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掀桌!商小姐掏空渣总家产了》 第35章 陆律师是不是对商芜有意思 陆让目光微微凝滞。 秋庭兴奋地指着他:“对吧对吧!被我说中了,你真对我姐有意思!” “闭嘴,别乱猜。” 陆让低斥,冷硬西装更衬得他凶冷不近人情。 秋庭脖子缩了缩,不敢再和他搭话。 正巧,一通电话打进来。 他立刻坐直身体,接通:“姐,你那边怎么样!” 陆让瞥他一眼,将手机拿过来,按下免提又还给他。 秋庭看看他,不敢有意见。 商芜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赶去乘舟集团,你已经被陆律师接上车了吧?” “对,在车上了。” 秋庭看看陆让:“原来是你律师啊,我还以为是司机呢,我就说,司机怎么长得跟明星似的。” 陆让看过来,目光含着警告。 仗着商芜是他金主,秋庭冲他挑挑眉。 商芜顿了顿:“你把手机给陆律师。” “我在听。”陆让回应。 商芜轻笑:“辛苦陆律师又当司机了,等我忙完给你发红包。” “不用,你……” 陆让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愈发低沉:“你注意安全。” 商芜怔了怔:“好。” 电话挂断,秋庭立刻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地缠过来,紧盯着陆让。 “陆律师,你怎么耳朵红了?” 陆让将手机推在他脸上:“再废话你就滚下车,走去机场。” 秋庭:“……” …… 乘舟集团。 顶层会议室。 股东齐聚,每个人脸色铁青,盯着进来的商芜恨不得把她吃了。 商芜将辞职信递交给他们。 “刚拟的辞职信,各位过目。” 信里,上到珠宝部和项目部的职位,下到广告部与营销部的权限,商芜全部辞去。 洋洋洒洒一整张A4纸,是商芜每天在公司需要负责的工作内容。 说是乘舟背靠商芜,一点也不为过。 周言词站在桌边,将响个不停的手机直接关机,烦躁地抬眸看她。 “先解释解释吧,秋庭今天出现在发布会是怎么回事?他是你徒弟。” 乘舟集团目前创收最高的部门,就是珠宝部。 珠宝部两大主力就是商芜和季雨。 今天她们被曝出丑闻,珠宝部瞬间声名狼藉。 后续还不知影响如何,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个部门直接被砍掉,乘舟遭受重创,锐减二分之一的利润收入。 这是乘舟集团传到现在,唯一遭遇的重大危机! 周言词不用想,都知道那些曾经被他打败的堂兄堂弟们,要怎样在老爷子面前阴阳怪气他。 商芜正色面向所有人。 “我真不知道秋庭为什么突然跳出来,他拆穿季雨,季雨也逼着我站出来承认一切,我三年的心血全都毁了,名声也没了,难道我不也是和乘舟一样,是受害方吗?” 众股东闻言依旧脸色难看,却反驳不得。 商芜三年来为珠宝部付出多少心血,他们都看在眼里。 甚至,这个部门和她所有发布的作品,都是她的命。 这么看来,秋庭出来曝光确实和商芜无关。 商芜接着道:“现在我引咎辞职,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这样也是为乘舟好,能够平息大众怒火,还请各位为了大局考虑,让我离开。”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紧急敲响。 阿影带着公关部经理进来。 “周总,我们有急事要汇报!” 说完,她看向商芜。 商芜微微勾唇,点头。 周言词手插兜,冷脸催促:“有话快说。” “是。” 阿影连忙将ipad放在桌上,让大家看。 “现在商总监解释的那些话被传到网上,热度非常高!大家对商总监的评价,正面多过负面,大部分人不同意商总监辞职。” 众人还以为听错了。 “他们不同意商芜辞职?” 阿影点头:“是的,你们可以看这里的舆论情况,我们做了数据图。” 她点开数据图。 上面总结了事发到现在两个小时的舆论情况。 从开始的震惊愤怒,到后来看到商芜的道歉视频冷静下来,他们的态度也不再深痛恶绝。 “难道这些事情当中,最可恶的不应该是季雨吗?她什么作品都没有,靠着商芜托举才享受了三年的名气和赞美,满口谎话,最后出事了还背刺闺蜜!” “商芜有错,但她是为了乘舟集团和未婚夫,不得不当幕后,又想给闺蜜圆设计梦,才出此下策,现在道歉封笔,把所有的收入捐出来,足以证明诚心吧?” “商芜就这么隐退封笔,也太可惜了!她的作品一年比一年好,这几年我都是买乘舟珠宝部的首饰,不想再换了。” “对,商芜继续设计吧,她可是国外获奖无数的芙蕾雅,年纪轻轻就隐退,简直暴殄天物!” 看到这些议论,周言词顿觉不可思议:“这些人竟然这么想?” 其他股东也有些傻眼,以为这次是渡不过去的危机。 阿影笑了:“公关部经理说,商总监决定上台前就让他盯着直播间,把她接下来的所有表现截取出来,放到网上着重宣传,这不,舆论就控制住啦?” 公关部经理也笑了:“甚至连股价都没下跌多少呢,现在也已经稳住了。” 周言词一阵错愕,望向商芜的眼里满是复杂。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商芜在发布会上为何淡定,还说事情已经这样,闹起来更好。 趁着这波热度,以退为进做个紧急的公关,才是商芜的真正打算。 周言词沉吟片刻,态度转变,走过去,又温柔深情地看着商芜。 “阿芜,别走了,今天这一切都是季雨和你那个徒弟的错,不关你的事,留下来好不好?” 股东们也反应过来。 既然乘舟没影响,当然要留下商芜这个顶梁柱。 随即,所有人都纷纷开口,挽留商芜。 阿影轻咳一声,适时打断:“可网上还有人说,商总监把自己的心血给别人用,固然是为了闺蜜情,也是对自己设计的不尊重,何况她已经当众宣布辞职,最后又不走了,可能要引来反效果。” 周言词微微蹙眉,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他与股东们都在沉默,权衡利弊。 商芜抿紧唇,扫视一圈后,开口:“我有个提议。” 周言词看她:“你说说看。” 商芜一字一顿:“我自立门户,趁着热度宣布辞职,成立新公司,可是试水大家的态度,看他们还会不会买账,当然,这公司由你百分百持股,我只负责打工,表面上和乘舟撇清关系。” 话落,周言词的目光微微变了,意味深长道:“你要自己开公司?” “对,我辞职离开,趁现在热度最高的时候,宣布为了粉丝成立单独品牌,我保证,分部至少为乘舟提升十倍收入。” 商芜说着,给阿影使了个眼色:“去把我的包拿来。” 周言词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舆论对你还有不利的地方,就算你说是为了喜欢你作品的人不封笔,也会很多人嘲讽。” “黑红也是红,这句话言词你听说过吧?” 商芜挑眉:“我必须辞职,是怕乘舟受影响,连累你们的名声,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也就只能封存后续作品,离开珠宝部了。” 周言词心里一紧:“你可以表面上离开,再暗暗为乘舟打工!” 商芜顿了顿,差点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恶心到吐出来。 还想让她设计作品捧其他人,抹杀她所有作品著名? 她心中冷笑,不动声色道:“我的设计全世界独一份风格,再推出作品,肯定有人认出来,我要么封笔不设计,要么只能用芙蕾雅的身份活动。” 周言词不说话了。 大祸酿成,他却还要拿钱给商芜办珠宝分部? 有股东忍不住问:“注册资金你要多少?” “五千万。” 商芜说完,所有人脸色更难看,明显不舍得给这么多。 这时,阿影匆匆赶到,将包里的一份设计稿递给商芜。 商芜将设计稿展开,递给众人看。 “我认为单凭这份作品,都值五千万,各位要不看看?” 周言词与股东同时望去。 那是一套中式风婚式首饰。 以敦煌风和凤冠霞帔结合,珐琅工艺,整体视觉华丽贵气,款式新颖,看的人眼前一亮。 限量款主要由红钻和鸽血红宝石为制作材质,量产大众款用玛瑙与珊瑚做平替,依旧呈现出一样的效果。 可以预见的是,这套首饰出来,会有多少要结婚或者想拍婚纱照的人买单,主攻有结婚意愿或者喜欢中式风首饰的女性。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套设计吸引。 商芜直接合上作品,不再给他们看。 “这套作品,原本是我想推的新年限定款,用它来打头阵,肯定开门红,各位股东投资稳赚不赔,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她勾唇一笑,点头退场。 周言词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有商芜在,任何重大危机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 外头。 阿影亦步亦趋跟着商芜。 “商总监,您真可以说服股东吗?我看他们好像不太舍得出钱。” 商芜淡淡道:“就看他们舍不舍得砍断珠宝部这条大腿,以后宁愿再也不做珠宝。” 她停在珠宝部门前,接了阿影手中的包:“不过,你觉得这些人尝到三年的分红甜头,会轻易舍弃吗?” 阿影挠挠头,若有所思。 商芜则转身离开公司,边看手机边坐电梯。 秋庭已经顺利登机,临走前给她发了消息。 至于季雨,被周言词身边的保镖团队带走。 她很期待再和季雨见面,好好算算账。 发布会的事告一段落,另一个人,她得找来好好聊聊了。 商芜走出电梯,开车直奔浣南公寓区。 她将车停下,冲门卫笑笑。 “大叔,我还找昨天晚上那位。” 知道她和陆让是认识的,门卫摆摆手,示意她过去。 商芜道谢后,将车开进去,直奔陆让名片上的家庭住址。 按铃后,门开了。 商芜对上陆让的讶异目光,直接挤进去。 “陆律师,我来讨杯茶喝。” 第36章 陆让好像生她气了 “不方……”便。 陆让话都没说完,人已经到了客厅。 他看着商芜坐过去,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拿起水壶,忽然微微勾唇。 “商小姐是来赔罪的?” 商芜手里的水壶被陆让夺了过去。 陆让拿去接了些热水,放上茶包,盖好盖子。 商芜靠在沙发上,打量周围的环境:“我有什么好赔罪的,倒是陆律师,怎么住的地方跟你本人一样?” “我什么样?” “清心寡欲,看起来好像除了接案子,没什么感兴趣的。” 陆让顿了顿,紧盯着商芜明媚的面容,喉结滚动:“还有别的兴趣,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商芜回眸,撞上他深邃目光,勾唇一笑:“你的兴趣爱好,不会就是给人当司机吧。” “这倒提醒我了,商小姐难道不该给我些劳动费?我这司机可不白当。”陆让微微后仰,靠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姿态慵懒。 商芜难得干成件痛快的事,短暂将复仇的心思放下,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很算是极品了。 仅仅是坐在那儿,浑身贵不可言的气质便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周言词,陆让没有那种混迹在名利场的商人气息,像是块清凛淡然的古玉。 商芜欣赏两秒,非常爽快地拿起手机,给他转了两万块。 陆让没客气,直接收了:“看来发布会的麻烦已经解决了,你很开心。” “当然开心,看不惯的人终于被解决了,换你,你不觉解气吗?”商芜摆弄着手机,满心想的是怎么把包里那份合同拿出来。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 “季雨解决了,那周言词呢?” “他暂时还不能动,我要……” 商芜话还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错愕抬眸:“什,什么周言词?” 她不由握紧手机,浑身下意识紧绷。 她只委托陆让调查哥哥的案子,并没提过和周言词之间的恩怨。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只是在套话? 商芜神色越来越冷,几乎瞬间启动防御姿态。 陆让递给她一杯茶,淡淡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但你是我的委托人,商云深是我的被告人,我需要知道在处理李成章的时候,你愿不愿把同为主谋的周言词牵扯出来,仅此而已。” 听完他的解释,商芜抿紧唇,良久都没说话。 是,她倒是忘记了。 做律师的心思缜密,一个案件中往往会看出很多关联。 他已经知道,哥哥的案件有周言词参与,并不一定知道商家案也和周言词有关。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商芜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抿了口茶。 热水袅袅中,她眉眼温淡:“暂时不要动他。” 陆让扫她一眼:“随你。” 他起身,居高临下道:“既然商小姐没其他的事,就离开吧,这是我的私人住所,以后找我去鼎丰。” 商芜坐着没动,抬眸。 她怎么觉得,陆让好像是生气了? 商芜眨了眨眼:“在这里找你只能是私事吗?如果我现在就有公事要谈,能直接说吗?” 陆让垂眸与她对视,顿了顿才移开目光。 “说吧,什么事。” 商芜勾唇,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双手郑重地放在桌上,推过去。 陆让接起来翻看:“公司法务代表?” “对。”商芜笑了,“我自曝身份对乘舟影响非常大,但乘舟又不能失去这条珠宝线,我就只能自立门户成立公司,公司通常都有法务团队,我想和陆律师你合作,酬金好说。” 她不能要周言词身后的金水律师团。 那都是周言词的走狗。 现阶段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陆让。 就像发布会前一晚,她临时找的人害怕惹上麻烦跑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陆让。 这个话不多,特别怕被添麻烦的人,似乎已经被她牵扯进很多次麻烦里了。 陆让沉默,看着那份文件没有答应。 商芜有些坐不住,轻咳一声:“行吗?陆律师,你平时可以接律师所其他案子,只要我需要的时候能帮我解决一些公司问题。” 陆让抬了下眼皮:“你找别人吧,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靠谱的律师。” 商芜愣了下。 “他叫严岳,我的同事,在律所里能力很出众,经常和我打配合。” 陆经拿手机,给她推联系方式。 点到转发给好友时,他的腕忽然被按住。 商芜的指甲只简单修剪,没做美甲,指头尖尖细细的,看起来非常软。 搭上他腕的时候,也确实很柔软。 陆让目光一滞:“你干什么?” 商芜认真道:“我只想你来帮忙,除了你谁都不行,如果你不答应,那就算了。” 陆让微微抿唇。 “你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商芜拎起包。 她知道以陆让的性格,没那么容易答应。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商芜走到门后,正要拉开门出去,身后传来陆让的声音。 “周言词的御用律师团和我是对家,你用我,怎么和他交代?” 商芜回眸轻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答应,只要陆律师敢来,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陆让挑眉:“好走不送。” 商芜:“……” 她眸光黯然地拉开门离开。 好吧,就知道会碰壁。 不过对方要是轻易答应,就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陆律师了。 商芜开车离开。 晚上,由重大舆论影响,很多人挤进乘舟集团珠宝部的官网发表各种意见。 这些人意见不一,有的力挺商芜以芙蕾雅的设计师身份继续活动,有的让商芜自立门户,在底下打得不可开交。 周言词出来,不得不宣布暂时关闭珠宝部,至于商芜何去何从,两天后再公布。 商芜回到家后,仍旧没等到周言词建立分部的消息。 她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打到小董那里。 “季雨呢?” “被周总关起来了,准备起诉她,让她赔偿珠宝部遭受的损失,不然股东们那边也说不过去。” 这些事,周言词也没打算瞒着商芜。 但凡他觉得能说的,小董都会说。 商芜了然:“行,那言词现在在哪里?” 小董道:“还在开会。” “那你把季雨送到我这儿来,我有话要和她说。”商芜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小董迟疑起来:“这,我要请示一下周总。” “去吧,我等着,五分钟给我个准话。” 商芜眸光渐冷。 五分钟后,小董派人将季雨送过来。 商芜不用猜都知道,周言词必定在这五分钟里威胁了季雨,要她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她等待的途中,搜索陆让的手机号,想把人的微信加了。 谁知一搜手机号,显示对方已经是她的好友。 商芜挑挑眉。 黑色头像,怎么这么熟悉? 她点开对话框,猝不及防看到了四个字。 “生日快乐。” 商芜不由愣住。 原来这个微信号是陆让。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她质问对方是谁的那句话上。 商芜猛然间想到,有次她去找陆让似乎互加了联系方式,为的是不方便打电话的时候发消息说和传输文件用。 她拍拍额头,暗暗吐槽自己的记性,斟酌着发去一段话。 【陆律师,我诚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放心,有我在,乘舟那边不会为难你,要不我们明天详聊?】 两分钟后,陆让没有回复。 商芜“啧”了声,又发出去一条。 【陆律师,明天见,吃早餐给你带冰美式?】 仍旧石沉大海。 商芜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 总要给人家一晚上的时间,她还是太心急了。 商芜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外头就有了动静。 两个保镖将季雨带进来,推搡到商芜面前。 商芜一个眼神扫过去。 “出去,别忘了关门。”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 “我们要在这里守着的,以防万一这个疯女人伤您,这是周总的意思。” 两人语气中,都带着一抹强硬的坚持。 商芜眸光一沉。 看来周言词不放心,怕季雨嘴里吐出什么不该说的。 这就意味着今天和季雨见面,关于商家的事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问。 商芜瞬间心情很差。 她靠在沙发上,冷淡地望着季雨。 季雨同样也死死盯着她,面容晦暗无光,像是被风吹日晒的树皮。 她冷笑:“商芜,别以为我不知道。” 商芜漫不经心道:“你知道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季雨大吼出声。 两个保镖同时抬眼,看向商芜。 监视之下,商芜不紧不慢地坐直,看着季雨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她露出无奈。 “珠宝部是我的心血,我为什么要安排这种事?我和秋庭已经闹掰了,他畏罪潜逃,现在因为勇敢揭露你的所作所为名扬四海,真正的背后主谋是他!” 季雨连连冷笑:“我听你说过,秋庭对你最忠心,他会背叛你?” 商芜眯起眸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季雨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商芜掐住脖子。 她对上商芜漂亮但满是杀气的双眸,愣住。 两个保镖也愣了下,才立刻按住季雨不让她动。 商芜手指受拢,用了奔着掐死季雨的力道。 第37章 人心不如狗 季雨的脸色变得青紫,眼神开始惊恐。 商芜猝然松手,看着她拼命咳嗽。 她笑了:“人心还不如狗,再忠诚也有背叛的那一天,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商芜背过身,露出冰冷的浓烈恨意。 “我这十年来对你不好吗?关键时候把我供出来,毁了一切,季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疑惑。 是的,疑惑。 商芜自认为十年来什么也没做错。 季雨家境不太好,高中的时候用不起电子产品,生日了她送手机。 考上大学的时候,她送平板送电脑,送一堆季雨适合用的名牌护肤品和彩妆。 季雨生活费足够日常生活,她心疼好友不能出去消费,把自己的生活费挪出来一部分。 以至于季雨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大学四年来浑身名牌,被人以为是非常有钱的白富美。 后来她外出留学,爸爸给她办了高额度的卡。 她在国外用,国内季雨也刷着她的卡随意消费。 商芜只有哥哥,没有姐姐或者妹妹,把季雨当成她的亲姐妹。 她学着哥哥宠她的样子,去宠着季雨,满心想着做季雨的好姐姐,好闺蜜。 结果到头来,季雨帮着周言词害她全家,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心安理得享受她的作品。 商芜闭了闭眼:“我到底那里对你不好?从高中到现在,不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成名?” “对!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 身后忽然传来季雨的吼声。 商芜一顿,缓缓回过身。 季雨正怨恨地盯着她,表情几近扭曲:“我受的所有好处,全是你给我的,我爸妈说,我一切都托你的福,要我好好对你。 大学同学说,羡慕我有个这样的好闺蜜,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 哦对了,还有你帮我介绍的工作,所有人都念叨说,我是因为你才能进来拥有这个好职位。 感恩感恩!所有人都恨不得让我把你供起来!可是凭什么?我们一样是人!就因为你投胎好,比我有权有势,我就要永远受你恩惠,对你感恩戴德? 我为什么要永远低你一头,永远活在你施舍我的生活中,永远来衬托你的善良大方,对我的无私付出!凭什么!” 季雨竭尽全力地大声嘶吼,仿佛不把内心深处的委屈喊出来,就决不罢休。 这么多年了,她的生活因商芜好起来,也因商芜,她的存在感彻底被抹杀。 商芜抿紧唇,静静看着她这副不服气的样子,眼神逐渐变得嘲弄。 她没想到有人会这么蠢,这么认不清局面,既要又要。 蠢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能被带飞的人生都丢死了。 越是被她这样看着,季雨越是觉得恶心。 她恶狠狠瞪着商芜:“我知道,你也没有多把我当姐妹,只不过是享受那种略略施舍,就被所有人夸奖的感觉,我是你拿来作秀的工具罢了!” 季雨猛地挣脱保镖们的钳制,抬手指着商芜。 两个保镖盯着她,怕她忽然伤人。 商芜始终用嘲讽同情的眼神看着季雨,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垃圾。 就是这样无声的注视,让季雨越来越抓狂。 她放声冷笑:“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到泥土里的感觉!如今你在珠宝部给我打工,你的心血我拿来坐享其成,这种感觉舒服吧?” 季雨忽然变了脸色,咬紧牙关:“可惜,关键时刻杀出来一个秋庭!他不该坏我好事,只差一步,我就能成为红遍国际的设计师!” 她眼里透着浓烈的不甘心和欲念,死死盯着商芜。 她不是在看一个人。 而是在看,终极一生都无法超越的目标。 商芜终于有了反应,轻笑一声。 “你还能笑得出来?”季雨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她。 商芜挑眉:“觉得你好笑,不能笑吗?” “你现在已经被我毁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尊重设计,你用你的作品拿来给别人撑场面!你还笑得出来!”季雨破防大喊,迫不及待看到商芜和她一样痛苦。 商芜回过身,坐在沙发上,轻撩头发。 “那我分享给你一个好消息吧,网上大部分人不想让我隐退,想让我继续设计,无论以哪种方式。” 季雨错愕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他们怎么会!” “现在名声尽毁的只有你,你背叛闺蜜,夺人作品,而我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利用你博得了好名声。” 商芜轻笑出声,眼里划过一抹冷意:“现在言词正和股东们商量,单独给我开公司,让我自己设计珠宝发布呢,开心吗?” 闻言,季雨彻底愣住。 她摇摇头,不能接受地嗤笑:“不可能!你捅出这么大篓子,秋庭明明是你找过来的,股东们不会原谅你!” “原不原谅,也不是你能预测到的,我是乘舟创收第一功臣,舍弃你容易,舍弃我,他们敢吗?” 商芜端起桌上的红酒,倒进高脚杯里,转身对着季雨举起来。 “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了,季雨,这杯酒就为我们所有的过往画上句号,从今后,好好享受你的下场。” 季雨张口要说话,一杯红酒迎面泼来。 她猝不及防被泼了满脸,眼里,鼻孔里和嘴里全都是,呛得直咳嗽。 季雨眼睛辣得厉害。 她睁不开眼,却听到商芜的话清楚回荡在耳边,如雷声贯耳。 “你能认识周言词,能进乘舟,都是因为我,好好尝尝这红酒的滋味,你第一次喝,是我偷了我爸的几十万的法杨红,去帮你庆祝十八岁生日,以后你再也没资格喝,你再也不是我商芜的朋友。” 砰! 酒杯砸在地上。 “带着她走吧。” 商芜没再看季雨一眼,转身上楼时,紧紧握住栏杆才强行忍住动手的冲动。 这还不够。 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季雨。 可周言词的人在盯着,会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全都事无巨细告诉周言词。 商芜没有办法问商家的事,哪怕一个字。 而刚才的季雨无论多疯,也始终没有提到商家案。 口风严成这样,也不知道周言词是怎么威胁她的。 商芜心情极差,摔了门进房间,独自平复情绪。 她冷静片刻,抓起手机。 得让人盯着季雨。 她怕周言词用一些手段彻底堵住季雨的嘴,让她在临城消失。 商芜迅速请了一个侦探。 给价非常高。 只让对方盯着季雨的动向,时时刻刻汇报。 这些害商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 很快,押送季雨回去的两个保镖赶到乘舟集团,递上录音笔。 周言词的办公桌上,还有一份文件。 是审批分公司建立的合同。 他拿起录音笔转了转,看向那份合同。 小董立刻提醒:“合同还没签字呢,周总,您不是已经说服股东开分公司了吗?” “这个录音内容,才决定我要不要签合同。” 周言词微微勾唇,按下播放键。 听完两个女人的对峙内容,他揉揉耳朵,将录音笔放下,闭目养神。 小董和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整整三十分钟,周言词又将对峙听了两遍,才终于拿起笔,放心签字。 “明天让商芜来签合同。” 小董点头,又问:“那季雨呢?” “季雨……” 周言词眯了眯眸:“我答应她,只要不说出不该说的话,就让她平安。” 他顿住,沉吟道:“起诉送她去坐牢吧,待在监狱里才能平平安安的,对吧?” 小董了然点头,带着保镖退下。 外面灯光依旧耀眼。 周言词望着高楼大厦,薄情的眉眼浮现一抹复杂。 他在听录音的时候忽然希望,商芜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 这是个危险的想法。 代表着他在意商芜。 周言词眯了眯眸,拿出手机给沈眠打电话。 “来总裁办陪我。” 他顿住,又道:“带上套和换洗睡衣,今晚用得到。” 深夜,乘舟总裁办亮如白昼。 落地窗前,隐隐有纠缠的身影。 商芜一夜没睡,反复想着从发布会到现在发生的事,大脑高速运转到浑身冷汗,神经衰弱。 即便如此,她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在去乘舟签合同之前买了中式早餐和冰美式,去了鼎丰律所。 那辆雷萨克斯刚停下来,商芜立刻迎上,没看到人出来先抬起两手满满当当的东西。 “豆浆油条包子,三明治海盐可颂冰美式,陆律师喜欢什么,我这都有!” 话落,商芜笑着抬眸,看到淡定的陆让,以及他身边非常不淡定的陌生男人。 一阵尴尬中,严岳伸出手,把包子和豆浆挑出来。 “这些多少钱?” 商芜愣了下:“五块吧好像是。” “那我扫码给你。” 严岳拿出手机,又嗖地抬头,很是好奇地打量她:“商小姐辞职以后,改行卖早餐了哈?这工作内容悬殊太大,你能适应吗?” 商芜指了指自己,试图解释:“不是的,我是来给陆律师送早餐。” 严岳笑得愈发八卦。 陆让忽然挡住他:“你还不回去?” “……人家正和商小姐聊天呢,等会再回去呗。” 陆让没理,伸手向商芜。 “冰美式。” 商芜将咖啡送出去,拎着剩下的两根油条和一袋面包,目光诚恳。 “陆律师,我等了你一夜,你现在考虑好了吗?” 严岳瞪大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陆让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我不愿意。” 说完,他头也不回进了律所。 第38章 狗咬狗才是她最爱看的 律所门口安静极了。 商芜仿佛听到头顶上三只乌鸦飞过。 严岳笑眯眯地挪过去:“商小姐,你要陆律做什么?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不行,我只要他。” 商芜转身想走,又回身打量严岳:“你坐陆律师的车来,和他关系很好吗?” “我们可是最默契的搭档!我叫严岳。”严岳双手在裤子上搓了搓,伸出去。 商芜和他握手:“那你知不知道,陆律师喜欢什么?” 严岳一本正经:“喜欢打官司,难打的官司。” 商芜:“……除了这个呢?” “没了。”严岳回答得斩钉截铁。 商芜无奈:“好吧,谢谢了。” 她转身上了车。 严岳一看到商芜的车开走,就直接冲进律所大楼。 “陆律你等等我!” 他挤进电梯,用肩膀撞撞陆让:“刚才我问商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不,你猜人家说什么?” 陆让瞥他一眼。 身后几个员工偷偷竖起耳朵。 严岳嘿嘿笑了:“人家不稀罕我帮,说只要陆律师喔~” 陆让目光微动。 “她还跟我打听你喜欢什么,好像是要跟你套近乎,讨好你,只可惜陆律你平时两点一线,吃饭在食堂,下班了就回家,我整天跟你工作,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严岳滔滔不绝,身后员工们的目光愈发八卦。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陆让走出去,将文件递给迎面走来的助理:“包子还堵不住你的嘴?” 严岳亦步亦趋跟着,闻言咬了一口从商芜那里顺来的包子,嘿嘿笑了。 “那你跟我说说呗,为什么不答应帮人家商小姐的忙?她哥的案子你都接了。” 陆让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垂眸仔细检查今天的工作内容。 查完行程,他才抬起头,对着满脸期待的严岳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喜欢锲而不舍有诚心的人。” 严岳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一张名片已经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 上面是商芜在乘舟集团珠宝部的名片。 严岳恍然大悟,拿出手机按照上面的手机号码发去短信。 商芜的车刚停在乘舟,就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商小姐,我是严岳,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虽然不知道陆律喜欢什么,但是,他这个人喜欢锲而不舍有诚心的人,你懂我意思吧?】 商芜看着短信内容,挑挑眉。 锲而不舍有诚心,换句说法就是死缠烂打脸皮厚。 她没干过这样的事。 可以试试。 商芜进了乘舟大楼。 珠宝部剧变以后,所有员工都知道商芜就是芙蕾雅,一看到她来纷纷窃窃私议,暗地里打量。 其中还有几句话被她捕捉到。 “商总监好惨啊,帮闺蜜成名,居然在发布会上被曝光了,她现在会不会被赶出公司?” “都已经引咎辞职,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来乘舟了吧,也不知道她今天来,是不是收拾东西走人的。” “季雨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已经被周总起诉去坐牢了,真是活该,平时趾高气昂欺负普通员工,恶心死了。” 商芜不动声色听着他们的议论,直接走进电梯,前往总裁办。 股份推到商芜面前时,周言词目光深情又诚恳。 “阿芜,我昨天力排众议,劝说股东签下这份合同,为你建立分公司,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商芜垂眸,快速浏览合同上的内容。 按照她的要求,公司大权归他。 持股人则是周言词。 她顿了顿,拿起签字笔,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放心,这次我肯定拿出最好的作品,争取趁着热度扭转口碑,让所有人为我们的珠宝买单。” 商芜说完,也将包里另一份文件拿出来,递给周言词。 周言词挑眉:“这是……” “赔偿协议,如果我没有让创收维持到之前珠宝部的水平,我在公司无偿打工三年用以弥补。” 商芜眸光坚定,仿佛只要周言词一句话,她可以奉献生命去指哪打哪。 周言词心里微喜,语气跟着更柔:“你不用这样的,我相信你,就算你没做好,也不用这样补偿我。” “没关系,这是我给你们的交代,签字吧。” 商芜说着,直接帮他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页。 周言词十分满意她的态度,嘴上推脱几句,签字的动作却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商芜嘲讽看着他表里不一的架势,等“周言词”三个字签好,她才收起合同,连同周言词给的那份,直接塞进包里。 这时,她不经意间低头,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目光凝住。 是用过的套,还有穿过的女士内衣。 商芜指尖骤然收拢,迅速移开目光,只觉得再多看一下就要长针眼。 乘舟都遭遇这么大变故了,周言词还有精力和沈眠搞在一起。 佩服。 商芜掩藏眸中冷意,将包轻轻放在桌上,顺手抽了一张纸巾。 她擦擦手,故意想扔进垃圾桶。 下一秒,周言词脸色微变,抬脚踢上垃圾桶盖。 商芜故作不解。 “言……” “阿芜!”周言词比她更快地开口,喉结滚动,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昨天为了你开公司的事,我在会议室和股东熬了个通宵,你看,我眼圈都是青的。” 他转移商芜的注意力,瞥见半截薄纱布料还挂在垃圾桶边上,目光微紧。 “辛苦啦言词,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商芜笑了,笑周言词这会子演技拙劣得很。 她转身走向咖啡机:“你这儿还有我留下来的咖啡豆吧?” 周言词松了口气,立刻打开垃圾桶,帮忙将纸巾扔进去,连同那内衣也塞进去。 “有,没人动你的,就在最后那格子里。” 商芜走过去,捣鼓着找咖啡豆,指尖贴着桌角缝隙,将微型窃听器叩上去。 周言词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这儿,也就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他轻松下来,只觉后背都出了层微汗,想解开两颗衬衣纽扣,又猛然间想到沈眠给他留下的草莓印。 周言词深吸一口气,坐下,才想起还有东西没给出去。 “对了阿芜,新公司成立还要筹备一周,你现在没什么事,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个慈善活动。” 商芜垂眸,摸索着咖啡杯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神色冰冷不耐。 “你就不怕大家议论乘舟最近发生的事,不怕我给你丢人?” 周言词走过去,“你是我未婚妻,是周家未来的夫人,谁敢说三道四?有我在,不会有谁敢胡说八道。” 商芜眯了眯眸。 又开始了。 每次周言词都要在混乱之中跳出来,做最支持她的那个。 就好像珠宝部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她和季雨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 到头来,带她去公众场合露面,立一个维护未婚妻的人设,又美美出淤泥而不染,成了深情太子爷。 商芜在周言词靠近的一瞬,便端着咖啡回身。 冒着热气的咖啡挡住周言词。 他想要去抱商芜的手紧急收回,“好不好?跟我去吧。” “当然可以啊。” 商芜扬起嘴角:“那我回家换身衣服,化化妆。” 她喝了一口咖啡,出去时将余下的倒进垃圾桶。 周言词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心揪了下,又因为她没发现什么而松了口气。 商芜推开办公室的门,唇角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拿出手机连接数据,打开特定的链接,将手机放到耳边。 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周言词隐约的声音。 “眠眠,你下次别把内衣随便扔……” 商芜轻嗤,退出链接将手机塞进兜里,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入口中。 这么喜欢刺激,喜欢办公室游戏么。 那就多玩几次。 好让她收集多点劲爆的录音,留着日后送到热搜榜第一。 商芜踩着高跟鞋,离开乘舟。 她坐进车里,思忖片刻。 刚才侦探也发来消息说,季雨已经入狱了。 周言词动作这么迅速,是怕季雨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 只是,她提前对付季雨,是怕季雨发现她的复仇计划。 好歹相处十年。 就算她的计划再缜密,态度与做法发生改变,季雨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她可不仅仅想看季雨留在监狱里。 那种地方还是太舒服了。 狗咬狗才是她喜欢看的。 商芜将车座底下的文件袋拿出来,找出包里的胶棒,把文件袋封好口。 她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瞥了眼头上坏了的监控摄像头。 上周前台说摄像头坏了,她路过时答应帮忙转发给维修部,故意拖着没说。 商芜下车走到监控盲区,将文件袋塞进阿尔特卡尔曼的轮胎里,左右看了下,再上车离开。 第39章 低头,把她手上的那颗糖含了 地下车库。 几个保安到处排查。 没有监控摄像头,怎么查都是白费。 周言词捏着文件袋,在最初的忌惮以后,现在冷静下来已经波澜不惊。 聊天记录,以及当初商家那些事,只有季雨能掌握,这件事是谁做的,他一清二楚。 周言词摆摆手,薄唇轻启:“去把监控修好。” 几个保安应声散了。 小董这才上前,低声道:“周总,您怎么看?” “季雨是气我把她丢进监狱,想方设法的警告我呢。” 周言词眉尾轻挑,忌惮道:“过两天等风头没了,偷偷把季雨弄出来,我想个办法解决她,不能放在那地方。” “是,明白了。” 小董也觉得,人在身边才好掌控。 不然季雨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周言词迅速调整好心情,开车去找商芜。 等商芜换好衣服打理好发型,两人再一起赶往活动现场。 路上,周言词一直心不在焉,差点闯红灯。 商芜见状,蹙眉担忧:“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在走神?要不还是我来开车。” “没事,就是有点累。” 周言词揉揉太阳穴。 商芜拿出薄荷糖递给他:“提提神?” “不了,这东西我吃不惯。”周言词笑笑,努力提升专注力继续开车。 商芜捏紧糖,不知怎么,想到那天晚上陆让给的她一颗咖啡味奶糖。 她目视前方,没有再分周言词的神,逐渐陷入沉思。 现在周言词已经看到文件了,也肯定觉得季雨要搞事,是个危险人物,得解决。 借周言词的手对付季雨,省得她动静太大,亲自动手把自己栽进去。 哥哥那边也暂时不能做什么,以免周言词通过最近的事发现古怪。 她得安生一阵子专注分部,顺便把父母接到身边。 今天让周言词签字的那份合同,根本就不是什么赔偿协议,是她另拟的一份股份协议。 协议上,只要她给分部带来的创收越高,股份分配就越多。 股份分红是季度结算,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内周言词都发现不了合同的问题。 而这三个月内,她要想办法掏空整个乘舟。 只是,她缺法律顾问和法务团队帮忙。 必须得拿下陆让。 陆让,陆让…… 商芜闭了闭眼,想着那个男人不好接近的样子,不禁开始怀疑严岳的那条短信。 对着那样的人死缠烂打,真的有用? 她正想着,车忽然停下。 商芜回过神,才发现到了活动现场。 她搭着周言词的手进去。 果不其然,看在乘舟与周家的面上,没人敢对商芜议论半句,纷纷装作不知道乘舟最近的变故,依旧和她打招呼。 商芜和认识的合作方应酬碰杯,就见汤雪莉也来了,手中还捧着个礼盒。 她好奇地走过去:“莉莉?” “阿芜。”汤雪莉一把抓住她的手,难免担忧,“最近你还好吧?这两天我想打电话问问你呢,又怕提到你的伤心事。” 商芜笑笑,不以为意道:“我没受影响,过几天还要开分部工作室呢,到时候剪彩活动你来参加。” 她目光落到汤雪莉的手上,吃了一惊,这才看清是什么。 “顶级的蓝田玉叶?现在几十万一斤,你就这么拿着来参加活动啊?” 汤雪莉赶紧抱住礼盒,左右看看没人,才低声道:“咱们俩关系铁,我就跟你透露了,我听说,今天活动上玉家会来。” “玉家?” 商芜愣了下:“不会是皖湖玉家吧?” 汤雪莉猛点头,又指了指怀里的礼盒,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用来和玉家套近乎的。 商芜了然,不再惊讶。 什么贵重的东西往玉家送,那都不稀奇了。 临城依山傍水,这所谓的“水”指的就是坐落在市中心的皖湖。 而玉家,则是拥有皖湖的首富家族。 玉家百年基业,拥有全国百分之七十的稀有矿产及金属的秘密航道。 但因经营的业务常与国有企业合作,家族内个个为人低调,不轻易露面。 玉家每个人,都有几乎不为人知的势力与人脉。 玉家人出现的地方,人人趋之若鹜,送礼者络绎不绝。 没想到今晚活动上有玉家人来。 商芜也忍不住八卦:“玉家谁会来啊?” 汤雪莉摇头:“不知道。” “长什么样子?” “那更不知道了。” “……是男是女呢?” “咳咳,也不知道。” 商芜见了鬼似的:“那你这几十万的茶叶往哪送?” 汤雪莉尴尬地笑笑:“盲送,碰碰运气呗,你想啊,玉家人肯定气场强大,一看就是人上人的那种。” “我真是服了你了。”商芜无奈。 她正要转身去洗手间,汤雪莉忽然拉她一把:“哎。你看那个男的!他像不像玉家人?长得好帅,气质好绝!” 商芜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门口雷萨克斯里,高大的男人下了车。 黑色衬衣,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眉目生得极好看,进场时遮不住浑身凌厉矜贵的气质。 商芜微微蹙眉,隔着人群看陆让。 上次的宴会,陆让身为律师能参加。 这次企业家的慈善活动,陆让还能来参加? 汤雪莉拍拍商芜的胳膊:“你觉得像不像?我可要赌一把了啊!” “别。” 商芜拉住她:“我认识他,陆让,鼎丰律所的律师,不是什么玉家人。” “……啊,律师长这么贵气干嘛。”汤雪莉撇撇嘴,有些失望。 商芜笑了,好巧不巧与陆让对视一眼。 陆让看到她,没打招呼,插着兜走上二楼,看起来像是去找人。 商芜晃神一秒,腰身忽然被人搂住。 “好看么?” 周言词笑着看她,眼底带着隐隐的不悦。 商芜愣了下:“什么?” “刚才那个男人,比我还好看吗?我的阿芜都看呆了。”周言词笑着打趣,眼神却沉得厉害。 商芜微微一僵,笑着晃晃他衣袖:“当然没你帅,不过,看到帅哥多看几眼是人之常情嘛,你别生气。” “不至于生气,就是有些不爽,阿芜,你说过只看我,永远只看着我的。” 周言词抿紧薄唇,语气里隐隐带着一抹指控。 商芜笑意微僵。 她确实说过这话。 那是以前被蒙在鼓里,把周言词奉若神明的时候。 她是真觉得这个救她父母,帮她哥哥,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世间顶好,看别人一眼都是罪过。 只是现在,她恨不得将周言词当垃圾一把火烧了。 不,烧了都污染空气。 磨成粉喂狗还差不多。 商芜面色没有任何变化,抬手轻轻捧着周言词的脸:“言词,我现在也一样只看着你的。” 周言词被哄好,拉下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 “阿芜,你只能是我的。” 说罢,他有意无意抬眸看了一眼。 楼上陆让正靠栏杆,和一个企业家交谈。 看到周言词抬头,他很轻微地往下瞥了一眼。 商芜的指尖被周言词亲了下。 她没有反应,依旧笑着,轻轻缩了下手去和其他人说话。 陆让随即收回目光,波澜不惊到对面的人根本没注意到他走了神。 商芜什么都没有发现,僵硬着缩回手,轻声问:“刚才有几个老板找你,你不去应酬一下吗?” “嗯,我现在就去。”周言词拍拍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汤雪莉啧啧两声:“你们俩,怎么走到哪里都黏黏糊糊的?到底有完没完?让我这种单身狗怎么活?” 商芜眼神闪烁,转身望着她:“不用羡慕我,表面上恩爱的情侣,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和周言词感情没那么好似的,你俩没事吧?所有人可都说你们会结婚呢。” 商芜笑笑,面色不显得太过于抗拒。 “大家都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她没有等汤雪莉反应过来,立刻转移话题,说起以前留学的事。 很快,活动上人都到齐了。 汤雪莉转悠一圈,除了刚才那个惊为天人的帅哥,她实在不觉得还有谁的气质很像玉家人。 商芜安抚汤雪莉几句,让她赶快把这种贵重的物品交给人带回家才终于有空去洗手间。 她打开水龙头,接了两次洗手液,认认真真把指尖搓干净,搓到红了才停下。 昨晚周言词与沈眠在公司里苟合,她越来越忍不了周言词的肢体接触。 哪怕只是碰碰她的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商芜按住洗手台,努力调整情绪,拿着纸巾擦干手走出去。 走廊尽头,有人站在那儿看手机。 商芜原本没在意,扫了一眼准备走,又顿住。 “陆律师?” 她走过去。 陆让依旧看手机,过了两秒才抬头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陆让的表情依旧沉稳,商芜却仍旧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问:“你也来参加活动,还是这里面有你认识的朋友?” 陆让收回目光,冷淡道:“不关你事。” 商芜柳眉一蹙:“……” 心情不好干嘛朝她甩脸色。 她想走人,又想到以后还用得着陆让,只好停在原地。 “你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怎么缓解吗?” 陆让不接话茬,垂眸看着楼下。 商芜将一颗薄荷糖递过去。 “吃这个就开心了,你尝尝,特别好吃。” 陆让轻嗤:“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你试试就知道,不敢吗?”商芜笑着剥开糖衣,递到他面前。 陆让终于侧过身,面对着她。 他眼里的情绪一闪,快到商芜只能捕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陆让眼底流失掉。 就在这时,陆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头,把她手上的那颗糖含了。 第40章 “陆律师,我只要你。” 商芜怔住,微微睁大眸子。 隔着薄薄的糖衣,她指尖似乎被陆让的唇吻了一下。 是温热柔软的触感。 商芜迅速脸红了,心脏似乎被无形的大手轻抓一下,罕见地,生出一种微妙的异样。 陆让尝着薄荷糖辣凉的味道,很慢很慢地放开商芜。 “还行。” 他说:“心情确实好些了。” 商芜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手上是淡粉色的糖衣,人已经离开,她还愣在原地,良久都回不过神。 直到周言词发消息,商芜才匆匆下楼。 陆让已经不见踪影。 她无端松了口气,发烫的指尖微微蜷缩,打起精神跟着周言词去应酬。 回去的时候,轮到商芜开始心不在焉。 她忍不住拿起包,翻找出薄荷糖。 看到她又吃这东西,周言词轻笑:“你对薄荷糖上瘾吗?以前都不知道你有这爱好,这段时间一直看你吃。” “嗯,最近事情多压力大了,就喜欢含着这个提神。”商芜随口回答。 周言词深深看她一眼:“辛苦你了阿芜,你都不知道,你接手项目部又辞职之后,最近公司乱得不行,我还没找到项目部最合适的人选,正好你这几天……” “我这几天还要去接洽几个时尚博主,看他们愿不愿意做分部的宣传。” 商芜打断他,随即转移话题:“对了,算起来我爸的封闭治疗也已经结束,我准备把房子租好,接爸妈出来住。” 周言词眸光闪烁。 他将车停下,轻声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叔叔身体很弱,最好再在疗养院住一段时间,正好我们最近都比较忙,等你分部公司稳定了,咱们一起把他和阿姨接回来,好吗?” 商芜抿紧唇没有说话,眸光渐渐暗了。 周言词不愧是周言词。 当年能够打败其他人脱颖而出,做乘舟集团继承人,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 即便她看起来再忠心耿耿,再效忠周言词,周言词也一定要把她爸妈攥在手里,以防万一。 “阿芜,你放心,等叔叔身体彻底好了,我们立刻接他和阿姨去周家,两家坐起来商量婚期。” 周言词下了车,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商芜缓缓呼出口气,稳住情绪,露出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 “好,那就听你的。” 她装作没看见周言词伸过来的手,直接往家门口的方向走。 周言词走到门口,想跟着进去。 商芜转身拉住门把手,将他挡在外面:“公司的法务团队我会自己找,就不劳你操心了,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话音一落,她直接关上房门,将周言词隔绝在外。 周言词站在外头,微微挑眉。 他能感觉到商芜的态度冷淡了些。 是因为她爸妈不能被及时接出来,不开心了? 周言词转身下台阶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看到沈眠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又和商芜一起去参加酒会?明明说马上就跟她分开,那还带她公开露面干什么?】 【阿词,我现在没名没分跟着你,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牺牲一切名声和清白都不要了,你不能辜负我。】 【这次,我绝对不要跟你分开了,你也不许离开我!】 沈眠的消息从委屈控诉,到最后的越来越强势。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害怕失去的紧逼。 周言词看完消息内容,一阵烦躁。 自从复合之后,沈眠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了。 周言词起初想要逼迫沈眠回来,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执念,已经彻底消失。 他本以为,当初心动的初恋为他回国,失而复得才是他最想要的,可是现在…… 周言词回头看了一眼公寓。 客厅落地窗的窗帘关着,里面隐约有身影在走动,看得出来商芜正在去厨房接水喝。 他缓缓蹙眉,头也不回地进入夜幕中。 客厅里。 商芜端着水杯,边喝边点开陆让的对话框。 【明天可以在鼎丰见面吗?】 隔了两分钟,陆让回复:【不可以。】 两人的对话自然到仿佛没有吃糖那回事。 亦或者,像是商芜自己想太多,给这个动作赋予太多不该有的,才会觉得有种不应该的暧昧。 商芜若有所思,握紧手机。 她不明白,陆让这次拒绝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决绝。 …… 隔天。 商芜还是去了鼎丰。 毕竟严岳说了,陆让吃死缠烂打加厚脸皮这一套,应该可行。 她来到前台。 “我找陆让。” 前台指了指楼上。 “在办公室,您有预约吗?” 商芜露出一抹笑:“没有,我可以给陆让打个电话吗?他应该会让我直接上去。” 前台惊讶地看看她,把座机推过去。 商芜打通电话:“陆律师,我现在上去找你,你方便吧?” 陆让顿了顿:“不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任何时候都不方便。” 商芜:“……” 她抬眸,对上前台狐疑的眼神。 就好像她对陆让有什么不良企图。 商芜轻咳两声,端着座机转过身,确保不会被身后的人听到。 “陆让,你再不让我上去,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昨天晚上干的事。” 电话里,陆让沉默两秒:“我对你做什么了?” 明知故问。 商芜抿了抿唇,提高声音:“你对我始乱终弃!” 身后响起抽气声。 商芜的耳根子唰地红了。 她心一横:“你是真不打算对我负责了是吧?陆律师?行啊,那我可就在这里等你了。” 陆让再度开口,颇有些咬牙切齿:“上来。” 商芜勾了勾唇,转身将座机还给前台。 “谢谢,我先上去了。” 前台已经惊呆了,傻傻托着座机目送商芜进电梯。 人刚走,前台便迫不及待把这个惊天八卦发到群里。 【刚才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找过来,说陆律师不对她负责!你们说,他们干嘛了?】 群里瞬间炸开锅。 商芜已坐电梯来到楼上。 她走到办公室前,抬手刚要敲门,门就开了。 里面的人将她拉进去。 陆让伸手撑着门,将她禁锢在一方角落里,低声问:“始乱终弃?商小姐,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你会收到我的诽谤律师函。” 商芜尴尬。 她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不敢和陆让对视。 “我这是策略,谁让你不肯见我。” 陆让眉梢轻挑,放过她,转身去接咖啡。 他语气平和:“没必要见你,我明确拒绝过了,不会做你的法务顾问,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放弃?” “给我个非拒绝不可的理由,你连司机都给我当,做法律顾问怎么就不行了?我给你双倍工资。” 商芜追过去,必须要个答案。 陆让背对着她,抿了口咖啡:“鼎丰和金水律所是对家,金水为乘舟服务,你要我为乘舟分部服务,可能吗?”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商芜微微勾唇:“你凭什么觉得,我即将经营的公司是乘舟分部?” “不是吗?周言词出资给你开的公司……” 陆让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多了一份合同。 他垂眸,看到股份会根据公司利润,自动转让给商芜的内容,最下面是周言词的签名。 商芜拿着合同,气定神闲:“可以放心了吧?公司不会和乘舟是一家。” 陆让眼里划过一抹暗色。 他说:“周言词会认为你的公司和乘舟是一家,他不可能让鼎丰为你服务。” “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商芜凑近,望着陆让很淡的神色。 她给出过很多保证,大多都是对着周言词,以前是真心,现在是糊弄。 只有这一刻她保证时,将满满的真诚给陆让。 商芜说:“我只信得过你,陆律师,我只想要你。” 陆让微微一顿。 他垂眼看着商芜,眼里似乎含了点笑意,又转瞬即逝。 “我知道了。” 商芜愣了下:“什么?” 陆让转身在桌边坐下:“所以等你正式上任以后,我们再签合同?” “你答应了?”商芜笑起来,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看到桌上有个果盘。 果盘里是几只咖啡味奶糖。 她去拿,手背上却落了点冰凉。 陆让用钢笔抵住她的手,“三倍工资?” 商芜差点没绷住。 真会狮子大开口。 她笑了:“可以。” “完全的话语权?” “也可以。” “我不坐班。” “公司就是你的家,是走是留是住都随你。” 陆让无话可说,轻轻移开钢笔。 商芜抓住几颗奶糖,如愿以偿。 “我会带合同过来跟你签字,陆律师,回见。” 她剥了奶糖塞进嘴里,转身离开。 推门的时候,外面偷听的几个员工差点撞到她身上。 商芜抱着胳膊,挑挑眉。 陆让在后面冷眼扫来。 其他人都吓跑了。 严岳尴尬地站在原地,抬手和商芜打招呼。 “商小姐,你好啊。” 商芜微一点头:“谢谢。” 严岳疑惑:“谢什么?” “你的办法。”商芜指了指他的脸,“厚脸皮果然有用。” 严岳目送她离开,后知后觉地捂着脸:“你怎么不指你自己呢,真是的……” 陆让微微勾唇,呵斥:“关门。” … 楼下。 商芜一路收获无数好奇的目光,心里暗暗不解。 不过有了一大助力,她心情不错,接周言词电话都没那么勉强了。 “喂,言词……” “小董说,刚才看见你去鼎丰了?” 周言词的话里带着一抹不悦。 “你别告诉我,是打算请鼎丰律所的人做你法务顾问,我不同意。” 第41章 陆让和周言词都来她家了 商芜下意识看向四周。 这么巧? 她前脚到鼎丰,小董就直接看到给周言词报信了。 商芜拿出车钥匙:“等我回去跟你说。” 她挂断电话,开车回家。 副驾驶上,还放着她给陆让看的合同。 接下来她要做的每一步,大概都不会如周言词的意了。 陆让进公司,是商芜要反抗周言词所做的第一件事。 谁对谁妥协,就各凭本事。 商芜瞥向后视镜里画着淡妆的自己,目光逐渐锐利。 她到家后开门,看到周言词在沙发上坐着,脸色阴沉。 商芜顿了顿:“言词。” 周言词抬头看她,板着脸:“你明知道金水和鼎丰是对家,还请他们的人做法律顾问?金水要是知道这事,以后还会忠心耿耿为我做事吗?” 他说罢,忽然眯了眯眼,起身来到商芜面前。 “还是阿芜你觉得,找跟我没关系的律师来做顾问,才用着放心?” 商芜错愕,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委屈。 “言词,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从来不是为了防着你才去鼎丰找人。” 周言词明显不信她,目光讳莫如深。 他回过身坐在桌边,蹙眉:“那你就给我一个足够合理,能打动我的解释。” 商芜走过去,坐在周言词身边,轻轻搭住他的手。 “我哥哥的事情都交给金水律所来办,我什么时候也没信不过金水,信不过你。” 周言词一顿,眼里划过暗芒。 他忽然想到,当初就是因为商芜太相信他了。 他说判刑十五年,商芜相信。 他说减刑到极限就是八年,商芜也信。 这么多年,只要商芜试图给她哥找减刑的办法,都会被他挡回来。 全天底下的人不信他,不信他的律师,商芜也不会不信。 商芜看着周言词陷入沉思的模样。 “我找鼎丰的人,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周言词猛然间回神,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她。 “为了我们的未来?” 商芜,“你想想看,以后根据我们的合同,分部收益先给你,再按照你们乘舟股份的占有比例,由财务部分给各位股东,对不对?” 周言词略作思忖,点头。 他虽是百分百持股,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商芜做担保,没拉着其他股东入股。 但分部建立是董事会通过的,钱也是股东众筹的。 以后分红,还是要按照比例分出去。 “我就在想,用什么办法能够把分部创收按下来,至少留下一半不用分给股东。” 商芜笑了,眉眼弯弯:“正巧我查到,鼎峰律所有位律师可以从中运作,才准备把他招揽过来。” 周言词的脸色终于缓和。 “那你怎么不找金水?我就不信金水没人能做到这样的事,而且还比不认识的律师知根知底,值得信任。” 商芜抬眼,无奈:“金水律所不仅和你关系密切,和股东们也是交好的,你敢保证这样的事不会被泄露出去吗?” 周言词一顿,不说话了。 仔细想想,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可商芜的解释确实很合理。 一是为了掩人耳目被发现,二也是为了他们能够获得最大的收益。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权力生财,财又催生权利。 周言词一直都有个人上人的梦。 当年皖湖玉家是怎么风光起来,人人敬仰的,他周言词也要站在那样的高处,不会被任何人看不起。 曾经打压他的商界大佬也好,看不起他的堂兄堂弟也罢。 统统都要对他俯首称臣。 周言词慎重思考,片刻后终于开口。 “好,这件事就由你吧,只是,你必须保证刚才做的打算会实现。” 商芜笑道:“当然,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生活,我绝对会努力去实现。” 周言词终于放心。 他望着商芜美得惊心动魄,眉目含情的模样,心中一动。 “阿芜,你怎么这么能干,这么聪明?还一心为我好,爱着我。” 周言词的语气忽然温柔又暧昧,轻轻托着商芜的下巴,目光炙热。 他勾唇,轻笑:“有你这么厉害的贤内助,是我的福气,阿芜,我真的爱死你了……” 周言词低头去吻商芜娇艳欲滴的红唇。 商芜惊呼一声变了脸色,立刻抬手捂住周言词的嘴,“对了言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言词心底还没升腾起被打断的不悦,闻言又被吸引注意力。 “什么事?” 商芜唇角勾起弧度:“我上次路过商场给你买了份礼物,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给你拿。” 她抽身离开,上楼快步来到换衣间。 门关上,商芜才露出厌恶至极的表情。 刚才她差点一巴掌甩上去,还好忍住了,扯个借口才含糊过去。 自从知道周言词和沈眠在公司干的恶心事,她一天比一天难以忍受这对狗男女。 商芜呼出口气,走到梳妆台前,从一堆胸针中挑出做工精致,男女都适合佩戴的一款,找了个空礼盒装好,拿下楼。 “喏,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笑着递给周言词。 周言词接过来,打开礼盒,随即露出一抹惊喜笑意。 “郁金香胸针?好看,太精致了,我非常喜欢。” 商芜嫣然一笑:“你喜欢就好。” 周言词勾唇:“上次你生日都没怎么过,我也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这次给你补上。” 商芜推脱:“没事的……” “不。”周言词打断,深情注视着她,“我给你买Perma新出的项链好不好?” 商芜吃了一惊:“那款限定的大地女王?” 她不止一次和周言词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珠宝品牌,让她最欣赏的就是Perma。 都是重工打造的珠宝作品,每年推出的大克拉宝石镶钻项链,更是贵达几千万。 周言词笑了,握住商芜的手:“是啊,就是那款大地女王,我让小董抢购买资格,今晚就拿来给你,好不好?” 商芜捂着嘴,故作开心兴奋。 “你太好了言词!就算拿全世界的金银珠宝跟我换,我也是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她一脸感动崇拜,百分百的表演成分。 周言词十分受用。 每次他送给商芜礼物,看到对方开心激动的样子,就觉得掌控整个商家男女老少也太简单了些。 商芜就是个被商家保护起来的娇娇公主。 工作能力是强,设计天赋也不错,除此之外在感情上一窍不通。 他略施手段,商芜就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这种感觉真是够爽。 周言词勾唇,捏着商芜的脸颊。 “那你晚上等我的好消息。” 商芜乖顺点头,目送周言词离开这儿。 人刚离开视线之内,她的神情瞬间冰冷。 没过多久,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 是沈眠打来的。 商芜眯了眯眸子。 上次沈眠给季雨做访谈,极尽所能夸奖季雨,捧着对方。 现在季雨出事,沈眠的视频也被冲了。 所有人都骂沈眠和季雨串通好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狗屁话都夸得出来。 从那以后,沈眠视频号就停更了。 不然也不会有时间和周言词整天搞在一起。 商芜接通电话:“有事?” 沈眠轻笑一声,语气悠然:“商小姐很喜欢Perma是吧?想要这次的限定新品大地女王项链?” 闻言,商芜一顿。 她面无波澜,语气却故作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事情,阿词都会告诉我。” 沈眠语气隐隐炫耀,又笑了声:“太遗憾了,正巧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呢,你说,我要是开口问阿词要的话,这条项链最终会落到谁手上呢?” 商芜拿开手机,按下录音键才继续:“沈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做周言词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无名无分,还跑来拿这条项链和我搞雌竞,你很光荣是吧?” 三言两语说得沈眠脸都青了。 她深吸了口气:“你能说会道,我不如你,也不想和你比,你等着吧商芜,我会证明我才是阿词心里最重要的那个!” 电话挂断,录音自动保存。 商芜打开电脑,将数据线连接手机,把录音上传备份。 争着上门提供做情人的证据。 有够蠢的。 商芜轻嗤。 她简单收拾一番,上楼去书房拟定了合同,通知陆让下班之后过来签字。 半个小时后,陆让的车停在门外。 商芜过去开门,接了周言词的电话。 “阿芜,我给你买了项链,现在快到你家了。” 周言词语气颇有些求夸奖的意思。 商芜刚将门推开,闻言望向眼前的男人。 陆让垂眸,居高临下地挑了挑眉。 商芜心里微紧,与他对视:“那个,我现在不方便,我要聘请的法律顾问在跟我签合同,你还是别来了。” 周言词一顿,笑了。 “那我更要去了,我想看看你聘请的是哪位律师。” “可是……” “就这样,我已经进小区了。” 周言词没等商芜再拒绝,直接挂断电话。 第42章 三人修罗场 商芜握紧手机,抬眼看看陆让。 “那个……你要不先上楼躲一躲?” 陆让淡淡道:“好啊。” 商芜松了口气。 陆让不紧不慢地扣好西装领口:“现在不签合同,以后也别想找我签。” “等等!你别生气啊。”商芜把他拉住。 与此同时,外面周言词的车也跟着停下。 陆让扫去一眼,握住商芜的手腕:“迟早要见,躲什么?” 商芜抿了抿唇,侧过身:“客厅坐吧。” 她转身去厨房倒了两杯茶出来。 就像陆让说的那样,周言词迟早会知道。 哪怕没有在她计划中知道,也只能硬着头皮解决了。 这个念头刚落下,门就被打开了。 周言词进来时,脸上带着笑意:“阿芜,你……” 话还没说完,他陡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人。 陆让斜靠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文件,姿态慵懒。 见周言词过来,他微微眯眸。 周言词皱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脑海里一晃而过的,是商芜在慈善活动上盯着上楼的帅哥看。 让他忽然醋意大发的男人,现在竟然就在眼前。 周言词盯紧陆让:“你是谁?”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鼎丰的金牌律师陆让,陆让,你应该知道他吧?乘舟集团总裁,就不需要我介绍了。” 商芜放下茶杯,唇角微勾,莫名紧张地攥紧衣袖。 陆让仰起脸,没有起身和周言词握手:“周总鼎鼎大名,我当然认识。” “是吗?不过我只听说过鼎丰,没听说过陆律师,看来陆律师虽是鼎丰王牌,却没办过出名的案子。”周言词微一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针锋相对。 陆让晃着茶杯,淡声道:“喜欢办出名的案子,不就是在作秀涨人气?那是金水的做派,我学不来。” 商芜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心中有些讶异。 她以为陆让会气定神闲,装作听不懂这些话,不理会周言词的挑衅。 行吧,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主。 商芜红唇微勾,缓和气氛:“言词,要不你先坐?我正要和陆律师签合同,以后让他做我的法律顾问。” “他?”周言词眉头狠狠一皱。 商芜点头:“对,综合来看,陆律师的能力确实是鼎丰顶尖。” 她看了眼陆让:“我们的合同已经走流程了。” 言下之意,不能轻易换人。 周言词闻言,眼睛眯了眯,死盯着陆让。 过了几秒,他笑着,忽然搂住商芜纤细的腰肢:“宝贝,你的眼光稳妥,既然要挑了陆律师,那我自然也信得过,不过,你刚才是不是忘记说一句话?” 商芜浑身微僵。 陆让捏紧茶杯,盯着里面几经沉浮的茶叶,并不抬眼。 商芜笑问:“我忘记说什么了?” “傻瓜。”周言词抬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碎发,“以后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跟人家介绍我是什么乘舟总裁,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未婚夫,你这辈子要结婚的男人。” 他目光专注,深情地盯着商芜,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女人能入他眼。 商芜几欲作呕,忍着想把他推开的冲动:“……好,我以后会说的。” “这才对。”周言词凑过去就要亲她额头。 突然,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 陆让手一松,茶杯倒在桌上,杯口朝着周言词的方向涌出热水。 迸溅的热水有几滴落在周言词腿上,隔着西裤也能感觉到滚烫的热度。 他立刻起身松开商芜。 商芜连忙退后:“没事没事,我去拿拖把,你们都别被烫到了。” 陆让随之起身,漫不经心:“抱歉了周总,我不是故意的。” 他语气勉强,似乎并不真心感到抱歉。 周言词轻嗤,一步步逼近陆让:“陆律师似乎很看不得我和我未婚妻亲近?” 陆让与他对视,极淡的目光中夹着一抹冷意:“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会让周总产生这种想法?” 他双眸翻涌着暗潮,“还是说,周总太看得起我,觉得只要我和她接触,就抵得过跟你的三年?” 周言词表情凝固了一瞬,下意识冷哼:“你还没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陆让不气反笑,不紧不慢问:“那周总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周言词哑口无言,眼底燃起怒火,第一次与其他人交锋的时候,有种发泄不出来的憋闷感。 他握紧拳头,正要再开口,商芜就拿着毛巾和拖把匆匆来了。 “言词,你刚才没事吧?” 周言词对她主动的关心和无视陆让非常满意,愉悦勾唇:“我被烫到了,现在还感觉有点疼,怎么办啊阿芜?” “那我让小董送条裤子来。” 商芜拿起手机,对陆让抱歉地笑笑:“陆律师,合同我已经签字了,你拿走吧,今天不太方便招待你。” 陆让抿唇没动,望着她,暗色的眸子带着一抹冷。 “你,先回去。”商芜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目光隐现恳求。 陆让一言不发,拿着文件转身离开。 人是走了,不过明显也生气了。 商芜无奈,一转身对上周言词探究的眸子。 “阿芜。” 周言词似笑非笑,目光温柔得惊人:“你确定他只是个普通律师,在此之前跟你没有交集,也对你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商芜把地上的水渍处理干净,笑着吐槽:“不过我也能理解,这个陆律师在鼎丰出了名的性格古怪,都是别人求着他接案子,估计也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 “假清高!装什么?” 周言词不爽地扯了扯领带,瞥见放在沙发上的礼盒,才又笑笑。 “阿芜,这是给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商芜眼神一闪,想到沈眠说的话。 她不动声色问:“是我想要的那条项链吗?” 周言词笑得愈发神秘:“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商芜接过来,打开,目光微微一凝。 是Perma的项链,只不过不是大地女王那款,是今年秋季发布的限定品,稍微次一档。 周言词苦笑:“没办法,我没抢到那条大地女王,被别人买走了。” “是吗?”商芜嘲讽地扯了扯唇。 周言词目光闪烁,立刻拿起项链帮她戴:“不过这一款也是限定品,而且还挺难买的,我这也是托朋友才给你弄到内部购买资格,不比大地女王差多少,也很好看的。” 听着他绞尽脑汁安抚的,商芜更觉可笑。 她指尖扯了扯冰凉的项链,对着周言词:“真的很好看?” “当然,我的阿芜全世界最漂亮,戴上这条项链,更美得不像话!” 周言词说出这话时,语气罕见带了一抹由衷的认真。 商芜配合轻笑,再赠送一个害羞的表情。 手机嗡嗡震动,她拿起来,看到沈眠给她发的照片。 是大地女王项链。 红宝石闪耀着光芒,似乎像是沈眠那张满是得意的笑脸,无声透露出三个字:我赢了。 商芜眼神冷了,抬眸时迅速隐藏所有情绪。 “谢谢,真的很好看。” 周言词轻叹:“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不用说谢谢。” 商芜露出淡笑,话锋一转:“对了,听说季雨已经被你送到监狱?她……就这么被关在里面,不能出来吗?” “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出不来。”周言词冷哼,“她伤害你,凭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阿芜,就让她呆在里面,为她辜负你们的十年闺蜜情赔罪!” 商芜视线落在周言词的脸上。 气愤填膺,打抱不平。 向来是周言词在她面前作秀的姿态。 看来周言词把季雨弄出来,控制着,就是在害怕季雨跟她见面,说出不该说的。 只是,这对季雨来说也太好过了。 商芜轻叹口气,拿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翻出来递给周言词。 是一张周言词和沈眠在吃饭的照片,照片视角是他们身边坐着的人,旁边露出季雨常背的那款包。 “今天有个匿名邮箱给我发了这张图片,应该是季雨,她这是什么意思?” 商芜眼神微暗,委屈:“还有,你什么时候和沈眠在一起吃饭,都不告诉我?” 周言词不由僵住,面对她犀利的目光,竟心慌到说不出话。 第43章 信任危机 周言词握紧拳头。不自在道:“这!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沈眠听你安排在她的视频里采访季雨,我才撮合她们见面,我和沈眠之间没什么的。” “那看来,这个匿名邮箱是季雨的,她为什么给我发这个?明明是她对不起我,还要破坏我们的感情吗?” 商芜不动声色地试探。 周言词的脸色阴沉,有些坐不住,勉强笑笑:“她本来就是这么恶毒的人,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毫无悔过心,你等着,我会帮你教训她。” 他和商芜没说两句就匆匆离开,门还没出就已打通电话。 离得远了,商芜还能听到周言词咬牙切齿的语气。 “季雨关在哪了!” 商芜眸光渐冷。 看来,季雨免不得又要吃点苦头。 她勾唇,不经意间低头,看到沙发上的合同。 险些忘记这个。 商芜匆匆拿着合同前往鼎丰。 她再次出现在这儿,相比起上次的八卦,大家脸上多了点高深莫测的笑意。 所有人都不知道商芜是谁,却知道她是陆让这棵树铁树开花,结束万年单身的原因。 大家都微笑着,目送商芜上楼。 商芜还没进电梯,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她敲敲办公室门,进去。 陆让站在窗边,正给他的那盆多肉浇水。 商芜轻咳一声,开口:“陆律师,我来给你送合同。” 陆让垂眸打理多肉,浇完水才转过身。 他目光扫过商芜光洁的额头,饱满到让人忍不住盯紧的红唇,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眼神微暗。 “合同放在那吧,有工作上的事再通知我。” “那好吧,再见。”商芜也没什么可说的,转身就走。 她还没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不近人情的声音。 “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我之间不仅仅是合作关系,牵扯在一起的事情和案子复杂,更多要我们彼此信任,我不希望再有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的事情发生,这会让我对你失去信任。” 商芜听得一愣一愣的,转过身,满头雾水:“我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事,是会导致我们之间失去信任的吧?你我合作,我没亏待过你,也没让你遇到麻烦。” “今天不算信任危机吗?”陆让紧紧蹙眉。 日光透过百叶窗,投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容上。 他幽深的眸中,有一抹明暗交错的情愫。 商芜望着陆让,轻声问:“信任危机?什么意思?” 陆让几步逼近她,语气里满是压抑着的不悦。 “你和周言词的感情看起来非常不错,不该给我个解释?我帮你做的事,是在对付他,你却转头和他卿卿我我,我怎么信你,怎么放心为你做事?” 商芜望着他逐渐肃冷的面容,心中莫名气闷。 明明每次被迫和周言词接触,她抵触排斥到了极点,却不得不因为复仇计划,暂时蛰伏隐忍。 她本以为这些不得已,是她没有宣之于口的、和陆让心知肚明的默契。 她攥着手中的包带,冷声道:“陆律师,你从哪里看出我和周言词在卿卿我我?难道你没看到,是他单方面对我动手动脚?” 商芜抬眸:“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亲哥哥被害入狱也不在乎的恋爱脑?” 陆让一顿。 商芜心头泛起丝丝委屈,说不清道不明这莫名的情绪从而何来。 她深呼吸:“你说得对,我们需要彼此信任,所以分部的法律顾问一职,我只想让你来担任,可现在看来,陆律师对我不是绝对的相信。” 商芜扯了扯唇角,走过去,将那份合同拿起来。 “我想,我们还是慎重考虑合作的事吧,我不需要一个质疑我的法律顾问。” 说完她捏着文件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雨。 冬季的雨总是特别冷,丝丝入扣的凉意刮进商芜大衣里。 她出来的时候走得急,没有带伞,穿得也少。 商芜裹紧大衣外套,看着急急而下的雨,一步踏进雨里,忽然又被人拽回来。 头上蒙了一层阴影。 商芜抬眸,看到黑色的伞,亮银色的伞柄,接着往下是陆让修长的手。 墨香气隐匿在周围。 她错愕回眸。 陆让握着她的手腕,声音陡然压得很低:“这就不合作了?商芜,” 季雨的脸色变得青紫,眼神开始惊恐。 商芜猝然松手,看着她拼命咳嗽。 她笑了:“人心还不如狗,再忠诚也有背叛的那一天,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商芜背过身,露出冰冷的浓烈恨意。 “我这十年来对你不好吗?关键时候把我供出来,毁了一切,季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她的语气带着浓浓疑惑。 是的,疑惑。 商芜自认为十年来什么也没做错。 季雨家境不太好,高中的时候用不起电子产品,生日了她送手机。 考上大学的时候,她送平板送电脑,送一堆季雨适合用的名牌护肤品和彩妆。 季雨生活费足够日常生活,她心疼好友不能出去消费,把自己的生活费挪出来一部分。 以至于季雨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大学四年来浑身名牌,被人以为是非常有钱的白富美。 后来她外出留学,爸爸给她办了高额度的卡。 她在国外用,国内季雨也刷着她的卡随意消费。 商芜只有哥哥,没有姐姐或者妹妹,把季雨当成她的亲姐妹。 她学着哥哥宠她的样子,去宠着季雨,满心想着做季雨的好姐姐,好闺蜜。 结果到头来,季雨帮着周言词害她全家,把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心安理得享受她的作品。 商芜闭了闭眼:“我到底那里对你不好?从高中到现在,不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成名?” “对!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 身后忽然传来季雨的吼声。 商芜一顿,缓缓回过身。 季雨正怨恨地盯着她,表情几近扭曲:“我受的所有好处,全是你给我的,我爸妈说,我一切都托你的福,要我好好对你。 大学同学说,羡慕我有个这样的好闺蜜,我就该对你感恩戴德一辈子。 哦对了,还有你帮我介绍的工作,所有人都念叨说,我是因为你才能进来拥有这个好职位。 感恩感恩!所有人都恨不得让我把你供起来!可是凭什么?我们一样是人!就因为你投胎好,比我有权有势,我就要永远受你恩惠,对你感恩戴德?” “好,你等我半个小时。” 周言词心里一沉。 商芜是在给祁裳打电话。 也只有祁裳,能够让商芜露出这么宠溺的一面吧。 想到眼前人以后会是祁裳的丈夫,周言词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走过去,想坐进车里。 商芜挑眉:“东西我会让人送到祁家,处理好,你不用上车了,回去吧。” 周言词:“……” 这里距离她的宿舍整整十八公里。 打车都要四十块钱。 商芜没理解她的无语,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周言词气得不轻,心疼四十块的路费,直接转身进了馄饨店。 王阿伯正在收拾,见她来了有些惊讶:“姑娘,你怎么还没……” 周言词将那碗凉了的馄饨狼吞虎咽吃完,吃饱后准备步行回学校。 她不经意间低头,却看到原本放包的座位上有一封信。 应该是她拿东西时顺手塞进包里的,刚才又落在这儿了。 印象里,她没被冤枉偷过信。 周言词拿起来,发现里面沉甸甸的,打开后,将信封口对着掌心倒了倒。 一块沉甸甸的玉牌掉出来。 是母亲的玉牌! 周言词顿时欣喜若狂,没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不自觉地要笑起来,将玉牌攥紧,仿佛透过这冰润的手感,感觉到了母亲的温度。 周言词正开心,又捏捏信封。 厚度似乎有问题。 周言词翻看一会,发现信封里好像还藏着密封空间。 她拿出去,撕开信封,发现里面隔层里有信。 周言词坐在外面的路灯下,将里面的信展开。 越是看下去,周言词的心就越抖,眼睛也越来越红。 让她背脊发寒的话,从字里行间跳跃出来,漂浮眼前,字字泣血。 周言词看到最后,脑袋低垂下去,肩膀耸动着。 王阿伯出来倒垃圾,见状快步走过去,拍拍周言词的肩。 “姑娘,你没事吧?” 周言词抬起头。 王阿伯被她满脸是泪,双目血红的样子吓了一跳。 周言词站起来,快速擦干脸上的泪,浑浑噩噩转身就走。 十八公里,周言词走了整整一个晚上。 信上的每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身上。 多年来以为那个意外死去的恋爱脑,不惜做小三的母亲形象,就这样一夜之间崩塌殆尽。 真正的真相,比做了一个小三的女儿还要恐怖万分。 天亮时,周言词走到宿舍。 她推开门,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只看了一眼正在倒热水的舍友,便轰然倒地…… 天色渐晚。 周言词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三个小时。 最后,她来到盛安集团楼下,拿出手机找到通话记录里的号码,发送短信。 盛安集团的顶层灯火通明。 跨国会议持续两个小时,双方谈判一轮又一轮,筹码拿了不知多少,双手都不肯退步。 这次的项目很大,大到盛安只能勉强吃得下,也大到商芜的团队必须把利益争取到手。 就连李蓉也在会议室旁听。 谈判正焦灼,商芜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 即使没声音,在这个静默到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也依旧吸引了李蓉的注意。 她瞥去一眼。 再看到屏幕之前,修长的手先伸过来,掌心挡着屏幕将手机拿起来。 商芜顺势起身,对着视频里的外国佬微微点头。 “不好意思,我现在必须要出去打个电话。” 外国佬神情一紧,摊摊手:“刚才那个价格已经是最低价,我们让出的利益很多,裴先生,不要再观望了。” “稍等,两分钟。” 商芜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转身出去。 “等,等等!” 外国佬叫了一声。 会议室的所有人神情紧绷,屏住呼吸。 商芜回身。 外国佬忌惮地咬咬牙,最终无奈点头。 “好,按你们的价格来。” 会议结束,谈判成功。 室内响起一阵雀跃欢呼! “裴总牛!僵持快三个小时,终于拿下了!” “把这单啃下太不容易了!” “话说裴总心理战术玩的真好!这个时候假装出去联系人,他们肯定以为裴总不想谈!” 李蓉静静听着众人的欢呼,目光却穿梭人群,落在门口。 商芜已经出去了。 她只能看到一道背影。 李蓉眯了眯眼。 刚才那声震动,明明像是有人给商芜发消息,商芜才顺势而为和合作方打一下心理战。 那是商芜的私人手机。 第44章 出车祸 沈眠无视周言词的眼神警告。 她就是看不得周言词给商芜钱花! 她不理解。 周言词明明迟早要踹开这个女人,平时配合演戏就算了,为什么现在把卡都给商芜刷? 这以后可都是她的钱! 还有商芜。 可真沉得住气啊。 她发过去的消息,任谁看都知道她和周言词私底下有情况。 可商芜为了嫁给周言词,连这也能隐忍不发。 沈眠瞥向商芜手中的银行卡,不管不顾地赌气:“阿词,如果你不把卡给我,我真的会不理你。” “沈,眠。” 周言词语气加重,眉眼阴沉,太阳穴隐现青筋。 两人对峙的样子,就差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商芜不禁纳闷,周言词是不是真觉得她傻,看不出他背地里在苟且? 她把卡放在周言词面前。 “看来沈小姐手头确实紧,靠自己男朋友买项链就算了,连别人男朋友的钱也要抢。” 商芜微微勾唇:“那就赏给你花吧,毕竟你最近因为采访季雨的事被骂得不轻,黑历史都被扒出来了,商务全部停止,想来生活也拮据。” 闻言,两人脸色都是一变。 沈眠气得险些破功。 她被季雨的事情牵连,被网友冲了评论区,请水军都压不过这些负面评价。 偏偏还有人扒出,她曾经在国外夜店和男模嘴对嘴喂酒的视频。 好在她解释那是在国外找的男朋友,不是夜店乱玩的男人,才勉强哄好周言词。 现在商芜忽然提起,无异于又勾起周言词的怒火。 果然,周言词脸色变了,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沈眠,直接把银行卡塞回商芜手里。 他迎着沈眠错愕的样子,挑眉:“我给我未婚妻花钱,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不要给?” “我……”沈眠涨红了脸,泫然欲泣地咬着唇。 商芜握紧银行卡笑笑:“我有事还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她回眸时冷睨沈眠一眼,目光中含着锐利警告。 沈眠心里微惊,清楚看懂了商芜眼神的意思。 那就是别惹她。 她一时气急,眼睁睁看着商芜离开这里,心中愈发不忿。 沈眠回身,换上委屈的表情:“阿词,商芜就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可别不信我,我心里向来就只有你。” 周言词心里隐隐有火气,冷眼扫去,轻嗤。 “只有我?那当初你抛弃我也要跟随到国外的富商呢?他又算什么?你想过上更好生活的垫脚石?” 沈眠被他这话刺得脸色难看。 为了不旧事重提吵架,她立刻走过去,搂住周言词坐在他腿上。 “我那是一时糊涂,现在不是死心塌地跟着你了吗?阿词,现在我们别翻旧账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解决。” 周言词轻哼,勉为其难道:“什么事?” “商芜签约合作的那个法律顾问,我已经帮你查过了,确实是鼎丰的金牌律师,而且他模样长得好,是律所界出了名的。” 沈眠靠在周言词肩头,指尖在他心口轻轻画圈:“据说,好几个富婆打离婚官司找他,最后都爱上了他,你说,商芜会不会……” “不会!” 周言词猛地打断她,扯下她的手冷冷道:“商芜绝不会喜欢上别人!” 沈眠被他弄疼,不开心地反驳:“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凭你对商家的恩情吗?可你别忘了,人心最难测,他们在分公司朝夕相处没人管,你确定商芜能坚守本心?” 她说完,就看到周言词脸色变了。 沈眠眼底划过一丝快意。 商芜敢揭她老底,那就也尝尝被周言词猜忌的滋味吧。 周言词抿紧唇,神色晦暗,沉默半晌后推开沈眠。 “商芜很爱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全世界背叛我,她都不会。” 他语气笃定,眼里却满满都是忌惮:“你出去!我要工作了。” 沈眠扯了扯唇,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不可能全无芥蒂,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周言词缓缓靠在皮椅上,若有所思。 良久,他唇间溢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靠勾搭富婆提升业绩的小白脸罢了! 他只需略微出手给个教训,保证这人连滚带爬的取消合作。 周言词冷声道:“小董,进来。” …… 下午,风平浪静。 商芜去看了分公司的场地。 她特地将地点租在明悦大厦。 名悦大厦一整栋楼,以前都是商家的。 当时商家已经做到鼎盛的地步,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这栋楼后来被法院拍卖出去,分成一层一层的写字楼,卖或者租给其他公司。 商芜以前很少来这里,怕看到商家公司的旧址触景生情。 而今,她将办公地点设置在这里,就是为了日日提醒自己,不要懈怠,要一步一步稳当地走下去,直到复仇成功。 商芜停下车,走进大厦。 曾经对周言词的感恩,全部扭曲成恨意,随着她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拼命刺着她心头的位置。 这不是供她赚钱的办公地点,是她讨伐周言词的舞台。 商芜伸出手,指尖划过冰凉的墙壁,落在玻璃门上。 里面的工人正在布置办公区域,阿影则在旁边监工。 商芜正要推门进去,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接了电话:“哪位?” “商小姐,请你马上来医院一趟,你朋友出车祸了。” 商芜愣了下:“我朋友?” 对方道:“是的,叫陆让,你认识吧?” 商芜呼吸微滞,转身快步下楼。 她匆匆赶到病房时,医生和护士正在给陆让包扎,一时没有缝隙让她挤进去。 商芜心口像是被攥了下,站在病房靠近门的位置,指尖发冷。 来的路上,她已经查了临城记者报道的车祸现场。 雷萨克斯车门歪了,旁边的小货车卡在栏杆上,堪堪掉下去。 现场的记者说是小货车刹车时打滑,追尾导致车祸。 商芜却敏锐嗅出一丝不同寻常。 她问了公司的人。 果然,在她走后,在出车祸之前,小董被周言词派出公司。 这件事是谁干的,已经昭然若揭。 “好了,左胳膊有点骨折,其他的都是擦伤,你先休息吧,待会护士会把开的药拿过来,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 医生嘱咐几句,带着人离开。 商芜回过神,猝不及防对上陆让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走过去。 “你还好吗?” 陆让淡道:“没死,车坏了。” “我赔你一辆新的。” 商芜拿出手机:“要什么型号,随你挑。” 陆让仰头看她,明明坐在床边,却是上位者的姿态。 “比起这个,你就没什么别的跟我说?” 商芜本能地抿紧了唇。 陆让是因为做她的法律顾问,才招惹这样的麻烦。 赔车,赔医药费亦或者是别的,也改变不了陆让受到的伤害。 周言词的心思很明显。 是要吓退陆让。 如果一次不行,也许还会有下次。 她是需要陆让没错,但也不能让无辜的人受伤。 况且陆让是最怕麻烦的,现在受她牵连实在是太多了。 商芜几经思虑,心绪逐渐平复。 她目光落在陆让缠着纱布的手臂上,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合同。 “我们的合作取消吧,陆律师,你以后还是负责我哥的事,我会再找合适的法律顾问。” 陆让皱眉。 商芜以为他不满意,连忙补充:“车我会给你买新的,你要原来的或者新款都行,还有医药费以及你耽误的工作,都可以折成补偿,你看这样行吗?” 她的语气恳切真诚,仿佛陆让要金山银山,只要她给得起都会给。 陆让没有如商芜以为的那样露出满意表情。 他冷冷盯着商芜,比刚才还要不高兴:“这就是你的处理办法?” 商芜不明白,“我还能给你什么?” 陆让非常罕见地气笑了。 “动不动就不合作,离了我,谁能做你的法律顾问?” 商芜怔了下,下意识道:“没有人……” 陆让打断她:“律师这行什么威逼利诱的事没有过,你以为我会被这种手段吓退吗?” 商芜不知道怎么说,放缓语气:“你别凶我,能不能好好说?” “我不是在凶你,是你动不动就要解决我。”陆让脸色依旧很冷,却莫名透着一丝委屈。 商芜垂眸,轻声道:“我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吗,你律师干得好好的,被我拐来做法律顾问第一天就出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陆让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 “过意不去就给我当司机,这段时间你接送我上下班。” 商芜抬头,错愕:“啊?” “怎么,你害怕了?” 陆让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你觉得,哪怕你亲自给我开车,周言词也舍得派人再撞我一次?” 商芜愣了下,神色复杂:“原来你知道是他干的。” 陆让还没回答,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周言词一脸担忧地闯进来。 “阿芜,我听说这边出事了,陆先生怎么样?” 第45章 卖身也得分人 周言词看到陆让胳膊上的伤,眼里划过一抹失望。 车门都撞变形了,仅仅只是胳膊受伤? 商芜淡淡看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在网上看到新闻,以为是出大事了。” 周言词蹙眉,上前打量陆让两眼,沉吟道:“阿芜的员工就是我的员工,这样吧,我给你一笔补偿,再给你办疗养院的会员卡,你就安心休息养伤。” 他摆出体贴温柔的模样,望向商芜:“公司那边,我再给你找合适的法律顾问。” 陆让眼神微暗,同样看着商芜。 两道目光中,商芜微微蹙眉,毫不犹豫道:“陆律师的伤不严重,养几天就可以自由活动,不用换法律顾问。” “不换?”周言词愣了下。 商芜笑笑:“嗯,我们已经签合同了,就不要再麻烦找其他人,没事的,我相信陆律师会快点好起来。” 陆让挑挑眉,没有否认。 闻言,周言词的脸色有些不好。 他深深看了陆让一眼,险些绷不住:“行,我都听你的,阿芜,你先跟我过来。” 商芜被周言词直接拉出去。 刚来到走廊里,周言词就迫不及待问:“他都这样了,还不换顾问吗?” 商芜疑惑:“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已经签下合同,他也不是伤到不能工作了,就让他继续做顾问吧,没关系的。” 周言词不赞同地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阿芜,你太天真了,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陆律师办那么多案子,仇家肯定多,说不定这不是简单的车祸,你别把这种人留在身边,很危险的。” 商芜眸光一顿,看着他担忧的模样,顿觉好笑。 自导自演之后,还摆出这么一副考虑周全的模样,她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表演功底。 她声音温柔:“那就报警吧,正好现在有记者报道车祸,热度挺大的,一鼓作气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免得陆律师再受苦。” 周言词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商芜就要拨通报警电话,让他们过来调查。 周言词心里一紧,立刻按住她的手。 “别。” 商芜疑惑看他:“怎么了?” 周言词笑笑:“我来的时候已经调查过,还没结果,你等我消息吧。” “可是……” “好了,先让他继续做你的法律顾问还不行吗?别揪着这个不放了,浪费时间。” 周言词想做的事没做成,上车之后横了一眼坐在前面驾驶座的小董。 小董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和心虚。 没把事情办成,他的压力最大。 商芜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轻声问:“言词,上次你说要帮我爸妈找个地方住,让他们过段时间直接搬过去,是哪里的房子?” “我还没来得及找好,不过我名下房产很多,让小董整理给你,你看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地方,我就直接把房子送给他们了。” 周言词目光深情,抬手揉了揉商芜的发。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爸妈住不好吃不好,这点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商芜看向他,微笑道:“我当然信你,不过,如果要是能够弄到皖湖那边的房子就好了。” 周言词的笑容僵住。 他迟疑道:“皖湖?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地方?” 商芜认真地眨了眨眼:“皖湖可是临城最有名的景点,周围房子建得好,空气好视野好,我当然想让爸妈住在那里。” 周言词认真看她一眼:“那你知不知道,皖湖所有房子都是玉家的?” 商芜笑了,“我知道,才问你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她是真的很好奇,周言词哪来的办法接触玉家人。 周言词目光扫过商芜的红唇,暧昧一笑:“想知道啊?那就讨好我。” 他抿唇,暗示意味十足。 商芜脸色微变,差点恶心到吐出来。 她故作不高兴:“算了,我看你也不是真想帮我的,还口口声声说我的爸妈就是你父母呢。” 周言词看着她甩脾气的样子,心跳忽然快了两拍。 商芜这个性子,时冷时热的,更多的是靠理智来做事,也很懂事体贴,很少对他撒娇使性。 现在偶然的一次,不按常理出牌,周言词反而很喜欢很有新鲜感。 如果商芜的性格百变就好了,有一些沈眠身上江南女子的温柔小意更好。 周言词几乎是立刻妥协了:“我哪里能认识玉家人,不过我有个大学同学在玉家工作,做他们的资产管理团队助手,是他租了玉家的房子又转手给我。” “原来是这样。” 商芜随口一问:“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潘玉龙,怎么了?” “没事。” 商芜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感叹:“要是我能够争取到和玉家的合作就好了,这样的家族,也不知道谁才能够有幸接触到。” “我们还是别想了,玉家不会轻易和任何公司合作,他们的产业都是固定合作方,何况,玉家也不涉及珠宝。” 周言词压根就没想过高攀玉家。 整个临城,有资格和临城合作的寥寥无几。 商芜若有所思:“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才能够碰到玉家人?也许,我可以试试通过玉家的船运生意将珠宝出口海外。” “好了好了。”周言词无奈至极,“这种白日做梦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再想了,玉家这么多年从没和外人合作过,你要是能争取到,我把整个乘舟交给你打理都成。” 商芜闻言,眼神一闪:“那你先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碰到玉家?万事皆有可能。” 周言词拿她没办法,若有所思,沉吟道:“你去瓷器行问问那儿的老板吧,我听说玉家有几个人特别喜欢收藏瓷具,去那边逛过。” 商芜把问到的所有线索一一记下。 等打发了周言词之后,她又回到医院。 商芜拎着补品和水果,正要进去,忽然听到有女人在病房里说话。 “陆让,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我说了,只要你愿意做我男朋友,我离婚的所有补偿都可以给你。” 闻言,商芜八卦地侧了侧身,探头看去。 一个打扮十分贵气的女人站在床边,正眼神迫切地看着陆让。 陆让面无表情,眼底满是不耐:“我是律师,打官司是我的本职工作,你再纠缠,我只能报警了。” “我就是想跟你谈谈恋爱怎么了?你又没有女朋友,就跟上班一样,拿着我的钱陪陪我而已!”女人不依不饶。 陆让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心微蹙:“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叫保安了。” 商芜听了差点笑出声。 这个陆让,果然和严岳说的那样害怕被死缠烂打。 连拒绝这种人都不会。 商芜轻咳一声,直接进去。 “亲爱的,这位是谁啊?” 她提着补品和水果进去,冲女人笑笑。 “你是来看我男朋友的吗?” 陆让顿住,抬眸看她。 女人也错愕地望着她,不敢置信:“你,你是陆律师的女朋友?” “是啊。” 商芜直接搂住陆让的脖子,靠在他肩头。 她的发带着一股淡淡无花果香,轻轻蹭着陆让的下巴。 陆让身体一僵,喉结轻轻滚动。 女人有些急了:“假的吧!陆律师从来没说过他有女朋友,你是他叫来打发我的?” “我和我家陆让昨天刚确定关系,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商芜手指勾住陆让的领带,轻轻一扯:“不是让你赶快告诉大家吗,省得有人纠缠你。” 女人听得脸都绿了,咬牙:“陆律师,她是你女朋友吗?” 商芜侧过脸,近距离对陆让眨了眨眼。 她都这么卖力帮忙了,陆让不会不领情吧。 陆让看着女人难以接受的样子,手臂环过商芜的腰肢。 “嗯,是我女朋友。” 商芜被迫紧贴着他,开始有些不自在。 她想撤,腰上的手却微微用了力道,不许她退。 女人拎紧手中的包,被气到了:“你明明刚说过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转头就有了女朋友?为了打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行,你等着!” 她气冲冲扭身走了。 商芜望着门口,蹙眉:“她要干什么去?” “这个重要吗?”陆让幽幽看她。 商芜这才意识到还搂着陆让的脖子,轻咳一声起身。 “那个,我刚才是为了帮你,你可别误会。” 陆让若无其事地理了理领带,低声道:“嗯,戏演得不错。” “那是。” 商芜说完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觉气氛有些微妙。 她轻咳一声。 “对了,你不是挺喜欢钱吗?人家花钱买你一个月,你干嘛不同意?” 陆让睨她一眼:“我不卖身。” 商芜:“行,陆律师果然清高。” 陆让眼神微闪:“其实也分人。” “什么意思?”商芜不解。 陆让移开目光,淡淡道:“听不懂就算了。” 商芜没在意,把一张名片递给他。 “这个是我以前的司机,有时候我喝酒了会找他来帮忙,你等会让他送你回去,我得去皖湖一趟。” 陆让眸子一暗,抬头看她,“去皖湖?那是玉家的地盘。” “原来你还知道玉家。”商芜笑笑,“我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碰到一个玉家人了。” 陆让蹙眉,目光中多了一抹审视。 他不动声色问:“如果我就是玉家人呢?” 第46章 夜探皖湖 商芜神色微顿。 她不懂陆让这话的言外之意,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陆律师。”商芜坐在陆让身边,“你平时打官司见过那么多人,和玉家接触过吧?” 陆让不动声色地挑眉:“别往我身上打听,不管你接近玉家人想干什么,我都帮不到你。”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了解玉家?” 商芜再度追问,身子前倾,与陆让挨得非常近。 陆让往旁边挪:“不了解,玉家行事低调,临城谁不知道。” 商芜眯起眸子,满是对玉家的渴望。 她只觉得陆让的躲闪是心虚,并未意识到他们已经紧贴在一起。 “可我都不明白玉家低调这种话是哪里传来的,陆律师要不跟我说说?” 陆让能感觉到,商芜说话时气息轻轻落在耳边,轻轻柔柔,像是刮过他耳廓的羽毛。 他绷紧下颌,忍不住转头。 商芜双眸泛着潋滟,正盯着他,窗外一束光打在她侧脸,平添几分柔静,皮肤光滑,连细小绒毛都看得见。 陆让微微一顿,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莫名改口。 “皖湖外围有条小道,没人看守,能进玉家地盘。” “真的?” 商芜又惊又喜,扒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不早说!那你陪我一起去,就今晚!” 正好可以趁着天黑,先蹚出一条能够把季雨带走的路线。 陆让心中后悔刚才嘴快,抬起另一边包着纱布的胳膊。 “你让一个伤患陪你去?” 商芜不以为意地笑笑:“只是胳膊受伤而已,不影响走路。” 陆让:“……” “放心,带个路而已,不让你干别的。” 商芜边说边拿起手机:“转你两万,如何?” …… 入夜。 一辆车停在皖湖外围的树林边。 陆让跟着商芜下车时,一股冷风吹来。 他的胳膊包着纱布,穿不进外套,肩上披着黑色大衣,冷风直往里灌。 他到底是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跟着商芜来这种地方受罪? 陆让脸色极差,甚至称得上臭。 商芜不敢开手电筒,带着他往里面走,回头看到他的脸色,冷不丁问:“你想上厕所吗陆律师?” 陆让冷冷瞥她一眼,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是。” 商芜不解:“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这种表情?” 陆让冷脸问:“我什么表情?” “就,便秘的表情。”商芜认真回答。 陆让面无表情:“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吗?” 商芜摇头。 陆让:“因为皖湖的水,都进你脑子里了。” 商芜:“……” 这回她听出来了,陆让在骂她,以及很后悔今晚陪自己过来。 商芜假装察觉不到他在后悔,在前面带路。 “好了陆律师,钱你都收了,总不能只收钱不办事吧?放心,最多半个小时,咱们摸通一条路就走。” 陆让跟在后面,借月光看着地面,深一脚浅一脚往前面走。 积雪还没化,地又凹凸不平,他们走得很慢。 陆让蹙眉问:“你要摸什么线?” “周言词把季雨关在这边的别墅区,我看能不能从这儿穿到别墅区,到时候派人过来,按这条路把季雨带走。” 商芜没隐瞒陆让。 很多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陆让都知道了。 不过有件事她还没告诉陆让——即将开的分部不是为了赚钱,是她复仇的工具。 而她拉陆让做分部法律顾问的时候开始,陆让也入局成为她的工具了。 商芜眼神微闪,低声问:“陆律师,你真不后悔做我法律顾问吗?万一,以后会出现比现在更危险的事情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不为我的选择后悔,会让我内耗的想法,我从不探究。” 陆让的声音低沉,从后面传来。 四周非常静,树林里除了枯草就是积雪,连风声都没。 商芜从沉浸的思绪中脱离出来,观察四周,有些发怵。 她脑海里控制不住跑出很多牛鬼蛇神的画面,步子越来越慢。 陆让挑眉:“你累了?” 商芜警惕地盯着前方,总觉得影影绰绰的树和人影一样。 她忍不住伸出手,往后摆了摆:“陆,陆让。” “怎么?”陆让问。 商芜张开手:“我有点害怕。” 陆让怔了下,没回应她。 一阵风忽然吹过来。 商芜迎风冻得抖了抖,刚要收回手拢紧外套,手忽然被握住。 她惊讶回头,脚下却一滑,身形不稳,整个人都往陆让身上扑去。 陆让来不及躲,被商芜扑倒在地上。 旁边是块坚硬的石头墩,眼看着就要撞到商芜的脑袋。 陆让立刻抬起胳膊,温热掌心贴着商芜的太阳穴,手背撞在石头上。 他疼得闷哼一声。 商芜连忙爬起来,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看到陆让那条受伤的胳膊挣开了纱布,手背被石头撞出淤青,肿了一块。 她心中一紧,立刻捧着陆让的手:“我看看,没事吧?没伤到骨头吧?” 陆让坐起来,看着商芜担忧的样子,神情微妙。 “我好像摔到腿了。” “啊?”商芜吓了一跳。 陆让抿唇:“别管我,你去探路,探好了回来接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商芜不放心:“可是你受伤了,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去探路,我不想白受伤。”陆让语气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商芜没办法,心生愧疚,站起来握紧手机:“那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等着啊!” 她快步跑向树林深处。 手电筒光在林间晃着。 最外围,他们刚开车来的地方,隐隐有灯光闪过,几个人往这边靠拢。 陆让瞥一眼有动静的方向,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是我,不用过来排查了。” 几人立刻停下脚步,往反方向走。 陆让撑着石头站起来。 大衣掉在地上,沾染积雪。 他垂眸望着手背上的淤青,若有所思。 人生中第一次,他因护着一个女人受伤。 …… 十分钟后,商芜气喘吁吁地回来,跑得一头汗。 “找,找到路线了,我们快走,别被发现了!” 她扶着陆让,轻轻托着他受伤的胳膊,却被陆让的腕骨冰了一下。 商芜随即意识到,陆让胳膊受伤绑着绷带,本来就血液循环不畅,大冷天在外面冻这么久,不冻僵才怪。 她抿了抿唇,把陆让带回车里。 车离皖湖远了一段距离后,商芜靠边停车,拿出座椅底下的小型医药箱,把两瓶药水也找出来。 陆让看着,没有说话。 商芜拉过他的手,用指尖揉了揉他手背的淤青:“这里疼不疼?” 陆让怔了怔,摇头。 “我帮你上点药,你的腿没事吧?胳膊疼不疼?”商芜边说边倒出药水。 扑面而来红花油的刺鼻味道。 陆让蹙眉偏过头。 商芜解释:“这药水味道难闻,但很好用,估计明天淤血就没了。” 她抬眼看看陆让:“对不起,你今天晚上被我拖累了。” 说完,商芜低下头,边给陆让揉手,边低下头吹吹淤青的位置。 陆让定定看着她,眸光愈发幽深,一抹异样在眸底转瞬即逝。 商芜把他的手放回去:“好了。” 陆让受不了这个味道,就要开窗。 商芜又把他的手拉下来:“不许,你手冻僵了,胳膊冰凉冰凉的,先暖和一下。” 陆让也就不动了。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商芜却心情大好地长舒一口气,开车回去。 找到通往季雨别墅的路线,就可以更好的以待来日了。 估计周言词怎么也想不到,他把人藏在皖湖玉家的地盘,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商芜把陆让送回医院,嘱咐医生帮他检查一下腿有没有伤到,就走了。 回到家后,她刚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商芜确认好几遍,才接通电话。 “周夫人?” “你过来一趟,现在就来。”周母语气带着一抹命令,说完直接挂断。 商芜蹙眉,给周言词去了电话。 电话没人接。 她犹豫两秒,还是连夜去了周家。 管家正在门口等,看到商芜来了,笑着迎上去。 “商小姐来了,夫人在里面等着你呢。” 商芜瞥他一眼:“她有什么事找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夫人没说,不过她偏头疼,现在正不好受,你快进去看看吧。” 管家笑着,眼珠子贼溜溜地转。 商芜眯了眯眸子。 上次她在周家闹得人仰马翻,自那之后周母从来没联系过她。 现在头痛了把她叫过来,是想干嘛? 商芜一进客厅,就看到周母正揉着额头,靠在沙发上,面前放着难闻的汤药。 管家道:“商小姐来了。” 周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商芜便皱眉。 “你过来坐吧。” 商芜听着她不待见的语气,站在原地没动。 “我还要回去忙工作,就不坐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周母脸色一沉,将手边的文件袋摔在桌上。 “那你就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第47章 反击沈眠 周母神色傲然,抱着胳膊要商芜给个解释。 商芜将文件袋拿起来,拿出里面的几张照片。 照片里,是她出入派出所去见李成章的时候,正情绪崩溃蹲在门口哭,陆让给她打伞。 所幸照片里没有陆让的正脸,只看得出是个男人。 她漫不经心地挑唇:“夫人大半夜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这几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周母气笑了,心生恼怒,语气中裹上浓浓的不悦,“这个男人是谁?你看起来和他关系很亲密,这是怎么回事!” 商芜挑挑眉,反问:“他帮我打伞就是关系亲密了?在夫人眼里,是不是大街上有男人看我一眼,都是在眉目传情?” “你别狡辩!今天你必须说出来这个男人是谁,否则我会告诉言词。” 周母站起身,走到商芜面前,居高临下道:“一个落魄户里出来的女人,也就我儿子稀罕你当个宝,你有什么资格订婚后还不老实,背叛言词?” 商芜眯起眸子。 她的落魄,是谁造成的? 她冷脸,目光凌厉地回敬周母。 “一口一个背叛,夫人也得有证据才行,我要是真和别人不清不楚,干嘛要在派出所门口被人拍到把柄?” 周母冷笑,抱着胳膊道:“那是你蠢,以为在这里没人拍。” 商芜不紧不慢地回身,坐下来:“我当时去见那个害我哥哥入狱,又派人毁我容的李成章,出来时情绪崩溃,是这位好心人看我可怜帮我撑伞,在你口中就是不检点,就是和其他男人不三不四有私情?” 她拿出手机,与此同时将几张照片摔在桌上。 “既然您觉得我不检点,配不上您儿子,那就退婚吧。” 此话一出,客厅里所有人都愣了愣。 周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居然要跟我儿子退婚?” “是,与其被你这样怀疑,不如我和周家断干净,也省得以后再被泼脏水。” 商芜再次给周言词打电话,打不通按断,再打。 “别人问起来原因,我会把周夫人今晚对我所做的一切说出来,希望周夫人到时候还会坚持说我有问题,照片有问题,千万别改口。” 商芜扫过周夫人忌惮的表情,挂断电话,在通讯录里划了一下,准确无误找到周父的手机号码。 “不要给他打!” 周母扑过去抢夺手机。 商芜躲开她的手,侧身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怎么,退婚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一下周叔叔吗?” 周母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商芜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目光凌厉毫不退让。 半晌,周母终于败下阵来,讪讪道:“这照片误导人的,本来就很容易引起误会,我看错了怀疑你,还不是为了你和言词的感情?” 商芜冷着脸不接茬。 周母只好给自己台阶下,将文件袋拿起来递给管家。 “去去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也不知道是长安区谁寄过来的,还是个匿名的,真是无语!” 闻言,商芜眸光一顿。 长安区。 那是周言词给沈眠提供的住处。 是沈眠故意把照片弄到周家来的? 沈眠在派人跟踪她。 那今天晚上她去皖湖,会不会也被沈眠的人看见了? 商芜神色凝重,坐起身。 解决季雨后,还有个棘手的麻烦。 她现在正在复仇的重要阶段,被人盯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商芜冷冷瞥了周母一眼:“下次再有这种事,麻烦抓到我实质性的把柄。” 说罢她拿起包转身离开,气得周母在身后阴阳怪气,声音直传到大门外。 商芜上了车,一关上车门就拿出手机,调出监听系统。 乘舟集团的总裁办什么也没有,很显然,周言词不在办公室。 电话打不通,人又不在家不在公司,只可能去沈眠那儿了。 商芜拿出手机,登了小号找狗仔。 她给狗仔提供过两次可靠情报,这次大半夜的,狗仔也赶紧接了她的语音电话。 “喂兄弟,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大瓜?” 商芜捏着嗓子,特地变换声音:“长安区08号公寓,周言词正在那儿和一个女人私会,你去拍照问周言词要钱,一要一个准,另外,如果周言词问你是谁找的人,你就把0226这个数字说给他,明白?” 狗仔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对方是个女人,更没想到她能如此把握住周言词的行踪,却不自己去拍照要钱。 他沉吟两秒,语气明显客气起来:“姐,方便问一下……” “不方便,你到底想不想跟着我赚钱了?”商芜打断他。 狗仔呼了口气:“行,我按照你说的做,不过这个0226什么意思啊?” “不用多问,你今夜能赚很多钱,去晚了人可就睡了,你马上去。” 商芜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靠在车里,依旧能够闻到淡淡的红花油味。 商芜开了车窗散味,吹着冷风,头脑也清醒许多。 她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路上打发时间。 与此同时,狗仔赶往目的地。 他扛着照相机进了公寓区,果然看到二楼亮着灯,一男一女的剪影投在窗帘上。 底下,是周言词的那辆阿尔特卡尔曼。 狗仔心里一喜,暗叹这个给他提供消息的女人简直是他再生父母,活着的财神爷……啊不,财神奶! 他拍了几张照,马上给周言词的邮箱发过去。 两个小时后,楼上灯灭了。 房间里亮起手机的屏幕光。 周言词搂着沈眠正准备睡,才发现商芜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有封新邮件。 他蹙眉,这个时间点不好回电话,先点开邮件。 看到照片后,周言词的脸色猛地变了,推开沈眠坐起身,披上浴袍匆匆出去。 沈眠不明所以,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言词,你干什么去?” “你先睡,我处理个事。” 周言词关门下楼,按照邮件里提供的手机号打去电话。 “周总,我要的不多,五十万买你名声,这很划算吧?” 狗仔笑得漫不经心。 闻言,周言词眸中划过冷光:“威胁我?你一个狗仔,敢威胁我?” “敢不敢的,反正照片在我手里嘛,周总要是真不在意被曝光出去,我可以一分钱不要的。” 狗仔肆无忌惮地挑衅周言词,想到那位财神奶奶安排的话。 “更何况,我又不是只这一次盯着你,我背后的人会不断给我提供线索的,你只要不怕我阴魂不散,可以不给钱。” 周言词握紧手机,眼底泛着杀气。 他眯了眯眸子:“我给你三百万,照片给我销毁了,另外,我要买你背后人的信息。” 狗仔笑呵呵的,“周总真是爽快人,可以,但我只能透露一点线索,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你就自己查吧。” “他到底是谁?别废话了。”周言词冷声催促。 狗仔缓缓说出几个数字:“0226。” 说罢,他挂断电话。 周言词指尖收拢,握紧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楼上。 与此同时,一通电话再次打来。 是商芜的。 周言词心里微紧,接通电话。 商芜的语气带着浓浓失望:“你马上回来见我,我有话跟你说。” 周言词脸色微白,不再有往日的从容。 他迅速换好衣服,匆匆离开沈眠家。 路上,周言词一直在想,是不是那狗仔要钱要到商芜这里来了。 怪不得一晚上会有那么多电话。 他想好了一套完整的说辞,回到商芜住处,打开公寓门锁进去。 商芜坐在沙发前,看了周言词一眼,声音清冷:“今天你母亲找我了,说我私生活不检点。” 她将桌上的照片推过去。 “这是我去派出所见李成章的照片,有人路过看我在哭,给我打伞,被她说成是在外面勾搭男人。” 看到照片,周言词彻底松了口气,庆幸不是自己和沈眠的。 他坐过去:“宝贝你别生气,我妈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向来不近人情,明天我好好说她,不要让她这么胡闹了。” 商芜依旧蹙眉,满脸不悦:“周夫人一向不喜欢我,我能忍都忍了,可她说我不检点,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她推开周言词,往后挪了挪:“还有,有人故意跟踪我拍照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周夫人告诉我,这些照片是有人匿名寄给她的,地址来自长安区。” 周言词猛地一顿,再三确认:“你刚才说照片是从长安区寄过去的?你确定吗?” “不信你可以去问周夫人,她从哪里收到的照片,只有她最清楚。” 商芜侧过身背对着他,神色冷了几分。 周言词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沉了又沉。 长安区,0226。 好,很好。 周言词闭了闭眼,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阿芜,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我会解决的,放心,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跟踪骚扰你。” 商芜抬眸:“你知道是谁做的?” “对,我知道。” 周言词烦躁道:“你别管了,这件事我来解决。” 他说完匆匆离开。 商芜终于放松下来,收起委屈生气的表情,拿起手机。 狗仔发来一个事成的OK手势。 她微勾红唇,上楼洗澡。 第二天,商芜开车直接去了长安区,按响公寓门铃。 门很快开了。 沈眠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看起来正哭得厉害。 她一看到商芜,瞬间气得发疯,扑过去往商芜脸上挠。 “是你干的!我跟你拼了!” 第48章 心甘情愿被利用 商芜看着沈眠扑过来,手里的照片先甩出去。 沈眠被照片一角划到手背,仓皇后退。 她低头,呼吸重了。 地上全都是她和周言词私会的照片,第三视角拍摄。 商芜走上台阶,懒道:“这些东西送到周言词面前,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你迫切要个名分,耐不住才自导自演?” “不,我没有!这都是你拍的!”沈眠后退两步,像看到鬼一样。 商芜再进一步,来到沈眠家门口。 “可周言词不信,经过昨天一夜,他对你的信任已经崩塌,这时候再出任何事,他会信你吗?” 沈眠咽了咽口水,嘴唇颤抖着。 商芜忽然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猛地一扯。 沈眠惨叫一声,被她拽到面前来,只能侧着头往上看,对上商芜凌厉似嘲讽的双眸。 “还有你给我发的那些挑衅短信和照片,周言词看到会怎么想?我可是都好好保存着呢。” 商芜语气轻飘飘,眉目间倏然流露出冰冷的决绝,“你想玩,我陪你玩啊,只是沈眠,你已经背叛过周言词一次,你输不起,不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只能被解决掉。” 沈眠吓到了,额角渗着汗水,头皮剧痛也不敢喊疼。 她哆嗦着:“你,你都知道言词劈腿,他爱的人是我,为什么还待在他身边!” 商芜笑了:“那你就要问问周言词了,为什么不肯给你名分,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身边。” 沈眠张张口,没接话。 她知道,周言词是为了稳住商芜在分部赚钱。 可是原本说好的,限定新品发布后就甩开商芜。 这样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商芜松开沈眠,拿出一片湿巾擦手,扔进垃圾桶。 “这只是一次警告,别再自不量力跟拍我。” 她转身离开。 沈眠瘫坐在地上,抓起手机,颤抖着就要给周言词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正忙……” 周言词把她屏蔽了。 沈眠咬紧唇:“商芜,商芜!” 她不断咀嚼着商芜的名字,眼底狠色肆虐,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扒皮抽骨。 不能跟拍,别以为她就没别的办法把周言词抢过来了! …… 乘舟集团。 周言词看着名单上的人员名字,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阿芜,你这从乘舟要过去的员工,怎么都是当年商家的人?” 商芜掀起眼皮看他,面露不解:“就因为他们是曾经在我父母公司做事的,我才把他们要过来,知根知底好管理。” 周言词捏捏眉心,无奈:“可他们没有做过珠宝设计,全都是新能源领域的人才啊,你让他们去分部,他们都发挥不了擅长的能力。” 他怕商芜不愿,着重强调:“而且,他们还在我投资的项目上工作。” 商芜唇角微抿,上前一步,轻轻按住周言词的手。 她忽然凑近,放大的面容看得周言词微微晃神。 他正要开口,商芜便郑重道:“三天,我会让分部口碑达到顶峰,珠宝预订人数到五万,这个成绩够不够我把这些人要走,够不够弥补你项目的损失?” 周言词顿住。 见他不说话,商芜勾唇:“言词,我什么时候给你画过大饼?我拼命维护才设立的分部,绝不会亲手搞砸的。” 周言词终于抵不住,松口:“把你说的事做到,我就把人给你,到股东那儿也好有个说法,等你真把分部搞起来,我给你办庆功宴。” 商芜露出笑容:“好。” 她拿起名单要走。 “阿芜,你等等。” 周言词眼神微闪,起身:“你还爱我吗?” 商芜眼里划过不耐,转身时面带惊讶:“你怎么会这样问?” “你以前都不这样的,最近来公司说了事就走,不跟我聊天,我支持你想做的事,你也不会再抱着我说谢谢。” 周言词眸光晦暗,心里没来由一阵沉闷。 他觉得商芜就是变了。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有很多,他说不上来,却能感觉到。 商芜轻轻叹气,无奈问:“言词,我顶着所有股东跟你的期望,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我整天忙着分部的事,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给你赚钱,如果我不爱你,为什么拼命为你工作呢?” 周言词怔了下,后知后觉自己想太多,便笑着用手指刮刮她的鼻尖。 “我最近有点敏感,别怪我阿芜。” 商芜垂眼,抱紧手中的名单文件:“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周言词挑眉,深情地望着她:“我爱你。” 商芜眼底染了抹讥笑,神色却透露着几分羞涩:“我也是。” 说罢她快步离开,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才长舒一口气。 这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声音。 商芜顿了顿,听见小董在旁边的办公室里打电话。 “我不是不去照顾咱妈,我真没时间,你知道我跟着周总有多忙吗?” “行了行了!我最近投资失败,钱都搭进去了,我会想办法找周总借医药费的!” 商芜目光微冷,记下他说的话,默默离开。 回去后。 商芜用设计师账号更新,将中古风系列的手稿全放出来,宣布成立分部的消息,叫芙蕾雅设计工作室。 手稿一经发出,所有人同股东们的反应一样。 惊喜,激动,期待。 “芙蕾雅复出成立工作室”这个词条冲上热搜,霸占排行榜第二位。 商芜紧接着宣布,自己只想安心做设计,不是趁着热度出来敛财。 这次作品将会是她推出的所有珠宝中最低价,免去让顾客承担设计费与手工费。 不仅如此,凡是购买一整套珠宝首饰的客户,还能够额外获赠她独家设计,从没有发布过的珠宝单品。 仅仅半天的时间,分部官方开设的链接里,交付预定金的人就达三万。 商芜带走商家旧人的目标完成百分之七十。 到了晚上,预订的客户一举到了六万多,超出商芜自己对周言词保证的人数。 股东得知后,不再对商芜冷嘲热讽,还主动催促周言词把商家人送到分部去。 “搞投资还没商芜营销一下卖珠宝赚得多,别让他们搞了!” 最大股东当着周言词的面说出这话,丝毫不在意他的面子。 周言词面色铁青,但又不得不服。 八个当初从商家带走,来到乘舟和商芜一起卖命的技术骨干,终于兜兜转转又回到商家。 办公室里,商芜与他们签订工作合同。 每个人都抬起笑脸:“大小姐。” 商芜眼眶微红,努力平复情绪。 自商家没了之后,她不再是商家千金,只是乘舟珠宝部的总监。 公司每个人都叫她总监,只有这些商家旧人,依旧固执地叫她大小姐。 仿佛在他们心里,乘舟是不得已暂且生存的屋檐,只有商家才是真正的家,有商家人在,商家集团就从来没有倒下。 商芜以两倍工资,和他们每个人签订了合约。 她站起身,目光灼灼,红唇轻启:“文翔大哥暂且留在汤氏,先不跟我们一起工作,既然人都到齐了,阿影你去备车,咱们去医院。” 其中一人问:“大小姐,去医院干什么?” 商芜笑笑:“去见我们工作室最后一个战友。” 迎着几人不解的目光,她率先走出办公室。 一行人来到病房时,护士正在给陆让换药。 陆让的胳膊上一条深痕,还没结疤,涂了淡黄色药水,看着很疼。 商芜走过去,低声问:“还好吗?” 陆让撞上她担忧的目光,微微点头。 商芜松了口气,侧过身让其他人进来。 “这位就是咱们分部工作室的法律顾问,陆让,乘舟顶尖金牌律师,以后有什么事,大家可以找他。” 八个人并排站在陆让面前,露出灿烂笑脸做自我介绍。 陆让没见过这阵仗,抿着唇并不言语。 商芜解释:“陆律师话不多性子冷,但人是好的,各位以后多担待。” 说罢她收起笑意,郑重道:“让各位呆在分部确实屈才,请你们忍一忍,回到商家不会很晚。” 众人忙摆手,让商芜不要客气。 陆让一直蹙眉,在旁沉默。 等人走了,他才沉声问:“商小姐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商芜装傻。 陆让一字一顿:“刚才你那话的意思,是要重立商氏集团。” “是。” 商芜指尖蜷缩,故作镇定,走到陆让近前,垂眸望着他。 “给我哥翻案,打倒季雨,创立分部,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终极目标。” 陆让眉梢轻挑:“现在才告诉我,是因为我已经签合同,跑不掉了?” 商芜勾唇:“你是上了我的船,但我给过你机会,那天你追出律所也要跟我合作,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陆让目光晦涩,直视着她清澈的双眼: “考虑过这么做的下场吗?自己想以卵击石,还想拉我一起?我只是接了你哥的案子,不是把命卖给你了。” 商芜煞有介事:“我会保护你,你只需要帮我搞定股份合同,确保分部结算收益时,每一分钱都进我兜里。” 陆让抿唇,整个人陷落在商芜的影子里,神情不明。 “再说了,惊天大案,难道陆律师不感兴趣?据我所知,你不难的案子不接,向来喜欢勇攀高峰。” 到这一步,商芜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陆让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已经看透她的目的。 哥哥和李成章的事只是开始,分部工作室则是她养兵蓄锐的跳板。 重查当年那个腥风血雨的商家案,才是关键。 就看陆让肯不肯帮了。 商芜不见陆让有任何反应,便用指尖戳戳他的掌心。 “陆律师,给个准话?” 陆让撩眼看她。 第49章 商芜你拽什么拽,很快就遇到麻烦了 “我很需要你,陆律师,做我的人吧。” 商芜语气真诚,睫羽垂下。 陆让有种错觉。 商芜不是要拉他入伙,是在告白。 虔诚又郑重的。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你,以后哪怕事情没做成,我也保全你。” 陆让毫无情绪波动,对她的话不感冒:“你还没开始做,就想着事情没做成,这么不自信。” 他目光逐渐锋利:“给自己的家人报仇,难道不是前方有猛虎,也不肯让步?” 商芜错愕,立刻点头:“我是这样的,只是怕你有顾虑,想着让你放心。” 陆让微微勾唇,笑意转瞬即逝。 “你这算是答应跟我合作,不生我气了吧。”商芜轻笑,“还挺好哄的。” 陆让有些无语:“商小姐刚才是哄我?没看出来,只感觉到你在胁迫我。” 商芜眨了眨眼:“哪有。” 她伸手将陆让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看到他手背上的淡淡淤痕。 “嗯,看起来好多了,不疼吧?” 陆让刚摇头,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商芜望着沈眠的来电,微微蹙眉。 接通后,沈眠挑衅一笑:“商小姐,你给几个带去分部的人什么时候办工作交接证明?我们这边等着你签字呢。” 商芜不耐:“这事不归你管,别烦我。” “你应该还不知道,小董母亲生病,他请假陪院,阿词身边缺个帮忙的,我现在就入职做他秘书了。” 沈眠轻轻一笑,依旧是往日柔弱的姿态:“商小姐,以后多多指教,你想在乘舟办的事,告诉我就行。” 商芜神色一冷,直接挂断电话。 比起沈眠的挑衅,她更恶心周言词。 前脚在办公室里装作患得患失,质疑她爱不爱紧接着就把沈眠安排进去做秘书。 她真是受够了,不想陪着这个戏精仇人演。 在商芜心里,任何人都比不得她对周言词的恨。 季雨再坏,也是帮凶。 周言词才是罪恶之源。 他把所有资源人才和家产掠夺到手里。 对他有威胁的哥哥设计入狱,把有用的自己控制在公司里,至于老弱病的父母,则用来当做以后钳制她的把柄。 周言词没有放过商家的每一个人,冷血到这个地步,让她每每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你很不开心。” 商芜闭了闭眼,直起身:“我没有时间不开心。” 她拿上包:“我先走了。” 陆让抬手,只来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 商芜匆匆离开。 她没有着急去乘舟集团给商家的几个员工办交接,开着车绕临城转了一圈。 从前的商氏到现在陌生的写字楼。 从商家气派的独栋别墅,到如今被法院拍卖后,改得面目全非嗯植物馆。 再到远远就能看到群山环伺的青木区监狱。 她的人生被毁得很彻底。 商芜再次意识到这件事。 她很难想象到,等拿回本该属于商家的一切后,会赠送周言词什么样的结局。 同样的家破人亡,一无所有,落魄到被所有临城富家子弟踩在脚下吧。 商芜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赶到乘舟总裁办。 她还没上楼,就先打开窃听器链接,戴了蓝牙耳机。 上楼时,许多人和商芜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听着耳机里男女不知廉耻的暧昧调情,眼里没有丝毫波澜,最后将这段音频截取保存。 叮—— 电梯在顶楼停下。 商芜走出去,刚来到办公室门口想敲门,就又改道去隔壁。 她抬手敲门。 小董正在收拾文件,见她过来便笑笑:“商小姐。” “你家里还好吧?我听说,你现在请假要去陪护你母亲。”商芜抱着胳膊,淡淡看着他。 小董眼里划过惊讶。 商芜除了周言词和珠宝部,以及和她闹掰的那个闺蜜季雨,对其他人都是漠不关心的。 共事三年,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工作之外的话。 小董连忙回答:“我母亲的病情很复杂,需要人照顾,我不得不去陪护。” “钱够吗?”商芜问。 小董眼神闪烁,苦笑一声:“我会想办法的。” 商芜回过身,坐在桌边:“你怎么不去找言词要?他要是知道你有难处,不会不给你,好歹你跟了他那么多年。” 小董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他低下头:“我找过周总了,可是周总说,我上次投资失败,才把钱都弄没了,现在急着用钱拿不出来也是活该,让我自己想办法。” 商芜注视着小董难过的样子,淡淡道:“从我账上支走一百万吧。” 小董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商小姐,你这是……” “不是给的,是借给你,你发了工资要还我。” 商芜将一张卡抽出来,递给他:“加油,你会挺过来的,我们不都是这样吗,关关难过关关过,只是以后不要乱投资了。” 小董感激到双眼发红,都快要哭出来了,连忙上前两步。 “商小姐,我……我真的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也会给你利息!” “不必了,还本金就行。”商芜拦着小董不让他鞠躬,随手把门带上。 关门后,商芜抿紧唇。 在听到小董说急着用钱的时候,她就把对方投资失败的事告诉了周言词。 果然,周言词没给小董钱。 她顺水推舟,做的是救人于水火的人情。 这个天大的人情,小董是要还的。 商芜定了定神,去敲总裁办的门。 “进来。” 商芜走进去,先闻到满屋子的女人香。 咖啡机旁摆放着鲜花,桌上多了相册,上面是一处大海的风景照,画面里只有十指紧握的手。 落地窗前临时增加了一张办公桌,粉色护腰座椅。 满是商务风的办公室,瞬间变得非常廉价。 商芜扫视四周:“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周言词紧张地起身解释:“最近小董家里有事,我这边忙不开,让沈眠过来帮帮忙。” 沈眠眼里带着挑衅,走过去:“商小姐,我和阿词以前确实有过一段,但现在已经结束了,我的视频拍不下去,在找工作,正好有空过来帮忙,地……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你别掉链子耽误事就行。” 商芜嘲弄地瞥她一眼:“我来办交接证明。” 沈眠笑了:“我帮你去办。” 她拿着资料去打印机旁,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周言词轻咳一声,走过去挡住商芜的视线,轻笑:“我正要找你呢,你就来了,快坐。” 商芜在桌边坐下,周言词就握紧她的手:“你那边的珠宝销量已经直冲八万,要赶紧让工厂做货了吧?不然来不及赶工。” 沈眠瞥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嘟嘟嘴,走过来,将一杯咖啡放在他们中间。 商芜立刻缩回手。 “对,我来也是想说,要联系工厂出货,不过分部那边还没有正式运营,要先弄来生产证明。” 沈眠眼神闪烁:“没有生产证明,就不能做货吗?” “当然,要有正规公司的正规证明。”周言词抬了抬手,“你不懂这个,别插话。” 沈眠脸色微变,咬了咬唇,气闷地转身去盯着打印机工作。 她背对着两人,拿出手机给顾子谦发了条短信。 【商芜在办生产证明,别放给她。】 沈眠发完短信,勾了勾唇,转过身又插话。 “商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喔,阿词对你很看重的,这次珠宝销量一定要好看,不能出任何差错。” 商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是秘书不是总裁,你没有资格对我进行说教。” 周言词表情微僵。 沈眠顿时委屈:“什么说教啊,我只是好心提醒,阿词你看她……” “都做秘书了,还不懂公司规矩吗?我在公司工作都是叫周总,你一口一个阿词,是想干嘛?” 商芜打断她,冲周言词挑了挑眉:“你不管管吗?” 周言词看看她不虞的脸色,又看沈眠,最终还是蹙眉呵斥:“以后在公司里要叫周总。” 沈眠气得咬紧牙关,顿觉面上无光。 她狠狠瞪向商芜。 拽什么拽! 反正很快就要遇到麻烦了,到时候让周言词失望,商芜不可能在这里横行霸道,更会被踢出分部。 商芜起身,沉吟:“等小董的事解决,你就把沈小姐辞退吧,我可以帮她另外安排一份工作,你们是前任关系,待在一间办公室工作不太好,你觉得呢?” 她目光落下来,清清冷冷的,带着一抹不满。 周言词眸光微亮。 这段时间他从细枝末节推敲商芜的态度,总觉商芜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他。 现在看到商芜这么吃醋,他反而只有开心。 周言词勾了勾唇,紧盯着商芜:“好,听你的。” 商芜知道他为了演戏也不会拒绝,瞥一眼沈眠尴尬难堪的脸色,推开办公室的门出去。 刚离开,她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阿影焦急:“我去办生产证明,本来都要盖章了又被否回来,说我们没有实体公司证明,这可怎么办啊商总!” 商芜脚步一顿:“谁干的?” 阿影,“好像是姓顾,工作人员接了个电话叫他顾少爷。” 商芜眯了眯眸。 顾子谦。 顾家夫人的哥哥,也就是顾子谦舅舅,是市场工厂监督队的。 被顾家发话卡着生产证明,基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商芜捏紧包带,边下楼边给顾子谦打电话。 第50章 陪吃陪喝陪他睡 顾子谦接了商芜的电话,听完来龙去脉就要去调查。 十五分钟后,他不紧不慢回了电话。 “嫂子,这件事我是真没办法,监督队按照规定办事,你分部还没正式建立,不能先生产货品嘛。” 商芜反问:“分部不是独立公司,背后有周言词,有一众股东投资,你确定要卡着我的生产证明?” “不是我要卡,监督队这么办真的和我无关,我也已经帮你说情了,他们也不能违规给你破例,我有什么办法?” 顾子谦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要不,你再等几天出货?” 商芜沉默两秒,笑笑:“行,顾子谦,我记住你了。” 她挂断电话,登陆官网。 预定链接上的成交人数已经直逼十万。 没有这生产证明,就做不了货,更不能如期送到买家手上。 风风火火搞出来的新款设计,还没正式发售,就先被曝光不能按照规定时间出货,简直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商芜不知道顾子谦在搞什么鬼,宁愿卡着生产证明得罪周言词,也要故意针对她。 但她现在没功夫去管这个跳梁小丑。 商芜想了想,给汤雪莉打电话。 “雪莉,你公司也是经常做大货的,你知不知道如果生产证明被监督队故意卡着,找谁能疏通关系?” 汤雪莉在电话里沉默一阵,叹气:“阿芜,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拿着几十万的茶叶去找玉家人?我也是为了这事头疼着呢。” 商芜:“……” 玉家。 又是这个他们生意人接触不到的人脉。 她问:“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忙吗?” “除了玉家,像这种十几家工厂同时动工的大货生产,没有人敢插手的。” 汤雪莉也听出商芜现在是遇到麻烦了,“我查到玉家请了团队来维护皖湖水质,就住在立明酒店,要不你去碰碰运气?” 商芜正要回答,手机提示周言词在给她打电话。 她道了声谢挂断电话,回身看向乘舟大楼。 “言词……” 周言词打断她,语速很快:“你现在走了吗?快回来一趟,股东听说你分部的生产证明被卡了,问你怎么处理。” “好,我知道了。”商芜挂断电话,指尖按在屏幕上,泛着白。 阳光渡在她身上,周围行人匆匆。 商芜在公司门外蹙眉深思,脑子里乱哄哄的,下意识往包里摸了一把,抓到两颗糖。 一颗咖啡奶糖,一颗薄荷糖。 商芜怔了下,剥开奶糖放进口中。 温和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也抚平她急躁杂乱的思绪。 商芜定定神,给阿影打电话:“你找个黑客,十五分钟内把监督队的系统搞掉。” 阿影迅速意识到出事了:“好,我马上办。” 商芜:“再去找陆让,让他帮我写一封举报信。” “举报谁?” “陈俊宇。” 商芜挂断电话,匆匆上楼。 她赶到会议室,看到几个股东和周言词在说话。 沈眠背对着她,担忧叹气:“这要是导致缺货,那些期待的买家肯定会很失望,后续再推出产品,预定的人肯定就大打折扣了,商小姐行事稳妥,怎么连生产证明都搞不过来?” 周言词脸色微变,不悦抿唇。 商芜眼神一冷:“生产证明是说拿就拿的吗?沈秘书任职前,只是个娱乐时尚板块的小博主,连生产证明在哪个部门办都不知道吧?” 她走进来,将手包摔在桌上:“不过,看沈秘书说得这么轻飘飘,难道是有办法帮我拿到证明?” 迎着她冰冷的目光,沈眠咽了咽口水,不服:“我也是担心这件事会招来麻烦,让公司受损失,商小姐何必咄咄逼人?有这个时间跟我争辩,还不如想办法解决。” 周言词皱紧眉头,望着商芜问:“阿芜,为什么生产证明办不来?万一买家知道半个月后收不到货,期待落空产生不满,公司的信誉就一塌糊涂了。” “不是我办不来生产证明。”商芜的语气带着无奈,“是所有公司的生产证都被卡着了,监督队那边有问题。” 沈眠轻笑出声,“商小姐推卸责任也得找个好理由,监督队能出什么问题?” “我刚得到消息,监督队的内部系统瘫痪,正在进行紧急维修,别说是我的,整个临城的生产证都办不来。”商芜怼回去。 她扫视股东,发现没人相信。 商芜挑挑眉:“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求证。” 沈眠轻哼:“我打给官方客服问问。” 她拿出手机,笃定商芜在找借口。 商芜坐在桌边,悠然地拿起一瓶水。 周言词眼神微闪,走过去示好:“阿芜,我来帮……” 啪。 商芜用力拧开瓶盖,喝着水,慢悠悠瞥他一眼。 她故意问:“帮我什么?” 周言词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没什么。” 旁边,沈眠打通了电话。 “喂您好,我想咨询一下,为什么芙蕾雅设计工作室的生产证明办不过来?” 客服不耐道:“别问了!现在申办程序有问题,不管是谁的生产证明都没法办,你们耐心等着吧!” 沈眠有些错愕。 怎么会这样? 内部系统居然真的有问题。 商芜起身睨她一眼:“工厂拿不到生产证,也不是我个人的原因,只能先和预定的买家解释,将原定出货日期推迟三天,各位有意见吗?” 股东们脸色缓和,摇摇头。 周言词也跟着松懈下来,大手贴着商芜的后背顺了顺,安抚轻笑:“我就说嘛,我家阿芜最能干了,不可能是因为你的原因办不来生产证,解释一下,我相信买家会理解。” 商芜被他触碰,浑身都不自在了,立刻起身,“那我就先去处理这件事,什么时候监督队修好程序,我什么时候办好生产证明。” 她拿起包,几分钟应付了一众股东和周言词,未沾半点麻烦。 沈眠捏紧拳头,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烁着一抹不悦。 关键时候,监督队系统居然掉链子了。 原本是商芜背锅,现在变成官方问题,就算是买家也不会和分部计较。 沈眠咬牙,不明白商芜怎么就这么幸运,能够借机逃脱一劫! 不过没关系,系统很快就能修好。 她就不信有顾家发话施压,商芜能把生产证明弄到手。 拖延几天也还是一样的结果。 沈眠转身走到周言词身边,柔柔道:“周总,我给你泡壶菊花茶降降火好吗?你别着急。” 几个股东交换眼神,纷纷起身避嫌。 其中一个股东路过周言词,拍拍他的肩:“注意影响。” 周言词脸色微变,等人离开后,才望着沈眠一字一顿道:“在公司里注意下,别跟我关系太近,商芜是我未婚妻,在公司里也是有事说事。” “你怎么拿她和我比啊?她是被你拉来赚钱的工具,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乘舟总裁夫人嘛。”沈眠委屈嘟嘴。 周言词没来由的烦躁,表面上妥协:“好好好,我不说了,总之你注意点。” 说着,他又想到商芜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照做,不质疑不纠缠不撒娇。 比沈眠懂事太多。 只不过,太懂事和循规蹈矩也不好。 …… 楼下。 商芜开车去找陆让,拿到举报信,登陆小号给一直匿名联系的狗仔发消息,让他把举报信送到检察院。 下午监督队还在忙着维修系统的时候,几个检察官直奔主管办公室,将陈俊宇带走。 商芜坐在陆让的律所办公室里,喝着茶上网查东西。 办公桌她趴着,皮椅她坐着。 陆让进来,一只手拎着文件无处可坐,站在她身边敲敲桌面。 商芜随手抓了桌上的一颗奶糖递给他。 陆让:“我不是要这个。” “喝茶?”商芜将茶壶递过去,眼睛没离开电脑。 陆让跟着扫了眼电脑屏幕,到沙发上去看文件。 他翻了两页,才问:“你怎么一直在搜玉家?” “顾子谦舅舅已经接受调查,大概率算是栽了,现在监督队主管的位置空缺,不能再让顾家的人顶上,影响工作室的出货。” 商芜找到玉家人出行时被抓拍到的几张照片,全都是坐在车里,看不清楚样子。 她沉吟:“你说,玉家人在监督队有话语权,我要是给玉家送礼,是不是能把我的人安排进去做主管?” 陆让一顿,又神色如常地看文件:“玉家洁身自好,不收礼不办事,送什么都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商芜反问,指了指电脑屏幕,“我刚搜到有人说,玉家传承百年,到现在第三代玉老先生这脉有一个少爷,一个千金,但都不管家族生意。” 陆让随意“嗯”了声。 “要是玉家少爷没在家族上班,他能去哪里?人就在临城,应该很好找。”商芜愈发好奇。 陆让顿了一下,抬起眼:“你找到他又能干什么?人家有钱有权,不缺你拿出来的好处。” 商芜却不觉得没有希望,“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他不缺钱不缺势,万一……” 她想想,“万一好色呢?我可以用这个贿赂他。” 陆让微微挑眉:“具体说说?” 商芜开玩笑:“陪吃陪喝陪他睡。” 陆让眸色一深,将文件不轻不重地摔在桌上。 第51章 怀孕了 陆让目光沉如水,“这种事也是能随便做的?” 商芜怔了下,没想到他会变脸:“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可能真去……” 陆让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办公桌边拉起来。 商芜差点撞进他怀里,愣了下。 陆让的声音像是浸了冷泉,落在她耳边。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听。” 商芜呼吸微滞,不知怎么,莫名从陆让话里品出一丝……酸意? “陆律!” 严岳人还没进来,一嗓子先嚎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商芜赶紧离陆让远远的。 陆让眼神微暗,没再看她,“手要是不会用,可以剁了。” “啊?”严岳挠挠头,恍然大悟地退出去,老老实实敲了下门。 “我进来找份文件,上次王阿姨那个案子,我还需要被告资料。” 陆让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打着电话出去。 等人走了,严岳才拍拍心口:“商小姐,你怎么惹他了?陆律平时没这么阴阳怪气过啊。” “我哪知道,不就是……” 商芜轻咳一声:“就是随便开个玩笑。” 她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 严岳突然好奇地凑过来,捏起桌上的咖啡奶糖:“奇怪,陆律什么时候喜欢吃这玩意儿了?以前没见过,好像从接了你哥哥案子以后才开始吃糖的。” “是吗?他以前从来不吃?”商芜疑惑。 严岳笑着摇头:“他讨厌甜食,应该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吧。” “我?”商芜微微瞪大眸子。 严岳找到资料,笑眯眯冲她挥挥手:“找到咯,我先走了。” 商芜眨眨眼。 等人走后,她看看咖啡奶糖,又看了眼陆让摔在桌上的文件,那句“别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听”还仿佛回荡在耳边。 商芜心头泛起异样,拿着包离开鼎丰律所。 陆让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 他放下手机,屏幕却忽然亮起来。 有人发来短信:【安排人顶上了。】 陆让微微抿唇,把散在玻璃盘里的几颗奶糖拢好,拉开抽屉,拆一包新的补进去。 …… 与此同时,商芜已经开车回去。 一通电话直接打过来,显示是“顾子谦”。 商芜轻嗤一声,神色冰冷地接起电话。 “我舅舅被抓走调查,是不是你搞鬼!” 顾子谦呼吸急促,怒吼着质问她。 商芜漫不经心地倒车出库,“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你舅舅身在高位不干实事,被人抓住把柄也是罪有应得。” “你说谎!我刚让我舅舅卡了你的生产证明,他没过多久就出事了,肯定是你蓄意报复,商芜,你怎么这么狠!你知不知道,为着这事我妈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顾子谦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 他本就不被家里重视,现在好不容易接手公司,就把舅舅的工作搞没了。 以后在顾家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你终于承认了?”商芜轻笑,声音裹挟着一丝凉意,唇角勾着嘲讽的弧度。 顾子谦猝然愣住。 通话中一片死寂。 商芜的声音没有温度:“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你卡我证明,我拿你舅舅开刀,很公平。” 她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停下,等红绿灯。 “顾子谦,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装傻充愣非要跟我作对,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是你活该,你就得给我受着。” 闻言,顾子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慌乱道:“你,你就不怕我告诉言词?我跟他可是发小!” “是啊,你们是发小,你却故意卡着我的生产证明,想让乘舟的分部还没运营就破产,你觉得周言词会怎么对你?”商芜轻笑一声。 顾子谦咬紧牙关。 他知道,商芜在笑他蠢。 以前他和商芜没有太多交集,只知道周言词根本不喜欢她,是为了利用这个女人在乘舟赚钱,顺便激沈眠回头。 如今他总算是见识到商芜的手段。 不愧是周言词演戏三年也要留在身边的女人。 顾子谦玩不过商芜,自认倒霉地闭了闭眼:“你说,怎么才能放过我舅舅?” “把沈眠让你做的事告诉周言词,还能保住你们的兄弟情,要是我来开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商芜话锋一转:“至于你舅舅那边,我无能为力,让他自求多福吧。” 顾子谦气极反笑:“你这是放过我舅舅吗?商芜,你可真够绝的!就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给你留后路,你们给我留了吗?” 商芜脑海里瞬间涌入许多画面。 顾子谦是怎么和周言词打配合,故意用沈眠恶心她,偷偷看她笑话的。 她至今都历历在目。 家人还没团聚,公司还没创建,她没那个心思在复仇的路上圣母心泛滥,去高抬贵手。 “供出沈眠,否则我还会出手。” 商芜直接挂断电话。 她目视前方,踩下油门赶往酒店,想去碰碰运气见玉家人。 谁知她刚到,汤雪莉就打来了电话。 “监督队出事了,阿芜你知道吗?” 商芜红唇一勾:“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汤雪莉又惊又喜:“是你把陈俊宇扳倒了?阿芜,你太棒了吧!那个陈俊宇恶心的很,每次找他开证明,都要吃我一笔好处才松口,现在终于落马了,真解气!” 商芜抬头看看酒店大楼,懒懒靠在座子上:“解气就好,也算是解决一个毒瘤吧。” 以前看在顾子谦是周言词朋友的份上,能忍的她都忍了。 陈俊宇这个只吃好处不做事的废物,她也一并忍着。 现在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撕破脸。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沈眠在中间作了次妖。 汤雪莉更兴奋:“那新上任的主管是你安排进去的吗?” 新上任的主管? 商芜错愕,“我没收到消息,这么快就有人顶上了,不会又是顾家那边的人吧?” “不是,我上网查了下这个人的底细,干干净净的。”汤雪莉长舒一口气,“以后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商芜却有些惊讶。 事情进展太过于顺利了,尤其是这个新上任的督察队主管,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人在背后特地安排? 不过,既然和顾家没关系,又是汤雪莉调查过关的,应该不会再和陈俊宇一样胡来。 商芜挂断电话准备回去,手机却嗡了一声。 沈眠发来短信。 【就算你让顾子谦告状,阿词也不会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商芜眯了眯眸,看到这条挑衅的短信也没有在意。 她没回复,沈眠又阴魂不散地骚扰她。 【很快你就知道了。】 商芜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懒得理会沈眠。 不管周言词是什么态度,以后沈眠都妨碍不到分部的事情。 这个男人是爱沈眠,但任何事情,都没有稳住他继承人的位置重要。 商芜笃定,他绝不会再让沈眠捣乱。 她开车回家。 谁知刚到,就看到周言词的车在门外。 听到刹车声,周言词打开门,笑着走出来。 “你回来了阿芜。” 商芜捏紧车钥匙:“你怎么在这里?” 周言词揉揉她的头顶:“我妈想让我带你过去吃顿饭,上次你们闹得不愉快,她想给你道个歉。” “给我道歉?”商芜挑挑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言词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反应啊?我妈平时是强势了点,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不是知道上次误会你,心里过意不去吗?你跟我回去吃饭吧。” 商芜深深看他一眼。 周言词连眉梢都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 明明刚知道沈眠故意使坏,还涉及他的好兄弟顾子谦,难道他心里一点都不介意? 商芜突然想到沈眠发来的短信。 她满心疑虑,只好跟着周言词赶往周家。 今天是司机开车。 周言词坐在后车座,面带笑容拿着手机看视频。 这画面本就已经够奇怪了,偏偏手机里还传出一阵婴儿的笑声,更显得诡异。 商芜微微蹙眉:“言词,你怎么突然喜欢看亲子频道了?” “因为我想跟你有个孩子啊,等忙完这一阵,咱们结婚,你给我生个小胖小子,以后就做我的接班人,好不好?” 周言词拉过她的手背,就要吻。 商芜一阵恶心到,猛地缩回手。 她迎着周言词的目光:“脏。” 周言词不以为意地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他目光灼灼:“说真的,阿芜,我等了三年,已经迫不及待跟你组成家庭了。” 商芜指尖蜷缩,缓缓抿着唇。 以前听到这话,她会害羞地笑。 现在,她只会佩服周言词这廉价到如同菜市场批发过来的情话。 一边立深情人设,一边让沈眠做小三暗中苟且,写一本《渣男行为大赏》都能获奖的程度。 商芜配合地笑笑,跟着周言词一起下车。 周家客厅里,一股饭菜香味传来,伴随着欢声笑语。 商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沈眠坐在周母身边,抚摸着肚子笑得乖顺。 她身形一僵,刹那间将所有细节串连成线,忽然明白沈眠为什么有恃无恐,不怕所作所为被周言词厌弃。 她,有了周言词的孩子。 第52章 孩子爸死哪去了 周母正拉着沈眠的手与她说笑,亲手将橘子剥了递到她手里。 她先看到商芜,不待见地收起笑容,起身又对周言词笑笑。 “儿子,你来啦,快坐下来吃点水果,陪眠眠说会话。” 周言词眼里划过一抹讶异:“沈眠,你怎么来了?” 商芜不动声色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沈眠在,还是装的。 “我来给阿姨送点水果,正巧阿姨说你们今晚要聚餐吃饭,就留我一起吃。” 沈眠弱弱解释完,指尖绞着衣角,偷偷瞥了商芜一眼。 “商小姐不会生气吧?” 商芜还没说话,周母就翻了个白眼:“她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儿又不是她家,尽管留下来,陪我吃饭说话,我心里高兴!” 周言词眉峰狠狠蹙起,不自觉地侧身挡住商芜:“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阿芜以后迟早要嫁给我的,咱们都是一家人。” 沈眠脸上的笑意消失,眼里弥漫起水雾。 “对,商小姐以后是周家夫人,是你们的家人,我只是个外人。” 她站起来,哽咽一声:“我看,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商芜眯了眯眸,一直冷眼旁观他们演戏,直到现在才推开周言词的胳膊。 在沈眠拿起包作势要离开时,她先抢过沈眠的包,将里面露出一角的纸拿出来。 周言词见她捏着孕检单,脸色变了。 “这不是孕检单吗?谁怀孕了?” 商芜故作好奇,往下看完,又吃了一惊:“沈小姐,你怀孕了?!” 她瞪大眼睛观察沈眠的肚子,惊叹:“你不是单身吗?怀了谁的孩子啊?” 商芜装傻充愣,把事情摆到明面上。 一声惊呼,把三人都整不会了。 沈眠慌乱地看看周言词,支支吾吾的,“这,孩子是……” 周言词瞳孔微缩,几步走过来,将孕检单夺过来塞给沈眠:“你交新男朋友,以前怎么也没透露过。” 沈眠骤然捏紧拳头,指尖泛白,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她本想用这个暗暗挑衅商芜,今天来周家,也是让商芜看清楚,她在周母那儿已经获得认可。 不管商芜和周言词是哭是闹,事情戳破了,周家肯定舍弃商芜要她和孩子。 可沈眠怎么也没想到,商芜会突然当众提她怀孕。 她更没想到,周言词到了这个份上,还是要继续留着商芜,维持订婚关系。 沈眠快哭出来了,“阿词,我交没交新男朋友,怀着谁的孩子,难道你不清楚吗?” “言词!”周母也跟着快步过来,“都到这个份上了,你……” “我怎样?”周言词打断她的话,锐利眼神警告着她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压迫感。 周母被他怼得愣住。 周言词拉过商芜,攥紧她的手,直视着沈眠,声音压得低沉危险:“沈眠,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吗?你现在怀着孕,适应不了我身边高强度的秘书工作,安心养胎吧,不用再去公司。” “我,你……”沈眠的面色彻底垮了,肩膀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明公司那边的生产证明开了,钱也百分百会掉兜里,周言词为什么还是不肯和商芜摊牌? 她目光怨毒,死盯着商芜。 商芜回以笑容,过去抓住沈眠冰凉的手,热情拍了拍,“你未婚先孕,肯定觉得很丢人,很抬不起头吧?” 沈眠呼吸一滞,瞪大眼睛。 “孩子他爸也够恶心的,现在死哪去了?怎么不出来负责娶了你?”商芜为她鸣不平,目光瞥见周言词脸都黑了。 不等沈眠说话,她又重重叹气:“你也够随便的,怎么能名不正言不顺就怀孕,保护措施都不做?你现在给孩子父亲打电话,我帮你讨个说法。” 周言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站在旁边被嘲讽,还不能露出丝毫异样。 他过去拉住商芜,喉结滚动挤出一句:“这是沈眠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坐下来吃饭吧。” 周言词冷睨沈眠一眼:“沈小姐,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沈眠倔强地咬着唇,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委屈地转身就跑。 “眠眠!”周母急得追出去。 周言词眼神克制,站在原地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商芜会发现他和沈眠的事,和他闹崩翻脸,他就顾不得沈眠只想死死瞒住。 周言词望着商芜,语气略僵硬:“阿芜你看,沈眠已经开始新感情了,她之前做我秘书的事没什么,我只在意你,以后我和沈眠的事就翻篇了,行吗?” 商芜沉默地看着他。 有些时候,她是真佩服周言词的定力和演技。 她红唇一勾,漫不经心道:“行啊,本来我也没怀疑你和她有什么。” “嗯,饭快做好了,你先坐着,我上楼打个电话。” 周言词确认商芜真的没什么不良情绪,才松口气,转身匆匆上楼。 人刚走,商芜脸色就冷了下来。 她登陆小号,给记者发消息。 【去曝光周言词前任出入周家,以及去过医院做孕检的事,你去医院拿孕检记录。】 记者很快回复:【姐,你这次不像是给我爆料,是要利用我做事啊?】 商芜指尖轻点屏幕:【吃过那么多好处,也该还我人情了。】 记者:【行,算我帮你忙,我能方便问问你叫什么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商芜想了想:【等我的事都做完,会告诉你的。】 她收起手机,正巧周母也回来了,看样子是在外面安慰沈眠许久。 一进门,周母就冷冷盯着商芜。 “你可真是好手段啊,几句话就把人家气走了?” 商芜疑惑:“气?我又没说什么难听的,句句都是在为她考虑,怎么就是气她了?” 周母冷笑,点点头:“行,我不跟你掰扯这个,说说你吧。” 她抱着胳膊,走到商芜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半年前体检过一回,听言词说,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大堆,气血不好颈椎也不好,对吧?” “是啊。” 商芜抬眸笑笑:“为了言词的公司创收,我在珠宝部累死累活拼出来的毛病,你是要补偿我,还是给我治病?” 周母嘴唇一抖,想说的话都被迫咽回去。 她顿感憋闷:“给你治病!你们也快结婚了,你这副身板怎么能尽快怀上孩子,为言词传宗接代?这样,我给你弄点药,你待会就喝了补补。” 不等商芜说话,周母扭身就去厨房吩咐熬药。 饭菜做好之后,药也被佣人端上来。 商芜捏着鼻子,受不了汤药的味道,看到碗里黑乎乎冒着热气的黑水,更是想吐。 “什么味道?” 周言词皱眉从楼上房间出来:“妈,你在干什么?这味道真倒胃口。” 周母直接把汤药推到商芜面前:“这是给你未婚妻补身子的,能快点怀上孩子,不然等你们结了婚,别人家孩子都生了,偏她肚子瘪瘪的没动静,丢不丢人?” 商芜眼眸渐冷,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吭声。 周言词往下看,只能看到她柔软黑发,和瘦弱的肩头。 他忽然间想到,商芜这三年来给他赚钱,累得瘦了十多斤,后来让营养师亲自给她调养,也没补回来。 周言词心里软了下,将那碗汤药挪开。 “算了,我回头想办法给阿芜补,这汤药喝了还能吃下饭吗?别喝了。” 周母连忙又夺回来,瞪着他:“我这也是为她好,当年我为了怀你,不知道喝多少次,她怎么就这么娇贵,一口都不能喝?” 她瞥向商芜:“商芜,这是我作为未来婆婆在关心你,你到底喝不喝?” “妈!”周言词沉声阻止。 周母更不乐意,怼回去:“你别管!我让商芜亲自说。” 周言词抿紧唇,拳头松了又紧,最后看着商芜。 “阿芜,你要是不想喝,就别勉强。” 商芜终于抬眸,目光扫过他假惺惺心疼的表情,站起身。 “夫人让我喝,我肯定是要喝的,她是一番好意,我也不想辜负。” 周母就料定她不敢忤逆自己,轻哼一声:“听到了吧?你也别把商芜当瓷娃娃似的,喝个药也护着。” 商芜把药端起来,眉眼弯着,冲周言词温柔一笑:“没事的言词,你不是也想跟我有个孩子吗?再苦我都喝。” 周言词眸光微动,伸手拍拍商芜的脸颊,无奈点头。 周母抱着胳膊,冷冷瞧着。 这汤药里什么也没有,只加了足量的黄莲。 她倒要看看,商芜还敢不敢欺负沈眠,欺负她还未出世的孙子! 商芜垂眸,眼底泛着冷冽的光,搅动着热腾腾的汤药,瓷勺碰撞着碗底,在客厅里显得格外清脆。 她将汤碗举起来送到嘴边,正要喝,忽然嘶了声,“好烫!” 商芜立刻缩回指尖,手一滑,碗沿倾斜,一碗热汤药朝着周言词泼去,准确无误地浇在他身上。 第53章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热水浇下,周言词踉跄着后退半步,皮鞋在地板上黏着汤药打滑,直接摔到在地。 “言词!” 周母吓了一跳,赶紧和佣人一起上前扶着她。 周言词疼得面容险些扭曲,身上的汤药往下淌,很快便全湿透。 昂贵的西装毁了。 周言词抬头正要发作,猝不及防看见商芜发红的眼睛。 商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满脸愧疚,自责得快要哭出来,泪水蓄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对不起,药太烫了我没拿稳,我不是故意的……” 周母一扒开周言词的衬衣领,看到里面已经被汤药烫得通红,气得起身就要打商芜巴掌。 “妈!” 周言词一阵烦躁,忍无可忍:“你动她干什么!这根本就不是商芜的错,要不是你非要让她喝药,我会烫伤摔倒吗?” 他没好气地接过佣人递的毛巾,擦擦身上站起来,把外套脱了。 “我上去换衣服,阿芜你去车里等我!” 商芜微微挑眉,眼里打转的泪水迅速憋回去。 还以为周言词要好一番发作,没想到什么事也没有。 她收回目光,转身想走。 周母一把将她扯回来,沉声质问:“你刚才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对我不满,故意报复我儿子!” 商芜眼里带着嘲讽的笑意,冲她明目张胆地轻嗤一声,忽然又换上惊恐的表情。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我真不是故意伤害言词的,他被烫伤我比谁都疼……啊!” 周言词正换衣服,听到惨叫声,连扣子都没扣好就冲了出来。 楼下,商芜捂住胳膊,泪光盈盈地望着周母。 “夫人,你,你为什么打人啊?” 周母气急:“你发什么神经!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周言词脸色沉如水,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感到厌烦。 沈眠和母亲一个过来故意添乱,一个对商芜咄咄相逼,恨不得把他对不起商芜背叛商芜的所有事都曝光,逼着商芜跑路,留下分部这个烂摊子是吧! 周言词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扶着商芜,冷瞥周母一眼。 “阿芜,从今后你不用来周家了,我妈要是再让你过来,你打电话跟我说,今天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言词,刚才是她自导自演!”周母陡然拔高声音。 商芜忙拽了拽周言词的胳膊,轻声道:“对,你不要怪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碰到桌子伤着自己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言词便听不下去了:“你别这么说,我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走。” 周言词没再看周母,拉着商芜出去。 周母愣在原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商芜亦步亦趋跟在周言词后面,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 她的眼神在周母看来,仿佛在说:看,你还玩不过我。 周母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抓住佣人的衣领猛地摇晃:“你是死人吗!刚才商芜演戏,你为什么不拆穿,我养你有什么用!” 佣人瑟瑟发抖,欲哭无泪:“少爷生气太可怕了,我,我不敢插嘴……” 周母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 …… 外面,车里。 商芜默默坐在副驾驶,揉着没有任何感觉的胳膊,表情痛苦。 看她疼,周言词觉得身上烫红的电话都没那么难受了。 他担忧道:“我们现在去医院拍片检查吧。” “这么晚了,还是别折腾了吧,不碍事的。”商芜眼神微闪,“对不起言词,那碗汤药我真不是故意弄洒的。” 周言词不以为意地笑笑:“不怪你,都是我母亲,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以后你别来周家见她了,她就没有机会伤害到你。” “好。”商芜乖巧应下。 这时,手机铃声在车厢里乍响。 周言词单手开车,贴着商芜那边的手接了电话。 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商芜清楚听到小董着急的声音。 “周总,出事了!网上曝光沈小姐怀孕去孕检的事,还有记者拍到沈小姐半个小时前从你家出来,他们都说这孩子是你的!” 周言词脸色剧变,连忙看向商芜。 商芜抿紧唇,用探究的眼神直视着他。 周言词顿时紧张起来,不自在地轻哼一声:“这些狗仔真会捕风捉影,看不得我和阿芜好是吧?你去安排公关部帮我回应一下,沈眠来我家是送文件,她现在是我公司秘书。” “那,孩子的事怎么解释?沈小姐一直对外单身……” 周言词立刻换了一边接听电话,生怕商芜听到不该听的,握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力直到泛白。 他轻咳一声,语气冷沉:“那就告诉所有人,沈眠有个男朋友,这孩子是她和他男朋友的,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商芜静静听着,漫不经心地直视前方,心里冷笑。 这狗仔,不愧是她一开始就选中的合作对象,办事挺稳妥。 沈眠既然敢让她知道怀孕的事,就得接受挑衅她的后果。 现在周言词不得不和沈眠撇清关系,澄清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真的很期待,等以后放出两人现在背叛她,背着她偷情的证据,该是怎么样的局面。 劈腿和前任生的孩子,足以让周言词人设彻底崩塌,抬不起头来。 当然,周言词也不用抬头。 毕竟他以后只能面对监狱冰冷坚硬的墙壁。 商芜正若有所思,周言词已挂了电话,一个不留神差点闯红灯。 他咬紧牙关,拼命地冷静下来,脸色越来越阴沉。 见状,商芜轻声安抚:“言词你别急,他们想用孩子的事情给你泼脏水,破坏我们的感情,门都没有,这件事我无条件信你。” 周言词深吸了口气:“真不知道现在网上捕风捉影的事怎么那么多!我们恩爱三年,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吗?” “当然可以证明,不过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不会理解,你消消气,我先帮你看一下网上的舆论。” 商芜说着拿起手机,上网查看热搜。 评论里,全都是嘲讽沈眠和她不知名男友的人。 “这个沈眠未婚先孕,还任由别人误会是和周言词的孩子,影响周言词和商芜的感情,都不出来发声吗?” “周总真是惨,对前女友仁至义尽安排在公司工作,结果惹一身腥,商芜也大度不计较他们的过往,谁知道半路杀出来这么晦气的事。” “还有那男的,什么情况?不准备对沈眠负责吗?害得人家未婚夫妻跟着名声受累。” 商芜挑了挑眉。 周言词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喉咙滚动,紧张道:“你看到什么了?评论里怎么说?” 他一想到都是骂他的,就忍不住生沈眠的气。 要不是沈眠不打声招呼就来周家,也不会被拍到。 商芜随即扬起笑容:“放心吧言词,他们都心疼我们被这种事牵连呢,我给你念念评论好不好?” 周言词松了口气:“行,我听听他们说什么。” 商芜滑动屏幕,垂眸念着不存在的评论:“女的不自爱,未婚先孕一巴掌,不负责的贱男更是两巴掌,打包送去埋了吧。” 周言词刚刚放松,闻言脸色一变。 商芜顿了顿:“还有这条说,把这个男人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只动下半身的小脑萎缩男,孩子他妈都上热搜了也不敢出来给个说法。” 周言词倒抽了口气,勉强干笑一声:“好了可以了……” “还有这条更好笑。”商芜拍拍他的胳膊,强行打断他,“这男人真是个懦夫,责任心比他的发际线还少吧?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做垃圾回收都没人处理觉得晦气。” 她笑着靠在副驾驶上,“你说,这男的到底是谁啊?到现在都没个消息,好没出息,恶心透了。” 周言词握紧方向盘,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太阳穴隐隐绷出青筋。 下一秒,他猛踩刹车,将车停在商芜家门口。 “阿芜。”周言词努力挤出一抹温柔的笑,“你先回去休息,胳膊还是疼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检查。” 商芜骂爽了,悠然道:“那你干什么去?” “网上的言论牵扯到咱们,我不想被讨论,去找公关部解决一下。”周言词尽量维持镇定。 看他都快要气死了还得强忍着,商芜轻轻叹气,故作心疼:“那你一定要及时上药,烫伤不能忽视的,我先回去了。” 她推门下车,站在门口对周言词摆摆手。 目送那辆车开远后,商芜才忍不住笑出声。 这一夜,深陷风波的人都不得而眠。 周言词连夜去处理网上的风波,针对沈眠怀孕的事做了澄清和切割。 沈眠又被记者曝光伤心过度,动了胎气被送往医院。 周言词不能医院看望,派小董过去照顾。 外面乱成了一团,商芜睡得香甜。 清晨,她神清气爽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发现昨夜免打扰后,有好几个人联系了她。 有周南川表演欲爆棚的关心短信,还有汤雪莉和陆让的电话。 商芜微微蹙眉。 陆让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会大半夜联系她。 她立刻回打过去,“喂,陆……” 陆让打断她:“季雨,我看到她的社交账号有更新,她已经离开那栋别墅,现在在医院。” 第54章 演戏,套话。 季雨居然出来了。 商芜挑眉:“她现在在哪里?” “她逃出来找我,要我帮她申请人身保护令,还要起诉周言词肆意伤害囚禁她。” 陆让顿了下,问:“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商芜轻哼:“等我,我马上过去。” 这个时候季雨跑出来,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她本来也就打算将季雨转移走,放在周言词不知道的地方,等以后成为背刺周言词的一把利刃。 现在倒是不用她大费周章了。 商芜开车赶往医院。 陆让在门口等。 看她过来,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季雨正在做伤情鉴定,准备用这些证据证明周言词对她的非法关禁。” 商芜若有所思:“先让她做鉴定,你收集好所有资料。” 陆让带着她进医院,提前到病房里等。 半个小时后,季雨匆匆回到病房,还没看到眼前人就兴冲冲道:“陆律师,我拿到伤情鉴定了,你说……” 她话还没说完,看到病房里端坐的女人,不由愣住,笑容僵硬,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商芜,你,你怎么在这里?” 商芜冷冷瞧着她:“你还能再蠢点吗?就算有伤情鉴定,你也没办法证明这就是周言词对你造成的,更何况,你受伤的地方在玉家地盘,把玉家牵扯进来,你想过后果没有?” 季雨呼吸微滞,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 商芜眯起眸子,起身走过去。 季雨承受着她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吓得往后退。 下一秒,商芜夺了季雨手中的伤情鉴定。 “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呆着的,言词为了帮我出气关着你,你居然还有脸跑出来起诉他?” 她露出高高在上的轻蔑笑容。 季雨愣住了,难以置信道:“你,你以为周言词关我打我,是为了你好,替你出气?” 她顿觉荒唐。 一个人,怎么能蠢到这种地步? “不然呢?” 商芜迎着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语气隐隐炫耀:“言词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冒险这么做,你现在偷跑出来,我当然要替言词把你送回去。” 她伸手,指尖捏住季雨的下巴,凑近了轻声道:“要怪就怪你太不谨慎,居然不打听打听陆让是谁的人。” 陆让始终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姿态慵懒。 季雨呼吸开始急促,懊恼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她懊恼自己找错了人,没发现陆让是商芜这边的。 她也想笑商芜不愧是被她和周言词玩得团团转的顶级蠢货,到现在居然还觉得周言词清清白白,没做过一丁点伤害她的事。 季雨一阵冷笑:“商芜,你都不知道周言词做过什么吧?以为你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做未婚夫,这辈子都要好好为他工作。” 商芜笑容微收,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季雨甩开她的手,自己不好过,也迫切想看到商芜跌落深渊。 她咧开嘴,恶劣一笑:“你以为对付李成章就是给你哥哥报仇了?商芜,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哥会坐牢,都是周言词安排李成章做的!李成章根本就没有被你哥重伤!” 陆让抬了抬眸。 商芜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后退两步,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 “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言词那么爱我,怎么会用这种阴险的手段陷害我哥?” 季雨看着她整个人都慌乱起来的模样,愈发痛快,不自觉也就多说了点。 “李夫人是周言词奶奶的侄女,周李两家关系非常好,经常走动,现在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商芜脸色苍白,眼睛一红落下泪。 “那你告诉我,言词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跟我哥哥可没有仇怨!” 季雨正要开口,又闭紧嘴巴,眼里划过一丝警惕。 现在她和周言词撕破脸,但因为互相拿捏着把柄,她就算是受苦挨打,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她要是敢透露出当年的一丝隐情,彻底触碰到周言词的底线,那就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季雨轻哼,不肯松口:“我哪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你一直感激周言词对你家的照顾,为你哥尽心尽力打官司,现在知道真相,还觉得周言词天下第一好吗?” 商芜不说话了,面如死灰地坐在桌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和刚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季雨心中更加痛快,只觉得能够看到商芜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算是偷跑出来会有更严重的下场也无所谓了。 商芜扶额,有气无力道:“陆律师,安排一下,把她送回去。” 季雨错愕,笑容僵住:“你要把我送到周言词的地方?” “你说的话,真真假假我还不能信,要调查到证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周言词故意害我哥,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是帮凶之一。” 商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逃不掉的,季雨,别白费力气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不是我,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季雨崩溃大喊,不想被抓回去。 商芜背过身不去看她,蓦然间想到这十年里,她和季雨还有哥哥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哥哥还不知道,他当半个妹妹来疼爱的季雨,就是当年出主意让周言词陷害他的人。 陆让安排人进来,将季雨直接带走。 商芜闭着眼,揉揉太阳穴,一瞬间恢复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知道真相,快要痛苦到死的女人并不存在。 很快,陆让去而复返。 “录音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商芜眸光微动,看着他:“整理一下给我吧,季雨现在自投罗网,非要上赶着有个理由救哥哥出来,不用白不用。” 陆让将季雨提起商云深坐牢的录音内容单独截取,发给商芜。 商芜拿着录音,深呼吸一口。 她刚才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可谁也不知道她再提哥哥的事,要用多大力气才能忍下去陪着季雨演戏。 还好这样的牺牲没有白费。 商芜拿着录音,直接去找周言词,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看陆让,轻咳一声。 陆让正在后面整理文件,听到声音连头也没抬:“还有事吗?” “你把季雨的联系方式删了,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加,尤其是她更不能加。” 商芜一本正经地警告,不知怎么,想到季雨还能和陆让聊天就莫名不舒服。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勾唇:“好。” 商芜这才赶往集团。 她还没到,周言词正叉腰对着小董大发雷霆。 “你就是这么做事的?我明明已经跟你说过,无论如何一定要看好季雨,不要让她找到机会逃走!她现在就是个疯女人,谁也不知道她离开后,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人跑哪去了?你告诉我!” 小董低下头,脸色十分难看。 最近他忙着陪护母亲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偏偏周言词身边的大大小小琐事,都要他来负责。 他一心不能二用,也没有个人帮他,现在出错的倒是全都赖到他身上了。 不可避免的,小董对周言词产生了一丝意见。 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就不能允许出一丝的纰漏吗? 小董握紧拳头,不吭声。 周言词冷眼扫他,没好气道:“这件事是你的责任,你说,你打算怎么办?” 小董深吸了口气,只敢盯着地板,不敢暴露丝毫异样。 “周总你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季雨作妖之前把她找到,不让她出去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否则我就引咎辞职。” 周言词微微一哼,表情总算是缓和了点。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找不到季雨,你打包离开集团。” 小董答应一声,身后忽然响起商芜的声音。 “这件事情不怪小董没有眉目,季雨是来找我了,你们谁也不会想得到。” 小董一顿,扭头就看到商芜递过的安抚眼神,顿时心里暖暖的。 商芜笑笑:“你可以走了,你母亲不是还在医院需要陪护吗?先过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跟周总商量着处理。” 小董露出感激的表情,彻底松了口气,只觉得商芜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体贴温柔,懂得换位思考,关键时刻会出手相助,这样的人,才会成为好老板。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不能当着周言词的面给商芜道谢。 小董深深的看了商芜一眼,才转身离开。 周言词没管小董,只是紧紧盯着商芜,走过去:“你刚才说什么?季雨去找你了?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听说他话里不易察觉的紧张,商芜抿紧唇定定地望着周言词,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三年来,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言词,我一直在努力做你的未婚妻,做公司珠宝部的好总监,人前人后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对吗?” 周言词莫名的心慌。 他勉强笑笑:“当然了,你是我最完美的未婚妻,工作能力强还温柔体贴,知道心疼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不过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还没告诉我呢,季雨去找你说什么了?” 商芜眼睛一红,点了点手机屏幕。 下一秒,季雨的声音从里面流淌出来。 “你哥坐牢都是周言词安排人做的!你还傻傻被蒙在鼓里呢,以为他对你有多好吗!” 第55章 轮到周言词表忠心了 周言词呼吸急促,笑得勉强。 “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想问你呢。”商芜推开他眼神变得冰冷又失望。 她苦笑:“我一直以为季雨在监狱里,即便季雨跑出来,阴差阳错的找到了陆让做她的律师,要收集证据举报你关押她,我也赶过去第一时间护着你,想堵住她的嘴。” “可她却跟我说,我哥坐牢就是你害的!” 商芜陡然提高声音,看着周言词变了的脸色。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季雨说德是不是真的?李成章的夫人,是你奶奶那边的娘家人吗?” 她问出好几个问题。 周言词脸色愈发阴沉,眼里划过一抹慌乱。 他故作镇定:“宝贝,季雨那个疯子的话你也信?你是知道的,自从你商家出事之后,我就尽心尽力为你奔波忙碌。” 商芜垂眸看着地板。 好一个尽心尽力,奔波忙碌。 “你父母承受不住打击,病重是我接到乡下去养老的,你哥哥被判重刑,是我让律师努力奔走,给他减刑的吧?我的付出难道你看不到吗?为什么要相信季雨的一面之词?” 周言词露出一抹痛心的表情。 商芜:“不是什么一面之词,她给我提供了些证据。” 她从包里拿出文件,一一放在周言词的面前。 都是她前段日子让陆让去查到的,能为哥哥翻供的关键证据。 尤其是那份李成章的病情检查单,绑定在他夫人的医疗记录上,这是抹不掉的。 “李成章多年前就已经不孕不育,却把这件事情赖在我哥头上,这说明我哥确实是被李成章陷害。” 商芜目光灼灼,盯紧了周言词。 周言词瞳孔微缩,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找到这么关键性的证据。 他握紧拳头,想也不想道:“竟然是这样吗?我全不知情,你也知道的,我派人去查过李成章自己的诊断记录,并没有这份检查结果。” 闻言,商芜暗暗攥紧拳头。 “季雨要是只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她不可能拿出这么有用的证据,言词,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 商芜两行清泪落下。 “季雨都能查到对我哥哥有利的证据,这三年,你却查不到吗?” 周言词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商芜就背对着他。 她露出一抹冰凉的表情,眼神嘲弄。 “我不知道怎样信你,真的。” 周言词看着她的背影,咬紧牙关,眼底充斥着几分不悦。 “那你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商芜呼吸微滞,终于等到这句话。 她缓缓转过身,泪眼朦胧的望着周言词。 “分部在关键性阶段,我们也快结婚了,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事,任何事情都会把我压垮的,知道吗?” 周言词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泄气:“阿芜,你就说吧,要怎样你才能信我?” 商芜微微抿唇,神色忽然认真。 “如果想证明季雨只是在挑拨离间,你并没有针对我哥哥,那就利用这些证据,去请律师帮我哥哥打官司。” “什么?”周言词错愕地望着她。 商芜向前一步,紧握住他的手。 “言词,这些证据足以让我哥哥半年后就能够出狱,我本可以自己做这些事情,为我哥哥翻案,可是我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言词咬紧牙关,摇摇头。 “我是要给你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如果你能够帮我哥请律师,让他在半年之内出来,我就信你从来没有跟李成章同流合污。” 商芜用最期待的眼神望着周言词。 周言词听完,沉默了。 “怎么,你做不了这样的事吗?” 商芜眼睛一红,“还是说,季雨说得都是真的,这件事情是你当初跟姓李的一起做的?” 周言词神色愈发慌乱。 “因为你跟他夫人有亲戚关系,所以你做不到去指证李成章故意陷害我哥,解救我哥早点出狱?” 她目光灼灼,势必要一个答案才好。 周言词握紧拳头,有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无能为力。 就像商芜说的,现在分部正在关键时刻,季雨又不断跳出来作妖,给他们造成信任危机。 在赚到这一大笔钱之前,当年他所做的事情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和变故。 否则以商芜这么在意商云深和家里人的态度,绝对会翻脸。 到时候他想稳住商芜也晚了。 想到这里,周言词不得已闭了闭眼。 “好。” 他艰难开口。 “我帮你,你要我证明,我就证明给你看,阿芜,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坏心,我也从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你等着我的消息。” 说完他来到办公桌前,拿出金水律师团的名片。 商芜望着他打电话的坚定模样,眼神闪烁,继而在他打电话抬头之前,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的感动笑容。 “言词,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都是季雨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她以后要是发起疯来,会不会说出比这更冤枉你的话。” 商芜轻叹了口气,忧心忡忡。 周言词目光一凛,眼底隐现杀气。 这个季雨,真是祸害! 商芜收了桌边的资料,整理好给他整整齐齐放着。 “你别忘了把这个交给律师,三天后我要我哥哥的消息,如果他半年后就能够出狱,那么言词,这件事情我会向你道歉,我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的清白。” 周言词握紧拳头,心里有多憋闷,脸上就得挤出多么温柔深情的笑容。 他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把你哥哥救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商芜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好,那我就回去等着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之后,周言词的脸色变得冰冷至极,抬手一扫,将桌上的所有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商芜走到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顿了顿,眸中划过冷意,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一开始,她就想好如何对付季雨——激怒季雨,让她说出对周言词不利的话惹恼对方。 这样一来,季雨的下场只会比以前更惨。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季雨为了刺激伤害她,居然会说出周言词对哥哥做的事情。 商芜本来不想打草惊蛇,让周言词产生怀疑,觉得她对商家的所有案子有疑虑。 因此哪怕是掌握了证据,也不敢轻举妄动将哥哥放出来。 现在借了季雨这股东风,倒是可以顺理成章了。 一想到哥哥很快就可以出狱,商芜每一步开心得都像是走在云端。 而与此同时,办公室内。 周言词闭眼揉着眉心,脸色阴沉。 很快,有一抹身影匆匆赶到。 陆无为敲门,看着周言词遇到麻烦的凝重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好解决的大事。 他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周总这么着急的把我喊过来,我手边还有一个重要的案子在处理呢。” “你的案子再重要,也没有我这边事情重要。” 周言词起身按着桌角,冷冷的盯着他。 “季雨背叛我,将当年商芜她哥被李成章陷害的事情暴露出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商芜没有怀疑到我头上,但你必须得帮她哥翻案,将刑期缩短到半年。” “缩短到半年?当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被重判的,现在又要减刑,这不是折腾我吗?” 陆无为有些不满。 周言词便没好气的瞪着他。 “现在我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这么做,商芜只会越来越怀疑我跟李成章同流合污,到时候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想过没有?” 陆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叹了一口气。 “行吧。” “还有,”周言词望着他,“最近商芜身边跟着的那个律师,是鼎丰律所的金牌律师,他不顾跟你们金水的敌对关系,帮着商芜做事,其中必定是有猫腻,去查查他有什么目的。” 他顿了顿,“适当的警告一下。” 听完这话,陆无为脸色便微微变了。 他忌惮道:“他确实是鼎丰最年轻最顶尖的人才,据说打官司从来就没有输过,你可千万不要引起商芜的怀疑了,陆让陪在他身边,凭着他的缜密心思,一定会看出古怪。” “这么夸张?”周言词微微挑眉。 他本来也只是想着让陆让知难而退,知道收敛。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得不解决这个男人了。 只是不能用别的方式来,他得想办法让商芜亲自开这个口,辞退陆让。 周言词沉吟片刻,看向陆无为。 “你去想个办法,一定要让商芜不再信任这个男人,亲自开除他,换你们金水律所的人做法律顾问。” 陆无为笑了:“对鼎丰律所的人下手,我可是很乐意而为的,放心吧,等我的消息。” 他笑笑,转身离开。 到了晚上,商芜就接到了周言词那边的消息。 说是根据提供的线索,可以让法院公开审理,重新给哥哥判刑。 商芜心中复杂又激动。 看来哥哥很快就能够出来,到时候他们一起齐心协力,肯定能恢复商家荣光。 她的喜悦无人分享,便开了瓶红酒庆祝。 客厅里放着轻音乐,商芜多喝了几杯,脸色醉红。 偏偏就在这时,一道灯光扫过窗户,在外面停下来。 门铃声响起,商芜眸光朦胧,把门拉开了。 “阿芜,你怎么喝酒了?” 周言词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微动,不自觉地盯紧了她。 他忽然间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商芜从不肯让他碰,却也是在清醒的时候拒绝他。 也许,今晚就是拥有商芜,生米煮成熟饭的好时机。 第56章 不给睡,就退婚 商芜僵住,醉酒之下没控制住,差点露出嫌弃的表情。 “你怎么来了?” 周言词含笑:“我想我未婚妻了,不能来吗?还给你带了礼物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商芜,“打开看看?” 商芜抿唇,什么兴致都没了。 她强忍头晕,将首饰盒接过来,刚想要打开,周言词忽然一步凑近。 “阿芜,你喝酒了吗?好香啊,有酒香,还有你身上的香味……” 周言词低头要吻她。 商芜瞳孔紧缩,立刻推开他:“我不舒服,你先别碰我。” “不舒服是喝酒喝的吧?” 周言词被推开,反而更加心痒。 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看了看,又笑着放下。 “你喝这么多,不难受才怪,是不是头晕?” 商芜捏紧首饰盒,已然不耐:“对,你先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那我陪你上楼,今晚我就住在这儿,我们好久都没一起住了。” 周言词拽住商芜的胳膊:“走,咱们去浴室泡澡。” 商芜倏然一惊,酒醒几分,甩开他的手。 “言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不到结婚的时候,不能……” “不能进行最后一步。”周言词替她把话说完,无奈,“我当然尊重你的想法,只是一起泡澡而已,我答应你,只洗澡,绝不做什么,好吗?” 他诱哄着,不由分说将商芜往楼上拉。 商芜吓清醒了。 可身体还沉浸在醉意里,使不上一点力气。 眼看着就要被周言词拉进浴室,她立刻加快脚步,先进了浴室,迅速反手锁门! “阿芜?你这是干什么?”周言词的语气隐隐不悦。 他拍门:“让我进去,你喝醉了,我怕你自己洗澡出事!” 商芜后背抵着门,拒绝他:“我自己能洗!” 周言词依旧在外面催促:“不行,我不放心你,阿芜,你把门打开。” 商芜焦急咬着唇,语气低沉下来,“你别这样行不行?我还不想这么做。” “都订婚了,一起洗澡又没什么。” 周言词眯了眯眼,听不到她的回应,没有再强求:“那好吧,你先洗,我给你准备好睡衣,就在外面等着你。” 商芜顿住,不自觉地检查四周。 她的浴袍没在这里。 商芜咬紧唇,心下焦急。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周言词今晚是铁了心要和她发生什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商芜指尖一顿,落在阿影的手机号码上,犹豫两秒,又往下划。 下一秒,她打开水龙头,走到洗手台边焦急等待。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商芜呼吸一紧:“陆让,帮帮我,周言词在我这里!” 陆让沉默两秒:“地址给我。” 商芜松了口气,连忙把定位发给他。 这时,她一转头,忽然看见外头站着一抹模糊的影子。 商芜吓得差点扔了手机。 周言词贴着门,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阿芜,你在洗澡吗?我怎么听见你在和谁打电话?” 商芜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故作镇定:“我接了个工作电话,马上就洗。” “行,快点洗完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还都要工作的。”周言词说完,依旧站在外面没动。 商芜看着那一抹黑影,只觉得和恐怖片没什么区别。 她努力镇定,关掉水龙头,再把花洒打开。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才离开。 商芜暗暗松一口气,坐在浴缸边,心急如焚。 从陆让的住处到这里,需要二十分钟。 她只要再躲二十分钟,应该就可以摆脱周言词。 今夜只要能够安全,她绝不会再给周言词任何晚上过来的机会了。 商芜想了想,又拿出手机,拍一张浴室的照片发给沈眠。 【周言词的心在谁那里,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短信发完后,她将手机放下。 十分钟过后,门外再次有了动静。 周言词抬手敲门:“阿芜,你还好吗?怎么还没洗完?” 商芜扬声道:“再等等,我马上就洗好!” 现在沈眠不会睡着了吧?怎么看到短信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咽了咽口水,正焦灼,浴室门忽然被拧动。 “我进来帮你吧,阿芜。” 商芜心提到嗓子眼:“你别这样,我说了我马上出来!” “还是我帮你吧!” 周言词已经等不及了,左右用力拧门把,仿佛是在用特定的手法。 下一秒,浴室门竟然真被拧开了。 商芜错愕,僵在原地。 周言词走进来,本以为会看到她曼妙的身体,却没想到她还好端端的穿着衣服,站在浴缸边。 旁边的花洒里,倾斜而下带热气的水,却一滴都没有落到商芜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周言词的脸色彻底变了,从带着笑意到变得错愕。 他不敢置信:“你为什么没有洗澡?你刚才一直在拖延时间骗我吗?” 商芜心口发紧。 她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周言词的脸色更沉:“你是不想跟我发生关系,才这样躲着?” 商芜神情僵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便借题发挥。 “我哥的事情还没有个彻底明朗的结果,我也控制不住回想季雨说过的话,不想面对你,更做不到跟你再次亲近。” 周言词完全听不下去:“我已经说过了,我会按照你说的,让你哥半年后就出狱,你还要我怎么证明?” “抱歉,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一下。”商芜垂眸盯着地板,姿态充满防御性。 周言词沉下脸色,想到商芜每一次都是找借口,不愿意让他碰到。 他不能接受地质问:“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不管有没有你哥这档子事,你以前也都不想让我碰你。” 周言词拽住商芜的手腕:“你总说你保守,想要把这样的事情留到新婚之夜,我尊重你,从来都没有勉强过你,可现在我觉得,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 商芜手腕吃痛,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只把我当做拯救你商家的恩人,报答我的恩情,却从来都不爱我,否则你早就迫不及待的跟我发生关系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我碰你一根手指头你都不愿意!” 周言词越说越气。 他有钱有势,容貌出众。 多少女人趋之若鹜,想爬上他的床。 可商芜居然对他丝毫没兴趣! 周言词眼底划过一抹暗芒。 “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商芜心里倏然一惊,甩开他的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从来对你都是真心的。” “是吗?”周言词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把你交给我,我就信。” 商芜脸色微变。 “在我面前脱了衣服,把澡洗了。”周言词目光冰凉,彻底失去耐心,“除非你这样做,否则我不信。” “你……” 商芜呼吸微滞。 她眼底划过冰冷,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想让我设法证明对你的真心,还是为了跟我发生关系?” “不要说这个,总之你今天不愿意,我就退婚。”周言词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越想越是觉得商芜说爱他,只是表面上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商芜对他再也没有了主动的肢体接触。 别说是亲吻和拥抱,就算是牵手都是他先伸手。 商芜动动嘴皮子说爱他,没有任何说服力。 商芜缓缓抿唇,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周言词注视着她:“对于你来说,这件事情非常难吗?” 商芜淡淡道:“你这是在羞辱我。” “我只不过是在确认你对我的感情,不是什么羞辱。”周言词怼了回去,打定主意不肯轻易放过。 商芜缓缓抿唇,心下百转。 看来,今天周言词是铁了心要和她更进一步。 乐极生悲。 不该一时开心喝酒的,不然也不会让周言词趁机起了歹念。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是真的尊重我吗?还是你帮过我,我就得无条件的服从你,你想睡便睡,不能有任何意见?” 商芜开始假装生气,要吵架。 周言词并不吃这套。 他缓缓道:“你先做选择,再跟我闹。” “那就分手吧,我也不需要一个这么不尊重我的未婚夫。” 商芜故作生气,背过身。 她不知道这样说。周言词会不会善罢甘休。 但现在,也只能够试一试。 就在这时,周言词忽然间叹气。 “好了阿芜,刚才是我说的不对,不该随便拿分手这种事情来威胁你。” 商芜错愕,顿了顿,蹙眉望向他。 这就罢休了? 周言词上前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好了,你洗澡吧,睡衣放在外面了,我去客厅里等你,等你洗完了我们再好好说。” 他转身下楼。 商芜更是猜不透他在干什么,只能先洗澡下楼。 而在她打开房门出来的刹那,周言词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把手中已经空了的药剂管扔进垃圾桶。 他冲商芜笑得温柔。 “过来喝杯水,我们慢慢说。” 第57章 当着周言词的面抱走她 商芜将身上的浴袍裹得严严实实,下楼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头发半湿,脸颊被浴室的水雾热气蒸腾,白里透红。 周言词看得眸色一深,愈发觉得灯光下的商芜格外迷人。 这样的顶级容貌和身材,他忍了三年已经够有定力的了。 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要是再不想法子试试商芜的滋味,只怕他会受不了。 他将那杯水推给商芜。 “阿芜,你先冷静下来喝杯水,我们慢慢说。” 商芜端起水杯,喝了两口直接放下,“直说吧。” 周言词深深看她一眼。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就那样对你,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们又是未婚夫妻,我有这样的心思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语气里带着一抹理所当然。 “你也不能完全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吧?” 他主动服软,言语之间充满讨好。 商芜也知道见好就收。 人还在这儿,激怒对方,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她脸色缓和,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并不生你的气,也不是不肯让你碰,只是我爸妈从小就教导我要自尊自爱,不到真的要尘埃落定结婚生子的时候,就不能随意将自己交出去。” 商芜眸光轻颤:“现在哥哥的事情摆在这儿,我根本没有心情想别的,你就不要再逼迫我了行吗?” “好好好,都听你的。”周言词格外好说话,答应一声,“我先去洗手间,今天晚上我睡在客厅沙发上,绝对不碰你好不好?” 商芜听着他温柔哄劝的语气,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微微眯眸,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好。” 周言词眼底划过一抹暗芒,转身走进一楼的洗手间,眸中带着笃定的光芒。 商芜有多清高,待会药效上来,就会有多迫不及待的求着他要了她。 他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商芜是趴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求他宠幸,还是依旧高高在上的拒绝他。 周言词进了洗手间关上门,静等药效。 商芜没过几秒,已然感觉到浑身有些难受。 她不自觉地抓着胳膊,皮肤依旧痒得厉害。 商芜去找医药箱,不经意间低下头,就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一管药剂。 里面的药水已经全部空了。 商芜愣住,此刻皮肤泛起的痒感不断刺激着她。 不对,她中计了。 刚才喝下的那杯水有问题! 可是周言词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天生就对这类东西敏感,就算是中了药,也跟旁人的情况不一样。 她只会过敏,浑身痛痒。 这种感觉虽折磨着她,但她不会失去理智,彻底臣服于药效。 商芜越发控制不住抓挠着胳膊,抓出一条条的血痕。 她站起来想要去拿医药箱,门铃声在此刻响起。 商芜错愕一瞬,还未来得及反应,周言词就先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他看到商芜的胳膊上一条条鲜红的伤痕,惊讶挑眉,又望向门外。 “这么晚谁会过来?” 商芜心中沉了沉。 是陆让。 她情急之下给陆让打了电话。 商芜还没回答,周言词已然走过去,把门打开。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了下。 陆让来得很急,穿着一件单薄的深灰色毛衣,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肃冷。 他先是看了周言词一眼,继而看向里面的商芜。 商芜微微蹙眉,冲他点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大半夜的,你来找我未婚妻干什么!”周言词不悦地盯紧了陆让,眼中满是警惕。 陆让面色如常:“我来谈工作。” “谈工作?”周言词笑了,抱着胳膊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 “那你用来谈工作的文件呢?没带吗?” “不用带文件,口述即可。” 陆让自始至终都是淡然清冷的姿态。 显得周言词在无理取闹,乱怀疑似的。 周言词不悦:“行,那我也听听你找我未婚妻有什么工作要谈,非得大半夜过来说。” 陆让淡淡瞥了他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进来。 商芜呼吸微滞,有些紧张。 她能看得出来,陆让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现在她必须打消周言词的怀疑。 商芜眼神闪烁,忽然身形一晃倒在沙发上。 周言词和陆让同时伸手去扶她。 商芜假装没看见周言词的手,越过他,紧紧揪住了陆让的衣角。 “言词快,帮我叫救护车!我从刚才就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发痒,好像对什么东西过敏了。” 她皮肤不正常的粉红色,脖颈间满是肉眼可见的一层冷汗。 周言词猛然间意识到,商芜不对这种药起反应。 他有些忌惮,害怕商芜的过敏反应会越来越严重,导致她有生命危险,立刻拿手机。 “再忍忍,我马上叫救护车!” 陆让瞥他一眼,径直将商芜从沙发旁扶了起来,手臂搂过她的腰肢。 周言词看得真切,立刻放下手机呵斥:“你干什么!” 陆让冷睨他一眼:“等你叫救护车,她命都没了。” 他搀扶着商芜走出家门,安置在他的车上。 陆让刚坐进去,就看到周言词拿着商芜的外套匆匆赶来。 他冷脸,在周言词走到车门前的时候踩下油门。 一声轰鸣,他的车猛冲出去。 周言词差点被刮到,后退两步,狼狈躲开。 “喂,你干什么!我还没上车呢!” 他在原地大吼一句,那辆车压根就没有停下的趋势。 周言词气急,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紧紧跟上。 车里开着充足的暖气,商芜还是身上一阵阵的寒冷。 她不断揉着抓着胳膊上发痒的地方,越是流血越是痛,痛中带痒,难受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陆让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默默踩下油门,加快速度。 等到医院的时候,商芜已经难受到要直接撞墙晕过去了。 她浑身都在极力忍耐痛苦,微微颤抖。 陆让打开车门扶了她一下。 商芜腿一软,撞到他身上。 身后,周言词的车刚追过来停下。 陆让抿紧唇,直接俯身,长臂绕过商芜的腿,将她拦腰抱起。 商芜错愕一惊,忙推了推他的肩膀。 “别这样,他在后面……” “你还有闲心管他?”周言词目光落在商芜身上,带着淡淡不满。 商芜愣了下,推向他的手下意识收了回来。 陆让稳稳将她托抱在怀里,快步走向医院的急诊。 周言词把车停稳,看到这一幕,脸上瞬间乌云密布。 他快步跟过去,想跟陆让抢。 可他还没赶上,两个护士和一个医生已经出来,将商芜接过送进急诊室。 周言词停留在门前,被护士告知陪同人员不能进去。 他站定,攥着拳头,冷脸紧盯着陆让。 “陆律师。” 他目光中充满了怀疑:“我未婚妻出事,你倒是紧张的很,又是开车又是搂抱的,难道我记错了,你才是跟她订了婚的关系?” 他的语气里充斥着一抹要算账的不悦。 陆让转身无视周言词,在长椅上坐着,冷静地理了理衣袖。 他风轻云淡道:“造谣是要上法庭的,不要挑战我的专业,有空怀疑这个,不如担心担心你未婚妻过敏成这样,不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陆让话里有话,语气中带着一抹淡淡的威慑和警告。 周言词猛然一愣,想到他在水杯里放的药剂,一时心虚到眼神闪烁。 他轻哼,没再搭理陆让。 两人互相背对着,等半个多小时之后,急诊室的门才被打开。 周言词立刻快步迎上。 陆让抬眸看向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我未婚妻没事吧?”周言词着急追问。 医生摘下口罩,轻叹了口气。 “她对一种红榆素的东西过敏,应当是误食了含有这类东西的食物,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东西剂量要是多了,会心脏麻痹出人命的,以后你可要格外小心的照顾,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行。” 周言词错愕。脱口而出:“这么严重?” “是啊。”医生疑惑地望着他,“这不是你未婚妻吗?难道你都不知道她对什么过敏?” 周言词哑口无言,一时有些尴尬。 他咳嗽两声:“我,我平常没听她提起过。” 陆让追问:“是不是要住院观察?” “药效已经挥发了,本来是应该洗胃的,但现在没有办法清理她的身体里面的过敏原,就只能输液慢慢治了。” 护士解释完,强调:“今晚是不能离开医院,要继续观察的,不然有什么后续问题也发现不了。” 周言词心不在焉,总是想着客厅垃圾桶里的东西。 要是让商芜知道他在水里放东西,他的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他有些坐不住,冷眼扫向陆让。 “你在这儿帮一会儿忙,我回家拿样东西,很快就回来,我警告你,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对商芜动手动脚!” 陆让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中有轻蔑,还有淡淡的冰冷。 他没有理会周言词,抬脚走进病房。 房里,商芜紧闭双眸,静静躺着。 陆让关上病房门。 “不用装了,他不在。” 第58章 不想再逢场作戏 商芜心头微颤,睁开眸子。 明亮的病房里,只有陆让一个人。 她虚弱地呼出口气,想坐起来,胳膊却使不上力气。 陆让走过来,帮商芜把枕头垫高,扶起她。 商芜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很用力,也很突然。 “我,不能再等了。” 陆让低下头,紧盯着她苍白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克制的情绪。 他喉结滚动,替商芜拢去脸侧凌乱的发丝。 “这次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去做。” 商芜愣了下,表情很凝重地摇摇头。 “我亲自来。” 陆让并不赞同,蹙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 “我没事,我必须要尽快解决周言词,不可以再等了,真的不可以,你明白吗?” 商芜全身僵着,被今晚的事刺激到,脑子里一片浆糊。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难以忍受再与周言词逢场作戏。 她本来以为沈眠怀孕了,周言词的心就会扑在沈眠身上,没那个心思再对她动手动脚,以至于大意到差点失去清白。 从周言词进来妄图和她发生什么的那一刻起,埋着复仇因子的细胞就开始沸腾,直到现在她也平静不下来。 商芜狠狠闭了下眼:“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 陆让看她片刻,最终还是妥协:“医生说你明天才能出院,再怎么报仇心切,今晚你也得先好好睡一觉,把精神养好。” 他拿起桌上的药,把商芜的胳膊拉到面前。 玉藕般的手臂上,全都是指甲挠出来的血痕。 陆让声音放低:“你忍忍,上药可能会有点疼。” 商芜恢复些许冷静,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棉签,沾了药水涂抹在她臂上,手背还有上次护着她的伤。 伤痕处传来刺痛。 她抿唇忍着,突然想到那次去皖湖时,是她给陆让上药。 陆让明知道那是玉家的地盘,明知道被发现了是什么后果,也陪她去探路。 摔倒的时候,他不顾受伤的胳膊也护着她不被石头撞到头。 现在陆让的胳膊还没好吧,却在她需要的时候又及时出现了,一路把她送到医院来,抱着她,不嫌累一般。 一开始看起来不近人情,怕麻烦又不太好说话的陆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变了。 变成她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要依靠的存在。 商芜心神微动:“陆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让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为什么我打一通电话你就过来,不怕得罪周言词?”商芜问得直白且认真。 陆让眼神闪烁,伸出手,抚上商芜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按住她的唇。 商芜愣了愣,对上他深沉晦暗的眸子。 陆让略微用力,将她唇上的一根头发抹去,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饱满的红唇上。 “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对你好?” 商芜眨了眨眼:“大概,因为我是你老板吧。” 陆让微微勾唇,低头继续为她涂药。 “嗯,这辈子就指着你赚钱了。” 商芜也跟着笑,心里的复杂情绪被冲淡,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合同你办好了吗?确定万无一失?” “这次你发布的珠宝利润出来以后,就可以因为超出十倍的收益变成分部唯一持股人,周言词在第一个季度财报以后,才能知道真相,基本已经尘埃落定。” 陆让把药瓶放下:“他现在无力回天,分部完全是你的了。” 商芜放松几分,摇摇头:“还不够,明天出院之后,我要去见叶嵩明老先生。” 陆让顿了顿,抬手把灯关掉。 “先睡觉。” 黑暗中,商芜错愕一瞬,摸索着抓住他的衣角。 “周言词不会过来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厌恶的颤抖。 陆让顿了顿:“我安排人在外面守着,他见不到你。” 商芜松了口气,放开他。 她实在是累极了,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凌晨商芜做梦,梦见周言词完全褪去从前温柔体贴的样子,满脸狞笑,边脱衣服边朝她扑过来。 她猛地惊醒,呼吸急促地坐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 商芜莫名心里发慌,走下床想去窗边透口气,就看见门外的走廊里坐着个人。 她愣了愣,走到门后。 陆让坐在长椅上,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办公。 他神情专注,并没发现商芜已经醒了,强忍困意,将身边的一罐咖啡拿起来喝。 商芜看到这一幕,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安静到她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病房里,心跳忽然如鼓点一般急促。 …… 白天。 商芜醒来,接受检查没有任何异样,出院回家找人来换锁,确保周言词进不来。 她换了身衣服,洗漱化妆后去叶家。 佣人过来开门,对商芜笑笑:“老先生正在后花园练八段锦,也不好让你直接过去,商小姐,你就在客厅里等着吧。” 商芜点了下头,握紧手中冰凉的玉佩,坐在沙发上静静喝茶。 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已经年过八十,却依旧健步如飞,双目有神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改良唐装,不怒自威,一看到商芜便笑了。 “阿芜丫头,你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从上回我过寿到现在,咱们得有两个月没见了吧?” 商芜等了许久才等到他,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恭敬低头。 “老先生,我今天来找您是有事情要商量。” “我知道。”叶嵩明摆摆手,不以为意,“你呀,平时过节过年才过来拜访,要不是有什么急事,也不会现在过来找我吧?你坐,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到你的?” 商芜心中有些紧张,变得没有那么从容了。 叶老爷子跟她父亲关系很好,一直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忘年交。 后来商家出事之后,许多人避之不及,唯有老爷子非常仗义,找到他们主动提出要提供帮助。 那个时候父母觉得他们商家一团糟了,不应该再在这个时候牵连到老爷子,就没有让叶家出面做任何事情。 哪怕当时还没有周言词跳出来装作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尽量不麻烦叶家。 商芜捏着玉佩,直接放在桌上。 “老先生,如果不是我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也不会过来麻烦您的。” “这是……”叶嵩明眼神沉了沉,将她放在桌上的玉佩拿起来仔细端详。 “是我之前送给你父亲的生日礼物,你把这个拿出来,想必是要让我做一件非常难做的事情吧?” 商芜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点头。 “对,我想让老先生联系一下叶大哥,让他跟我联手做局。” “做局,什么局?”叶嵩明皱眉,神色凝重地望着她。 商芜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十分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来意。 “让他去找周言词假装合作,最后我来收割,将钱全部套走,事成之后,我保证我得到的钱会分给叶大哥一半,绝对不会自己吃独食,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 听完这话,叶嵩明已经彻底错愕。 他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指了指玉佩。 “你拿着你父亲的东西,想让我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要将当年帮着你,帮着商家的周言词推入深渊,让他损失惨重?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商芜微微错愕,没有想到叶嵩明的态度会是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 当初叶嵩明能够力排众议,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主动找到商家帮忙解决烂摊子,就以说明老爷子是一个非常仗义善良的人。 这些年周言词故意立深情人设,大肆宣传他是商家的恩人,是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顶级好男人。 这个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老爷子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一直赞不绝口。 现在她突然间要坑周言词的钱,也不怪老爷子会是这样的态度和反应。 商芜苦笑,眸光落寞:“我知道这些年在你们眼里,我商芜命好,遇到了个处处维护我,维护商家的未婚夫,可这只是表面上给你们的错觉。” 叶嵩明缓缓皱眉。 “我跟他之间远远没有这么好,他也不是那个商家的救世主,不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人,甚至可以说商家当初能够覆灭,其中就有他的手笔。” 商芜低下头,十分虔诚的请求:“您知道我的为人,知道我父亲的秉性,我们商家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和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与周言词有化解不开的仇恨,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向这个我掏心掏肺付出三年的男人开刀,请您帮帮我吧。” 叶嵩明听完,已经坐不住了。 他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目光落在商芜身上。 就在商芜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叶嵩明却摆摆手。 “这件事情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你突然拿着你父亲的玉佩找过来,我不能够贸然相信。” 商芜呼吸微顿,眸光渐渐黯淡。 见状,叶嵩明解释:“不是我不信你的为人,只是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得给我点时间。” 商芜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也隐隐有着预感,觉得事情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她起身勉强笑笑:“老先生您知道,我并不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再请您考虑考虑我的请求。” 说完她对老先生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等她走了,叶嵩明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睛逐渐出神。 管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老先生是真的信不过商小姐吗?我觉得以她的为人,如果不是有隐情,也不可能忽然间针对周家少爷,这可是当初把她拉出深渊的人呀。” 叶嵩明轻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佣人匆匆进来。 “外头来了位贵客。” 叶嵩明惊讶挑眉:“是谁?” 佣人低了低头。 “陆律师。” 第59章 约法三章 一听说来的人是陆让,叶嵩明立刻起身,理了理一身唐装。 “快把人请进来。” 陆让跟着佣人进来,垂眸看到桌上的茶还在冒着热烟。 他不动声色,对叶嵩明微微点头。 “老先生。” “快来快来,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儿?可真是稀奇,前脚刚走了个商家小姐,你又来了!”叶嵩明笑着打趣。 陆让眸光微暗,在他的对面坐下,看到佣人将商芜没喝的那杯茶收走。 “我来,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想请叶老先生出面,答应商芜一切要求。” 他轻飘飘一句话,却引得几人都愣住。 叶嵩明错愕望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到这里,居然是跟商芜有关。 他不由震惊,不知道陆让什么时候跟商芜认识了。 而且听陆让这话的语气,就像是知道商芜在做什么,甚至还要参与其中。 难不成商芜要对付周家,是在与陆让一起联手? 叶嵩明心中惊疑不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律师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们叶家是在安安分分的做生意,明哲保身为重,不想牵扯进任何漩涡当中。 就算我们从前跟商家关系好,也不得不好好考虑要不要答应那丫头的请求。 如果陆律师不能给我一个非答应不可的理由,那叶家怕是不能够帮这个忙了。” 叶嵩明摊摊手,露出一抹不得已的无奈。 陆让微微眯眸:“我没有理由给你,叶家必须帮她。” 叶嵩明神色变得凝重。 他沉吟片刻,无奈点头。 “好,我答应你。” 叶嵩明起身对着管家招手:“你去把世杰叫来,让他立刻去找商芜谈合作。” 管家深深地看了陆让一眼,转身离开。 陆让随之放下热茶。 “多谢。” 叶嵩明欲言又止,看着他笑笑:“陆律师,我能问问为什么吗?你看起来跟阿芜非常熟悉,对她做的事情全部都知晓,难道你们的共同目标都是周家?” 陆让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虽没有说什么,眼里却带着身居上位者般的警告。 对这个年逾八十岁的老人,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压迫感。 叶嵩明心中微凛,不再多问。 他笑笑,给自己台阶下,转移话题:“叶家帮定商家了,我马上就给阿芜那丫头回话。” 陆让这才道谢,与他握手之后,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老先生才缓缓松了口气,若有所思坐在桌边。 管家很快去而复返。 “安排好了,商小姐很快就会跟少爷见面,商小姐可真是有手段呀,居然连陆让这样的人物也能惊动……” “别胡说八道,小心被人传到陆律师的耳朵里!”叶嵩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陆律师要叶家做什么,咱们都照做,别问那么多。” 况且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商家那丫头秉性纯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商家当时出事,也是因为手底下的人心怀鬼胎,行为不正才被连累了。 他们一家子本就行得端坐的正,商芜突然出手对付周家那位少爷,不惜推翻他们三年的恩爱感情,必定是有着难以想象的隐情。 他既然不知道怎么办,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忙了。 …… 另一边。 商芜回到分部,正愁着如何去说服老先生答应帮她的忙,猝不及防接到了叶家继承人叶世杰的电话。 她心中微动,立刻接通:“叶大哥。” “阿芜妹妹,我们好久没有联系,有空吗?听说你去找我爷爷了,要不我们见个面谈一谈做局的事?”叶世杰语气带笑。 商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有些激动:“叶大哥,我现在在我们这边的分部,你过来吧,我等着迎接你。” 挂断电话之后,商芜立刻去吩咐阿影将会客室收拾出来。 分部刚步入正轨,所有被她从乘舟集团带出来的商家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新品发布。 工厂那边也紧急在赶工了,拿到生产证明之后,他们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歇。 在分部坐班的人,就负责协调好各个订单,处理买家的需求,出货之前都不算是很忙。 阿影将会客室收拾好了之后,就和商芜亲自下楼,等着迎接。 叶世杰到了楼上,打量着周围,感慨:“以前这整栋写字楼都是你们商家的,现在你把集团的分部搬到这里来,作为独立工作室运行,应当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吧。” “有句话叫落叶归根,待在我们商家曾经的地盘上,我总有一种安全感,也是提醒自己不忘初心,那些曾经伤害过商家的人我一定会对付。” 商芜意有所指,定定地望着叶世杰。 “大哥,想必老先生已经将我要做的事情跟您说过了,您真愿意帮忙吗?乘舟集团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跟我联手也许会有危险。” 秉着对合作方负责的态度,她将这些风险都提前跟叶世杰说明。 商芜并不想强求,这次拿着曾经父亲跟叶老先生交好的关系,也是不得已。 她身边空无一人,能利用的人脉并不多。 如果能够争取到叶家的帮忙,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要是争取不了,她就再寻他法。 在这个时代,明哲保身才是每个集团要做的事情。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叶老先生突然又松口,立刻派叶世杰过来帮忙。 但这份人情,她会好好的记在心里,将来必定想方设法报答。 叶世杰不以为意地笑笑:“我知道你性格谨慎心细,以前就是你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既然你要跟我联手做局,那必定是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办法吧?不然也不会贸然拉我入伙。” “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他眼里满是对商芜的欣赏。 商芜定了定神,发现叶世杰这次找她答应合作,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无论她提前将怎样的风险声明出来,叶世杰都不会为此动摇一分一毫。 就像是,背后有人在给叶家施压,要他们无条件配合听话。 商芜定了定神,立刻将接下来的计划告知叶世杰。 叶世杰听完之后,随即起身与她握手。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我那边会放出消息,一切就等你的下一步了。” 商芜点点头,露出感激的目光。 “谢谢叶大哥,谢谢老先生,我事情做成之后,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叶世杰笑得意味深长。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帮你,你背后有很多贵人的,并不是自己在苦心奋战。” 商芜微微蹙眉:“叶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总感觉你在暗示谁。” “你以后就知道了,人家要是不愿意透露姓名,我也不方便多说。” 叶世杰卖了个关子,说完就转身离开。 商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笑脸。 阿影凑过来,冲着她眨了眨眼。 “商总,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给我打错电话了?我怎么今天早上一醒来,就看到有响铃一声的未接电话呀?” 商芜听她提起这个,又猝不及防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眼底带着一抹厌恶和排斥。 她不动声色道:“我打错了。” 商芜转身坐在桌边。 一个工作人员紧接着推门进来,点点头。 “大小姐,外头来了个女人,说是要见你的,有工作要跟你谈。” 女人? 商芜疑惑,抬眼看了看阿影。 阿影便赶紧出去查看。 下一秒,她的叫声穿透整个工作室。 “沈眠?怎么是你!!” 商芜顿了下,起身出去,就看到沈眠一手捂着肚子,正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分部,就像是来到自己家似的嚣张又自然。 她警惕地走过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眠似笑非笑:“怎么,你失忆了?昨天晚上给我发了那样的短信,你现在又装不记得?” 商芜当然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将短信发给沈眠,挑衅沈眠,就是为了让她赶紧联系周言词,把人弄走。 谁知昨天一夜过去,沈眠都没有动静。 她是真不明白,沈眠现在都怀孕了,难道不是应该更加有危机感! 商芜正想着,沈眠已经转身坐下。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昨天晚上我明知道阿词在你那儿,跟你睡了,也一点都不着急吧?” 商芜抬眸看她,攥紧拳头。 沈眠迎着她冰冷的目光,勾唇一笑。 “那是因为,阿词跟我为了你的事,已经约法三章过。” 商芜眯起眸子:“你们约的什么?” 沈眠笑得近乎残忍,将一份协议放在商芜面前。 “这是阿词即将要给你签的,现在我先拿给你,你慢慢看。” 她露出要看商芜绝望的痛快表情。 第60章 娶沈眠,让商芜做情人 商芜瞥了一眼那协议,目光冰凉。 见她无动于衷,沈眠笑了。 “你是不敢,没有勇气正视你跟周言词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什么顾虑?” “我有什么不敢的?” 商芜嘲弄地睨他一眼,伸手将那协议拿起来,翻开里面的纸质文件之后,还有一支录音笔随之掉下来。 商芜先是将协议打开。 协议里面是周言词跟沈眠之间签订的内容。 周言词在协议里承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会让沈眠做周家的夫人。 如果违背,他会给沈眠整个乘舟集团作为补偿。 商芜顿了顿,将协议放下,又拿起那根录音笔,按开。 里面是周言词在酒吧里面喝多了,口齿不清说的话。 “子谦,子谦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人都是不知足的!我是爱沈眠,可是沈眠她在工作上帮不上我忙,不如商芜。” 他笑了:“商芜她三年来给我赚了乘舟过去十年都赚不到的钱,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整个乘舟有商芜就够了!我想要稳住这个继承人的位置,有她,就够了!” 听到这个,商芜依旧并未抬眼。 沈眠抱着胳膊,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子谦在录音里面笑得有些无奈。 “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个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本来就少,你要是喜欢沈眠,就好好的对人家负责,娶了她。” “至于商芜,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很快就会跟她分开的,她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用来给公司赚钱的工具人,没有丝毫感情。” 周言词在录音里面沉默。 过了足足有十秒钟,他才轻笑一声。 他感慨:“要是我能两个女人都要就好了,你说我要是娶沈眠,能不能想个法子,也让商芜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商芜缓缓抿紧唇,眼底满是翻涌着的恨意。 “她把我视为全家的救命恩人,就算我不娶她,凭着这份恩,她也该报答我一辈子,为我肝脑涂地。” “如果我把她当做情人收在身边,她也一定会愿意。” 顾子谦倒抽口气,似乎也是被他这想要享受齐人之福的贪婪想法给惊到了。 他苦笑道:“那你得问问商芜愿不愿意啊,我倒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挺好的,可她心气高,以前本来可是尊贵千金,跟着你也是想要个正式名分的,不可能像你说得那样,心甘情愿当一个背地里的情人。 更何况这三年来你都表现出来很爱她的样子。结果要人家做登不得台面的情儿,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听完他的话,周言词似是不服气,冷哼了一声。 “愿不愿意,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再心气高,她也会为了我心甘情愿的低下头,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录音结束。 室内重新恢复寂静一片。 商芜将录音笔扣在桌上,对上沈眠沾沾自喜看好戏的表情。 她淡淡挑眉:“这就是昨天你明知周言词在我那儿,也一点都不在意的理由?” “他只不过是想把你收入囊中当个情人,你还得意得起来吗?”沈眠勾唇。 商芜没说话。 沈眠托腮,露出一抹甜美笑容:“如果我能成为周家夫人,能够得到他全部的爱,就算他耐不住寂寞,想要再收一个女人在身边,我又有什么不能够大度的?” “对他来说,你只不过是有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还真以为这三年来他把你捧在心尖上,就是非你不可了?” 说到这里,沈眠露出嘲讽又怜悯的眼神。 商芜从始至终都静静看着她得意忘形,把做周夫人当做毕生目标的模样。 都什么年代了,还妄想嫁入豪门衣食无忧。 现在豪门夫人的门槛,可不是以前那样有姿色就可以。 “商芜,你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见过人心险恶,没见过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人性,你在周言词眼里那么能赚钱,不也只是个工具人,从没获得他的真心?” 商芜眼底冰冷。 没见识过人心险恶? 商家刚出事的时候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把他们当做避之不及的祸害。 那些父亲曾经资助过,后来一跃成为权贵的精英们,还有父亲宁愿让渡利益,也要扶持起来的兄弟们。 以及他们长期合作的合作方,父亲哥哥身边的那些好朋友,甚至是商家的亲戚,全部都一夜之间将他们视作蝼蚁,狠狠的踩在脚下。 她从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垃圾,早就已经知道人心是什么样了。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被全世界抛弃,没有任何人再把他们当回事,商芜也并没有太过崩溃。 就算她从小到大,身边的善意大过于恶意,也早早因为自己的生活圈子就在名利场上,知道大家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 他们商家当时牵扯出那么大的麻烦,还不知道未来如何,这些人匆匆躲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周言词蓄意把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居然还能心安理得把她留在身边,看着一个受害者被蒙在鼓里,把他这个全家的仇人当做恩人,拼死拼活地赚钱打工。 很爽吧?很开心吧? 从那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商芜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就完全沉寂冰冷了。 只有用周言词这些人的血,才能暖热。 对于周言词,她恨不得杀之后快,又怎么会再因为他的态度有一丝一毫破防。 商芜收回思绪,指尖轻轻抵住眼前的这份协议书,又推到沈眠的面前。 “上次你卡着生产证明,我就警告过你别再轻举妄动,你真是不长记性。” 沈眠笑容微滞,往后靠在椅子上,轻轻抚摸着肚子。 她漫不经心道:“我现在不怕你的任何手段,我肚里怀着的孩子就是免死金牌,哪怕杀人放火,周言词都会原谅我的。” 商芜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长道:“是吗。” 沈眠轻哼:“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周言词因为某些事情讨厌我,凭着这个孩子,他也会把我迎回家做周夫人,你这个绊脚石,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踢开的存在!” 她看着商芜的样子,像是在看个卑微到只需动动脚尖,就能活活碾死的可怜虫。 商芜漫不经心道:“行了,你来这儿就是给我送文件的吗?” 沈眠一顿。 这回轮到她有些不明白了。 “这份协议的内容以及录音,还不能够证明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商芜起身。 “说完就赶紧滚。” 沈眠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她,像是看着一个精神病。 “你怎么能够这么淡定?商芜,你现在还在装什么!你这辈子做不成商家小公主了,做梦都想成为周家夫人吧!摆出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给谁看!” 商芜冷淡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就打电话,让周言词过来接你了。” “你……” 沈眠吃瘪,狠狠咽了咽口水,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她的办公位上放着一摞设计稿。 她脚步微顿,朝着那份设计稿走过去。 商芜在她拿起设计稿之前,将稿子夺回来。 她质问:“你干什么?” 沈眠似笑非笑,看着她问:“这是你没有设计完的设计稿?没想到商小姐对待作品,还是一如既往亲力亲为,又准备打个翻身仗,利用漂亮的销量证明能力吗?” 她叹:“可惜你再会赚钱,也不可能让周言词动摇,这个世界上,只能我来做周家夫人,明白?” 商芜没了耐心,拿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沈眠这才咽了咽口水。 “等等,我走还不行吗!” 她转过身,低声嘟囔了一句。 “有你好看的,你给我等着!” 商芜眯起眸子,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 下一秒,阿影进来。 一看到人走了,她便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 “刚才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周总真的背叛你,跟她在一起了吗?她肚子里怀的孩子真是周总的?” 看着她被雷劈了似的震惊模样,商芜无奈:“你又不是当事人,干嘛一副被狠狠伤害的样子?” “那我也受伤了呀。”阿影捂着胸口不能接受,“周总明明他爱你爱到了骨子里,什么委屈都不会让你受的,他怎么可能……” “好了,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你知道我跟他具体什么情况就行,专注工作,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商芜强行打断她的话,转身淡然地收拾着设计稿。 阿影望着她,欲言又止:“你要等着周总跟你提分手吗?听沈小姐的意思,他迟早都会不要你。” 商芜瞥了她一眼:“凭什么等着他不要我?难道我就不能先不要他?” 这两个人,最近轮番上阵恶心她。 周言词霸王硬上弓的事,用公司做局来对付,也太便宜他。 既然沈眠非常上赶着给周言词拉仇恨,那她就如沈眠所愿,把周言词收拾了。 商芜拿出手机,发消息叫陆让来办公室。 而阿影听完商芜的话,眨眨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之间的财力,地位以及家世,怎么看商芜都是被甩的那一个。 她这么想,并不是吃里扒外,也是基于现实的判断,没有看不起商芜的意思。 当下,阿影也只是觉得商芜是被伤透了心,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痛苦绝望的样子,才表现得这么淡定。 阿影没敢说什么,匆匆离开。 等她出去,迎面看到走来的陆让。 阿影连忙走过去,对陆让使了个手势。 “你可千万别过去,商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 陆让脚步微顿:“为什么?” “这个我也不好说,反正就是她跟周总的感情出了问题,还说什么她不要周总了,你说,这不是说胡话吗?”阿影轻叹。 陆让眼神一暗。 “那你再去打听打听,看她准备什么时候踹掉周言词。” 阿影愣了下:“啊?” 陆让与她擦肩而过,丢下一句话。 “有人等着上位。” 第61章 想把周言词往死里整的人出现了 阿影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想跟周言词抢女人。 何况这么多年来,商芜专注为公司做事,一心一意只倾慕周言词,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阿影摇摇头,不敢多想大老板的事,走了。 陆让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看到商芜坐在桌边盯着电脑屏幕,正若有所思。 他走过去,瞥了一眼电脑。 是一个放大的人脸。 男人约摸三十出头,头发很短,露着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挺精神的,长相只能说是不丑。 陆让挑眉:“这是谁?” 商芜回过神,看他一眼。 “你来了。” “听说沈眠对你说了很多不好的话,什么情况?”陆让漫不经心看她。 商芜勾唇,觉得好笑。 “陆律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以前你都会避免听到这些事情,怕给你带来麻烦。” 被她调侃,陆让的眼神不自然一瞬:“你还说不说?” 商芜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 “这个是陆让的堂兄,叫周泽安,他跟周言词当初为了争夺乘舟继承人的位置,几乎是斗得你死我活。” 她说到这个,眼神微暗。 商家的悲剧,就是因为这对堂兄弟争夺公司开始的。 周泽安能力太强了,强到周言词没办法与之竞争,只能通过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手段。 陆让在她桌边坐下。 商芜拿起桌上的一颗薄荷糖,想吃又顿了顿,看向他。 “有奶糖吗?” 陆让眯起眸子:“你以为我是糖果贩卖商吗?走到哪里都带着糖。” “可我想吃。”商芜理直气壮。 陆让抿唇,在大衣口袋里摸了一下,拿出一颗糖递过去。 看他口袋里还随身带着奶糖,商芜突然间就想到之前严岳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陆让并没有吃糖的习惯,甚至是讨厌甜的。 商芜心尖微微一颤,被沈眠恶心到的那股不适感觉又稍微冲淡了些。 她拿起奶糖剥开,放入口中。 “他们之间相争,原本是周泽安能够占上风,只可惜不知道周言词用什么办法把他解决了,至此,他心甘情愿在乘舟集团里当一个部门的小经理,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周泽安原本能够成为公司继承人,成为集团总裁,忽然间就被周言词压制到只能当个小员工,没有任何人尊敬他,甚至还要跟其他同事卷生卷死卷业绩。 周言词从来都没有给她透露过,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让周泽安这样安分。 周泽安心里会不会很恨? 换做她,她是恨的。 周言词做的事情,一定对于周泽安来说非常之狠,他才能够从当初意气风发去争夺总裁之位的候选人,变成如今安分守己待在公司里的小透明。 商芜工作很忙,并不经常跟公司其他部门的人接触。 接触最多的除了周言词之外就是股东。 周泽安她只碰见过两次,此人似乎是被打击到,情绪和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不爱说话也没理过她。 商芜曾经听公司里其他员工解释过,如果不是必要的工作沟通,周泽安可以几乎一整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不肯跟人说一个字。 陆让沉默两秒,“你想要找他,利用他来对付周言词?” 商芜点头,眼神比平时都要锋利冰冷了些。 “周言词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安逸了。” 目前她带走了商家的主力人员,也已经开始和叶家大哥做局。 可这根本不够。 她被沈眠挑衅后,才现在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够了。 公司里,缺少一个恨不得把周言词往死里整的帮手。 缺个助力,推她一步步拿回商家所有东西。 “你说如果周泽安帮我,是否能加快周言词在乘舟集团的衰落?” 陆让停了几秒,“你有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甘愿在公司里做个小员工,是因为心气已经被打击到没有了?” 商芜却笑笑,问:“如果有办法能够拿捏到周言词,甚至让总裁之位易主,你猜周泽安会不会重燃希望?” 陆让思忖两秒,点头:“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如果没有你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找谁去办!” 商芜瞬间眉眼弯弯,手轻轻搭在陆让的手背上。 陆让顿住:“我帮你办什么?” “就刚才的事啊。”商芜双眸含笑。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你是想让我帮你接近周泽安,引导他对付周言词?” 商芜笑得更加灿烂了:“我的身份不方便出头,毕竟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得找个人替我出面。” 陆让静静看着她:“我是你的法律顾问。” 他的语气很轻,似乎是有点无语。 商芜故意答非所问:“是啊,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单独的办公室,现在分部正在装修,过两天完工之后我会给你分配的,你不要急嘛。” 陆让眯起眸子。 商芜又笑:“我知道现在你没地方办公,你不是说,你不在这里坐班,要去律所继续接案子吗?” 陆让的语气更加低沉:“我是说,我干的是法律顾问的工作。” 商芜拍拍他:“没关系,你可以在律所随便接案子的,我这里并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 陆让看出她是故意装的,敛眸。 “你让我帮你查东西,这是侦探做的。 “帮你接近周言词的堂兄,这是手下做的。” “接送你以及你的徒弟,是司机做的。” “大半夜让我去找你,避免周言词占你的便宜毁你清白,这是保镖做的。” 陆让拍开商芜的手,挑了挑眉:“我一个法律顾问干着不知道多少份工作,商小姐,你这十倍工资真是生怕花得冤枉。” 陆让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让商芜听不出来这到底是在兴师问罪,还是在调侃挤兑她。 商芜仔细思索了下。 “也对,我最近用你太多次。” 陆让轻哼:“你终于有点良知了?” 商芜打断他:“可你帮我的时候,不是也没拒绝过吗? 陆让一愣。 商芜笑了,后仰在座椅上,漂亮的天鹅颈愈发吸引眼球。 她指尖轻轻落下,蹭着陆让的手背,似乎全然未觉这个动作有多暧昧,甚至还无意识摩挲着陆让的掌心。 “陆律是我身边最能信得过的人,帮帮我,好吗?” 陆让敛着眼皮睨她一眼:“美人计?” “哪有……”商芜心虚缩手。 他反手,捏住了商芜不安分的指尖,起身又俯下来。 商芜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僵在椅子上,与他的距离只在分毫之间。 湿热呼吸纠缠在一起。 商芜的心微微一颤,只需仰头就可吻上陆让的唇。 陆让没退也不动,盯着她的唇:“每次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帮你做事,也太轻易了,商老板,你得给点好处吧?” 商芜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唇上,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人平时一脸禁欲样,不会是憋久了,想跟女人接吻吧? 想想也是,终日只能跟那些晦涩麻烦的案子打交道,陆让的私生活肯定过得非常压抑。 她轻叹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捧着陆让的脸。 陆让僵住,微微睁大眸子,眼底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困惑。 他还未反应过来。商芜就往前一凑。 饱满红唇覆上陆让的唇,商芜很用力吻了他一下,像是要在他的唇上印个印子。 下一秒,她想退开。 陆让手臂却收紧,把她勒进怀里。 商芜错愕地睁大了眸子。 原本她占据主动权,没想到陆让会忽然这么做。 她想要躲开。 陆让的手捏着她的后颈,不许她退,垂眼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才直起身。 “我问你要好处,你为什么亲我?” 商芜呼吸紊乱,错愕地望着他,话都说不顺畅了:“你没暗示好处是这个,干嘛盯着我的嘴?还有,你回亲什么?” 陆让的眸色变得很沉很暗,带着一抹隐晦情愫。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怪我。” 商芜沉默,心跳忽然乱掉。 她尽量维持着平静,语气非常诚恳问:“那你现在能不能答应,帮我去接近那个周泽安?” 陆让神色平静,睨她一眼。 “嗯。” 只是一个简短的音节,却让商芜深深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并不是在说好话,故意讨好陆让。 她是真的就只能信得过这个男人了。 前面是血海深仇和无尽的深渊,回过头放眼望去,阿影只是个工作上对她忠心的打工人。商家这些老员工只懂专业之内的事。 就只有角落里站着的,永远以一种沉稳目光看着她的陆让,屡次嫌她麻烦,屡次嘴硬心软。 她是在利用陆让,可陆让也给她利用。 商芜忍着心跳的异常,收回思绪,起身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证据全都塞给陆让。 “你把这些交给周泽安。” 第62章 她也为周言词准备一场戏 咖啡厅里,飘着一股淡淡香味。 陆让坐在窗边,隔着一个位子,看向正喝咖啡的商芜。 身后推门声响起,他收回目光,望向来人。 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脑屏幕上,被他评价“长得还行”的男人,大踏步走过来。 他比屏幕上的照片看起来还要双目无神,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眸光阴郁。 “是你找我?” 周泽安走到桌边,没有在意他身后坐着的女人。 陆让将一份文件袋推过去。 “看看。” 周泽安坐下来,看完文件里的内容,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看完了,然后呢?” 陆让语气淡淡:“你不是一直都想把周言词拉下继承人之位吗?有这现成的证据,想扳倒他很容易。” 周泽安不知可否地笑笑,对他的话不是很感兴趣。 他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 西装革履,顶级样貌,看着就不像是替人打白工的。 “说说吧,你为谁来的?又或者,让你过来怂恿我对付周言词的人,是谁?” 商芜在他背后喝了口咖啡。 确实聪明,不愧是能和周言词有来有回的人。 陆让说:“这个很重要吗?给你提供的证据足以拿捏周言词,这才是你应该关注的。” “看来你背后的人不愿意出来。” 周泽安往后一靠,和商芜只隔着柔软的沙发靠垫。 他冷冷道:“那就没意思了,那个真正想借刀杀人的都不愿意出来,还有什么可谈的?再见。” 商芜心里微紧,立刻放下咖啡杯。 不行的话,就只有她站出来和周泽安亲自说了。 她正准备站起来,忽然听到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放在他们那边的桌子上。 接着,陆让的声音响起。 “现在能不能坐下,好好说?” 周泽安沉默两秒,倒抽了口气,似乎是看到什么让他非常意想不到的东西。 商芜也跟着心痒,忍不住侧目看一眼。 是一个胸针? 或者是徽章。 她看不太清楚。 周泽安却已坐下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陆让:“你,你居然是……” “这份证据,能让周言词三年来立的人设彻底崩塌,也能让公司首创,股东不满,我不觉得你有不用的道理。” 陆让打断他,微微挑眉:“除非,你自己没了心气,甘愿这辈子都待在乘舟做小职员,仰人鼻息生活。” 周泽安咬紧牙关,放在膝盖上的手也紧紧握住。 过了几秒,他才终于开口:“我不想和周言词斗,他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陆让问:“什么东西?” “……我母亲的药。” 周泽安手放在桌上,握成拳头,低头紧紧盯着冒热气的咖啡。 “我妈几年前吃错东西伤了心脏,只有周言词的家庭医生才能配药,里面一种专技药物,也是周言词投资的医学机构研发。” 他苦笑:“当初,明明股东们已经打算签字,让我做继承人了,可惜,我只能先保我母亲的命。” 闻言,商芜心中一震。 有什么东西疯狂冒出头,开始串联成一条完整的线。 她放下咖啡,起身:“周泽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在那个关键时候,你母亲出了事?” 周泽安一愣,惊讶地抬头,这才发现身后坐着的女人是商芜。 他惊疑不定地看看陆让,又看看商芜,什么都明白了。 “你还真是有能耐,抓到周言词出轨,居然能让玉……” “咳。” 陆让轻咳一声,肃然望着他:“说正事。” 商芜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问:“医学机构为什么要研究专利药物?没有针对性的疾病要攻克,他们也没有研究的理由吧?” 她走到陆让身边坐下,正色望着周泽安,“世界上有解药之前,就必须先有毒药,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周泽安是个聪明人。 可当局者迷,有时候关心则乱,不一定能够想清楚。 他被商芜点拨两句,脸色变得铁青:“你的意思是,周言词眼看着不能做继承人,就对我母亲出手,用这个只有他能够提供的药来逼迫我让位?” “对,是这样。” 商芜指尖冰凉,眼里满是恨意:“他先是利用这个代替你成为乘舟总裁,又出手陷害商家,吃了商家的资源,把我骗到身边为他设计珠宝赚钱。” 当时她已经在父母的支持下,决定开设珠宝设计工作室,长留海外。 周言词是不想让她独自开工作室,瞄准她设计的能力,为她量身制定了一个英雄救美的计划。 商芜的手开始抖。 陆让蹙眉,握了下她的指尖。 两人对视一眼,商芜撞进他幽深的瞳里,找回理智,轻轻点头。 陆让这才松开她。 “所以你们找到我,是想利用我曝光周言词出轨,还和他前女友有个私生子的事?” 周泽安眯了眯眼:“我为什么要当这个活靶子?我说了,只有周言词能给我药,我得罪他,我母亲怎么办?” “你错了,恰恰是你要脱离他的控制,拿着这些证据威胁周言词,彻底解决你母亲的病,才能摆脱他。” 商芜淡淡望着他:“我这是在帮你。” 周泽安摊摊手:“你的条件是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帮我。” 商芜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听话,你只需要听我的,接下来每一步按照我说的做就行,我保证你跟你母亲都能离开这里,去过平静的生活。” 闻言,周泽安眯了眯眼:“那如果我要是不甘心离开,要留下来打倒周言词,重新拿到乘舟集团呢?” 商芜微勾红唇,轻轻将咖啡推给他。 “乘舟,是他踩着我全家发展起来的,除了我,别人谁也不能碰。” 周泽安不吭声了,考虑几分钟之后站起来。 “好,一言为定。” 他拿着文件,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周泽安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店门口,商芜才彻底放松下来,一摊开掌心,全都是冷汗。 她很怕周泽安不答应,又会多一个麻烦。 还好事情进行得顺利。 他们都是周言词争名夺利的受害者,站在同一阵线上,不会互相背叛。 “走吧。” 陆让递给她纸巾。 商芜接过来擦擦手,忽然间想到他和周泽安一开始的对话。 她疑惑道:“周泽安不肯跟你谈,后来态度怎么又变了?你给他看的什么东西?” 陆让眼神闪烁,不动声色道:“鼎丰的东西,我一开始是想让他知道,我背后的人是鼎丰律所。” 商芜拿了包起身,轻轻一哼:“不想说就别说,别找借口骗我。” 陆让抿唇不语,转身离开。 “你还真不说啊?” 商芜无奈,赶紧跟上。 当晚。 事情发展很顺利。 周泽安给商芜去了电话,告知她,他拿着周言词出轨的证据去谈判,不要乘舟也不要任何利益,只要他能够获得永久药品资源。 周言词答应了。 商芜沉吟片刻:“你收拾东西,带着你母亲躲一阵子吧,正好我徒弟帮我对付周言词,最近也在避风头,你过去找他,能有个照应。” 电话里,周泽安沉默好一会才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周言词对你构不成威胁的时候,放心,我会给你们打生活费。” 商芜挂断电话,起身,心脏砰砰直跳。 铺垫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是收网的时候。 周言词之前把她骗得团团转,现在也该尝尝被蒙在鼓里,陷入骗局的滋味了。 从现在开始,她亲自送给周言词一场戏。 比商家倒台,他救赎青梅千金还要精彩的大戏。 商芜闭了闭眼,平复呼吸,恢复理智之后给叶世杰打电话。 “叶大哥,你可以开始了。” …… 第二天。 商芜去上班,一开门却看到周言词在外面等,手中捧着一束花。 她胃里翻涌,刚吃下去的早餐很想吐出来。 “阿芜!” 周言词露出阳光笑容,快步过去把花送给她,眼里带着警惕与探究。 “你从医院回来之后,怎么一直不跟我联系?分部那边很忙吗?这是我送你的花。” 商芜笑着接过来,主动替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等我那么久都不敲门?” 她看起来并不知道任何事。 周言词确定周泽安并没把那些事到处乱说,才松了口气。 他温柔一笑:“我怕打扰你睡觉嘛,想让你多睡会,走,我带你去公司。” “去公司干什么?” 商芜绕到副驾驶。 周言词把花挪到中间:“有个项目想让你瞧瞧,叶家那个叶世杰你知道吧?” “叶大哥,我当然知道。”商芜好奇,“突然提他干什么?” 周言词沾沾自喜:“他找到我,说看重乘舟开拓市场的能力,拉我投资他们公司的新型产品,我投百分之五十,将来能创收几十个亿不是问题!” 他轻笑两声:“以前我求着叶世杰做产品带我一份,钱不是问题,可叶世杰看不上乘舟,只带着那些顶尖企业做生意,还妄想打通玉家的关系,现在如何呢?还不是得反过来求我?” “百分之五十的投资啊……” 商芜挑挑眉:“那你岂不是要投进去几个亿?你有那么多现金流吗?” 周言词不以为意道:“我又不走公司的账,到时候还得和那帮股东分,这些年我在乘舟赚的个人财产也有几个亿,我打算都投进去!” 商芜拨弄着花束,垂眸掩盖眼底的讥讽。 她悠悠道:“投资有风险,你可要小心,别亏得血本无归。” “怎么可能?那可是看准一个行业就发达一个行业的叶家投行公司,他们就没有失手过,这个你不是最了解吗?” 周言词没把商芜的话放在心上,觉得已经要手握金山银山了。 这时,小董忽然打来电话。 周言词的美好畅想被打断,心情不错地接通。 “喂,小董?” “不,不好了周总!您和沈小姐的事上新闻了!” 第63章 渣男劈腿,她劈碎公司 “所有人都知道,沈小姐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了!” 小董的语气急促,说得非常快。 就连周言词想要降低手机音量,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在电话里面大喊:“你跟沈小姐大量的聊天记录曝光,甚至是她用你家医疗卡去产检的记录也被人扒了!” 商芜眼眸微沉,好整以暇看着周言词。 周言词咬紧牙关,眼神闪烁:“知道了,我马上去处理!” 说完他挂断电话,望向商芜。 商芜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拉住他的手臂。 “你不要着急,我相信这一定是记者故意爆出来假料,冤枉你跟沈小姐的,你就算是再渣,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对不起我的事,对吗?” 周言词张了张口:“我……” “你去处理吧,我等你。”商芜示意他路边停车。 周言词踩了刹车,神色复杂的欲言又止:“阿芜……” 商芜再次打断:“放心,我会无条件相信你,你可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她拉开车门走下去,冲着周言词笑笑:“去吧,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后,跟叶家的合作就能够赚一大笔钱了,比起来这些绯闻,我更在意你的利益,赚钱才最要紧。” 周言词看她一眼。 在这种时候,越是听到商芜无条件为他考虑的话,他越是心虚。 他只能点头。 “行,那我现在就过去一趟。” 他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商芜目送着他离开,直到那一辆车消失在岔路口,她才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叶世杰发了条短信。 …… 当周言词赶到公司的时候,小董带领着公关部全体都在楼下等着。 看到他过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连忙跑过去。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言词就冷冷打断:“这些出轨证据都没有办法澄清吗?你们连一个澄清的切入点都找不到?” 公关部经理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您那医疗卡账号又不能作假,现在不管是谁,只要到医院里去查您的账号,就可以查到就诊记录。” “沈小姐挂了您的号,她在医院也亲口说,她用了孩子他爸的账号……” 经理越说声音就越低。 小三上赶着自曝,拦都拦不住,他能有什么办法。 周言词脸色彻底变得难看。 医院那边有证据,恐怕现在所有对他们感到好奇的人,都已经去求证了。 周言词又急又气,在公司大门口来回踱步。 这时,一大帮记者扛着相机,看到周言词出现,都跟饿狼扑食似的奔过来。 “别让他们拍到周总!”小董连忙护着周言词往里面走。 周言词狼狈躲进乘舟公司的大楼里,然而等着他的,又是一群股东的质问。 顶层的会议室。 股东将笔记本电脑往周言词面前一推。 “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们胡搞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股票在疯狂下跌!你准备怎么办!” 周言词咬咬牙,望着屏幕上直线下跌的股价,眼前阵阵发黑。 “当初你们第一次有绯闻,导致股票出事的时候,我们就提醒过你,就算沈眠是你的真爱,你也得不能影响到公司!你当时保证得那么好,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面对股东的质问,周言词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股东又呵斥:“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商芜能为公司赚钱,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跟她在一起不好吗?偏偏要跟这女人纠缠。” 周言词被他们训得越来越没面子。 堂堂一个周氏集团的总裁,却被股东们当成小孩训。 他忍不住反问:“我能有什么办法?都是沈眠留下的把柄,我哪知道会被曝光。” 说到这个,周言词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眠蠢,只会给他拖后腿,这就是为什么和沈眠和好,他也不舍得踹了商芜的原因。 商芜只需他一个眼神,就能了解他想做什么,去帮他冲锋陷阵。 至于周泽安,更是坏得没边! 周言词恨不得弄死这个出尔反尔的废物,拿了药,居然又故意把这些证据交给记者。 他当初就该把周泽安也弄进去坐牢! “你那个情人怀孕不好好安心在家养胎,在乱搞什么?这些证据很多都是以她第一视角发出去的,也不知道她还把跟你的关系到处传播给了谁!” “有这样的下场,都是你自作自受!” 周言词被他们怼得无话可说,坐在桌边神情木然。 看着他茫然的模样,其中一个股东冷静下来,稳住情绪。 “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个办法跟商芜沟通好,不要让她在这时候跟你决裂。” 周言词抿了抿唇。 一想到商芜下车时,还坚定表示相信他,他心里莫名一沉。 “只要稳住她,用分部给我们赚钱,这次股价下跌带来的亏空还能补上,至于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如何澄清,那是公关该操心的事情!” “还有,你不是最近在推进跟叶家的合作吗?如果真能赚一大笔钱,我们的所有损失,你也都能弥补,先稳住商芜慢慢来吧。” 大家虽然气不顺,但还是为了维护共同利益,帮周言词出主意。 周言词抬起头,又重燃希望。 商芜现在在经营分部,第一款设计稿做成的产品卖出去,销量非常之高,比他们预期的收入还要多了整整八倍不止。 而他很快又会跟叶家合作成功,到时候也是几十个亿唾手可得。 现在一时的影响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周言词就冷静下来。 “我去找商芜,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他想要离开,身后股东又慢悠悠开口了。 “你要知道,当初我们可是只想周泽安做继承人的,后来他自愿退位,把这个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你,你就应该好好珍惜在这个位置上所拥有的一切。” 周言词顿住。 他听见后面的股东威胁:“如果你再出现任何重大失误,我们真的要考虑换继承人了。” 周言词背对着他们,缓缓捏紧拳头,眼底划过了一抹冷光。 他咬紧牙关才竭力忍住,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转过头谦虚又诚恳地点点头。 “好,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周言词转身离开,回到办公室里之后,便泄愤般将所有东西全砸在地上。 室内一片狼藉。 小董带着团队站在外面,个个都交换着眼神,大气都不敢出。 一想到周言词接下来要处理跟商芜之间的关系,他们一个个都跟着头皮发麻。 商芜这些年是掏肺掏心掏肺的对公司好,这一切都是源于她对周言词的爱。 现在周言词出轨还让前女友怀孕,两人的事情被曝光,谁都不敢想象商芜在这种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可以预见,商芜肯定不会轻易原谅。 大家都在猜测着,一个工作人员突然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过来。 “周总呢?周总!我要见周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抹慌乱和绝望。 几人都拦住他。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赶紧一边去,别打扰周总!他现在因为网上的事情心烦着呢!” “我们跟叶家的合作出事了,出大事了!” 工作人员一嗓子喊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周言词也跟着愣了下。 他猛地拉开办公室的门,死死盯着前来报信的工作人员,走过去,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你刚才说什么?重新说一遍,我没听清。” 他死死盯着工作人员,眼神像是要杀人。 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叶家那个项目出事了,因为工作人员技术上的重大失误,相关部门不给叶家审批,所有的投资款都要打水漂。” 周言词脸色一白,身形晃了晃。 工作人员连忙扶着他,哭都哭不出来。 “我还没说完呢,这件事情导致叶家亏空了三十五亿,根据我们签订的合同内容,您要承担所有损失。” 周言词不可置信:“我为什么承担所有损失!我只入股了百分之五十!” 工作人员欲哭无泪:“根据合同内容,赚了钱,乘舟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如果亏空了,你要全款帮叶家兜底。” “我什么时候签过这样的合同?你把合同拿过来我看看,不可能!这是坑人的,叶家不会这么坑我!” 周言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他相信叶家的能力,一定是稳赚不亏,签约的时候根本没想着看合同。 工作人员早就已经把合同拿过来了,此刻颤巍巍地递上。 周言词走上前,一把夺过来,看完之后差点摔倒。 众人都冲上去,扶着他。 周言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紧紧捏着合同,口中喃喃道:“三十五亿……” 他完全崩溃了。 叶家居然真在合同里让他做全责承担人。 他的绯闻导致股票下跌,股东指望着他们的损失,还可以用叶家这一笔收益来补。 现在他一分钱补不上,还要赔偿给叶家几十个亿。 他哪里有这么多的现金流? 公司运转,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 他自己的私人账上,仅仅有几个亿而已,还都用来给叶家项目入股投资了。 周言词面如死灰,倚着墙。 走廊上人潮拥挤,却一个敢吭声的人都没有。 偏偏就在这时,股东们又派人过来。 “周总,董事会叫你去一趟,还有,商小姐也在。” 第64章 夺权!上位!收拾渣男! 会议室里,安静的没有丝毫说话声。 所有股东们临危正坐。 当公司出现重大危机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思跟周言词吵嚷。 但事情到了没有办法挽回,超出他们把控范围的那一步,他们所有人连怪罪争吵的都没有了。 周言词把天大的窟窿捅出来,公司股票已经下滑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可以说,他们两年的分红全部都要赔进去。 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样面对。 周言词急忙赶来,推开门先看坐在桌边的商芜。 商芜神色淡淡,不言语也不看他,手正抵着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他伤透了。 周言词不由呼吸一滞,皱眉。 被这些股东们怪罪威胁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难以承受。 他走过去,来到商芜的面前,眼底慌乱尽显。 周言词刚要开口说话,商芜就轻声问:“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他愣住。 商芜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发火,反而比平时更加柔声细气。 “我不明白,我拼了命在公司工作给你赚钱,这么多年来安分守己,也没有跟谁亲密接触,只安心等着你娶我,你为什么非要去跟沈眠在一起胡搞?” 周言词低下头颅,喃喃道:“对不起……” “如果你这么喜欢她,倒不如跟我说清楚,我们一拍两散。” 商芜起身就要走。 “不!我不允许!” 周言词猛地激动起来,额头冒汗,拽着商芜坐回去,蹲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你背叛你,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先把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吧,只要公司没事,无论我怎样都行,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你!” 股东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他。 周言词紧张地咬紧牙,脸色苍白的厉害。 商芜只是垂眸,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周言词连道歉都道歉的这么不诚心,一心惦记着公司的利益。 她轻轻甩开周言词的手,站起身。 “刚才股东们说,你犯的错实在是太大了,这三年来你作为乘舟的总裁,并没有给公司带来利益。” “你最大的功劳就是娶了我,让我进珠宝部,凭借我让公司获得了比以前翻倍的创收。” 股东一个个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其实他们真的很不满意周言词做这个继承人。 一开始他们最满意的人是周泽安,可是周泽安不知为何脑子抽了似的,宁死不愿意当这个总裁。 他们看没有任何人能够驾驭这个位置,才让给周言词。 本来也是要凭业绩,考核周言词的能力的,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周言词忽然之间就得到了很多的资源,还拉了商芜进公司,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分红。 他们心底里,最认可的人是商芜。 他们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商芜的设计能力,他们这么多年,根本分不到可观的钱。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恨不得赶紧把周言词给踹下去。 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一秒,公司就会不断产生损失,刹都刹不住。 商芜转过身,眉目冷漠。 股东们的解决办法,是你出来道歉,让出这个总裁职位给周泽安。” 周言词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愤怒到开始咬牙。 “我不接受!他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他能带给公司带来什么好处?” 商芜头都没回,冷言冷语道:“周泽安现在已经跑路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辞去公司的职位,带着他母亲走得销声匿迹,现在人都找不到,我跟股东们又另外想了个解决方案。” 周言词一愣,满眼疑惑,下意识走过去。 他想要在会议的长行桌桌头坐下来,商芜却先他一步。自然而然地落座。 周言词站在她面前,不由蹙眉。 他刚要开口提醒。却发现,所有股东看着商芜坐在那个总裁位置上,并没有任何意见,连一丝的异样都不曾露出来。 他惊疑不定,冥冥中有了一丝预感,呼吸都开始放轻。 周言词在商芜的身边坐下来,紧盯着她。 “股东们想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商芜瞳孔里压抑着一抹翻涌的仇恨,定定望着他。 “你。” 她目光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狠色:“你站出来道歉,承诺解决好私事,并说你自己没有资格也没脸面做集团的继承人,要停职一段时间。” “什么?”周言词震惊地拧着眉站起身,恍然明白为什么股东看到商芜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有反对。 他带着答案问:“那总裁之位呢?” 商芜抬眸直视着他,红唇轻启:“我,我现在是乘舟的代理总裁。” 闻言,周言词彻底愣住。 原来在他来会议室之前,股东想的办法是推商芜暂时代理总裁。 商芜没什么表情,轻揉太阳穴,露出一抹疲惫。 “在这场闹剧里面,受害者本来就是我,舆论都在为我打抱不平,你以退出公司,让我上位的方式,才能平息大众怒火,防止股票下跌。” “可是你能做这个代理总裁吗?你从来都没有胜任过这样的岗位!”周言词下意识反驳。 商芜勾唇,忽然一笑。 她容貌万里挑一的美,在沉闷的会议室里笑得夺目。 商芜用近乎于怜悯的语气问:“这三年来我不是总裁,也胜似总裁了吧,我什么活没干过?难道你心里不比任何人清楚?” 周言词身形一僵,咬紧牙关。 是,这么多年来,商芜不仅管着她的珠宝部,以一己之力撑起公司大部分的创收,也在他工作出了任何烂摊子,都赶过来帮他收拾。 那些完全不在商芜专业领域里面的方案,以及各种出问题的项目,甚至是他要开股东大会的演讲稿。 在小董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办法帮忙的时候,都是商芜挺身而出帮他做的。 可以说除了小董之外,商芜才是最熟悉总裁业务的那个人。 这些股东们一直都看在眼里。 商芜又问:“跟叶家项目出了大问题,你总要想办法筹钱赔偿吧?你在这个总裁职位上,难不成是想拿公司的流动资金堵? ”周言词不说话了,苍白的容颜笼罩着一抹绝望,只能茫然的站在那里。 商芜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便起身,眸光凛冽的盯着他。 她道:“你手中的现金流虽不多,但那些不动产还有在其他地方的投资股,加起来足够填几十个亿的亏空,避免叶家根据合同起诉你坐牢。” 周言词越听越难受。 三年来他攒得这些收益,一下子要全赔进去。 商芜慢悠悠欣赏着他的反应,“公司这边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周言词抬头看向所有的股东们。 他不想落得这个下场。 哪怕商芜是代理总裁,他名声尽毁,失去了乘舟继承人的位置,也丢了几年来积攒的财富,怎么想都不甘心。 商芜看周言词像是有意见,便直视着他。 “股东们已经全票通过我做代理总裁这个决定,你现在没有任何反驳和质疑的权利。” 周言词咽咽口水,拳头也跟着松了又紧,几次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股东们沉默着。 这些人的沉默态度,更是刺激着周言词。 他意识到这么多年来,他虽做着这个光鲜亮丽的乘舟总裁,最光芒万丈的继承人,却没有一次入了这些股东们的眼。 股东们平时对他尊敬,让着他,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全能的未婚妻。 既貌美如花,又对公司忠心耿耿,给股东们带来超乎想象的分红。 这些为利益所趋的人,从始至终都只认钱,谁能赚钱,他们的心就在谁那儿。 “还有,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这两样事情你全都做了。” 商芜的语气说的很重,尤其是说到“背叛”二字。 周言词心头一颤。 商芜眸光中浸着寒意,盯紧他:“我可以选择原谅,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在这个时候扛着公司,但你要把那个女人处理好。” 周言词呼吸一滞,急切问:“你要我怎么处理她?” 商芜微微勾唇,笑得嘲讽。 “你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周言词脸色一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第65章 人设崩塌,人人喊打 周言词抓住商芜的手,想也不想道:“沈眠体弱,她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了,医生说这个孩子不要,她以后再也没有生孩子的可能!” “我求求你,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可以吗?” 这不要脸的话,听的股东们都生气了。 他们跃跃欲试,想要替商芜打抱不平。 商芜慵懒靠着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言词。 “可以啊。” 她忽然的一句话,让周言词愣住。 周言词瞪大眸子,看着她。 “你说什么?” 商芜道:“沈眠可以生下这个孩子,但我要你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娶沈眠进周家的门面,否则你就再也别当乘舟的继承人。” 商芜上前一步。 她今天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黑色风衣剪裁大气,性感强势。 “空口无凭,签协议吧,就以你跟你父母的股份做赌注如何?” 周言词愣住了,完全的愣住。 此时此刻,他看着商芜咄咄逼人的姿态,怀疑自己听错了。 要他们拿出周家现有的所有股份? 周言词从没想过,有一天他感觉到无助,完全受制于人的时候,竟然是因为商芜。 他咽了咽口水,艰涩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你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了,只要我解决公司的问题,想要你怎么都行。” 商芜声音轻蔑:“我现在就要你答应这件事,你到底愿不愿意照做。” 股东们看着周言词那副犹豫的模样,个个都恨铁不成钢。 “为了个三年前就舍下你出国的女人,你现成的未婚妻不要,公司的损失不顾,现在做错了事,连一个公道都不给人家商总是吧!” 他们改口称呼商芜为商总,俨然把她当成公司的现有总裁。 商芜上前,鞋尖踩在冰冷瓷砖上,发出清脆声响,像是在蓄势待发,扣动板机,一枪爆头。 她语气不容拒绝,目光嘲弄如看着掌中之物:“周言词,这是唯一一次我原谅你的机会了,你自己考虑要不要。” 周言词眼底的光彩彻底消失。 他咬紧牙关:“好,我答应你,我签协议。” 商芜微微勾唇,转过身面向大家。 “我们要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解决方案,你出去吧。” 她毫不留情地赶人。 周言词很尴尬,却没办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里。 等人走了之后,商芜才缓缓地、绵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的眼前,是股东们交给她的公司章印。 有了章,公司的一切都由她来做决定。 曾经,她初到这里,被股东们指着鼻子威胁要好好办珠宝部,是看在周言词的面子上才愿意增设这个新部门。 现在,整个股东会,局面由商芜掌控,所有人都得仰她鼻息转身。 商芜敛眸,将章印拿起来,连手都在颤抖,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可她心里已经沸腾很久。 周言词被迫离开公司,费尽心思保住的孩子,也成为私生子。 他和沈眠在一起,就算再是真爱,也会时时刻刻提醒他,害他丢失总裁之位,害他人设崩塌的罪魁祸首是这个女人。 这种感觉真好。 商芜优雅落座,看向众人。 “会议开始吧。” …… 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紧张严肃的会议。 周言词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下楼。 一路上迎来了无数人古怪的目光。 公司内部已经通知周言词停职,商芜暂代总裁之位的通知。 结合网上那些新闻,此时此刻众人看着周言词的眼神,就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在所有人的眼中,周言词挑不出一丝缺点。 他深情,在商家案掀起惊涛骇浪,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俯身,伸出手拉心爱之人深渊。 他专情,一如既往呵护宠爱商芜三年。 他工作超群,带着集团一步步走向更好,工作上是个稳重可靠的领导者。 在他们工作群里,女员工之中还流传着一句话:要嫁就嫁周言词,不然单身一辈子。 可现在,这句话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成了对周言词维持着这些年来完美人设的讽刺。 “天,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跟那个沈小姐勾搭在一起,太恶心了!” “商小姐都不知道得有多心碎难受,被背叛了,还要在公司破碎的时候挑起大梁,这个公司到底还要她一个人撑到什么时候啊?” “原本以为周总才是那把可靠的伞,能够将乘舟撑起来,谁知道撑伞的另有其人。” 众多谴责的声音,全部都像一条条带刺的鞭子,抽打在周言词的身上。 他身形晃了晃,脚下一软,还没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就跌坐在地上。 有人惊呼,却没人敢过来扶他。 他们都觉得晦气,看着周言词的眼神,就像是看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周言词坐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眸色黯然,忽然轻嗤一声。 他三年来算计着得到了所有,现在全都没了。 辛辛苦苦打败周泽安,又利用商家一路将乘舟扶持到这个地步,也如愿以偿,让三年前抛弃他的那个白月光回来,为他生子。 明明他才是人生的赢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一步步失去对所有事情和局面的掌控? 周言词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阴沉地攥紧拳头。。拿出手机给小董打电话。 很久小董才接听,压低声音:“我正在陪着商总开会呢,周总你……” 他话还没说完,周言词就打断了。 “你开会结束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小董愣了愣:“什么事?我这还要工作呢,现在商总做代理总裁,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两个磨合。” 周言词气得呵斥:“我只不过让你盯紧商芜,看看她做代理总裁每天都在干什么!这也很难吗!别忘了是谁一手把你带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小董赶紧答应:“知道了知道了,周总您放心吧,我一定盯着。” 周言词挂断电话,眸光晦暗,给沈眠发消息。 不慌。 现在事情还没到完全失控的时候。 商芜已经原谅他了,只需要他跟沈眠断绝关系,表明态度和忠心。 以后商芜迟早还是会把这个总裁之位还给他。 等这一波风波过去,等他把该赔的钱都赔了,还可以从头开始东山再起。 只是现在,得给商芜表一波忠心,再尽快结婚。 这样一来,任何变故发生,他都不怕了。 他可以死死的绑定住商芜。 只要股东们还需要商芜赚钱,就是需要他。 周言词打定主意,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就看到一抹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那人迎着寒风,手中拿着未装进袋子里的文件。 文件被吹得狂乱翻起,他却走得步伐稳健,带着一股沉肃之气。 察觉到这边投来的目光,陆让扫周言词一眼,像是没看到他,又移开目光直接走进公司大楼。 周言词忽然就破防了,大踏步追过去。 他直接抬手拦住陆让。 “等等,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让淡淡回他:“来给商总送文件。” 不远处,几个员工已经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周言词拧起眉头,紧紧地盯着陆让,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在这种时候,陆让不能待在商芜面前。 他还要想尽办法的去认错去补偿,不想在陆让面前丢脸。 还有,这个俊美如斯的男人,从始至终都跟在商芜身后,接近她,替她做事。 谁知道会不会勾搭商芜上位。 现在商芜成了代理总裁,难不成,陆让还要跟着过来,在她身边做法律顾问? 集团所有法律团队都来自金水律所,他一个鼎丰律所的人,本就跟金水水火不容,存在竞争关系,忽然变成总裁身边的人,很危险。 周言词突然逼近,伸手拽住陆让的领带。 陆让眼底冷色尽显,瞥一眼他的手:“你干什么?” 周言词咬紧牙关,恶狠狠眼带杀气地盯着他。 “我可以把这个总裁之位先让给商芜当,她跟我迟早就是一家人,可你不行,你是鼎丰律所的人,我不会让你进集团工作,等着走人吧!” 陆让神情冷漠,伸手捏住他的手腕。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 周言词的手指疼得开始抽筋,控制不住,松开陆让的领带。 陆让捏着他的手,高高在上,欣赏着他的狂妄表情变为难以忍耐的痛苦,才将他甩开。 他悠悠道:“我在不在这里工作,是商总说了算,倒是你,你一个劈腿管不住下半身的落水狗,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周言词脸色愈发苍白,咬紧牙关,恨不得冲上去动手。 陆让没有再看他,眼无波澜的挪开视线。 他刚要抬脚,周言词生怕他不能及时听到自己话,呵斥道:“等这件事情风波过了,我就会和商芜结婚!你就算能暂时待在她身边,又能坚持多久?” 陆让顿住,眸色渐渐晦暗幽深。 “你别以为我看不透你那点儿心思!你看商芜的眼神根本不清白!” 陆让背对着他,眉头微挑,终于有了多余的反应。 他施舍给周言词一个嘲弄的表情,眼底浸染凌厉。 “外头养着大着肚子的女人,还有脸提结婚?比起全世界找假想敌,你先学会做个人。” 周言词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只能看着陆让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司。 这个男人,没否认他对商芜有意思! 一切全都完了,全都失控了。 他眼神阴鸷,激动地冲过去大喊。 “我救过商家,把商芜从水深火热里拉出来!你赢不过我的!”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周言词,像是在看一个突然发狂的疯子。 “就算我伤害她,我在她眼里,也是需要她感激一辈子的救命恩人!” 人早就已经进了电梯,只有员工们听见他可笑的宣言。 周言词咬牙,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跟商芜结婚,无论用什么办法! 第66章 不想再看她和周言词演戏 总裁办。 商芜正翻着文件,忽然办公室门被急速拍响。 她淡淡道:“进来。” 下一秒,阿影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冲到她的面前。 她指着自己,指了指商芜,激动的手挥起来,跟鸟翅膀似的一直扑腾。 商芜把她的手攥住,摁在桌上。 “你再扇就把我扇感冒了,到底想说什么?平静下来慢慢说。” “不可能吧?不会吧!商总,我一个珠宝部总监的小小跟班,居然现在跟着你飞升成为了总裁的秘书?我和小董一样,是整个乘舟集团的总裁特助?真的吗!”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像是走在路上中了彩票似的。 商芜笑了,拿着文件拍拍她额头。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跟着我有肉吃?” “我知道有肉吃,但是也没想过是这种上等的龙肉啊!商总,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影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感觉到疼才收手,深吸了口气。 “天呐,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代理总裁了?” 商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托腮:“这整个公司都是由我来撑起创收的,现在周言词的存在,不仅会给公司带来巨大损失,还会让所有人提起乘舟集团的时候,就会想到继承人是一个薄情的出轨渣男,你说股东们是要他还是要我呢?” 阿影捂着嘴巴,后退两步,双眼迸发出看偶像的崇拜。 “让你做集团的总裁,其实是全体股东都决定的?那这样一来,你的位置就没有人可以撼动了!周总岂不是也没有办法再回到公司?” 商芜眼神微暗。 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这个。 现在股东一门心思想让她带当代理总裁,那是因为只要把她推出来,才能够尽快逆转公司的风评。 所有人都认为,股东们是公平公正的,为了给她一个说法,便大义灭亲推她做代理总裁。 这样一来,外界那些为她打抱不平的人,就会觉得公司的人除了周言词之外三观都正。 但公司是周家创立的,这个集团也是当初周老爷子拉着所有合伙人,开起来的公司。 这些人到底还是更忠心周家,按照周家老爷子的遗嘱,总裁位置也只能是周家后代来坐。 再说,周言词还拿着乘舟集团的股份,大概率股东只是想让她做一段时间的代理总裁,等到这边的风波彻底平下去之后,再想个法子让周言词回来。 实在不行,也会让她继续做这个代理总裁,做赚钱的傀儡,不会彻底将周言词驱逐。 而她的目标,也不仅仅是取而代之,让周言词停职。 她要的,是这个人彻底被毁掉。 商芜回过神,轻轻捏了捏阿影的脸。 “总之现在你跟着我,这个公司里除了我之外,就是你最大,大家巴不得讨好你。” 阿影更开心了,已经开始幻想在公司里横着走的那一幕。 “不过,可得给我稳住啊,别上了一些有心之人的当,那些不该接近的人,你不要接近。”商芜点点她的鼻尖。 阿影猛猛点头:“我知道这个,我还是懂得,这么多年跟着您在珠宝部里察言观色,我早就知道哪些人不能接近了。” 她立正,拍拍胸脯。 “放心,那些想要接近我打探消息,或者是别有图谋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也不会轻易给他们透露任何线索!” 商芜欣慰点头。 阿影话音一转,趴在办公桌上,好奇地眨了眨眼。 “那你跟周言词呢?” 商芜微微一顿:“什么?” “你要和他继续维持关系吗?他出轨的事情都满天飞了,大家都说你肯定很有骨气,要跟他解除婚约的。” 商芜勾了勾唇。 她不动声色道:“我根本就没有打算解除婚约。”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就出现了一抹身影。 陆让站在外面,脚步一顿,神色淡淡地看过来。 商芜正撞进他晦暗的眸光里,不知怎么心头一震。 阿影也跟着愣了下,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好巧不巧的听到这话。 她赶紧收起了八卦表情。 商芜点了点头:“陆律师进来吧。” 阿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识趣地离开,去处理工作文件。 等人走后,陆让才转过身,定定望向商芜。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商芜就轻咳一声,主动转移话题。 “现在你已经是乘舟总裁专属的法律顾问了,这个头衔对你来说如何?” 她扬眉,示意陆让坐沙发上。 整个金水律所帮乘舟集团做事,有这个强大的靠山作为后盾,引以为豪,沾沾自喜。 金水屡次对付鼎丰,就是看鼎丰后面没有资本。 现在她一脚将所有金水律师团踹开,扶持陆让以及背后的鼎丰律所上位,也算是给陆让帮她的回报。 陆让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商芜。 显而易见,他不开心。 商芜轻声问:“怎么,你对这些事情都不感兴趣吗?明明是你跟我说的,你看金水律师团不顺眼。” “周言词那边,你为什么不跟他解除婚约?”陆让开口问。 商芜抿唇,解释:“我现在还没有把所有事情运作完成,还需要收集更多证据送他去坐牢,现在仅有出轨一件事情怎么能行?你别忘了,商家案还结结实实压在那儿,我们都等着沉冤昭雪。” 动公司,也只是让周言词在事业上一落千丈,大受打击,从此成为她的下位者,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占便宜,亦或者任由沈眠跳脚。 她只能先稳住周言词,以防万一事情进展太快,让周言词察觉到不对劲。 如果周言词发现她的意图,先一步清理证据,她就没有胜算了。 陆让沉默片刻,才道:“知道了。” 他没有喝桌上的那杯咖啡,就要离开。 商芜莫名心里一紧,叫住他。 “等等,我都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陆让收紧拳头,忽然靠近两步。 商芜下意识往后退。 陆让便停在原地,没有再接近她。 “商家案的事,我会向法院那边提交调查申办。” 商芜蹙眉望着他:“你不是说,调查申办需要时间吗?” “我会打通关系,尽快拿到申办的文件。” 陆让眉眼微动,目光笼罩在商芜的身上,带着一抹异样。 商芜眨了眨眼,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比我这个当事人还急。” 陆让轻描淡写:“我不想看到你再跟他演戏,不顺眼。”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商芜怔愣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指尖蜷缩,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她演戏的时候,有个人看着她与周言词逢场作戏,也会替她感觉到恶心难受,共情她的感受。 是陆让过了头,还是她太过于自作多情,觉得陆让虽不爱添麻烦,不爱多管闲事,但唯独对她倾注关心,是不一般的感情? 大概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商芜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总觉得陆让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是从那个吻开始的。 商芜若有所思,刚在桌边坐下,周家就打来了电话。 看到是周家来电,商芜眸光微暗,接通。 她冷淡问:“有事?” 周母一改之前居高临下看不起她的姿态,在电话里面恳求。 “我求求你了商芜,你回来一趟吧行吗?我想见你,最近网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公司那边的事我都知道了,是周言词太混账,他对不起你!你回来,我让他好好给你赔罪!” 商芜眉头蹙了一下。 这样的话,也是周母能够说出口的? 曾经那个各种刁难她的周母,居然也会低三下四求她回去。 还真是有趣。 商芜挂断电话,起身离开。 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她进去敲了敲门。 阿影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向她。 商芜笑笑:“很快小董就过来帮你了,还适应吗?” 阿影点点头,连忙道:“适应的!” “你待会儿帮我把金水律师团的人约一下,我要亲自见他们。” 阿影点点头:“好我马上办。” 商芜下楼的时候又顿了顿,回到办公室里。 “还有,你给陆让安排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在我隔壁。” “他不是不坐班吗?而且就算是坐班,他也更应该愿意待在分部吧?那边比较清静。”阿影咬着笔杆,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商芜微微勾唇。 “我不是想让他坐班才准备这间办公室的,总之,把办公室打扰好之后跟他说一声。” 阿影胡乱点点头,忙得不可开交。 商芜开着白色玛莎拉蒂离开公司,前往周家。 下楼的一路上,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喊着她商总,看着她的眼里有尊敬有崇拜,有同情有怜悯。 这些眼神都是善意的。 商芜数不清有多久没有体会过周围都是善意的世界了。 她开车来到周家。 刚进去,看到不仅周母在,周言词在,就连沈眠也在。 沈眠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红着眼跪在地上。 商芜看到这群人的架势,顿觉好笑,不动声色地走进去。 她问:“这是什么情况?” 周言词立刻抬起头,走到她的面前。 “阿芜,我把沈眠带过来是为了给你表态。” 说罢他一扭头冲着沈眠冷声命令:“还愣着干什么?过来。” 沈眠浑身一哆嗦,不甘心地咬紧牙关,缓缓走到商芜的面前。 商芜挑眉。 又开始作秀? 第67章 父母被放出来了 商芜眯起双眸,冷冷望着沈眠。 沈眠又扑通一声跪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厢情愿的勾搭阿词,是我在他喜欢你的时候,屡次用一些下流手段跟他发生关系,才致使我怀了孕!” 周言词在旁紧张盯着商芜,生怕她不信,压根就没有管沈眠的死活。 沈眠咬咬牙:“周家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遭受无妄之灾,这才没有赶我走,阿词他让我待在我该待的位置上,生下这个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成功的将阿词吸引走,他爱的人只是你。” 沈眠像是没有感情的念词机器,失了神一般说出这话。 商芜缓缓蹙眉。 一听这话术,就是周言词吩咐的。 她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表情,眼底划过几分冰冷,走到沈眠的面前,忽然将人扶起来。 这操作,周言词都愣了。 沈眠也愕然望着商芜,眼里划过一抹忌惮和怀疑。 网上的事情曝光之后,她被周言词狠狠地训了一顿,周言词告诉她,如果不是为着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对不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她也深知如今局面没办法扭转,周家人势必要拿她泄愤,她就只能够听从周言词的话,给商芜赔情道歉,接着把一切事情的发生,都说成是她故意勾搭周言词。 还记得她意气风发的前往分部,告诉商芜她永远不会输,是以后板上钉钉的周家夫人时,是何等潇洒何等得意。 可是转眼间,她就要跪在商芜面前,哪怕大着肚子也要向她低头道歉。 这种一瞬间跌落谷底的感觉,让沈眠崩溃的几乎要发疯。 商芜居高临下看着沈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有错,周言词也不是没有责任。” 周言词咬咬牙。 “但我既然已经选择原谅他,那就按照我提出的补偿方式,照做就可。” 商芜说着,伸手轻轻盖在了沈眠的肚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样触碰,沈眠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栗。 ”你怀了周家的骨肉,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把孩子打掉的,你就安心养好这个私生子,反正不管是你还是这个孩子,以后都进不了周家的门。” 客厅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周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急了。 她冲过去,一把抓住商芜的手:“阿芜,我知道是言词对不起你,不!我们全家都亏待你!以前我对你态度也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呀!” 商芜冷冷看着她。 周母摇摇头,“他不能够是一个私生子的身份,他是我们周家血脉!” “那你想要怎样呢?你们周家血脉又怎样?是皇帝血脉还是能治病?很金贵吗?” 商芜用力的抽回手,挑挑眉,“你现在给我拿出一个让我心服口服的解决办法,我就让孩子进门。” 周母张了张嘴,艰难地咽咽口水。 她又看向周言词。 周言词假装看不见她的眼神。 这种时候,他实在不适合再多说什么。 周母咬紧牙,索性直说。 “行,那我就说了,我打算等沈眠生下来之后,就把这个孩子就过继到我们周家来,你跟周言词结婚后,成为周家夫人,由你抚养这个孩子。” 商芜静静听着,眼底始终充满嘲弄。 周母以为她动容了,“沈眠她不会妨碍你,我把她送到国外去,再也不让她回来,这个孩子就跟你亲生的一样……” 商芜冷笑出声,打断她。 “你们的意思是,周言词背叛我,跟小三生了私生子,我还得跟他结婚原谅他,然后帮他们养爱情的结晶,是吗?” 周言词摇头:“不是这样的,我跟沈眠之间没有爱情,只不过是我一时冲动……” 商芜转身,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 她指着周言词。 “别忘了你在公司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签了协议,说如果这个孩子敢进你的门,你就把周家所有的股份交出来。” 周言词捂着脸,一声都不敢吭。 商芜冷笑:“行,你想要这个孩子堂堂正正做周家人,那就把你的股份给我,我拿到股份,立刻帮你养孩子。” 客厅里回荡着她清冷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望向商芜跟变了个人似的。 盛气凌人,满身带刺。 那浑身的杀气,就好像他们是害了她全家的仇人。 周母莫名心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言词垂在两侧的拳头缓缓攥紧。 看到他开始犹豫,沈眠眼神闪烁,立刻上前。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最是无辜的!现在比起来股份,难道他堂堂正正的做个周家人不重要吗?阿词,我为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只希望孩子能够进周家而已,都这么难吗!” 她哭诉起来,声音凄惨可怜。 商芜看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 沈眠也不是心甘情愿,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她是存了心思,让周言词答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送进周家。 这样一来,周家的继承人,将来一定是沈眠的孩子。 以后就算她跟周言词结婚了,这个周家夫人的位置坐不坐得稳,还不一定呢。 周家要血脉,沈眠要母凭子贵,周言词则要她这个不可失去但可以尽情委屈的贤内助。 每个人都打了好算盘。 每个人都不安好心。 到了这个份上,还在竭尽全力的算计她。 商芜的目光越来越冷。 “周言词,把你们周家所有在集团的股份交出来给我,我会让孩子进周家,股份和孩子,你要哪个自己选。” 说完,商芜转身就走,甩开了周母试图想要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嫌你恶心!” 周母愣在原地,从没被商芜这么呵斥过,连大气都不敢出。 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商芜,俨然变成了那个掌控局面的上位者。 她勾勾手指,就能够影响全部人。 商芜刚走到大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了周言词的喊声。 “我已经把你父母接过来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商量结婚的事情!我把所有周家的股份都给你,咱们好好筹备婚礼,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从头来过,好不好?” 商芜脚步陡然一顿,转过身,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凌厉。 她恨不得杀了周言词! “你把我父母接出来干什么!你明知道我父亲身体不好,他看到外面谣言满天飞,一定会影响身体,这个时候你让他出来,安的什么心?” “你放心,我什么都已经解释了,也跪在伯父面前跟他忏悔了,他一听说你愿意原谅我,就说会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还愿意跟我结婚,他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周言词笑了,走过去抓住商芜的手,满怀希望。 商芜很想挣脱他的手,再来一巴掌。 “我们这段时间就筹备婚礼好不好?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想嫁给我吗?外界猜测许久了,这次我给你周氏夫人的位置,让你彻底安心,这样,你总该相信我和沈眠不会旧情复燃吧?” 商芜目光冰凉,心中的怒火一波一波往上冲。 她知道父亲肯定还不了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没有见面,父亲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自然是先紧着周言词的意见。 她得赶紧去跟父母解释清楚,以免后面的计划出现问题。 商芜看着周言词这么期待的眼神,忽然平静下来。 “你是想一个月之后就举行我们的婚礼吗?” “对,等你这阵子忙完了,我觉得三十天之后恰恰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我们结婚,向所有人证明,我们的感情依旧还可以重新来过,一切都能步上正轨,好不好?”周言词轻哄。 商芜目光冰凉,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嘲讽眼神望着周言词,像是在看一个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 她深吸了口气。 “你知道吗?人的气运是会用光的,如果顺风顺水的路走太久了,一旦开启了不好的征兆,从此之后就会一泻千里。” 周言词愕然望着她:“什么意思?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商芜眯了眯眸子。 “一个月之后我肯定会给你惊喜,送你一份大礼,然后再穿着这个世界上最洁白神圣的婚纱,跟你步入结婚的殿堂。” 她一字一顿说完之后,收起轻蔑的目光,转身就走。 周言词愕然,看着她的背影,迟迟都没有过神来。 他总觉得商芜的笑容,并不像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似的,好像在筹备着婚礼当天要做什么。 只是很快,他就把这种不安的念头给压下去了。 商芜从未动摇过跟他结婚的念头,这几天他提了好几次结婚,商芜都是默认和答应。 不管出现任何事情,应该都不会再有变故了。 想到这里,周言词眉心一松回过神,再看向沈眠大着肚子,哭得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没有丝毫心疼。 明明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在意最喜欢的女人。 可是如今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只觉得沈眠只是个空有其表的人。 就像小时候巷子口那家常吃的煎饼果子,觉得味道惊为天人。 后来长大了,再路过那个煎饼摊子,是找不回从前味道的。 沈眠对他来说,就是煎饼果子。 而商芜则是他每天都能吃到的家常菜,味道没有太惊艳,但适合每天都吃,也吃不腻。 周言词勾唇,正想着,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沈眠拽他的医嘱:“阿词,你真的不要我了?明明你说会娶我!” “那是以前了,我警告过你,不要挑衅商芜,是你自己不听。” 周言词甩开她的手,冷声道:“现在只能这样了,你以后就做我情人好了。” 沈眠身形一僵,如遭雷劈。 明明周言词之前还说过,只有商芜当情人的份! 她一时激动,忍不住大喊:“商芜不会嫁给你的!她和那个律师陆让不清不楚,只有我是一心一意爱你!” 周言词猛地停下脚步。 第68章 让陆让和商芜决裂 周言词回过头,脸色阴沉地望着沈眠。 “你刚才说什么?” 沈眠眼神闪烁。 她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是上次去分部挑衅商芜的时候,她听路过的工作人员议论。 他们都在打赌陆让到底喜不喜欢商芜,是不是因为商芜已经名花有主,只能默默放在心里面暗恋。 如果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沈眠相信分部的这些员工不会胡说八道。 这些人可都是商家的人。 她一步步的走到周言词面前。 “我不是为了挑拨离间,才故意往商芜身上泼脏水,你想,金水律所的人商芜不用,为什么要偏偏用金水对家的顶级律师?” 周言词眼神微暗。 沈眠看他有了反应,接着道:“我听说她还给了十倍劳务费,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给这么多,也有点太过了吧?” “如果没有什么私情,我不信,你信吗?” 周言词缓缓握紧拳头。 他自然也信,这个陆让对商芜本就不清不楚,没有正经的心思。 但他一直笃定,商芜绝对不会爱上除了他之外的人,没有任何人会比他这个救命恩人更加重要。 现在听了这话,周言词不确定了。 就像沈眠说的,商芜是一个最会精打细算的人。 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别人这么多劳务费。 沈眠继续:“要么就是他们两人有私情,她故意给陆让较多的钱养着他,要么就是这十倍工资,也不仅仅只是干法务顾问的活。” 周言词若有所思,转身离开,脸上阴云密布。 他坐进车里,打了个电话给陆无为。 陆无为接通。 还没等周言词开口,他就道:“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定会让他跟商芜之间信任崩塌,决裂。” 周言词松了口气,咬咬牙:“那你有没有查到,他在商芜身边呆着,除了男女私情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我看应该是没有。” 陆无为不以为意道:“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想要把商芜勾搭过去的小白脸罢了,也不看看如今商芜的一切,还不都是你成就的?他想找富婆可找错人了!” 周言词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可现在商芜已经强大到能够掌控公司,代替我的位置了。” 陆无为沉默两秒。 他叹气:“这件事情我已经听说,但股东们对你不满,强行要她上位挽救公司的损失也没办法,这只是暂时的,再忍忍吧。” 两人三言两语之后,就挂了电话。 …… 商芜开车回家,一路上心跳都很快。 想到要见到半年多都没有见的爸妈,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知道现在多一个人知道她的计划,都会多一份泄露可能。 尤其父母年事已高,又十分满意信任周言词,也不知听说这事,会不会跟她产生分歧。 就像叶老先生一样。 他也认为,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之下,就贸然诋毁猜测周言词是他们一家人没落至此的罪魁祸首,有些太过于牵强。 商芜匆匆停下车,刚走进客厅,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 这味道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还没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二老,商芜就禁不住落泪。 在她的童年和过去,在商家没有破产的时候,爸妈和哥哥都是无条件宠爱她的。 许多家庭都对孩子的爱含蓄内敛时,他们的父母偏偏热情表达。 “我的阿芜小公主。” “阿芜今天想吃什么?你爸会都不开了,去河边帮你抓虾呢。” “漂亮女儿想要什么?爸妈带你去买!我们最爱你了!” 那些父母洋溢着温柔宠溺的笑容,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浮现。 而今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她只觉恍然隔世,短短三年,爸妈就郁郁不得志,到了这个地步。 商芜知道,公司是父母两个人白手起家干起来的,一路拼杀在众多世家公司当中排名前二,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两口子意气风发,在商圈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至于缺乏了几分警惕。 没想到,咬人的狼往往是最出其不意的那一个。 她知道爸妈必定想念着从前公司的辉煌,想着哥哥从前的大好前程,每一夜都在叹息痛苦。 商芜站在客厅里,默默流泪了很久。 直到商凌飞一个转身,看见她,顿时大吃一惊。 他忙拉了拉旁边的阮玉枝。 “女儿,女儿回来了!” 商凌飞和阮玉枝两人一同放下手里的厨具,快步走出来,边走边两手在围裙上来回蹭了蹭,将手中的水渍蹭干,慌忙脱下围裙走过去。 商芜上前迎了两步,跟他们抱在一起,忍不住痛哭起来。 商凌飞的神情带着微微诧异,又很快被见面的开心所掩盖,拍了拍商芜的后背。 “我的阿芜长大了,这几年也吃苦了,在公司里那么忙,忙到都没时间来看我们,你看看瘦得,我都摸到你的肩胛骨了!” 商芜哭得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她好想告诉父亲,他们一家子是被周言词献祭的。 自此下狱的下狱,送回乡下养病的养病,而她则被傻傻蒙在鼓里,为周言词的公司招兵买马,赚钱赚名声。 她好委屈,好痛苦,也好后悔当初相信周言词是她的救世主,把她拉出那个任然奚落嘲讽的灰暗角落。 事实证明,天底下就没有白得的好处。 没有任何人会无条件的对另外一个人好,大家都是利益驱使的动物,从来都是如此。 商芜哭得泣不成声,哭到阮玉枝开始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因为太高兴。 她连忙扶着商芜在沙发坐下,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你这是怎么了呀?见到我们怎么哭成这样?我听说你要跟周言词结婚了,是不是你们在吵架?” 商芜连忙抹去眼泪,看着他们期待的模样,嘴里发苦,连胃也开始汹涌反酸。 坐在他们正对面的,是她这辈子最能够依靠的人。 可是现在,她却说不出来任何话。 当年为她和哥哥撑起一片天地的父母,如今已然帮不上任何忙。 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商芜站起身,朝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这三年来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们,被某些有心之人蒙蔽,以至于后悔也来不及了,是我对不起你们。” 两人愣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商芜。 “现在我定会帮我们商家夺回一切,我知道公司那些案子都是有人蓄意而为的,坐牢的几位叔叔也全都是冤枉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违法的项目。” “父亲你相信我,不管今天我要干什么,你们只需要支持我就好,半年之后咱们全家人就团聚了。” 商芜说得隐晦郑重,也听得二老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阮玉枝有些着急,忙握住商芜的手。 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呀?阿芜,我怎么感觉你比过年时候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商芜苦笑一声。 经历那样的背叛,她怎么可能还一成不变,要是还在原地踏步,那就被贪吃到连骨头都不剩了。 商芜的眼眶又红了,刚要解释,旁边的商凌飞突然开口。 “你们几个叔叔的事情当年确实有隐情,只是我当初大病一场还要避风头,才一直在乡下跟你妈待着。 每个晚上我都会翻来覆去的在脑海里重演商家案,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线索写下来,这些疑点你拿去看有没有用。” 商芜心里一喜,连忙点头。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已经找律师在重查商家,其实我也已经基本锁定凶手都是谁,但我们现在要按兵不动,才能不打草惊蛇。” 看着父子俩默契对视,要大干一场的架势,阮玉枝彻底懵了。 她连忙问:“你们跟我说清楚,阿芜,你现在要干什么?帮商家报仇翻案吗?” 商芜点头。 “那这件事情,是不是跟周言词有关?刚才我问你关于你们结婚的事情,你都没有正面回答。”阮玉枝愈发紧张。 商芜微微一顿,眼角带泪。 母亲实在是太了解特了,她一点点的改变,母亲都能知道他就心里面在想什么。 商芜波澜不惊地呼出口气。 “我跟周言词暂时还要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你们从此刻开始,不必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商凌飞脸色一沉,垂眸看着她,若有所思。 商芜知道父亲这样聪明的人,一定已经猜到她这话里的意思了。 可母亲不知道。 母亲总是有这个毛病,太过于相信人性,相信人表面上的好。 她的工作能力强,但是在为人交际方面没有任何敏锐力。 父亲更像是她的副手。 他们两人在公司一个主谈业务和人际关系,一个则靠硬实力管理公司。 商芜觉得,她大概是更加遗传了母亲,对蓄意接近的人不设防,一旦觉得对方好就掏心掏肺的付出,殊不知早就被人趴在背上吸血了。 她轻声道:“过几天,我会安排你们去见哥哥,咱们一家人也该好好团聚团聚了,还有,哥哥半年后就能出来,案子已经重审,当年那个人故意陷害哥哥入狱,他早就已经因为身有隐疾不孕不育,却非冤枉说哥哥打的。” “真的吗!”阮玉枝顿时喜极而泣,激动的手都在抖,“你哥在这监狱里受了几年苦,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我想去见他,他每一次都拒绝我。” 商芜垂眸落泪。 哥哥当然会拒绝了,他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时常被打。 一个儒雅书生气的男人如今满身肃杀。 可见他这三年来,在监狱里受了多少的磨练。 商芜并没有跟他们透露太多,只说了半年后哥哥会出来的事情,让他们心中宽慰。 她陪着父母吃了顿饭之后,本想着一家人再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谁知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第69章 她的人不老实了 看到是分部那边的电话,商芜立刻起身。 “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还要去公司一趟。” 说罢,她匆匆离开。 来到公司时,几个分部的员工聚在一起,将文件递给她,神色郑重。 “您看看这个吧,我们分部被人举报,有两个项目涉嫌做假账逃税。” 商芜心里一沉,将文件接过来翻开,又放在桌上。 “这不就是还没启动的项目吗?都没有真正到报预算的时候,这些金额都不是真的,怎么能是作假账逃税?” 工作人员摊摊手:“可有人将这份文件标注成我们分部的真正项目,整理给督查部门检举我们,现在负责调查的人刚走,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问题给解释清楚。” 商芜神色微顿,“现在最关键的是,是谁把这份项目资料整理泄露出去的。” 她转身在桌边坐下,漫不经心道:“你们要是怀疑谁,就直说吧,直接拿出证据来,不要互相猜测,导致内部不团结。” 两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没想到商芜竟然知道他们接下来想说什么。 “是,我们一致怀疑内部有人故意搞鬼。” 商芜正要去拿桌上的那颗咖啡奶糖,闻言指尖一僵,又收回来。 她抬眸看向他们。 “你们说谁?” 工作人员:“陆律师。” 商芜眸光微暗:“他和财务部没有任何牵扯,这东西也不可能经他的手,为什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几人开始着急了。 “有证据!”财务部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我之前就碰到陆律师,把这些财务报表交给他,让他转交给阿影助理。” “陆律师有十几分钟短暂接手的时间,这些时间里,如果他蓄意想要拿到这些证据,举报我们是轻而易举的!” 商芜还是捏住了那颗咖啡奶糖,慢慢剥开。 “我们这里都是自己人,只有陆律师,他是从鼎丰来的,陆让为了报复金水,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很正常啊,说不定他一开始就是潜伏进来的。” “我已经查过陆律师的履历了,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律界天才,像这样的人,每天都有几十个大案找上他,他不在律所坐镇,为什么会偏偏到我们分部,做这个空闲的法律顾问呢?” “虽然钱多,但也没有他接一个案子多吧?怎么想这件事情都是不正常的!” 商芜听完他们的话,把糖放入口中,苦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我会好好查的,你们都先回去吧。” 一听这话,众人都有些急。 可是在商芜平静的目光之下,几人不敢再多说,全都陆续走了。 商芜垂眸盯着桌上的文件,若有所思。 阿影在旁看着她,迟疑道:“商总信陆律师吗?” 商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可信,但你就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吗?” 阿影眨了眨眼,好奇道:“什么事?” “这个分部现在是我自己的了,陆让要是针对乘舟,他应该去搞总部的把柄,为什么非要针对我一个分部?” “你的意思是,是咱们内部的员工怀疑错了?可他们也说,这份资料只经手过陆让一个外人。”阿影想不通。 “那就是我们财务部有内鬼。”商芜眉梢轻挑。 阿影恍然大悟,刚要开口,商芜就在她面前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起身前往财务部。 财务部两个员工正在聊天。 “你说大小姐这次会对那个男人出手吗?我看她跟陆律师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陆律师还很得大小姐心意的,我真不知道这次做的是对是错了……” “但法律顾问哪里不好找?挤走一个还有一大堆等着大小姐挑呢,咱们收点钱办点事,又对公司造不成任何损失,只是想让陆律师卷铺盖走人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商芜站在门外,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闪烁片刻,径直推门进去。 “你们做这样的事情,真没给公司带来麻烦吗?” 两个员工吓得直抖,看见商芜在这儿,脸色极差。 “公司出现一次违规的记录,往后别想好过了,督查会对公司进行特别查办,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公司的审批流程,都比别家公司晚三天吧!”商芜一拍桌子,声线凌厉,像是刮得人生疼的刺骨寒风。 两个员工吓得瑟瑟发抖,赶紧低下了头。 “我们……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觉得陆律师在我们公司里居心不良,这才……” “得了吧!” 商芜打断他们的话,揉了揉太阳穴。 她最近一生气头就痛,深呼吸平复情绪。 “陆让是我亲自带进来的人,我和他之间信任很重要,下次不许任何人再冤枉他!你们是商家的老员工,我不会把你们辞退,但要给为期半年的考察期。” 两人无话可说,低下头。 “还有,把谁在背后撺掇你们做这件事情的人告诉我。”商芜扫他们一眼。 以他们这财务部两个老员工的脑子,绝对不会想到这么尔虞我诈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故意在从中作梗,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必须知道是谁,快准狠的解决掉这个毒瘤。 两人露出了几分震惊的表情,没想到商芜如此敏锐,这都能猜到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搞鬼。 其中一人颤巍巍说出名字。 商芜听完扭身就走,直接前往鼎丰律所。 到了之后,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 陆让正坐在桌边看案子,听到声音头也不抬。 “严岳,你要是不会用手敲门,手可以剁了。” 商芜拉开椅子,径直坐在他的对面,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寒气。 周言词这才抬眸看向她,眸中的冰冷在看清楚眼前人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挑眉:“你怎么来了?” “陆无为这个人你认识吗?”商芜端起桌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没喝过?” 陆让下意识点头。 商芜便直接喝了。 陆让眼神微暗:“我还没说完,那是我的杯子。” 商芜放下咖啡杯,看到杯沿明显的口红印,尴尬地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你再换个新的吧。” 陆让没理,发觉她的脸色不太对,“你刚才说陆无为?” 商芜点头:“这到底是谁?一直在撺掇着分部的员工对你下手,想要把你赶走,都姓陆,他不会是你什么亲戚吧?” 陆让眼神一暗,淡淡道:“不是亲戚,他在金水律师所,是里面的一员。” “怪不得他会突然针对你,看来是周言词那边看不惯你了,你最近是不是跟他有什么矛盾?”商芜问。 周言词急着处理沈眠的事,这个时候注意到陆让,肯定不是因为一件小事。 陆让盯着商芜,认真想了下。 “我在公司门口得罪过他。” “公司门口?”商芜眨了眨眼,“你怎么了?” 陆让不动声色道:“周言词警告我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人,你迟早会嫁给他,跟他结婚。” 陆让抱着胳膊,有点散漫地靠在座椅上。 “是这样吗?”他问。 商芜愣了下,眸光一凝。 “我不会跟他结婚的,他是我的仇人,你明知故问。” 陆让:“是,我知道你不会嫁给他,才告诉他,像他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还是先处理好自己身边的那些烂摊子再说。” 商芜愣了下,凑过去伏在桌案上笑看着他。 “没想到陆律师平时看起来这么有素质的一个人,骂人还骂的挺狠。” 陆让低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这是为谁?” 商芜眨了眨眼,“为我总行了吧,多谢陆律师替我打抱不平,不过,他就因为这两句话对付你?” 陆让的神色有些微妙。 他拿了手机解锁屏幕,漫不经心道:“他还说他看得出来,我对你有其他的心思。” 商芜刚又喝了一口咖啡,闻言直接呛到,拼命地咳嗽起来。 陆让将纸巾递过去,不动声色道:“我会收拾陆无为的。” 商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与他对视之后,又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往后退了退:“我来吧,他想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我就得让他先消声匿迹。” 她起身就要离开。 陆让在后面不紧不慢道:“你帮我对付他,我自然也得回报你,听说你被周家人叫去刁难了一番?” “不是刁难我,是纯恶心我,怎么,你要替我恶心恶心周家人吗?”商芜回过头,好奇望向他。 陆让低声道:“周言词的母亲四处找人,买一种山丹药,说是多年前有位老中医留下来的,世界上仅此三颗,治头痛症有一套,药在我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他将东西放在商芜手心,大手收拢,将商芜的手也拢住。 商芜手背紧贴着他的滚烫掌心,惊讶,抬眸望向他。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帮我一把?” 陆让没否认,似笑非笑:“是。” 商芜没想到他会爽快承认。 她垂眸不去看陆让:“谢谢你。” 陆让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再说。” 商芜对上他清凛的眸,红唇轻启:“谢谢你,陆让。” 话音刚落,周言词忽然打来一通电话。 商芜惊醒,拍开陆让的手接通。 “阿芜,你身边那个陆律师有问题!” 商芜一顿,看着陆让淡然的眉眼:“有什么问题?” “你来了就知道。”周言词故弄玄虚。 商芜不耐,就要往外走。 陆让微一蹙眉,拉住她的胳膊,无声摇头。 不要去。 明知道那是诋毁的假话,就不要去。 商芜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停下来:“如果陆让有问题,就把证据发我邮箱,我现在很忙,周言词,没事别来打扰我。” 商芜直接挂断,心烦,“这次又怎么了?” 她说完,邮箱就有了动静。 商芜瞥陆让一眼,点开。 第70章 陆让名草有主? 邮件里是很久之前的聊天记录。 那个跳脱抽象的头像,商芜再熟悉不过了,是鼎丰的律师严岳。 跟陆让在律所里面最亲近,经常合作一起办案聊天。 聊天记录里,严岳问:【为什么非要接这么棘手的案子?掺和进商家的事情当中,不是你的风格呀。】 陆让回复:【利用商芜扳倒金水。】 严岳:【对,我都忘记了,金水仗着有乘舟集团的背景和靠山,抢了鼎丰律所多少案子,致使咱们团队里律师的业绩大大下滑!】 严岳:【害,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做亏本生意,你怕麻烦又不爱多管闲事,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去接那样的案子,去跟乘舟集团的人接触?】 陆让没有再回复这件事情,跟他探讨起案子。 商芜面无表情,继续往下滑。 邮件里是几张照片,照片当中,陆让跟着同一个漂亮女人相对而坐。 在餐厅,在茶馆,在各种地方。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聊天,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陆让迎着对面的女人露出的温柔笑容,是商芜很少看见过的。 “这是他的未婚妻,商芜,你一直带着他成双入对,就没有想过他未婚妻知道了会不会吃醋闹起来?你们的接触不合适。”周言词发来消息。 商芜咬了咬牙。 陆让上前想要看,商芜立刻将手机收起来。 见她不肯给自己看,陆让微微蹙眉:“怎么了?” “没事。” 商芜跟他拉开距离,离开的时候表情沉静,没甩陆让一眼。 “我先去上班了。” 不等陆让反应过来,她已然离开。 陆让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对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楼时,商芜心情闷极了。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 商芜站在落雪当中,过了一会儿才叹气,脑海里划过陆让做的种种事。 含着她的指尖吃糖,为她挡住地上的石头,赶来解救她被周言词的那场算计。 以及……那个荒唐的吻。 商芜恨不得穿越时空,把当时的自己骂一顿。 商芜的表情有些麻木,拉开车门坐进去。 她离开时,在车上接了一通电话。 周言词打过来,第一句话就问:“怎么样,全都看到了吗?” 商芜目视前方,指尖发冷,淡淡道:“我跟他的接触仅仅是同事之间,你也不必发这么多东西给我看。” “你……你还不打算把他给调走吗?他一个鼎丰律所的人待在公司里本就不合适,你出入到哪里都带着他,他的未婚妻知道也迟早会闹上门来的。” 周言词很显然,对她仍旧不想辞退陆让的事非常惊讶。 商芜再度强调:“我说了,我们只是工作关系,以后不会越界半分。” 陆让利用她,并不在意,只是意识到最近他们的相处太越界,需要回到正轨。 她也亲口跟陆让说过,把鼎丰律所扶持起来,踢走金水团队的人,她也是非常乐意的。 金水律所听命于周言词这么多年了,一直帮她哥打官司,假装尽心尽力,却一直都是做做表面上的功夫。 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早找到哥哥减刑的证据了。 这些律师跟着周言词一起糊弄他,她巴不得鼎丰律所的人取而代之,看着金水律所失去乘舟这个靠山。 陆让利用她,她也在利用陆让对付金水,为家里翻案。 陆让在她身上有所图,她也是安心的。 有这么一个好帮手,重翻商家案非常容易。 再说,现在正在收集证据的关键期,她不能失去陆让这个助力。 陆让知道的线索太多了,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决裂。 商芜揉揉眉心,下定决心和陆让不再有一丝一毫不该有的越界。 挂断电话,商芜径直去总部上班。 有了她的坐镇,公司已经风平浪静。 商芜趁着自己有掌控权,直接将周家那些不成器的亲戚,以及混吃等死的员工,还有周言词的几个亲信,全部都以业绩不达标和散漫工作为由,全部都撤掉职位。 她在每个人的资料上,都批注了这些人在公司里都有哪些只拿钱不干事的行为,打包送到股东手里。 董事会刚接到这些人的投诉,就看到了他们资料上各个被辞退的理由。 股东们都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发话:“商总的命令就是圣旨,她从今天开始想辞退,谁任何人都不能有意见!” 商芜正在办公室里整理着金水律师团的资料,打算找个合适的理由将整个团队都拆掉。 阿影敲敲门,进来了。 “陆律师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他说他待会儿就过来看看。” 商芜听完顿了顿,头也没抬。 “嗯,知道了,你去帮帮我收集所有金水律师团的律师资料,下班之前拿给我。” “好,我马上去办。”阿影顿了顿,又疑惑地望着她。 “商总,你怎么不太在意陆律师的事情了?你不是还特地嘱咐,要给他弄一个最大最明亮的办公室吗?” 商芜指尖微顿,抬眸淡淡道:“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都准备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在意他?” 阿影哑口无言。 对,她还想要怎样? 她回答不上来,尴尬笑笑:“没,我先走了。” 商芜点头,目送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又收回目光,冷若冰霜地望向电脑屏幕,专心工作。 复仇关头,她不会再想其他。 现在公司由她掌控着,已经把资金流全都摸清楚了。 周言词还真够大胆的。 误以为他是公司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赚的所有资产都用作公司流动投资了。 上百亿的资产,全部投进去。 他现有的那些现金流,也都被叶家坑走。 三十五亿到她手上,她拿了十五个。 剩下的二十个,分给了叶世杰。 叶老先生知道这件事情,还特地打来电话说不想要她的报酬,商芜也执意要给。 她办事从来赏罚分明,跟着她,愿意配合她的,都能大口吃肉,而不是只沾一点肉汤。 更何况,她图报仇不是图钱。 商芜正若有所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她头也不抬道:“进来。” 下一秒,淡淡冷香味传来。 商芜愣了下,回过头,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给我准备的办公室不错。” 陆让走进来,一直来到她的面前。 商芜没有看到他手中握着东西,淡淡道:“你觉得不错就行,作为法律顾问,你可以在律所处理工作,也可以来总部和分部坐班,总之哪里都有你的一席之地,上班地点随便你挑,你开心就好。” 商芜从来都不会将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尽量将自己运转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但她自从看到了邮件里面的内容之后,对陆让就控制不住的态度冷淡。 陆让敏锐地察觉到了,看她很久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商芜紧盯着电脑屏幕,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没。” 陆让垂眼,将大衣里的一颗奶糖拿出来,递给她。 “不吃,牙疼。”商芜再次拒绝。 陆让握紧另一侧手中的东西,静静望着她,手里的东西,不知该怎么递出去。 他没有说话,商芜也没了下文。 气氛变得微妙,气流正在悄然涌动。 仿佛他们一直是从前的相处方式,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变了什么。 过了片刻,商芜终于受不了陆让的注视,抬头望着他:“还有事吗?” 陆让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顿时消失。 周言词捧着一束花进来,铺面而来的玫瑰香味瞬间充盈在整个办公室里。 “阿芜,看!我来给你送花了。” 他看见陆让在这里,脸色微变。 商芜揉揉眉心,被两人接二连三打扰,搞得心气不顺。 周言词关上门,冷下神情望向陆让,对他冷淡一笑。 “怎么,陆律师有工作方面的事要和阿芜说?” 陆让没理他,不动声色,将东西又放回口袋里。 周言词冷哼,却没赶他走,在他面前故意走过来,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来到商芜面前。 他将玫瑰花束放在桌角,把几份放在桌角的文件挪开,随意的扔在旁边书柜上方。 “看,阿芜,这是我特地买的玫瑰花,店老板刚把这批玫瑰寄过来,我闲着没事开车过去买的。” 陆让抿唇,望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目光很深。 商芜没来由得更加烦躁,望着周言词。 “你现在不上班了,从总裁职位下来,就只有这么一点花花草草,谈情说爱的事?” 一句冰冷的话,听得周言词一愣,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不近人情的样子,“你,你说什么?” 他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没想过有天商芜居然会用这种嫌弃的语气跟他说话。 以至于,周言词都不知道怎么回应。 商芜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满是冰冷不耐。 “我现在刚上任,工作很忙,分部那边的新一批珠宝也要交货了,恨不得像个陀螺连轴转,你帮不上一点忙,就别来烦我行吗!” 那种厌恶排斥,不掺杂一丝爱意的目光,直接将周言词定在原地。 第71章 训他如训狗 周言词握紧拳头。 商芜对待他的态度,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难以想象前几天还笑着叫他言词,对他露出温柔笑意的商芜,如今像是训条狗一样,把他当做可以随意训斥对待的垃圾。 周言词眼里划过一抹受伤。 他握紧拳头,委屈问:“你怎么了阿芜?怎么这个态度对我?我刚卸任确实还没找到事情做,才想着让你开心些,给你送花的。” “我不想看到花,我现在只想赶快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去开会!” 商芜旁若无人,冷冷道:“周言词,你不会以为你出轨以后,我不与你计较,心里就可以毫无芥蒂,继续像从前一样跟你相处吧?” 周言词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他知道商芜的性子,对人非常温和宽容,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但对那些触犯底线的人,也是毫不留情的。 周言词能够清楚地感到,他很显然触犯了商芜的底线和逆鳞。 商芜此刻对他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就像是在明晃晃告诉他,他一旦出轨便会被钉在商芜的耻辱柱上。 纵然以前商芜再把他视作救命恩人再爱他,现在心里也会有疙瘩了。 一想到这个,周言词突然说不出的慌乱。 他迫切想要商芜的态度回归正轨。 他曾经以为,不管怎么做商芜都不会离开他的,哪怕有一天真发现他跟沈眠的感情也没事。 他甚至可以轻飘飘毁掉婚约,再告诉商芜,如果她愿意做他的情人,他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将商芜收在身边的。 就凭着他在商芜一无所有的时候,把她带到身边,给她一个新生的境地,商芜就不可能彻底离他而去。 可是现在商芜的态度,和说的话,哪里是想要维护他们的关系? 分明是想要摧毁他,舍弃他! 甚至已经不爱他! 周言词越来越慌,许久都没有说话,用一种无措的眼神凝视着商芜。 商芜用冰冷目光怼回去,直接把他的花束扫进垃圾桶,又将放在书柜上的文件拿回来,放在原位。 “滚出去!” 闻言,陆让微微挑眉。 周言词瞳孔骤然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脸上血色尽无。 他僵直钉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也只敢相信自己听错了。 “你,竟然让我滚?”周言词声音沙哑的厉害。 商芜迎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冷笑。 很受伤吗? 比起她那天在办公室听到的真相,此刻周言词的感受,又算得了什么? 还没到她给予的极限呢。 商芜抱着胳膊,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来到周言词的身边。 看他僵硬得像雕塑一样,她勾唇。 “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你随便来办公室,来之前要报备,我不像你是个闲散无业游民,我有工作要忙,明白?” 周言词怔住,尴尬得无地自容。 “如果你下次再犯,我会让公司门口的保镖把你拦住,公事公办,在我这里先工作后私人。” 说完,她转过身。 “你出去吧。”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 周言词耳边嗡鸣。 曾经他就是商芜讨好的对象,如今站在商芜面前,他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周言词双手发着抖,看一眼商芜的无情背影,声音艰涩。 “阿芜我……” 他翻来覆去,话到嘴边只能滚出一句:“我晚上在你的公寓里等你,给你做饭,我会等你的,无论多晚。” 商芜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见他始终不回应,周言词一转身对上陆让冰冷的眸子。 他瞬间咬紧牙关,气血翻涌,攥着拳头来到陆让面前。 周言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别得意!” 就算商芜现在因为他出轨和沈眠怀孕讨厌他,看不得他在这里又怎样? 反正他过段时间就可以把商芜给哄回来! 他发的那些证据,商芜已经看到了,陆让并不知道。 要是陆让敢撩商芜,在商芜面前装作单身,商芜肯定会觉得他很虚伪,不想搭理。 周言词冷哼,转身离开。 等人走之后,陆让向前一步:“我给你……” 商芜按住桌角:“你也出去!” 身后没了声音。 良久,下有东西啪嗒一声放在她的桌上。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我先走了。” 陆让离开。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商芜才缓缓回身,看向桌上。 她怔住,连忙拿起来,不可置信地在手中来回翻看。 熟悉的玉莲花香插,一下子就将她拉回母亲静心礼佛的日子。 家里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每次回到家,放在桌上的,永远是父亲在玉器市场里买来的粉色玉莲花香插。 母亲爱不释手,一直用了很多年。 商家倒台之后,他们直接破产,所有能够充作财务的东西全部都被填补窟窿了。 父亲母亲心爱的那些收藏物,也都不知道沦落到了哪里。 没想到兜兜转转,陆让居然会把这个玉莲花香插找到,给她带过来。 商芜的心,一瞬间被复杂的感情充盈着。 她掂了掂手中的莲花香插,小心翼翼的放在抽屉里,准备下班的时候回去带给母亲。 商芜继续工作。 良久,她又合上手中的文件低了低头,终于露出了一抹很浅很淡,也很快就消失的无奈。 商芜喃喃自语:“陆让,你以后离我远点吧。” 下班后,商芜回去,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陆让。 走到停车场后,她给周言词发了条短信,告知他父母如今都在家里,让他不要过去献殷勤。 现在爸妈还不知道网上这些风风雨,不知道周言词背叛她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还有,父亲应该已经猜到,周言词就是商家倒台的幕后之人。 她现在顾不得太多,只想赶紧将公司的一切都掌控在手中。 发完短信之后,她便启动车准备回家。 没多久,又来了一通电话。 看到是医院体检部打来的,商芜微微蹙眉,接通电话。 对方问:“商小姐,您一个月前在这里做的体检报告怎么还没有领走?医生已经通知您五遍了。” 商芜这才想起来,她前段时间确实跟周言词一起去做过体检。 当时公司的事情很忙,她匆匆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就将事情抛到脑后了。 再加上工作忙碌,医院给她打来电话,她也就随手挂断没有接。 没想到是为了体检的事情。 商芜立刻道歉:“抱歉,我工作太忙了,忘记有一件这回事,给你们添麻烦了,体检报告我会找时间让人来拿。” “那周先生的呢?您跟他一起来做体检,他的体检报告是本人来拿,还是谁过来拿?我们这儿主任想要跟他预约见面。” 护士迟疑一秒,还是说了实话:“他的身体指标有些异常。” 商芜只以为是某些检查数据的异常,漫不经心道:“我直接找人去拿吧,他哪里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回去了我让他拿点药吃。” 护士支支吾吾的。 “我们这边建议周先生再次做个体检,有可能是上次体检哪里出了差错吧。” 商芜敏锐地听到她话里的不对劲,将车减速,认真问:“体检结果是什么,是不是查出什么病了?” 护士轻声道:“周先生他有弱精症,不过不严重,不会没有生育能力,只是……嗯,可能怀孕的概率并不高,可以来我们这里详细做个检查,治疗一下。” 商芜抿紧唇:“那再次检查的结果会不一样吗?” “很有可能不会,所以怕您和周先生质疑这个结果,想要让周先生再来检查的。”护士的语气变得有些遗憾。 全城皆知,周言词跟商芜已经订婚了,在这种时候查出未婚夫弱精症,对于两人来说肯定是个打击。 商芜握紧方向盘,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他改天约个时间去的,你们医院不必通知他,把体检报告给我的助理就行。” 她挂断电话,目视前方,一时思绪翻飞。 过了片刻,到达公寓门口。 商芜坐在车里却没有下来,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眸子。 沈眠是什么时候说她怀孕的来着? 哦,好像是她在周言词那儿揭穿了沈眠做的一些事情,以及她跟顾子谦联手卡着生产证明的事之后。 沈眠便过来挑衅她,说不管她怎么做,周家都不会计较。 她有了孩子,就有了免死金牌。 可沈眠出事的时候。好巧不巧就查出有这个孩子了。 未免太过于时机正好。 这个孩子,不会不是周言词的吧? 不。 医生说了只是概率问题,不是周言词的又能是谁的? 商芜犹豫不决,找到跟她合作的记者,让他帮自己跟着沈眠,盯紧了他就的行踪,又转了一笔钱过去。 这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一条新闻。 【皖湖外围别墅区有一女跳楼自杀,目前正在确认是否为玉家人。】 商芜心里一紧。 别墅区女的自杀? 她立刻点开新闻图,看到那狗仔不敢靠近别墅区,在皖湖外围远远拍到的位置。 是季雨所在的别墅! 商芜心头一震。 不,不可能! 季雨那么惜命的人,绝对不会突然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是周言词! 她立刻翻看新闻所有的相关报道。 报道中只提了自杀,猜测女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玉家人。 并没有任何人报道跳楼自杀者,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第72章 被玉家保镖发现 商芜给周言词打电话没有打通,显示对方已关机。 她没有任何渠道来了解信息的真实性,决定去皖湖一趟。 路上她买了件男士的黑色风衣,戴了鸭舌帽,匆匆赶往之前她跟陆让一起去探过的那条路线。 商芜将车开在离皖湖很远的路口,看到记者都不敢靠近皖湖,也是停靠在很远的地方,架着设备拍摄。 商芜下了车,走十分钟的路程到达树林路口,凭着之前的记忆进去。 她不能直接到达别墅区,但总可以更近距离的接近别墅区,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如果要保护案发现场,季雨此刻必定已经躺在那,身上盖着白布了。 但要是季雨还活着,必然被送去医院,并不在现场。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确认。 商芜压了压帽檐,一路上低头走得很快。 身后,猛然间传来男人的低吼。 “站住!你是哪位?” 商芜脚步猛得一顿,回过头就看到几个保镖正目光警惕地盯紧她。 商芜怔了怔。 她心中微紧,垂眸。 失策了。 别墅区那边出了事情,与玉家无关,却把玉家牵扯进来。 玉家肯定会派人来调查这是什么情况,只是好巧不巧的被她给撞上了。 “问你话呢?你一个女人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在这干嘛呢?” “什么人!是记者吗?” 商芜露出尴尬表情,轻声道歉,“对不起,我确实是泰时报的记者,不是故意闯到这儿来的,我只是想获得一些消息。” 保镖眯起眼睛。 “这儿的入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儿可以直通皖湖的别墅区,你之前来踩过点吗?” 保镖边问边向商芜围了过来。 商芜攥紧衣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中一个保镖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 “给我看看你的记者证,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芜指尖蜷缩,故作镇定,“落在单位了,要不我现在给你去取?” “你是想逃跑吧?跟我们走!” 几人揪着商芜,带她离开。 商芜神色一冷,刚要挣扎,转身就看到有抹身影朝这边走来。 她惊讶。 陆让? 保镖们一看到陆让,立刻松开商芜,朝陆让低低头。 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陆让就打断了:“各位,这位小姐是我带到这边来的,希望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有所图。” 商芜惊愕地看看他,又看看几个保镖。 陆让还真有玉家的人脉? 保镖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原来是少……是陆律师的朋友,那是我们误会了。” 他们收起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朝商芜道歉。 “对不起,这位小姐,刚才是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别墅区发生了些事情,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过来巡逻的。” 商芜立刻追问:“是不是发生跳楼自杀的案子了?那个人到底死了没有?” 保镖没有急着回答,转而看向了旁边的陆让。 陆让冲他们点头。 保镖开口:“没有,已经被送往医院。” 得到这个回答,商芜终于松了口气。 没死就行,她还想着利用季雨挖出商家案的更多线索呢。 对付商家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季雨是最关键的人物。 这种时候她可不能出事。 等保镖走了之后,商芜就对陆让点了点头。 “我现在得去医院一趟。” “我跟你一起。” 陆让转身与她并肩上车,忽然看看她身上的大衣。 “这件衣服是周言词的吗?” 商芜一顿,摇头。 “我怕被人认出来身份,在路上临时买了一件男士大衣,怎么?” 陆让敛眸:“只是问问,我记得我还有件大衣在你那里,下次你要是有需要,穿我的。” 商芜眼神闪烁。 “不用了,不方便。” 陆让微弯的唇角渐渐凝住。 他还没开口,商芜就已经绕到了主驾驶,抬头看他。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陆让抿唇,跟着她一起坐进车里。 商芜开车赶往医院,并未看到陆让逐渐肃然的神色,只一心想着季雨的事情。 季雨现在被周言词关着,平时必定是遭受了折磨。 今天跳楼要么就是周言词想要解决她,要么就是她受不了周言词的控制,跳窗逃跑。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么矮的楼层,如果周言词想要彻底解决季雨,不会在别墅区的二楼将她抛下去。 何况那是玉家的地盘,闹起来兴师动众了,很难交代。 周言词可没那个胆子。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将季雨转移出来,季雨就自己出事了。 这是一个将季雨控制在手里的机会。 到了医院之后,商芜赶往病房。 她刚来到楼上房间里,就看到护士在给季雨包扎。 季雨的胳膊和一整条腿上都包着纱布,跟木乃伊似的。 商芜微微眯眸,推门进去。 “你没摔死,可真是让我失望。” 季雨一听到商芜的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陆让上前,伸手护在商芜身边。 商芜不动声色看他一眼。 季雨也顾不得让护士帮她包扎了,艰难跪在床上对着商芜狼狈磕头。 “阿芜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行不行?周言词他要搞死我呀,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待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折磨,你把我带走吧!” 商芜讶异地扫了她一眼,看到她每次磕头的时候,露出的后脖颈上全部都是累累伤痕。 她走过去,拽开季雨的衣领,看到她脖子上全部都是被打出来的痕迹。 脖子上都有伤痕,那全身上下可想而知。 她望向季雨,蹙眉,“周言词这段时间在别墅区里对你做了什么?” “上次我逃跑之后,周言词就不肯放过我,一直在变着法的让人折磨我,他不肯亲自露面,把我完全交给了那几个看守我的人。” 季雨说到这里,痛苦地闭了闭眼。 “那几人久而久之就起了歹心。” 季雨哭得泣不成声:“他们,他就们轮流对我做那样的事情……还拿烟头烫我,各种打我,心情一不好了就拿我发泄!” 商芜微微抿唇。 “我在那里等死,还不如真死了算了!” 季雨越哭越是抽抽的厉害,眼看着胳膊上的纱布都散了。 护士又连忙给她包扎,固定住。 商芜对护士点头。 “辛苦了,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说。” 护士离开病房。 商芜又看向陆让。 陆让微微一顿:“我也要出去?” “不然呢?”商芜反问。 陆让唇抿得更紧,没说什么,离开时为她们关上了门。 商芜看着季雨可怜又害怕的狼狈模样,觉得好笑。 “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跟周言词连起手来所向披靡吗?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他的阶下囚,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曾经我爸我妈,还有我哥都善待你,把你当成半个家人来对待,看我就你这么一个好闺蜜,变着法的疼你,只希望我们两个友谊长存,可你是怎么做的?” 商芜掐着季雨的下巴,迎着她惊恐的表情,一巴掌甩了上去。 季雨被她扇在床上,哆嗦着不敢抬头。 “你伙同周言词一起对商家下手,对我下手,趴在我身上穷尽心思地利用了十年,没有一天是对得起我的,你现在还想让我救你,可能吗?” 商芜甩甩手,眸中只剩愤怒。 曾经,她去庙里求平安,平安符上写了家人,再后面就是季雨。 以前季雨对她来说,就是亲姐妹。 没想到这最亲的姐妹,是伤她最深的白眼狼。 季雨捂着脸,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她见了鬼似的,看向商芜。 “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是,我知道。” 商芜似笑非笑:“你在别墅区待得久了,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没听说吧?” 季雨摇摇头。 商芜勾唇:“我不仅查到商家倒台是你们做的,还控制了周言词的公司股份,他的资产知道全部都被我掏没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怎么会这样?”季雨愣住了。 她以为周言词是她见过最聪明最心狠手辣的人了,任何人都玩不过他。 凭他一个人,都能让屹立多年不倒的商家倾刻间破产,更别提是对付区区一个商芜。 只是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雨愣了。 商芜俯身摁住床边,阴冷眸光像冰刺一样砸向她。 “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有关于商家案的所有证据都交代清楚,我现在可以保住你,等你养好之后,帮我一起对付周言词将他送进监狱。” 季雨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第二呢?” “第二,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泄露出去,死人才会闭紧嘴巴,你今天没死,我自然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正巧报道你的新闻是跳楼自尽,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商芜勾起一抹笑容,眸中满是尽在掌握的嗜血冰冷。 季雨被她满含杀气的模样吓到了。 她心如死灰:“我哪还有其他选择?这样一来,我肯定只能选择第一个。” 商芜表面不显,但还是暗暗松一口气的。 “我也要警告你,你说出周言词当年所做的事情工作,作为同盟,你也得进去监狱里面蹲着,但相比之下,在监狱赎罪更舒坦些。” 季雨无话可说,面如死灰。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 商芜收起情绪,冷漠道:“这两天我会把你转移走。” “那周言词呢?那边你怎么交代?”季雨担心,怕她瞒不过去。 商芜正要开口,病房门忽然被撞开了。 周言词着急地冲进来。 第73章 先婚后爱考虑一下? 周言词揪着季雨的衣领,气得脸色冷沉。 “季雨你疯了吗?你在玉家地盘上跳楼,存心给我惹篓子是吧!” 季雨脸色苍白,不敢吭声。 商芜挡在季雨的面前,蹙眉:“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她就算是做错事,也是对不起我,就算有罪,也不能被你别墅里面的人轮番上阵折磨吧?她不跳楼自杀才怪。” 周言词一愣,没想到她都知道了。 商芜逼问:“你才是害她跳楼的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资格找她要说法?” 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周言词委屈:“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是为给你出气……”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我好了吗?”商芜不耐地收回目光,抱着胳膊,“从现在开始,季雨我来管着,你去处理好别墅区的麻烦。” 周言词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商芜睨他一眼:“事情出在你身上,别指望着任何人给你解决。” 曾经那个在乘舟叱咤风云的周氏总裁,此刻被训得黯然伤神。 周言词无奈:“阿芜,你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我怎么觉得你原谅我之后,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我以前对你有救命之恩,现在才勉强跟我在一起的?” 商芜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她以一句万能公式回复:“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周言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可季雨这个人我还是要带走……” “我不喜欢我的话说第二遍,她现在是我管着的了,懂?”商芜打断他。 周言词握紧拳头,眼里隐隐起了怒色。 商芜随即反问:“还是说,你为了强行带走她,想跟我争吵分手?” 她话里带着威胁。 周言词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 在商芜的面前,他此刻卑微到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至于吗? 就好像出一次轨,就永远的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要是未来商芜一直是这个态度对他,那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刚才周言词来病房的时候,又看到了陆让。 他说的话在商芜面前一点都没有奏效吗? 为什么商芜还是走到哪儿都带着陆让! 周言词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杂乱的念头,最后只能点头。 “行吧,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管这边的事情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伸出手揪了揪商芜的衣袖。 商芜挥开,又拍了几下被他抓的位置,像是觉得脏了。 周言词咬咬牙,既伤心又生气。 可一想到现在是他理亏,只能硬生生忍着。 反正商芜态度不可能一直这样的。 等消了气,等日子久了,还会乖乖唯他是从。 他就等着那一天。 周言词自我安慰着,离开了这里。 商芜一回头对上季雨见鬼似的表情。 季雨已经傻眼了,震惊了。 “以前你在周言词面前百依百顺,低眉顺眼的,怎么现在变成他在你面前不敢再吭一声?你用什么办法把他搞成这样的?” 她觉得在被关进别墅的时候,周言词已经逐步准备踢开商芜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周言词在商芜面前卑微如狗。 公司家产什么的,都被商芜掏没了。 他到底干什么吃的? 季雨心里面一阵恶心,愈发后悔。 早知道商芜这么聪明有手段,她就不该跟周言词联手。 回想起以前的那段日子,商芜对她确实是没得说。 什么吃的穿的都拿给她用,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对待。 如果当初她没有站队周言词,而是选择依附于商芜,现在商芜是商家的千金,她就是商家的半个千金,有大好人生。 什么样的好男人,商家不变着法的给她挑? 她要就算是要某个临城权贵,商家也会掏心掏肺为了她去牵线搭桥,为她促成一门好姻缘。 越想这些,季雨越是看着自己的处境追悔莫及。 她见商芜想要走,弱弱开口。 “阿芜。” 被她这么叫,商芜比吃了一块猪油还觉得腻。 她回过头面无表情道:“你又有什么事?” 季雨眼神闪烁,扑簌簌掉下泪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对不起你,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兜兜转转,你是对我最好的那一个,如果我真心忏愧,你能原谅我吗?” 商芜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我可以原谅你,只要你把我哥哥坐牢的那些事情,全部都从过往中抹去,让我哥变成优秀坦荡,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商家少爷。” 季雨张了张口,一瞬间眼里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你明知道这是做不到的。” “是啊,你对我们商家人所有的伤害没办法弥补,你这辈子就该像阴沟的老鼠,待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面好好的赎罪!我不会原谅你,也没有资格替我哥哥他们原谅!” 商芜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季雨心如死灰地倒在了床上,忍不住哭出声来。 商芜走出去,陆让并不在。 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正要下楼去找粗,却看到安全通道的楼梯拐角处,陆让正在跟一个女人相对而立。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静静地躲在旁边。 女人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今天到律所去找你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我说真话?正好好的当着律师,为什么要跑去乘舟集团做什么法律顾问?听说你还是跟着那女的,从给她办案到做顾问,你到底想干嘛?” 女人的话比起来质问,更多的是无奈。 陆让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谁管!”女人更加生气了。 商芜忍不住偷偷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她直接僵在原地。 那女人,是周言词发来的照片上的女人。 陆让的未婚妻。 她心中一沉,就要回避,转身却差点撞到墙上。 商芜倒抽了口气,后退两步。 楼梯里瞬间没了说话声。 陆让走出来,看到她在外面,眸色微微一暗。 “你怎么在这儿?” 商芜下意识望向他的身后,却发现女人已经走了。 她愣了下,索性直说:“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那个女人是你未婚妻吧?” 陆让讶异挑眉:“未婚妻?” “既然你有未婚妻了,就该说清楚的,那次那个吻,你怎么不躲开?” 商芜说到这个,不禁尴尬懊恼。 她冷声道:“以后我们合作的时候,别距离太近,我不想让你未婚妻误会,你帮我办案,我帮你扶持鼎丰对付金水,我们之间的合作透明公正,这就够了。” 一通话说完,她要转身离开。 忽然,商芜的手腕被攥住。 她回头撞上陆让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这两天对我冷的厉害,就是因为相信周言词的挑拨,觉得我有未婚妻?” 商芜问:“难道没有?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你未婚妻吗?” “是我姐。”陆让语气轻缓,细听之下还有些笑意。 商芜愣住。 “你,你姐?” “我还有个姐姐。”陆让定定看着她,“现在你知道她是谁了,还冷我吗?” 商芜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挣脱了他的手。 “我只是跟你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转身就走,步子很快,陆让却始终跟着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站在电梯口,他与她并肩。 “能不能不冷了?”陆让侧目盯着她。 商芜抿唇,心里的堵闷全部都不翼而飞。 她抬眸,把头发撩到耳后:“我们本来就是工作关系,冷不冷的,把活干好互相不影响就行。” 陆让逼近她:“可你误会我有未婚妻后,一直拉着脸,影响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商芜被他说得心脏漏了一拍,解释:“我只是在生气,如果你有未婚妻就不该跟我距离过近。” 陆让勾唇:“姓名陆让,男,二十六岁,没未婚妻,单身,没谈过恋爱。” 商芜愣了下,仰头看他:“你没谈过恋爱?你这么帅又是律师……” 不过下一秒,她又了然点头。 “你没谈过恋爱也挺正常的。” 陆让没忍住:“你什么意思?” 商芜勾唇一笑:“你这种脾气怪,话又少的人,估计再帅也没有哪个女孩子敢接近。” “那你敢吗?陆让忽然逼近一步,问她。 商芜表情差点失控,震惊:“你……什么?” 陆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 “反正你迟早要跟周言词之间有个了断。” “不是还没了断吗?” 商芜下意识怼回去。 电梯门开了,她想往里面进,又被陆让一把扯回来,才没撞到从里面出来的人身上。 陆让将她护在怀里,等所有人都陆续走出来了,才拉着她进去。 电梯门关上,狭窄的空间里安静极了。 陆让目光笼罩着商芜,紧盯不放。 “如果解决了商家的案子,解决周家……” 商芜见鬼似的看着他,打断:“陆让,今天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陆让神色肃然,倒像是在谈某个重大案件:“我家里逼婚逼得厉害,刚才我姐劝我回去相亲,要不你帮个忙?” “开什么玩笑,帮你成家?没有感情,我是不会嫁人的。”商芜看着电梯楼层不断下降。 陆让侧目看她,很耐心道:“先婚后爱也可以。” 商芜看神经病似的:“你是不是言情小说当案子看了?” “所以你并不会考虑我?”陆让眼神暗了。 商芜直觉觉得这个话题太危险,电梯门开了,她出去随口一扯:“我不喜欢你这款,我喜欢……” 商芜想了想:“黏人撒娇年下忠犬。” 陆让的脚步慢下来,拿出手机给严岳发了条消息,问黏人撒娇年下忠犬是什么意思。 严岳发来擦汗的表情。 【你真想知道?】 陆让:【说。】 严岳:【陆律师,陆哥哥,这八个字里面,只有“人”字跟你沾边。】 陆让眯了眯眸,把严岳拉黑,上网搜。 网上说,这类人忠诚,热情,可靠,爱撒娇。 遇到喜欢的人,会以极大的热情示好打动对方。 陆让想想。 这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打动对方?效率太低。 他比较喜欢静待时机,直接抢回来,带回去。 第74章 周言词没安全感了 乘舟。 总裁办房门被敲响。 阿影抱着文件进来,看到商芜正对着电脑屏幕,校对资料。 阿影走过去轻轻一笑:“商总你心情很好吗?” 商芜回头看她一眼,好奇:“你怎么知道?” 阿影耸耸肩:“不知道啊,就总觉得你前两天心情很不好,今天看着又好很多,是不是因为你烦恼的事情解决了?” 商芜眼神闪烁:“我前两天不开心很明显吗?” “特别明显。” 阿影笑着,指了指她旁边放着的咖啡奶糖。 “你最爱吃的糖,前两天都不怎么吃呢。” “最爱吃的糖。” 商芜重复她的话,若有所思,拿着那颗咖啡糖。 这时,陆让出现在外面,敲敲门。 商芜立刻拉开抽屉,将咖啡奶糖塞进去又合上。 阿影看得一愣一愣的,把文件放下,就赶紧转身走了。 陆让进来,将两份资料放在她面前。 “打开看看。” 商芜解开绕着文件袋的线,看完资料,不由得屏住呼吸。 她不能淡定地站起身:“当初我父亲手底下心腹的几个案子,你全都找过来了?” “案件上面的督查人员,应该有被周言词买通的,要想办法拿到督查人员名单。” 商芜若有所思:“他们应该都被调派各处了,去找督查部的人,说不定能获得内部名单。” 陆让又将几张名片放在她的面前:“挑一个接近的目标。” 商芜低头,看到名单上全都是督查部组长级别的人。 她惊讶挑眉,没想到陆让连这个都给她准备了。 她扫视名片,看到一个色眯眯,仿佛沉浸在酒场沉浸很久了的人。 商芜将那名片拿起来。 “就他吧,王其正?这个人看着更好利用。” 陆让眸光微闪:“我帮你看过,他好色好酒。” 商芜眨眼:“凭我这个长相,应该不至于得不到吃饭的门槛,对吧?” 陆让抿唇,深深看她一眼。 商芜将所有资料和名片都小心收起来。 “我今晚就约他。” 陆让:“我跟你一起去。” 商芜没有拒绝。 毕竟是喝酒,还是带着男人去比较好,可以有个照应。 忽然,桌上的座机响起铃声。 商芜接了座机电话。 前台人员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 “商总,周先生来了,他说他有东西要给你,想上来一趟。” 商芜蹙眉。 自从上次周言词过来公司这边之后,她就特地吩咐楼下的前台和保安,不管是谁,只要没有预约,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员,都一律拒之门外。 就连周言词也不例外。 她想了想,不耐道:“算了,让他上来吧。” 陆让原本都要走了,听到这话就又停下脚步。 商芜挂了电话看向他。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该送的东西都已经送到了,你走吧。” 陆让走到她的面前。 “我想起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商芜示意他去沙发边坐着:“等周言词走了你再说。”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上来了。 周言词推开门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盒子,伴随着淡淡的香甜味。 商芜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进来。 周言词一看到陆让在,有些反感。 “你怎么又在这里?” 陆让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端起桌边的茶喝了一口。 周言词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到商芜面前,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她面前。 他笑眯眯道:“打开看看。” 商芜已经看出包装盒,这是她经常吃的那家甜品店。 她没有打开的意思,抬眸冷淡望着周言词。 “你为什么还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过来打扰我?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平时很忙,现在公司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 周言词笑笑:“我只是上来给你送点你爱吃的,你别生气嘛。” 他说罢,不悦地瞥陆让一眼:“再说了,某个人都可以在这里坐着喝茶,我怎么就不能进来打扰你两分钟的时间?” 陆让冷眼扫去:“我有工作。” 周言词没理,将盒子打开。 “阿芜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商芜瞥了一眼盒子里面的泡芙和甜甜圈。 从前爱吃的东西,经周言词的手送过来,她只觉得腻歪。 商芜将盒子扯到桌角,坐下来继续工作。 “东西你已经送到,那就先走吧。” 周言词没有离开的意思,看看四周。 曾经这间办公室是他坐镇,掌管整个集团的地方,如今却是商芜的位置了。 他竟然连进公司,都需要人通禀一声才能上来。 忍忍吧,再忍一段时间。 周言词调整好情绪,压下眼底的几分异色。 他柔声道:“阿芜,如今你爸妈身体都调养好了,他们要是还适应的话,要不今天晚上咱们两家人就见面吃吃饭,把婚期定下来?” 商芜和陆让一顿。 “毕竟咱们都订婚三年了,也该到了提上日程的时候,对吧?”周言词追问。 商芜指尖微僵,盯着电脑屏幕,眼底划过几分嘲讽。 “我说了,我工作忙,这几天没有闲心去操心这些事情……” “放心!不用你出面的,只要两家家长把婚期定下来了,婚礼那些方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你甚至只需试个婚纱,到时候去参加婚礼就行!” 周言词打断她,话里带着一抹迫不及待。 他现在非常没有安全感。 商芜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虽说他知道,是因为他出轨让沈眠怀孕的事情,伤了商芜的心。 可是商芜的态度明显不符合深爱他的状态。 难道商芜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一边痛苦着,一边选择原谅,还要吃醋无心工作,跟沈眠抢他吗? 他现在越是摸不清商芜的态度,越是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生。 连带着,更加患得患失。 商芜抿紧唇,见周言词执着要一个答案,思索着要用什么借口回绝。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商芜。” 陆让忽然开口,起身朝着桌边走过来,将她手边的资料递过去。 “五分钟之后你还有会议,先签字吧。” 商芜微微勾唇,直接拿起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了,头也不抬道:“对,我等会还有会议,这件事情以后慢慢说吧。” 闻言,周言词还没说话,陆让看她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周先生,请出去。” 周言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陆让:“我们正在说话,有你这么不礼貌打断的吗?再说了,在公司里,你应该叫她商总,直呼她的名字干什么?” 陆让的眼神愈发淡漠疏离,带着压迫感。 他比周言词高出两厘米,气势也随之强过一大截。 “我是她的法律顾问,本质上我们是合作,不属于乘舟集团员工,想怎么叫是我的自由。” “你……” 周言词语塞,转而看向商芜,“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对了,我还有个礼物,待会让人送到公司前台。” 商芜没有说什么,轻轻点了下头。 周言词又看向陆让,压低声音警告:“既然你不是集团的一份子,我看你也没有必要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了!能打电话解决的事情,别过来说三道四。” “你这么爱多管闲事,怎么没管好自己的下半身?”陆让目光冷讽。 周言词被他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瞬间脸色铁青。 他连忙看看商芜,生怕她生气。 商芜收回目光,看向屏幕没说话,仿佛被勾起了伤心事。 周言词不敢跟陆让互怼下去。 这个男人处处都往他跟商芜最大的痛处上提,要是再说下去又会让商芜生气,对他们的感情没有好处。 周言词有些憋屈,只能离开。 关上办公室门之后,陆让眼神晦暗冰冷,一瞬又收起所有的情绪。 “我也先走了。” 商芜靠在座椅上望着他,“陆律师不觉得自己越界吗?刚才我可没让你帮忙转移话题。” “那你愿意跟他谈婚论嫁?”陆让反问一句。 商芜没话说了,轻咳一声。 “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陆让目光直白,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命令:“下次他再来纠缠你,打电话给我。” 商芜指尖一顿,打错了字。 她面上镇定:“晚上准备准备,跟我去酒局吧,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陆让瞥见她微红的耳根,勾唇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他到楼下前台,看到用玫瑰花编织成的花篮,里面放着几个精致首饰盒。 前台几个人员正赞不绝口。 “这些首饰可都是当季流行的新品呢,周先生就算离开公司了,对咱们商总也真是好。” “切,他就该这样补偿咱们商总,谁让他出轨的?商总现在原谅他,我都觉得太给他面子了,当初就应该狠狠甩了他,让他跟那个小三过日子去!” 陆让走过去,抬手敲敲桌面。 见他过来了,前台人员赶紧站直,没敢再八卦。 第75章 为她玩命 “陆律师,有什么事吗?” 陆让扫一眼花篮:“约个外送跑腿,把东西原样送回去。” “啊,这是商总的命令吗?”两人面面相觑。 陆让眯起眸子,直视着她们。 “是我的命令,你们就不听了吗?”陆让问。 前台被吓到,连忙摇摇头。 “外送费,以及你们的报酬。” 一沓钞票放在她们面前。 陆让转身离开。 两个前台双眼放光,将几千块揣进兜里。 “天呢,陆律师也太大方了吧!他跟在商总身边,肯定也是看不惯周先生。” “那可不是吗,他肯定是商总那一派的,不过话说回来,陆律师长得可真帅,就是这性格有点吓人,要不然跟咱们商总也是很般配呢。” 陆让并未走远,听到般配二字,脚步顿了顿,直接上车。 晚上八点。 两人约了王其正在包厢里吃饭。 商芜特地穿了着条月光白的长裙,温婉优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知性美。 陆让多看两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包厢门外有了动静。 王其正走进来,看到商芜便双眼放光。 “商总,以前都是在新闻上看到你和周总,没想到今天一见,现实里果然比明星还好看!” 说着他大手伸过来。 商芜笑着跟他握手,被他多攥了几秒,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赶紧抽回手,侧过身向他介绍陆让。 “这位是陆律师,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噢,陆律师啊。”王其正态度一下子冷却许多,笑容也跟着淡了,“陆律师也是一表人才。” “没有没有,没您长得帅。”商芜奉承的话脱口而出,余光看到陆让身形猛地一僵。 她差点没憋住笑,坐下来。 王其正非常受用:“商总你今天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吧?” 商芜眼神微闪,端起酒壶起身给他倒了酒。 她轻笑一声:“咱们还没吃饭呢,先吃饭嘛,王先生,您看我这专门为您准备的山珍海味,您总要先尝个咸淡。” 商芜心里一紧,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 这么多年了,任何人提起商家案都避之不及。 这个案子当时那么多顶尖律师都参与其中了,现在如果谁敢说商家有问题,就是等于打这些律师的脸。 谁也不愿意一下子得罪那么多的人。 在面对王其正时,她不把人喝美了喝开心了,绝对一个字都不敢提。 王其正看到几个服务员进来,将热腾腾的美味饭菜放在桌上,便拿起筷子摆了摆。 “对对对,这家餐厅我一直想来尝尝味道呢,只可惜太贵了,你知道的,像我们这种人,领着那点微薄工资,怎么可能消费得起这种地方?” 商芜扫了眼他吃得油光满面的样子,干笑两声。 “是,看您瘦的,多吃点补补营养,来,我敬您一杯。” 王其正放下筷子跟她喝酒。 陆让坐在旁边,看着商芜转眼间和王其正喝了两杯白的,就开始一口一个王哥的叫,眼神越来越暗。 直到喝了第三杯,商芜看王其正酒色微微上脸,这才敢提起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王哥,我来找您,是放眼望去整个督察部,没有任何人比您更有实力,比您更专业,所以想让您帮我一个小忙。” 王其正眼神闪烁,笑道:“行啊,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帮上你的肯定帮。” 他拍拍商芜的手背:“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只要不难办的事情你就直说。” 商芜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他的面前。 “那如果这件事情,是跟商家有关呢?” 一句话说出来,王其正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起身,从色眯眯沉溺于酒水当中的姿态,转为警惕谨慎的精明模样。 他背着手冷冷道:“商总你这就不地道了吧?我拿你当朋友才过来跟你吃顿饭的,你一开口就是这么大的事情,是想要存心害我吗?” 商芜愣了愣:“我……” “商家案经多方审理早就已经结束了,你现在重提起来,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王其正冷冷打断。 商芜起身。 “王先生你别生气,我不是要为难你,也不想重翻案,我只是想找到当初几个负责人的名字,你给我几个人名就行,我真的没想麻烦你更多。” 王其正眯起眸子,看看她。 “那也不行,我怎么能随便把同事的名字透露出去?” 商芜抿唇,只好拿出杀手锏。 “听说你因为女儿转学的事情在苦恼,松川贵族学校那边有我的投资,只要说一声,就能把你女儿给转进去,最多一周的时间。” 她目光灼灼,望向王其正。 这个男人一看就比其他人好说话。 就算酒色不成,用他女儿的学业说事,应该能够有余地。 看着她诚恳的模样,王其正眼神闪烁,目光投向桌上的白酒壶。 “你把这一盅酒干了,我就答应你。” 商芜和陆让同时看去。 他们喝了几杯之后,里面还有一斤白酒。 “王先生。”陆让开口。 商芜直接打断,“我喝。” 她端起酒。 陆让起身,按住她的手。 王其正冷脸嘲讽:“你个小律师有资格插嘴吗?一边去,人家商总都自愿喝酒了,你拦什么!” 商芜转过身看向陆让,目光郑重。 “你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陆让。” 陆让抿紧唇,缓缓松开她。 商芜端起酒盅,心一横,直接灌下去。 她在珠宝部只专心于两件事,第一营销季雨名气,第二专心于她设计,根本就没有参加过酒局。 这些酒喝下去,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 但商芜别无选择。 为了能够重查当年商家案,还公司一个清白,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白酒入喉,商芜眼角泛红。 还没喝两口,她手中的酒盅被夺走,肩上搭了一只手。 陆让揽过她:“王先生有所不知,商总酒精过敏,喝不了太多的酒,会有生命危险,剩下的酒我来代劳。” “你代劳?” 王其正冷笑。 “你喝跟商总自己本人喝能一样吗?” 他心里有气,不愿意这么轻易帮商芜,却因为商芜能够解决他女儿上学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只能答应。 王其正便也只能从这上面给商芜点颜色瞧瞧了,没想到这半路又杀出来一个人,打断他的兴致。 商芜去拽陆让的衣袖。 “陆让,刚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陆让充耳不闻,望着王其正,将旁边一瓶没开封的酒又拎过来,放在酒盅旁边。 “我再加一瓶。” 商芜错愕,压低声音道:“你别闹了,别坏我的事。” 王奇正忽然笑出声:“行啊,我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能面不改色喝下三斤白酒的,你给我喝,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够喝得完!” 陆让拧开那瓶酒,仰头就灌。 商芜愣了,看着他。 陆让喉结滚动,没来得及被他喝下去的白酒蜿蜒而下,划过锋利下颌。 商芜突然听到胸腔里急速加快的心跳声。 她屏住呼吸,默默看着陆让不要命似的灌酒,心口颤了颤。 一瓶白酒灌下,陆让原本锐利的眸光已经蒙上一层醉意。 他去抓酒盅,商芜下意识想要去帮他分担。 王其正看出她的想法,冷笑:“别帮来帮去的,你们这是干什么?能有点诚意吗?想让我帮忙,也该拿出点态度让我看看吧!” 商芜指尖一僵,陆让就将那酒中夺了去。 “我继续喝。” 他一口气灌完,酒盅朝下,一滴不剩,朝王其正晃了晃。 “可以了吗?” 王其正神情微妙,还从来都没见过帮老板办事这么不要命的。 他点点头:“行,你牛,这个我忙我帮了,人员名单在你们帮我女儿转学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 说完,王其正拿起外套快步离开。 商芜彻底松了口气,肩膀上却一重。 陆让整个人靠在她的身上,额头抵着她的肩头,手指揪着她的衣角,“洗手间。” 商芜连忙扶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我带你去。” 她扶着陆让去了洗手间,在门口焦急等待,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过了会儿,陆让出来,眼眶被酒气浸染,红得厉害。 他直勾勾盯着商芜,眼神有些不正常。 商芜心口发紧,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你现在还难受吗?” 陆让将她拽到近前,声音沙哑:“以后种事情我来做。” 商芜没听清:“什么?” 陆让靠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谁都不能灌你酒。” 说完,他整个人重重靠在商芜身上。 要不是后面有墙挡着,商芜就被他扑倒了。 她艰难在口袋里摸了一圈,没摸到手机,只好摸陆让的口袋,将手机拿出来。 “陆让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给你家里人,或者你朋友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严岳就打了过来。 看到这熟悉的名字,商芜松了口气,接通。 “你快过来一趟,陆让喝醉了。” 严岳大吃一惊:“喝醉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他不能喝酒的!” 商芜愣了,问:“为什么?” “他酒精过敏,喝了之后会浑身起疹子,我马上到马上到!把地址给我!”严岳说得急切。 商芜更是错愕。 电话挂断了,她保持着刚才接听电话的姿势。 陆让还在她身上,商芜用力抱着他的腰才能勉强撑住,整张脸都被迫埋在他怀里。 陆让的怀抱温暖,带着淡淡的冷香气息。 她想到陆让帮她拒绝王其正,说她对酒过敏,会有生命危险。 原来这不仅仅是个借口。 是会酒精过敏,是会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这个人是陆让自己。 商芜眸光微颤,心尖仿佛被猫轻轻地挠了一下,有种说不清道不名的感觉。 “陆让,你撑住,千万别有事……” 第76章 是他不想活 医院。 严岳站在商芜身后,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陆让喝酒过敏,速来三院。】 他发完,将水递过去。 “商小姐,要喝吗?” 商芜回过神,接了水,嗓子干涩。 她也喝了酒,不到二两,按照平时的酒量是会晕的,但一听说陆让有可能会出事,比睡一夜起来还清醒。 商芜拧开瓶盖,又拧上,“陆让的情况很严重吗?” 严岳平时大咧咧的那股劲没了。 他眼神闪烁,摸了摸鼻子,“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进鼎丰的第一天,老所长就说他不能沾酒,至于过敏起红疹,是他自己说的,我没见过。” 商芜捏紧水瓶,坐下来望着急救室紧闭的门。 她实在是不擅长揣度人心,识人不清简直是她人生中最致命的缺点。 但今夜发生的一切,还是让商芜下了一个笃定的、不容置疑的判断——陆让很好,陆让在意她。 很快,医护人员出来了。 商芜和严岳迎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陆先生没有生命危险,但过敏症状太严重,普通抗过敏药物已经没用了,需要阻断药。” 商芜心口一紧:“那就……” 医生打断她:“但,临城医疗系统里没有这种阻断药,三个小时内找不到阻断药,陆先生浑身红疹会变成红斑,永久不能消退。” 商芜将水瓶捏到变形:“哪里能找到阻断药?我来想办法。” “目前有种阻断药,是零下八十度保存的珊瑚醇,只有一些医疗实验室才有。” 这东西临城没有,还要找医疗实验室,又要零下保存,没办法三个小时拿到。 商芜心急如焚:“医生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医生沉吟片刻:“还有一种是中医的九阳丹,包治百毒,八十年代很出名,当时价比黄金,现在也只是一些大家族才有珍藏。” 商芜红唇紧抿,眼神复杂一瞬:“严岳你在这里守着,两个小时内,不,一个小时我就拿回来。” 她看了眼急救室。 陆让躺在急救台上面,面容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欠他的,得救。 严岳眼神变了变,连忙拦住她:“商小姐,其实……” 商芜蹙眉:“怎么?” 严岳一阵难以启齿,挠挠头,索性摆烂了:“你别太着急,待会说不定陆让情况就好转了,连药都不用吃。” 商芜点了下头,只当这是安慰。 她刚走到电梯口,忽然有个黑衣人从里面出来,神色冷肃,手中托着质地古朴的黑木盒子。 商芜差点撞到他,后退避让。 看见她,男人阴森森扫了一眼,带着分明的敌意。 商芜只觉莫名其妙,进了电梯匆匆离开。 男人来到急救室门口,将盒子交给严岳。 严岳赶紧拿着盒子进屋,给陆让喂完药才出来。 他讨好地笑了:“十五分钟都不到,够神速的啊?” 男人面无表情,质问:“先生让你在律所照应,你就是这么照应的?” 严岳被他训得瑟缩了下:“我哪知道他会喝酒。” 那人又问:“就是为了刚才那个女的,商家破产后跟了周家少爷的落魄千金?” 严岳脸色微变,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和她没关系,他们只是合作关系,陆让可不会轻易为谁喝酒,这只是个意外!” 他说得又急又快,生怕对方误会:“再说了,你们常年备着药呢,要是没有阻断药,陆让怎么敢碰酒。” 男人定定看着严岳,眼神又黑又沉,带着无言的压迫感。 几秒后,他开口:“他弃了家族传承从法,先生由着他去了,只是想让他换种活法,不代表任何案子都可以接。” “喝酒的事没有下回了。” 严岳咕咚咽了下口水,浑身紧绷:“明白……” 男人没等他说完,转身离开。 严岳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进电梯,才双腿发软地瘫在地上。 半晌他才爬起来进病房,晃醒昏睡的陆让。 “你家管长太吓人了啊!陆让你是英雄救美玩爽了!你要害死我啊!” 陆让眉头微蹙,缓缓睁开双眸。 他扫了严岳一眼,去看门外。 “她呢?” 严岳看他醒了,松一口气:“给你想办法搞药去了,大哥,咱以后能别这么玩了吗?你知不知道,刚才千珏亲自来的!” “事发突然。”陆让伸手按住严岳,借力坐起来,身上的红疹正在极缓慢的消退。 他闭了闭眼缓解身体不适,难得耐心解释:“我以为事情会顺利进行,没想到还要喝酒。” 严岳气笑了:“没想到?商小姐都跟我说了,你是帮她挡酒,她喝那一斤酒能怎么?顶多喝醉喝吐胃不舒服,你呢?你能这么轻松吗?你怎么这么在乎她?” 他说话带着怨气,还沉浸在被千珏警告的后怕当中。 陆让看着他不说话。 严岳知道他不爱听这话,起身给他倒杯水。 “你这次惊动先生了,千珏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我觉得啊,他们是不想让你接商家案子,沾一身麻烦。” 陆让喝了口水,气场压人:“惊动他们又怎样?我这次就让他们知道,这个案子我管定了,未来也会像现在这样,不惜代价。” “嗯?”严岳茫然,“什么意思?你是故意喝酒的!” 陆让又喝一口,将水杯递过去,想到商芜喝酒时呛出的眼泪。 他顿了顿:“算是吧,这些年我只愿意和大姐说话,上次他偏偏派大姐来劝我放手商家案,借着喝酒这件事,叫他明白,十年了,无论我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不仅拦不住,还要过来给他送药。 他不怕死,可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怕到骨子里。 他当年不想被救,可偏偏每个人都说,他最应该活。 严岳沉默,瞧着他沉静的样子,彻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陆让这个人吧,脾气拗怪。 为了他感兴趣的案子,能高速路上堵被告的车,去贼窝里卧底取证,还能待在监狱里一个月,只为了让替人顶罪的犯人开口。 好像他活着的最大乐趣,就是把一个个棘手的案子打赢,不辜负委托人的期望。 现在接了商家案,又是走这种路子。 可这是第一次,严岳感觉到陆让对委托人的在意。 也是第一次惊动先生被警告后,陆让反而以自毁的方式挑衅和反抗。 严岳不清楚陆让和家里有什么矛盾。 当初他和陆让一同从政法大学毕业,就进了鼎丰做律师。 半年后,他介绍陆让进鼎丰,先生突然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平时多照顾照顾陆让。 想来先生也是很疼陆让的。 也不知父子俩关系怎么搞成这样,连话都不愿意和对方说。 严岳正想着,陆让便打断他。 “把商芜叫回来,让她别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不安全。” 严岳刚拿起手机,电话忽然响了。 他拿给陆让看。 陆让垂着眼:“接。” 严岳接了电话。 “他现在怎么样?我已经拿到九阳丹赶过来了,十分钟后到。”商芜语气里透着一丝焦急。 严岳惊讶抬头,和陆让对视一眼:“你还真把九阳丹搞过来了!行,那你快过来吧,陆让……” 陆让对他点头。 严岳无奈:“陆让已经醒了。” “好,马上到。” 商芜挂断电话,踩下油门加速赶往医院。 她到达病房,看到陆让已经坐起来,身上红疹颜色很淡,似乎在消退。 商芜惊讶,语气放轻:“你居然好了?” “家里人来给我送了特效药。” 陆让目光落在她手上。 商芜松了口气,把药递过去。 “这是九阳丹,解毒很管用,你拿着吧,以防下次过敏的时候还能用。” 商芜给严岳递了个眼神。 严岳面对她还有点心虚。 他早就知道有药用,还不能透露出来,只能看着商芜着急去找药。 严岳识趣道:“你们聊,我先出去透透气。” 等人离开,商芜俯身凑近了查看陆让的状况。 “过敏还真减轻了,严岳在电话里唬得厉害,我以为你会有生命危险,活不成呢,原来你手上有药。” 陆让微微勾唇,眼底翻涌着一抹晦暗情愫:“我要是真活不成呢?” 商芜一怔,看着他,“陆让,你以后别这样,别伤害自己来帮我扛。” 陆让蹙眉,脱口而出:“我自愿的。” 商芜抿紧唇,一时呼吸微滞。 又是这样的话。 到底是为了案子心甘情愿,还是为她。 陆让眸光微暗,又补充:“喝酒这事,我也有别的目的,不全是为你挡。” “什么目的?”商芜缓和气氛,毒舌他:“测试自己喝多少会出事?” 陆让盯着自己的掌心:“提醒某些人,该救的从来都不是我。” 商芜愣了下,看着他神情中隐着某种寂寥哀伤,眸子暗得透不进一丝光,像深到发黑的湖面。 她正不知该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大半夜去拿九阳丹,就是为了救他?” 两人同时抬头。 商芜一转身,对上周言词震惊失望的眼神。 第77章 同意结婚了 周言词猛地大步进来,想去夺药。 商芜挡住他,冷漠道:“陆让是因为我才过敏的,我拿药救他又怎么了?” 周言词死死盯着她,脸色苍白。 曾经在他面前解语花一般的商芜,如今护着其他男人,面对他满身是刺,充满敌意。 一直以来,商芜除了他谁都不在意,如今怎么能为了救别人,半夜到周家拿着他高价买来的药,给别人用? 周言词声音发颤:“阿芜,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他算什么,值得你拿九阳丹去救!” 他胸口剧烈起伏。 商芜依旧冷冷望着他,不为所动:“是,他值得。” 陆让在她背后抬起头。 周言词嘴唇动了动,发出干巴巴的音节。 “什么?” 商芜重复:“陆让值得我救,你别再闹了,出去。” 周言词指尖动了动,无力地蜷缩起来。 他苦笑:“如果不是为了救陆让,今晚这通电话,你是不是也不会给我打?” 商芜眯了眯眸,懒得和他装:“是。” “商芜!”周言词怒吼一声,将她拽过来,近乎于疯狂地问:“你到底还爱不爱我!还爱不爱!” 商芜的手腕被他握红,疼得直皱眉。 陆让神色一冷:“松手。” 周言词额头青筋暴起,“这是我未婚妻,我未来的老婆!我想怎么碰她就怎么碰,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陆让已经攥拳,眼底满是沉冷的警告,仿佛下一秒就会暴起。 商芜也受不了的想要挣脱,却被周言词握得更紧。 她疼得倒抽口气。 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仿佛触动了陆让的某个开关。 一阵劲风擦过商芜的脸,陆让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周言词脸上。 周言词被迫放开商芜,踉跄几步,想冲过来还手,严岳忽然带着人闯入。 “按住他!” 严岳大喊一声,几个保镖将周言词扣住。 周言词挣扎不得,依旧死死盯着陆让,恨不能杀了他。 商芜揉揉红肿的手腕。 陆让看着只觉刺目,沉声呵斥:“把他拉出去,拿药来!” “不用,我要和他单独谈谈。” 商芜走过去,示意保镖让开。 陆让抿唇几秒,还是一掀眼皮,让保镖把人放了。 商芜径直出去。 严岳看到陆让脸色不好,连忙扶着他:“你没事吧?” “没,你去盯着,别让他伤害商芜。”陆让忍着头晕不适,坐在床边。 严岳瞥一眼他泛红的指关节,叹了口气出去。 走廊尽头,周言词抹去嘴角的血,望着商芜神色漠然的样子。 他苦笑一声:“阿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为了别的男人找我拿药时,我还告诉我妈,你难得找我,要什么都给你。” 周言词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 “我还想着,给你定制的钻戒到了,等我们婚期定下来,我再跟你求一次婚,可我突然害怕了,阿芜你告诉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商芜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钻戒。 够大够闪。 她眉眼冷下,抬眸看向别处。 “我心里很乱,没法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也不是个说这些的好时机,你回去。” 周言词不肯走,心口不安泛滥:“为什么不能回答?是对我彻底失望了,还是因为陆让?你给我句准话。” 商芜眼底浮现一抹不耐:“和别人无关,你以后别再招惹陆让,周言词,我不是圣人,看到你和沈眠苟且还有了孩子,就能立刻收拾收拾跟你去领证,你觉得可能吗?” 周言词张了张口,一时无言以对。 “你先走吧,九阳丹多少钱拍的,我会给你转账,就当我买的。” 商芜背过身,神色恹恹。 周言词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不用了,赏给那个姓陆的。” 商芜没说话了,等着他走。 周言词转身离开,走出两步又叫她。 “阿芜。” 商芜回头。 周言词神情阴郁,挤出一抹笑意:“从小到大,我想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拿到,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不计手段。” 听着他的话,商芜一瞬间想到家人和公司。 她眼神沉了沉:“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你可以因为我做错事冷着我,但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喜欢上了别的人。” 周言词忽然笑笑,眼尾是上扬的,眸中却酝酿着风暴。 “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抢回来。” 商芜猛地攥紧拳头。 她毫不怀疑,如果周言词被逼急了,真的会对陆让下手。 她身上转移走周言词太多东西了。 乘舟总裁之位,股份,以及周言词利用她才能变好的名声。 她现在是周家所有人迫不及待拉拢的对象,是他们赌上一切也要绑定的资源。 这就是为什么,商芜现在还不敢彻底翻脸的原因。 商家案要快了,不能任由周言词还能在外面为非作歹。 把这人塞进监狱,才能彻底安生。 商芜回过神,冷声强调:“我不喜欢陆让,别再找他麻烦。” 周言词没说什么,失魂落魄地走了。 等人离开后,商芜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病房,看见陆让因身体不适睡过去,对严岳压低声音道:“我先走了。” 严岳吃惊:“你不照顾他?” 商芜眼神暗了暗,摇头:“我还有事要忙。” 她转身离开,发给学校那边催促他们给王其正女儿办手续,尽快把孩子转过去上学,她才能尽快拿到名单。 一夜过后,商芜没联系陆让,适当的保持距离避免刺激到周言词。 她早上醒来,给严岳打了通电话。 严岳明显还在医院,甚至在陆让身边。 他语气有些不自然:“商小姐,你既然担心陆让情况,怎么不自己过来看看?” “算了,有你照顾他,我挺放心的,我先忙了。” 商芜挂断电话,低头凝着文件。 忽然,手边的电话再次响起。 她接通,里面传来些许急促的喘气声。 商芜蹙眉,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才发现是沈眠。 “你找我干什么?” 电话里依旧是喘气声。 商芜不耐:“你不说我挂了。” 沈眠终于开口了,有气无力的,“周言词。” 商芜愣了下:“什么?” 沈眠抽噎:“周言词不要我了,他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自己养胎,把孩子生下来送回周家,会再给我五百万。” 商芜眯了眯眸:“所以呢?你不想拿钱走人?” “不,我想和周言词在一起,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嫁给他了,你别否认,这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沈眠语气笃定,喊出来。 商芜靠在座椅上,移动鼠标将工作邮件关掉:“你到底想干嘛?” 沈眠迫不及待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能做周家夫人,你也能甩掉他。” 商芜思忖几秒,眸光深而重:“说说看。” 这通电话,两人足足打了半个钟头。 商芜挂断后,闭着眼放空大脑。 过了良久,她再次拿起手机。 这次,她打给周言词。 “今天晚上,你跟我到家里一趟吧,见我爸妈,把婚期定下来。” 周言词在电话里猛地一愣,又惊又喜:“阿芜,我没听错吧?你愿意跟我结婚?” “对,我想清楚了,与其我们互相猜忌埋怨,不如放下一切,尝试着再次相处,走进婚姻。” 商芜眼里透着一抹死寂般的平静,和她说话时温柔的嗓音截然不同。 周言词没有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开心极了。 “行,阿芜,我现在就去买礼物!等下班以后我去公司接你,咱们一起去看叔叔阿姨。” 商芜面无表情:“嗯,我等你。” 她起身收拾东西,将几个做起来没有压力的任务交给阿影,提前回家一趟。 等快下班的时候,商芜回到公司。 周言词也开车来了。 他后备箱开着,全都是各种名贵礼物,手中捧着一束花。 几个记者对着他和车不停拍照,又过来采访。 “今天是商小姐生日吗?周少,你怎么准备这么多的礼物!” 周言词望着被他安排过来的记者,笑得灿烂。 “我要去看望阿芜父母,把婚期定下来了。” 商芜拿着包出来,看到这一幕,脚步慢下来。 看热闹的员工围在公司门口,没发现商芜就站在后面。 记者惊讶:“你们快结婚了吗?” “嗯,还要选个特定的日子,不过应该就在最近。” 周言词意气风发,笑容带着隐隐的炫耀。 围观员工全都炸了,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各人的意见主要分为两拨,也分男女。 大多男员工认为,他们订婚三年,恋情人尽皆知,现在商芜还接管着乘舟,要是和周言词分手,也不方便和其他人谈恋爱,也没有人敢要她。 女员工们则替商芜打抱不平,代入到商芜的视角,未婚夫瞒着自己和其他女人苟且,还有了孩子不愿意打掉,怎么看都是不尊重商芜,不该结婚替别人养孩子。 商芜在后面静静听着。 说实在的,对周言词这么表演欲爆棚的找记者炒作,她一点也没感觉。 相反的,她很乐意看到周言词将结婚炒得人尽皆知。 周言词的结局,会比当初的季雨还可笑。 第78章 拐走渣男所有资产 商芜走出去,其中有个记者提醒。 “商小姐出来了,商小姐出来了!” 众人都从周言词身边,一瞬间涌向了商芜,想要问清楚结婚的事属不属实。 商芜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礼貌微笑。 在记者开口的时候,她抢先接过了记者的话筒。 “我们的婚期定在一个月之后,到时候会请你们前来参礼,大家都不用再猜测我跟言词之间的关系了,我们感情稳定,不劳任何人费心。” 其中有个记者大胆问:“那之前所有的风波和周少犯的错误,你都原谅他了吗?” 周言词在不远处听着,笑容微顿,紧张地观察商芜的表情。 商芜勾唇一笑,面向大家。 “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任何犯错的时候呢?我觉得比起来揪住他的错处,给他一个原谅的机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重新来过,修复成健康的状态才最重要。” 她做营销多年,这样的话张口就来。 瞒得过记者,也将周言词哄得一愣一愣的,彻底相信了她。 他心里庆幸商芜是这样大度的人。 也庆幸当初设法让商家倒台之后,拿了所有的资源人脉,还能够顺手装一把商芜的救命恩人,让商芜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是啊,跟恩情比起来,他出轨又算得了什么? 商芜只会气一段时间就不气了,就像现在这样,不还是没有忍住,又在他面前乖乖低头了吗? 周言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走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商芜的身边。 他去拉商芜。 商芜故意拿起话筒,抱着胳膊不碰他。 周言词愣了下,面向大家。 “尽情期待我们一个月后的婚礼吧,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办全城轰动的婚礼。” …… 将记者打发走之后,商芜跟着周言词坐了车,一瞬收起了所有的笑容,垂眸。 周言词启动车,踩下油门轻笑着感慨:“阿芜,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原谅我,愿意跟我结婚了。” “是啊,你难道不觉得我只不过是在应付那些记者吗?” 一句冰冷的话说出来。 周言词一愣,连忙回过头看向商芜,才发现不对劲。 他小心翼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想过跟我结婚?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所有人说我们一个月后结婚,还让我跟你爸妈去吃饭?” 周言词准备了一后备车厢的礼品,就是为了到时候能够让商芜的爸妈满意。 商芜望向他,苦涩一笑。 “我是想要跟你结婚,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没有任何安全感,我不知道跟你结婚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相信你以后会永远属于我。” 她闭了闭眼,继续飙演技,苦涩道:“如果再发现上次的事情怎么办?如果沈眠生下孩子,你忽然觉得要给孩子和她一个家,我该怎么办?” 商芜一连好几个问题,问得周言词有些着急。 周言词握紧方向盘:“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他的话张口又来,可是这一次,商芜听出他焦急中带着一丝真心。 周言词是只想和商芜结婚。 不仅仅是因为商芜身上绑定着公司的所有资源和权利,更因为他现在不觉得沈眠这个当初的白月光,有多少吸引力。 沈眠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没有任何能够帮到自己的地方,反而一次一次坏他事情。 现如今沈眠怀孕之后情绪不稳定,更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 身体上更满足不了他。 他只想赶紧打发沈眠,别再影响他跟商芜之间的感情。 周言词不想去深想,他对商芜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但是他能够确定的是,商芜是他唯一想要结婚的对象,哪怕不为了公司也是这样。 商芜足够貌美能力又强。 任何人本能驱使,都下意识去抢夺好资源,他也不例外。 商芜望着周言词信誓旦旦,想要给她的证明的样子,扯了扯唇。 “总之现在你说什么好话我都不想相信了,除非你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周言词微微一愣,迟疑道:“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可以直说,其实我也不懂,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商芜深深看他一眼。 “这个就靠你自己悟了,如果你肯把一切都交给我,那我就可以接受跟你结婚。” 说完,她垂眸开始回复工作邮件,不理周言词了。 商芜打开邮箱,发现半个小时前有份资料过来。 她不自觉坐直身体,认真看。 她一直在让人查陆无为,没想到今天还真查到了一些。 陆无为所在的金水律所,一直在帮周言词做事。 他们发现有要解决的法律问题,周言词通过个人账户给他们打钱,让他们摆平。 所有律师费用和款项里面,有好多都是他们漫天要价的。 有时候周言词忙不过来,也不知道公司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就会无中生有,说某个部门的公司项目惹上法律方面的问题。 周言词相信他们,一来二去的,没有的案子他也拨款。 这个金水律所以陆无为为首,半年吃了快一个亿。 商芜险些冷笑出声。 周言词自以为操控别人的时候,殊不知有的是人在玩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会有哪一个人,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时,自己就不受一点伤害和欺骗。 商芜正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商芜关掉手机,不动声色地看向周言词。 “怎么了?” 周言词一字一句道:“我想到了,我现在就跟你证明我的心意,我带你去个地方。” 商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默默点头。 周言词改道,直接转调头开车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上楼,将书房里面的一个保险箱提了下来。 商芜看着那个黑保险箱,眯眸。 她知道,周言词所有的值钱证明以及重要文件,全部都放在这个保险箱里。 商芜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 下一秒,周言词从保险箱里面两个红彤彤的本子拿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商芜垂眸一看,愣住。 这两样是资产证明。 其中一张证明是明悦大厦的,也就是商家破产前的一整栋大楼。 商芜以为被法院拍出去之后,就改成写字楼租卖,分层去处理了。 可她却没有想到,一整栋大楼居然是周言词买下来的。 周言词一直攥在手里,从来都没有跟她透露过。 商芜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 而周言词又将另一份资产证明推给了她。 “明悦大楼以及最接近皖湖,最近有升值价值的一栋庄园,可以说是除了玉家地盘外,整个临城最贵的房子,这两样资产,我都给你了。” 周言词信誓旦旦,真诚望着商芜。 “你也知道我赔了不少钱,流动资金全都砸进公司里,一时取不出来,我能够拿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两样,这也是我绝对不能动的底线。” 他深呼吸,豁出去了:“现在我都送给你。” 商芜惊讶抬头,看着他,故作惊喜地捂住嘴。 “言词你,你居然要把明悦大厦送给我!” “是啊。”周言词笑了,看到她感动,自己心里也莫名满足。 他用深情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这不就是你们商家的房子吗?以前你们公司就是这一整栋大厦,现在我都给你,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商芜深深看他一眼,勾唇。 “没有想到你会送我这么惊喜的礼物,不过……” 她话锋一转:“你从来跟我透露过呢,我都不知道你把明悦大厦给买下来了。” 周言词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心虚解释:“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是我本来就想把这些当成聘礼送给你的,现在提前了而已,现在这些能够证明我真心吧?” 商芜下意识往他保险箱里面扫了一眼。 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些店铺以及各处房产的资产证明。 比起来这两样是小巫见大巫,但还是非常值钱的。 苍蝇腿可也是肉。 商芜眼神闪烁,直接伸手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 周言词愕然望着她,惊讶道:“阿芜,你这是……” 你不是想要证明,你可以给我一切吗?那这些也都给我吧,不然你自己留着干什么?我们结了婚之后,都是我们共同的财产啊。” 商芜好奇地望向他。 周言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可是你,你要拿走所有吗……” 看着商芜手里厚厚一沓资产证明,他笑得有些勉强:“真就一分也不给我留?” 商芜勾唇:“就看你诚不诚心给了,如果你还要犹豫,那咱们之间也没有谈婚论嫁的必要。” 周言词心里一紧。 “给,给给给!都是你一个人的!” 他将所有东西连同钱包里面的银行卡,都一股脑给商芜,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捧起来,让商芜验证忠诚度。 “阿芜,我现在全都给你了,你该满意了吧?” 商芜露出一抹笑容。 “我怎么会不满意?你从大学毕业奋斗起开始的所有资产,一分不剩全都进我的兜里了,我好感动。” 她冲周言词眨了眨眼:“那,我就等着嫁给你了言词。” 第79章 陆让失踪了 周言词看着商芜灿烂的笑容,虽心里觉得怪怪的,可很快就抛出脑后了。 就像商芜说的,这些钱早晚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婚前表表忠心送给商芜又怎么了? 反正商芜现在都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他,决定要嫁给他了。 他们结婚的消息也已经官宣出去,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商芜将所有的资产证明都收到包里,包变得鼓鼓囊囊,拉链差点拉不上。 商芜用力将拉链拉好,冲着周言词轻轻一笑。 “走吧,我们去吃饭,不用去见我爸妈了,他们现在应该吃完饭睡下了。” 周言词没怀疑,跟着她一起离开。 商芜出门就让阿影到指定的餐厅把包送回家。 到了餐厅里,周言词便顺势道:“阿芜,你看,我都给你证明我的心意,你也已经放心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商芜闻言一顿,放下刀叉看向他。 “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全心全意爱着我,但唯独有个男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商芜闻言,眯了眯眸子,已经猜出他想要说什么了,随即笑笑。 “然后呢?” “陆让,我不放心他,我想让你辞了他,可以吗?”周言词目光灼灼。 商芜思忖片刻,没说话。 “说来说去,还是金水律所那边的律师用着放心,我用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错过,更何况鼎丰是金水的对家,现在他进了公司,肯定会排挤针对金水。” 周言词努力劝说,想到陆让那盘亮条顺的优越外形,就有危机感。 这个世界上,能让他这么忌惮的人唯有陆让。 商芜若有所思,接着点点头。 “你说得对,这样吧,我现在就安排一下,让阿影拿来合同,辞退陆让。” 周言词终于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容。 接着,商芜定了个一分钟的闹钟,放在桌上反扣着屏幕。 没吃几口饭,她的手机就忽然响起铃声。 商芜拿起来关掉闹钟,放到耳畔接听。 接着,她大吃一惊:“什么?好,我知道了!” 周言词听她一声惊呼,差点将手中的刀叉扔了。 他看到商芜挂断电话,不明所以:“是公司里面出什么事了?” 商芜深吸一口气,望向他苦笑:“恐怕我没有办法辞退陆让了。” “”为什么?”周言词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商芜坐下来,用可怜又同情的眼神望着他。 “我要是跟你说,你一定要撑住啊,千万不要生气上头。” 周言词心中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商芜叹了口气,“我给所有员工做了摸底调研,肃清公司里那些有心之人,可我没想到会查到律师团的头上。” 她咬了咬唇,将手机里面的邮件转发到周言词手机上。 “你看看吧,看看陆无为的金水律师团都做了些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周言词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猛地起身:“他们居然林林总总坑了我这么多的钱?” 商芜轻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你这么相信他们,他们却这样坑你,这可是一个亿,不是小数目,陆无为实在是太忘恩负义,愧对你这么多年的信任。” 周言词咬紧牙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极为难看。 商芜不动声色地望向他,小心翼翼道:“言词,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呀?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心中应该很难受吧?” 周言词脸色冷寒:“你,你马上去联系陆让!让他帮我打官司,把这个金水律师团全部都一窝端了!他们敢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就别怪我灭了他们金水,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商芜惊讶一瞬,犹豫道:“可是你刚才还说鼎丰是他们的对家呢,把金水律师团的案子委托给他,难道你不介意吗?”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周言词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都顾不得了。 他冷笑一声。 “正因为周言词所在的律师所,是金水集团的对家,他才会用心帮我收集证据,帮我搬到陆无为,就这么办吧,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商芜点点头,感慨:“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消消气,快喝点酒压压惊。” 她将手中的酒推给周言词。 周言词喝完之后,还是气不顺,冷着脸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商芜又对着他安抚几句,垂眸将这边的消息全部都告知给陆让。 …… 陆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网上的新闻报道。 商芜面对着记者,宣布一个月之后结婚时,露出了灿烂笑容。 笑容透过屏幕,映在他的眸中。 陆让眼底闪过几分幽深,在办公室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直接关掉了电脑。 原本就漠然的眉眼陡地冰冷。 他一字一顿道:“下次再不敲门,我会直接让财务部扣你工资。” 严岳缩了缩手,赶紧走过来,点头哈腰地道歉。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知不知道,金水律师所那边好像出事了?” 陆让微微一顿。 “我听到有人爆料说,他们在故意坑乘舟的钱。”严岳一脸八卦。 陆让神色一冷,将商芜发过来的短信推过去。 严岳俯身一看,顿时惊讶挑眉,对着陆让歪了歪头。 “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商芜做的,她要帮我们扳倒金水,还真是说到做到了,真是不错!” 陆让收回目光,脸色仍然溢着几分寒气。 严岳凝视着他的表情,心口一紧:“你怎么啦?看起来怪怪的,好像很不开心,这样的事情还不值得你高兴一下吗?” 陆让没有说话,只是抿唇。 严岳凑过去,正想要一探究竟,小拇指不小心碰到了键盘。 电脑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看到上面的新闻,愣了下,瞪大眼睛。 “她怎么跟周言词宣布婚讯了?这真的假的?她没有跟你说吗?” 陆让修长的指尖轻触键盘,将电脑再次锁上,幽幽回眸瞥了严岳一眼。 “我跟她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私事?” 他的话语冰冷。 严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有些欠揍。在他对面坐下。 “我怎么看着你像是对她动了情,吃醋她跟周言词结婚?” 陆让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微凉的薄唇,眼底含着一抹不快。 严岳见他实在不开心,也不再逗他了,直接敲敲桌面。 “你也别担心,商小姐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那个男人恶心透了,她怎么可能嫁给他呢,你想多了。” 陆让依旧心情不好,沉吟道:“这几天你来帮我办这个案子,金水律所的任务交给你。” “那你呢?”严岳愣了一下,“你不能因为心中不爽,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吧?” 陆让深深看了他一眼,低眸。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严岳忍不住嘟囔了一声:“难道有关于商小姐的,不是你最重要的事吗?” 周言词微微眯眸,眼神含着一抹凌厉警告。 严岳顿时不敢再多说了,赶紧举手投降。 “好好好,你去办你自己的事情,金水交给我!” 等人走了,陆让坐在桌边沉默片刻,接着起身,将桌上所有的文件一一整理归类,放进文件柜。 他拿起车钥匙和办公室的钥匙,拔掉电源,关上灯,接着拿起门后挂着的大衣,搭在臂弯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 入夜,商芜洗了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 她早已经给陆让发了短信,结果一查看手机,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倒是严岳说,这件事情会由他亲手操办。 商芜眼底划过错愕。 这个陆让在搞什么?明明是她的法律顾问兼御用律师居然不亲自处理这件事情,扔给严岳? 他干什么去了? 商芜想了想,直接给陆让拨去电话。 下一秒,提示音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商芜缓缓蹙眉,若有所思,还是将手机放在一边先休息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的时间,严岳将金水律所那边的案子办得风风火火。 公司也在商芜掌握当中。 陆让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消失第三天,商芜开始心不在焉,不停看着日历,时不时地走神。 阿影拿着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指了指合同,无奈道:“商总,签错字了。” 商芜瞥了一眼签字处的名字。 “没有问题啊,不是陆让吗?” 阿影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她。 商芜一瞬间明白过来,眼底透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 她轻咳一声,将签字处的陆让名字涂掉,重新签上自己的名字。 商芜揉着太阳穴,把文件递给她。 “最近有点太累了,没看清楚。” 阿影笑得意味深长:“我看你不是太累了,是在想陆律师吧?话说回来,他怎么好几天都没过来了?” 商芜摇摇头,漫不经心道:“不知道,应该没什么事吧。” 说完她的心口一滞,忍不住开始揣测起来。 不会是周言词看鼎丰其他人已经接手金水案,还是没打算放过陆让吧。 第80章 陆让不会脑子有病吧 商芜开车去鼎丰问了一圈,他们还不如严岳知道得多,纷纷说陆让请假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商芜只得打车又去了陆让家里。 她按响门铃,良久都没有人给她开门。 商芜往后退两步,抬眸看了一眼二楼,也没有看到有灯光亮着。 她转身想要离开时。不经意间低头,看到了门口台阶上有一张订单。 有送奶工来了,早上还给陆让送过牛奶。 商芜拿着订单,立刻抬手拍门。 “陆让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商芜趴在门缝里看了一眼,隐约能够看到客厅当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依稀可辨就是陆让。 陆让低垂着头,似乎精疲力尽,背对着她,看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样的反应。 商芜更加用力地拍门。 “陆让,给我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别吓我行不行?” 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商芜直接拿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报警。 “是派出所吗?这边有点情况,我发现……”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房门忽然拉开。 商芜一转身,看到陆让的样子,错愕地愣在原地。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商芜被拽进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商芜几乎是踉跄着撞到陆让身上的。 陆让又将她拉开,死气沉沉盯着她,说话时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怎么来了?” 商芜没有回答他的话,上下打量着他,呼吸有些沉重。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被仇家找上门来了?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陆让的下巴和脖子上,全都是被人打出来的淤痕。 他的双手指节也受伤了,就像攥着拳头跟人打架时太过用力导致的。 陆让背过身,不回答她的话。 “你先回去吧。” “你是被人寻仇吗?还是有谁欺负你?你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商芜执着追问,没走。 陆让深呼吸着,背对着商芜。 商芜能看到,他在尽量调整情绪。 “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你回去行吗?” 陆让说完,后面迟迟都没有动静。 他以为商芜已经走了,刚回过身,忽然就被商芜轻轻拥住。 商芜刚才看到,陆让没有任何光彩的眼里藏着一抹绝望。 她不知道陆让经历了什么,短短三天和变了个人似的。 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困境。 有的人要报仇,有的人想发财,还有的人深陷在过去的痛苦中。 她没办法帮别人解决,能做的就只有抱抱陆让,给他几秒钟的支撑。 哪怕只有几秒而已。 不过一会,商芜才退开看着陆让。 “你不想说,现在可以不说,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得振作起来,陆让,人得往前看,往上走。” 陆让没接话,静静看她:“公司那边没有人帮你做事吗?” 商芜愣了下:“什么?” 陆让回过身,上楼去书房。 “你都找到这了,一定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吧,我去拿电脑,帮你处理。” 商芜刚要跟上,这才发现,整个客厅里全都是东倒西歪的牛奶盒子。 几乎有二十多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食物的痕迹。 陆让这几天消失了,不会都是在家里狂喝牛奶吧? 一瞬间,商芜心里有想过无数个猜测。 陆让不会脑子有病吧…… 定期发作的那种。 商芜莫名心口发慌,连忙跟到书房里。 陆让已经坐在桌边,打开电脑准备帮她处理工作。 商芜有些着急,走过去抓住陆让的手臂,不让他再摁键盘。 “我不是想要让你帮我处理工作,我是担心你,你这样子不太正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告诉我吗?” 陆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儿,盯紧电脑屏幕,目光空洞。 他仿佛已经掉落在某个陷阱中,无法自拔。 商芜对这种状态太熟悉了。 商家倒台,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又面临哥哥入狱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 即便那个时候有所谓的竹马周言词向她伸出援手,她也觉得自己随时都要被吸进看不见的深渊。 商芜如今已经从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了。 哪怕还有更黑暗更加恶心的复仇之事要做,她也是在顽强地与命运抗争,同仇人周旋。 可陆让这副样子,太像三年前的她。 提不起精神,找不到方向,以至于商芜就像是看到曾经的她。 她伸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陆让的头发,一下一下轻柔安抚着他,像是在安抚以前的自己。 商芜察觉到陆让的身体没有那么紧绷,正缓缓放松下来。 陆让抬眸看着她。 商芜无声与他对视着,露出一抹笑意,又轻轻碰了碰他脸上的伤。 “这里疼吗?” 商芜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 陆让眼神闪了下,不再那么阴郁。 他将商芜的手拉下来,紧紧握住。 他双手是冰凉的。 商芜将他的手摁进掌心之中,缓缓地暖着。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喝行吗?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她转身想走,却被陆让拉回来。 商芜猝不及防,跌坐在陆让的腿上。 陆让用尽全力将她紧紧抱住,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仿佛累得没有办法再自我支撑。 商芜拍了拍他的背,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抱, “你先松开我,我给你倒点水。” 陆让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站起身,沉默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没事,这几天我向律所请假了,公司那边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应该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他头也不抬:“你回去吧,我明天会照常去上班的。” 商芜没有走,只是看着他。 她想要知道,陆让这几天为什么反常的躲在家里,把自己搞得这么虚弱疲惫,半死不活一样。 “陆让,不管在你眼里,我算不算是你的真心朋友,但最起码我们是互相信任者的关系,对吗?” 陆让眉头一皱,看她:“你想说什么?” 商芜走过去:“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身边有人能够依靠,好过自己舔舐伤口。” 陆让眉眼压低,顿了下,左脸颊上还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他忽然笑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商芜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陆让轻飘飘撂下一句话:“只是跟家里人打了一架。” “跟家里人打架?为什么?” 商芜从小到大都跟家人关系很好,一时间难以想象,为什么会和家里人打起来。 “是他们反对你做什么事情吗?又或者,他们听说你在查我家的案子,怕有危险,不想让你卷进去太深?” 商芜的手紧了紧,最害怕这个结果。 她不想给陆让带来麻烦,但,她又需要陆让的帮助。 “跟你没太大的关系,是我想找人练练手,就和那个生我的男人打了一架,我受伤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陆让扯了扯唇:“有很多人护着他,都没用,总之,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商芜缓缓抿唇,望着他没有说话。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陆让侧过脸看:“怎么,你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十恶不赦吗?” “没有。” 商芜毫不犹豫否认他的话:“我只是在想,你到底在家里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这样,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她目光里,泛着淡淡担忧。 陆让愣了下,忽然心脏疯跳,连带着呼吸都不太顺畅。 他尽量平静:“你是第一个听到这件事,会问我委不委屈,过得辛不辛苦的。” 商芜一愣,莫名有些心软, 陆让忽然问:“你吃饭了吗?” 商芜皱眉,发现他在故意逃避话题,也没再说什么。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就觉得陆让打人不对,也许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商芜跟着陆让下楼,忽然间瞥见桌上有一个倒扣的相框。 她的脚步慢了下,看到陆让已经下去,犹豫两秒之后,还是快步走至桌边,将那个相框拿起来。 她看到了相框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年纪相仿,容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他们全部趴在毛毯上,捣鼓着玩具,约摸有五六岁大。 商芜有些怔愣。 这两个男孩是谁?眉眼间看起来和陆让有些相似。 是亲戚吗? 商芜正想着,下面传来陆让的声音。 “你吃什么?我叫点饭。” 商芜立刻放下相框,复原到原来的位置,匆匆出去。 她故作自然:“什么都可以。” 陆让点头,用手机点了饭,就开始收拾牛奶盒。 商芜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跟随着他,很想问问那相框的事情,又不敢多说。 这时,门外的铃声忽然响了。 商芜过去把门拉开,却正撞上一个面色冰冷的男人。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她刹那间就想到陆让酒精过敏时,她匆匆去找九阳丹在电梯门口碰到的黑衣人。 不就是这人吗? 当时这人还凶巴巴瞪她,手中拿着个神神秘秘的黑木盒子。 他居然和陆让认识? 商芜惊疑不定,问:“你是谁?” 第81章 别想一个人扛 黑衣人没理会商芜,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本就冷肃的脸色更凝重。 他走进来。 陆让微眯双眸:“你来这里干什么?” 黑衣人回答:“帮先生带一句话,你要是非管某些人家里的那些破事,非是不听话不肯回家,以后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不必再去寒园祭奠。” 话音一落,陆让神色彻底冷了。 他走到千珏的面前,眉目沉静,就那么盯着千珏,浑身的压迫感便排山倒海而来。 千珏忍不住想要低头,额头已经隐隐出了冷汗。 即便如此,他还是咬咬牙,用不容拒绝的眼神望着陆让。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先生的命令,你要是能以后不再踏足寒园,就继续趟这趟浑水,没人会管你。” 说着,他瞥了商芜一眼,收回目光。 “有些看起来胜券在握的事情,背地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险,你看起来是别人的得力帮手,殊不知人家在拽着你下地狱。” 商芜满头雾水。 听了这男人的话,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她总觉得是指商家案。 陆让现在不就是她的得力帮手吗? 商芜微微蹙眉,不明白对方的身份,也没贸然插话。 陆让将千珏的衣领揪住,把他拉至面前,黑眸沉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管,寒园我就算是不踏入一步又如何?你们谁也别想控制我。” 千珏万年不变的淡定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你疯了?寒园你都不在意了?” 陆让轻嗤:“你以为寒园是给死人修的吗?不,那是给你们修的,为了脸面,为了给你们遮羞。” 千珏无言以对,僵直着身体。 迎着陆让冰冷凌冽的目光,他终是败下阵来。 “随你怎么说,你要真做好准备了,我会汇报给先生,寒园你不能进去一步。” 陆让甩开他:“滚吧。” 千珏被他推得后退一步,把手中的黑木盒子放下。 商芜发现,这跟千珏那晚手上的盒子一模一样。 “这是最后一颗了,你好自为之,先生说从现在开始,你在外面再怎么玩命,他都不会再管你。” 千珏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甩上门。 商芜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见陆让好容易缓和的脸色又冷冽下来,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她静静地望着陆让。 陆让则望着那黑木盒子,抿着唇不说话。 商芜便起身,想要去给他倒杯水。 突然,手腕被握住。 陆让仰头看着她。 他开口请求:“别走。” 商芜的脚步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这两个字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 她没有再离开,只是静静陪陆让坐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的铃声又响了。 听到是外卖员的声音,陆让才缓缓放开商芜,起身。 “我去吧,你休息。”商芜出门,将外卖员送来的一份营养餐接过来,放到陆让面前。 陆让轻轻摇头:“你还没吃饭,你吃。” “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你先吃吧,你这三天肯定都没好好吃饭。”商芜不由分说将筷子拆开,递给他。 迎着她强势的目光,陆让最终还是接了筷子。 见他沉默吃饭,商芜则一直在想着商家的事情。 现如今,很快就能拿到王其正提供的那几个名单,找到当初收集商家案证据的那几个督查员。 一旦发现他们故意修改审核资料,亦或者是收别人的好处蒙混过关,那么用这些证据来扳倒周言词足够了。 再加上季雨和李成章等人的证词,这件事情板上钉钉,很快就能够把周言辞送进监狱。 但刚才那个千珏说,看似顺利,但结局很有可能下地狱。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周言辞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后招? 商芜正若有所思,耳边忽然传来陆让的声音。 陆让垂眸,吃饭吃得认真,却像是完全洞悉了她内心在想什么。 “有我在,商家案能翻,商芜,你只需要看着我,听我说,相信我。” 商芜神色复杂,鼓起勇气问:“这个人是谁?他跟你是一家人吗?上次你酒精过敏的时候,他好像来看过你。” 陆让微微一顿,这次倒没有再转移话题。 “千珏,替我家里做事,管着从管家到佣人的所有人。” 听了他的话,商芜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她没有想到,陆让的身世背景这么不简单,或许是来自某个大家族。 以前他们家,只配备一个管家和一个佣人团队。 如果管家之上还有人的话,那得是多大的家族? 陆让从来都没有透露过他的身世背景。 他开着不太贵的雷萨克斯,顶多也就是中产阶级收入,看起来是个靠自己努力有点小钱的金牌律师。 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 商芜趁着陆让愿意谈起家里的事情,忍不住又问:“我刚才在书房看到一张相框,照片上有两个长得很像的小男孩,他们又是谁呀?”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陆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了。 商芜对上陆让沉重幽深的眸子,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能触碰的话题。 她解释:“我没想窥探什么,就是看见有照片反扣着,好奇才拿来看的。” 商芜起身,“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失踪三天都没跟我联系,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陆让坐在原地没有动。 商芜来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他。 “现在一切都进行得顺利,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转告你家人,要是他们担心你会因为我们家案子有什么危险,完全是多余的。” 陆让顿了顿,抬眸看她。 “接下来有任何危险的事情,我都不会让你去做了,陆让,我不管你是因为案子还是别的什么,能够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很感激,就算是为你的家人负责,我也会护着你。” 陆让眼神闪烁,不仅没有感动开心,反而轻哼一声。 “懂了,原来在你眼里,我连跟你并肩作战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了商家孤注一掷,这是我的使命我的责任,但你不同,本质上你只是一个过来帮我的……” “那又如何?” 陆让打断商芜的话,起身,完全恢复了往日沉冷神秘的姿态。 他语气霸道,不容置喙:“这是我的工作,接了你的案子,你的家事,同样也是我的使命,商芜,你别想一个人扛。” 商芜抿了几次嘴唇,无话可说,最后只留下一句真心的谢谢。 陆让身上也有太多的秘密。 他与他的家族之间,关系似乎非常复杂。 陆让连他自己的事都没有解决好,还要来帮她打理案子。 商芜心中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她眸光微沉,开着车准备打道回府,路上接到了阿影的电话。 “那些资产都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过户手续上,周先生那边也已经签字,不过有些资料还需要他家的户口本。” 商芜顿了顿:“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之后,她给周言词去了电话,告知他资产过户需要户口本。 周言词让她去周家拿。 商芜改道去了周家。 谁知她刚拿完户口本,准备离开,迎面就碰到匆匆赶来的沈眠。 沈眠一看到她手中的户口本,眼神顿时变了,直接扑过来就要跟她抢。 商芜只觉莫名其妙,将她推开。 “你干什么?沈眠,你身上可还怀着孩子呢,跟我动手动脚的,想动胎气吗?” 沈眠气急了,上前一步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周言词告诉我,所有的资产都在你那儿了!他现在一分钱都没有!” 现在她保胎的钱,都是周母给的。 拿到仅仅十万块钱的时候,沈眠都惊了。 沈眠咬牙切齿:“你把他的所有家产都卷走了!商芜,你还给我和我孩子钱!” 商芜凉飕飕瞥她一眼:“别急,等咱们的计划完成之后,我把乘舟集团还给他,就凭集团现在日进斗金的经营状况,很快他就可以东山再起了。” 沈眠一愣。 商芜漫不经心将户口本装进包里。 “你以为周言词就是个傻子吗?他现在拿出全部的资产给我表忠心,不过是因为他能轻而易举赚回来罢了。” 沈眠微微一愣,很快又冷静下来。 “真的吗?” 商芜差点要笑出声来。 当然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把公司还给周言词。 不过,这个公司以后会日进斗金倒是真的。 商芜点了点:“我干嘛骗你?乘舟有多赚钱,你还不了解?周言词积累的资产,可都是靠乘舟赚来的。” “这还差不多。” 沈眠抱着胳膊,一想到周言词全部的资产都归了她,仍旧有些不忿。 “我警告你,既然你不想跟他结婚,拿了好处到时候你就彻底消失,不要再出现影响我们的感情,我跟孩子都得进周家。” 商芜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她的肚子,勾唇笑了下。 “其实我很好奇,你这个孩子真是周言词的吗?” 一句话让沈眠彻底僵住。 她忌惮地看着商芜。 “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是周言词的,还能是谁的?” “我哪知道?”商芜挑眉,“我就是随便问问,走了。” 她转身离开。 沈眠站在原地,神情惊疑不定。 第82章 诈出真相 商芜已经启动车子。 沈眠神色一紧,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等等!” 她拼命地拍拍车窗,生怕商芜就这么走了。 商芜摇下车窗,没什么表情地望着她。 “还有事?” 沈眠咬紧牙,脸色极为难看。 她深深看了商芜一眼,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刚才你在暗示什么?我孩子不是周言词的又能是谁的!” 商芜似笑非笑。 “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是做贼心虚吗?沈眠,你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只有你自己最明白。” 她慵懒地靠着车座,指尖轻轻点了点方向盘。 沈眠越是看她气定神闲,就越是紧张:“商芜,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不要作妖,如果你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们的计划不仅会取消,你也会万劫不复!你应该知道要是让周言词发现这孩子不是他的,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商芜挑挑眉,始终压制着沈眠。 沈眠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商芜的意思。 如果她敢做让商芜不开心的事情,商芜酒会将孩子的秘密说出去。 可是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商芜会知道这事? 明明她跟商芜之间没有过多来往。 难道是商芜查出来的? 沈眠越想,脸色就越是苍白。 她脱口而出:“我没想做什么!商芜,你必须帮我报仇这个秘密,不然我拉着你一块死!” “当然,我现在知道你秘密了,会帮你保守。”商芜从座椅上拿出一份文件。 沈眠愣了下:“什么意思?” 商芜将文件直接扔在她的身上,扬长而去。 文件撞在沈眠身上,又掉落在地。 沈眠他赶忙拾起来,看完之后,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气得直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是周言词的一份体检报告。 体检报告上面显示周言词患有弱精症,怀孕的概率并不大。 沈眠眼底满是懊恼。 她怎么就这么蠢! 原来商芜并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周言词的,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可她说得信誓旦旦,竟然把自己怀孕的秘密诈出来了! 沈眠不由气自己太蠢,轻而易举就暴露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 最大的把柄被商芜拿捏着,她的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看来她得想个办法,也得拿捏到商芜的把柄才行。 沈眠转身去打了通电话。 …… 第二天,商芜回去上班。 她刚到公司,见阿影正在等待。 阿影连忙迎上去:“商总,陆律师说他今天会过来处理事情,我刚才看到你邮箱里面有一个匿名邮件,发来的东西上面只有几个人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商芜呼吸微滞,立刻认真:“确定吗?只有几个人名?” 昨晚,她刚收到王其正女儿成功转学的消息。 “对。” 阿影愣了下,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商芜就已经快步进了办公室。 她将邮件打开,看到里面果然是督查的几个名字。 看来这就是人员名单了。 商芜将手机拿起来,联系黑客,让他们尽快找到这几个人名的详细信息,坐等资料发过来。 半小时之后,那边黑客查到资料,发送到商芜的手机上。 商芜发现,这些人都是履历非常丰富的督检人员,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来自同一所大学。 而那所大学,也是周言词从前上的学校。 这些人出自这个学校的法学系。是周言词的师兄。 果然,能够被周言词所利用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就像是当初的李成章一样,要不是沾亲带故,恐怕周言词也不会特地去找李成章害她哥。 商芜正想着,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她抬眼看到陆让过来,愣了下。 陆让看起来瘦了一点,但穿上黑色大衣,冷肃的样子又有了金牌律师的风范。 商芜微微勾唇,不动声色道:“来的正好,你过来看看吧,王已经把名单发过来了,这里是几个督查人员的履历。” 陆让走过去,看到履历上的内容,默契地与她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沉吟:“这些人都出自同一所大学,恐怕和周言词关系很好,只听命于他,怪不得当时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到商家案的端倪。” 商芜神色认真,抬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这些人从证据链的源头,到提供审查的资料,全部一条龙,所有材料都是假的。” 陆让垂眼看她:“全程作假,不管任何人想要查商家案,他们拿到手的资料只能是假的,真证据被他们垄断,又怎么接近真相?” 陆让说完,沉默片刻。 他本来以为,商家案只不过是一个牵扯人数众多的案子。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证据链,做得特别完美。 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没有任何能够翻供的点。 见他迟迟不语。商芜敏锐感觉到了他的心思。 “这件事情,是不是很难办?”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除非让周言词自己露出马脚,拿到他们相处时讨论这件事的录音,亦或是其他证据,这么查下去,是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商芜听完之后沉默了。 她紧抿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她不言语,陆让也跟着抿唇。 大概率,从人员这里没有办法找到突破口。 商芜将电脑往桌上一推,笑得很是勉强。 “看来,我还是得继续接近周言词,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重新和当年的这群人联系?” 周言词跟这些人为了自保和互相隐瞒身份,恐怕早就已经不联系了吧。 陆让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 商芜的心情也同样沉重。 原本一路顺畅的事情,查到这里却突然卡住了。 除了周言词亲自去跟这些师兄重新联络,谈到商家案并且被录音。 否则,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找到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的证据。 这算什么? 功亏一篑吗? 商芜越想,神色就越是凝重。 她心脏狂跳,站起来。 “不行,就算我已经拿到当初周言词掠夺的商家一切,但他的所作所为都有罪,你知道吗陆让?” 陆让转身给她倒杯水:“我知道,你先喝口水。” 商芜把他递过来的手推开,一字一顿:“是他害得我们商家变成这个样子,集团企业全部付诸东流,他必须给我进监狱!他不能逃脱,哪怕一无所有,都抵消不了他给我带来的伤害!” 商芜伸出手。一拳狠狠捶在桌面上。指关节红肿起来。 陆让皱紧眉头,将她的手握住。 “你冷静一点。” 商芜摇摇头,望着他:“我冷静不下来,我不想再跟周言词虚与委蛇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每一眼都觉得特别恶心!” 她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还越来越焦虑。 陆让立刻抬手,掌心紧贴着商芜的后脖颈,传递着自己掌心滚烫的温度。 商芜这才找回些许理智,抬眸望着他。 “陆让。” 陆让垂眸不盯紧她,一字一句道:“相信我,可以吗?我来帮你想办法。” 商芜摇摇头,将他的手腕扯住。 “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但以周言词那个多疑的性格,只要我提起审查里面任何一个人,他一定会做贼心虚,怀疑什么。” 无缘无故的。她也不可能引导周言词跟这几个人接触。 商芜只觉得难如登天。 现在她所运作的一切,不管是李成章还是哥哥的事情,亦或者是季雨,这些人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提起来,那都是自然而然,相处中很经常发生的事。 可是这几个人,她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当初为了避嫌,督查人员她一概不知是谁。 现在她要是陡然间引导周言词去跟他们接触,周言词只会毫不犹豫的怀疑到她头上来。 见商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陆让眼神微暗。 “”商芜。” 他加重语气:“你信我吗?” 商芜抬眸望向他,“我相信你,当然相信,陆律师。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 “没有只是,相信我就好,我来想办法,给我一周的时间。” 陆让打断她,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我今天下午要处理的工作,你先交给法律顾问团队里面的人干,我帮你处理这件事,明天才能回来。” “明天?你你要干什么去?”商芜下意识拿起他交接的文件,心中不安,连忙扯住他的衣袖。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 “别担心,明天我会回来的。” “陆让?陆让!” 商芜下意识叫了两声。 她总觉得,陆让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会让他付出很大代价。 第83章 故意羞辱 陆让就这样离开了。 为了她的事情刚回来就又走。 商芜完全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正若有所思,外面阿影就敲敲门进来了。 她看着商芜,迟疑道:“你没什么事吧,商总?” 商芜回神:“没有,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对面楼上有什么闪光灯,会不会是有记者在拍?”阿影有些警惕。 商芜听得顿了下:“应该不会,对面那个写字楼是空的……” 她话音未落,又顿住,忽然间察觉到不对。 是,一个空的写字楼怎么会有灯光闪烁? 她立刻道:“你去查下那边是不是进了什么人,楼下有安保,应该能得到消息。” “好,我马上去。” 阿影立刻转身去办。 等她离开之后,商芜才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 她坐在桌边,思绪飞转。 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必须得用自己的办法尝试着去解决这件事情。 不管陆让现在要去干什么,都不可能确保百分百成功。 她也不想无能为力,完全靠别人的力量。 商芜拿出手机,纠结片刻,还是给周言词发去了消息,约他今天去酒吧出来玩。 要是正常情况下问不出什么,反而被周言词怀疑,就得试试灌酒后有没有可能。 商芜正想着,很快阿影就回来了。 她摇摇头,疑惑道:“商总,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对面那栋写字楼的安保人员,他们说今天没有任何人进去。” 商芜蹙眉,淡淡道: “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去留意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记者最近在拍我。” 这种节骨眼上,她不想再惹出更多的乱子来。 阿影也明白她的意思,转身离开。 商芜坐在桌边继续办公。 晚上,她刚下楼就看到周言词正在车边等待。 原本事情进展顺利,她想着周言词很快就会倒台,因此跟对方接触,不管是再怎么难熬,也都可以忍受了。 但现在事情进展到最后一步,竟然遇到了最难以解决的麻烦。 商芜心情很差,对周言词也挤不出来什么好脸色。 可现在形势所迫,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跟周言词演戏。 商芜走过去,将包递给周言词,转身坐进了副驾驶。 周言词问:“今天怎么有兴致去酒吧喝酒啊?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商芜笑笑:“就因为挺忙的,才想着去酒吧玩玩,放松放松。” “好,我还请了几个朋友,就咱们两个去干巴巴的也不好玩,你应该不会介意?”周言词问。 商芜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请的人是谁?不会是顾子谦吧?我跟他之间可以已经水火不容,他帮着沈眠对付我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 周言词微微一愣,有些懊恼。 “抱歉抱歉,我以为你已经不在意他了,这样吧,我们到地方之后,我立刻让他再次给你赔情道歉,他对你做的事情必须得有个正式的赔罪,怎么样?” 商芜看了他一眼。 “这可是你说的,他要不老老实实给我道歉,道到让我满意为止,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当然了,他以前让你受委屈了,我肯定好好教训他,让他对你真诚道一波歉,绝对不会惹你不开心,放心吧。”周言词哄劝着,开始给顾子谦发消息。 他一路上心情大好,总觉得跟商芜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商芜没有再理会他。 到了酒吧之后,她果然看到顾子谦跟周言词的其他几个好朋友在坐着喝酒。 一看到商芜来了,顾子谦脸色微变,对视的瞬间,商芜看到了他眼里压抑着的仇恨。 不过下一秒,顾子谦就憋屈地站了起来,朝着商芜勉强笑笑。 “嫂子。” 商芜没什么好脸色。 “这不是顾大少爷吗?最近在家里面壁思过,爸妈终于满意了,就又被放出来了?”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谁都知道,顾子谦就是因为针对商芜,害得自己舅舅的职位丢了不说,也在家里禁足,被罚面壁思过,最近几天才自由。 现在商芜就是故意戳他的痛处,往他伤口上撒盐。 顾子谦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周言词立刻轻咳一声,冷冷地望着他。 “顾子谦,你面壁思过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阿芜今天给你面子过来跟你一起喝酒,你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了吧?” 他话里话外都带着一抹暗示,示意顾子谦今天必须道歉,也必须给他面子。 顾沂山憋屈地咬紧了牙关,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了商芜一眼,直接走过去。 “抱歉嫂子,之前是我做的不对,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行吗?” 商芜似笑非笑道:“我也要跟你说声抱歉。” 一听这话,大家都以为两人之间皆大欢喜,可以和好了。 可商芜话锋一转:“抱歉我是一个非常肤浅小气的人,我这个人最讨厌有人背刺我后,轻飘飘说一句对不起就此结束,我不满意你现在认错的态度,给我好好认错!” 话落,顾子谦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立刻看向旁边的周言词,用眼神示意他管管商芜。 周言词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示意,同样对着他挑挑眉。 “阿芜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吗?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你还愣着干什么!” 顾子谦攥紧拳头,气急败坏道:“那你们还想要我怎么道歉?” 商芜眯起眸子,想到他从前的屡次挑衅。 她勾了勾唇。 “给你两个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之后,顾子谦心里一紧,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两个选择,没一个好的。 商芜扫了一眼桌上的酒,指着角落里的三瓶烈酒。 王其正为难她的办法,他有样学样的学回来了。 “要么你把这三瓶酒一口气干了,从前我们的恩恩怨怨全都一笔勾销,要么你就当众给我下跪道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复杂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商芜。 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劝说起来。 “嫂子,这罚得有些太重了吧?他虽然以前不懂事做了错事,可他舅舅已经下台,他自己被家里罚了这么久才被放出来,已经算是弥补了吧。” “是啊嫂子,大家都是好朋友,你怎么能够这样咄咄逼人呢?” “嫂子你这样可就不太大度了!不管是喝酒还是下跪,都太重了。” 商芜漫不经心地回过身,坐在沙发上。 这几个人跟顾子谦一样,当初总觉得周言词选择她,只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人,迟早会甩开,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沈眠一回来,这些人更是了不得了。 每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讨好未来这位总裁夫人,把她晾到一边。 现在又替顾子谦打抱不平。 他们可不是真心实意为顾子谦说话的。 只不过是看到正在他们同一阵营的人受了这样的欺负,像是看到自己的下场,有些气不过罢了。 商芜冷脸,漫不经心检查着自己修剪整洁的指甲。 “这样吧,谁替他道歉,谁就把三瓶酒喝了,你们心疼他,那就自己喝,我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代为受过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话音刚落,刚才几个争先恐后帮顾子谦说话的全都哑火不吭声了。 顾子谦忍无可忍,抬眸望向旁边的周言词。 “你确定要让我选这两个道歉的办法吗?我也是堂堂顾家大少爷,哪个办法是让我有尊严给我留面子的了?” 周言词也发现了,商芜就是故意想要让顾子谦丢尽脸面,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忍不住瞥了商芜一眼。 在此刻,他没有办法不帮着商芜。 他现在迫切想要修复和商芜的关系,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周言词垂眸片刻,终于开了口。 “你还是把三瓶酒干了吧,我看你平时酒量不错的,喝这三瓶酒应该不在话下。” 顾子谦瞪大眼睛。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有些急了:“周言词!” 周言词用更加冰冷的眼神压制他:“怎么,让你道歉,你就这么挑三拣四的?如果你今天道歉了,一笔勾销,我们以后还能客气的在一起玩,别为了你一个人的尊严,毁了我们所有人的关系!” 顾子谦听到这话,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周言词现在完全变了,他是打算跟商芜结婚的。 周言词现在说的话就是为了提醒他,他要搞好关系的人是商芜,等两人结婚后,他们是不能够避免,要长久在一起相处的。 如果他现在不把商芜哄高兴了,以后少不得会有很多的麻烦。 一想到这个,顾子谦忍无可忍,只能转过头看向商芜。 “行,我喝酒,我喝还不行吗?” 让他下跪?想得美。 他绝对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商芜跪下! 顾子谦走到桌边将酒端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仰头就灌。 商芜看着他灌酒的模样,莫名就想到了陆让替她喝酒的样子。 陆让现在在干什么呢?口口声声说要帮她解决这些事情,可这几个督查人员,哪一个是好接近的? 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商芜正若有所思,顾子谦忽然噗地一声,将酒呛了出来。 第84章 按在水里直到窒息 顾子谦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飙出。 几人用眼神无声谴责商芜。 “我,咳咳咳…我去下洗手间!” 顾子谦匆匆跑出去。 周言词也觉得过了,轻轻拍下商芜后背:“好了好了阿芜,他都喝完大半瓶了,咱们也别太强迫他。” 商芜勾唇一笑,眼底藏着冷:“好,那你们先喝着,我去和他聊两句。” 她走到洗手间。 单人的,门没关严。 里面传来呕吐声,接着水龙头被拧开了。 商芜直接推门进去,反锁。 顾子谦没听到身后的声音,俯身用手接水漱口。 等他瞥见镜子里有第二个人的时候,已经晚了。 商芜直接攥住顾子谦的后颈,猛地往水池里压! 顾子谦的头撞进去,疼得大叫一声,双手撑着台面挣扎。 他奋力想抬起身,商芜双手交叠,死死按住。 水池里的水越来越满。 水龙头的水也浇在顾子谦后脑勺上。 按照平时,商芜绝对敌不过他的力量。 偏偏顾子谦醉了,浑身无力。 他鼻孔被水堵着,睁不开眼,越来越缺氧,脸上充血的红色快蔓延到后脖颈。 镜子里,商芜垂眼时,明艳五官泛着淡淡的薄情。 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像是电影里视人命如蝼蚁的反派女角色。 “看来你很不服气。” 商芜的声音裹着浓烈寒气:“我不要你真心感到抱歉,你只需要记住这种窒息的感觉,这次是在水池里,说不定下次,你是在水库里飘着。” 她卸力松开顾子谦,抬脚踹他腿弯。 顾子谦刚解脱就被她踹跪下,头重重磕在台面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捂着头,蜷缩身体。 商芜拿出手帕,擦擦手后扔在顾子谦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舞动的人群。 躁动的鼓点落在耳中,思绪也跟着跳动。 季雨,还有小董。 这些年来,周言词身边只有这两个人有可能知道他的事。 父亲提供给她的那些线索,仅仅能够证明公司那几个高层犯罪动机不成立。 想拿到证据,必须从周言词以及几个督查员身上入手。 商芜揉揉眉心,想到办公室里还有她安装的窃听器。 有用的事没听到几件,周言词和沈眠纠缠的恶心声音倒是录了一大堆。 商芜冷着脸正思索,顾子谦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浑身几乎湿透,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水已经擦干净了,额头鼓着大包,狼狈至极。 商芜扭头看他。 顾子谦眼神闪烁,不敢和她对视,走过去将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 他咽了咽口水:“嫂子……” “别叫我嫂子。”商芜压下声音,不悦。 顾子谦连忙改口:“商姐,我以后不惹你了,只听你的。” 商芜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等会该怎么说,心里有数?” 顾子谦连忙点点头。 商芜转过身:“进来吧。” 她余光瞥见顾子谦乖乖跟上的样子,觉得可笑。 她要是真能把人沉水库里,早就对周言词动手了,还轮得到他? 一吓就破胆的废物公子哥。 商芜推开门。 几人一看到顾子谦的样子,都震惊地围上去。 周言词也放下酒瓶,蹙眉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去个洗手间搞成这样?” 顾子谦苦笑:“我洗脸的时候没站稳,撞到洗手台摔倒了。” “不是你,你怎么也不小心点?” 周言词无奈,看到他手上的帕子,扭过头看着商芜:“是你给他的帕子吗?” “嗯。” 商芜承认。 几个人眼神嗯怀疑渐渐消失。 周言词松了口气,轻笑:“这帕子一万多呢,你也舍得给他用,浪费了,改天我再给你买一条。” 商芜慢悠悠道:“你现在没钱,还是别乱花了。” 周言词猛地一僵。 如果不是商芜提醒,他都快忘记了,他现在没了股份没了总裁之位,资产和存款也全部烟消云散。 现在他身上只有几万块。 周言词在外面唤风唤雨,大手大脚花钱三年习惯了,现在陡然间连喝酒包场的钱都没了,顿时觉得难受。 他心情不太顺畅,多喝了两杯。 商芜坐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言词,你现在和你同学那边还有联系吗?” 周言词没在意,随口道:“当然有,怎么了?” “我就是问问,不过算了,你学的是金融专业,就算同学有混得好的,也都是金融领域,应该帮不上我的忙。” 商芜轻叹了口气,目光怅然。 周言词放下酒杯,疑惑地看着她:“是不是公司那边遇到什么麻烦?” “是啊。” 商芜笑得无奈:“言词,这个公司还是没你不行,你刚离开没几天,审批的货物就被查违规。” 周言词刚才还觉着自己没钱没总裁之位没家产,一听到她这话,自我价值感又找回来了。 他轻笑:“那帮老东西,滑得很,以前每次审批,我都是要花费力气打点的,现在换了个总裁还不给他们吃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不为难你。” 商芜哼了一声:“那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吃好处,言词,你认不认识督查方面的人?咱们走走关系,把他们举报了,看他们还敢不敢没事找事!” 周言词下意识笑笑:“我当然——”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卡住了。 商芜好奇,给他递了杯酒:“怎么,不认识吗?” 周言词接过酒杯,意味深长地笑笑:“当然不认识,督查那边,可不是谁都能打得通的。” 商芜眸光一暗,了然点头,失落道:“这样啊,那我去让阿影打点打点,便宜这帮老东西了。” 她说着喝了口酒,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等商芜走开,周言词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酒杯,拿起手机给小董发短信。 【盯着点商芜。】 酒过三巡,各自回家。 周言词喝得有点多,醉醺醺被商芜拉着去坐车。 商芜摸了摸他的大衣口袋。 “你手机呢?” 周言词靠在后车座随口,话都说不清了:“应该在酒吧……” “我去给你拿。” 商芜起身返回包厢,看到周言词的手机落在沙发上,拿起来。 手机亮屏,上面有一条短信。 小董:【好,我会盯紧她。】 字是女字旁的她。 商芜眼神一暗,转身出去。 她将手机塞进周言词的口袋里,坐进去,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去。 等周言词回到家,商芜则坐车返回公司,给小董打了通电话。 小董:“商总。” “你来公司一趟吧。” 商芜命令一句,挂断。 十五分钟后,小董匆匆赶往公司。 他笑笑走过去。 “商总这么辛苦,大晚上的还在工作,我身为总裁助手,却在家里睡大觉,真是过意不去。” 商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啊,想想都觉得不公平,要不你这特助别做了。” 小董愣住,笑得有些勉强:“商总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呀?” 商芜眯起眸子,眼神逐渐变冷。 “你说呢?” 她不明说,只以一种锋利目光,缓缓折磨小董。 小董着急:“商总,不知道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我每天下班之前,所有本职工作都是做完的呀。” 商芜勾唇:“是啊,本职工作都做完了,怎么还替已经不属于公司的人办事?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留着干什么?” 小董猛地绷直身体,惊疑不定。 商芜则垂眸审了下文件,拿起笔放在他的面前。 小董站在原地没有去拿,只是怕到浑身都在发抖。 “商总,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是,周总给我发短信,确实是说让我盯着你,但我只是随口答应,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人监视着,我要的是绝对忠心。”商芜靠在座椅上,瞥了一眼空的咖啡杯。 小董立刻走过去,给她冲了杯新的咖啡端过来。 商芜看他在思索,也不勉强。 “你母亲急医药费的时候,周言词不顾你跟了他那么多年,不体谅你家里年迈的母亲等着要手术费,就因为你投资失败,便不借给你钱,美名其曰逼你一把。 他是逼你一把了,那你呢?当时要是筹不到钱,你母亲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没命了?” 小董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想起那件事情便止不住觉得心寒。 他勉强笑笑:“是您说的对,当时要不是商总您不仅给我批假,还给了我钱周转,我是真的不知道该该怎么办。” “明明关键时刻他连你家人死活都不在意,你为他效命干嘛?”商芜犀利质问。 小董张了张嘴。 商芜站起身:“我当时与你没有任何交情,却愿意对你伸出援手,你不记我的好,反而帮他来监视我,小董,白眼狼我可是留不得的。” 她抬手指了指小董:“你也搞清楚了,现在集团是我在做主,未来能不能回到周言词手上还不一定,你确定帮他做事?” 小董听完她的话,脸色更是难看。 小董低下头,语气诚恳。 “周总……不,周先生不是我老板,是我糊涂,竟然还帮他做事,从今天起,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请您给我个机会。” 看他已经选好站队,商满意:“把你面前的合同签了吧。” 小董打开合同,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不由吃了一惊。 这合同是对小董为期三年的聘用合同,年薪提高至以前工资的两倍。 并且请假自由,可以跟阿影进行交班替换。 “你们拿着双倍的工资,也都有时间去管家里面的事,小董,跟着我,你才是有好日子过,把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做到位,我绝不会亏待你。” 小董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签了合同,退后几步对商芜深深三鞠躬。 “多谢商总不计前嫌!” 商芜将合同收回来。 “明天早上你发消息告诉周言词,就说我最近为了货物审批的事情,一心想找督查那边打通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小董一口答应。 商芜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一夜拿下周言词身边两个人。 商芜拿起手机,下意识想和陆让分享喜悦,又想到陆让说明天帮她解决好督查的事回来。 她捏紧手机,期待这件事有个好结果。 也,期待明天见到陆让。 … 与此同时。 车里。 陆让手机震动。 看到商芜发来的消息,他微微勾唇。 旁边千珏的视线扫来,目光不悦中带着一抹忌惮。 “商芜给你发的?” 陆让关掉手机,恢复往日的冷漠:“与你无关。” 千珏目视前方:“快到了,提醒你一句,先生现在最听不得你提这个女人。” 车灯照着前方的路,在别墅门外停下。 第85章 为了她,向家族服软 两个保镖拉开别墅大门。 千珏侧过身:“先生在二楼等你。” 陆让走进去,一脚踏在石灰色地板上,别墅大厅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处处都透着空旷寂寥的不真实感。 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房子之一,也是他最想逃离的地方。 各种豪华家具被佣人擦得反光,二楼书房则是暗沉的红木门,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千珏领着陆让上楼:“刚才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 他说完抬手敲门。 陆让冷着脸,先他一步将门推开。 千珏愣了瞬,紧张地看向书房内。 陆政坐在办公桌前,姿态端正,胳膊支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正以一种绝对理性严厉的姿态对着门口。 他审视着陆让:“离家五年,涵养都被狗吃了?” 一开口,父子俩的氛围便开始剑拔弩张。 千珏立刻将房门关上,隔绝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陆让就站在门后,身形笔直,不带丝毫感情道:“最高督查院的院长刘传港,我需要用到他。” 话落,陆政脸色阴沉下来,冷声质问:“这就是你时隔五年回来的目的?” “是,我要用到这个人,给我安排。”陆让坦然回答。 陆政笑了,感到极为荒谬:“你在求我办事,把姿态放下去,我再跟你谈。” “我没说不跟你交换条件。” 陆让走过去,步伐很重,碾在地板上发出难听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桌前,俯视陆政:“把这个人给我用,无条件配合我办商家案,事成以后,我回来继承家族生意。” 陆政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诧。 继承家族生意。 这句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陆让提起过。 从陆让离开家,他们从来没提过这个话题。 陆让终于服软,他并不感到开心。 他这个一心做律师的儿子,为了翻商家案,五年来第一次回家低头与他说话,甚至主动要继承家族生意,放弃现在的律师事业。 这不是突然开了窍愿意回家,也不是为了案子妥协。 这分明是为了那个女人。 陆政深呼一口气,维持平静:“然后呢?这个案子了结,你就可以回家继承家业,再结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了联系?” “可以。” 陆让毫不犹豫答应。 陆政沉默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婚也接受?” 陆让:“接受。” 陆政不信:“商家那个女人呢?” 陆让沉默两秒,淡淡道:“我找好结婚人选了,商家案结束后,我回家结婚。” 陆政挑挑眉,脸上终于染了一丝笑意:“你物色的女人怎么样?” “她坐拥上市公司,出身豪门,管理能力一流,有脑子有胆量,聪明率直,当然,她也很美。” 陆政越听越是满意,点头:“嗯,不错,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做你的妻子,是哪家的?” 陆让上前一步:“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先答应我的条件。” 陆政深深看他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督查院。 挂断后,他将手机号写给陆让。 “我派千珏协助你。” 陆让微眯眸,“是协助还是监视?” 陆政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你要是不同意,就别办商家案。” 话落,千珏推门进来。 陆让没给眼神,“我要他对我言听计从,无条件配合。” 陆政笑了:“当然可以。” 千珏微微一愣。 陆让转身离开:“还不跟上?” “先生,我……”千珏欲言又止。 陆政点头:“一切听他的,看着点,别让他和那个商芜有不当接触。” 千珏深吸一口气,只能离开。 他跟随陆让坐进车里。 陆让拿着手机号码,垂眸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千珏扭头看他。 陆让淡淡道:“我想吃欧洲越橘。” “你想什么?”千珏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让定定看着他:“我要吃挪威极光森林的,你亲自去一趟,带两斤就行,机票我给你定好了,马上出发。” 千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支开我,也用不着用这种刁钻的办法!” “不想去?”陆让眸光淡漠,“那就自己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再跟着我,我就卸了你的腿。” 车停在皖湖最偏僻的林子里。 千珏被推下车,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开走,眼里浮现短暂的迷茫。 …… 第二天亮。 周言词去接商芜上班,忍着宿醉的头痛坐在车里等。 看到商芜出来,他立刻下车,去帮商芜拉副驾驶的车门。 商芜坐进去,就听到他抱怨:“阿芜,你为什么不肯让我进去?你爸妈在里面住着,我连家门都不进,这算什么样子?后备箱里的一堆礼物我都没机会送。” “他们睡眠浅,你别进去打扰了,礼物有的是机会送。” 商芜随口敷衍,打开手机看了眼聊天界面。 陆让还是没回复。 她有些心不在焉。 周言词笑笑:“说的也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把你爸妈接过来,咱们一起住,我肯定好好孝敬他们,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父母。” 商芜顿了顿,垂眸不冷不热道:“那他们真是好福气。” 周言词看出她似乎没那么开心,偏头看她一眼,正要问,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手机连着车内蓝牙:“哪位?” 下一秒,有男人的声音外放出来:“我,刚得到消息,老赵被院长亲自约谈了。” 周言词猛地顿住,不自在地看看商芜,目视前方故作镇定:“约谈…也可能是他作风问题,或者私下收礼了?是不是最近部门在肃清?” “不对,我觉得很不对,能惊动院长肯定是大事,你说是不是当年商……” 周言词脸色一变,立刻打断:“我这正开车送我未婚妻去公司呢,回头再说吧!” 通话中断了。 商芜似笑非笑:“什么事啊,也不让我听听,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没,就是一些无聊的私事,不关我们俩的事。” 周言词冲她笑笑,眼底藏着几分紧张。 商芜没再继续问,把邮箱打开。 王其正发的人员名单还在,里面就有一个姓赵的。 看来他们这伙人被动了。 是陆让做的吗? 商芜心跳加速,陷入沉思。 如果这个团伙的其中一个被撬动,哪怕他没有吐露出什么,其他人的怀疑和猜忌,也能将他们的信任撕碎。 车停在公司门口。 商芜下了车,拦住周言词:“你别上去了,我没空陪你,还有会议要开。” 周言词笑:“我在办公室等你。” “不方便。”商芜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回去吧。” 周言词心里隐隐不舒服:“那以前是我的办公室,现在我连进去坐坐的资格都没有吗?” 商芜不耐地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可现在它不属于你,等你什么时候重回公司,我会把这间办公室还给你的。” 说完,她挎上包进去。 周言词望着她的背影,眯起眼睛,将刚才那通中断的电话打回去,“让老赵方便了过来找我。” 楼上。 商芜推门进了办公室,陡然间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背对她。 她不自觉地勾唇,关上门快步走过去。 “陆让!” 陆让抬眸看她,目光沉静幽深:“怎么这么高兴?” “你回来了,没出事,我当然高兴。” 商芜心跳加速,抿唇道:“你下次去做什么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很担心?而且……” 她捏紧手中的包带。 没有陆让陪着,她已经不习惯了。 她不习惯事情有进展的时候,没有陆让在身边听她分享。 “而且什么?”陆让问。 商芜回过神:“没什么,总之你以后不准消失,答应我。” 陆让拿出一颗咖啡奶糖剥开,递给她。 “只这一次,我保证不会了。” 商芜接过来:“周言词身后的那几个人好像出事了,是你做的吧。” 陆让点头:“很快就会有消息,再耐心等等。” 商芜紧盯着他:“你怎么做到的?督察院长,不是我们这种人能驱使的。” 陆让不动声色:“拿东西换的。” “什么东西?”商芜追问。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指尖蜷缩。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用再忍受周言词太久。” 第86章 不要钱,不要权,他要一个人 “还得忍到结婚那天。” 商芜抿了抿唇,走到咖啡机前,随手挑包豆子。 陆让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你真的要和周言词结婚?” 商芜低头倒弄着咖啡豆:“我想把所有的惊喜,都放在结婚那天给他。” 万众瞩目之下,周言词身败名裂,接受审判。 这才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陆让沉默两秒,问:“结婚日期是多久?” “月底,二十六天,你觉得我们有可能把商家案解决吗?”商芜反问,心里七上八下的。 陆让低声道:“能解决,只是……” 咖啡机开始自动研磨豆子,发出一阵声响。 商芜没听清陆让在说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没往下说。 她好奇地走过去问:“只是什么?” 陆让看着她,眉眼间藏着不可说的心思。 他喉咙发紧:“我为商家案付出很多,等事成之后,你要好好报答我。” 商芜怔了两秒,笑:“你想要什么?” 陆让问:“什么都可以?” “当然,等解决周言词,乘舟归我,分部归我,商家公司重新注册创建,做法律顾问还是股东,都随便你挑。” 商芜觉得这么说没有诚意,继续:“金水律所的人落马以后,我把金水收购过来给你玩怎么样?” 咖啡机停了。 她转身去倒咖啡。 身后一阵窸窣,陆让的声音陡然响在她耳畔。 “我不要钱,不要权。” 陆让的气息就拂在耳后,很热。 商芜身体微僵,没想到他会离得这么近。 她没有回头:“那你想要什么?” 陆让顿了两秒,大手握住商芜的腰身。 她在办公室里没穿大衣,打底白裙紧贴着身体,腰很单薄,被陆让轻而易举地掌控住,再翻过来。 四目相对,他们的距离近到气息纠缠。 陆让盯着商芜,不紧不慢道:“要人。” 商芜倏然瞪大眸子,心跳如鼓擂。 那些数次不能明说的暧昧瞬间,危急关头的靠近和照顾,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商家案的纠结,在此刻全部都被搬上台面。 商芜紧张按住桌角,指尖蜷缩,差点打翻刚萃取好的咖啡液。 陆让依旧看着她,堵着她,姿态咄咄逼人,语气却温和:“可以吗?” 商芜慌张道:“你,你要什么人?” 陆让看着她微张的红唇,逐渐逼近,俯身双手按在她身侧的桌台上。 这个姿态,商芜被完全禁锢住了。 陆让仍不明说,像是在法庭为当事人争取权益,用词谨慎,留有余地:“都这么明显了,你真不知道我要谁?” 商芜觉得陆让是她的克星。 她没绷住:“我知道。” 陆让淡淡笑了,眼底的情愫不知压抑多久:“那你愿意吗?” 商芜已经出了汗。 她无处可逃,只能抓住陆让的手臂:“咖啡都要凉了,等,等以后再说吧。” 陆让的笑消失了:“你不愿意考虑我。” “没,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商芜否认后,赶紧推开陆让背过身。 她偷偷深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陆让没有再问了,端过咖啡回到沙发前。 他顿了顿,语气恢复平淡:“等赵毅新被约谈结束,肯定会被督察院发现不对,为免打草惊蛇,督察院一开始不会贸然重启调查。” “还是需要他们几个人的录音,赵毅新是你必须要拿下,为你所用的人。” 陆让一瞬收起所有情绪,谈论起案子。 商芜随口答应着,却还没回神。 她的回答太过于敷衍,却是她当下最真心的话。 还不是时候。 案子没有结束,哥哥没有出狱,刚被送进监狱的人仍在外面。 她分不出心思去认真考虑这些。 何况,陆让太神秘了。 除了他是个律师,是真心帮助自己的人之外,其他的她一无所知。 他来自哪个家族?这几天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关起来?他经历过什么不能明说的事,三番五次回避这个话题? 商芜承认,被曾经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刺之后,她变得处处有顾虑。 她不敢答应陆让,又不想强求陆让说出心理阴影。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是在吊着陆让,陆让碰壁之后,恐怕不会再提起这个。 商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低头用指尖抵着太阳穴。 “商芜?” 陆让叫她。 商芜强打起精神:“嗯?” “你没专心听我说,在想什么?”陆让挑眉问。 商芜抿了抿嘴:“没,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会接近赵毅新,让周言词和他身后的人耐不住,自己跳出来。” 陆让看她几秒:“我最看不惯案件悬而未决,我经常会主动出击,为委托人争取到一个明朗的结果。” 商芜听着。 陆让靠在沙发上,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 “但别低估我的耐心,必要情况,我也会好好等。” “但我不喜欢没有把握,没有任何机会的等,你得给我一点确信。” 商芜在他幽深的目光下,迟钝地明白了什么。 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刚才种种想法全都烟消云散。 “你要我怎么给?” 陆让微抬下巴,看着她不语。 商芜心领神会,俯身轻吻在陆让的嘴角。 临城的冷还未过去。 这个冬季,她的心死了,却又开始变得鲜活。 …… 赵毅新的约谈两天才结束。 这两天,他在督察院寸步未离。 周言词明显很急很担心,两天都没来找商芜。 在赵毅新被放出来的两个小时前,商芜先得到陆让的通知。 她唤来小董:“等我走后,你去告诉周言词,你这边安排的人得到消息,赵毅新从督察院出来了,地址我发给你。” 小董点头:“好的商总。” 商芜起身离开时,又眯了眯眸子,回头:“周言词上位之前,你就跟着他了吗?” 小董如实回答:“周先生做了总裁,我才被调过来的,是周先生主动要我,说得找个背景干净的。” 商芜点点头。 看来小董不知道周言词对商家做过的事。 可惜了,本以为能从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商芜开车去督察院。 车一停在门口,人就从里头出来了。 赵毅新经过两天的审查,出来时晕乎乎的,整个人魂都飞了,走路虚晃。 商芜按喇叭,吓得赵毅新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再对上商芜那双含着冰的眸子,他双腿发软,当即就要跪下。 商芜挑眉:“上车。” 赵毅新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心虚到不敢坐在商芜旁边。 商芜踩下油门,把他带到预定好的餐厅包厢。 进去后她给小董发了定位,坐在桌边,将包扔在旁边供人休息的沙发上。 “你和督察院院长交代了吗?”她问得直白。 赵毅新摊摊手,急道:“你在说什么啊!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也不认识你!” 商芜眯了眯眸子:“不认识就敢上我的车?” 赵毅新咽口水:“我以为是我朋友派来的车。” “得了吧。” 商芜抱着胳膊,语气凌厉:“实话跟你说,我一直在调查商家案,当初你们几个一起做假证据链,害我全家的事,我也都知道。” 赵毅新愣住,脸色难看。 商芜冷笑:“这次督察院院长突然叫你过去,你很想不通吧?这样的人脉,不是谁都能搭上的,你该想想,背后是谁在给我撑腰。” 赵毅新瞪着眼睛,惊疑不定道:“你,你搭上玉家了?” 商芜讶异蹙眉。 玉家? 赵毅新惊疑不定:“怪不得,无凭无据的,院长都被惊动了,私底下扣着我审问,还不是在非正式审讯室!院长和玉家先生关系密切,只有他才能请得动院长这么做!” 他像是见了鬼一般,喃喃自语地分析,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商芜暗暗吃惊,将疑虑暂且压下,一拍桌子呵斥:“对!我就是有玉家的人脉!告诉你吧,这次商家案有玉家撑腰,哪怕埋在地底下,挖地三尺我也能翻上来!还不赶紧交代?” 赵毅新猛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商芜眯起眸子:“你以为,你为什么两天才出来?院长已经看出你有问题了,现在你自首承认一切,还能从轻处罚,要不要早点出来和家里人团聚,在你自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毅新低下头,就是不肯说。 商芜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翻开给小董发的定位,把手机按在桌上,推过去。 手机滑到赵毅新面前,屏幕光照亮他恐惧的双眼。 “周言词拿到定位,知道你在这里和我见面,你们之间不会再有信任,你猜,他会不会弄死你?现在只有我能护着你。” “院长那边,也已经开始暗中重启调查,就算他不动你,信你没和我说什么,你们又逃得过吗?你保证其他人被叫过去审问,也能一个字不说?” “现在谁先自首,谁能从轻发落,机会只有一次,你不要,你那几个老同学不会都不要吧?” 商芜静静看着赵毅新。 赵毅新嘴唇开始哆嗦,整个人也哆嗦。 长久的沉默后,他抬头。 “你要我怎么做?” 商芜勾唇,把手机拿过来打电话。 “陆让,他松口了,过来吧。” 第87章 那就送沈眠一程吧 等周言词拿到定位赶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他将车停在路对面不显眼的地方,紧盯着餐厅入口。 很快,商芜从里头出来,身后没跟着人。 周言词心惊,拿出手机给赵毅新打电话,没打通。 他皱紧眉头,给商芜打。 商芜脚步一顿,站在车边接通电话。 “喂,言词?” 周言词紧盯着她,听声音没有任何异样:“你在哪?我刚才去公司,他们说你不在。” “我出门办事,见了个督查员,赵毅新。” 商芜直接承认,听得周言词措手不及,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他迟疑问:“你,你去找他干什么?” 商芜拉开车门坐进去,无奈:“这不是一批货被卡着了吗?我跟你说过的,我想找督察部门打点打点。” 周言词目送她开车离开,故作镇定地试探:“你们就只是聊工作,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吧?” 商芜顿了顿,反问:“不然还能说什么?” “没,我就是随便问问,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周言词挂断电话,扶额趴在方向盘上,思虑片刻,直起身又给赵毅新打。 赵毅新这次倒是接了。 “喂?言词。” 周言词沉声问:“听说你被都察院院长亲自请去喝茶了,什么情况?不会和商家案有关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毅新笑了:“怎么可能!这案子当初办得轰轰烈烈,咱们全程给出假证据链,参与办案的所有人都被我们骗得团团转,这事已经按死,翻不了的。” 周言词半信半疑,“那商芜找你什么事?” “说到这个,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她突然找我打点关系,吓我一跳,你说我帮不帮?”赵毅新语气自然,完全不像是遇到事了。 周言词也跟着放松下来,轻声道:“帮,和她拉近关系,也能盯着点她的动静。” 赵毅新暗暗松了口气,和他聊几句后,顺势道:“不过最近院长在一个一个叫过去问话,也提到我以前办过的几个案子,咱们见个面吧,看看商家案这事重提起来,怎么说。” 周言词一口答应:“我来安排。” 挂断电话后,赵毅新坐在雷萨克斯上,看了眼前面开车的男人。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我,我见过你。” 陆让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 “就,去督察院见院长的时候,我在他办公室等,看到你和他在外面说话,他对你非常客气。” 赵毅新眼珠乱转,鼓起勇气问:“你是玉家人吗?” 陆让目视前方,一双眸子冷得逼人。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足够听话,才能保住你家人。” 赵毅新缩了缩脖子,拍拍口袋里的东西。 “我会拿到录音的,你们放心。” 陆让踩下刹车,将他扔在家附近。 “滚。” 赵毅新连滚带爬地滚了。 陆让拿起手机,给商芜发消息,不自觉地勾唇。 【一切顺利。】 发完,他一抬头看到有人站在外头。 陆让放下手机,降了车窗。 “我怎么跟你说的?跟着我,就卸了你的腿。” 千珏深吸口气,冰山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裂缝。 他不悦道:“你看起来已经完全被商芜迷上了,发个消息都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陆让眯了眯眼:“春心荡漾?用词不准确。” 千珏一愣:“那是什么?” “杀心荡漾。” 陆让倒车,转动方向盘对准千珏,猛踩油门。 车冲出去。 千珏后退时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就地翻滚两圈,才险险躲开。 他狼狈抬头,只能看到消失在路口的车尾。 千珏深吸一口气,气得脸色铁青。 想追,腿疼得一瘸一拐,追不上。 千珏气得拿出手机,一接通就告状:“先生,少爷蓄意谋杀我,我想回皖湖。” 陆政没好气道:“死不了,他那是纯吓唬你。” 千珏:“……” 他心说要不是自己躲得快,腿都被压断了。 他当然不敢反驳陆政,老实道:“知道了。” …… 当晚。 周言词约赵毅新几人见面。 商芜正等着,家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沈眠站在外头,冲她笑笑:“可以进去谈谈吗?” “不可以。” 商芜把门关上:“别脏了我的家,有事就在外面说。” 沈眠面色一僵,随即又笑笑,抚着肚子。 “我这几天总是坐立不安,一想到你已经知道我孩子的事,就总是担心你会把这个秘密告诉阿词。” 商芜瞥她一眼:“那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现在不害怕了,我手中也有你的把柄。” 沈眠将一个信封递过去,好整以暇地挑挑眉。 商芜接了,拆开信封。 里面是几张照片。 她和陆让离得很近。 陆让握住她的手,捧着她的脸,手贴着她的后颈。 各种暧昧的姿势都有。 商芜眸光微暗:“这就是你所谓的把柄?” “在结婚之前,你要是把我的秘密透露出去,这些照片就会在全临城疯传。” 沈眠得意一笑:“你不动我不动,但你要是在外面胡说八道,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商芜看她一眼,将照片塞进信封里,递过去。 “一言为定。” 看她真被唬住了,沈眠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啧啧两声,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商芜。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那个律师有一腿,怪不得知道阿词和我的事,你那么淡定不在意,原来你早就变心了!” 商芜轻飘飘地笑了:“是啊,周言词那种虚伪恶心的贱男,除了你巴巴地贴上去,谁会喜欢?” 沈眠面色一僵。 商芜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你也是同样的人,你们在一起,天造地设,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不过……” 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眠的肚子。 “好心提醒你,想给孩子找个爹,就擦亮眼睛好好找,周言词不是最好的人选,说不定还不如孩子真正的父亲。” 沈眠面色一冷:“不需要你操心!我就是要周言词,哪怕他不喜欢我,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过上好日子,做乘舟集团的夫人!” 商芜点点头,就知道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沈眠要是真嫁过去了,以后周言词进去坐牢,周家没有收入来源,沈眠带着孩子在里面的生活,只能是水深火热。 不过,路都是自己走的。 沈眠从回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会不得善终。 “好走不送。” 商芜转身。 沈眠却脸色铁青,破防了,几步追上去。 “你以为你选的第二个男人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律师能赚多少钱?周言词一个月的收入顶他三年!商芜,你嫁给他就是倒贴!等你不能再风风火火被人尊敬的时候,就等着哭吧!” 商芜停下脚步,转过身。 她站在门下,灯光笼罩在她身上,形成一层柔和的光晕。 商芜垂眸,居高临下道:“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是笑着过,那些踩着我和商家往上爬的人,才有的是哭的时候。” 沈眠一怔,不能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当商芜是嘴硬,抬手挥了挥信封,走得头也不回。 等人彻底消失,商芜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眼里划过一抹担忧。 照片不能被沈眠拿着,说不定会被周言词看到。 商家案没被彻底翻案之前,不能出现任何变故。 季雨和顾子谦都那个下场了,沈眠还送上门来找死。 那就送她一程吧。 商芜坐在台阶上,细细思量许久,给阿影打电话。 “找个办事利索的,查查沈眠一个月前都是在和什么人接触。” 商芜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打给陆让。 陆让的声音有些温柔,似乎心情还不错:“怎么了?” 商芜说:“睡不着。” 陆让顿了顿:“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 商芜组织下语言,将手机捂在脸侧:“就是想跟你说句抱歉,帮我翻案给你带来好多麻烦。” 她有些后怕。 还好沈眠没到和他鱼死网破的地步,没把照片直接发出去。 一想到陆让差点被卷进去,甚至会因为照片曝光名声受损,她就一阵愧疚。 陆让沉默两秒,语气变得认真:“你在哪里?” “在家啊,等着赵毅新给我回话。” 商芜揪下台阶旁的一叶绿色。 陆让:“嗯,十分钟我给你回电话。” 通话中断,商芜愣了下。 她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进去。 十分钟后,陆让果然来电话了。 商芜接通:“喂?” “出来吧。”陆让嗓音低沉。 商芜猝然起身,来到二楼的窗边,看见那辆雷萨克斯开着车灯停在外面。 她满心惊讶,下楼推门出去,几步来到车边。 陆让穿着深灰色羊绒毛衣,几缕碎发垂在高挺眉骨,没了冷冽的气势,周身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离得近,商芜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沐浴露香气,显然早已经洗完澡准备不出门了。 她错愕:“怎么了?” 陆让扫了眼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情绪不对,我过来看看,上车吧,外面冷。” 商芜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情绪不对?我明明语气和平常一样。” 陆让深深看她一眼。 “你开心或者不开心,我都能感应到,下次别再对我说谎。” 他踩下油门,将商芜带走。 第88章 “你这样的人,我们先生看不上。” “你要带我去哪儿?” 商芜偏头,看坐在主驾驶上的陆让。 印象里,他们几乎没有过不谈商家案,不谈工作的单独相处过。 陆让踩下油门,目视前方:“我家。” 闻言,商芜眨了眨眼,想到他书房里的那个相框。 她望向窗外,坐在飞驰的雷萨克斯里,一路沿途欣赏临城的冬色。 等快到陆让家,商芜才道:“沈眠……拍了点照片,我们的,姿势有点暧昧。” 陆让一顿。 商芜轻咳一声,睨他:“你怎么不发表意见?” 陆让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淡淡道:“你就是怕这个会让我名声受损?” 商芜抿抿唇,“对。” “你情绪不好,也是怕连累我?”陆让问。 商芜垂下眼皮:“嗯。” 陆让微微勾唇。 他换了肃然的口吻:“那你确实要为此负全责。” 商芜一怔。 车停在家门口。 陆让拿起后车座的大衣:“下车吧。” 商芜刚下来,陆让便绕过来,将大衣披在她身上。 商芜身上落了温暖厚实的大衣,心中微动,跟着他进屋。 “你先坐一会,喝咖啡还是茶?吃水果吗?” 下一秒,陆让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他合上,不太自然地看着商芜。 “抱歉,没东西招待你。” 商芜笑笑:“咖啡就好。” 空冰箱和家里极简洁的家具,非常符合她对陆让的刻板印象。 她靠在沙发上,拥着毛毯,看陆让走来走去的捣鼓咖啡。 奇怪。 明明没做什么,只是从自己家来到陆让家坐一坐,她莫名没有那些坏情绪缠身了。 商芜接过陆让递过来的咖啡。 热腾腾的,闻起来非常香。 “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尝尝你家的咖啡吗?” 陆让将桌上的文件打开,递过去。 “看看这个。” 商芜接过来,看到王礼章放大的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继续往下翻,是王礼章当年真实的伤情报告。 “你为了不惊动周言词,没让王礼章找出来揭穿他,导致你哥只能减刑到半年后出来。” “但这份文件不需要王礼章出来告发周言词,你想什么时候递交法院上诉?很快你哥就能出来。” 陆让沉吟:“明天就去上诉吧,快到一周,慢则一个月,正好是你解决完周言词的时候。” 商芜慢慢翻看,心情越来越复杂。 这些伤情报告,应该是当年医院给王礼章检查之后留下来的。 但赵毅新那帮人提供假证,把伤情报告换成了最严重的结果。 这份报告,应该早就已经没了。 商芜惊讶问:“你是怎么拿到这份报告的?已经过去整整三年,周言词那帮人早就应该销毁了。” 陆让喝了口咖啡:“医院后会第一时间归档在数据库,他们就算把报告替换,档案室里封存的那些,他们也没办法找到。” 商芜仰头望着他,很难描述自己是什么心情。 就好像心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陆让轻描淡写说的话,背地里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 档案室。 她当然知道。 当初替哥哥翻案的时候,她曾怀疑过,不信王礼章真的被哥哥打成生育功能障碍。 周言词特地安排医院当着她的面做二次检测,结果还是功能障碍,证明哥哥就是把人打致伤残。 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王礼章本就有不孕不育症。 第一次伤情鉴定被替换,真正的记录也归档在资料库。 三年了,资料库里的档案越来越多,王礼章删除医疗记录,这份伤情记录也成了无名氏,在医院系统里搜索不到。 唯一的办法,就是人进档案室去找。 是陆让从海量的几十万病人资料里,一份一份去看去挑,直到把王礼章的档案找到。 商芜捧着文件,只觉重若千钧,压得她双手开始颤抖。 她呼出口气,轻声问:“你找了多久?” “不久,也就两周,每天下班我会去档案室找几个小时。”陆让看着她。 商芜突然想到他消失的那几天,情绪不好仿佛遭受重创的几天。 “你…前几天你也在帮我找?” 陆让看着她:“对。” 商芜忽然有些难受,心里酸酸涨涨的。 她很长一段时间对陆让的评价,都是一个怕麻烦的主。 可就是这样的他,为了帮她哥哥无罪释放,连自己过得艰难的时候都在想着她,帮着她。 商芜抬眼和陆让对视。 陆让的眼睛很好看,脸也生得很俊朗,可能是天生不爱笑的缘故,经常让人忽略他的容貌,只剩下一个冷傲严肃的印象。 实际上,他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耀眼。 陆让走近,将她手中快掉下来的文件收好。 “不用怕,就算照片曝光,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现在你情绪好点了吗?” 商芜浑身都放松下来,点头,眼里盛满盈盈笑意。 “好多了。” 她将咖啡喝得一滴不剩,站起来伸个懒腰,“我该回去了。” 陆让眼底似有几分光亮划过,顿了顿才侧过身:“我送你。” 商芜刚要出去,冷不丁看到门外不远处站着个人,正在路灯下朝这边看过来,一身黑衣,眼神直勾勾的, 这场面实在太诡异,她倒抽了口气:“陆让……有人!” 陆让扭头看去,脸色也变了。 在他走出去时,那人转身隐入黑暗中。 陆让缓缓蹙眉。 商芜走到门口,已经看不到人了。 她心脏怦怦乱跳:“是谁在监视我?或者在监视你?看着有点眼熟,不会又是那个千珏吧?” 陆让忍不住说:“嗯,他是来找我的,不会伤害你,别怕。” 商芜点点头,拢紧身上的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赵毅新给她打的。 商芜立刻接通:“喂,情况怎么样?” “他们说了好多,录音传你邮箱了。” 赵毅新小心翼翼道:“我算是协助翻案,戴罪立功吧?” 商芜轻嗤,翻出邮箱里的录音,直接传送到陆让手机上,让他发给督察院院长。 这件事,督察院私底下暗查,比她自己搜集证据省事多了。 她淡淡道:“放心,只要你不透露出去,最后肯定从轻发落。” 挂断电话,商芜缓缓呼出一口气。 陆让问:“你不听听录音里是什么吗?” “不听。” 商芜脸色微变,不想再听到他们这些人如何恶毒地筹谋侵吞商家的事。 看出她很抗拒接触这些事,陆让也没说什么,把文件递给她,出门开车。 商芜被他送回家后,站在原地目送那辆车离开。 她裹紧大衣,抱住文件正要去开门进家,肩头猛地被人拍了下。 商芜对上一双死鱼眼,吓得心口微滞。 “怎么是你?” 千珏紧盯着她,冷冷道:“你接近少爷,勾引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商家翻案?很快这个案子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到那个时候,请你别再纠缠他,” 冷不丁听到这番话,商芜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别跟着我,在这样我就打电话通知陆让了。” 千珏不理会她,自顾自道:“少爷为了拿到督察院院长的人脉,已经答应我们先生,等这件案子办完,他不再做律师,回去继承家族生意,找人结婚。” “结婚人选他也已经挑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富家千金,坐拥上市公司,聪明美貌有才,不是你能比的。” 商芜怔了下。 千珏轻哼一声:“你这样跟过周家少爷,又来勾搭我们少爷的,先生最是看不上。” 他说完就走了。 商芜站在原地,陡然想起陆让说过,家里催婚催得厉害。 想起陆让说,能惊动督查院长,是他用一样东西换的。 是他律师的事业,以及婚姻吗? 陆让他真的挑好了结婚对象? 商芜心中复杂,想了很久,忍不住拿出手机,在网上搜。 临城能坐拥上司公司的女老板并不多。 再加上聪明漂亮,年轻的富家千金这些条件…… 商芜指尖一抖。 只剩下两个人。 她大学时候认识的好朋友汤雪莉。 还有一直同她不对付的苏婷婷。 很久以前苏婷婷当众嘲讽她,陆让出来提醒过让她别冲动。 他知道苏婷婷的为人,应当不会选这种富人。 那就只剩下汤雪莉了…… 商芜捏紧手机,情绪在冷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 第89章 陆让到底什么来头 几经思虑,商芜把电话打给汤雪莉。 汤雪莉还在公司加班,接到电话就迫不及待诉苦。 “阿芜你告诉我!你一个人打理乘舟和分部,是怎么忙得过来的?救救我!我快被这些股东烦死了!” 闻言,商芜微微勾唇:“乘舟的业务都已经稳定下来了,分部那边也在进行新品预热,我没你想的那么忙,倒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还不是股东儿子,那个不学无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二世祖刘子业!硬要来公司上班,开口就是经理级别的职位,他配吗?” 汤雪莉说完,气的呼吸都急促了。 商芜静静听着,轻声道:“这个好办啊,先弄进来,让他犯个错误,亏一笔钱,股东赔钱肉疼了,自然不敢再让他儿子瞎折腾。” 汤雪莉听了,深吸一口气:“阿芜!” 这一声叫得中气十足,要和商芜算账似的。 商芜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觉得不行吗?” “不是,我是想说你太棒了!我怎么没想到这招?你真是帮我大忙了!” 汤雪莉兴奋起来,语气不再那么崩溃。 商芜眼神闪烁,轻咳一声:“雪莉,我跟你打听个事成不成。” 汤雪莉噗嗤笑了:“你别说得这么客气,就算你要我公司机密,我也会给你,咱俩谁跟谁啊?” “不不不,没那么夸张。”商芜咬唇,语气变得犹豫,“……你家里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 汤雪莉愣了下,“肯定啊,催着我和那些家里做生意的富二代联姻呢,我们这种家族出身,都是要走联姻这条路的。” “那,你有在接触的人吗?” 商芜不自觉地攥紧手机。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打这通电话打听这个。 汤雪莉笑了:“在接触很多人呢,昨天我爸还跟我说,有个富二代看上我了,过段时间想跟我吃饭联系。” 商芜的心重重一坠:“哪家的?” 汤雪莉不在意:“不知道,忘记了,哎呀这都不重要,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漂亮饭?” 商芜:“……改天等我有时间吧。” 她挂断电话,神色复杂地出了神。 陆让看上的结婚对象,不会真的就是汤雪莉吧。 那她呢? 如果迟早要抽身离开,为什么还要挑明他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商芜一夜没睡好。 …… 隔天。 一大早阿影就打来电话。 “前段时间周先生不去找沈眠的时候,她经常出入一家酒吧,在里面的23号包厢玩。” 商芜挑挑眉,起身去衣帽间挑衣服:“指定的包厢?” 阿影道:“对,我查了下,租那个包厢的人叫刘子业,是个有钱公子哥,经常组这种局。” 衣柜哗啦一声开了。 商芜一眼就看到被她洗干净,熨烫整齐挂在角落里的男士大衣。 陆让的。 她眼神微暗,收回注意力:“刘子业,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 等等…… 这不是巧了吗? 昨天晚上让汤雪莉非常头痛的股东儿子就是刘子业。 商芜勾起红唇,语气莫名:“阿影,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啊?” 阿影被夸了一句,有些懵。 “公司的事你先帮我处理,会议挪到下午三点。” 商芜挂断电话,匆匆出门前,带了瓶上好的红酒。 她到达汤氏集团,报了自己的名字,被前台人员带到总裁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商芜从汤雪莉的办公室出来。 “不用送了,事情办成后,你让股东把他儿子送到我这里来。” 汤雪莉点点头,好奇:“这个刘子业你认识吗?怎么还特地把他要到乘舟集团去?” 商芜对她眨眨眼:“有大用处的,保密。” 她从汤氏回到公司,办公桌上已经放了好几份文件等着她签字。 阿影笑道:“陆律来公司,问你去了哪里,还说你昨天说话有点鼻音,给你带了感冒药。” 她忍不住揶揄:“陆律还有这么疼人的一面呢?” 商芜脱下大衣,看她一眼:“你有没有告诉他我去了哪里?” 阿影愣了下,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在这儿。 她小心翼翼道:“我说你去了汤氏集团,这不会是要保密的吧?对不起商总……” 商芜看到桌上的感冒药,叹了口气。 商家案被督查院最高级别的几个领导盯上,准备重审,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为了翻案,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陆让为她放弃律师职业,还回去联姻。 而她,甚至不知道陆让是哪家的公子。 是不是要等到汤雪莉邀请她参加婚礼的时候,她才知道陆让的真实身份…… 商芜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这时,门又被敲响。 阿影疑惑:“你是谁?” 商芜转身看到一个流里流气,一身潮牌的纨绔公子哥,定了定神。 先别想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她给阿影使了个眼色。 阿影立刻低头出去。 和刘子业擦肩而过的时候,刘子业故意用肩膀挡了她一下。 阿影急急后退:“你干什么?” 刘子业上下打量她,吹了声口哨。 “身材不错。” 阿影的表情瞬间憋屈生气,又因为不知道对方是谁不敢得罪,无措地绞着手指,看看商芜。 商芜冷睨刘子业一眼:“你爸让你这个蠢货过来是在我手底下历练,不是让你调戏我秘书的,道完歉再滚进来!” 刘子业被她训得目瞪口呆,从来见过气场这么强的女人,一时被震慑住。 “对,对不起……” 阿影没理,轻哼一声便趁机跑了。 商芜眯起眸子:“愣着干什么?关上门过来。” 刘子业老老实实关门,走到她面前。 商芜围着他绕了一圈,像是在看挂在铁钩上的一块猪肉,评估价钱和新鲜度。 被她审视着,刘子业露出一抹自以为很帅气的笑容:“商总,我身材还行吗?” 商芜也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确实不错,不愧能勾搭到周言词的女人。” 刘子业的笑容瞬间消失:“什么?” “沈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商芜回身坐在办公桌前。 刘子业惊愕:“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沈眠的孩子怎么能是我的!那是周言词的!” “是吗?”商芜似笑非笑,“那这样吧,现在也有高科技,能在母亲肚子里做基因检测,要不去鉴定一下是谁的?” 刘子业腿一软,果断求饶:“商总,你能别把这件事告诉周言词吗?我,我真不是故意把人肚子搞大的,我都不知道她是周言词的人,我……” 商芜抬抬手,打断他的解释。 她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准备准备吧,今晚我带你去吃饭,到时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刘子业呼吸一滞,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任务?” 商芜朝他勾勾手。 两人凑近了正说话,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 商芜扬声道:“进来。” 陆让推门进来,眼神一暗。 商芜的办公桌内侧不准人随便靠近,男人却拉了把椅子,坐在桌边托腮望着商芜。 商芜看了眼陆让,随即又看向刘子业:“明白了? “明白,一定按照你说的做。”刘子业老老实实答应。 商芜点头:“出去吧。” 刘子业站起身,又旁若无人地问:“那今天晚上是坐你的车去,还是我接你一起去?” 商芜微微眯眸:“有区别吗?” “我刚搞了辆跑车,还没开过,带你兜兜风。”刘子业又开始露出不正经的本性,冲她眨眨眼。 商芜迎着,很想一巴掌拍过去。 还想着撩女人。 怪不得周言词的白月光都招惹。 简直色胆包天。 她不耐催促:“行,开你的跑车过来,出去吧。” 刘子业笑嘻嘻走了。 陆让微抿薄唇,目送人离开以后把门关上。 “刚才那个人是谁?” 商芜深深看他一眼:“我正好有份合同要签,下午人就来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法律漏洞。” 她将文件递过去。 陆让走近,手越过文件,扣住她的细腕,追问:“他到底是谁?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商芜对上他晦暗的眸,抿了抿唇,一字一顿:“他是汤氏集团股东的儿子,是我问汤雪莉要来的人。” 陆让微微蹙眉:“他对你有用吗?” 商芜看他没有半点表情波动,心中疑惑。 怎么听了汤雪莉的名字也没反应? 商芜挣脱他的手:“用来对付沈眠的。” 陆让收回手:“你怎么了?” “没怎么。”商芜下意识否认。 陆让看着她:“我说过的吧,别对我说谎。” 商芜顿了顿:“好吧,其实是今天有个人惹我生气了,她叫苏婷婷,你知道她吗?” 陆让仍旧没有反应,想了下:“听说过,不是之前在酒会上嘲笑过你的人吗?” 商芜:“……” 到底是陆让太过于喜怒不形于色,还是他的联姻对象不是这两人? 她咬了咬唇,胡乱敷衍:“啊对,我一直看不惯她,只要她出现,我心情就不好。” 陆让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说这话的可信度。 “再也不想见到她吗?” 商芜附和:“对,再也不想。” 陆让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先忙。” 他转身离开。 商芜这才抬眼,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下午,她带着阿影和小董去开会签合同。 忙到六点,汤雪莉打来电话。 “刘子业在你那里怎么样?没添乱吧?” 商芜揉揉酸痛的脖子,笑了,“没有,没想到你还挺操心他。” 汤雪莉道:“我是怕他给你添麻烦,顺便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瓜,你肯定感兴趣。” 商芜左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无意识地捏钢笔:“什么瓜?” “不知道苏婷婷犯了什么错,被她老爸发配到国外去重修CFA去了,笑死,大学毕业好几年了,这证还没考过呢!” 汤雪莉在电话里幸灾乐祸。 商芜手一僵,钢笔顺着桌角滚落在地上。 不会吧…… 她上午才和陆让说过,再也不想见到苏婷婷。 陆让到底什么来头,连苏婷婷她爹都要给面子,把爱女送走。 第90章 孩子他爸来了,满意了? “商总,走吗?” 刘子业敲敲门。 商芜回过神,将钢笔拾起来放在桌上,同他一起出去。 路上,她给周言词打了通电话。 等到餐厅包间的时候,周言词已然按她给的地址到了。 他与赵毅新几人见面后,得知督查院那边只是例行询问,并没提商家案,才算是彻底放心。 见商芜带着个陌生男人进来,周言词起身。 “这位是?” 商芜给他介绍:“刘子业,汤总那边股东的儿子,最近在找工作,就来乘舟集团应聘历练了。” 她说着凑过去,在周言词耳边低声道:“他父亲想投资我们公司,客气些。” 周言词了然,对刘子业的态度随即热情许多。 “刘少,很高兴认识你,在乘舟还习惯吗?” 刘子业笑了:“商总对我特别照顾。” 周言词点头:“那就好,坐吧,爱吃什么点什么,你在阿芜手底下历练是好事,她可是出了名的工作能力强。” “是,我也看出来了,商总确实雷厉风行。”刘子业笑吟吟和他寒暄。 很快,包间门又被敲响了。 服务员引着一个人进来。 周言词猛地一愣,连忙看看商芜的脸色,起身道:“沈眠,你怎么来了?” 沈眠没注意看背对着她的男人是谁,见商芜和周言词都在,眼底浮现一抹错愕。 什么情况? 商芜不是发消息,让她过来单独谈谈吗? “是我让她来的。” 商芜起身,拉着沈眠过来坐。 “我和沈眠虽不对付,但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将来也是我的孩子,听说她最近连保胎都只能去普通医院,我很心疼。” 她拿出一张VIP卡,塞进沈眠手里:“拿着,孕妇高级护理中心的会员卡,你尽管用。” 沈眠一脸懵,看着商芜的眼里满是疑惑质问。 周言词心里动容,又觉商芜大度到这个份上实在懂事,对她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他感叹:“阿芜,我还以为你会一提到沈眠就翻脸,你真是太好了,能娶你是我的福气。” 沈眠听得直皱眉。 敢情这是拿她立懂事乖顺的人设,讨好周言词呢! 她正气不顺,肩头就落了一双手。 商芜按住沈眠,把她按坐在刘子业的对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言词你也别客气,吃饭吧。” 沈眠坐下来,这才注意到正对面低着头的男人。 她疑惑道:“他是谁?” 周言词坐在刘子业对面,闻言一拍他的后背。 “在乘舟集团刚入职的刘家少爷,刘子业。” 刘子业这才抬头,对着沈眠露出一抹笑容。 “沈小姐,又见面了。” 沈眠瞬间愣住,见了鬼似的猛地起身,连带着桌边的茶杯都被她碰翻。 “怎么是你!” 茶水倾倒在桌上,差点湿了商芜的手机。 商芜将手机拿起来,不解道:“怎么了沈眠?你和刘少认识吗?” 周言词也疑惑地看看两人。 沈眠脸色苍白,咽了咽口水:“之前,之前见过。” “见过?”刘子业露出一抹伤心的表情,“你这话说得,也太让我难过了吧,怎么能只是见过?我们前段时间可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包场呢,你全都忘啦?” 周言词眯起眸子,死死盯着沈眠,眼里怀疑渐甚:“喝酒包场?我怎么不知道,沈眠你还有去酒吧玩的习惯?怎么没告诉我?” “我,我……” 沈眠无措地抓住桌角:“只不过是无聊了随便玩玩,我觉得没必要特地跟你说。” 刘子业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打量她:“对,沈小姐可能也只是压力大,去发泄发泄,你都不知道,她在包间跟我们玩得可嗨了,可能喝了……” “刘少!” 沈眠声音发颤,在周言词愈发不悦的注视下,勉强维持镇定。 她一字一顿地警告:“我跟你统共也没玩过几次,不熟,你别乱说。” 刘子业顿了下,得到商芜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示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沈眠缓缓呼出口气,看了眼商芜,仓皇道:“我去下洗手间!” 她转身离开。 周言词紧紧皱眉,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 商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道:“我去看看她。” 她跟去洗手间。 沈眠正拿着手机,翻出刘子业的联系方式,指尖飞快地点按屏幕,发送消息。 【我警告你!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这也会给你带来麻烦!】 【别再和周言词提在酒吧里的事!】 【你要是敢破坏我和周言词的感情,你就死定了!】 “在给孩子他爸发消息吗?” 身后冷不丁传来声音,吓得沈眠哆嗦了下,手机掉在地上。 她刚要捡起手机,一只脚先伸过来,将手机屏幕踩住。 沈眠脸色铁青,忍无可忍道:“商芜!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芜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看到她给刘子业发的内容,轻笑一声。 沈眠恼羞成怒,就要去抢:“还给我!” 商芜抬起胳膊,躲开她的手,冷冷道:“在我没把周言词的体检报告给他时,你就该知道,我对你手下留情了。” 沈眠一愣。 商芜垂眸划着屏幕,往上翻看她和刘子业以前那些约着去酒吧,不堪入目的历史记录。 “结果你不仅不老实,还反过来拍我的照片,非要逼着我把孩子他爸找出来。” “现在呢?你满意了?” 商芜一抬眼皮,冰冷嘲弄的目光落在沈眠身上。 沈眠浑身紧绷,咽了咽口水:“我没想把那些照片曝光,我只是想拿捏你,不让你把孩子的秘密说出去!” 商芜握着手机,轻轻一哼,“这些照片拿捏不了我,说句难听的,沈眠,就算我真和陆让有什么,你以为周言词会立刻和我决裂?” 她勾唇,笑得疏冷:“别忘了,如今乘舟是我在撑着,他想重新掌控公司,得拉拢我,就算是装他也得装出非我不可的样子,和我结婚。” 沈眠咬紧牙关,梗着脖子不肯被她压制。 她强撑镇定,作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骗鬼呢?要是你真不在意,会把刘子业找来威胁我吗?” “你以为我在意周言词什么反应?” 商芜将手机递过去。 沈眠下意识接。 商芜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 “你……”沈眠气得脸都白了。 商芜眼神变得凌厉,一字一顿道:“我只在意陆让的名声,沈眠,你敢把他牵扯进来,就得接受代价。” 沈眠错愕地望着她,脱口而出:“你居然是真心喜欢那个律师?” 商芜眸色微暗:“那又怎样?管好你自己的爪子,敢放出那些照片,你孩子的秘密就保不住了,刘子业听我的,随时可以把你们在酒吧里乱玩的那些破事告诉周言词,你自己掂量着办!”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一块手帕随之掉落在地。 外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沈眠紧盯着从商芜口袋里掉落的帕子,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她拾起手机,又走过去,捏起那条手帕。 轻飘飘,凉丝丝的。 商芜皮肤敏感,平时用的全都是这种丝绸手帕,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沈眠将手帕捏成一团,还能闻到一丝属于商芜的淡淡幽香。 “这可是你自己落下的把柄,商芜。” 她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眼神闪烁着古怪的精光。 “等着吧,我要让周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到那个时候,你还敢说周言词对你言听计从吗?” 她低声呢喃着,将手帕塞进兜里,走出去。 包厢里,周言词多次侧面打听沈眠去酒吧的事,都被刘子业挡回来。 刘子业越是转移话题,不肯提及,周言词越是察觉这其中有鬼。 商芜推门进来,看到周言词那心事重重的表情就觉得可笑。 “你们在聊什么?” 周言词回过神,眉心蹙了下,“没什么,沈眠呢?” “我在这。” 沈眠紧跟着商芜回来,捂着肚子,神色有些不对:“阿词,我身体不舒服,你送我回去好吗?” 周言词立刻起身:“怎么回事?动胎气了?” “应该是……”沈眠咬着唇,看了眼商芜,“和商小姐在洗手间里说了会话,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商芜冷眼看她:“那以后沈小姐还是别来和我们聚餐了,可能你肚子里的孩子和我犯冲。” 看她一改刚开始的态度,周言词觉着不对,却也没来得及细想。 他扶着沈眠,对商芜道:“我先送她回去,找个医院看看。” “去吧。” 商芜坐在桌边。 周言词对刘子业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好走不送。”刘子业笑得意味深长。 沈眠看他一眼,咬咬牙,靠在周言词身上离开。 等人走了,刘子业立刻收起笑容,看着商芜啧啧两声:“以后我可不会联姻。” 商芜端起桌边的茶喝了口:“怎么说?” 刘子业撇撇嘴:“为了嫁给周言词,这你都能忍,还能和怀孕的三儿和平共处,佩服佩服,豪门水深又乱,我可算是见识到了。” 商芜放下茶杯,起身拿着包,没好气道:“赶紧走吧,别那么多废话。” “走?这桌子菜还没怎么动呢。”刘子业揉揉饿扁的肚子。 商芜对他无语,唤来服务员把刘子业想吃的菜打包。 出餐厅时,一阵冷风袭来。 商芜冻得僵了僵,手插进大衣口袋里取暖。 “你不该说的没说吧?” 刘子业带她去跑车旁,拉开车门:“没说,你放心,保证让周言词怀疑又找不出头绪。” 商芜满意勾唇,刚要侧身坐进去,一道车灯从正前方扫过来。 她下意识偏头躲避强光,一辆跑车堪堪擦着刘子业的车停下。 刘子业倒抽了口气:“我去!兰博基尼雷文顿?” 对比他的兰博基尼基础款,帅了不知多少倍。 商芜眯着眼看去。 车上,陆让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微微后仰,深邃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刘子业,对商芜微微点头。 “上车。” 第91章 车内失控吻 跑车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从餐厅门外掠过。 刘子业愣在原地,张大嘴巴:“什么情况?” 车内。 商芜望着陆让,同样问:“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换车了?” 陆让姿态从容:“不是想坐跑车兜风吗?满足你。” 商芜有点儿懵。 她后知后觉想到刘子业在办公室随口说的玩笑话。 就因为她答应坐刘子业的跑车,陆让就换了辆限量款超跑? 他总不能是吃醋了。 商芜望着陆让,半晌才道:“陆让。” “嗯。” “其实我不是很想兜风。” 陆让看她一眼:“为什么?” 商芜将自己缩在副驾驶,冻得脸颊发麻:“现在只有三度,而且,你忘记关窗了……” 陆让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 他关上窗,将车停在路边,沉静俊美的面容难得浮现一丝无奈,将座椅旁的男士围巾给商芜围上。 商芜眨眨眼,狐疑问:“你怎么这么有钱?陆让,你到底是哪家的少爷?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陆让:“你猜。” 商芜轻哼一声:“我不猜,反正不管是哪家的少爷,你都要联姻的,大家族里,总是逃不过这条利益交换的路。” 陆让看着她:“是,我也不例外。” 商芜没忍住,追问:“那你找好结婚对象了吗?” “嗯。” “哪家的?” 陆让目光变得认真,注视着她。 商芜赶紧移开视线,不自在道:“我就是八卦一下。” 陆让始终盯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能透露,等时机到了,我会问清楚女方的意见,结婚这种事,讲求你情,我愿。” 商芜眼神闪烁了下:“这样啊。” 她心头涩涩的,很想说能别和其他人结婚吗? 可千珏说,陆让为了她连律师的事业都弃了,才换来都察院院长这条路走。 他们现在为了商家案这个一致的目标,都牺牲太多,她没办法自私地开口挽留。 两人开始沉默。 商芜心里闷闷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送我回去吧。” 陆让看着她合上眼,目光变得直白炙热。 他望着商芜几秒,踩下油门。 十五分钟后到家。 陆让停车熄火,看商芜还紧闭双眼睡着,倾身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 离得近了。 他闻见商芜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陆让缓慢偏头,目光掠过商芜的眉眼,落在她微微翕动的唇瓣上。 他喉咙滚动,几乎要贴上商芜的唇时,又克制住,将吻落在她冰凉的额角。 就在他要直起身的瞬间,后腰突然被纤细手臂勾住。 下一秒,商芜轻吻陆让的唇,一触即退,水光潋滟的眸子映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陆律。” 她声音裹着一丝情动:“有看上的结婚对象还亲我?” 陆让眸光幽深,搅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扣住商芜后颈,指腹陷进她细软的发丝间,混着紊乱的呼吸开口:“我看上的,早就坐在副驾了。” 商芜怔住。 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克制的试探变为大胆偷尝禁果,理智的线在脑海里崩裂。 滚烫的气息落在唇角,商芜闭着眼,用力揪着陆让的衣袖,直到银纹袖扣被她扯掉,烙印在掌心当中。 “叮叮叮——”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车内纠缠。 商芜惊醒,去摸兜里的手机。 陆让偏过头,将她按在怀里,手伸进她大衣的另一侧,替她将手机拿出来。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还纠缠在一起。 他们同时低头,看到“周言词”三个字。 商芜微微蹙眉,推了推身上的陆让。 陆让抿紧唇,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依旧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肯动。 商芜只好靠在他身上接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周言词低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你在哪儿?” 一瞬间,商芜几乎要以为周言词就在附近,撞见她和陆让在接吻。 她看了眼窗外,平静道:“在家,怎么了?” 周言词深吸口气:“你来医院,立刻马上。” 电话嘟地一声断了。 商芜指尖收拢,握紧手机,缓缓呼出一口气。 陆让垂眸盯着她。 商芜微微后仰,挑眉与他对视:“陆律师,吻别人的未婚妻可不是什么光彩事。” 陆让伸手,拇指擦过她唇瓣的水光:“无所谓。” 他握住商芜的冰凉指尖,理性之下,是无尽的占有欲。 “这个月底,我替你把商家案查清楚,你尽快解决他。” 商芜勾唇:“然后呢?” 陆让喉咙滚动,一字一顿道:“然后,考虑考虑我。” …… 医院。 商芜匆匆赶到时,在电梯里补了口红,想到车内发生的事,一直烫着的脸颊更热。 她呼出口气,镇定下来走出电梯,刚来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 “没了,阿词,我们的孩子没了……” 商芜蹙眉,迅速恢复理智,从容不迫地走进去。 “发生什么事了?” 病床上的沈眠抬起头来,一身病号服,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泪。 周言词阴沉着脸,扭头看到商芜出现,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沈眠的孩子没了。” 他盯着她说出这话。 商芜惊讶,“怎么会这样?什么原因导致的?” “难道你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周言词眯起眼睛,语气里满是隐忍的怒火。 商芜微微一顿:“我怎么会清楚?听你这意思,她孩子没了和我有关?” 沈眠抬起头来,眼圈红肿:“商小姐,这件事你当然清楚!在餐厅的洗手间里,你跟过来递给我一块手帕,我用手帕擦完脸和手就开始不舒服,医生说,这手帕被药水浸泡过!要是体虚的人用了,可能会流产!” 商芜听得脑仁疼:“你当这是宫斗剧吗?省省吧。” 周言词将手中的手帕扔给她。 “手帕就在这里,医生检测出来红花和甘遂等东西,你还不承认!” 手帕摔在商芜身上。 她接住,闻到一股浓烈的药水味,骤然抬眸,冰凉的目光直逼沈眠。 她是真没想到,沈眠会把孩子弄没。 看来刘子业出现,真是把沈眠吓破了胆,害怕孩子的事捂不住,干脆自己将孩子流了,还顺势怪在她身上。 沈眠抽泣着,迎着商芜冰冷刺骨的眼神,仗着周言词看不到,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挑衅冷笑。 “商芜,我自知和阿词的事见不得光,也对不起你,可孩子是无辜的,你就算生我的气,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杀了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周母冲进病房,看到几人的脸色,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后退一步,又冲过去,揪住商芜的衣袖质问:“为什么!我们把股份都给你了,就只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恶毒!把我的孙子还给我!还给我!” 商芜被周母扯得几乎站不稳,衣袖也变了形。 她忍无可忍,甩开周母的手,抬眸道:“事情做都做了,孩子也没了,现在质问我有什么用?” 话落,病房里寂静无声。 几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商芜。 沈眠也没有想到,商芜竟然认了。 她明明没做什么,怎么就认了? 沈眠惊疑不定,哭出声:“你们听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 周言词紧紧捏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到呼吸急促:“为什么!我把什么都让给你了,我也答应你和沈眠断掉,我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为什么把她的孩子害死!” “因为我讨厌帮别人抚养孩子,因为我看不惯沈眠,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你对不起我,失去一切都是你活该。” 商芜始终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你现在可以做个选择了,是和我取消婚礼,还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周言词猛地怔住。 沈眠也停止了哭泣。 她呆呆望着商芜,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像抽风一样,上赶着承认,做这个恶人。 周言词离不开商芜。 哪怕她害了他的孩子。 哪怕她用这个孩子做局,商芜也可以嚣张到直接承认,也不被周言词动一根手指头。 周言词还得低头,还得妥协,还得憋屈地忍着愤怒娶她。 除非他不要公司不要股份,不要这个能为他带来利益的未婚妻,甘愿一无所有。 “选啊。” 商芜笑弯眼眸,踩着高跟鞋碾过洁白的地板,扯住周言词的衣领,迫他低头。 “你看,我就是这么坏,可你还是不敢跟我取消婚礼,对吗?” 第92章 周言词看到照片了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周言词眼底翻涌着风暴。 一个月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乘舟总裁,掌控着公司,掌控着商芜。 可现在,他只能在商芜面前低头,哪怕对方明目张胆害了他的孩子。 周言词喉结艰难地滚动,松了松领带才能呼吸上来。 他没去看沈眠绝望的眼神,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示弱:“算了,你说得对,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私生子,没了也是命中注定。” “阿词!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一条鲜活的命!是你儿子的命!” 沈眠急得大喊。 周言词冷眼扫去,目光带着一抹严厉的警告:“够了,要不是你勾搭我,我怎么可能碰你?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有的,现在没了也很正常,他就不该活下来。” “你,你说什么?” 沈眠已经被他的话惊呆了,直接愣在床上。 商芜轻笑一声:“好好休息吧沈小姐,言词要是付不起医药费的话,我来交钱。” 周言词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闭上眼睛。 这样羞辱人的话,这种憋屈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经历过。 商芜欣赏着他此刻隐忍的表情,以及周母失魂落魄的样子,挑眉:“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她转身离开。 商芜走出去的一瞬间,周母就将周言词拽过来,一字一顿命令:“等你和她结婚之后,把资产拿回来,股份、乘舟还有当初为她建立的分部,统统拿回来,再把她扔了!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们周家不能要!” 周言词低着头不说话,表情晦暗复杂,让人看不出来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周母又气又急:“你是不是傻了!听到我说什么没有!” 闻言,周言词回过神,深深看她一眼。 “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周母一怔:“你什么意思啊!” 周言词笑笑,眸中没有半点光亮:“对,这应该就是我的报应。” 他拨开周母的手,失魂落魄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沈眠气得心口疼。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孩子都弄没了,居然就只换来周言词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理方式? 她不能接受! 沈眠咬咬牙,将手机里保存的照片找出来。 她看着商芜和陆让亲密的照片,眼神逐渐冰冷。 孩子没了,她被商芜拿捏住的把柄也没了,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事。 但即便如此,这件事也不能被商芜知道是她做的。 这个女人的报复心太强了,谁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回击。 那就把照片发给同样恨商芜的人吧。 沈眠勾唇,直接找到一个联系方式,将照片发出去。 商芜回到家里,和陆让报了平安去洗澡。 她出来后,将男士围巾放进衣柜里。 与围巾挂在一起的,还有陆让的两件大衣。 商芜勾唇,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陆让。 几秒钟后,她收到陆让的回复。 【好看。】 商芜挑挑眉,回他:【想夸自己衣品好就直说。】 陆让秒回:【我是说人好看。】 商芜愣了下,查看刚才拍的照片,才发现她不小心把自己拍进去了。 照片里的半边落地镜中,是她穿着睡裙,头发半湿的素颜样子。 商芜握紧手机,听见在家里擂鼓般的心跳。 她没回陆让,去休息。 第二天。 商芜去公司上班。 周言词那边静悄悄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最近事情太多,商芜懒得管他现在的态度。 反正商家案已经重启调查了,她现在连对周言词露出一抹笑,都觉得费劲。 商芜忙了一天,同几个合作方敲定项目,开了视频会议汇报现在的进展。 一听说项目已经落地,股东们都很满意,在视频通话中毫不掩饰对商芜的夸赞。 “要不是商总力挽狂澜,上次周言词出事闹绯闻的时候,公司就已经垮了。” “现在公司的新项目谈成,预计收益已经能堵上之前股票下跌的损失,第二个季度就又能赚钱分红了,商总真是不错。” 商芜看着屏幕上每个人满意的表情,靠在座椅上抱着胳膊,笑得意味深长。 “我就算再能给你们赚钱,也只是暂时的呀,等这个月底,言词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几个股东听完,笑容微收。 商芜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现在总部这边没有珠宝部,分部的分红结算还要两个月,希望月底他一上任,就能给你们赚多多的钱。” 股东们现在对周言词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不仅质疑他的能力,更害怕他之后又和外面的女人搞出绯闻。 他们可不想看到股票再次下跌了。 想到这个,有人脱口而出:“你们结婚之后就不分你我了,谁坐这个总裁位置不都一样吗?” “就是,也不代表一结婚,周言词就要上位吧?”其他人跟着附和。 言外之意,都是还想让商芜给他们打工赚钱的意思。 商芜摊摊手,无奈道:“各位难道都忘记了吗?这个总裁位置本来就是言词的,我是代理总裁。” 代理两个字,就不是什么正式的职称。 她名不正言不顺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股东们明白她的意思,纷纷道:“那就转正做总裁好了,结婚后,你和周言词谁做都一样,赚的钱都是你们夫妻的,再说了,现在你拿着公司股份,你做总裁才最合适吧。” 商芜眼神闪烁,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过了几秒,她抬头轻笑道:“那这样吧,我拟定一份协议,如果董事会一致通过我做总裁,那我就正式坐镇乘舟了,各位考虑好,月底签协议。” 好几个股东都说不用考虑,直接让她转正都行。 但还是有和周言词关系好的,听到这个难免有些犹豫。 商芜觉得很正常。 周言词离开了,不代表他的势力就彻底在公司里消失了。 不过股东嘛,都是利益驱使的,她不信接下来多给点甜头,那些支持周言词的不会反过来支持她。 商芜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小董进来给她送水:“刚才周言词打电话了,问我你在不在公司,加不加班,几点回去。” 商芜顿了下:“他要干嘛?” 小董道:“应该是在你家等你吧。” 商芜毫不犹豫道:“不可能,我家的门锁密码他不知道。” “商总,你是不是忙糊涂啦?你爸妈不是还在家嘛,可以给他开门。”小董回答。 商芜怔了下,脸色随即变了。 她立刻拿起包。 “帮我整理办公室,我先下班回去了。” 说完,商芜匆匆下楼,心一直往下坠。 父亲已经猜到商家案和周言词有关了,也知道她如今在隐忍。 母亲也得知周言词和其他女人有个孩子,辜负了她。 因此,她怕父母态度露馅,一直都拦着不让周言词和他们见面。 没想到周言词还是趁她不在,偷偷上门了。 商芜怕父母和他说出什么有疑点的话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 她按下密码拉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周言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商芜环顾四周,心口一紧:“我爸妈呢?” 周言词抬眸,定定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二老累了,在楼上休息。” 商芜眼神闪烁,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知道爸妈这是不想和周言词说话,在故意躲着。 她暗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道:“你怎么来家里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周言词靠在沙发上,语气中压抑着怒火:“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有另一件事要问你。” 商芜顿了下:“什么事?” “你卧室衣柜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围巾?”周言词问。 商芜心口微滞,不以为意地走过去,倒了杯茶:“陆让的,有几次我出门办事带着他,他的衣服落在车里,我拿回家之后洗干净,准备找个机会给他的,一直都忘了。” 她将茶杯拿到嘴边,说完刚要喝,周言词就点点头。 “行,非常合理的借口。” 商芜蹙眉:“借口?你是觉得我和陆让之间有什么吗?” 周言词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们没什么吗?清清白白,一点男女之间的私情都没有?” 商芜微微抿唇,将一口没动的茶水放下,直起身平静道:“没有。” “那这是什么?” 周言词就等着她这句话,直接将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摔在桌上。 和沈眠手里的那几张照片差不多,但是完全不同的拍摄角度。 还有两张她和陆让对视笑的,很暧昧,她从没见过。 商芜指尖蜷缩。 周言词走到她面前,死死盯着她。 “解释一下。” 第93章 现在就领结婚证 客厅里的空间明明宽敞,气氛却凝固得让人窒息。 周言词神经紧绷,喉间溢出冰冷的低吼声。 “说话!给我个解释!” 商芜侧过身,在沙发上坐着,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了阴影。 她漫不经心地勾唇:“你信了?” 周言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眼里含着一抹疯狂。 “我要你的解释!别给我玩文字游戏!” 商芜瞧着他失控的样子,轻笑出声,明明被掌控在掌心,却依旧不紧不慢,如同在诱捕猎物。 “你希望我解释什么?解释这些用角度混淆视听,根本没有真实性的照片?还是解释,你为什么对我毫无信任,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相信我和别的男人有染?” 周言词一怔。 商芜将他的手推开,站起来,眼底跳动着细碎的嘲讽。 “周言词,我每天很忙,处理工作很累,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自证游戏!你要是怀疑我,就把真正有说服力的证据甩在我面前,让我无话可说。” 周言词握紧拳头,说不出一个字。 “还有。”商芜拿起照片,轻嗤,“这是谁给你的?” 周言词眼神闪烁,抿了抿唇:“陆无为。” 商芜笑:“他坑了你那么多钱,你还相信他呢?他恨我揭穿这件事,恨我把整个金水律所都弄没了,当然会栽赃陷害我,挑拨离间。” 周言词沉默了。 这不足以表明,商芜和陆让之间没什么。 他坐在这里等商芜的时候,想到过很多以前的事。 以前商芜不这样。 她工作中雷厉风行,不代表对他冷酷,相反的,三年来总是围着他转,黏着他,恨不得给他解决一切生活中的难题。 望着他的眼神也温柔,像一股习习春风。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商芜的眼神就变了。 变了就算了,他只当是自己和沈眠搞在一起,惹得商芜生气。 直到他看见照片。 照片里,商芜望着陆让的眼里,满是克制的情愫。 那是在面对他时都从未有过的。 周言词紧紧抿着唇,深吸一口气道:“商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商芜怔了下:“什么意思?” 周言词站起来,定定看着她:“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还珍惜我,就把陆让辞退,让他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我才能相信你对他没有动心。” 商芜怔了下,下意识道:“公司里很多事……” “这个世界上的律师又不是死绝了。”周言词打断她。 不是非他不可。 就没有不赶走陆让的理由。 商芜呼吸微滞,半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是陆让打来的电话,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言词先伸手将手机夺过来。 “你干什么?” 商芜心里一沉,想去拿回手机。 周言词直接用手挡住她,另一只手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他沉声道:“陆让,我正式通知你,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去公司上班,你也不是商芜的法律顾问了,她已经决定解聘你!” 商芜的脸色彻底变了:“周言词!” 周言词的眼神凌厉一瞬,转过头紧盯着她,脱口而出:“你父母可还在楼上呢,难道你想让他们知道,你为了个男人,在这里跟我吵?” 商芜猛地攥紧拳头,杀心渐起。 这时,手机里传来陆让冷淡的声音。 “我辞职,别惊动商芜家人。”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商芜眼神一冷,将手机拿回来,漠然问:“你现在满意了?” 周言词回过神,看着她冷漠的眼神,明明已经解决陆让,还是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他忍不住嘲讽:“他还真是不舍得给你添麻烦呢,一听说会惊动你父母,就连滚带爬地辞职了。” 商芜面无表情道:“说够了吗?说够就出去。” 周言词心口一滞,缓缓握紧拳头。 他心里没来由地沉闷,害怕。 这段时间,他失去了太多东西。 公司,股份和沈眠的孩子。 他可以接受这些东西都暂时让商芜拿着,却不能接受这个女人变心,最后拿着他辛辛苦苦得来的东西,扭身和一个长得帅的律师小白脸谈恋爱。 周言词抬眼看向楼上紧闭的房门。 “阿芜,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让我没安全感了,我看,咱们还是先领证吧。” 商芜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婚礼月底办,结婚证现在领,这样我也就不用怀疑你和陆让之间有什么了。” 周言词一步步走近:“明天就去领证,我八点来接你。” 商芜想也不想道:“明天是周日。” “那就后天。” 周言词紧紧盯着她:“这件事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你不同意,我会立刻召集董事会,拿回乘舟集团,给你的股份和资产,你也要交出来。” 商芜轻笑,嘲讽道:“你拿这些威胁我?” “不够吗?” 周言词冲她笑了:“还是说,要我找人把叔叔阿姨再送到疗养院里去,你才愿意?” 商芜僵住,双手微微颤抖,眼神越来越冷。 她倒是忘了,周言词就算一无所有,还有一支唯命是从的保镖团队。 现在周言词为达目的,装都不装了。 竟然明目张胆用父母威胁她。 到了这份上,要不是还在等督查院的消息,她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忍。 商芜咬住舌尖,拼命保持理智。 见她一声不吭,周言词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阿芜,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跟你结婚,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把什么都交出来了,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周言词绕过商芜,走得头也没回。 等人离开很久,商芜还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日期。 周言词要领证,她根本没有好的借口躲过去。 有办法能按住周言词? 商芜心神不定,思绪飞转。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她起身,边出门边给陆让打电话。 “喂,陆……” “他没为难你吧?”陆让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商芜勾唇:“嗯,没有为难我,不过要委屈你了,明面上,你不能再是我的法律顾问。” 陆让顿了顿,意有所指:“没事,我习惯了是见不得光的。” 商芜莫名听出他话里一丝幽怨,轻笑:“我还有点事,先去公司了,商家案有进展随时通知我。” 她挂断,赶往乘舟。 办公室里。 小董一看到商芜推门进来,就赶紧迎上去。 “商总。” 商芜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你要帮我安排一件事,现在我只能信你。” 小董搓搓手,心知他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这几天,商芜让他做的事情都一直不痛不痒。 他迫切想要做点什么,证明他对商芜是绝对的倒戈相向了。 小董莫名有些激动:“商总,你吩咐吧。” 商芜眼神闪烁,压低声音和他说了几句话。 听完,小董脸上的坚定瞬间化为错愕。 他瞪大眼睛,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商芜,像是见了鬼。 “你,商总,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商芜认真看着小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认真的,没开玩笑,按照我说得做,事成以后,我会给你一笔报酬。” 小董张大嘴巴,惊疑不定:“可是……” “没有可是,只要你帮我做成这件事,以后你和阿影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到底要不要接?”商芜打断他,语气决绝。 仿佛在这件事上,小董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小董握紧拳头,表情越来越为难和害怕,弱弱道:“那,万一玩脱了怎么办?” “找个能做得来的,不会有事。”商芜蹙眉,嫌弃他优柔寡断的,“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小董闻言腿都软了,弱弱道:“瞧你说得,我,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做这种事啊。” 商芜没有耐心多说了,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去办。” 小董无法拒绝,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外走。 他刚推开门,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小董后退两步:“陆律,你怎么在这里?” 商芜惊讶回身。 陆让神色莫名,看了小董一眼:“我来拿走放在乘舟的文件。” 小董点点头:“我去让阿影帮忙给你收拾。” 陆让微微颔首。 等人离开,他就进来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要让小董帮忙办事?” 商芜眼神闪烁,背过身轻声道:“对,一点工作方面的事。” 陆让紧盯着她的背影,蹙眉,有些不悦:“商芜,我说过的,别对我说谎。” “没有,真的没有。” 商芜神色如常,冲他眨了眨眼:“我以前任何事情都没瞒过你吧?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 陆让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静静看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他还没考虑几秒,就被商芜扯住衣袖。 商芜目光盈盈,含着一抹笑意:“信我,好不好?” 她没拿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解释,只是站在那儿,指尖勾勾衣袖,黑白分明的双眸映着笑,陆让就没办法探究下去了。 他反握住商芜的指尖,在掌心中攥着。 “不管怎样,别不经过我的允许,做任何危险的事。” 商芜心口微紧,不自然地勾唇:“当然,能有什么危险的事。” 陆让看她一会儿,终于点头。 阿影进来敲门。 “陆律师,你过来一下吧,看看有份蓝色文件是不是你的。” 陆让应声走过去。 商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冲动开口叫住他。 “陆让!” 陆让转过身看她:“怎么?” 商芜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 “没什么,周一见。” 第94章 以为商芜死了 陆让拿着文件走了。 落地窗前,商芜静静注视他开着雷萨克斯远去,定了定神,回到桌边去处理工作。 转眼就是周一。 商芜坐在周言词的副驾上。 车窗紧闭,隔绝外界的喧嚣。 周言词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轻佻地伸过来,试图去抓商芜的手。 “证件都带齐了吗?” 他嘴角噙着那抹她熟悉又憎恶的笑意,“早这样多好,何必让我开口说那样的话,领证本来是开心的事。” 商芜目视前方,不语。 她的态度是什么样,周言词也不在意了。 他不是完全相信商芜和陆让没任何私情。 可那又怎样? 商芜是他的。 就如同沈眠,与他分手了还要回来巴巴黏着他。 商芜并非圣人,就算一时对其他人动心,也无所谓。 等嫁给他,她就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 老老实实做周家夫人,帮他打理公司帮他赚钱,那么现在的事,他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周言词眼神微暗,提醒:“阿芜,商家的烂摊子,可是我当年一手收拾的,我相信你不会忘恩负义,不会离开我,对吗?” 他的指尖快要触到商芜时,她侧头避开。 “行了,专心开车。” 商芜提醒,视线死死钉在前方十字路口那块闪烁着倒计时的红绿灯上。 玻璃窗映出她冰冷平静的双眸。 她眼底深处,有一簇幽冷的恨意在跳动。 周言词不爽,瞟了一眼前方又盯着她:“回答我,你没想着离开我了,对吧?” “绿灯了。” 商芜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只余下无情的催促。 冷天路面上冻,车辆稀少。 周言词讨了个没趣,嗤笑一声收回手,一脚油门踩下。 引擎发出嘶吼,冲出去。 商芜放在腿侧的手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疼痛尖锐,她清醒地看着左侧路口突然开过来的那辆面包车,勾起一抹冰冷笑意。 面包车瞬间如同脱缰的野马,直接冲向周言词的主驾驶那侧。 “他妈的这车……” 砰! 周言词那一声短促惊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包车沉闷的撞击巨响取代。 整个世界在商芜眼前旋转,巨大的惯性将她狠狠甩向前方,又被安全带死死勒回。 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安全气囊“砰”地弹出。 眩晕和耳鸣持续了几秒,商芜艰难地喘息着,拨开糊在脸上的乱发,浓烈的汽油味、血腥味瞬间灌入鼻腔。 她第一时间侧头看向主驾驶。 周言词整个人瘫软在变形的座椅里,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交警也赶紧吹着警报口哨叫来同事。 商芜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沉沉落地。 成了。 她放松下来,大腿内侧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刚才被甩出去时,她的腿不知撞到了哪里。 商芜低头,艰难地拨开破碎的安全带卡扣。 大衣下的黑色阔腿裤,此刻被鲜血浸透,牢牢黏在腿上,大腿内侧的裤子破开一条口子,露出不算深,却足够长的血痕。 伤口边缘的皮肉正微微翻卷,迅速渗血。 商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伤口,在交警靠近的瞬间,她果断闭眼,“晕”过去,避免被当场询问。 …… 商芜的病房外人来人往,但关注点都在隔壁。 周言词撞成脑震荡,这事在周家炸开了锅。 周家很多亲戚都来了,提着补品水果去看周言词,没人管她死活。 商芜没让医院通知父母,独自忍着疼痛,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 左腿裤子被护士剪下,为了方便检查伤口消毒,只留到大腿根,伤口清洗后,涂着一层凉丝丝的透明药膏,依旧触目惊心。 商芜伸手想要碰一碰,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外头讨论车祸的声音瞬间被放大。 她抬眼,不由一怔。 陆让站在门口,一身深灰色西装,胸口还戴着方便出入法院的律师通行牌。 他从刚刚结束的庭辩现场抽身赶来,额头覆着层淡淡的汗水,进来后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商芜的腿,目光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凌冽。 商芜张了张口,喉咙发不出声音。 陆让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径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商芜完全笼罩其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商芜,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剖开。 商芜心头一紧,知道他生气了,下意识地想拉过被子盖住腿上的伤。 手指刚动,陆让却比她更快一步。 他伸出右手,目标明确地探向她大腿内侧那道伤痕。 商芜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窒住。 他的指尖很凉,带着外面阳光晒不到的冷意,轻轻触碰到她伤口边缘未破损的皮肤。 微凉的触感,让商芜整个人都僵住。 她咽咽口水,低声道:“我不疼。” 陆让眉头蹙得死紧,拿起旁边护士留下的消毒棉签和药膏。 他用棉签沾着冰凉的消毒液,避开翻卷的皮肉,只清理着伤口边缘渗出的血迹。 陆让的动作异常轻柔,与他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很不同。 商芜有些紧张,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死死盯着陆让的手。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生气。 但她不后悔没提前告诉陆让。 如果她说了,陆让一定不让她做。 “商芜。” 陆让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为什么自作主张策划这种事?”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捏紧棉签,眼里满是克制的怒火。 商芜听出陆让声音里的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失态。 陆让视线牢牢锁着商芜,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轻声问:“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周言词那种货色,也配你这样做?” 他捏着棉签的手指猛地收紧,仿佛捏碎的是周言词的骨头。 商芜抿了抿唇,小声道:“他当然不配,可是我不想个办法阻止,就糊弄不过去了。” 陆让神色更沉:“你的办法就是不经过我允许,去拿自己冒险?你觉得,我连阻止你们去领证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是吗?商芜,我在你眼里就这样没用?” 他俯身凑得更近,捏住商芜的下颌,一瞬间发狠:“你知不知道我看见那辆变形的车,还以为……” 陆让闭了下眼,控制住情绪,掌控她的手改为抚摸她脸颊,感受着商芜正常的体温,和脸颊皮肤柔软的触感。 他冷静下来,自嘲轻笑:“我还以为你死了,商芜,我真以为你死了。” 商芜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脖颈都一片滚烫。 这是陆让第一次这么凶的朝她发火。 可她一点都不害怕。 商芜轻轻覆盖住陆让的手背,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带了些哄劝的意味。 “我没事了,陆让,我没事。” 外头有人,商芜无法和陆让长时间肢体接触。 她把陆让的手拉下去,轻声道:“面包车司机没受伤吧?” 陆让恢复理智,没好气道:“你还有闲心问这个?人家在你的安排下,安全措施做得很到位,毫、发、无、损。” 商芜发现陆让阴阳怪气起来,也是挺让人难受的。 她无奈,指了指桌上的水杯:“我渴了,想喝水。” 陆让瞥她一眼,将水端过去。 “全身检查做了吗?” 商芜愣了下,忙道:“我其他地方没事,只有腿受伤了,周言词撞成脑震荡,估计没一周下不了地。” 陆让闻言命令:“待会我让人给你做全身检查。” 听出他话里的不容拒绝,商芜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拒绝。 陆让又问:“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商芜摇头:“没胃口,伤口疼。” 陆让凝着她,:“你不是说不疼吗?” 商芜尴尬,轻咳一声:“我那是……” 话还没说完,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陆让坐在床边,垂眸,轻轻吹她灼痛的伤口。 商芜心脏狂跳,想推他,被陆让预判到动作,抓住她的手。 “商总!”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 商芜吓到,竟下意识去蜷缩受伤的那条腿。 陆让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膝盖。 小董刚进来,就看到了病房里这诡异的一幕。 陆让和商芜十指相扣,身体紧贴着她坐在床边,另一只手还牢牢掌控住商芜的腿。 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小董石化了,缓缓张大嘴巴。 陆让神色微冷,很淡定。 “关门。” 第95章 为她,改了临城婚姻法 小董赶紧把门关上,眼神中带着吃到大瓜的震惊。 商芜想抽回手,陆让不准,紧紧扣住她的手指问:“车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没问题!事故结果已经出来了,面包车刹车失灵,纯属意外。” 小董回答完,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不对。 他听命于商芜,怎么刚才被陆让一问,就开始把他当做商芜开始汇报了…… 小董推了推眼镜道:“商总,周先生刚才找我问车祸情况,我给糊弄过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起疑。” 商芜索性任由陆让握住自己,淡淡道:“他起疑也找不到证据,更不可能会想到,这件事是你做的,你把尾巴处理干净就行。” “可周先生一周之后,不是还能够跟你去领证吗?甚至,他要是想,坐着轮椅都能跟你去民政局,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小董摊摊手。 商芜抿唇不语。 她这是事出紧急,既要避免领证,又不会逼急了周言词动她的父母。 只是怎么把时间延长到督查院收集好证据,把商家案有把握的翻出来,确实很难办。 商芜眼神狠了狠:“大不了,再撞他一次。” 话落,她就感觉到有一道不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陆让沉默望着她,眼里满是不赞同。 现在有小董在,他懒得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只用眼神表达不满。 商芜轻咳一声,无奈:“那你说要怎么办?现在周言词一门心思想领证,总觉得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不领证他不放心。” 小董八卦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忍不住问:“商总,你和陆律是真的吗?” 陆让微眯眸子:“你觉得呢?”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小董直接竖起大拇指。 “商总和陆律很般配!周先生搞大了情人的肚子,你们就绿了他以牙还牙,霸气!” 商芜:“……” 她扶额:“小董你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了,去周言词那儿盯着,别让他找到破绽。” 小董点头,转身赶紧离开,为他们关上病房门。 他还非常贴心地吩咐:“这边病人需要休息,谁都不准打扰。” 外面话音一落,商芜就愁得叹了口气。 按周言词那个多疑的性格,搞不好真的会过两天被人抬着,也要抬到民政局和她领证。 商芜揉揉太阳穴:“陆让,你有办法吗?” 陆让幽幽道:“现在知道找我出主意了?” 商芜轻咳一声,弱弱道:“我错了,下次不会再这么莽撞,要不是事出紧急……” “好了。” 陆让打断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你先看这条新闻,我去给你买吃的。” 他不等商芜说什么,起身拉开病房门出去。 “……下面插播一条重要政务新闻。” 病房墙壁上悬挂的液晶电视里,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 “经临城市议会紧急审议通过,即日起正式颁布实施《临城市婚姻登记流程优化补充条例》。” 商芜顿住。 屏幕上是穿着正装,表情严肃的官员,背景是庄重的议会大厅。 女主播正对着镜头,郑重道:“新条例规定,为避免本市居民冲动缔结婚姻关系,本市自即日起实施‘双次确认登记制度’及‘结婚冷静期’措施。” “申请登记结婚的当事人,需在首次提交申请并完成初步审查后,进入为期十五天的‘结婚确认期’。” “十五天后,双方须再次共同前往登记机关,进行最终意愿确认并签字,方可领取结婚证书。” “结婚确认期?”商芜喃喃自语,心中大惊。 三个小时前她车祸,现在就颁布这种匪夷所思的新规? 这速度,这针对性…… 商芜脑海里立刻浮现陆让的身影。 不,不可能。 只有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玉家,才可能一句话,就轻描淡写地让整个城市的婚姻规则,在几个小时内天翻地覆。 玉家。 商芜心里微紧。 那个盘踞在临城神秘的皖湖中心,庞大而神秘的顶级世家。 陆让会是玉家的人? 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商芜便觉得荒唐。 不对。 玉家的人,难道不都是姓“玉”吗? 商芜还记得临城有个传闻,玉家有位千金叫玉如韵,顶级骨相,天生的绝色电影脸。 无数导演慕名而来,拿着优质剧本,只为了玉家千金能出演他们的电影女主。 玉如韵也满心想进军娱乐圈。 可玉家极力阻止,给玉如韵物色了一个夫婿,强迫她留在家族中打理生意。 玉如韵结婚一年便生了对双胞胎。 仅姓氏和双胞胎这个线索,就是对不上的。 陆让没有兄弟,只有个姐姐。 商芜胡思乱想,满腹惊疑,迫不及待等陆让回来问清楚。 她没等到陆让的时候,先等到周言词。 病房门被打开,夹杂着几个人的劝阻声。 周言词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来。 他紧盯着商芜,满眼都是冰冷的审视,抬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护士将病房门关上,也将周家人担心的目光隔绝在外头。 周言词先是看了演商芜腿上的伤。 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难受,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在强撑着。 即便如此,他也非要过来第一时间确认。 “真是巧。” 周言词的语气中带着一抹淡淡的怀疑,“我刚要带你去领证,路上就出车祸了,商芜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他还想起,出车祸前商芜那异常沉默冷静的姿态,以及那一句意味深长的“看路”。 他总觉得这是商芜的安排。 可是他问过小董了,那个货车司机确实是刹车失灵才撞上来的。 并且货车司机明里暗里,跟商芜没有一星半点的交集。 这件事情怎么看,都不是商芜的刻意安排。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商芜的话又会是谁? 他正惊疑不定,商芜就质问:“你出车祸脑震荡,难道我就没有受伤吗?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怀疑我是因为不肯跟你领证,故意制造的车祸?” 商芜冷哼一声:“周言词,你的猜想还能再离谱再荒唐一点吗?” 周言词一顿。 他的猜测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来支撑。 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件事就是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 半晌,周言词露出一抹疲惫。 “可偏偏就是在我们要领证得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你要我怎么才能够相信,这件事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商芜不耐:“你爱信不信!” 周言词愣了下,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啧了一声。 “你看,就是你这样的态度,才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场精心的策划,如果你对待我还像从前那样,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可能这么着急的逼着你去领证,甚至拿你的父母来说事?” 他眯起眸子,失望道:“商芜,你最近是越来越让我没有安全感了,知道吗?” 周言词阴沉着脸色,紧盯着商芜回不去了。 他心里面无比清楚,就算他想装深情温柔,商芜如今得态度也不允许他再维持立了三年的深情人设。 周言词控制不住的想要威胁逼迫商芜,摆出一副掌控局面的架势来。 商芜缓缓笑了,勾唇道:“在指责我变了之前,先想想你做了什么吧,周言词,难道是我没事找事非要这么对你?” “你和沈眠弄出个孩子来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你还有脸指责我?” 周言词沉默了,望着她不吭声。 这件事,他在商芜这里完全理亏。 商芜接着道:“车祸确实听起来很巧,可如果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更觉得巧?” 周言词不明所以地盯着她:“什么意思?” 商芜拿出手机,翻了刚才在电视上直播看的那条新闻视频。 已经有临城的各种新闻和营销号转发了。 女主播的声音再次在病房中响起。 周言词听得猛然一顿,不敢置信。 只听说过离婚冷静期,怎么会有结婚冷静期? 他质问:“这条新闻真的假的?是什么时候出的?” 商芜望着他,眉梢轻挑:“市政厅的新闻,你还敢质疑真实性?就在五分钟之前,这条法令刚刚颁布,婚姻法里面增加了结婚冷静期,我们就算明天去领证,也只能半个月之后才能拿到结婚证。” 周言词缓缓攥紧轮椅扶手。 “你觉得这是我可以控制的吗?还是说天意就是如此,冥冥之中连老天都不让我们这么顺利的领证?” 商芜似笑非笑地望着周言词,眼里满是挑衅。 周言词气得攥紧拳头,脑震荡的症状冲上来。 他现在止不住的恶心干呕。 周言词望着商芜。 “好。” 他深吸一口气,彻底杠上了。 “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民政局!” 商芜的眼神冷下来:“我腿还受着伤呢。” 周言词像疯了一样,“那又怎样?我们可以坐轮椅去,半个月之后,我就要拿到跟你的结婚证,不能再耽误一天了!” 商芜气得攥紧拳头:“一时半会不去又能怎样?难不成我还能跑了?” 周言词笑了:“那谁知道?我的资产在你手上,我的公司和股份在你手上,除非领证,否则我没有安全感,要怪就怪你跟那个姓陆的走得太近了,近到我没有办法再忍。” 商芜望着他疯狂偏执的眼神,冷冷问:“既然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不是把你的资产和公司要回去,而是非要跟我领证?” 周言词怔了一下。 是啊。 为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商芜竟然有了必须结婚娶回家的执念? 一看到商芜和陆让接近,看到她温柔的样子开始对别的男人展露,就控制不住吃醋,抓狂。 周言词咬紧牙关:“我再说一遍,阿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就算我出轨了,也只想娶你,只喜欢你,你这辈子想离开我,不可能!” 商芜眼底冷意渐起,望着他坐在轮椅上那副狼狈虚弱的模样。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陆让提着饭菜进,险些撞上门后的周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