《第五种结局》 1、初遇卿卿 乌灵错过了秋招，只能靠朋友们的内推来寻找好的工作机会。 ipad上有辅导员发来的内推信息，乌灵对辅导员发送了二十字彩虹屁夸赞。 辅导员：【彩虹屁就别夸了，凭你以往的实习经历，在各大企业里都很有优势。】 辅导员：【你母亲的事，节哀。】 乌灵微怔，母亲逝世的事能瞒过室友，却瞒不了需要请假签字的辅导员，她平和道：【嗯。】 辅导员：【可惜，你之前本来能拿到好几个顶尖offer，都错过了时间。】 【不过也没办法，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 乌灵知道那些拒绝的offer有多诱人，但她也不气馁，只是发了微笑的表情：【没事，好事多磨，说不定我最后得到的offer才是最好的。】 辅导员：【也是，祝你好运。[握手]】 乌灵仔细查看辅导员发来的招聘信息，还有上面的jd，打开网页搜索企业信息，重新修改简历。 就在她回复邮件的间隙，头顶冷不丁传来喊她的声音。 “乌灵，你怎么在这里？” 乌灵抬眼看去，嘴角抽了抽。 她特意选了市中心的咖啡厅，价格不贵，味道不错，就是为了能躲避寝室里的人，尤其是邱金环...... 却还是意外撞见，这就是可怕的墨菲定律吗？ 邱金环身边的男人表情有些尴尬，但邱金环还是挽着他往这边走来，故意往ipad上看了眼，做作地捂着唇惊叹：“乌灵，你还在看招聘信息啊？马上就要离校了，你还没找到方向，这可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学长他们？” 就知道邱金环这德行！乌灵嘴角略抽：“不用了。” 邱金环还在喋喋不休：“乌灵，没想到学校里的学霸，毕业后也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不能一步登天啊。” 乌灵：“......” 所以她真的很不想和邱金环遇见，她们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她不能理解邱金环的一切行为。 她懒得搭理对方的阴阳怪气，乌灵果断收拾东西：“我还有事，告辞。” 乌灵脸上显而易见的嫌弃被邱金环认为是心虚和尴尬，她踩着高跟鞋拦乌灵，刷了好几层眼影的眼睛扫视乌灵。 乌灵不是浓颜系的第一眼美人，没有骨相毕露的锋利感，却是邱金环极其嫉妒的那种清纯长相。眉眼干净又灵动，皮肤通透水润，眼睛漆黑澄澈。 即使是职业假笑，也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天真甜美，是男人绝对忘不掉的初恋脸.......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扯了扯邱金环：“好了，别说了。” 他看向乌灵，露出一个笑：“乌灵，需要帮忙吗？我这边也有好几个内推消息。” 邱金环脸色一变，手指用力抓着陈家俊的手臂。 乌灵拿着包，心底有些不耐烦，本来打算径直离开，但瞥见邱金环那副护犊子的表情，她勾唇一笑：“谢谢学长，说起来这家咖啡店开始你推荐的呢。” 说完之后，她不再看身后的爆炸，立马远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邱金环怎么想，就不管她的事了。 而且她再也不会来这家店了。 而乌灵离开后，邱金环眼睛里果然要喷出火焰！她狠狠地掐了把陈嘉骏的手臂：“你还想着那个贱人？！” “什么叫做这家店是你推荐的？啊！你说清楚！” 陈嘉骏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贱人，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他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家咖啡店，难道是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过吗？但乌灵居然还记得，他不免有些得意。 邱金环最讨厌乌灵那副无辜清纯的模样，在她看来就是网上最盛行的白莲花。 别以为她不知道，陈嘉骏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也说过，恋爱要和乌灵谈，但要找邱金环结婚。 毕竟乌灵虽然长相不错，但家里没钱啊，还是单亲家庭...... 邱金环转念一想，反正陈嘉骏还是选择了自己，这让她又不免有些得意。 * 乌灵可不知道邱金环在想什么，她只是很无语这些无妄之灾。 也只有邱金环觉得她男朋友是王子，乌灵觉得也就那样吧，不过是个骑驴找马的低俗男人，和网上的“河童”差不多。 乌灵摇了摇头，把这点小事抛之脑后，在公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重新回复邮件。 就在她要点击确认的那一刻，她的大腿被抱住了：“妈妈！” 乌灵手一抖，按了否认，她低头一瞧，撞进一双极其清澈纯真的眼睛。 长相乖巧可爱的小男孩扬着灿烂笑意，亮晶晶地盯着乌灵，喊她：“妈妈！” 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熊孩子，只觉得这是天使。 但有个前提，不要管她叫妈妈啊！ 乌灵有些无奈，把ipad放在旁边，问他：“宝宝，你认错了，你家人呢？”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有大人的身影，周围只有高耸云霄的树木。 男孩大概三岁，唇红齿白，模样精致，生得极好看，额角有些汗，头发丝软绵绵地塌着。 他太开心了，抱着乌灵不撒手，眼睛明亮清澈：“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人讨厌孩子，认为这是一群恶魔，充满了尖叫吵闹不可理喻。 但也有人喜欢孩子，认为这是天使，人类幼崽就是最可爱的生物！ 乌灵就是很喜欢小孩子的那类人，见到小孩子都喜欢逗弄一下，她一把抱起男孩，放在自己腿上：“宝宝，你看我像你妈妈吗？” 男孩被抱起后更开心了，笑得天真灿烂：“妈妈！” 乌灵也笑嘻嘻地抱着他：“你妈妈再不来，真的要被我拐走了哦。” 她很会抱小孩，经常去福利院带小朋友，拥有极其丰富的带孩子经验。 男孩被她抱起来，又惊讶又开心，闻到乌灵身上香香的味道，他越发高兴起来。 小天使的笑容治愈了乌灵刚刚的糟心。 尤其是他这双漂亮到有些熟悉的眼睛，她很喜欢他的眼睛，忍不住和他多玩了会。 只是逗了好半天，家长还没来，乌灵不由得皱眉。 她从包里取出湿巾，帮男孩擦拭有些脏的手：“宝贝，你叫什么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男孩眼睛漆黑而纯粹，弯着眼睛笑：“妈妈，我是卿卿啊。” 他把手搭在乌灵温暖掌心上，满眼孺慕信赖。 “你不记得卿卿了吗？” 湿巾上残留着橙黄色的泥土，乌灵换了张纸巾，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宝贝卿卿啊，卿卿怎么来这里啦？” 她对小孩从不吝啬“宝贝”“宝宝”“小天使”这样的词，充满善意的温暖声音，还有夸张的称呼，能俘获一众小朋友。 卿卿也不例外，脸颊红红的，贴在她身上喊：“妈妈，我来找你啦。” 乌灵知道小孩的逻辑是混乱的，不能指望三岁的小朋友准确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能侧面加以引导。 她伸手取下卿卿头顶的落叶，眼里笑意不减：“那宝贝卿卿是从哪里来的呀？” 卿卿趴在她怀里，声音软糯：“卿卿从房子里来的。” 好吧，这范围可太大了。 乌灵又问：“卿卿和谁一起从房子过来的呀？” 卿卿一脸得意：“卿卿一个人来的！” 乌灵微蹙眉，但还是笑着问他：“卿卿一个人出来的？有告诉家里人吗？” 卿卿在她怀里晃着腿，声音掷地有声：“没有告诉！” “那你出来多久啦？” “很久啦！” 小朋友的很久可以是十分钟，也可以是半个小时。 乌灵抱着他，站起身往周围看了看。她为了安静，特意选了公园树林深处，周围只有灌木树林，要从入口到这个长椅，都得走二十分钟，小孩子就更费时间了。 卿卿猝不及防被抱起来，还很开心，双手搭在乌灵脖颈上，像是倦鸟回笼。 乌灵低头一瞧，小朋友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正笑得天真无邪，眨巴那双大眼睛说道：“妈妈，我找你了好久呀，终于找到了。” 他说得太笃定，乌灵在某个瞬间开始怀疑，难道自己曾经失忆了？在某一年失忆然后生下孩子跑路？ 她啼笑皆非地摇头，然后抱着小孩问：“卿卿呀，你是一个人来的公园吗？” 卿卿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能在森林深处找到自己的妈妈，这和故事书里说的一模一样。 他趴在妈妈温暖又舒适的怀里：“妈妈，我一个人来森林救你啦。” 乌灵失笑，也不知道这小孩看的什么动画片，但她也不在意。 她不会生孩子的气，只是拿出了手机，问道：“卿卿呀，家里有没有说一个人的时候要打什么电话呀？” 卿卿摇头：“妈妈，什么电话呀？” “我一直一个人！” 乌灵按了110报警电话，细心问道：“为什么说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呢？” 卿卿很自然地说道：“因为我就是一个人在房子里呀。” “妈妈，房子特别大，我从后门偷偷出来的。” 乌灵大概能明白，他为什么能一个人出来了...... 电话接通后，乌灵简单描述道：“你好，我在动植物园中捡到一个男孩。三岁左右，长相精致，穿着衬衫西裤还有小皮鞋，你们有接到儿童丢失电话吗？” 得到警察叔叔否认的回答后，乌灵叹了口气，孩子家长现在还没发现孩子丢了，这是何等不负责的家庭啊！ 警察叔叔让乌灵原地等待，他们派车接去警局，如果有接到报警电话那再好不过。如果没有，那就带去警局做信息对比。 乌灵挂了电话，坐在原地耐心等待。 四月的天还算不上炎热，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边上的紫罗兰开得正灿烂，小巧的花朵吹拂在半空中。 卿卿趴在乌灵的怀里，小声问她：“妈妈，你以前都是被关在森林里了，所以才没来看卿卿吗？” 乌灵愣了会，敛眉看向怀里的孩子，嫩白脸蛋压在锁骨的位置，婴儿肥鼓出一个可爱的弧度。 她轻柔地问：“卿卿很久没见到妈妈了吗？” 卿卿眼圈红红的：“卿卿不记得了，爸爸也很少见到，房子里只有穿着黑衣服的管家叔叔。” 乌灵在某一个时刻能体会到他的孤寂。 小孩子的孤寂也是孤寂，他的不快乐也是不快乐。 “这样啊......”乌灵只是抱了抱他，她没有承认过“妈妈”这个称呼，但这个时候却同样不想坚定地否认了。 即使是个误会，但又何妨呢？ 卿卿的手搭在乌灵的肩上，攥着她的衣服：“妈妈，卿卿不乖，所以你才不来的吗？” 乌灵的声音夸张而坚定：“卿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怎么可能会不乖呢？” 她挠着卿卿的痒痒肉：“天上掉下来一个漂亮小天使，怎么会这么可爱呀。” 卿卿在她怀里嘻嘻地笑着，也许是走累了，又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妈妈，放松了下来，趴在乌灵怀里昏昏欲睡。 乌灵拍着他的背：“睡一会儿，等你睡醒就到家了。” 幸运的是，警局在过来的路上接到了报警电话，根据对方的描述，就是刚刚这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孩！ * 高档别墅里，保姆擦了擦额头的汗：“戚总，我们也不知道孩子会突然跑出去啊。” 脸色冰寒的男人只是盯着面前的监控视频，在视频中，别墅中空无一人，男孩从后院径直离开，出了小区后熟练地坐上公交车...... 管家进来时就听见这样的话，他没说什么，只是谦卑说道：“戚先生，警局说接到了报警电话，有位好心的小姐遇到了小少爷，正在动植物园里等着。” 男人迈着长腿往外走去：“去接回来。” 管家点头道：“好的。” 2、初次交锋 动植物公园深处，郁郁葱葱，高耸树木枝繁叶茂。 在爬藤蜿蜒笼罩的石亭中，乌灵左手扶着卿卿，挡住影影绰绰投下的阳光，右手还在回复新的邮件。 她有极其优秀的实习经验。 每年暑假，乌灵都会有针对性地去大型企业实习，拿到诸多实习证明。 就是传说中那种大学刚毕业，工作经验有三年的应届生。 f大即使是放在全国也算得上有名有姓。大企业都喜欢这样的名校学生来实习镀金，他们能和名校学生互惠共利。 实习生并没有多少工资，也不会做多少事，但名校加名企业的两者叠加，能塑造企业形象。 企业可能不需要新人，但一定需要“名校生会选择他们”的名声。 如果能遇到优秀的实习生，也会发一个正式招聘合同，这可是提前挖到了好苗子。 所以乌灵并不愁工作，她只是想在众多工作中挑选发展前景最好的那个工作。 熟称“事少钱多待遇好的神仙工作”。 只是有时候，人是真的不想工作啊！ 知道前景是一回事，可是前景还伴随着即将到来的人际关系、工作应酬、办公室交际等等，想到这些就让人头大。 她是本地人，还有一栋小房子，但海市实在是太大了，她的房子在被称为郊区的地方。 要是在市中心找工作，还要考虑租房、通勤时间等问题，尤其是女孩子，租房必须要租安全的地方，不说高档，但至少要有门禁保障....... 乌灵想了想自己的外貌，不得不承认，这副柔弱纯真的相貌，在职场中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优势，甚至是带来不少劣势。 上司觉得她太柔弱、看起来像花瓶；男性总会挤着一张油腻笑脸，莫名其妙来骚扰...... 她一想到进入大企业后要面临的一系列事情，就暗自考虑，自己是不是回家参加公务员考试，端上铁饭碗会好一点？ 但是！ 乌灵看到hr发来的薪水数目，又忍不住心动了！ 卿卿在她怀里睡得很香，身上还有小孩子的奶香味，淡淡的，也暖暖的，很好闻。 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吧唧着嘴，在乌灵怀里蹭了蹭，软乎乎的，像是挤在刚刚冒出绒毛的黄色小鸡仔，眷恋又童稚可爱。 乌灵笑出声来，她想收,.养一个孩子。 在她的未来规划中，达到经济独立的那天，她会去福利院收养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然后像超人一样，把她养大。 要收./养孩子就必须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必须要赚钱！ 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乌灵眼里燃起熊熊斗志，和hr又开始疯狂试探。 乌灵：【你好，以我的能力和对公司未来战略的参与程度，我相信公司一定会给我一个合适的薪酬。】 hr：【乌女士，请问你的心理薪酬是多少呢？什么是合适的薪酬呢？】 乌灵：【我没有心理薪酬的，我只是想为公司努力工作，期待入职后共同奋斗，相信公司对我的培养.......】 作为打工人，绝对不能先说出了底线，万一你的报价比公司心理预估要低，那你就亏了。 如果漫天要价，比公司心理预估高太多，那你也出局了。 时刻谨记，hr要你的预期薪酬，绝对不能真的给她！ 所以两人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试探着。 等到警察顺着位置找来时，就看见一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性，轮廓温柔，背靠长椅，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石桌上摆放一台ipad，而她目不斜视，正在处理什么邮件。 警察走近一瞧，孩子正是穿着报案人描述的那身衣服，和视频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他正在熟睡中，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女孩背对太阳，细心地遮住光线。 女警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笑意来：“你好。” 乌灵放下手头事情，抬头看去：“你好，是来接孩子的吗？” 怀里的小孩似乎感觉到外界声音，单手盖着耳朵，小胖脸埋得越发实在。 女警身后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俊眉修目，面容矜贵。他拧着眉，一言未发，神情十分冷峻。 在他身侧，又走出一位年长男性，衣着得体，鬓生白发，面带微笑，礼貌向前：“这位小姐，多谢您的照料。” 乌灵心间掠过一丝奇怪，但仍然面带客气微笑：“不用谢，你是孩子家长吗？” 男人略垂着眉，显露几丝失笑：“我可不敢当，我是戚总的管家，齐松年。您怀里是我们家的小少爷。” 乌灵睨了眼后面那位青年，没多说什么：“他睡着了，您轻点抱过去。” 齐管家动作有些迟疑僵硬，双臂上下浮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过睡熟的小少爷。 乌灵脱口而出：“你平常不怎么抱小孩吧。” 齐管家怔然，倒是诚实应道：“是的。” 现在变成了乌灵迟疑：“那这孩子叫什么？” 齐管家先是不解，后又恍然，解释道：“您不用担心，他叫戚白珩，今年三岁，从别墅的后门离开.......” 乌灵这才放下心，微起身，主动教他摆好姿势，她再把孩子放入男人怀里。 齐管家确实不常抱孩子，浑身不自在。他并不在戚先生别墅中工作，只是这次孩子失踪后才主动从老宅来到别墅。 他抱住孩子后，眼底略显亲昵和温厚慈爱。 戚白珩睡得很熟，小手搭在男人肩上，微微握着拳。 管家抱着孩子回到青年身侧，青年只是垂眸瞥了眼，又示意身侧的助理往前。 助理快步往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你好，这是戚董为表感谢的报酬，多谢你的好意。” 乌灵没想到对方这么多阵仗，先是女警、又是管家，现在还有助理出场。 她反射性低头看去，这支票上的零也未免太多了些，咋一下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转换成熟悉的理解方式。 五个零，十万。 助理见她没接，似乎误会了，轻声问道：“是太少了吗？” 乌灵回神，淡笑：“不是，不用报酬。” 车前的青年脚步一顿，狭长的眸终于落在乌灵脸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开始签字。 “二十万，够了吗？” 乌灵嘴角一抽：“我的意思是不用报酬，举手之劳而已。” 青年没在意她的话，自顾自把支票递给助理，又由助理交给她。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但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别太贪。” 乌灵：“......” 这人长了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何必要长嘴呢？ 递支票就算了，还要先给助理再递过来。 乌灵眉心轻蹙，质问道：“你要谁别太贪？” 青年冷清清的眼神注视着她，显而易见就是在说她。 乌灵站起身来，直视站在树下的青年：“你能随手拿出二十万以表感谢，说明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吧。” 青年表情有些诧异，拧着眉想说些什么。但乌灵冷着脸继续说道：“不用怀疑，我确实不认识你。” “但重点不是这个。我抱着小孩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按小孩自己的说法，他中午吃完饭就直接离开了房子，到现在至少四个小时了，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孩子失踪。” “像先生您这种随手撒钱的家庭，朋友不少，仇人也不会少吧。”乌灵用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尤其是您这样态度，树敌无数吧。” “如果孩子不是被我捡到，而是被任何仇敌、人贩子拐走，或者是路上出现意外，车祸、落水、摔跤等等，他都不会这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这里。” 青年嘴角抿直，眉毛一边挑高，有些不耐烦：“所以给你二十万还不够吗？” 乌灵冷笑了声：“你可真是听不懂人话。” 青年嘴角向下倾斜，眼神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乌灵眼皮一搭，同样不悦：“我说，你是一位毫无责任心、完全不称职的家长。因为你的疏忽而造成孩子失踪，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仅不知悔改，不向我道谢，更不反思，反而在这咄咄逼人，随意揣度帮了你的人，最后还假惺惺地对我给予一定施舍。” 她挑着眉，用青年刚刚的语气回复他：“你也别太傲慢。” 3、再遇他们 自大又无礼，傲慢又毫无同理心的人，乌灵见多了。 尤其是富二代官二代，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极具优越感。 乌灵只是在反击对方而已，结果这几句话说出去，却形成了戏剧才能出现的画面。 管家、助理、包括警察那些人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管家儒雅表情难以维持、助理眼底还流露出几丝惶恐不安、警察支支吾吾想说话、女警一脸震惊，想提醒她什么....... 难道她是往什么禁区丢了个炸弹吗？ 真的太可笑了。 简直就是一场现实版荒诞闹剧，只有睡在管家怀里的那个小孩，脸蛋上照着阳光，有些暖暖的可爱。 乌灵摇了摇头，把那些人抛之脑后，反正她和这些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更不会在意自己给他们留下了多大的冲击。 但世事难料。 当她结束一场不错的复试后，这伙人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助理面带微笑，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仍然英俊的青年一言不发，只是用极其挑剔的眼神看她，小孩要哭不哭地看向她。 乌灵迟疑喊他：“......卿卿？” 卿卿眼眶里掬着的泪大颗大颗落下：“妈妈！你又不要卿卿了吗？” 乌灵表情空白：？？？ 这什么情况啊？ 怎么就叫“又”不要了呢？两次及其以上，才叫做“又”，她什么时候二次抛弃过卿卿？ 不对，乌灵都被他们搞迷糊了：“你们有事吗？” 管家的表情比上次更为亲切：“乌灵小姐，我们想和您谈一个工作。” 他意有所指道：“之前看到您的ipad上有很多招聘信息，正好我们也有一个很合适的工作，想和您详细聊聊。” 乌灵眉心胀痛：“你要给我介绍工作？” 管家笑了笑：“是的，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方便的话，请上车，我们可以去安静的地方聊聊。” 低调内奢的迈巴赫敞着门，青年坐在最里面，而卿卿坐在旁边。 卿卿想号啕大哭，但旁边坐着黑脸的爸爸，他只能噘着嘴，眼睛红红地看向乌灵。 乌灵皱眉，卿卿伸出手，想让她抱抱，漂亮的大眼睛瞥见乌灵皱着的眉，又有些不敢地收回手，一脸踌躇望她。 乌灵见状扬起笑容：“是我们宝宝卿卿呀，来抱抱。” 她顺势上车，把卿卿抱在怀里。管家坐上副驾驶，助理目不斜视开车。 卿卿立马投入乌灵怀里，开心地抱着她：“妈妈！” 乌灵轻轻问他：“我们卿卿怎么没坐儿童座椅呀。” 虽然问的卿卿，但明显是在问旁边的青年。 戚绥拧眉，眼神示意前排的管家。 齐管家连忙解释道：“小少爷平常并不坐这辆车，而且戚先生也在后座，所以没绑儿童座椅。” 乌灵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心底却在不断腹忖，这男人，估计从不知道还有儿童座椅这东西。 车辆停在一家安静的私厨楼下，众人陆续进入包间。 齐管家微笑着和卿卿说道：“小少爷，我们先出去点餐吧。” 卿卿抱着乌灵不愿撒手，小脸皱在一起，生怕撒手之后妈妈就又跑了。 乌灵见状温和道：“卿卿宝贝，我还没来过这么漂亮的餐厅呢，你知道什么好吃吗？” 卿卿立马高兴道：“卿卿知道！” 乌灵哇了一声，夸他：“哇，卿卿好厉害呀，那你能推荐几道好吃的菜吗？” 卿卿鼓起小胸膛：“卿卿可以！” 齐管家顺势说：“小少爷，那我们先出去给乌小姐和戚先生点餐。” 卿卿这才从乌灵怀中下来，还不忘回头叮嘱乌灵：“妈妈你要等卿卿哦。” 乌灵嘴角含笑：“好的~我的小宝贝快去，多点几个哦。” 这种私房餐厅分量小价格贵，她也不常来。 反正旁边这位黑脸的戚先生会付款，何不多吃几个菜呢。 管家抱着卿卿离开后，乌灵脸色的亲昵消失，只剩客套：“需要卿卿离开才能谈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 这些人能准确地找到自己，在自己面试的路上伏击，所以乌灵不想耽误太多时间，大家早点解决事情，她也能早点去工作。 女人变脸太快，甚至不加一点掩饰，方才对着戚白珩的温柔可亲顷刻间变为冷淡敷衍。 戚绥眉心微拢，周身气息冰沉。 他不禁怀疑，这个决定真的好吗？ 时间倒退到两天前，戚白珩被抱回家后，一直哭闹不休，叫着喊着要妈妈。 戚白珩从前乖巧又听话，向来不会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但卿卿像是知道自己有妈妈，又要失去妈妈了般，哭得停不下来。即使被冷眼呵止，也会偷偷地躲在被子里掉眼泪。 夜里直接哭到高烧，亲自照料的管家连忙抱着送去了医院。 齐管家担忧地看着卿卿，年幼的孩子眼睛哭肿，小手挂着点滴，偏偏又在看见戚绥后，抿着唇，不敢说话。 真是一副小可怜模样，他突兀地想起亭子里那个掷地有声的女人。 也是被卿卿认为妈妈的女人。 “他睡着了，您轻点抱过去。” “你不常抱孩子吧？” “你别太傲慢。” 她的ipad页面还残留着求职信息，他忽地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戚绥来时，和他说了这个建议。 * 戚绥单手搭着扶椅，薄白眼皮半撩：“你来给戚白珩当‘妈妈’。” 乌灵茫然：？？？ “什么东西？”乌灵震惊到失语，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瞥向戚绥，“你的意思是让我嫁给你？” 戚绥嗤笑，手指轻敲木质扶手，“别异想天开。” 听到漫不经心的敲击声，乌灵不悦：“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吗？嫁给你又是什么人人都求之不得的好事吗？” 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还大言不惭要她去当戚白珩的妈妈，她没觉得他们是神经病就已经很不错了。 戚绥略微颔首，神情倨傲，明显表示着，嫁给他就是所有女性梦寐以求的事情。 乌灵：....... 这两天无语的次数比过去一整年都多。 戚绥示意旁边的青年：“张靖，你和她解释清楚。” 旁边的助理张靖递过一份文件：“乌灵小姐，我们想聘请你来当‘戚白珩’的母亲，做好‘妈妈’这个角色。” 乌灵缓缓抬眸看他，这位助理和昨天的助理长得不一样，但这不妨碍她无语：...... 有钱人的想法真多，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工作。 别太荒谬....... 她简直头痛：“这种工作完全不可行，戚总你的妻子呢？” 你没老婆吗？还要在外面找个协议“妈妈”。 张靖微微一笑：“乌灵女士不用担心，戚董目前单身。” 戚绥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搭在膝上，补充道：“但你不要对我有想法。” 乌灵斜了他一眼：“你别太看得起自己，我对猪有想法都不会对你有想法......” 戚绥神情倨傲：“最好如此。” 张靖闭了闭眼，这两人针锋相对，他完全插不上话来，优秀的职业素养也无法挽回局势。 他努力把话题拉回来：“乌灵女士，您先看看我们的要求。” 乌灵没什么兴趣：“这个工作和我的职业规划差太多了......” 她打算直言拒绝有钱人脑洞大开提出的工作。 她二十三岁花季少女，年轻又貌美，怎么就要给人当“妈妈”了呢？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管她叫“仙女姐姐”呢，一个个扑在她怀里喊“姐姐”~ 她可当不了“妈妈”。 张靖翻开合同一角：“年薪百万。” 乌灵停下话茬：“嗯？” 张靖继续道：“包吃包住、六险二金。” 乌灵坐直身体，主动翻看合同，顺着张靖的手指地方看到了薪酬。 年薪百万，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月薪十万，不满一月也会按满月计算；转正后每月工资十五万...... ！！！ ？？？ 乌灵又翻开前面的工作要求，内容很简单。虽然写得很高大上很复杂，但提取重点就是要求她尽职尽责当戚白珩的妈妈。 她的所有工作内容，就是照顾戚白珩，努力诠释“母亲”这个角色，相当于一个陪孩子玩的育儿保姆。 乌灵放下合同，神情莫名。 张靖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递过一张戚董的名片：“我们不是骗子，这是戚总的名片。” 戚绥：戚氏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 后面还有一连串的介绍，但乌灵知道这个名字，海市首富、占据全国首富五年，在全球富翁榜上也赫赫有名...... 不过他鲜少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所以乌灵一时间没认出来。 她其实收到过戚氏的offer，但因为葬礼而不得不婉拒。 戚氏福利相当不错，最重要的是从传统重工行业到新型科技行业转型成功，目前仍然蓬勃向上，是她的理想公司之一。 戚绥见她沉默，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对面的女人露出一个堪称明亮灿烂的笑容，甜美动人：“戚总，我们可以马上签合同吗？” 戚绥狭长眼眸上下扫视，缓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但乌灵不在意，现在身份转换了。以后戚总就是她的老板，她的衣食父母，给她发高薪的工具人...... 门外齐管家收到张靖搞定的信号，这才带着小少爷回来。 进门时，卿卿还牵着齐管家的手，看见乌灵后便双眼放光，脆生生地喊她：“妈妈，卿卿点了好多菜~” 乌灵心头一暖，双手展开：“卿卿宝贝，你都点了什么菜呀？” 卿卿连忙松开齐管家，迈着小短腿噔噔噔扑入乌灵怀中：“妈妈！” 乌灵毫不客气：“哎~” 戚绥冷笑：“进入角色还挺快。” 乌灵笑眯眯道：“谢谢戚总夸奖。” 戚绥：“......” 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决定了。 4、住进别墅 隔天，乌灵就住进了大别墅。 果然是有钱人的家，奢侈明亮，地砖干净地能照人，别墅前还有大片精致庭院，种满了名贵的兰花。 乌灵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微笑注视从二楼下来的戚绥：“戚总，您也住这里？” 戚绥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在说她问的简直是废话。 乌灵指了指自己，还有他，漂亮纤细的食指来回比划：“我们要住一起吗？” 戚绥冷冷睨她，隐隐流露出几丝嫌弃：“你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吗？” 身材扁平、面貌幼稚、性格也不温柔...... 乌灵嘴角上扬：“那再好不过了。” 她毫不介意对方的打量，甚至无视对方眼角流露的嫌弃淡漠。 废话！介意这个干什么！ 她的魅力不来源于外貌身形，在即将共处一室的情况下，这名男性越对自己没兴趣，越有利于构建良好健康工作环境。 而卿卿一大早就知道妈妈要回来了，穿衣服的时候在心里默念，妈妈要来了。 下楼的时候在心里默念：妈妈要来了。 吃饭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妈妈马上就要到了！ 所以这餐饭吃得格外不平静，他胡乱舀着鸡蛋羹，小耳朵一动一动，只要门口有动静就扭头看过去。 听到妈妈来的声音后，卿卿连忙从桌上跳下来，扒在花瓶后面往这边望着。 戚绥冷不丁在瞥见角落里那只奇怪的幼小生物，额角一抽：“戚白珩，你在干什么？” 卿卿没吃完早餐，又撞见爸爸的冷声问话，有些害怕地站在原地。 戚绥皱眉：“有话直说。” 乌灵眉梢微挑，从后面走进来，探出半个身子，扬着笑容：“卿卿是在等妈妈吗？” 卿卿眼前一亮，稚嫩小脸上泛着灿烂笑意，顶着软绵头发跑过来：“妈妈~” 乌灵弯腰抱起孩子：“乖宝宝，你刚刚是在做什么呀？” 卿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长睫毛像刷子一样，纯真又乖巧：“在等妈妈。” 戚绥：...... 为什么他问的时候戚白珩不说话？ 算了，戚绥不在意这点小事，他整理了番领带，抬腿往外走去：“戚白珩，去把早餐吃了。齐管家和她好好介绍。” 说罢，他头也没回径直离开。 这两天因为戚白珩的事情，他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 齐管家和蔼地笑着：“乌小姐，您的房间在二楼，请和我来。” 保姆在一侧注视这边，手里端着一碗粥，无声督促着戚白珩去吃早饭。 乌灵顺势往楼上看去，在松手间隙瞥见小孩紧抿的唇瓣，她顿了顿，手臂轻摇：“宝贝，你不带妈妈去看房间吗？” 卿卿兴奋了一下，又看向早餐，眼睛里都是迟疑：“爸爸说吃早餐。” 乌灵轻声说道：“可以爸爸并没有说一定要先吃早餐，再去房间。你可以先带妈妈去房间，然后我们再下楼吃早餐。” 他牵着妈妈的手往楼上跑去：“妈妈，卿卿带你去房间！” 乌灵提着自己的行李箱：“慢点，我们可以慢慢走。” 行李箱在瓷砖地板上滚动往前，齐管家弯腰接过她的行李：“乌小姐，我来。” “谢谢。” 楼梯很宽，乌灵提着他往上迈，卿卿察觉到身体的悬空，顿时笑起来，更加卖力地带着她往房间跑去。 “这是爸爸的房间、这是卿卿的房间、这是妈妈的房间！”卿卿推开门，重复道，“妈妈！你的房间！” 房间很大，简直要和她的房子一样大，还有独立衣帽间，这衣帽间的大小就和她的房间差不多...... 卿卿扑在床边，有些自得：“妈妈，蓝色的床，卿卿的床也是蓝色。” 乌灵明白他的意思：“真好，我们是一样的床单。” 卿卿站在床边，又有些奇怪：“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不睡一个房间？” 齐管家脸色微僵，似乎没想到小少爷的观察力如此敏锐。 乌灵蹲下身，平视着卿卿的眼睛：“宝贝，只有相爱的夫妻才会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但我和你爸爸并不是夫妻哦。” 齐管家更没想到乌灵会这样回复：“乌灵小姐.......” 这应该违背了合同的内容，不能暴露她不是戚白珩的“母亲”。 卿卿手指交缠：“妈妈？” 乌灵没在意齐管家的欲言又止，她只是温声解释道：“我不是你爸爸的妻子，但我仍然是你妈妈，这不妨碍我来爱你。” 卿卿似懂非懂：“妈妈不是爸爸的妻子，但还是卿卿的妈妈。” 乌灵点头：“是的~就是这个意思哦。” 齐管家提着的那口气兀地松懈下来，他顿了顿，把行李箱放在衣帽间中：“乌小姐，行李箱放在这里可以吗？” 乌灵：“谢谢，我这就收拾一下。” 卿卿很快就丢开他想不明白的问题，转而抓住大大的行李箱：“妈妈，我帮你。” 他和行李箱差不多高，抱着行李箱的模样格外天真稚气，乌灵欣然接受：“来吧宝贝，我们一起收拾东西，然后下楼吃早餐。” 乌灵毫不犹豫地打开行李箱，她的私密衣服都单独装在小袋子里，没有不能让孩子看见的东西。 “宝贝，帮妈妈看着衣服可以吗？” 她并不需要卿卿的帮助，只是让他有参与感而已。 卿卿蹲在行李箱旁边，微微张大了嘴：“妈妈，你的行李箱好漂亮。” 箱子格外整齐，t恤卷成了圆柱体放在间隙、长裤外套齐整叠放。乌灵有条不紊地拿出来，重新整理放在架子上。 卿卿学着她的模样，把袜子递过去：“妈妈，这是袜子。” “谢谢卿卿。” “妈妈，衣服为什么要展开？” “因为这样更方便找到哦。” “妈妈，你把一样的颜色放在一起了。” “是的，因为妈妈习惯这样放。” 卿卿挠了挠脸颊，指着那件淡蓝衬衫：“妈妈，这件颜色比另一件要浅。” 乌灵侧过身瞧了瞧，把衣服位置微调：“真的哎，谢谢宝宝。” 她习惯按浅色到深色排列，这件蓝色夹在天蓝色之间，她还没发现，居然被卿卿发现了。 卿卿抿着嘴角笑起来：“妈妈不用谢。” ......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她招呼道：“卿卿，下楼吃早餐了哦。” 卿卿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乖乖地牵着手往外走去：“好~” 奶奶的小萌音拖得极长：“妈妈~” 乌灵喜滋滋：“哎~” 卿卿是真的很开心，即使在餐桌上看到不喜欢的胡萝卜，他也毫不改色地吃下去。 等他吃完后，管家从厨房里端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碗，碗里装着切好的水果：“水果是小少爷早餐的必备品。” 乌灵懂了，这是在划工作重点，她点头：“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玻璃碗里放了不少蓝莓、猕猴桃和圣女果，戚白珩小口小口吃着水果，模样乖得不行。 齐管家又道：“不仅是对身体好，要对眼睛好。” “小少爷的眼睛做过手术，不能直视强光、不能吃海鲜、不能用眼过度......” 乌灵眉头一皱，突然问他：“是一个月前做的手术吗？” 齐管家怔然，随即笑了笑：“小少爷这都告诉你了？” 他点头：“对，小少爷之前做过眼角膜移植手术，所以要格外注意他的眼睛。” 乌灵看向那双漂亮的眼睛，瞳仁大而黑，纯真澈明。 卿卿：“妈妈？” 乌灵笑着说：“卿卿的眼睛真漂亮。” 齐管家点头，很赞成这点，他俯身对着卿卿温声道：“所以小少爷也要爱护自己的眼睛。” 卿卿抿着嘴，声音很小：“卿卿只是很想妈妈。” 乌灵没太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怎么了吗？” 齐管家：“小少爷前两天哭到高烧，所以戚总才决定去找你。”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乌灵已经听懂了，是因为戚白珩哭哭闹闹，而且哭到生病，那个高傲地用鼻孔看人的法西斯才做了这么疯狂的决定。 居然找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是给自己的儿子当“妈妈”。 这么高薪的工作、这么漂亮的居住地点，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也算一种理想的工作。 内容也只需要陪在戚白珩身边，扮演一个合格的“母亲”角色。 但什么样的“母亲”才能是被叫做“合格”的？ 这是一个很难判断的问题。 卿卿紧张的时候喜欢卷着自己的手指：“妈妈，卿卿不乖吗？” 短短两次相处，乌灵就能发现这个家庭里出现的诸多问题。而卿卿也是很早慧的孩子，能察觉大人的情绪。 此时此刻，乌灵只是坐在卿卿身边：“宝宝，你觉得自己哭闹，所以‘不乖’吗？” 卿卿在努力找到自己的逻辑：“卿卿想妈妈想得难受，所以才哭了，爸爸才把妈妈找回来了。” “宝贝，难受就哭并不是什么‘不乖’的事。”乌灵对视那双懵懂的眼睛，“开心的时候笑，难受的时候说出悲伤、喜欢就大胆说喜欢、不要就是拒绝......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难受而哭泣，这绝不是什么不乖的事情。” 卿卿迟疑喊她：“妈妈？” 乌灵笑着说：“就像我喜欢卿卿，看到卿卿就很开心，我会直白地告诉你，然后再问你‘卿卿喜欢妈妈吗？’” 卿卿灿烂地笑着：“喜欢！” “这就是坦白之后互通心意呀，怎么会不好呢。”乌灵又接着说道，“但是，如果卿卿因为‘哭’而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以后都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去解决问题，这样就不对的了。” 卿卿还很懵懂，不太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乌灵却不会把他当做无知小儿，或者是用一句“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来搪塞他，而是认真解释。 “卿卿，你的身体独属于你自己，你要好好爱护。当你伤害自己身体时，只能让爱你的人更加心疼，不喜欢你的人却会非常开心，而最终受到伤害的是卿卿自己，和爱你的人。” “比如卿卿哭了，眼睛疼了，妈妈的心也会跟着你一起疼。” 卿卿连忙抱着乌灵：“妈妈，不要疼。” 乌灵回手紧抱住他：“宝宝，伤害自己这种方法不可取哦。” 卿卿在她怀里点头：“妈妈，我记住了。” 乌灵又继续问：“是爸爸凶你了吗？所以卿卿才哭？” 卿卿摇头：“没有。” 乌灵揽着他：“那你和爸爸说了想要妈妈吗？” 卿卿还是摇头否认：“没有。” 乌灵：“为什么不和爸爸说呢？” 卿卿抱紧了她：“卿卿不敢，而且爸爸很忙......” 乌灵还想和他说，能达到目的的方法有很多，可以和戚绥好好聊一聊。 但她又想到那个男人目中无人的神情，卿卿不敢和他说话也正常。 而且，当卿卿提出自己的想法后，这个男人究竟是无视、还是随意听听，亦或者是满足孩子无聊的请求，她都无从得知。 乌灵对戚绥的了解太少，同样的，戚绥对她的了解也少得可怜。 乌灵安抚好卿卿后，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一幕正好被齐管家纳入眼底，适才还在惊讶于对方的言语，心头却在电光火石间浮现出一股微妙之感...... 5、别墅大变 戚绥很忙，因为戚白珩住院而耽误了不少工作，当乌灵来到家里后，他甚至没有时间停下来看一眼，乌灵和戚白珩的相处关系如何。 如果有问题，齐管家会告诉他，而这两天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是的，戚绥出差了，就在乌灵来的那天早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专心处理今日份工作的时候，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清甜又充满活力的声音：“老板，我是乌灵，介于你两天都没来视察我的工作，所以我来主动给您打电话汇报了......” 戚绥眉头紧皱：“不用，齐管家会告诉我。” “哦。”对面的女人也不在意，“那我们要出门买点东西装饰家里，所以来给你打个申请。” 戚绥嗤笑了声，原来是来要钱的。 “我让助理给你送张卡过去。” 电话那边的声音果然越发甜美：“好的，谢谢老板。” 说完之后，电话就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戚绥盯着黑屏的手机，抛掷一旁：“张助，让人去给乌灵送张卡。” 张靖面不改色：“马上安排。” 原以为只是过来要钱，没想到这两天他接到了无数个电话。 第一次接到时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后来就只剩下厌烦了。 “什么事？” “老板，客厅空间很大，我们想买一个玩偶，放在客厅里装饰一下，可以吗？” 戚绥：“可以。” 下午去参加会议之前，又接到了电话：“什么事？” “老板，我们想买两幅画挂在墙上......” 戚绥言简意赅：“买。” 晚上吃饭之前，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板，我们想......” 戚绥忍着火气，不耐地说道：“随便你买，副卡限制额度了找张助再拿一张。” “真的吗？”对面一顿，“那我把东河两岸的商铺都买下来也可以吗？” 戚绥冷笑：“你可以试试，我会让张助理去狱中见你最后一面。” 莫名被cue的张靖：“......” “你不是说随便买吗？” “我是让你别再用这种小事来打扰我。” “ok，fine。” “挂了。” “等等！那我真的随便装饰别墅了。” “随便。” “我把别墅变成恐龙公园也无所谓？” 回答她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戚绥揉了揉眉心，只以为她是夸张问话，女人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说得天大了一样。 他单手执着黑屏的电话：“得寸进尺的女人。” 张助理在一旁没有搭话，老板家里的事，他还是少掺和进去才好，而且老板的诽言吐槽，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这位乌灵小姐，感觉是位妙人。 戚绥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别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如果他提前知道的话，就不会在今天的电话里轻易说出“随便”这个词。 当他结束自己半个月的出差之旅，再次回家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这是我的庭院？” 司机降下车窗：“戚总，您没走错，就是这里。” 戚绥示意花园里的葡萄藤：“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葡萄藤？” 种在院子里名贵的兰花被挪开了，出现了一架极大的葡萄藤，藤下还有秋千，秋千上缠着藤蔓和绿叶...... 齐管家微微笑道：“这是小少爷和乌小姐一起做的秋千，他们可以坐在上面一起玩。” 戚绥捏着门板上针织向日葵做的门牌：“这个呢？长得像变异种的东西。” 齐管家：“这是小少爷做的绘画，乌小姐觉得值得被记录下来，于是把这幅画做成了针织门牌。” 戚绥缓缓点头，他拨开门牌走了进去，三秒后，他很沉着冷静地问道：“你们换了个栋别墅？” 齐管家微笑摇头：“没有。” 戚绥：“玄关的彩色尺子是什么意思？” 齐管家：“是用来记录小少爷身高的软尺。” “沙发和它边上的东西是什么？” “小少爷去看了宫西达也作家的恐龙秀，这是离开时买的周边。” “大小眼的泥块？” “那是土豆。” “长得像仙人掌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恐龙，那是霸王龙和甲龙宝宝。” ...... 戚绥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客厅的大型积木是怎么回事？” 齐管家：“那是小少爷的积木塔吊玩具。”他脸色浮现出一种欣慰自豪，“小少爷独立拼出来的城市工程。” 戚绥漆黑眸子深沉，他只是转身往楼上走去，猝不及防被墙壁上各种各样的怪兽吓一大跳。 白色墙上挂满了绿色的奇形怪状的卡通形象，和沙发上那些恐龙如出一辙，张牙舞爪地怪笑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齐爷爷，芝麻开门。” 齐管家露出慈爱笑容：“小少爷，门开了。” “齐爷爷，卿卿回来了。”他从门口冲进来，在看见戚绥的那一刻临时刹车，又转身回去抱住乌灵。 “宝贝，怎么啦？”乌灵举高了手里的礼袋，齐管家极其自然地帮她拿过去。 卿卿抱着她的大腿，呐呐地说道：“爸爸......” 乌灵牵着他往里走：“你爸爸回来了？” 她朝楼梯上的戚绥露出一个笑：“老板。” 卿卿从她身后探出半个头来，亲昵又紧张地望过去。 乌灵：“宝宝，还记得爸爸回来了要说什么吗？” 卿卿点了点头，小脸红扑扑的，小声地说着：“欢迎回家。” 说完后，他还期待地看着戚绥。 戚绥面露不解：？？ 乌灵冲楼梯上那个木楞的男人甜甜地笑着：“老板，您应该说‘宝贝真乖’，然后抱着他kiss一下。” 戚绥发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字符：“哈？”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小孩精致纯真又期待的脸上，嘴唇翕动：“谢谢？” 乌灵和齐管家同时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无声地谴责他。 戚绥似乎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就在他愣在原地的时候，卿卿弯着眼睛笑起来：“爸爸不用谢。” “哦。”戚绥还是第一次见到戚白珩略显亲昵的模样，他顿了顿，迟疑地转身上楼。 乌灵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等戚绥上楼后，她悄悄走向齐管家：“齐叔，老板有对这些发表什么言论吗？” 她指了指完全不符合别墅风格的一切事物。 齐管家也露出微妙的笑：“他......没有。” 乌灵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些他都能忍受？ 卿卿伸出小手，扯扯她的衣角：“妈妈，现在要去送礼物吗？” 乌灵立马回神，温柔地笑着：“可以等爸爸下楼吃饭的时候再送。” 卿卿抿着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爸爸会喜欢吗？” 乌灵：“他肯定会喜欢的~” “卿卿你在餐厅等着哦，妈妈去把爸爸叫下来。” 说完后，她立马冲到楼上，敲开戚绥的房间门：“老板。” 戚绥刚脱下西装，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我还没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乌灵：？？ “你找我什么事？” 戚绥颊边微动，声音几乎从后槽牙传出来：“你把我的别墅搞成这样，不需要一个解释吗？” 乌灵理所当然：“我问过你的啊。” 戚绥：“？？？” 乌灵：“我打过很多电话，每次买东西都会问你，但你总是不耐烦地说‘随你’，把房子弄成恐龙世界都没关系。”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戚绥已经气过头了，完全生不起怒意：“正常人听到这种话都只会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乌灵：“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戚绥：“不会有人真的把家里弄成恐龙公园。” 乌灵反问：“为什么不会？” 戚绥：“......” 乌灵试图举例：“你不觉得这样童趣稚气的家庭，才适合孩子的成长吗？你看卿卿多高兴啊，他看到喜欢的绘本，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我商量能不能买些周边回家，又不吵又不闹，怎么不能满足他呢？” 戚绥：“......” 乌灵：“而且我还特意挑选了编织地毯，让整个客厅更加和谐起来。” 戚绥：“......我应该感谢你？” 乌灵微笑：“不用谢。” 戚绥被气笑了：“呵。” 乌灵：“所以你不会把这些东西都丢掉吧？你都已经答应了。” 戚绥做出一个关门的动作，乌灵连忙挡住门口：“老板，你不会吧？” 戚绥忍无可忍：“我不会丢掉这些垃圾。” 乌灵眼里浮现笑意：“谢谢老板。” 戚绥再次关门：“你可以下去了。” 乌灵用力撑着门板：“等一下，我还有件事。” 为了不被关在门外，她快速地阐述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卿卿给你买了好几个礼物，吃饭的时候他会在桌上送给你，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本身，但你可以表达一下对‘收到礼物’这件事的喜悦吗？” 戚绥缓缓打开门：“你说什么？” 乌灵直起身子，揉了揉因为撑着房门而变酸痛的手腕：“你没听清吗？” 戚绥怪异道：“他会送我礼物？” 乌灵点头：“是的，所以你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开心吗？”或许表达开心有点难度，她换了个词：“你也可以别表现得那么厌恶......” “我为什么要厌恶？”戚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乌灵，他只是没想到戚白珩会给他送礼物而已。 “我知道了。” 乌灵：“你知道什么？” 戚绥狭长的眸半眯，无端显露出一丝倨傲的不悦，他不想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反而指责道：“你不应该把别人的惊喜提前暴露出来。” 乌灵：“？？？” 她定了定，在那双傲慢的眼神里探索着深意，突然悟到了对方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在接到礼物的时候，流露出那种不太好的神情......” 戚绥：“接到礼物后表示感谢，是一种基本礼仪。” 这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乌灵真的没想到这个法西斯还会有绅士礼仪。 但她从来都是有错就认，立正挨打的人，所以她诚恳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误会你了。” 只是这个道歉还带着某种怀疑过后的安抚：“我只是稍微有些担心，害怕卿卿的一片好心被辜负而已。” 戚绥：“你的担心很无用。” 乌灵：“......” 戚绥：“我要洗澡了，你还要待在这里？” 乌灵立马退后两步：“不，老板辛苦了。” 戚绥睨见熟悉的充满了敷衍的甜美笑容，不免冷笑了声：“呵。” 乌灵对着“嘭”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耸了耸肩。 真是一只脾气不好的巨型贵宾犬。 6、送礼物环节 戚绥结束了小半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只想好好休整一番，但他没想到戚白珩会给自己买礼物。 别墅从来没有这么童稚而生机勃勃过，他在二楼转角就能听到女人和小孩嬉闹的声音。 戚绥在转角站了片刻，直到楼下传来一阵夸张的猪叫声。 “哼唧哼唧，我是小猪佩奇。” 他用那双灵敏的耳朵再三确认，这是他儿子，戚白珩的声音。 戚绥不可思议地看着厨房里哼歌的两人：“你在干什么？” 卿卿喉咙里还冒着半声猪叫，被突然出现的戚绥吓了一跳，噎着哼完了后半句：“哼......昂......” 戚绥：“你在学猪叫？” 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满着难以置信，乌灵有些疑惑：“你好像不太高兴？” 戚绥：“我为什么要高兴？” “戚白珩说他是猪，我为什么要高兴？” 卿卿攥紧了乌灵的衣袖，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小表情刷得消失，连头发丝都塌了下来。 乌灵解释道：“他并没有说自己是猪，他只是在学卡通片唱歌而已。” 戚绥：“这有什么区别吗？” 乌灵：“当然有区别，猪的卡通形象很可爱，他只是在学习卡通里面的歌词。三岁的孩子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乐感，还能记住这么多的歌词哼唱出来，你不觉得很厉害吗？” 又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是“猪狗不如”“愚蠢”等等意思。 当然，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只是单手摸了摸卿卿的头：“宝宝，爸爸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以为你在辱骂自己。” 卿卿仰头问道：“为什么？猪猪不好吗？” 乌灵：“在大人眼里，生活中的‘猪猪’代表着‘懒惰’、‘好吃’、‘贪婪’等形象，所以爸爸乍一听你这样说自己，他当然感到诧异呀，在爸爸眼里，卿卿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宝。” 卿卿脸色浮现红晕，水润润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戚绥：“爸爸......” 戚绥哑然，半晌迟疑道：“对，是这个意思。” 卿卿忍不住朝乌灵软乎乎地喊道：“妈妈！” 乌灵立刻懂了他这句“妈妈”里隐藏的撒娇，高兴地说道：“宝宝，爸爸确实是在夸你，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宝贝。” 卿卿的小脸蛋立马绯红，害羞地躲在乌灵身后，一副想看戚绥又不敢看的小表情。 乌灵朝他眨了眨眼睛：“宝贝，收到夸奖后要说什么呀？” 卿卿从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小声说道：“谢谢爸爸......” 戚绥的视线在乌灵身上停留片刻，没想到这个女人和戚白珩的相处模式还不错。 他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在他们对面：“吃饭吧。” 桌上的食物出现了严重的分层，戚白珩面前是一整个南瓜造型的“恐龙泡澡”南瓜汤。 浓郁的南瓜汤中，用饭团、豌豆、菠菜汁等东西做成了一个恐龙的模样，恐龙正悠哉惬意地坐在南瓜里。 戚白珩看到自己的午餐后快活地喊出声：“妈妈！你好厉害呀！真的能把恐龙做出来。” 乌灵挑眉得意道：“当然啦，妈妈是超人哦。” 不仅有南瓜汤饭团，面前还有碟清脆的小笋炒蛋、豆腐肉沫。 戚白珩用勺子小口喝着汤，一口汤，一口小笋，再吃一口蛋，饭团要等到最后才吃，顺序规规矩矩。 他好奇问道：“妈妈，你今天也只吃草吗？” 乌灵面前摆着一碗沙拉，只有绿叶子菜，不见一点荤腥，她说道：“宝宝，你知道的，妈妈明天要去参加毕业典礼。” 她握拳道：“这可是大学最后一场比赛了，不能输！” 为了在毕业照和同学照上表现出最好的相貌，她已经吃了两天的草了，就怕这两天脸色浮肿，上镜不好看。 这可是会一直保留在同学手里的毕业照啊！ 戚绥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牛排，又看了眼戚白珩面前五彩缤纷又极其用心搭配的恐龙泡澡汤，不免有些沉默。 听到女人这番话后，又忍不住嗤笑道：“女人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争斗。” 乌灵放下筷子，眼神含刀，戚绥手底一抖，刀叉发出极其不优雅的声音。 乌灵似乎想起这是自己的老板，露出一个假假的甜美笑意：“老板，难道您参加需要露脸的活动时，都不修边幅，直接上场吗？” 她举例道：“比如说电视台采访、比如说财经杂志、再比如说财经杂志上一期是您的老对手叶须廉的时候......” 叶须廉是叶氏集团的继承人，为人温润谦和，相貌儒雅英俊，和戚绥年龄相仿。 两人总被网友做对比，每次共同出镜都会被网友抓着评论。 戚绥先是一脸不以为然，又后被说中般脸色变了变。 乌灵笑了笑，眉眼娇俏灵动：“男人不也一样吗？” 两人间针锋相对，谁也不落下乘。 只有戚白珩吃得很开心，看见爸爸妈妈相处愉快，他更高兴了些：“妈妈，明天我去给你送花花哦。” 乌灵扭头笑得真心实意起来：“好呀，谢谢宝贝。” 吃完之后，三人还坐在原地没动弹，乌灵瞅了瞅好整以暇坐在原位的戚绥。 她又看向卿卿，恍然大悟：“宝贝，我们不是要交换礼物吗？” 卿卿径直从椅子上跳下去：“我这就拿过来。” 他还不忘喊道：“妈妈，你不是也买了礼物吗？” 乌灵起身：“妈妈的礼物就放在客厅里。” 卿卿对送礼物这个环节抱有极大的期待，买好的礼物都藏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许进去看。 他抱着自己的礼物，冲到餐桌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 固然乌灵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还是和卿卿一样坐在旁边，目光如炬地盯着戚绥拆礼物。 “这可是我们卿卿精挑细选的礼物！” 卿卿害羞地站在旁边：“爸爸，你快看喜不喜欢。” 戚绥还是第一次接到戚白珩的礼物，盒子是方形的，很轻，接过后里面还有叮咚响声。 拆开后冒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里面不是一件东西，而是好几样。 一枚恐龙样式的钥匙圈、一支恐龙中性笔，还有一本笔记本，最底下垫着的是一圈褐色的花...... 东西有些过于童趣和幼稚，戚绥面不改色地收下：“谢谢。” 说完后，乌灵、齐管家、卿卿三人还是用那种饱含情感的眼神盯着他，戚绥一顿，补充道：“很可爱。” 乌灵和齐管家露出欣慰表情，而卿卿则是开心地大叫，兴奋地转着圈圈，他喊道：“妈妈，你不是也有礼物吗？” 乌灵从旁边拿出一个玻璃瓶：“送你。” 戚绥额角一抽：“这是什么？” 乌灵：“用来装干花的玻璃瓶。” 她解释道：“卿卿礼盒里垫着的干花，都是他亲手做的。” 卿卿连忙点头：“爸爸，这是玫瑰、这是天竺葵、孔雀草......” 他把干燥花放入玻璃瓶中，红色、黄褐色等层层铺垫，看起来别有一份趣味。 卿卿又想起什么般：“爸爸，我去把我的石头拿下来，我捡了好多漂亮的石头。” 等他离开后，乌灵撑在桌上，示意道：“你可以闻一闻，可以闻到你错过的春天的味道。” 戚绥：“不要拿你哄福利院小孩的语气来和我说话。” 乌灵诧异：“你查过我？” 戚绥收好桌上的笔和本子，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以为我会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在戚白珩身边吗？” 乌灵幽幽道：“所以这就是你大半个月完全不在意，也不过问我和你儿子之间相处方式的原因？” 戚绥不知为何听出一丝质问，他抬眸，仔细看了眼乌灵，皱眉道：“还有齐管家在身边看着。” 乌灵道：“可是我今天早上出去买东西时，齐管家并没有跟着我。” 戚绥猛然惊醒，看向齐松年。 齐管家面露愧色：“先生，乌小姐和小少爷只是在周围散步。” 但他也难以辩驳，他的确没有做到寸步不离地跟在乌灵和戚白珩身边。 乌灵笑吟吟道：“你不是很相信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吗？” 戚绥：“你什么意思？” 乌灵：“这么大半个月的工夫，足够我把卿卿拐跑了。” 戚绥嗤笑：“只要你还有脑子，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乌灵：“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有脑子呢？你不是说我贪财吗？说不定想拐走卿卿捞上一笔。” 戚绥：“......”他没有料到有人能这样骂自己。 乌灵：“就算不拐跑，可我对你心存怨意，私下里苛刻虐待卿卿，你也不会知道。” 戚绥眉头紧锁，眼里迸发怒意：“你虐待戚白珩？” 乌灵并没有被他吓到：“这样的事情不是经常在法制频道上见到吗？” 戚绥冷言：“如果你敢虐待戚白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乌灵：“马后炮都是这样说的，但我虐完之后，伤害不已经造成了吗？” 戚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卿卿可以跑下楼来了，抱着一个叮当叮当作响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五颜六色的石头和玻璃弹珠：“爸爸，我帮你放几个石头进去。” 两人瞬间消停下来，戚绥颔首道：“好。” 乌灵夸赞道：“宝贝，你舍得把自己的小宝藏送给爸爸呀，真乖。” 齐管家暗自擦拭额头冒出的汗，他处于两人交锋中心，只能面不改色地保持微笑。 卿卿笑得一脸灿烂，齐管家放下了刚刚悬着的心，他知道乌灵是不会虐待小少爷。 在这大半个月内，小少爷肉眼可见很活泼好动起来，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三岁不到的孩子——天真可爱，聪颖活泼。 气氛其乐融融，乌灵突然挑衅说道：“我们卿卿给老板准备了这么用心的礼物，那老板又给卿卿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戚绥对上那双看好戏的眼睛，刚刚被乌灵激怒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在看到戚白珩状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乌灵不会这样做。 但他确实没有带礼物...... 卿卿听到礼物这个词，亮晶晶地看向戚绥：“爸爸，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呀？” 戚绥面不改色：“给你买了恐龙，在办公室里，晚上给你带回来。” 卿卿弯着眼睛笑，又问：“那妈妈的礼物呢？” 戚绥看向乌灵随手送的玻璃瓶......但面对戚白珩期待的眼神，他说道：“妈妈的礼物也在办公室里。” 卿卿追问：“是什么呀？” 乌灵也好奇地问：“是什么？” 这女人明明知道自己没准备！她就是在看好戏！ 戚绥：“是裙子，你妈妈明天要参加毕业典礼，所以准备了裙子。” 乌灵哇塞出声，甜甜地笑着：“谢谢老板。” “对了。”她脸上笑意不减，补充道，“我喜欢浅色简约的漂亮仙女裙，不太喜欢过于浮夸和性感的高奢品、也不喜欢太年轻的粉色......” 戚绥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漆黑眸子沉沉地盯着她。 乌灵依旧眉眼弯弯，柔美可亲地笑着。她见好就收，牵着卿卿的手上楼：“宝贝，我们该去睡午觉啦。” 卿卿嗯嗯出声，乖巧地跟着她上楼午睡。 坐在原地的戚绥闭了闭眼，齐管家轻声说道：“先生，乌小姐不是那种会虐待孩子的人。” 戚绥揉了揉眉心：“我知道。” “她这是在抱怨我对戚白珩毫不关心。” 齐管家站在旁边，没有搭话。 良久，助理张靖那边接到了几条来着戚总的消息。 【张助，帮我买一只恐龙玩偶，晚上带过来。】 不久后，又传来一条【再订一套礼服。】 又补充：【要浅色、简约。】 【仙女裙。】 再补充：【不要粉色。】 张靖有些茫然：【戚董，请问礼服是要送给哪位女士？可能需要这位女士的尺码。】 戚董：【乌灵。】 张靖又点开了乌灵的消息，只见她发过来自己喜欢的裙子样式，还贴心地备注了自己尺寸；【谢谢张助~】 张靖露出打工人的笑脸，回复两人：【收到。】 7、毕业典礼 这天晚上，乌灵带着卿卿从篮球场回来后，戚绥的礼物也到了。 戚绥看向满头大汗抱着篮球的戚白珩：“你每天下午都会去玩球？” 卿卿重重点头，开心道：“妈妈会和我一起打篮球！” 戚绥用怀疑的眼神瞥向乌灵，乌灵细胳膊细腿，即使穿着运动装，也像是摆两个poss拍照的作秀网红。 乌灵微笑道：“您是觉得陪卿卿练球需要达到nba的技术吗？” 戚绥：“如果喜欢就要更加系统地学习。” 乌灵：“那真是抱歉了，我这边是野路子。” 这些日子她没做什么，就是陪卿卿玩，获得卿卿的喜好度。 原本孩子对母亲就有天然的亲近和依赖，在乌灵特意之下，卿卿对乌灵的情感也越发真实深厚。 卿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换来换去：“爸爸妈妈？” 戚绥收回视线，示意道：“你们的礼物在客厅。” 卿卿兴奋地跑过去：“礼物礼物！” 乌灵也露出明亮笑容：“谢谢老板。” 恐龙玩偶极大，比卿卿还要高，他费力地拖着玩偶过来：“妈妈，快看我的恐龙，这是霸王龙爸爸。” 霸王龙·爸爸·戚绥：“？” 乌灵脆生生地应他：“宝贝，我来了~” 她避开了戚绥的视线，噔噔噔跑到卿卿旁边，夸张地大肆赞扬了他的恐龙玩偶，接着就看到了自己的礼物。 缎面珠光长裙，半透的刺绣游纹边，结合复古立体的蝴蝶结肩饰，甜美灵动而不失朦胧浪漫，像是在贝壳里睡着的月光女神。 乌灵：“！！！” “这也太好看了吧！” 乌灵小心翼翼地摸着裙摆，细腻缥缈，每一寸都在述说着金钱的魅力。 戚绥像是很看不惯女人那副没见识的模样：“不就是一套裙子吗？” 乌灵已经习惯了戚绥的阴阳怪气，扭头露出真挚明媚的笑容：“谢谢老板~” 卿卿放下自己的玩偶，抱着乌灵喊道：“妈妈喜欢新衣服吗？” 乌灵：“当然呀，妈妈喜欢漂亮衣服~” “没有女孩子会拒绝这么bulingbuling的仙女裙~” 卿卿扑在她怀里：“妈妈，我也给你买漂亮裙子。” 乌灵一脸感动：“谢谢我的宝贝。” 明明是他送的礼物......戚绥沉默片刻，转身上楼。 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大早，乌灵全副武装地走出房间。 卿卿好奇地问道：“妈妈，为什么不穿漂亮裙子呀？” “黑黑的衣服。” 乌灵笑着解释：“宝贝，我们这天都是要穿学士服的，代表着学业结束。” 卿卿：“每个人都要穿吗？” 乌灵：“对呀~每个人都要穿。” 穿学士服的小技巧是白衬衫加黑长裤，再配上色彩鲜明的衣领，帽子绝对不要往脑袋上戴，会压塌花费一早上打磨出来的蓬松头顶。 丢帽子的时候绝对不要真的用力，摆个举高帽子的动作就行...... 乌灵出发前又定在门口的镜子处，仔细察看脸上的妆容。气色极好，白里透红；眼睛有神，高光得当，唇上的口红不过分艳丽，却极其贴合风格又显得温柔清纯。 戚绥和戚白珩两人坐在椅子上，一脸迷茫地看着乌灵掏出小刷子又往自己的眼睛戳戳戳。 乌灵整理好一切后喊道：“卿卿，你吃完早餐了吗？要和妈妈去学校了。” 卿卿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满嘴都是泡沫：“妈妈，你不吃早餐吗？” 乌灵：“妈妈在房间里喝了黑咖啡，不吃了。” 喝点黑咖啡消肿，吃太多容易显出小肚子，而且先上了妆，她不想再破坏嘴上完美的口红。 卿卿拧着眉：“妈妈，你不是说早餐必须吃好，不然会胃痛吗？” 乌灵啊了一声：“宝贝......” 卿卿严肃道：“妈妈不乖，是坏孩子。” 他把几天前乌灵说过的话像模像样地说出来。 戚绥坐在一旁，乐得看笑话，面部表情都放松了些。 好吧，乌灵并不想成为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大人，她剥了个水煮蛋，切成小份，以一种不会沾到口红的形式送入嘴里：“宝贝，妈妈吃完了。” 卿卿这才放下心来：“妈妈真乖。” 他本来就穿着衬衫和小西裤，就像一个小王子，又学大人的神情夸赞出声，模样萌萌哒，乌灵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宝贝，我们该去买花花啦。” “昂！”卿卿又扭头看向戚绥，有些紧张，“爸爸，你不去吗？” 戚绥：“？？？” 乌灵：“宝贝，爸爸很忙的，他要去公司上班赚钱。” 卿卿失望道：“好吧。” 戚绥确实应该去公司，但昨天下午乌灵绵里藏针的话语又冒出来，他改了主意：“走吧，我们一起去，参加你妈妈的毕业典礼。” 乌灵诧异：“你也去吗？” 戚绥挑眉：“毕业典礼杂乱不已，你要怎么一边应付同学一边照顾戚白珩？” 乌灵看向齐管家：“齐叔也会去啊。” 齐管家微笑，用拙劣的演技表演着：“乌小姐，不好意思，我好像肚子有些痛。” 乌灵：“.......” 卿卿担忧道：“齐爷爷，你怎么啦？” 傻孩子，只有你轻易相信了呢......乌灵抱着他往外走去：“卿卿，齐爷爷年纪大了，可能早餐吃快了就会肚子痛，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卿卿这才放下心，挥手和齐管家说拜拜：“齐爷爷，我们走啦~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哦。” 齐管家那个叫做良心的东西隐隐作痛，欣慰道：“谢谢小少爷，玩得开心哦。” * 乌灵在花店挑了不少芍药，再把卿卿挑出来的叶子和风铃都配在一起，搭成了一束色彩鲜艳温暖的花束。 戚绥在车里等得不耐烦，敲着膝盖道：“买束花也要那么久吗？” 乌灵理所当然：“嗯！买花要看配色、心情，卿卿还要选自己喜欢的花，再配合卿卿能拿动的重量......” 戚绥：“随便拿束玫瑰不就好了。” 乌灵：“怎么买花就是玫瑰？” 她眼神里露出嫌弃。 玫瑰好看，也会成为大部分人的选择。尤其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周围的花店肯定会有很多批量卖出去的玫瑰花束，风一吹，满学院都是一样的花。 玫瑰很漂亮，但乌灵不想和她们一样。 白芍药清丽脱俗，向日葵温暖明亮，整束花大小合适，配色温柔，和她领口的鸢尾花领针交相辉映。 完美！ 她再三告诉卿卿：“宝贝，还记得到了学校要叫我什么吗？” 卿卿连忙点头：“知道！” 乌灵：“叫什么呢？” 卿卿：“姐姐！” 乌灵：“哎~真乖~” 本科毕业典礼极其简单，乌灵找准自己的专业落座，等到院长叫到名字上去领取毕业证，和老师合影，接着出去拍专业毕业照、同系毕业照、院校毕业照等等...... 卿卿坐在旁边，好奇地问道：“妈妈，为什么大家的领子不一样呢？” 他指着学士服上的领子问道：“有粉色，还有黄色、灰色......” 乌灵：“这代表着我们的学的东西不一样，妈妈是经管类专业毕业，所以是为粉色，理学为灰色，工学为黄色......” 卿卿听不懂这么专业的名词，一脸茫然地看向乌灵，只知道这些都好厉害！ 乌灵指了指台上：“等会儿妈妈会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去领取毕业证，这个时候卿卿就可以来送花啦。” 卿卿高兴地大喊：“妈妈实在是太厉害了！” “妈妈是不是班上最厉害的那个！” 乌灵逐渐沉浸在卿卿彩虹屁中无法自拔，虚伪道：“也没有很厉害啦，就是每个专业都只会选一个人出来而已。” 卿卿拍着巴掌：“妈妈太棒了！” “我以后也要成为妈妈这样的人！” 戚绥忍不住开口：“不就是本科生代表吗？” 乌灵和卿卿同时回头看向戚绥，戚绥坐姿随意而矜贵，拍了拍昂贵西装上不存在的灰：“我在博士生学位授业的时候，也没你这么招摇。” 卿卿：“爸爸，博士是什么？” 戚绥看似无意解释：“你妈妈是本科生，比本科生厉害的是硕士，比硕士厉害的是博士。” 卿卿双眼冒光：“哇！爸爸真厉害！比妈妈还厉害吗？” “那爸爸也上台领奖了吗？” 戚绥矜持道：“当然。” “哇！爸爸也太厉害了吧~我长大后要成为爸爸这样的人！” 戚绥睨了眼乌灵：“一般。” 乌灵哭笑不得，这男人在和她争孩子的宠爱值吗？ 真是幼稚！ 同学陆续到场，有和乌灵相识的人陆续来打招呼，要求合影，乌灵都摆出营业式笑容和她们合照。 营业了好几个回合，乌灵看着别人传来的照片，忍不住小小欢呼了声，很好！照片上的女人明眸善睐，丹唇外朗，脸小而白皙，绝对没输！ 而男人过来要求合影时，乌灵都会抱着卿卿一起来，男同学好奇地问道：“这小孩是谁呀？” 乌灵微笑道：“是我弟弟。” 卿卿乖巧地笑着：“是弟弟啦~” 男生一脸深思，同班四年，或多或少都知道乌灵家境一般，又是单亲家庭，现在还冒出一个弟弟来。 瞧这弟弟的年龄，不就是带了个孩子吗？ 乌灵的外形条件确实不错，但由于家庭的拖累，让她在已毕业的男生之间并不是什么最优选。 尤其是已经在社会上滚过一段时间的社畜们，他们深知要找条件好的对象，外形差点没关系，但不能是扶弟魔，最好是独生女，然后本地有房...... 乌灵自然知道这些男人眼里的打量和探究，学商科的男人总是多几分算计，又因为过于年轻而无法掩饰眼里的那些计较。 等男人走去，乌灵使劲揉了揉卿卿可爱的小脸蛋。 卿卿粉白的脸蛋肉嘟嘟的，手感极好，发出含糊的声音：“姐姐，你不开心吗？” 小孩总是能捕捉到这细微的变化，乌灵才刚刚气闷了会，就被他发现了。 乌灵感动道：“还是我的卿卿宝贝最可爱。” 卿卿红着脸笑着，又问她：“姐姐刚刚为什么不开心呀？” 乌灵说：“没什么。” 戚绥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倒是能明白刚刚那男生欲言又止的话语。不过这想法有些过于愚蠢，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会想着靠女人的家世来达到成功。 不久后，乌灵的室友冉佳佳也到了，欢快地扑过来：“灵灵！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她在乌灵耳边小声说道：“我们遇到了邱金环，她愣是跟着我们一起过来，就在后面。” 乌灵：“.......” 完了，她真的很不想遇到邱金环。 8、穷是一个相对形容词 后面的甄蝶挂着假笑和邱金环走过来，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向乌灵和冉佳佳。 寝室里四个人，除了邱金环之外，她们三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女孩，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邱金环愣是没看到乌灵不欢迎的眼神，施施然地走过来：“哎呀，这不是我们的优秀毕业生吗？” 乌灵不是很想理她，邱金环好奇问道：“优秀毕业生找到工作了吗？不会现在还不知道往哪方面奋斗吧？” 乌灵：“......”她真的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而争吵！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毕业典礼。 邱金环：“我叔叔这边还在招前台，你要不要来试试？” 乌灵嘴角一抽：“我已经有工作了。” 邱金环化着大浓妆，假眼睫极长，瞪大眼后有股凶意：“你有工作了？工作怎么样呀？真的不来这边做前台吗？” “做前台很轻松的，每天画个漂亮的妆，说不定还会遇到大老板......” 冉佳佳是个暴脾气：“你不要越说越过分了，这么好的工作你自己怎么不去？” 邱金环冷了脸：“我可用不着工作，工作是你们这些底层阶级才需要的事情，从我爷爷开始，我们家就已经脱离了廉价韭菜时期。” 乌灵心底厌烦，她不喜欢和这种已经形成了独特自我认知的人对话，但卿卿在她怀里，迷茫地看着几人：“姐姐，她是什么意思呀？” 乌灵轻声说：“不听她的，都是废话。” 邱金环像是才看见乌灵怀里有个小孩，故意问道：“这是你弟弟？” 她逗弄道：“乌灵还要养个儿子啊，真是辛苦了。” “像你这样的底层女人，家里帮不到什么忙，只能靠自己奋斗就算了。结果家里还要弄个二胎儿子，集齐了重男轻女，养二胎的元素，也不知道奋斗几十年，能不能在海市买个厕所哦。” 乌灵冷下脸：“邱金环，我不和你搭话是懒得搭话，而不是怕你，更不是心虚。” 邱金环怒视：“你什么意思？” 大学四年里，她最讨厌的就是乌灵这副清高模样。明明心思恶毒，那些男生却总以为她单纯又可爱，就凭着这张脸都能当上校花，风光无限。 乌灵：“你从你爷爷开始就已经脱离了阶层，那你为什么又会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不应该直接直升大气层？” 邱金环：“我上学只是为了镀金而已，可不像你们毕业了就要去当韭菜。” 乌灵：“人越无知，思维就越狭隘，而这样无知又思维狭隘的人，会固执地秉承自己已知的道理，朝着自己这条烂泥巴路笔直前行，任由周围新知识出现，她都不会偏头看一眼。” 她淡淡抬眸：“就像你这样。” 邱金环气得眼珠子瞪圆，本就不温柔的脸更凶狠刻薄：“你说什么呢？” 乌灵：“我说你无知又愚蠢，自私又恶毒，虚伪又小气......” 她是很不想在毕业典礼上撕破脸皮，好歹也是最后一天了，闹得这么大，还可能会被人录下视频，有毁她四年形象。 但卿卿在这里，她不能在孩子面前忍气吞声，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卿卿像是反应过来了，怒气冲冲地喊道：“你骂我姐姐！” 邱金环：“你们这种穷人也就是嘴皮子利索一点。” 卿卿：“你才穷人！你全家都是穷人！” “我爸爸有好多钻石矿！你手上的钻石是最小的碎钻！一点也不值钱。” 即使他才三岁不到，但从小就在宝石堆里长大，戚家秉持着贵族教育，他对这种宝石如数家珍。 邱金环捂着手上的戒指：“你说什么呢？小孩子就会说谎了。” 卿卿红着眼睛：“我才没有说谎。” 他放下花束，扭头往里看去：“爸爸。” 被花束遮住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俊眉修目，相貌出众，西装笔挺，周身气质冰冷，只描绘着两个字——贵气。 这男人和周围刚毕业的大学生绝对不是一个阶层！ 邱金环眼尖地看到男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价值千万...... 而男人转过头后，众人才发现他有些熟悉。 冉佳佳等人都是学商科的，不免在商业报道和杂志上见到过男人的照片，她吃惊地捂着嘴，小声道：“您是戚董事长吗？” 卿卿一脸骄傲：“我爸爸是戚氏董事长，比你厉害多了！” 乌灵皱着眉，想说些什么，但碍于这么多人，只好闭嘴不语，露出合适的微笑。 邱金环面如纸色，不可置信地问道：“乌灵怎么会和你认识？” 卿卿大喊：“是我妈妈，乌灵是我妈妈！” 戚绥矜贵恣意，深沉黑眸看向邱金环，嗤笑道：“我认识谁，要和这位小姐打报告吗？” “天啦~”“这是隐婚了吗？” “戚氏董事长，戚绥啊。” “戚绥和乌灵？” “不是说乌灵家境困难吗？” “她总去大厂工作，也是戚董交代的吗？”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乌灵把卿卿放在戚绥怀里，立马拉着他起身离开：“佳佳，你和老师说一下，我不去领奖了。” 卿卿被摔入戚绥怀里，手里的捧花挤在一处，香气扑鼻。 戚绥猝不及防抱着孩子，两张有些相似的脸挤在芍药花前面面相觑，他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不等他调整过来，就已经被乌灵拉着往外跑去。 乌灵对礼堂非常熟悉，从后门绕了出去，进入一个空着的小教室里。 卿卿还愤愤不平地说着：“她凭什么骂我妈妈！太坏了！” 戚绥缓缓摘下肩颈上的落花，冷言道：“因为她愚蠢。” 两人第一次相谈甚欢，居然是因为乌灵被嘲笑的事情。 等卿卿转过来看乌灵时，只见他想象中开心不已的妈妈沉着脸站在前面。 女人脸色不悦，眉眼生着怒意。 戚绥：“你和我吵架的时候不是伶牙俐齿吗？怎么面对这么肤浅愚蠢的女人就无话可说了？” 乌灵：“你闭嘴。” 戚绥：“？？？” 乌灵收拾好心情，站在卿卿面前：“宝贝，你刚刚为什么要这样说？” 卿卿被她一瞧，兴奋的表情收敛：“妈妈？我做得不对吗？” 乌灵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宝贝，你在妈妈受到诋毁的时候挺身而出，帮助妈妈，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卿卿面色得意，可紧接着，乌灵又说：“但你的方式错了，妈妈不得不指出来。” 卿卿紧张地抱住戚绥：“爸爸？” 乌灵把他放下来，就站在桌子上，这个高度下，两人正好能平视。 乌灵的眼睛很漂亮，纯粹而明亮：“宝贝，遇到事情不要躲在爸爸身后哦，这样一点也不勇敢。” 卿卿只能站在桌上，小心地看向乌灵：“妈妈，我不躲。” 乌灵一点点地回溯刚刚的事件：“宝贝，你刚刚用‘你全家都是穷人’来反驳攻击对方，是认为‘穷人’就是一个能贬低对方的词吗？” 卿卿害怕道：“可是刚刚是怪阿姨先说妈妈穷的。” 乌灵：“那她是对的吗？” 卿卿迟疑地摇头：“不对......” 乌灵眉眼舒展，露出温暖的笑意：“她说这样话不对，你说这样的话，也是不对的哦。” 卿卿搅着自己的手指，软软的发丝搭在眼前：“妈妈......” 乌灵：“宝贝，金钱的财富永远都是能被看到的，这是可以对比的一种物质。如果和刚刚的阿姨对比，妈妈就是穷人。” “也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刚刚的阿姨没有你爸爸有钱，所以和爸爸对比，阿姨就是穷人。” “那如果有人比爸爸还有钱呢？” 卿卿看向戚绥：“爸爸，还有人比你有钱吗？” 戚绥哑然，半晌点头：“有的。” 乌灵道：“那你要用这个词同样攻击妈妈和爸爸吗？” 卿卿眼眶里挂着泪：“妈妈，我说错了，我不该这样。” “宝贝，不要哭呀，妈妈还是很开心你会保护我维护我，你勇敢又聪颖，是小小男子汉。” “只是这世上并不是只有金钱才能决定一切，平等和尊重是非常美好的品质，每一个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无论他赚三千还是三万，都值得被尊重。” 卿卿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妈妈，你想要我当一个穷人吗？” 对于希望孩子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连写下“我碰巧成为你的父亲，你碰巧成为我的孩子。你是独立的个体，不因我而来......”的大文人，也会在孩子几次挂科后，怒斥“不必去外国丢我的脸了”。 乌灵失笑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在妈妈这里，只希望你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裕，都能过得很开心。” “根基弱一点、运气差一点、就算不聪明也没关系。我希望你内心充盈而丰满，容得下疲惫、看得见穷苦，而不是做理所当然的人。” 卿卿：“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乌灵：“如果明天爸爸破产了，要去街头摆摊重新开始，你也会嘲笑他吗？” 卿卿摇头：“我不会。” 他奶声道：“我会去帮爸爸。” 背景板戚绥缓缓挑高一边的眉，又碍于乌灵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而放了下来。 乌灵帮他擦干眼泪：“宝贝，金财是有限的，钻石矿是可以挖光的。你要记住，妈妈可以买到钻石，但钻石永远买不到妈妈。” 卿卿啜泣着抱着她，澄澈眼睛流露委屈和不解：“妈妈，我听不懂。” 乌灵也不是要他完全听懂，她只是温柔道：“没关系，妈妈只是在帮你种下一颗种子，就像我们春天种下的西瓜，它要等到夏天才会长出又大又红的西瓜，而你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逐渐明白。” 卿卿仰头乖巧道：“妈妈，我知道了。” 乌灵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真乖。” 戚绥一直没说话，在乌灵和戚白珩两人重归于好后，幽幽开口：“‘妈妈可以买到钻石，钻石买不到妈妈’......” 乌灵侧眸看他：“老板有什么指示？” 戚绥：“钻石不行，但年薪百万可以。” 乌灵：“......” 戚绥：“还有，我不会破产。就算现在停止工作，银行里每月的利息都超过九位数。” 乌灵：“.......” 真了不起呢。 不拆台会怎样？？地球是会爆炸吗？ 9、兼任 等卿卿收拾好东西，又欢快地跑出去后，乌灵悄悄问道：“老板，你真的有矿石矿吗？” 戚绥：“有。” 乌灵：“真是难以想象的财富啊。” 戚绥：“钻石买不到妈妈，钻石矿可以？” 乌灵：“别说了别说了，这就是一种教育方式而已。” 戚绥：“你们在院子里除了种葡萄藤，还种了西瓜？” 乌灵：“对呢~” 戚绥：“......” * 不去上台领奖，但毕业照还是得去拍。 乌灵找了个角落位置偷偷站着，等师傅一说ok连忙躲在旁边。 院里这么多学生，不会有人一直盯着她。 在同系拍照时，冉佳佳终于发现了她，站在她身侧偷偷问道：“你刚入学就结婚了吗？” 乌灵：“......” 冉佳佳：“英年早婚啊，你怎么想不开这么早就结婚呢？” 乌灵：“结婚证可以加学分。” 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冉佳佳服了，她好笑道：“你走了之后没看到，邱金环的脸都绿了，整张脸完美诠释了扭曲心虚和后怕。” 乌灵......乌灵虽然说得特别光伟正高大上，但听到邱金环气急败坏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开心了三分钟！ 她把自己埋进花里，低调道：“别这样，戚总其实是我老板，他孩子是和我关系好，所以才帮我的，你别乱传了。” 冉佳佳哦了几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如果是老板，为什么毕业典礼老板也要过来参加？ 反正她是没听说过谁家员工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老板和孩子会一起过来。 乌灵只能扬起营业式微笑，快速结束自己的毕业典礼，趁着她们都在寒暄的时候，偷溜回家。 本来只是想最后维持一下美貌营业，但今天过后，更多的应该是她大学隐婚带孩子的事情吧。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很多不太相识的男同学和女同学都过来问：【你刚上大学就隐婚了？】 【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乌灵啊。】 【我们之中居然有个隐藏的富太太。[微笑]。】 但她们的话也不敢说得太过了，毕竟乌灵的隐婚对象是戚绥啊！！ 那个霸占了首富榜单长达五年的男人！ 别人是钻石单身汉，这可是矿石矿单身汉。 还有人来乌灵问工作的事情。 【乌灵，大学这么久同学了，戚氏还有没有工作位置啊？帮我留心一下呗。[憨笑]】 乌灵：“......” 就知道会是这样。 除了这些莫名拉近关系的问话，还有些大学期间一直对乌灵示好的男生恼羞成怒：【你可真行，都结婚了还对我的示好照例全收。】 【装得不错。】 乌灵：...... 这是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整个大学期间他就是不停地油腻地靠近她，她怎么避都避不开。 至于那个照例全收，不会是运动会上班费买的奶茶吧？ 不会吧不会吧？ 乌灵从不收大学里男生的东西，不是什么特别高尚的原因，就是因为大部分男的都特别傻逼，她生怕自己什么举措给别人弄出什么误会，然后被纠缠上。 吃亏的总是女生。 乌灵直接拉黑，撮把子，别来挨她。 卿卿吃着碗里的小笋尖，好奇地问道：“妈妈，你怎么还不吃饭呀？” “今天的菜可好吃了。” 总之，毕业典礼结束了，乌灵也结束了每天吃草的日子，撸起袖子好好做了一顿晚餐！ 春天当然要吃春笋，用春笋、咸肉、排骨做一道鲜美的腌笃鲜，清淡美味，又适合给孩子吃，再清炒一碗豌豆尖，配上蓝莓山药做甜点。 山药煮熟捣成泥，加入炼乳蜂蜜和糖，再用模具弄成花朵的样子摆盘，淋上一圈喜欢的蓝莓酱就完成啦~ 样子精美到卿卿时不时就看上两眼：“妈妈，我可以吃这个花花了吗？” 乌灵舀了一碗汤出来：“宝贝先喝汤哦。” 卿卿乖巧点头，一口汤、一口菜、再咬一口做成熊猫样式的饭团，再夹起一口春笋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腮帮子鼓鼓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 乌灵就没有他那么讲究，她都饿了好几天了，恨不得用一种饿虎扑食的姿态吃饭。 她先吃了碗汤泡饭垫肚子底，才续了第二碗饭慢慢吃着。 戚绥看着自己面前的西餐，又看向她们两人面前的中餐：“......” 乌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道：“老板，学校里那些偷拍的人，或者是有录像的人，您能解决的吧？” 戚绥：“知道了。” 乌灵双眼亮晶晶地盯着他：“老板，我也不会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的吧。” 戚绥算是明白了，这女人只有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甜美可亲的神情，他冷笑：“呵。” 乌灵完全没有知难而退，嘴角笑意甜腻，追问道：“老板，我不会的吧？” 戚绥淡漠道：“不会。” 算了，要是和这女人生气，估计一天要气死八百回。他也没太在意，已经耽误一早上的事情，他也该去公司了。 但接连好些天，他的食谱和对面两人的都不太一样。 又一个清晨，乌灵带着卿卿散步回来，用鲜嫩的艾草叶做了青团，每个青团上都用白团和红色点缀了一朵花，看着就有食欲。 青团本身是甜口，馅料又是用咸蛋黄肉松加沙拉酱拌成，搭配了一层芋泥，吃两个难免有些甜腻，所以准备了蔬菜牛肉粥，咸口的粥来做搭配解腻。 戚绥坐在餐桌前，喝着咖啡，搭配欧包和吐司，再一次看向两人的早餐。 尤其是戚白珩，双手拿着青团，嗷呜一口咬下，幸福地直眯起眼：“妈妈，好好吃哦~” 青团外皮甜而不腻，又极其韧性软糯，内馅香甜可口，口感繁复多层。 乌灵：“好吃吧，这可是秘制配方。” “每年春天才可以吃到的美味。” 卿卿这些日子吃了春笋、香椿、藠头炒腊肉...... 他不禁感慨道：“春天可真好吃啊~” 乌灵弯着眼睛笑：“春天好吃，夏天也好吃哦。夏天有西瓜、菠萝、樱桃、胡瓜、冰淇淋等等。” 卿卿期待道：“真好啊。” 他捧着青团，依依不舍道：“妈妈，我们今天还要去卖早点吗？” “这么好的青团......”他又嗷呜咬了一口，含糊道，“才卖六块钱。” 戚绥皱眉：“你们还摆摊卖早点？” 卿卿连忙点头：“对啊！每天都会去卖呢！昨天卖了二十个饭团，赚了二百块，除去成本，妈妈给了我五十块。” 戚绥缓缓挑眉：“五十块？” 卿卿从怀里掏出五十块，喜滋滋地和戚绥炫耀：“好新的五十块！” 戚绥不置可否，语调依旧平稳：“有食品许可证吗？卫生达标吗？被城管抓到，会没收工具，罚款两百。” 卿卿唰地一下抓紧了自己的五十块，紧张兮兮地看向乌灵：“妈妈。” 乌灵若无其事解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而且那边都是小摊贩，没有城管来查。” 戚绥只觉得他们在玩游戏，也并不在乎：“不要上了法制节目。” 乌灵假笑：“不会。” 卿卿把自己的小钱钱揣兜里，看向戚绥面前的欧包，问道：“爸爸，你为什么每天都吃面包呢？” 戚绥顺势瞥向他们面前的青团。 乌灵微拖长了声音：“只照顾卿卿哦~” 要是老板一起用餐的话，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戚绥似乎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咖啡。 真苦...... 卿卿好奇地凑上去，闻了闻戚绥的杯子，皱着眉头喊道：“爸爸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吃药？” 戚绥：“爸爸没生病。” 卿卿好奇地眨巴那双大眼睛：“那爸爸为什么要吃药？” 戚绥：“这不是药，这是咖啡。” 卿卿：“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戚绥用勺子舀了一口出来，卿卿理所当然地一口闷下去，紧接着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好苦啊！” “比药还苦。” 乌灵乐不可支：“哈哈哈哈~” 她率先掏出手机，对着吐舌头的卿卿一顿拍：“妈妈给你拍下来，记录第一次喝咖啡的模样。” 这个表情像九十岁的老头子，还像上次遇到的泰迪小狗。 现在的小孩好惨哦，黑历史都是高清的呢~ 戚绥黑着脸放下咖啡，厨娘在旁边不敢说话。戚绥其实很少回别墅用餐，厨娘也摸不准他喜欢什么，她第一次给戚绥做西餐后，戚绥也没说什么，所以厨娘就一直延续做着西餐...... 卿卿把自己的早餐推过去：“爸爸，你还是吃我的吧。” 戚绥手指微动，按在青团上面，只见后面的女人微笑张口：“要加钱~” 两人无声对视。 卿卿催促道：“爸爸快吃这个，别吃药了。” 戚绥用力地拿起一个青团，放入嘴里后，紧绷的表情有片刻的舒缓，眼神略微诧异。 乌灵笑着道：“是春天的味道~” 艾叶的苦涩变成一种微妙的清凉，还带着甜，像是春天雾蒙蒙的早晨，清新宜人。 戚绥又拿了一个：“以后我和你们吃一样的，不要劳烦厨娘再额外做一份了。” 乌灵：“不劳烦厨娘......” 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不劳烦厨娘，不就是劳烦她吗？加重她的工作量！ 戚绥：“工资加百分之二十。” 乌灵的声音转了一百八十度，甜得能滴出蜜：“谢谢老板~” 不就是做老板和卿卿的厨娘嘛！厨师也是凭本事吃饭的工作！ 反正她自己也要吃，两个人和三个人，没多大差别！ 10、‘Morning Kiss’ 乌灵在这里过得很开心，简直是如鱼得水~ 虽然没有节假日休息时间，但工作环境简单，工作内容简单。 卿卿还没上幼儿园，每天只要陪卿卿玩耍、给他做饭（顺便给戚绥做一份）、出去散散步打打球活动身体、晚上给他讲故事，然后睡觉~ 没有同事、没有多余的社交酒局、没有上司，戚绥也不会对她挑三拣四，她的直系上司就是卿卿，卿卿对她满意得不得了~ 简直是太幸福了。 本来就喜欢和孩子玩耍的乌灵简直乐疯了，天天带着卿卿往外跑。 今天看展、明天参加攀爬游戏、后天真人cs...... 关键是这些都不用乌灵花钱啊！这都属于工作开支，可以报销的！ 工资高、待遇好、每天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 乌灵简直要为这个神仙工作泪目！ 卿卿从迈着小短腿小楼：“妈咪~” “今天早上吃什么呀~” 乌灵：“宝贝，今天吃春卷哦~” 透明的饼皮包裹着鸡蛋、胡萝卜碎、土豆丝、虾仁...... 好看又好吃，调味简单而口感清爽。 但是，卿卿不喜欢吃胡萝卜。 戚绥坐在餐桌前，问道：“里面红色的是胡萝卜碎吗？” 乌灵：“你已经过了挑食的年龄了。” 戚绥：“到我这个年龄，已经能决定吃什么不吃什么了。” 乌灵：“做饭的厨子最大，不是吗？” 戚绥：“可我付了钱。” 乌灵恍然，对，这是老板。 顾客就是上帝，老板就是衣食父母。 卿卿欢快地开口：“妈妈要把胡萝卜都挑出去了吗？” 乌灵和戚绥同时看向一脸高兴的卿卿，乌灵：“老板，到你这个年龄应该也可以克服那么一丝丝的不喜欢了吧。” “毕竟你不想你的孩子和你一样挑食。” 戚绥：“......” 他默默地吃了一个春卷：“戚白珩，要尊重每一份食物。” 卿卿看到爸爸都没有挑出胡萝卜的权利，失望道：“好吧。” 但春卷是真的很好吃，有好几个口味，除了虾仁口味，还有照烧鸡腿、京酱肉丝，以及水果酸奶做的透明班戟~ 喝上一口暖洋洋的燕麦玉米糊，卿卿满足道：“要是没有胡萝卜就更好吃了。” 对于小孩子这种抱怨，其实可以不用搭腔的啦！ 乌灵慢悠悠吃完了自己的早餐，转移他话题道：“宝贝，你爸爸要去上班了，你该说什么呢？” 卿卿放下春卷，有些害羞地说道：“爸爸再见~” 戚绥第一次听到再见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但这几天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家里的各种转变，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接下去。 “再见。” 见到戚绥要走，卿卿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戚绥面前。 他只到戚绥的膝盖上一点，两人站在一起差距更为明显。 戚绥瞥见卿卿欲言又止的小表情：“还有事吗？” 卿卿看向乌灵，乌灵鼓励地握拳：“宝贝，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要自己说出来哦。” 卿卿像第一次伸出触角探索周围的小蜗牛，声音极低：“莫宁、亲亲......” 戚绥皱着眉，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卿卿不好意思再说一次，乌灵帮他解释道：“他说‘morningkiss’。” 卿卿脸蛋绯红，期待地看向戚绥。 戚绥先是迟疑地看向身后的两人，站在后面的齐管家很是抢眼，用一种欣慰中夹杂着鼓励，几乎马上就要含笑九泉般的表情望向他，而乌灵则是笑意盈盈地重复：“就是morningkiss呀。” 戚绥穿着整齐西装，身姿笔挺，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地述说着精英总裁。 在面对百亿合作时，戚绥都没有迟疑。 但他最近迟疑的次数好像有些太多了。 片刻后，他缓缓蹲下身，得体的西裤扯动，大腿肌肉也紧绷着，维持一个蹲姿。 他好像从没有这种时刻，只能尽可能轻柔地在卿卿脸侧印下一个吻：“morningkiss。” 卿卿捂着自己红彤彤的脸蛋，抱着戚绥糊了他满脸的口水：“莫宁kiss。” 戚绥才感动了半秒，立马黑着脸站起身来。 乌灵：“哈哈哈~” 在戚绥冷眼横扫过来之前，乌灵又恢复了营业甜笑：“老板再见。” 等戚绥迈着沉稳步伐离开后，卿卿一脸兴奋地扑在乌灵怀里：“妈妈！爸爸亲我啦！” 乌灵：“对哦，所以说爸爸还是爱你的呀。” “在他要赶去工作之前，还是会停下脚步给你一个morningkiss。” 卿卿把脸埋在乌灵的怀里，害羞地笑着，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幸福道：“妈妈身上好香哦。” 乌灵怔然，愣了会才回身拥抱住他。 每个人的妈妈都是香的吗？ * 和别墅里的其乐融融不同，公司里却在议论纷纷。 戚绥不止一个助理，他有一整个秘书部，而这个部门就是最靠近戚绥办公室的地方。 最近，她们的小群消息几乎是爆炸性的指数激增着。 “老板办公桌上的恐龙笔也太可爱了。” “戚董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童心未泯了？” “戚董已经很久没让我订餐厅了。” “多久？” “一个星期。” “那确实很久了！” “戚董是有新欢了吗？” “上次还让张总助去买礼服。” 张靖不免地敲打两句：“不要私下讨论老板的私生活。” 群里顿时禁言了般沉默。 良久，有人悄悄问：“张助在这个群里多久了？” 张靖微笑：“群主一直是我。” “哦......” “哦......” “哎？！！” 好吧，群里一直都是这样的热闹，但从来没有人注意到群主是张靖总助呢！ 苏梨宓端了杯咖啡，径直走向戚董办公室：“戚董，咖啡。” 张靖微皱了皱眉，但只是拿着文件和她进了办公室：“戚董，这是您要的文件。” 戚绥抬手接过文件，语气淡漠：“咖啡不用了。” 苏梨宓愣了会，精致面容笑得温婉：“戚董最近都不喝咖啡了吗？” 张靖不动声色，离开时把咖啡顺手端走了。 到了办公室外面后，苏梨宓面对张靖有些冰冷的面容，抬手撩起散落的发丝挂至耳后：“张助，怎么了吗？” 张靖微微笑道：“戚董需要咖啡时会吩咐秘书处，其余时候尽量别打扰戚董工作。” 苏梨宓脸色僵了僵：“我只是按照惯例送咖啡而已。” 张靖不置可否，他作为总助，还有事情要忙，不太想在这种事情上费多少精神。 等他走后，留在原地的苏梨宓咬着下唇，眼神阴沉。 “梨子，你怎么了？” 苏梨宓抬眼时已经收敛了眼底的阴沉，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戚董好像又换了种口味。” 来者是秘书处的段莉莉，她羡慕道：“还是梨子泡的咖啡最符合戚董口味，我都不敢靠近他。” 苏梨宓扬着唇笑道：“戚董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他人很好。” 段莉莉：“那是对你才好吧，对我们都是冷着脸。” 苏梨宓顺势道：“你有要递过去的文件吗？我帮你吧。” 段莉莉双手合十：“梨子真是太好了！” ...... 外面发生的这些，戚绥一概不知，他甚至不太记得秘书处总共有几个人。 秘书处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张靖的助理，也就是他助理的助理。 一般只有泡咖啡复印文件等琐事时，他才会拨内线让秘书处的人去准备，毕竟让张助去做这些事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戚绥中午在外面谈事，顺便吃了顿饭，等到了晚上到点后，他整理了番衣袖。 张靖在旁边笑道：“戚董要回家了？” 戚绥顿了顿，应道：“嗯。” 每天回家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习惯，过去这么多年，回别墅的频率也极少。 但这段时间却总是按时回家，毕竟戚白珩要准点吃饭，中午要午睡，晚上要看点动画片学英语，然后喝杯牛奶，乌灵会给他讲睡前故事。 如果错过了餐点，就只能吃在微波炉里的剩饭。 戚绥并不觉得自己在期待回家，那本来就是他的别墅，回去不是应该的吗？ “欢迎回家~”卿卿站在门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爸爸，请把外套给我。” 戚绥用眼神询问乌灵：你们又在搞什么？ 乌灵小声道：“他在靠做家务赚零花钱。” 戚绥脱下外套，递给他：“给。” 卿卿抱着比他还大些的外套，左右为难，最后想到放在沙发上。 戚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外套落在地上，被卿卿吃力地拖着往前走。 乌灵憋笑：“地板很干净的，请放心。” 戚绥：“我没担心。” 11、争吵 等到卿卿费了半天力气叠好衣服后，夸张地擦着额头的汗：“工作可真累啊。” 乌灵被他的小表情逗笑：“宝贝真乖。” 卿卿噔噔噔跑向乌灵：“妈妈~我又做了一件家务事啦。” 乌灵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零花钱递给他：“好的，这是你的工资。” 卿卿喜滋滋地收着这五块钱：“谢谢妈妈~” 戚绥嘴角一抽：“就给五块钱？” 乌灵：“五块钱怎么了？” 戚绥：“五块钱能买什么？” 乌灵斜眼，喊道：“卿卿，告诉你爸爸，五块钱能买什么。” 卿卿数着手指头：“五块钱能买一包小气球、能买一个最简单的泡泡机、能买两个冰淇淋甜筒，我一个，妈妈一个......” 冰淇淋为什么不能买三个？ 戚绥在这种情况时，总是没有存在感。 他问：“我没有吗？” 卿卿愣住：“爸爸也要吃吗？” 就在三人拌嘴的时候，齐管家轻声问道：“戚先生，戚老爷托我问一句，小少爷的生日要不要办场私人宴会？” 戚绥微怔：“戚白珩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齐管家：“就在五天后。” 戚绥问他：“是三岁生日？” 齐管家：“实岁确实是三岁了。” 乌灵：“？？？” 她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你不记得自己儿子的生日？” 戚绥淡漠道：“为什么要记？” 卿卿一脸伤心，难掩失落地问道：“爸爸，你不记得卿卿的生日了吗？” 乌灵连忙看向卿卿：“宝贝，你知道爸爸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卿卿想了想，老实摇头道：“不知道。” 乌灵笑着说：“你不记得爸爸的生日，所以就不能因为爸爸不记得你生日而难过哦~” 卿卿收回了哭脸，用自己的小脑袋仔细琢磨：“好像是这样哦。” 他又甜甜地笑着：“那爸爸原谅我，我也原谅爸爸啦~” 戚绥顺势说道：“这次生日就去老宅过。” 齐管家恭敬道：“好的。” 这件事就这样被乌灵糊弄过去了，大家顺顺利利地进行晚餐。 乌灵耐着性子和卿卿消食玩耍，等到她把《你看起来很好吃》绘本说到结局时，卿卿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卿卿的房间，然后走到楼上，敲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一般是戚绥办公的地方，乌灵不会过去。戚绥也经常在书房办公，晚上就睡在书房隔壁的房间，很少下楼。 两人互不打扰，还没有出现过互穿睡衣打招呼的尴尬时刻。 戚绥打开房门时，就看到面无表情的乌灵。 乌灵：“我们需要谈一谈。” 戚绥：“谈什么？” 乌灵双眸沉稳：“我想知道，你是不喜欢卿卿，还是因为羞于表达爱意，而不知道如何喜欢卿卿。” 戚绥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胡话？” 乌灵冷静说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很认真。” 戚绥揉了揉额角：“我还有很多工作，不想和你讨论这种小事。” 乌灵：“这不是小事。” 她有些不耐烦了：“就这么一句话的事情，也能耽误你百亿的大生意吗？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爱卿卿，还是不爱卿卿，仅此而已。” 戚绥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深邃眉眼里浮现着不耐之意：“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乌灵眼里却是一片审视的漠然：“这将决定我以后陪同卿卿的方向。” 戚绥：“什么意思？” 乌灵：“你看不出来吗？你家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还需要我再说明白一点？” 戚绥黑沉沉的眸子只是盯着她，似乎确实没明白而产生了一点傲慢。 乌灵：“如果你不爱他，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 戚绥：“你做什么了？”他停顿了几秒，嗤笑道：“我让你的工作变成了白费？” 乌灵也冷着脸：“你什么时候抱过你儿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卿卿有morningkiss？现在你的孩子开朗又大方，每天一起吃饭，还会对你拥抱撒娇，你以为这都是白来的吗？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然后你的孩子就开窍了？你就收获了一个会说爱你的可爱孩子？” “你们之间存在着这么巨大的问题，就凭你这性格，把太平洋的水都挪来也填不满。” 戚绥额角直跳，漆黑瞳仁里盛满怒意：“就算我和他之间有什么问题，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乌灵直视他：“这是我的工作。” 戚绥不置可否：“你的工作只是陪他玩而已，不是当人生启迪大师，这和你没关系。” 乌灵：“当然有关系。” 戚绥冷笑：“这是我们之间的家务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乌灵：“因为他的眼睛，是我妈妈的眼睛。” 她眼睛平静而明亮：“那是我妈妈，乌芝兰女士的眼睛。” 戚绥浮现在眼里的怒意显而易见地僵住，他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乌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他：“就许你查我，不准我也做些调查？” 戚绥英俊眉眼冷峻：“没人敢查到戚氏头上。” 乌灵无所谓说道：“好吧，我只是看到了而已。” “在你们进行手术的那一天，我正好在外面看到了而已。” 戚绥皱眉：“你想做什么？捐献应该是双盲选项。” 他开始怀疑，乌灵处心积虑接近他们的目的。 乌灵：“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接受了这对眼角膜的人，是不是有好好地活下去。” 她举手示意停止：“不要在脑海里阴谋论，当时隔了很远的距离，我只看到是个孩子出来了而已。第一次见到卿卿的时候，我也没有认出来，是后来知道他做过手术，又猜出来了。” 戚绥：“所以呢？你就觉得我亏欠你们家了吗？你不要忘记了，我已经给你提供了高薪工作......” 乌灵：“打住打住，我没有说你们有亏欠，眼角膜的捐赠本来就是无偿，它可以给世界上任何一个需要的人。” 戚绥一时间没办法说话。 乌灵顿了顿，又道：“难怪你突然提供一个堪称莫名其妙的高薪工作，原来是在补偿我。” 戚绥：“不然你以为我会容忍自己的别墅变成菜园吗？” 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忍受乌灵无伤大雅的一些挑衅。 乌灵：“......” 她把这点不重要的小事甩出脑后：“我只是来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有必要扯这么远吗？” 戚绥拧眉，漆黑眼眸沉沉地看她：“你为什么一定纠结这个问题？” 乌灵：“我费尽心思去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为了让你破坏，更不是为了让戚白珩陷入更深沉的痛苦当中。” 她像是下通知一般：“如果你不爱他，我会换种方式教育他。” 戚绥面临这样的通知，不由得冷言：“你想换什么方式？” 乌灵面色如常：“我会教他‘世界上也不存在必须要拥有的父爱，有时候得学会接受，就是有不爱你的父亲’，以及‘不要从没有爱的人身上奢望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会让自己痛苦’。我会告诉卿卿，‘抛弃你’，只有先抛弃你，他才不会受伤。” 戚绥脸色随着她的话语一点点阴沉，几乎能滴出水，难看到了极点。 乌灵笑了笑：“你们有钱人真奇怪，有话不说，非要靠猜。” “如果你不喜欢他，也不需要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一个领养家庭，绝不出现在他面前？” “如果你不喜欢他，不想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为什么要满足他的要求，为什么要在上班前停下脚步，给他一个morningkiss？” “如果你不爱他，为什么要同意给他找一个妈妈，哄他入睡？” “如果不爱他，为什么在听到我说‘抛弃你’的时候，脸色这么难看，只是因为自己的权利被挑衅了吗？” “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爱，还是维持一种表面功夫？” “你不会觉得自己虚伪吗？” 戚绥被剑一样的话语指在原地，寸步难行。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赤裸裸地说出这些事，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质问了这么多，不觉得自己会失去这份工作吗？” 乌灵嘲弄：“你遇到问题的解决方法，就是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吗？” 片刻后，她补充道：“他从我妈妈那里继承了这双眼睛，就有义务快乐地长大成人。” “要我假装看不见，我办不到。” 戚绥半晌说不出话来，而质问僵硬的气氛好像也因为乌灵的这句话而变得缓和了些。 但紧接着，乌灵追问道：“迂回婉转了那么久，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一句爱还是不爱很难吗？小孩子都知道要诚实。” 戚绥没忍住，脱口而出：“他是被设计出来的孩子。” 乌灵：“？？” 戚绥懊恼地转过身去，粗怒地扯开椅子坐下。 他没想到自己会毫无风度地站在门前和女人对峙，简直是毕生第一回。 乌灵惊疑：“你什么意思？” 她大胆发言：“你头顶戴着绿帽子？也不对啊，我看你们长得还挺像。” 戚绥揉着眉间，头痛道：“你先出去。” 12、卿卿身世 有事就直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吵架吵到一半最忌讳的就是让人出去，然后开始冷战。 虽然他们不是夫妻，但这种道理在任何情况下都适用。 反正乌灵是这样认为，但介于戚绥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难看，她决定转变方针。 她想，气头上的人总是容易说出伤人的话，她也可以让戚绥稍微冷静一下。 乌灵贴心道：“我先下去喝杯冰汽水，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 察觉到语气上的公事公办，她又加了个语气词：“哦~” 戚绥气得发不出声音：“呵。” 最近这一切糖衣炮弹让他以为乌灵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甚至在某个时刻觉得乌灵终于和她的长相一样柔顺可亲了。 他大错特错。 乌灵仍然是个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的气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巨大！ 他甚至有些莫名焦躁地捋着发丝，想起乌灵那双总是亮得惊人的眼睛，像一团燃烧的火，被这团火灼烧的只有和她对望的那个人。 戚绥被烧得眼睛痛，头痛，胸口也痛。 * 乌灵以为自己触及到了豪门隐秘，贴心地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她要先喝杯冰汽水，才能继续去了解！ 冰箱里的可乐汽水都被藏在了最里面，每回喝汽水时，都要躲着卿卿，和他斗智斗勇。 齐管家在她打开冰箱时就出现在了客厅里，花白鬓发，头发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乌小姐。” 乌灵抱着冰淇淋来到客厅，扭头笑道：“齐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要早睡早起啊，明天早上还要陪卿卿去公园散步，他很喜欢那边的金鱼，还说要和齐爷爷一起喂金鱼呢。” 齐管家嘴角溢出浅浅的笑纹，语气带着一贯的温厚：“您和戚先生在书房讨论时，没有关门。” 乌灵失笑：“吵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哦，有些激动，忘记关门了。” 齐管家的眼神总有股包容的谦和，作风也有些上个世纪的贵族式老牌。 他像是见过很多风雨，温声笑道：“不用道歉，是我冒昧听了一点。” 他其实也有些微妙的诧异，这位敢和戚氏董事长吵架的年轻女性，在吵完之后居然有条不紊地倒出气泡水，然后加入冰块，再融化巧克力，淋在冰淇淋上。 齐管家：“晚上可不宜吃这么凉。” 乌灵的勺子都已经放入冰淇淋里了，弯着眼睛笑：“卿卿不在，我偷偷吃一点。” 她感慨道：“要瞒着孩子自己偷偷吃东西，真的好难哦。” 齐管家眼里带笑，凌厉的眉峰都柔和了些：“乌小姐还需要炸薯条吗？” “不能让小少爷知道的炸薯条。” 乌灵连连点头：“要！” * 等到戚绥下楼时，就看到女人欢快地用薯条蘸冰淇淋，再喝一口可乐，惬意地打嗝。 “什么时候缺你吃的了吗？” 乌灵：“你不懂，趁着孩子睡着了，偷偷吃的这些他被禁止的食物，味道更好。” 戚绥：“所以你用薯条蘸冰淇淋？” 乌灵倾情推荐：“你试试，很好吃。” 戚绥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坐在她对面，英俊的脸上瞧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真的尝试了这个吃法。 味道......还真的不错。 乌灵：“所以被设计出来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绥：“你一定要嘴角挂着冰淇淋来问这个问题？” 乌灵抽出纸巾，擦拭嘴角的冰淇淋渍，她有些无奈：“好吧，我尽量端正态度。” 戚绥试图露出外出谈工作般的态度，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述说：“四年前，我当时的情人故意怀孕了。” 乌灵眼神里透露出一股.......不太好形容的怪异。 “......女性应该不能独立怀孕。” 戚绥：“嗯，所以她给我下药了。” 乌灵：“喔......” “这什么药啊？能让你失去理智？” 戚绥：“你是在讽刺我吗？” 他嗤笑：“受害者有罪论？” 乌灵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稍微有点诧异。” 片刻后，乌灵在戚绥冷冰冰的眼神里尝试补充道：“这确实是你吃亏了。” “但你们不是情人吗？上个床的事情为什么还要下药？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戚绥额角青筋直跳：“停止你的猜想，我没有癖好，我只是十分注重相互之间的安全性质。” “至于为什么下药，大概是她想怀孕。” 乌灵本来想问为什么想怀孕，但转念一想，这人是霸占首富榜长达五年的男人。 这确实不难理解了呢！ “那你被下药后，没有采取措施吗？” 戚绥：“我看着她吃下了紧急避孕药，和她断了关系。” 乌灵表现出继续听故事的神情：“然后呢？” 戚绥：“然后她怀孕了。” 乌灵：“所以你去母留子了？” 好恶毒的做法啊！ 戚绥嘴角一抽：“现在是法治社会。” 乌灵：“但是你把卿卿接回来了。” 戚绥：“对。” 乌灵：“你是因为自己的血脉不能在外流落再接回来吗？避免那位逼位的情人再来使些幺蛾子，败坏你名声，影响公司股价等等一系列事情？” 戚绥不想纠结乌灵一些不太恰当的用词：“大致如此。” 乌灵：“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全面总结你们豪门生活，真是有些混乱。” 戚绥冷笑：“哪里混乱了？” 乌灵用了一个微妙的词：“就各种各样。” 刚刚温和的场景似乎又变得紧绷起来，戚绥眉间躁郁，修长手指敲击桌面：“难道我不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吗？你为什么一副我有错的语气？” 乌灵：“你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没错吧。” 戚绥：“我有什么错？” 乌灵：“你刚刚用‘情人’这个词，也就是不被承认是‘女朋友’的那种关系，类似于包养。” 她都懒得用更明显的那些词语，还稍微修饰了一下。 戚绥一副被说中的表情。 乌灵：“从源头开始，你不随便找情人就不会有这种被设计的事情。” 戚绥像是在嘲弄她的天真：“我今年三十五，成年人有自己生理需求。她要名利资源，我要成年人的自由。” 乌灵无所谓地说道：“所以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了代价。” 戚绥薄唇抿紧，难道全是他的错？ 他又没有找很多人，只想找一个情人解决生理问题，给这位情人提供应有的资源，而不是生出一个孩子。 名利场上的事无非讲究你情我愿，他没有强迫她人，更也没有虐待暴力。 “难道找女朋友就不会出事吗？”戚绥语气变了又变，“你没有见过那些二世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时候吗？女大学生的肚子大了一个又一个。” 乌灵打断他：“但你不是二世祖，你是戚氏董事长。” 戚绥哑然，他当然不能把自己归类于二世祖那一列，有些太掉份了。 乌灵：“轻视女人，所以你遭到了反噬。” 戚绥：“呵。” 片刻后，他鬼使神差补充：“我已经三年多没找过情人了。” 乌灵：“哦。” 戚绥冷眼扫视，乌灵奇怪他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自豪，还需要特意提及，“这种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说得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一样好吧。” “难道要给你发一个道德标兵奖杯吗？” 戚绥眉峰下压，浑身气质阴沉又压抑着怒意：“你的意思是，全部的错都在我吗？你的个人主观未免有些太强烈了。” 乌灵：“倒也不是全部。你识人不清，她贪心不足，如果按合约办事，八成错在这位情人，好了吧。” 戚绥想说什么，又被气得有口气噎在喉咙里。 乌灵：“归咎最开始是谁的错并没有任何意义，至少整件事情中，卿卿并没有错，这是我们两人之间能达成的共识吧？” 戚绥：“嗯。” 乌灵：“那你的态度这么奇怪，我斗胆猜测一下。” “你仅仅是因为这是你的血脉，所以才一定要接回家。” 戚绥没有否认，这确实是最初的想法。 乌灵见他没说话，又继续道：“你接回来后，就应该摒弃全部的怨念，好好地做一个‘父亲’，而不是戚总。” “如果你要做戚总，你就告诉他，他只是一个被资助的孤儿，不要叫你‘爸爸’，也不要奢求父爱。” 戚绥整个人陷入沙发当中，长腿交叠，略显焦虑。 齐管家见状温声打断道：“乌小姐，戚先生不善言辞，可能有些细节我还需要补充一下。” 他一直待在旁边，没有离开过。 这件事是戚家公开的秘密，所以戚老先生才会通过他来询问，戚白珩的生日需不需要办宴会，众人都在观望戚绥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齐管家见两人都没有反驳，端着可乐帮乌灵续了杯，语气依旧谦和：“这位情人姓关，我们且叫她关某人。” 乌灵：齐叔你这个称呼有些不太公正平和啊！ 齐管家微微一笑：“其实在关某怀孕六个月时，我们就发现了她医院调养休息，而戚先生自然是怒不可遏。” “在戚先生提出引产后，关某哭诉自己知道错了，但月份太大，她的子宫过于薄，如果引产的话她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更甚者会让关某一尸两命。” 乌灵微微皱眉。 齐管家继续道：“所以戚先生对她下了通令，如果关某要抚养这个孩子，戚先生会在教育基金投入一笔钱，每个月由基金会支出一百万，负责孩子的一切生活。等到孩子十八岁成年后，基金会的钱会全部由孩子继承。” “关某先是答应了。” 乌灵诧异：“没想到老板还有这么天真的一面。” 齐管家笑容里也有些无奈：“没想到一丝仁慈，似乎让关某的野心越发膨胀。在孩子生下之后，她不满于每月一百万的抚养金，不惜伤害孩子而多次打扰戚先生，更是暗地计划着曝光孩子身世，意图嫁入戚家。” 乌灵迟疑着看向戚绥，戚绥则脸色阴沉沉地坐在旁边。 齐管家：“在发现关某的一切所作所为后，戚先生接回了小少爷，并封杀了关某，以敲诈勒索大额金钱把关某告上法庭，以及非法购买药物、虐待儿童、诽谤等罪名，将其送入了监狱。” 乌灵缓缓喝口冰可乐，豪门的世界真是有些太精彩了...... 不过普通人当中也有些更过分的事情，甚至因为争夺一点微小家产而做出更加激进的事情，杀妻骗保等事情屡见不鲜。 至少戚绥是用正当法律途径保护了自己...... 额......这个词略显奇怪，但整件事情已经够复杂了，至少戚绥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受害者。 哇靠，男性受害者。 不知道为什么，乌灵总是无法生出同情之意。 乌灵撑着下巴，问道：“虐待儿童罪名成立吗？” 齐管家颔首：“成立。” 乌灵点了点头，好吧，她想自己其实不需要再问些什么了。 戚绥......勉强算是一个有点良心的有钱人，至少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乌灵能感受到他的尝试和对卿卿那种袒露爱意的不适应，但没有厌恶。 以及他也能和自己友好地坐下来谈话，乌灵想，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齐管家欲言又止，神情变得严肃而有些遗憾：“我们都在摸索和小少爷之间的相处模式。” 纵然知道稚子无辜，但有时候真相不是那么美好。 乌灵脱口而出：“倒也不用这么纠结。” 戚绥微抬眸：“什么？” 乌灵：“你三十五岁，本来就差不多到了该结婚生子的时候。以你的标准和卿卿现在的长相，这位关某想必相当美丽动人，基因不错、行为得体。” “你现在事业有成，还有个长得像天使的儿子，不是很好吗？” 戚绥：“为什么我不能是丁克主义？” 乌灵反问：“你是吗？” 戚绥：“......” 乌灵：“你看，你不是丁克主义，在你的计划中还是存在结婚生子的选项。” 所以对他而言有个孩子是很受伤的事情吗？完全不是。 戚绥哑然失声，半晌开口：“为什么我不能和妻子生出正常的婚生子。” 乌灵：“.......” 她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老板，在您的世界里有爱情？对你而言，婚姻应该是能交易的手段。在这种情况下，私生子和婚生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她很艰难地在后面加了一个语气词。 不得不说，乌灵说的一切都太过正确，在戚绥的世界里，没有爱情这种恶心的东西。 他甚至无法用抬杠的形式反问万一有呢？这个词说出来都觉得可笑，所以只能一言不发冷着脸。 他也没力气再驳斥对方，在计划内的婚生子和被算计的私生子怎么能一样？因为这个女人对他充满了愚蠢的偏见。 乌灵喝完最后一口汽水，笑容轻松：“好了，那我们也算是达成共识了。” 戚绥：“什么共识？” 乌灵：“以上全部。” 走至楼梯间时，乌灵忽然想到了什么：“五天后的家宴，我也要去吗？这好像不在工作职责内......” 戚绥淡漠开口：“加工资。” 乌灵甜甜地笑着：“谢谢老板。” 戚绥发出最后一声冷嗤：“呵。” 13、一拒玩笑话 原来卿卿还没满三岁，乌灵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自己该准备什么礼物。 她不是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只是脑子里的想法太多，有种想一次性补偿卿卿的莫名心疼感。 呜呜呜，毕竟我们卿卿是娘不疼爹不爱、地里的小白菜~ 乌灵撑着下巴问：“老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戚绥面无表情：“一栋别墅。” “喔.......”乌灵，真不该问他啊！ 她也想要这么冷冰冰的礼物！ 戚绥半撩狭长的眸：“你有什么意见？” 乌灵无所谓说道：“三岁小孩应该不懂别墅的好。” 戚绥：“所以呢？” 乌灵：“没有所以了，只是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在礼物这方面赢过你了。” 戚绥放下筷子：“什么意思？” 乌灵微笑：“我感觉卿卿应该会更喜欢我的礼物。” 她在两人之间比划：“所以我要赢了。” 戚绥不置可否，没搭理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只是照常回到公司上班，冰冷如机器般处理文件。 桌上的干燥花散发出难以忍受的香味，戚绥皱着眉，神情冷峻。 前来汇报的经理额间直冒汗，他紧张地擦了擦汗：“戚董，文件哪里有问题吗？” 戚绥缓缓抬头，合上了钢笔盖帽，有些不太自然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孩子？” 经理有些懵：“确实有的，孩子今年五岁了。” 戚董什么时候对员工的家庭感兴趣了？ 戚绥扯动嘴角，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些：“你们家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你都会送什么礼物？” 经理说到这个就不紧张了，他回忆道：“我们家孩子最喜欢漂亮的公主裙，每年生日我们都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一起去迪士尼当小公主。” 戚绥皱眉：“公主裙？” 经理连忙点头：“对，我们家姑娘最喜欢那些亮闪闪的裙子......” 戚绥恍然，然后迟疑打断道：“你们家是女孩？” 经理一脸自豪地点头：“对！” 戚绥摆了摆手：“文件没什么问题，你拿回去吧。” 经理虽然困惑戚董突如其来的关心，但顶头上司还记得自家有个孩子，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他甚至觉得戚董有些亲切了，毕竟是他秀过孩子的对象。 片刻后，戚绥又把张靖叫了进来。 张靖：“戚董。” 戚绥：“去给安全质保部章经理奖励一条公主裙，还有迪士尼的票。” 张靖缓缓浮现问号：“公主裙？” 戚董最近买裙子上瘾了？怎么给大老爷们儿也送裙子？这是表达不满的新方式吗？ 戚绥补充：“给他女儿准备，五岁孩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张助微笑道：“好的。” 在他即将转身离开时，身后又传来戚董有些不自在的声音：“三岁男孩，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 张靖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出人情味来，他笑了笑：“是送小少爷吗？” 戚绥颔首：“嗯。” ....... 五天的时间稍纵即逝，遇到这种期待到来的环节时，总是过得特别快。 乌灵在零点和卿卿说了生日快乐，她合上故事书：“宝贝，该睡了。” 卿卿熬到十二点，只为了等这个时候：“妈妈，该给我晚安吻啦。” 乌灵俯身，在他额前轻轻落下一个吻：“goodnight。” 卿卿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露出大大的眼睛：“爸爸呢？” 乌灵：“宝贝，如果一直在原地等待，可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哦。” 卿卿：“妈妈？” 乌灵：“如果你想要爸爸的晚安吻，你就应该去找到爸爸，敲开他的房门，仰着头和他说‘爸爸，该给卿卿晚安吻了’，然后呢，爸爸就会把卿卿抱在怀里，温柔地亲你。” 卿卿似乎被乌灵描绘的美好场景，他掀开被子，噔噔噔冲到戚绥的房门前。 乌灵鼓励地看向他：“加油。” “爸爸。”卿卿握着拳头，在戚绥的房门前礼貌地敲了三下。 戚绥刚刚似乎还在看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配着铅灰色的睡衣，没有了白天的那么气势凌人和不可接近。 乌灵指了指卿卿：是他有事，不是我。 戚绥垂眸，把有些穿着恐龙睡衣的卿卿框入眼里：“有什么事吗？” 卿卿先是看向乌灵，这才鼓足勇气般仰头：“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 戚绥微怔，声音低缓了些：“生日快乐。” 卿卿搅着自己的手指，脸颊泛着红：“所以爸爸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他补充道：“妈妈每天都会亲我。” 戚绥再次看向穿着大恐龙睡衣的女人，她一点也不迷人，一点也不性感，穿着幼稚的、绿色的，还带着尾巴的恐龙睡衣。 乌灵眉眼带笑，比白天时还多了几分朦胧。 她眨了眨眼，眼神示意：快回他。 戚绥想，这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确实勉强婉约有度。 他蹲下身，平视自己的孩子，他很少用这种角度去看待戚白珩，这是一个稚嫩又天真的孩童，瞳仁清澈纯良。 戚绥缓缓贴近他的额头：“晚安。” 卿卿的心底好像落下一颗星星，原来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要说出自己的想法，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抱住了面前高大的爸爸，欢快地喊他：“爸爸爸爸爸爸！！” 像是早晨落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伴随着蹦蹦跳跳和听不懂的咕噜声。 戚绥鼻梁上的眼镜被他撞到耳后，儒雅冷峻神情被破坏得彻底。 乌灵双手抱臂站在一侧，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想法。 戚绥摘下眼镜，挂在指间：“戚白珩，你该去睡觉了。” 卿卿弯着眼睛笑：“爸爸晚安。” 乌灵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学着卿卿的模样，对着戚绥手掌轻摇：“晚安。” 戚绥顿了顿，被眼镜撞到的眼眶似乎有些疼意，他低声道：“晚安。” * 收获了晚安kiss的卿卿心情高涨，直到听说要去爷爷那吃饭，肉眼可见地收敛神色。 他穿上嫩绿色的t恤和背带裤，不想去换上整齐的小西裤和皮鞋。 “我的衣服上有恐龙。”他看向床前的白衬衫，“上面什么都没有。” 乌灵的眼神在戚绥身上扫视：“你们一家人吃饭，也要这么正式吗？” 西装笔挺，腕表、领带、皮鞋一样不落。 反正乌灵也没有换礼服，早上送过来的礼服也太过于夸张了，谁在家里吃饭还要搭配钻石项链和八厘米的高跟鞋啊？！ 她就穿着最简单的衬衫配牛仔裤，只要不太奇装异服导致失礼就好。 戚绥：“不想换就不换吧，吃个饭而已。” 卿卿欢呼出声：“耶！！” 乌灵小声问：“老板，你那些来吃饭的家人，都知道我这个工作的具体情况吧？” 戚绥冷漠道：“知道。” 乌灵这才放下心来，抱着敦实的卿卿往外走去：“走吧宝贝，我们去吃大餐啦。” 戚绥父母住的地方在郊区，沿路过来后喧嚣停止，空气清新宜人，乌灵：“这里环境还真不错。” 在前面开车的齐管家笑着说：“这里原本想构建成景区，后来改了计划，很适合喜静的人居住。” 乌灵好奇问道：“这块地也是戚氏的吗？” 戚绥阖着眼眸，坐在副驾驶上休息，淡淡道：“嗯。” 乌灵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喔唔了两声：“那现在还能在这地方买房吗？” 戚绥：“卖完了。” 乌灵：“可惜了这么适合种田的好地方。” 戚绥：“......” “你买得起？” 乌灵：“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很快就到了老宅，和戚绥的贵族精英模样不同，和齐管家的老派绅士风也不同。 这里居然是中式风格，庭院、小桥、回廊、竹筏小屋...... 风格老式，但装修和构造应该都有时常维护和翻新。 庭院里种了株复色山茶花，大朵山茶花绽放，红中带白，花姿绰约，花色鲜艳。 乌灵惊叹：“谁种的山茶花？” 戚绥：“我母亲。” 乌灵：“她一定很热爱生活。” 戚绥：“你还懂花？” 乌灵斜了他一眼，悠悠吟诗：“叶厚有棱犀甲健，花深少态鹤头丹。” “在生活中种花的人，一定很漂亮。” 戚绥还没出言反驳，前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谢谢。” 女人头发花白，面容温柔，气质沉淀而高贵，耳边簪花。 戚绥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了些：“妈。” 卿卿也露出笑容：“奶奶。” 乌灵礼貌道：“伯母好。” 戚母微笑看向乌灵：“你也喜欢山茶花吗？” 乌灵：“大部分花我都挺喜欢，并不是单喜欢山茶花，只是在这里看到这样一株灿烂盛放的茶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见她没有刻意讨好说独喜欢山茶花，戚母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很多，她招手道：“来，先进来休息，一路赶来都累了吧。” 卿卿牵着乌灵的手乖巧进去，他脱下自己的运动鞋，动了动脚趾头上面的恐龙：“嘿嘿，我的小恐龙。” 戚母瞧见了，有些好奇：“这是谁选的衣服呀？” 卿卿自豪道：“是卿卿自己选的！” 戚母笑了笑：“挺可爱。” 没有穿着衬衫和小西服的孩子突显了他这个年纪的幼稚和可爱，软糯地道谢：“谢谢奶奶。” 戚父面容严肃，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精神矍铄，一双眼如鹰般射过来，老而强健，不失风采。 卿卿最怕的就是这个一直板着脸的爷爷，他躲在乌灵身后，小手抓着乌灵温热的掌心，小声打着招呼：“爷爷。” 乌灵礼貌道：“伯父好。” 戚绥冷静喊他：“爸。” 戚父还没说什么，戚母语气温柔又不失压迫性地说道：“你这么板着脸是想给谁脸色呢？嗯？” 戚父讪讪起身，拄着拐杖走至餐桌：“吃饭吃饭。” 客厅里还坐了位相貌明艳的女性，低着头刷手机，听到众人的招呼后才抬头，懒洋洋道：“哥，你们也太慢了，我都等老长时间了。” 见乌灵面露不解，戚绥：“戚缪玉，我妹妹。” 乌灵恍然：“哦，你好你好。” 戚缪玉似乎顿了一下，脱口而出：“哥，你怎么把她也带过来了？” 乌灵摸了摸下巴：“这里是我不能进入的禁地吗？” 戚缪玉皱着眉：“这是我们的家宴，你一个外人过来做什么？” 乌灵：“倒也不是我想来的，老板加钱了。” 戚缪玉：“加钱？你是想当戚白珩的后妈吗？年纪轻轻的，总想着走捷径嫁给有钱人。” 乌灵摆出停止的手势：“stop，我和戚绥是工作关系，上下级而已。” 见戚缪玉还想说什么，乌灵连忙打断对方施法：“我要走捷径不一定非得找戚绥，我找卿卿会更好。” 众人愣了愣，神情各异，乌灵微笑道：“卿卿，以后赚钱给谁花呀？” 卿卿大声道：“给妈妈花。” 乌灵：“要给妈妈买什么呀？” 卿卿脱口而出，像是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漂亮衣服，钻石矿！把爸爸的钻石矿给妈妈！” 乌灵抱着他亲了口：“真乖。” 戚缪玉似乎在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突然笑出声来，爽朗道：“我有点喜欢你了。” 乌灵客气道：“谢谢。” 14、戚绥的家人 这个出场不可谓不让人印象深刻，乃至吃饭时桌上鸦雀无声。 纵然已经从齐管家那知道乌灵是位妙人，但戚老爷子确实没想到，是这么有意思的妙人。 人老了，眼睛还没老。 乌灵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钟灵毓秀，眉眼里透露出通透灵气，生动又鲜活。 短短一个照面，就收获了戚氏一家人的喜爱。 今天是卿卿的三岁生日，桌上自然是尽可能做了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但都是家常菜，似乎并不想太过于明显的庆祝。 卿卿夹了块排骨，小口小口咬着，眯着眼睛道：“这个排骨好好吃哦。” 卿卿的话就像是在平静湖面丢下一个鱼雷般，打破了这时的僵硬。 乌灵也夸道：“确实很好吃哎，酸甜口，你爸爸肯定也很喜欢吃。” 戚家父母加戚缪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纷纷看向戚绥，而青年面不改色，从盘子里夹了块排骨品尝，淡淡道：“还行。” 卿卿高兴了，他欢呼道：“妈妈喜欢吃，爸爸也喜欢吃，卿卿也喜欢吃。” 随着稚气的童言童语不断，戚绥也不在意地搭腔，戚家三人好像才松了口气般试探着开口。 戚母顺势道：“你们喜欢的话，让厨房抄个方子给你们吧。” 戚绥点头：“好。” 乌灵眼神示意：你好什么好，又不是你做。 戚绥眉梢微动：不然？ 乌灵有些凝噎，这父子俩都喜欢吃这种咸甜口的东西，菠萝咕咾肉、可乐排骨、京酱肉丝等等...... 从戚绥应声接过方子后，这餐桌上诡异的相处模样也变了。 戚缪玉夸道：“卿卿今天是寿星呢，姑姑给你准备了礼物~” 戚父戚母不甘示弱：“爷爷/奶奶也准备了礼物哦。” 卿卿开心道：“谢谢姑姑/爷爷/奶奶。”他雀跃地看向戚绥和乌灵。 乌灵：“礼物在家里哦，等你回去就能看到啦。” 戚绥：“礼物在客厅，回去再拆。” 卿卿心满意足又煞有其事地点头：“不管爷爷奶奶姑姑的礼物是什么，我还是会喜欢爸爸妈妈的礼物。” 乌灵不信：“真的吗？” 卿卿：“真的！” 乌灵故意道：“那你会最喜欢妈妈的礼物，还是爸爸的礼物？” 卿卿难以抉择，纠结地皱着眉。 戚绥：“乌灵，不可以耍花招。” 乌灵：“我这叫什么耍花招，只是合理利用优势而已。” 戚绥：“呵。” 卿卿：“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乌灵：“你爸爸在我和打赌，你更喜欢我们俩谁送的礼物。” 戚绥：“所以你妈妈的故意诱导，形成不正当竞争。” 乌灵：“你稍微有点放大性质了吧？” 戚绥：“你在说我小心眼？” 乌灵：“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戚绥：“呵。” 餐桌上其他人的表情都变了又变，戚缪玉扑哧笑出声来：“你居然敢和我哥吵架，太厉害了。” 乌灵：“这不叫吵架，只是聊天。” 不过他们之间聊天可能夹枪带棒，刀光剑影而已。 戚缪玉才不管是不是吵架，总之八百年没见过她哥那张扑克k的脸变得这么有趣，她很速度地把心间的天平拨到乌灵那边：“你真有趣。” 乌灵客气道：“还好还好。” 饭桌结束后，戚绥和戚父上楼谈事情，而乌灵真的接到了一份厨房的秘制配方。 她翻了翻，用手机拍了下来保存，好奇地问厨娘：“这个三号农场的黑猪排骨是什么意思？” 戚缪玉立刻解释道：“就是从三号农场运过来的新鲜猪肋排。” 乌灵蹙眉：“三号农场？我好像没听过这个牌子。” 戚缪玉神情自得：“这是自家农场养的猪。我们家老头不太相信外面注水的那种东西，所以搞了好多个农场，像大米、黑猪、农家鸡等等，都能自给自足。” 乌灵缓缓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富豪生活吗？哇哦。” 戚缪玉哈哈大笑：“你真的很有意思。” 乌灵：“还好还好，倒也不用说好几次。” 戚缪玉：“为什么？我是在夸你。” 乌灵蛮不在乎：“你的夸奖方式，有点像我在门口看到小狗，夸了两句好可爱。” 戚缪玉诧异地眼睑睁大：“你......” 乌灵微笑，低头保存好秘制配方。 戚缪玉似乎在震惊于这句话的逻辑当中，戚母带着拆完礼物的卿卿回到客厅，恰好听到这句话，她也怔然，低头看向变得开朗乖巧的外孙。 卿卿才不会想那么多，他扑了过去：“妈妈~” 乌灵：“乖宝贝，你很开心呢~” 卿卿：“嗯嗯，奶奶送了我一个手表~” 乌灵：“真漂亮~有和奶奶说谢谢吗？” 卿卿点头：“说过啦！” 乌灵：“那你有告诉奶奶，你很喜欢这个礼物吗？” 卿卿软糯地应她：“也说过啦！” 乌灵：“宝贝可真是太棒啦。” 卿卿霸占着乌灵膝盖的位置，抱着她一个劲地笑。 成年人之间总有些微妙的阶层观念，但孩子不会。 乌灵抱着他，为卿卿的高兴而真心实意地高兴。 戚母放弃了原本准备的谈话内容，温柔地看向她：“乌小姐对花有研究吗？你之前说自己也喜欢花。” 乌灵抬头：“算不上研究，只是随便瞎种了些花。” 戚母好奇：“都种了些什么？” 乌灵从手机相册里翻出照片：“都是种的爬藤蔷薇科，因为家里比较小，只能种在阳台上。” 戚母接过手机，被照片上的灿烂生命力感染。 阳台铁丝上爬满了蔷薇和月季，满满当当地坠在藤蔓上，每一朵鲜花都在绽放。 戚母夸赞道：“这些是龙沙宝石和金丝雀月季吧，可真是太漂亮了，怎么能养得这么美丽？” 乌灵礼貌：“谢谢您的喜欢，您的山茶花也很漂亮。” 戚母温和问她：“我叫你灵灵可以吗？” 乌灵：“可以啊，冒昧问一下您姓什么？介意我直接用姓氏加女士这样称呼吗？” 戚母：“我姓童。”她似乎顿了顿，又道：“我叫童绵音。” 乌灵：“童绵音女士，这可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从嫁给戚合纵开始，她就变成了戚夫人，后来生了孩子，她成了戚母，戚绥的妈妈，戚缪玉的母亲。 外人来了，叫她一声伯母，或者是戚夫人。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童绵音女士了...... 童绵音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扶了扶耳边的山茶花，有些别扭和奇怪。 乌灵顿时浅笑：“您耳边的花也很好看。” 童绵音居然有些年轻时候的羞涩：“是吗？谢谢。” 她撩了撩鬓边的发丝：“卿卿下午要吃甜点吗？齐管家说你下午都会给卿卿准备甜点，我也会做好几样中式甜点。” “小绥和小玉小时候都很喜欢吃。” 乌灵举手：“我能一起吗？” 童绵音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迫不及待地点头：“当然可以。” 她们像好姐妹一样亲亲热热地走向厨房，留在原地的戚缪玉一脸茫然。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后，起身追了上去：“乌灵，乌灵......” 乌灵和童绵音正拿出新鲜芋头捣鼓着吃食，戚缪玉像被二人组抛弃般怨念道：“为什么不叫我呢？” 童绵音：“你好像没进过厨房。” 戚缪玉：“哦......” 她倚靠在厨房门前，神情莫名地盯着乌灵和她妈妈其乐融融，交谈甚欢，糖浆在这个女人手下熬出清甜的味道。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她问道：“这是什么？” 童绵音：“糖芋苗，桂花糖芋苗。” 戚缪玉：“我小时候吃的那个糖水吗？” 童绵音：“对，不过你们都去上学后，就很少有时间在家里了。我也好多年没做过这个甜点，手都有些生疏了。” 乌灵插话，很公允地说道：“但现在闻起来还是很香。” 童绵音有些欣喜，眼角的纹路都愈发温柔含情：“谢谢。” 卿卿好奇地趴在旁边：“妈妈，奶奶，你们在做什么呢？” 乌灵：“奶奶在做她的拿手甜点。” 卿卿期待极了：“哇！” ....... 戚缪玉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她不甘心地插话：“乌灵，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乌灵手下动作不减，无所谓说道：“倒也不是非常必要。” 戚缪玉不满：“你对我哥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乌灵淡定：“你刚刚好像还用‘吵架’这个词形容了一下。” 戚缪玉......她在乌灵的地位好像和她哥差不多？心头又微妙起来。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乌灵失笑：“你是不是忘了刚见面时那番挤兑的话？” 戚缪玉脸色讪讪....... “我后来不是说了，我有点喜欢你了吗？” 乌灵：“所以我回了‘谢谢’。” 戚缪玉：“有必要生这么久的气吗？” 乌灵否认：“我没有生气啊。” 戚缪玉：“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乌灵无奈，她重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戚缪玉不解：“为什么？” 乌灵反问：“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做朋友？” 戚缪玉脱口而出：“你有趣.......”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撑在门框上，左右为难，受力的那条腿换了又换。 卿卿一脸看不听话孩子的表情：“姑姑，做错事了要道歉才行啊。” 戚缪玉纠结：“我错哪了？” 卿卿拧着眉：“就是因为你不知道错哪了，所以妈妈才不想和你当朋友。” 戚缪玉：“？？” 卿卿失望道：“哎。” 他又叹息地摇了摇头，蹭到乌灵旁边：“妈妈，还是我最乖，是吗？” 乌灵哈哈大笑：“是的，我的宝贝。” 戚缪玉踌躇地在厨房外面转来转去，最后在卿卿谴责般的眼神中冲到厨房门口，双眼飘忽，语气飞快：“我最开始以貌取人真的很不应该，也不该对你进行无端揣度和猜想。” 乌灵惊讶地停下动作：“你的意思是？” 戚缪玉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符：“sor......sorry.......” 乌灵表情奇怪，童绵音在一旁微笑道：“你要原谅她吗？” 戚缪玉大声：“我都道歉了！” 卿卿立马反驳：“姑姑，你道歉了，可接不接受是妈妈的事哦。” 乌灵附和赞许：“确实有接受和不接受的权利。” 戚缪玉眼睛里浮现委屈。 乌灵轻轻笑起来：“但我也对你改观了，要不要来一起做糖水？” 戚缪玉立马抬腿进来：“好的。” 卿卿终于放下心来：“就是这样！” 15、礼物赌局 等戚绥下楼时，就看到楼下四人围在一起喝糖水，他一向骄傲的妹妹发丝杂乱，兴奋地说着什么。 他走近后听见戚缪玉在说：“这碗糖水是我自己做的！哥你快来吃。” 戚绥不信：“你做的吗？” 戚缪玉：“当然。” 乌灵拆台：“你明明就只是最后把糖水舀入碗里而已。” 戚绥这才放下心来，也顺着戚母的心意舀了一碗，他看了眼：“这是糖芋苗？好久没吃到了。” 桌上四人齐齐看向他，他有些疑惑地放下勺子：“怎么了？” 卿卿瞪大双眼：“爸爸怎么知道是糖芋苗？”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戚绥淡淡道：“可能因为你奶奶是我妈妈吧。” 戚缪玉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我不记得这叫什么？” 戚绥冷言：“问你自己。” 童绵音轻轻笑起来，在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头顶轻抚，她扭头朝乌灵说道：“我说我儿子还不错吧。” 乌灵：“还可以。” 戚绥来不及感受母亲的温情，又诧异问道：“你们在说我吗？” 乌灵点头，憋着笑意：“我们刚刚聊到有位bking在学校宣讲时的意气风发，少年朝气。” 戚绥连忙喊道：“停！” 他被呛到般咳嗽起来：“这么久的事情了。” 乌灵明显在看笑话：“还好还好，对我而言是新鲜事。” 桌上的几人都笑出声来，尤其以戚缪玉的笑声最爽朗。两人相差六岁，她长大有记忆时，哥哥就已经是让人望其项背的天才般存在。 两人不同校，也不怎么交流，她根本不知道自家哥哥这么bking！ 戚绥狭长的眸含着刀：“你的声音像野狼在嚎叫。” 戚缪玉学着乌灵的口吻：“哦。” 戚父下楼时，和戚绥一样看到全家其乐融融的模样，他拄着拐杖，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童绵音：“这对兄妹在拌嘴。” ....... 快乐的时光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等戚绥一行人要离开时，童绵音有些不舍：“灵灵，你不是说这里适合钓鱼吗？下回再过来玩吧。” 乌灵应道：“好啊。” 童绵音：“带卿卿一起。” 乌灵大笑：“好的。” 卿卿坐在车里，笑眯眯地挥手告别：“爷爷奶奶再见~” 车辆行驶了好一段距离，卿卿靠在儿童座椅里睡着了，而乌灵低头玩着手机。 戚绥坐在副驾驶，声音听不出起伏：“你和我爸妈，还有戚缪玉相处起来还挺好的。” 他想了想，斟酌着语句：“他们还挺喜欢你。” 乌灵依旧低着头：“我这么聪明伶俐，他们肯定都很喜欢我啊。” 戚绥：“......” 又过了一段时间，车内安静过头，戚绥问道：“你在做什么？” 乌灵：“我在给你爸妈发卿卿的照片。” 戚绥：“你们交换了微信？” 乌灵：“我们还有一个群。”她咦了一声：“戚缪玉也在里面。” 戚绥拧眉：“除了我？” 乌灵确定：“除了你。” 戚绥缓缓挑高眉峰，后视镜里映出后排女人一直低头回着消息，笑靥如花，从没抬头。 “你不觉得家族群里应该有我吗？” 乌灵眨了眨眼，声音迟疑：“你要进群？” 戚绥肯定：“我要进群。” 乌灵：“那你让绵音女士拉你进群吧。” 戚绥拖腔拉调：“绵音女士？” 乌灵微笑：“您的母亲，童绵音女士。” 那边叫她灵灵，这边叫绵音女士，这两人还成了忘年交吗？戚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前排送到乌灵面前。 乌灵挑眉：“干什么？” 戚绥下颌微扬：“加好友，拉我入群。” 乌灵在手机上扫了一下：“发送申请了。” 戚绥矜持点头，快速点了同意：“拉群。” 乌灵：“拉了拉了。” 戚绥定睛一看，自己进入了【卿卿的家庭群】，里面主要人物有卿卿爷爷－戚合纵、卿卿奶奶－童绵音、卿卿姑姑－戚缪玉，还有乌灵。 卿卿姑姑戚缪玉在群里发了震惊表情包：【熊猫震惊。】 【哥，你怎么在这里？！】 戚绥：【[微笑]】 【我是卿卿爸爸。】 【[微笑]】 一路无话，只有群里的图片在刷屏，照片里的卿卿从不敢看镜头，到对着镜头灿烂大笑。 还有些视频，视频里的卿卿主动看向镜头，有模有样地介绍自己在做什么...... 戚绥就这样看了一路，直到车辆停靠在别墅前面，卿卿揉着眼睛醒来。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的礼物：“妈妈，我的生日礼物呢！” 乌灵温柔道：“在里面哦。” 卿卿又看向戚绥，大声喊：“爸爸~” 戚绥放下手机，扬眉示意：“在客厅里。” 乌灵摸了摸下巴：“我们要不要赌点什么？” 戚绥斜眼瞥她：“赌什么？” 乌灵灵机一动：“要是他更喜欢我的礼物，那你就给我涨工资怎么样？” 戚绥嗤笑：“要是我赢了呢？” 乌灵：“你提要求，看我能不能接受。” 戚绥：“我赢了的话，你做菜时不放胡萝卜。” 乌灵合掌：“赌约达成。” “你准备迎接仍然有胡萝卜的饭菜吧！” 戚绥挑高眉峰：“很有自信？” 冲进客厅的卿卿发出兴奋的叫声：“是恐龙！” 乌灵撇嘴：“又是恐龙玩偶，你好没新意啊。” 戚绥唇边微挑：“不只是玩偶，是恐龙机器人。” 他按下开关，小巧精致的恐龙动了起来，还发出机械声音：“你好，我是霸王龙。” 卿卿高兴地回它：“你好！我是卿卿~” 戚绥神情轻松：“你喜欢吗？” 卿卿大声道：“我喜欢！” 他抱了抱戚绥：“谢谢爸爸。” 戚绥看向乌灵：“你的呢？” 乌灵从后面拖出一个小车，掀开罩子：“当当当~” 戚绥拧眉：“这是什么？” 乌灵：“小型挖掘机。” 戚绥：“你觉得戚白珩会喜欢这个吗？” 下一秒，卿卿扑向挖掘机，尖叫道：“挖掘机！妈妈，我们可以去挖沙子了！！” 他迫不及待地坐在小车上，摸索上面的按钮和方向盘：“妈妈，这个能开是不是？” 乌灵耸肩：“显而易见，他喜欢。” 戚绥：....... 乌灵语气欢快，在他旁边念叨：“加工资，加工资，加工资......” 戚绥揉了揉眉心，迈着长腿上楼：“加。” 乌灵发出和卿卿一样的欢呼：“耶！” 戚绥顿在原地，他似乎还有问题。 乌灵双眼亮晶晶，挂着甜甜的笑问他：“老板，还有事吗？” 戚绥张了张嘴，最后问她：“拖拉机多少钱？” 乌灵：“五百块。” 戚绥：“嗯。”他点了点头，往楼上走去。 乌灵瞥向造型精致高大上的机械恐龙，弯着眼睛笑起来。 早就说过了，不是钱多就能赢。 戚绥突然又停住，漆黑眸子盯着她。 乌灵见他还没走，不禁问道：“怎么了？” 戚绥神情淡淡：“加五百块。” 乌灵没听清：“什么？” 戚绥重复：“工资加五百块。” 乌灵不满：“加百分之五十才对吧！” 戚绥语调平缓：“五百块。” “像之前那样加百分之十也行啊。” “五百块。” 成功看到乌灵那种甜美笑容变了样，戚绥心情颇好地上楼：“打赌之前可没有规定加多少。” 乌灵：“.......” 真抠啊。 她要和联合戚家人，孤立戚绥。 呵！ 16、对峙 卿卿的家庭群非常热闹，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图片在刷屏。 童绵音：【我们卿卿真可爱。】 戚缪玉：【你们去工地挖沙子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戚合纵：【车开得不错，很稳当。】 视频里，卿卿开着他挖掘机在别墅门口挖着沙子，戚绥看了两遍，又点开乌灵的头像。 他们两人之间仍然是刚刚加上好友的状态，没有任何话语把上面的“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刷上去。 乌灵的朋友圈设置了三个月可见，频率不高，往下一刷就到头了。 这个月频率多点，有三条动态。 最新的动态是乌灵搂着卿卿的照片，卿卿乖巧可爱，乌灵笑得眉眼弯弯，清丽动人。 配字：【来挖土啦。】 戚绥能看见他妈妈、妹妹、齐管家等人的点赞和评论。 童绵音——【灵灵真漂亮】 戚缪玉——【美女，约不约？】 齐管家——【赞】 再往下面翻，有的只是纯文字：【今天天气不错，山上的樱花都开了。】 有的配了图：【做的小熊饼干，这么可爱的小熊，就应该被吃掉。】 戚绥在这下面看到了助理张靖的点赞和评论：【哇，看起来很好吃。】 戚绥缓缓挑眉，饼干味道还不错，但大多都被戚白珩吃掉了。 他继续往下翻。 【有工作啦，谢谢大家的好意。】 这之前的动态近乎空荡，只有三个月前那条：【医院确实比寺庙听过更虔诚的祈祷。】 在之前的动态已经隐藏，戚绥放下手机，背靠长椅，不知道心情为什么变得复杂起来。 他看向玻璃瓶，从里面拿了一朵褐色的不知名小花，放在鼻尖轻嗅。 香味依旧浓郁，确实有一整个春天的气味。 * 从这次挖沙子之后，戚白珩和乌灵似乎越来越过分了，做的事情越来越离谱。 上山砍树、下河抓鱼、捉鸡逗狗...... 鸡是农场里的土鸡，狗是负责人养的看家狗。 戚绥看着空无一人的别墅：“他们人呢？” 齐管家也不在，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呢！ 戚绥拨通电话过去，电话并不是很快就被接通，那边似乎正忙着什么：“老板，怎么了？” 戚绥揉着眉间：“你们在哪？” 乌灵：“我们在钓鱼。” “妈妈，有鱼~~” “喔喔喔，鱼上钩了，快扯鱼钩！” 他爸厚重的声音传来：“不要那么心急。” 乌灵：“鱼跑了......” 戚父严肃的声音变了调：“我就说不要那么心急扯动嘛！” 卿卿失望道：“喔，鱼跑了......” 乌灵：“鱼跑了.......我的第一条鱼.......” 有戚缪玉像野狼在嚎叫的声音，一边打嗝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戚绥：“旁边是谁？” 乌灵语气依旧失落，把电话递给卿卿：“快告诉你爸爸，我们在哪，旁边是谁，在做什么。” 卿卿：“爸爸，我们在农场钓鱼，旁边是爷爷奶奶还有姑姑。” 戚绥：“除了我？” 卿卿点头，乖巧应道：“除了爸爸。” 很好，在家族群全员皆在除了戚绥的情况之后，又有排挤戚绥的新聚会出现了。 戚绥：“......” 一个小时后，戚绥出现在农场里，而他的儿子正穿着雨靴和农夫的衣服，踩在池塘里，双手捏着一条跳动的鱼，泥水飞溅。 乌灵在一旁拍着照：“真厉害！” 泥浆飞到价格昂贵的笔直西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池塘里的小孩在毫无风度地尖叫...... 随着戚绥逐渐变沉的脸色，戚缪玉都没敢开口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哥？” 她开始踌躇，为什么这种时间爸妈不在啊！！ 卿卿兴奋地把鱼递过来：“爸爸，我抓到鱼了！” 戚绥冷眼看着裤腿上不断掉落的泥浆，没有开口说话。 乌灵：“快接过孩子手上的鱼啊，刚抓的鱼。” 戚绥额角直蹦，乌灵施施然地收回手机，扶着卿卿的肩往戚缪玉那边推过去：“宝贝，先和姑姑去房子里处理鱼好吗？爷爷还在等你的鱼呢。” 戚缪玉连忙带着小孩狂奔似地离开。 现在，只剩下乌灵和戚绥两人。 戚绥拖过长椅，脱下染了泥浆的西服挂在上面，眉眼阴郁：“挖沙、下河、尖叫、满身泥泞，你准备把戚白珩教成一个粗鲁又无礼的人吗？” 乌灵坐在椅子上，仰视那双压抑着怒意的眼睛：“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戚绥：“这样不严重，什么样才叫是严重？” 乌灵：“偷砸掳掠？” 戚绥冷冷反问：“然后进少管所？” 乌灵笑出声来：“你觉得我会让他进少管所吗？” 戚绥眉峰聚拢，冷漠而凉薄：“现在你做的这些，我不理解。” 乌灵无所谓说道：“这就是很寻常的童年游戏啊，爬树扑鸟抓蝉，下河捕鱼摸田螺，不挨打的童年，不完整啊。” 戚绥：“谁的童年是这样的？” 乌灵微笑：“我的。” 戚绥：“所以你要把戚白珩变成第二个你吗？” 乌灵：“我有什么不好？” 戚绥似乎被气笑了：“你觉得自己很好吗？” 乌灵耸肩：“很好啊。” 戚绥懒得细数她的缺点：“但他是我儿子，为什么要成为第二个你？” 乌灵终于正色道：“是你要我来当‘妈妈’，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吗？” 戚绥微怔，漆黑眼眸沉沉盯着她：“明白什么？” 乌灵双腿微开，手臂撑在腿间，是个比较闲适的动作：“你以为‘妈妈’这个工作，大致就是哄好孩子睡觉，白天陪他玩些健康又符合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比如航天游戏？学习大提琴小提琴钢琴或者钢琴？” 戚绥俯视她：“这样最好不过。” 乌灵撩开眼眸，清亮眼神无端嘲弄他的理所当然：“我和他朝夕相处，付出的时间，而他从我身上收获的，是我的一切，是他耳濡目染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我的习惯、我的性格、我的所作所为.......” “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在说，时间就是金钱，那时间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会为什么会忽视我在卿卿身边这漫长的时间？” 乌灵笑了笑：“你把一个我这样自私自利、粗鲁无礼、固执己见的女人长时间放在你孩子身边当一个工具人？你觉得我是不会思考的芦苇？” 戚绥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你是想要我解雇你吗？” “不要老想着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乌灵，“而且童绵音女士会重新聘请我的。” 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戚绥都能被这个女人气到，似乎是气笑了般咬牙：“戚白珩是我儿子。” “好吧。”乌灵脸色变得正经，“你解雇我又怎么样？还是会有很多个‘我’存在。” “你想要他成为什么样的人，需要自己去教。你的时间从来不用在他身上，怎么能从我这里挪一段时间当做是你的呢？” “早上吃个早餐，亲亲一下说拜拜；晚上回家睡觉前来个晚安吻。每天和卿卿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你想用这二十分钟教育一个什么样的天才儿童呢？” “种土豆尚且要切根埋进地里，施肥耕地，你就靠着二十分钟，能冒出什么聪明伶俐快乐大方的小孩？” 戚绥眼里的愤怒冷漠渐渐消散，暴躁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 他确实是有所改变，但改变不多。 他皱着眉，和乌灵对视，他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依旧澄澈而明亮。 但戚绥仍然不悦，用挑剔的语气冷淡道：“你还真是爱说教，这么好为人师，怎么不去当牧师。” 乌灵勾唇：“我二十多岁时候，最讨厌三四十岁的人对我指手画脚。因为年轻人看中年人，其实比中年人看年轻人更清楚。就像我看你，比你看我清楚。” 戚绥觉得她的狂妄自大十分可笑，也嘲弄出声：“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乌灵只是意味莫名笑了一下：“只有被刺中的时候才会恼羞成怒，没有被话语刺中，只会不以为然。” 她补充：“也不排除过于自视清高而拒绝外界的声音。” 戚绥有多少年没见过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女人了？他认为自己应该厌恶她，可皱着的眉徒留几分沉郁的纹路，并没有增添厌恶。 乌灵用一种挑衅般的眼神看向她：“两个月前卿卿最喜欢的可能是‘爸爸’这个角色，但现在，他应该会更喜欢妈妈了哦。” “现在主动权在我，不在你。” 戚绥不置可否，那副高傲矜贵的模样回归：“主动权在你？” “我戚绥，从来没有输过。” 乌灵拭目以待：“是吗？” 两人平静对视，片刻后，戚绥挪开视线，拿起脏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乌灵追了上去：“老板，你不会解雇我吧，只是来玩泥巴而已，谁小时候没玩过啊。” 戚绥：“童绵音女士不是会重新聘请你吗？” 乌灵：“和童绵音女士不太好开口加工资。” 戚绥：“呵。” 过了一会儿，戚绥问：“你小时候经常挨打？” 乌灵：“那确实是经常。” 戚绥：“为什么？” 乌灵叹气：“哎，我妈带我去地里偷西瓜，然后我因为跑得太慢了而被狗追......” 戚绥冷笑：“呵呵。” 又过了一会，戚绥又道：“我不想在法制频道上看到你和戚白珩的新闻。” 乌灵：“哈哈。” 戚绥：“网络搞笑频道里，也不要出现你们的身影。” 乌灵：“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