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崛起》 第六章 大户人家 莫离听见脚步声，走出寨门，迎向三人。 “此处烽火台重地，闲人免进。” 三位老者听见莫离的话，停在了原地。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走出来，对莫离拱了拱手：“老朽名为袁光启，乃是西边西荒村的村长。” “这位叫做赵东元，是东边大树村的村长。” “这位叫做徐志，是南边玉湖村的村长。” 介绍完二人后，袁光启问道：“小兄弟，不知道此处烽火台，现在是何人管事？” “我就是这里的伍长莫离，有什么事情吗？” 莫离知道这周边还有三个村子，却没想到这三个村长，居然这么快就联袂上门。 “原来是莫伍长，失敬失敬。”袁光启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昨日烽火燃起，我看今日已经熄灭，难道是胡骑已经被消灭了？” “胡骑人数不多，已经被我们歼灭。”莫离看出了他们的恐惧，安慰道，“你们继续安居便是。” 袁光启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他两人也是纷纷一喜。 他们在地窖之中，许久没有听见胡骑掠夺东西的动静，这才壮着胆子来到烽火台查看。 却没有想到，那不可一世的胡骑，居然已经被歼灭了？ “莫伍长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赵东元注意到了正在旁边收拾寨门碎片的崔雄等人，好奇的问道：“这寨子的大门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人冲进来撞碎了，我们正在修建营寨的工事。”莫离解释道。 “看这营寨的模样，似乎也是年久失修了。”袁光启说道，“若是莫伍长不嫌弃，我们三个可以回村子，动员一些人来帮莫伍长修缮营寨工事。” “若是这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莫离也没有拒绝。 胡人随时都会到来，营寨早一点修好，也能够早一点有应对敌人的能力。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周边的村子都有好处。 达成共识之后，三位村长便要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吴猛却走了过来，对莫离说道：“老大，我们现在缺制作拒马桩的工具啊。” “你哪里都找过了？” “全都找过了，什么都没有。” “大爷的！这个鬼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 想到烽火台空荡荡的仓库，莫离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本以为只有军械被人贪墨，却没有想到，偌大一个营寨，居然连最基本的工具都没有。 “若是莫伍长需要工具的话，老朽倒是有个办法。” 袁光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转回身说道。 “难道袁村长愿意出借？” 莫离其实也在盘算着跟这三位村长拆借一些物资，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有想到袁光启竟然主动说了出来。 只是袁光启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们三个村庄经受胡人多番掳掠，也很穷困，根本没有什么工具可用。” “那村长所说的有办法是……” “离这里十五里之外，有一大户人家，家仆上百，家财万贯，伍长可以向其拆借。” “此等大户，我又该如何上门？”莫离皱起眉头。 一般来说，这样的大户人家，不会看得上自己这个小小的边军伍长。 上门也是自取其辱。 “这家人的老爷名为袁朗，跟老朽有些亲戚关系，莫伍长斩杀胡人，保卫一方。老朽也愿意帮助伍长引荐。” “原来如此。”莫离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要是这样，那就多谢袁村长了。”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袁光启摸了摸发白的胡子，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前去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傍晚。 莫离跟着袁光启来到了一个巨大庄园之外。 这庄园外面建造了一个坞堡，有家仆全副武装的站在其中。 一个个膀大腰圆，面容凶悍，一看就不简单。 “这素质，要比边军好得多了。” 莫离心中暗叹。 边军糜烂如此，又如何跟胡人战斗？ “来者何人？” 坞堡上的士卒很快就注意到了莫离二人，高声喊道。 袁光启走上前去，回答道：“请告诉袁老爷，就说袁光启携友来访。” “老爷子且稍等，我这就汇报老爷。” 家仆很明显听到过这个名字，当下向着庄园之中奔去。 不多时，一个身穿黑色绸服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惶恐道：“二大爷，你怎么亲自来此？应该是小辈的去拜见你才是啊。” “我这次来，也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袁光启说道。 此时，中年男子才注意到袁光启身后的莫离，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神色：“这位兄弟有些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莫离，是现在忝为边军囚字营伍长。”莫离拱了拱手。 袁朗有些惊讶，同时心中也有些轻视。 “没想到阁下竟是武人，若不是穿着边军军服，我还以为您是个秀才。” “流放到边郡之前，确实是个秀才。”莫离笑了笑，没有多言。 “你莫要看不起莫伍长，就在昨日，他刚刚斩杀了三名胡骑。”袁光启得意的吹嘘。 “难道是昨日的烽火……”袁朗眼睛一眯，也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伸手虚引，“怪不得今早喜鹊叫门，原来是有贵客来临，快快请进。” 莫离从身后拿出一个带着些许血腥气的布袋，笑道：“莫某身无长物，只有从胡骑身上拿到的些许战利品，权作上门之礼，还请袁老爷不要见怪。” “这可太贵重了！”袁朗笑了起来，吩咐人接过布袋，继续说道，“莫伍长斩杀胡骑，是壮我大虞威风之举，此物可谓是意义非凡，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双方一边相互恭维，一边向着庄园之中走去。 莫离前世并不擅长这种交际场合，但是原主却是经历过不少，有原主记忆在，他也算是长袖善舞，跟袁朗相互交流，一时间也是宾主尽欢。 不过，就在莫离走进庄园之中，即将进入会客厅的时候，他却看见身后的花园里面走出一伙人。 这伙人的长相，似乎有些奇怪，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不是大虞人能有的。 第七章 李虎归来 “家里有些生意要做。”袁朗注意到了莫离的目光，开口解释道。 莫离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说道：“袁老爷家大业大，生意果然是纵横四海啊。” “哈哈，只是倒买倒卖，赚些辛苦钱罢了。”袁朗笑着说道。 双方心照不宣，走入会客厅。 能够在边关积攒下如此家业，还不被胡人掳掠，肯定跟胡人有些联系。 莫离能够理解这人的做法。 在边关，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 胡人需要大虞的盐铁，而大虞需要胡人的马匹毛皮，其中的利润，足以让人铤而走险。 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借工具，没必要节外生枝。 众人落座，闲聊几句，莫离便说出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偌大一个烽火台，竟然连工具都没有？”袁朗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烽火台空置许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莫离并没有说出军械的事情。 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议论上司的。 袁朗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也没有多问，只是大包大揽道：“我家中还有一些工具器械，莫伍长需要什么，跟我说便是。” 听到这话，莫离终于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多谢袁老爷了。” “支援我大虞边军，也是我等边关百姓应该做的事情。”袁朗笑着说道。 说完这话，袁朗便命人进来准备莫离需要的工具。 就在下人出去准备工具的时候，几人便再度闲聊了起来，袁朗也打听起了莫离的出身：“莫伍长是京城出身，听说京城乃是首善之地，想来定是繁华无边吧？” “京城确实繁华。” 莫离笑了笑，但是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了原主对于京城的记忆。 相比于边关的荒凉，京城确实繁华。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但是对于原主来说，京城的繁华并不能给贫穷的他带来什么好处。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是一个京城人，能够在京城进行科举。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好处，让原主沦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是你写的一手好文章，最后也踏不进权贵的圈子。 听着莫离讲述着京城的繁华，袁朗的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向往的神色：“想来京城要比边关宜居的多了。” 莫离笑了笑：“毕竟是天子脚下。朝廷上的诸君还要粉饰太平，自然是比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的边关要好。” “听说当今丞相秦俞大人励精图治，多次上奏天子增加边关军饷，有了他，想来边关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袁朗感慨道。 莫离笑容一窒。 秦俞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 因为当初原主求告无门，正是找到了秦丞相的府上。 却没有想到，秦俞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直接找来了偷走他文章的人，将他抓进了官府大牢。 直到那一刻，原主才知道什么叫做官官相护。 丞相？ 说的好听而已。 “希望如此吧。” 莫离讪笑一声。 袁朗也注意到莫离似乎对此颇有微词，便顺口转移了话题。 不多时，袁朗的管家也将莫离需要的工具都已经准备齐全。 莫离当时提出告辞。 顺便婉拒了袁朗留他吃饭的好意。 胡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来到，他还是要尽快回去，让营寨中的众人将工事修建好。 同时也因为天色已晚的缘故，莫离并没有带着袁光启一块儿回去，而是让他留在了袁家。 “这小子绝非池中之物。” 袁朗目送着莫离离开，却忽然听到身边的袁光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二大爷，你眼光毒，不过今天恐怕是看错人了。”袁朗摇了摇头，“这小子恐怕是得罪了秦丞相，他未来不可能起势的。” 莫离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袁朗何等人精？ 自然早就看出了莫离和秦俞之间的矛盾。 得罪了大虞的丞相，能够活着就已经是运气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你不懂。”袁光启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回到了庄园之中。 …… 转眼，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我回来了！” 清晨，一声如猛虎一般的吼声，将众人从睡梦之中唤醒。 莫离走出营帐穿上穿好衣服，看着寨门外面的人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李虎？” “老大。” 看见莫离出现，李虎兴奋的摇晃着双手，指了指自己背上的东西。 那应该就是大营对这次斩杀胡骑的赏赐。 莫离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你怎么才回来？” “我不太清楚路途，迷了路。”李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这都能迷路……” 莫里有些无语，但还没有过多责备李虎只是看向他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这个月的军粮，和大营的奖励。” “大营的奖励？” 莫离眼中爆射出一抹精光。 郭子兴曾经说过，一个胡人的人头值五两银子，那么三个胡人的人头，也就价值十五两银子。 这些银两，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上十几年好日子。 不过自从知道了边军的腐败之后，莫离也并没有奢望这些人能够给多少奖励，却没有想到李虎竟然真的背了回来。 甚至还带回了军粮。 空荡荡的仓库里面连军械都没有，更别提粮食了。 要不是莫离用胡人的战利品跟袁朗换了一些粮食，他们几个甚至要饿肚子。 “有军粮就好。” 莫离从李虎的肩上卸下麻袋，将其打开，却只看见了粗糙的麦子。 麦子甚至都没有脱壳。 “这就是军粮？”莫离皱起眉头。 “没办法，整个囚字营吃的都是这些。”李虎轻叹一声，“边军的条件本来就不好，更别提囚字营的炮灰了。” “妈的！”莫离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种粮食虽然能吃，但也仅仅局限于饿不死的地步。 “我们还是要打胡人。” 莫离斩钉截铁的说道。 很明显现在军营那边是根本靠不上的，他们这些兵要自己想办法寻求出路。 打胡人换银子，用银子和从胡人身上获得的战利品换粮食，才是正确的选择。 第八章 月空岭 想到银子，莫离也想起了自己这次斩杀了三名胡人，应该能够获得一些银两。 只是很快他便翻遍了整个麻袋，却没发现银两的存在。 “银两呢？” 莫离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李虎。 他倒不是觉得李虎偷了，偷了银两，不可能再回到这里。 他怕李虎丢在了半路上。 “老大，这次他们根本就没给银两。”李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他们说边关银子吃紧，只能用田地来换。” “用田地来换，那地契呢？”莫离问道。 “要我们自己开垦，周边荒地可以随意使用。”李虎摇了摇头。 “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莫离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一刻他有了一种被白嫖的感觉。 虽然知道边军的贪腐已经达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些人的下限怎么会低到这种程度？ 明明，郭子兴刚刚才对他们这些囚字营的军卒，承诺过这些事情。 这帮人连将军的话都敢无视吗？ “那脱罪一事……” 李虎摇了摇头。 莫离也明白过来，恐怕这也仅仅只是空头支票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打铁还需自身硬，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以烽火台为根据地，慢慢发展吧。” “老大，也不是没有好处，我拿到了军营的调令，他们已经把你提升为什长了。”李虎拿出一张调令交给莫离，高兴的说道，“接下来，你就可以管理周边两个烽火台了。” 李虎说出那个烽火台的位置，莫离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空头调令而已。” 他去袁家的时候，曾经路过那个位置，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烽火台，那是一个早已经废弃多年的地方，周边荒草丛生，什么都没有。 就连烽火台本身，都已经倒塌了一半。 听到莫离的解释，李虎这才明白过来。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怒色：“这帮王八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行了，好在我现在是一个什长，手下还有两个伍长的名额。”莫离挥手拦住李虎，道，“我们可以招募一些兵员，也能够更好的对付胡人。” 大营的不管不顾，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莫离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造这支军队。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解决军粮和军械的问题。 “对了老大，我回来的时候，王狗蛋特意提醒过，让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可能近日胡人就会再度杀来。”李虎想起了王狗蛋的嘱咐。 “我知道了。” 要不是李虎提醒，莫离也差点忘了这一茬。 他想了想了，最后还是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们不能在营寨里面坐以待毙，需要主动出击。” 他很清楚，现在无论是军粮还是兵器，都需要从胡人那里获得，大营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一丁点的帮助。 所以主动出击是很有必要的。 此时崔雄等人也纷纷从睡梦中醒来，聚拢到了莫离的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我们就分工合作，大家轮着去守烽火台，同时也要有人骑着战马去外面放哨，若是遇见胡人的踪迹，就立刻回来汇报。一定要注意，绝对不能够惊动胡人。” 莫离将任务分配到每一个人的头上。 “下次杀胡人，谁出力最多，我就任命谁当伍长！” “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见莫离这话，众人的眼中也纷纷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最后莫离让李虎将大营给的军粮和田地分发给众人，自己一分没留。 值得一提的是，最受欢迎的居然不是军粮，而是空手套白狼的田地。 虽然需要自己开垦，但是崔雄等人的态度显然并没有莫离和李虎那样无法接受。 莫离仔细搜索原主记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在大虞，想要开垦荒地也是需要资格的。 没有这个资格，哪怕是你将荒地开垦成为了上等的田地，到最后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官吏一来，就能够将你辛苦开垦的田地全部收为己有。 莫离不在乎是因为他上辈子本就不以种地为生，而李虎则是因为出身比较好，不知道普通百姓的辛苦。 “多谢老大！” 崔雄等人将田地瓜分之后，便来到了莫离的身边，躬身行礼。 这等仗义疏财的行为，让他们所有人都彻底归心。 以后莫离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会往西。 “都是自家兄弟，就没必要搞这种繁文缛节了。” 莫离走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些人彻底归心，也能够省去他不少的事情。 毕竟他的目的是打胡人，给自己脱罪。 “你们放心，以后的日子里，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老大威武！” 听到莫离这话，众人纷纷高喊。 随着太阳彻底跃出地平线，天色也早已开始大亮。 莫离回到营帐之中，牵出一匹战马。 “今天我先去外面巡逻，你们好好看家。” 莫离打算将周围的地形绘制成地图，交给他们，让他们在放哨的时候，不至于像李虎一样迷路。 很快莫离就骑着战马来到了一处山岭的旁边。 山下立着一块碑，上面刻着山岭的名字—— 月空岭。 石碑的旁边是一条小路，正好可以骑着战马走上去。 只是这山岭实在是有些陡峭，战马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 “这倒是一个限制战马的好地方。”莫离看着这里的地形，心中生出这个念头。 这座月空岭位于草原和大虞的边界之处，是一个天然的屏障。 若是能够守住这里，哪怕是胡人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轻易通过。 莫离沿着小路缓缓的走到山岭的顶端。 几十米的山岭虽然不高，但是站在上面，看着对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也足以令人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远处，风吹过枯黄的草原，水草随风飘动，带来了一种闲适的意味。 但莫离却没有时间去享受这种意境。 因为他注意到，就在山岭下面不远处，有几匹奔马，正在向着月空岭狂奔而来。 第九章 再杀五人 “看来王狗蛋说的没错，胡人真的来了。” 莫离看着胡人的奔马，眉头微皱。 虽然每年胡人到了冬天都会南下牧马，但是显然，今年来的要比每年都要早一些。 或许，真的有一场大战在等着边军。 他收束念头，不再多想。 作为一个烽火台的小小守卒，他没资格也没能力去考虑这种事情。 莫离握紧手中的弓箭。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些胡人全部杀死。 眼前的胡骑一共有五人，有一个身穿铁甲，其他人则都是身穿皮甲的普通胡人。 显然那穿着铁甲的，是这个小队的领导者。 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五人队，哪怕是边军来个五十骑也很难拿下。 但是对于莫离来说，他凭借月空岭的特殊性，倒是有八分把握能够将人全部留下。 八分把握，已经不低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 遇见山丘的胡人，也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这样的丘陵上面有很多石头和坑洞，再加上路径很窄，他们的马需要小心翼翼才能够经过。 他们纵马，沿着小道缓缓向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口中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些什么。 莫离听不懂胡语，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只知道这是鲜卑人。 之前是胡骑，现在是鲜卑骑，胡人到底要干什么？ “看来回去的时候也有必要学习一门外语了。” 莫离的心中下意识生出这个念头。 作为边军，懂得胡语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这都是后面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莫离集中注意力，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些鲜卑胡人一个个身形彪悍，远非普通人能够相比。 这是因为胡人出生在草原，肉食不缺，尤其是他们这种当兵的，平时还有奴隶伺候。 相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体格更壮，力量更强。 不过对于现在的莫离来说，这几个胡人还不够看。 他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弓，将弓箭对准了最前面的铁甲胡人。 嘣！ 下一秒，弓弦崩响。 一只箭矢如流光一般从密林之中射出，瞬间刺入了那胡人裸露在外的脖子上面。 哪怕是铁甲，也防护不了他的性命。 莫离的准度，就是如此强悍。 “有敌人！” “有敌人！” 胡人高呼着听不懂的话语，纷纷拨转马头，开始四处躲藏。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遇见一个神射手，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莫离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位置。 嘣！ 嘣！ 嘣！ 每一次弓弦响动，他便能够带走一条性命。 转眼间，五个鲜卑胡人，便只剩下一个。 山岭之中，有着树林的掩护。 莫离就像是一个挥舞镰刀的幽灵一样，用弓箭收割着这几个胡人的生命。 最后一个胡人的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缓缓向后退去。 下一秒，他转身就跑，连自己的马都不要了。 莫离觉得有趣。 这个胡人已经失去了胡人应有的凶狠，对比于之前攻打营寨的胡人，却是差了很多。 只是莫离不知道的是，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恐怖。 不是所有人，在面对一个如幽灵一般的对手的时候，都能够平静如初的。 这个胡人，若是活着回去，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今天的经历。 为了不让这个胡人下半辈子生活在恐惧之中，莫离的弓箭还是无情的收割了他的性命。 “这里的地形，简直就是弓箭手发挥的天堂。” 莫离从密林之中走出，看着地面上的五具尸体，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清楚自己这是依仗了地形之力。 如果胡人那边派出身穿重甲的人，自己就未必是对手了。 毕竟它的弓箭很难做到破甲。 那需要更强力的弓。 “要是有复合弓就好了。” 此时，莫离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所使用的复合弓。 不过那把弓复杂的力学结构，远不是莫离能够理解的。 想要制作出来，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莫离也可以用自己的记忆将那副复合弓画出来，到时候寻找优秀的工匠，说不定能够将其复现出来。 “后面再说吧。” 莫离没有多想，走上前去，搜刮了一些战利品，将东西堆在马上，便牵着五匹马回到了烽火台。 “老大回来了？” 吴猛在守烽火台，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莫离牵着马匹回来。 “这是，胡人的战马？” 看着战马标志性的鞍鞯，其他走出来的人，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老大，这是哪来的？” “路上遇见了几个胡人，随手杀了。”莫离微微一笑。 李虎等人却是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说的跟路上杀鸡一样！ 要是斩杀胡人这么简单，边军也不至于这么废物！ 在吴猛等人的追问之下，莫离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在月空岭上面的战斗。 对于他来说，这样依托地形之力的战斗，其实算不得多么厉害。 毕竟那种场景下，胡人的骑术是很难发挥出来的。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足以令李虎等人无比震惊了。 要知道，一胡当十汉。 而莫离能够一个人斩杀五个胡人，那岂不就是相当于一个人堪比五十名边军？ 当然，大家也都知道不能这么比，但这也足以证明莫离的勇武了。 “遇见这样的老大，是我们的运气。” 崔雄感慨道。 一旁的张大也是连连点头。 对于这些人的震撼，莫离懒得理会，他只是吩咐道：“李虎，回头你去把那几个人头弄回来，送到大营去，就说是我们兄弟一起斩杀的。” 听到这话，崔雄等人有些感动，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平白分润了功劳。 吴猛走上前去。感动的说道：“老大，这我们寸功未立，怎么能够分润功劳呢？更何况你还有罪名在身，需要脱罪……” 莫离摇了摇头，道：“大家都是兄弟，以后我还要仰仗你们的帮助。区区功劳而已，算不了什么。” “至于脱罪，大家不都是囚字营的，哪个不需要脱罪？要脱罪，就我们兄弟一起脱！” 这倒不是莫离假大方，而是因为他深知，以边军的秉性，是不可能将赏赐分发下来的。 与其让功劳都被某一个人吞了，倒不如分给手下，也让大家得到一些好处。 第十章 新的命令 “老大威武！” “老大威武！” 听见莫离这话，大家一时间纷纷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聚拢在莫离的身边，不断地重复着口号。 在边军，能够做到赏罚分明四个字，就足以让手下归心。 这也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但是现阶段，只有莫离能够做到。 “你们回头将多的两匹战马卖掉，换得的钱购买一些精致些的粮食，大营发的军粮，就不要吃了。” 虽然边关有战马，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战马都是值钱的。 可以说，莫离这两次战斗之中，最值钱的缴获，就是战马。 也就是天高皇帝远，不然大营那边，恐怕早就来要了。 不过莫离早就已经想好，就算是来要，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给的。 他打算让整个烽火台自负盈亏，彻底成为由他莫离掌控的军队。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自身能够掌握的力量，才是最真实的。 若是有朝一日，手握千军万马，就算是身上有罪，又如何？ 难道还有人敢多提一句？ 莫离收回自己这种遥远的畅想，转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刚才的战斗虽然是一面倒的屠杀，但是精神高度集中之下，莫离还是有些疲惫的。 躺在榻上，很快，莫离便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 当莫离再度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营寨之中点起了篝火。 张大在旁边伺候。 “几点了？”莫离下意识的开口。 “什么？” 张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见张大迟迟没有反应，莫离这才恍惚回神，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了。”张大这才明白过来，慌忙回答道。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莫离依稀记得自己是午时回来的，如今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 果然还是太累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便接着问道：“我睡着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们都在认真巡逻，没有发现异常。”张大说道，“就是有人自称袁家的家丁，派人送信过来，希望您能过府一叙。” “袁家？” 莫离眯了眯眼睛，问道：“战马已经卖给他们了？” “正是。”张大想了想，点头道，“李虎亲自送过去的。” “他们收下了？” “反正李虎是背着粮食回来的。” “那看来接下来的事情，有意思了。” 莫离知道，袁家一直跟塞外的胡人有所联络，若不是只认识袁家这一个大户，他也不想冒险将战马送到袁家那里。 但是现在来看，似乎袁家对于胡人的态度也有些暧昧。 这样缴获的胡人战马，居然也收。 “回头去看看。” 看袁朗的态度，袁家似乎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莫离想要在边关立足，不能仅仅只有勇武，还需要一些关系来帮助自己站稳脚跟。 袁家，就是一个开始。 能够在边关跟胡人做生意还毫发无损，这袁家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人。 莫离转身，走出营帐，却正好看见了众人正在挖掘陷马坑。 旁边还有几个村民在帮忙。 “挖的怎么样了？” 莫离走到众人身边，问道。 “周边的陷马坑都已经挖好了。” 吴猛听见莫离的话，跑了过来。 “这是周边村子的村民？”莫离有些好奇的问道。 “正是。”吴猛指着干活的人说道。 “这是西荒村的，这是大树村的，这是玉湖村的……” 吴猛的交际能力似乎很不错，已经跟各位村民混熟了。 但是显然大家对莫离还有些陌生。 看向莫离的目光中带着恐惧和好奇。 “您就是斩杀了胡人的莫伍长？”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这里如果没有其他人姓莫，应该就是我了。” 莫离笑了笑，道。 “大英雄看上去好像有些瘦弱啊！就像是村头的教书先生一样。” “我其实以前也是个读书的。” 莫离跟众人打成一片，闲聊了几句。 “还记得大营发下来的军粮吗？”莫离对吴猛说道，“给大家分分带回去，我们用不上，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那都是好东西。” “我知道了。” 吴猛点了点头。 他们五个人需要的粮食确实不多，那些军粮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用来笼络人心。 吩咐完之后，莫离便离开了营寨，向着烽火台走了过去。 他还要巡查一番，确保这里不会出问题。 既然打算把这个营寨好好经营，那么自己也不能懈怠。 这个时候，是崔雄在守烽火台。 看见莫离上来，他有些惶恐，说道：“老大。” “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情况。” “月空岭方向呢？”莫离向着西边看了过去。 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月空岭，如果目力够好，也能够看见胡人的动向。 “也没有什么动静。”崔雄摇了摇头，道，“月空岭的路途太险峻，胡人根本过不来。” “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这里是我们距离胡人最近的地方，若是胡人从月空岭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里。”莫离强调了一句，“若是大军压境，我们起码要早点知道，并且活下去。” 在月空岭遇见铁甲胡人之后，莫离就隐约感觉到，胡人应该是对月空岭，有些想法。 “我知道了。”崔雄虽然心中并不赞成莫离的想法，但是既然莫离说了，他只需要遵从便是。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莫离的绝对拥趸。 就算是莫离让他砍下将军郭子兴的脑袋，他也会毫不犹豫。 “好好干。” 莫离带着张大，走下了烽火台。 此时，哒哒的马蹄声却是再度响了起来。 莫离皱起眉头，看向营寨的外面，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正是王狗蛋。 “你怎么来了？” 王狗蛋停下马，走到莫离的身边，莫离有些好奇的问道。 “路上我遇见了李虎，他说你又杀了五个胡人。我是来看灭杀胡人的大英雄的。”王狗蛋开了个玩笑。 “你小子，倒是挺会开玩笑的。” 莫离锤了王狗蛋一下。 王狗蛋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我的伤还没好呢！” 二人闲聊几句，王狗蛋终于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这次恐怕你要将那个废弃的烽火台重新启用了。” 莫离一愣：“什么意思？” “对于接下来的大战，那个烽火台的位置，很重要。” 第十一章 贿赂 翌日。 袁家庄园。 莫离带着礼物登上了袁家的大门。 “没想到袁老爷竟然亲自在门口迎接，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莫离看着庄园门口的袁朗，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袁朗笑了起来：“莫甲正乃是我们周边三个村子的保护神，我怎可怠慢？” “要是怠慢了莫甲正，别人不说，我二大爷可是饶不了我。” “甲正？”莫离看着袁朗的笑容，皱眉道，“袁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只是一个小小什长，距离甲正，可是遥远的多。” “袁老爷不要叫错了。” “对对对！是我的错。”袁朗轻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笑道，“这不是听说莫什长又杀了五个胡人，高兴之余，一时间说错了话嘛。” 莫离眯着眼睛看着袁朗，随后笑了笑，便跟着袁朗走进了庄园之中。 袁朗肯定是得到了内部消息，这是在向自己邀功。 不过他的消息传得够快的，李虎还没有回到营寨，袁朗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人的消息渠道，也是够厉害的。 二人来到会客厅，分开坐下。 袁朗拍了拍手，管家便立刻拿着一个托盘走出来。 莫离皱了皱眉头，他注意到，托盘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银子。 起码有上百两。 这可是一笔巨款。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莫离皱起眉头：“袁老爷这是要贿赂莫某？” 袁朗爽朗一笑，道：“我哪有此等财力，就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想要跟您交个朋友。” “这位朋友，恐怕是草原上的吧。”莫离淡淡的说道。 袁朗笑了起来：“英雄不问出处，我这位朋友，就喜欢结交新的朋友。” “可惜莫某身为边军，这钱拿着烫手啊。” 莫离将目光从银两上面移开。 “钱有什么烫手的？也就是有些小小的请求罢了。”袁朗意有所指，“听说事情结束，还有大礼送上。” 莫离摇了摇头：“职责在身，这钱可不敢拿。” “哈哈哈哈！莫什长果然是正人君子。”袁朗示意管家将银两拿回去，道，“那此事就算了。” 莫离眼神微眯。 他其实也很想要那些钱。 但是莫离很清楚，有些钱能拿，有些钱不能拿。 要是拿了这些银两，他就是自绝于大虞朝廷，以后也会成为官员口诛笔伐的对象。 不会再有人愿意跟着他。 就连李虎等人，都会离他而去。 只能与胡人为伍。 所以这钱是绝对不能拿的。 不过这件事情却让莫离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看守的烽火台，应该真的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大战的关键。 毕竟王狗蛋也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自己了。 “既然莫什长不愿意接受我朋友的好意，那么不如来谈谈我们的交易吧。”袁朗笑着说道。 他挥了挥手，总管拿着银两退了下去。 话题总算是步入了正轨，莫离的眼神也严肃了起来。 “莫什长即将成为甲正，也就是说，您手下即将有三十人的编制，这三十人的衣甲军械，我都可以包了。” 袁朗大包大揽，说出了一个莫离绝对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条件呢？”莫离淡淡的问道。 “我需要利用月空岭那条路作为商道，莫什长需要帮助我保护商队的安全。” 袁朗图穷匕见，直接道出了他与草原的联系。 不过莫离并不觉得奇怪。 在边关能够攒下家业并且保下家业的家族，肯定跟胡人有所联系。 不然的话，早就被胡人掳掠了。 “我要三成。” 莫离淡淡的说道。 这个条件他能够接受。 虽然与胡人做生意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但是越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就越代表着暴利。 莫离也想分一杯羹。 “虽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但是莫什长，你这个条件，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袁朗笑了笑，“我到手都没有三成，你还想要三成了？” “如果我不让你过，你一成也拿不到。” “去草原不是只有一条路，我也不是非得这条路不可。” 袁朗和莫离针锋相对，最终敲定，给莫离半成的份额。 “若不是莫什长杀了这么多胡人，这半成，也没有这么好谈。”袁朗摇头说道。 “我边军男儿，就是靠着本事吃饭，有什么本事，就应该吃什么饭。” “莫什长果然豪气。” 袁朗拍了拍手，总管便走了过来，躬身说道：“军械和衣甲都已经准备好了，莫什长请跟我来。” 袁朗和莫离跟着总管走到了仓库之中，看着在那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军械和衣甲， “看上去，这好像都是边军的衣甲军械？” 莫离的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一看便知，这些衣甲都是边军的制式衣甲。 按理说是绝对不会流落到外面的。 当然，莫离现在也了解了一些其中的内情，倒卖边军军械，本身就成为了边军内部心照不宣的事情。 显然，袁朗就是倒卖军械的中间人。 或许还只是中间人之一。 不过看起来，似乎袁朗要将边军的军械倒卖到胡人那里。 这就有些通敌的嫌疑了。 看着莫离疑惑的眼神，袁朗神色也凝重起来：“莫什长，你得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不做就能够不做的。” 莫离摇了摇头，边军腐败，确实不是袁朗一个商人能够左右的。 应该说，一个两个人都无法影响到边军腐败这件事情。 这是痼疾，非得将整个边军翻起来，狠狠的挖下去一块烂肉不可。 若是到了那天，边军也就该重建了。 莫离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他走上前去，选择了三十套衣甲军械。 有了这些东西，烽火台那边，也总算是能够装备起来了。 虽然哪怕是有了边军的装备，他们五人的战斗力，相对于胡人也差了很多，但是战斗力是可以训练的。 李虎他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消除面对胡人的恐惧。 …… 很快，袁朗便派人将军械衣甲拉到了烽火台。 而莫离则是在袁朗的挽留之下，吃了一顿酒席，直到深夜才离开袁家。 “请问，是莫伍长吗？” 此时，路边一道身影，叫住了莫离。 第十二章 赵东元的请求 月光朗照，天地犹如白昼。 莫离转头看去，借着月色，认出此人是大树村的村长赵东元。 看他的模样，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赵村长，你找我有事？” 听见莫离的话，赵东元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道：“莫什长，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莫离淡淡的问道。 “听说您受命负责大树村烽火台？” 大树村烽火台，就是莫离成为什长之后要负责的另外一个烽火台。 因为离大树村很近，就叫做大树村烽火台。 “是这样的。”莫离点了点头。 赵东元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大树村烽火台年久失修，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若是需要修缮，是否可以想想我们大树村的村民？” 赵东元加快语速：“不用别的，就是分我们点粮食就行了。” “这入冬了，家家户户都过得比较艰难。” 莫离看着赵东元，明白过来。 这是看着自己之前给村民发了粮食，想要让自己再帮帮这些村民。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倒也不是不行。 大树村烽火台已经破旧不堪，想要重新启用，非得经过一番修缮不可。 要是周边村子的村民能够帮忙，也能够省去莫离的事情。 至于粮食，完全可以跟袁朗交换。 又不是精粮，莫离完全出得起。 “不耽误种地吧？” “秋收都已经过了，肯定不耽误。”赵东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莫离这是答应了。 “玉湖村和西荒村的村民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参与进来。” 莫离对赵东元说道。 随后，他跨上战马，离开了这里。 赵东元则是喜气洋洋的向着大树村走去，准备将消息告诉大树村的村民。 …… 翌日。 天色刚蒙蒙亮，莫离便从营帐之中醒来。 昨夜虽然没有喝多少，但是村中的劣质浊酒，还是让他有些头重脚轻。 “这袁朗也是够抠门的，都已经请客了，也不拿出些好酒来。” 莫离吐槽了一句，走到营寨之中，清晨的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站在院中，莫离扎了个马步，摆出八极拳的拳架，缓缓开始练习。 整个人的动作刚猛爆裂，发力可达四面八方。 噼里啪啦！ 随着莫离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甚至是打出了音爆。 如龙吟虎啸，无比惊人。 随着一套拳法打完，莫离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负面状态一扫而空。 “我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之中。” 莫离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自从得到了足够的粮食供应，莫离这具身躯的力量，就在高速增长着，仿佛见不到尽头一般。 “看来这具身体的潜力，远超过我的想象。” 莫离这样想着。 此时。 “啪啪啪！” 营寨之中的其他人走过来，连连鼓掌。 吴猛开口道：“老大，你这套拳法精妙无比，我觉得就算是边军口中的战神陈校尉，也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陈校尉名为陈方，据说曾经正面阵斩两名胡人，因此声名鹊起，被边军称为战神。 “我怎么能跟陈校尉比呢？” 莫离摇了摇头。 虽然觉得这位陈校尉的战绩有些奇怪，但是莫离还是不打算跟这位校尉攀比。 无论输赢，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 “莫什长！”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众人转身望去，却看见营门口出现了一群人。 却是袁光启，赵东元，徐志三人领着村民来到了这里。 莫离打眼一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青壮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老弱妇孺。 让这些人修建营寨？ 袁光启看见了莫离怀疑的目光，当下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对莫离说道：“莫什长，别看这里都是老弱妇孺，但是我保证，肯定不会耽误您的事情的。” 莫离皱了皱眉头：“袁村长，我虽然愿意让村民帮忙，但是这不代表我是冤大头。” “我这里肯定是不养闲人。”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莫离不可能白白出钱养着这些百姓，救急不救穷，他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救济这些人。 “那是自然。” 袁光启唯唯诺诺：“我做监工，肯定不让他们白吃饭。” 莫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是老弱妇孺，但是也能够帮忙砍砍木头，不至于全都让他们回去。 他说这话，也只是为了敲打一下三位村长。 他算是个好人，但是前提是不伤害他的利益。 “行了，赶紧去吧。” 莫离给崔雄使了个眼色，崔雄便明白过来，带着众人向着大树村烽火台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路的远方，出现了一片烟尘。 李虎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老大，陈将军来了！” 莫离转头看去，却看见一群马队跟在李虎的身后。 他连忙走到路边，对着马队中间那个银盔银甲的青年人躬身行礼。 “属下莫离，见过陈将军。” “吁——” 陈铭抓住缰绳，翻身下马，抓住了莫离的双臂，热情的说道：“莫什长，我可是久闻大名啊！” 李虎也从马上下来，为莫离介绍道：“这次又给什长你升职了，本来我把调令带回来就行，但是陈将军觉得，他必须要见见你。” “实在是将军抬爱。” “当不得将军的称呼，我也只是一个百夫长而已，还是托你的福当上的。”陈铭笑着说道。 随后，他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张调令，交给莫离，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这边军镇远城下属长林县汀原乡烽火区甲正，统领西荒村，大树村，玉湖村周边所有烽火台守卒。” 他声音洪亮。 一旁的村民听见这话，也不由得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这位莫甲正才来多久，居然就连升三级，成为了甲正？” “好快啊！” “这莫甲正实力强大，杀了这么多胡人，恐怕很快就能够成为战神陈校尉那样的人物！” 有人震撼的说道。 陈方在这里声名鹊起，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对付胡人的希望。 “莫离，我这次来，不仅仅只是为了给你送来调令，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陈铭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第十三章 拜主 “陈将军请说。” 莫离正色道。 陈铭看着莫离严肃的神色，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胡人那边恐怕是很有可能要以月空岭为突破口，进犯我大虞边关。整个汀原乡所有的烽火台，都面临着敌人的铁蹄，你的责任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消息传递出去。” “既然边军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为什么我们不早点在月空岭埋伏呢？”莫离皱眉问道。 “边军兵力有限，我们还要防备其他地方。”陈铭摇了摇头，“我知道靠你们汀原乡的兵力是不可能守住大批的胡骑的，所以我的要求就是，你们只要将烽火燃起，就够了。” 莫离紧皱的眉头随之松开，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倒是有些信心。” “有信心就好。”陈铭笑了起来。 随后，他对着后面摆了摆手，便有三人走上前来，道：“这是汀原乡除了月空岭烽火台和大树村烽火台之外的三个烽火台的伍长，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你的手下了。” “正常来说，你的手下应该还有三个什长，你随意任命就好。” “我知道了。” 看见莫离点头，陈铭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莫离的肩膀，道：“胡骑来去如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你最好小心一些。” “是。” 在莫离答应之后，陈铭也没有多留，转身跨上战马，离开了月空岭烽火台。 目送陈铭离开之后，莫离转过头，看向了陈铭带来的其他三位伍长。 “甲正，我叫刘志！” “我叫李凡。” “我叫孙鲁。” 三人争先恐后的走到莫离的身边，堆着笑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也是囚字营的兄弟？” “我们都是囚字营出身。”刘志回答道。 莫离看着眼前的三人，点了点头：“既然现在你们是我的手下，那就是自家兄弟，回头带点军粮回去。” “军粮？”刘志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很快，崔雄拿出了三个白色的布袋。 看见精细的粮食，刘志三人眼圈顿时红了。 眼泪也差点流了下来。 “怎么了？”莫离看着三人的表现，有些疑惑。 “我们……我们……” 刘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自己这段时间过得有多惨。 莫离听了后才明白，他们刚上任的时候，又没钱又没有军械，连粮食都没有。 以至于他们只能靠着周边村民的救济过日子。 好在没有遇见胡骑，不然的话，恐怕早就成为了胡骑的刀下亡魂。 “以后成了我的手下，肯定不会饿肚子了。” 莫离叹了一口气，安抚道。 一旁的李虎等人闻言，也不由得心有余悸。 心中对于莫离更加感激。 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遇见了莫离，他们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拿到军粮之后，刘志三人高兴的离开这里。 莫离转身，却看见李虎四人齐刷刷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莫离眼中闪烁出一抹兴奋的神色，“要跟我练练？” “不是不是！” 四人连忙摇头。 莫离这段时间没少操练他们，所以他们很清楚，就算是他们四个人一起上，也根本不是莫离的对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总感觉，每一天自家老大似乎都在变强。 最后还是李虎站出来，道：“老大，我们四个就是想要谢谢你。” “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我们恐怕早就成了胡骑的刀下亡魂了！”吴猛认真的说道。 “你们是我的手下，身为老大，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李虎却是摇了摇头，道：“老大，我们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跟着你，肯定能杀更多的胡人。” “所以我们决定了！” 他们四人同时跪在地上，大声喊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公！” “主公？” 莫离眉头微皱，咀嚼着这两个字。 在大虞，主公不是能随便叫的。 这代表着，他们从今以后，就是莫离的家臣，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被打上莫离的标签。 若是莫离还活着，他们背叛就是背主求荣，无论到哪里，都会被人唾弃，甚至是被人弃用。 “你们做好决定了？” “是！主公，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们以后就跟着你了！” “这是李虎你起的头？” 吴猛三人出身寒微，是不可能懂得主公跟老大两个称呼之间的差别的。 也就只有李虎，出身并不是那么简单。 李虎也很光棍，大声说道：“主公，我身上还有血海深仇，我相信，只要跟着你，我迟早有一天能够报仇！” “有趣。” 莫离笑了起来。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摆了摆手，也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主公，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啊？”吴猛看着莫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迷茫。 倒是崔雄明白了过来：“主公这是默认了？” 李虎点了点头：“就只有我们几个，力量还是太差了，要是传出去，也让人笑话，恐怕这就是主公的顾虑了。” “现在主公已经成了甲正，家大业大，还有什么顾虑啊？”张大不解。 “甲正算什么？只是一个小官罢了，都不入流。”李虎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无需担心，以主公的能力，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四人起身，分散开来。 崔雄带着村民去修缮烽火台，其他人也是各司其职。 至于莫离，则是带着调令，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只是在营帐外面，他却听见一阵呼吸声。 莫离放慢了脚步，轻轻上前，掀开了门帘。 却只看见一个瘦弱青年站在营帐中间。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下东郭信。”瘦弱青年拱手行礼，“就在刚才莫甲正跟陈将军说话的时候进来的。” “想进来偷东西？”莫离眼睛一眯，透露出些许杀气。 “本来，在下只想做个交易。”东郭信神色淡然，言谈举止之间，有些自信。 “一介教书先生，有什么资格，跟我做交易？” 莫离握住长枪，抵在了东郭信的咽喉。 第十四章 引狼入室 莫离想起了这个东郭信的身份。 在西荒村里面有一个教书先生，是个不第的秀才，开了一个私塾，教导周边三个村子的孩子。 就是这东郭信。 不过看上去，这东郭信，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起码这份面对自己的枪尖都面不改色的淡然，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那么简单。 “面对死亡，还这么平静，不愧是敢来跟我做交易的人。”莫离淡淡的说道。 东郭信淡淡的说道：“因为我知道，莫甲正不是一个会随意杀人的人。” “有趣。”莫离看着东郭信，突然对他所谓的交易有些好奇了，“说说你的交易吧。” 莫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那样淡然的看着东郭信。 东郭信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就是从腰间拿出一卷地图，交给了莫离。 莫离接过地图，轻轻打开，眼神瞬间一变。 “这是整个汀原乡的地图？” 在这张地图上面，详细的标注了汀原乡各大烽火台的位置以及交通要道。 “我父亲曾经是汀原乡的驿丞。”东郭信解释道，“这是他花三十年所绘制的全部心血。” “你要把它交给我？” “是的。” “条件是什么？” “本来是打算让你帮我杀一个人，但是现在，我要认你为主。”东郭信眼神一凝，这样说道。 “你身上也有仇恨？”莫离问道。 “若是无事在身，谁又愿意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东郭信反问。 “你要杀的人是谁？” “汀原乡有一个家族，刘家。”东郭信说道，“刘家家主刘玉。” “你爹的死与他有关？” “他要将地图送给胡人！” 莫离低头看着这详细的地图，忽然明白过来。 这样的地图，可以说是非常重要。 如果得到了这份地图，利用汀原乡的地形，完全可以占山为王。 若是胡人得到了地图，那么整个汀原乡，将会彻底沦落为胡人的地盘。 “你爹，是个英雄。” 莫离收起地图，认真的说道。 “不过……”莫离话锋一转，“你为什么要认我为主？” 对于东郭信的选择，他还是有些不解。 就算是东郭信不认自己为主，自己在得到地图之后，也会尽力帮助东郭信的。 这本身就是莫离的职责所在。 “我不想一直蹉跎在这个小地方。”东郭信说道，“我虽然不算满腹经纶，但也颇有学识，只是因为无钱贿赂，所以才屡试不第。在看到你的手下跪在你面前的时候，我觉得，跟着你，或许是一条出路。” “跟着我，是要杀胡人的。”莫离淡淡的说道。 “胡人本身就跟我有仇。” “不怕死？” “不怕死！” “好！”莫离拍了拍手，道，“那你就跟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吧！” “多谢主公！” 东郭信听见莫离的话，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惊喜的神色，当即跪倒在地，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大礼参拜。 “快起来吧。”莫离笑了笑，他拍了拍东郭信的肩膀，道，“放心，有机会，我会给你报仇的。” “主公小心，那刘家背后有县衙帮助，想要对付他们，还要从长计议。” “我知道。” 莫离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知道边军腐败，却没有想到，这县衙居然也是如此。 整个边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莫离没有多想，只是带着东郭信走出门去，将东郭信介绍给其他人。 李虎等人虽然不知道东郭信是莫离什么时候收的手下，但还是很高兴的接纳了他。 莫离手下还不满员，人手是越多越好。 尤其是在听见东郭信将莫离唤作主公的时候，他们就更加将东郭信当成了自己人。 莫离见众人相处融洽，也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到了房间，拿出了地图，开始仔细端详。 “这汀原乡，果然不简单啊。” 莫离的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在拿到了汀原乡的具体地图之后，莫离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陈铭要他守住这里。 因为汀原乡这里，易守难攻。 若是拿下了这里，那么胡骑想要攻打镇远城，路上便再也无险可守。 也就是月空岭实在陡峭，人马难过，不然的话，胡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汀原乡的。 “这样的地方，居然不用重兵？”莫离心中吐槽。 哪怕是月空岭险峻，胡人很难大规模进犯，但是来个一两千人，就够这些守卒喝上一壶。 按理来说，起码也该有个百人队在这里驻扎才是。 也不知道郭子兴究竟在想什么？ 莫离没有过多揣度这些上层人的想法，只是收起了地图。 反正就算是汀原乡丢了，自己也没有责任。 …… 时间再度一天天的过去。 胡骑并未进攻，整个汀原乡，平静的有些奇怪。 莫离从汀原乡的村民里面招收了几个青壮，用来填充自己的兵员。 好不容易凑齐了三十人的编制。 却没有想到，就在他刚准备开始训练这些士卒的时候，营寨外面传来了呼救声。 “救命！” “莫甲正！救命！” 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寨门之处，疯狂敲击着寨门。 声嘶力竭的呼喊，很快传到了莫离的耳朵里。 这声音有些耳熟。 莫离眼中闪烁出一抹疑惑的神色。 但是他一时间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人是谁。 “是管家？” 莫离看见这求救的人，一时间有些疑惑。 这人正是袁家的管家，之前莫离去袁家的时候，跟对方有一面之缘。 这人怎么来求救了？ “莫甲正，胡人……胡人攻破了我们袁家的坞堡！” 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他们说，他们说……要是你不去的话，他们就杀了袁家上下所有人！” “胡人要灭了袁家？” 莫离听见这话，一时间也是无比惊讶。 “胡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去过袁家，自然是知道袁家守备森严，却没有想到，居然被胡人给攻破了？ 管家一时间语塞。 莫离看见管家的模样，也摇头笑了起来：“看来这次袁朗是引狼入室了。” 第十五章 非池中之物 “主公，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李虎走过来，低声问道。 可莫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东郭信。 既然加入了，就要表现出自己的作用。 这小子不是打仗的料，总得出谋划策。 “主公，我们应该去。” 东郭信很快明白了莫离的意思，当即走上前来。 “为什么？” 莫离故意问道。 “袁家现在是我们重要的消耗战利品获取资源的渠道，日后还要有很多合作，如果我们救下袁朗，那么我们就能够跟袁家有更深的联系。” 东郭信走到莫离的耳边，低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到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能够接触到更上一层的资源渠道。” 莫离眼前一亮。 “不错。” 他拍了拍东郭信的肩膀。 东郭信的表现，让他感到有些惊喜。 能够看见袁家的重要性已经足以证明东郭信有些能力，但是能够知道莫离必须要将渠道握在自己的手里，就代表着东郭信有着更长远的视野。 而这种视野，是李虎这些人没有的。 莫离知道，自己的手下，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我们走！” 莫离没有说太多，只是转身拿上了弓箭和长枪。 留下张大和崔雄看家后，莫离便带上了其他人，跟着管家向着袁家赶去。 “四个人，是不是少了点？” 路上，管家一时间有些奇怪。 莫离笑了起来，眼神中闪烁出一抹自信的神色：“人贵精，不贵多。” “胡人三五骑就能够驱散我边军五十人，我们四个，可敌千军万马。” 仿佛是被莫离的话语感染，周围的李虎等人，也纷纷涌起了一丝自信。 士气高昂。 “果然厉害！” 看着莫离眼神中闪烁着的自信，管家的眼神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想起了袁朗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此子非池中之物。 如今来看，无论是莫离的表现，还是他麾下守卒的精气神，都堪称强大。 与普通边军死气沉沉的模样，截然不同。 嘣！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弓弦声忽然穿透了众人的耳膜。 “敌袭！” 李虎高呼一声，连忙招呼其他人四散分开，警戒的看向了旁边的树丛。 “小心！” 莫离皱起眉头，高声呼喊，很快让众人平静下来。 嗖！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破风声忽然传来，目标赫然就是莫离。 “主公！” 东郭信看见这一幕，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下意识惊呼出声。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瞪大了双眼。 只见莫离仿佛在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轻一个侧身，便躲过了箭矢的袭击。 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他轻轻伸手一探，居然就在这一瞬间，抓住了正在高速运动之中的箭矢！ 这是何等眼力！ 还没等其他人为莫离的表现而惊叹之时，莫离已经转身弯弓搭箭，将这支箭矢还给了射出此箭之人。 嘣！ 随着弓弦震响，一道闷哼传来，便有一个胡人倒在了树丛之中。 却是莫离已经在这一瞬间，确定了对他出手之人的位置，将其杀死。 “好厉害！” 东郭信看着莫离的表现，眼中充满了震撼之色。 他知道莫离斩杀了不少胡人，却不知道莫离究竟有多么强悍。 这段时间，他跟李虎等人有过交流。 有些时候，他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李虎等人居然将莫离奉若神明？ 现在他知道了。 这样的战斗力，不是神明，还能是什么？ “给我绞杀他们！” 莫离轻轻一挥手，李虎等人便瞬间会意，向着树丛冲了过去。 除去在月空岭烽火台和大树村烽火台驻守的人手，莫离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手下，共有七个人。 经过了莫离的训练，七个人围攻剩下的三五个胡人，自然是不在话下。 不过片刻，便将他们全部拿下。 想来这些胡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队边军，居然跟以前的边军完全不同？ 当然，若是他们知道的话，也不会就安排这么几个胡人在这里拦截莫离了。 东郭信站在莫离的身边，眼中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主公，你手下的兵员，真的是如狼似虎啊。” 这是仅仅经过几天训练就能够达到的效果？ “我不需要狼虎，我需要的是绝对听从我命令的人。”莫离神色淡然。 他知道，对于一个军队来说，令行禁止是最重要的。 只要一个军队能够完全贯彻领导者的意志，那么这支军队就绝对不会很差。 在此基础之下，再吃点好的，自然能够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李虎等人，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不过胡人在这里埋伏，坞堡那里，定然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东郭信皱起眉头，劝道，“袁家那里，恐怕不是我们几个能够拿下的。” “这我们就要问一问我们的袁管家了。” 莫离转头，看向了瑟瑟发抖的袁管家。 “看来袁管家应该是没说实话吧？” “你还是人吗？” 袁管家身形抖动良久，最终却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莫离却是神色不变，只是看着袁管家，问道：“你还有两次机会。”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袁管家的头上，他整个人瞬间冷静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家老爷确实是被他们劫持了。” “不过这种劫持，应该不是那么暴力吧？”东郭信审问。 “对，我们老爷背后是契丹人，他们最多也就是软禁他。”袁管家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他们让我引诱莫甲正过来，就是为了对付莫甲正。” “因为我上次拒绝了他们的条件？” “是的。他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汀原乡，在边军还没有反映过来之前，直逼镇远城。” “闪电战？”莫离眉头一皱。 “汀原乡真的这么重要？” “是战争很重要。”袁管家摇头道，“他们迫切的需要一场巨大的胜利。” “有趣。”莫离大概明白过来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看来胡人内部应该是有些不太稳定，只能依靠发动战争来保持利益分配。 这也正常，毕竟北庭那边，有着足足三股势力。 契丹虽然最强，但是匈奴和鲜卑联合起来，也未必差了多少。 可惜莫离能够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很难从这个消息里面获得一些好处。 “你现在，带我们去袁家。” 第十六章 莫里森 李虎听见莫离的话，眼中闪过一抹焦急的神色：“主公，那些胡人肯定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你过去呢！” 东郭信也皱起眉头，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主公还是小心为上。” “如今袁家虽被软禁，但是并无性命之忧，您驰援到此，已经算是尽了心意，没有必要再入险境。” 倒是那袁管家心系袁朗，劝了一句：“莫甲正，你神射无敌，肯定能够救出我家老爷，那胡人蛮横，我家老爷在他的手下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啊！” “好你个老头，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带着我主公进入埋伏圈，我主公还没有要你的命呢！”吴猛抽出长刀，搭在袁管家的脖子上。 却没想到袁管家不闪不避，反而是双目一合，一副求死模样。 “好你个老头！”吴猛性起，挥起长刀就要结果袁管家的性命。 “住手！” 莫离冷喝一声，阻止了吴猛。 此时，袁管家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虽然心中忠诚，但是他自己，还是害怕死亡的。 “袁管家，你要是想让我救你家老爷，就告诉我，你袁家的密道，在什么地方？”莫离问道。 “密道？” 袁管家听见这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你看看，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想要攻破你家坞堡，只能够从内部攻破。” 莫离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密道，我肯定不会让我的兄弟去白白送死的。” 可袁管家还是迟迟不开口。 庄园的密道是袁家的生路，若是告诉了莫离，以后双方万一敌对，那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个老头，这个时候还犹犹豫豫的！” 吴猛不耐烦，上前一脚将袁管家踢翻，道：“你是想要救你家老爷，还是看着你家老爷死在袁家？” “我说……我说！” 仿佛是吴猛这一脚起了作用。 袁管家终于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袁家的密道告知了莫离。 …… 袁家。 今天的天气仍旧阴沉。 寒风吹过，便带来一股刺骨的凉意。 “你们大虞的风，就是比我们草原的风，要更加温暖。” 一个男子操着蹩脚的汉话，对袁朗说道。 “像是莫里森你这样如雄鹰一般的男子，也会畏惧寒冷吗？”袁朗穿着一身大氅，站在莫里森的旁边，神色淡然。 丝毫没有被软禁的觉悟。 “当然不会。”莫里森骄傲的说道，“寒冷铸就了我们草原男儿钢铁一般的意志，不像你们大虞的那群软脚虾。” “莫里森，沿路埋伏，可不像是面对一个软脚虾的表现。”袁朗讥讽道。 莫里森的脸色瞬间变得凶狠。 “要不是你非说那莫离厉害无比，我早就带人直接杀过去了！” 莫里森低吼道。 杀意十足。 莫里森是典型的草原人，异常凶狠，悍不畏死，将整个大虞视为敌人。 也正是他的这股凶狠，让他成为了胡骑中的十夫长。 同时，也正是因为他太过凶狠，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难成大器。 也就是来这里之前，他顶头上司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小心那个莫离。 不然的话，他根本不会动脑子，而是会带着自己手下，直接冲过去找莫离拼命。 “你这样的，恐怕还真不是人家莫甲正的对手。”面对莫里森的凶狠，袁朗却是丝毫不惧。 这样的人，永远都是色厉内荏而已。 莫里森是绝对不敢杀他的。 “送他回去！” 莫里森被袁朗的话气的火冒三丈，却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命人将他送回房间，眼不见为净。 两个胡人走到袁朗身边，伸手虚引。 袁朗也毫不在乎，转身走进了房间。 关门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莫里森的声音：“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把那个莫离的人头，放在你的面前！” 袁朗看着阴暗的房间，神色平静。 他相信莫离会来救自己，但是不相信莫离真的会来到坞堡。 坞堡守卫森严，再配合胡人精良的射术，绝对不是莫离手下那点乌合之众能够攻破的。 最大的可能是在遇见埋伏之后，莫离依靠自己的勇武将敌人杀死，然后回去烽火台。 “要是带了人的话，说不定还会死上几个。” 袁朗觉得，就这么短的时间，莫离的手下，素质未必能够达到很高的地步。 别说是对比胡人了，就算是能够达到边军精锐的程度，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相信莫离的勇武，却不相信莫离有什么练兵的本事。 “自身勇武过人，还有文才，要是还能练兵，这样的人恐怕真的是战神吧？” 袁朗虽然不认为莫离这么厉害，但是也不由得畅想，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能不能拯救现今糜烂的大虞？ 在他回到边关之前，他也曾经是一个热血青年，怀揣报国之志。 可惜，这个世界，消磨了他的梦想。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底忽然传来了三声敲击声。 “怎么回事？” 袁朗皱起眉头。 那个位置他很熟悉，是他在庄园里面准备的三条通往城外的密道之一。 “看来是管家告诉他的。” 袁朗明白过来，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知道，这是莫离来救自己了。 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这个莫离是真的不简单。 他起身掀开地毯，打开一块地砖，便看见了密道里面的莫离等人。 “看来袁老爷的待遇不错啊。”莫离看着袁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众人一一从地道之中进入房间。 袁朗看着莫离，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莫甲正，这是突破了埋伏？” “这种埋伏，还留不下我。” “莫甲正这次带了多少人？” “就我们几个。” 袁朗眼露惊讶之色，他知道莫离能够冲出埋伏，却没想到，遇见胡人的埋伏，莫离身边的人，居然没有丝毫折损？ “莫甲正果然厉害。”袁朗由衷感慨。 他发现，自己每次见到莫离，都会经受一次震撼。 这样的人，简直恐怖。 “厉害？这种连小羊都抱不起来的身材，有什么厉害的？” 正在众人说话之时，莫里森却忽然打开了门。 第十七章 斩杀莫里森 莫离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莫里森将门推开。 “没想到，你居然用密道放他进来！” 莫里森瓮声瓮气的说着，眼中闪烁出一抹愤怒的光芒。 多亏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顶头上司的嘱咐，回头来找袁朗。 否则，要是被莫离从密道之中走出，刺杀自己，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长生天在上，多亏我福大命大。” 莫里森在心中祷告。 他觉得，这是上天在给自己机会，让自己亲手斩杀莫离。 袁朗看着莫里森，皱眉说道：“这是我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又能怎么样？” 莫里森闻言，火冒三丈。 但是他知道，自己还真的拿这个袁朗没有办法。 对于胡人来说，大虞的商人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他们贪婪，但是胡人却离不开他们。 因为胡人缺少的盐铁，还需要他们来帮忙走私过来。 对于袁朗这样的人，莫里森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莫里森知道自己肯定是说不过袁朗的，索性他就放弃了跟袁朗交谈，而是命令自己身后五个手下，让他们将莫离等人抓起来。 “预备！” 莫离忽然一声令下。 在场的李虎等人仿佛条件反射一般瞬间行动起来，汇聚在一起，刀尖向外，对准了向着众人压过来的胡骑。 好高明的素质！ 袁朗看着众人，眼中闪烁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这种令行禁止的状态，已经超过了现在边军陈校尉手下的精锐。 关键是，这才几天？ 莫离居然就能够训练出这样的军队？ 袁朗认为自己还是有些见识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见识到这样恐怖的练兵手法。 这个莫离，怎么会如此神秘？ 难道真的就只是一个犯了罪的秀才那么简单吗？ 袁朗心中的疑惑，自然是没有人能够给他解答。 因为此刻，胡人已经和莫离等人碰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 一瞬间，刀剑的碰撞声传来。 刀剑入肉的声音，血液飞溅的声音，在这一瞬间，不绝于耳。 砰砰砰！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五个胡骑便化为了莫离等人的刀下亡魂。 哪怕是经历了这样的战斗，莫离却仍然神色不变，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莫里森。 “你的手下，好像不怎么厉害啊。” 算上之前在路上碰见的胡骑，莫离判断出，莫里森的手下，已经彻底消耗殆尽了。 现在的莫里森，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 莫里森看着莫离，眼中闪烁出一丝震撼之色。 “怎么……怎么可能？”他嘴唇嗫嚅着向后退去，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大虞人明明不堪一击的！” 莫离神色淡然。 面对莫里森的歇斯底里，他并不觉得奇怪。 当一个人的世界观受到挑战，是会产生这样的表现。 只可惜，莫离并不相信一胡当十汉的谣言。 这样的传言，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畏惧胡人的强大。 都是肉体凡胎，谁又比谁更强呢？ 莫里森死死的盯着莫离，怒吼着：“有本事，跟我单挑！” “主公，我们还是冲上去将其乱刀砍死吧。” 一旁的东郭信凑到莫离的耳边，如此说道。 但是莫离却伸出手，拦住了东郭信。 “你既然要单挑，那就单挑！” 听着莫离掷地有声的话，在场的人的眼中纷纷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在自己已经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莫离居然主动放弃人数的优势，要跟莫里森单挑？ 众人看着雄壮的莫里森，眼中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 身高八尺的莫离，身形已经不差，但在九尺有余的莫里森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孩一样。 这样的两个人，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拥有同样的战斗力。 莫里森听见莫离的话，眼中也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真的？” “真的。” 莫离推开莫里森，来到院子之中，伸出手，用长枪，指着莫里森。 “来。” 莫离吐气开声，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发生变化。 起风了。 寒风吹起了莫离的衣角，落叶飞舞，场景一瞬间变得无比肃杀。 莫里森的心中，骤然涌起一阵寒意。 就好像不穿兽皮衣裳，站在草原的冬天之中一般。 莫里森皱了皱眉头，缓缓走到院子之中。 他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发出来。 他无法承认自己的恐惧，尤其是恐惧一个年轻的大虞边军。 在他的眼中，大虞的所有人，就应该像是他的奴隶一样，跪在他的脚下，臣服于他。 他握紧自己手中的弯刀，死死的盯着莫离，身上弥漫出恐怖的杀气。 天边，一片树叶打着旋儿的落下。 他们动了！ 仿佛电光火石一般，二人瞬间交错而过。 也不知道莫离做了什么，他缓缓收枪，转身看着莫里森，淡淡的说道：“你的实力，好像还不太够。” 莫里森张了张嘴，但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能绝望的倒在地上。 众人连忙跑过去，却发现在莫里森的脖颈处，有一个圆圆的血洞。 很明显，在那一瞬间，莫离的长枪，刺穿了莫里森的脖颈。 好快的速度！ 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够看清二人的动作。 哪怕是李虎也不行。 “主公，他又变强了！” 李虎发现，每次莫离进行战斗，都会比之前变得更强。 就好像没有上限一般。 “要是放在江湖之中，主公恐怕也会是一代宗师一般的人物。” 李虎由衷的感慨。 “袁老爷，我这次冒着危险来看你，你可不要吝啬酒菜啊！”莫离走到袁朗的身边，笑着说道。 听到莫离的话，袁朗方才从震惊之中脱离出来。 “莫甲正，你知道你刚才杀的是什么人吗？” “可能有些地位？” 莫离想起了莫里森身上的铁甲，下意识的说道。 那铁甲的防护力不错，要不是莫离枪法精湛，想要取胜，估计还要费一番手脚。 “那是胡人的十夫长！”袁朗摇头说道，“这人极为凶悍，哪怕是在胡人之中，也是非常厉害的角色。” “他死了，胡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十八章 披挂 面对袁朗凝重的表情，莫离却是十分轻松。 “只要我莫离在这汀原乡，那我就是他们胡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莫离淡淡的说道：“这跟我杀不杀莫里森，是没有关系的。” 袁朗摇了摇头，道：“胡人那边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个陈校尉出现，所以你肯定要被胡人追杀了。” “我这么一个小角色，怎么跟陈校尉相比啊？”莫离摇了摇头，神色坦然。 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甲正而已。 虽说杀了几个胡人，在边军里面算不上少。 但终究不可能影响大局。 边军的实力，也不可能因为莫离的出现，就会变得强大。 羸弱的边军，不是一个英雄出现，就能够改变的。 袁朗自然是不知道莫离心中的想法，他还以为莫离是在谦虚。 他认真说道：“我也见过陈校尉，但是他的精气神，没法跟你比。” “若是有一个人有可能改变边军的现状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你。” “算了，这事不重要。” 莫离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做那么遥远的梦。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这帮手下活下去，并且—— 脱罪。 这事做不到，其他无论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 “一个十夫长的人头，能不能脱罪呢？” 莫离的心中涌起希望。 按照郭子兴的说法，只要杀五个胡人就能够脱罪。 虽然这个说法大概率是个谎言，毕竟就连银两都没有如数支付。 但是既然有机会，莫离就觉得自己应该尝试。 有些事情，是需要争取的。 他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此番还要多谢莫甲正救了袁某的性命。”袁朗见莫离神色有异，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说起了感谢的话，“若是各位不弃，家中略备薄酒，不如先吃饭如何？” “那就叨扰袁老爷了。” 莫离笑了笑，随后便招呼李虎等人来到庄园膳房之中。 他上次就在这里吃的，自然是轻车熟路。 众人分席而坐。 袁朗长袖善舞，很快氛围便热闹起来。 众人吃吃喝喝，将莫里森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袁朗借着酒意看向莫离，问道：“我看莫甲少年英雄，穿的却还是边军的布面甲，可是缺少一副好的披挂？” 莫离也正愁于此。 布面甲虽然是边军常用的甲胄，但毕竟只有胸前和后背有护心镜包裹，防护能力不足。 要是常人也就够了，可是莫离这种喜欢身先士卒的人，这样的甲胄，显然是不太够用的。 “确实如此。”莫离叹了一口气，顺着袁朗的话说道，“这甲胄虽然不错，但是却并不适合我。” 袁朗的脸色有些泛红，酒意似乎有些上头。 他拍了拍手，管家便立刻捧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众人转头望去，却发现，这是一套铠甲。 管家带着托盘，来到了莫离的身边。 “让大家见笑了。我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却有收藏铠甲的爱好。” 袁朗笑着说道：“在不久之前，我在镇远城淘到了一套质量上乘的明光铠。本打算作为收藏，但是我觉得，现在莫甲正应该更加需要它。” “此为袁老爷心爱之物，我怎么能够夺人所爱呢？袁老爷，你快拿回去。” 莫离连连推辞。 “莫甲正，莫要如此多言，若是日后你穿着这套披挂，在沙场上面建功立业，也是我袁朗的福分啊！”袁朗高兴的说道。 二人推辞一番，莫离拗不过，只能将其收下。 “带莫甲正去穿上试试。” 袁朗吩咐家中婢女，带着莫离去偏房试穿。 很快，莫离便离开了这里。 袁朗招呼众人重新开宴。 李虎等人都是粗人，与袁朗聊天这个重任自然是交到了东郭信的手里。 众人再喝了几杯酒后，东郭信问道：“不知道袁老爷能不能与陈校尉说上话？” 东郭信知道，现在莫离还是戴罪之身。 戴罪之身当个甲正还可以，想要继续往上走，就不可能了。 哪怕是功劳很大，也得将罪名洗去才行。 “你们想走陈校尉的路子？”袁朗瞬间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哪怕是醉酒，也没有影响他的判断。 “是的，毕竟陈校尉是主公的直属上司。”东郭信点点头。 一旁的李虎等人也竖起了耳朵听着。 虽然这件事情是为了莫离问的，但其实他们也一样。 因为他们同样也是戴罪之身。 “这自然是可以的。”袁朗笑了笑，“听说陈校尉比较俗，喜欢金子。” “喜欢金子？”东郭信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原来世人称颂的陈校尉，居然也是一个贪财之人？ “就是不知道，多少钱能够满足他的胃口？”东郭信心中思索。 这种贪财的人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的是，只要喂饱了他们，他们就会很高兴的帮助莫离解决问题。 不好的是，这种人胃口一般都很大。 莫离刚刚起步，恐怕是没有这么多资金，能够去贿赂这位陈校尉。 “其实你们是舍近求远了。” 袁朗继续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给莫甲正送调令的那个陈铭陈将军？” “他就是陈方陈校尉的儿子。” “让他帮忙，要比让陈校尉帮忙简单许多。” “毕竟他这个年纪，还需要功劳来提升自己。” 袁朗的话中之意，东郭信明白。 陈铭毕竟只是一个年轻人，就算是贪财，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和胃口。 身为陈校尉的儿子，陈铭现在需要的是晋升的功劳。 而莫离最不缺的，就是功劳。 “我明白了。”东郭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郑重拱手。 关于陈方和陈铭之间的关系，袁朗不说，莫离是不可能得到消息的。 也就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个送礼的机会。 对于东郭信的感谢，袁朗却是举起酒杯，啜饮了一口：“毕竟莫甲正救了我的命，小事而已。”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直接说便是。” “多谢。”东郭信再度道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先前引领莫离离开的婢女走了回来，行礼道：“老爷，各位贵客，莫甲正回来了。” 第十九章大火 婢女话音刚落，门外便忽然走进来一个银盔银甲白披风的少年郎。 面如朗月，眉似剑锋，鼻若悬胆，目似朗星。 他快步走进大厅之中，身后一袭白色披风随风而动，熠熠生辉。 “主公威武！” 李虎等人纷纷称赞。 穿上了这身披挂，莫离整个人的气质也摇身一变，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这股气质……恐怕非久居人下之辈。” 袁朗被莫离身上的气势震慑，酒也醒了半分，当下心中生出这个念头。 他早知道莫离非池中之物，但是却没有想到，莫离竟然是一个拥有雄主气质的人。 不过看着已经跟在莫离身边的这些人，袁朗也很快明白过来。 能够被这些人这样信服的跟在身边，也足以证明一些东西了。 “多谢袁老爷准备的披挂。” 莫离走到袁朗的面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此时，他气势收起，看上去，与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刚才的惊鸿一现，还是让袁朗无法忘记。 “莫甲正不必言谢，这只是我在镇远城偶然获得的。” 莫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并未多说什么。 二人心照不宣。 这甲胄如此合身，显然不是偶然获得的那么简单。 肯定是袁朗专门找人打造的。 袁朗这样巴结自己，其中必然有缘由。 莫离没有多想，反正自己现在是获利的一方，双方都只是利益交换而已。 掌握着刀子，也不担心袁朗敢于提出自己无法接受的要求。 想到这里，莫离的眼神中闪烁出一抹淡然的神色。 他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我敬袁老爷。” …… 月色映照在阳光之下，众人终于回到了营寨之中。 “你们大吃大喝，倒是忘了我们两个在这烽火台上面受冻。” 当莫离等人回到月空岭烽火台的时候，崔雄走下烽火台，抱怨道。 “你抱怨什么？给你们两个带了两只烧鸡，两壶酒，够了吧？”李虎提着手里的餐食，如是说道。 “那没事了。” 张大走下烽火台，听见有烧鸡吃，当下喜笑颜开。 当初当农户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个福分吃烧鸡。 二人将烧鸡接过，来到营帐之中开始大吃大喝。 “今天可有什么动静？” 莫离问道。 自从知道胡人随时有可能从月空岭进犯的时候，他便命令众人注意月空岭方向的的动静。 “主公，我正想跟你说呢。”崔雄低声说道，“我确实是注意到月空岭方向有人影出没，只是距离太远，我看不清。” “派人去查看了吗？” “去了，老五回来说，就是一些村民在砍树。” “砍树？”莫离皱起眉头。 “这年头也不好，百姓伐木卖柴火也是常有的事情。”崔雄说道。 “老五呢？” “太晚了，他回去睡了。” “主公，你是觉得那些人是胡人的探子？”东郭信试探的问道。 莫离点了点头：“或许是我有些草木皆兵了，但是有些事情，总要亲眼看看才能够放心。” “现在是非常时节，大家也要尽量小心一些。” “我们知道了。”李虎等人也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半边天空忽然被染红。 夜空亮如白昼。 众人疑惑的看向天边，忽然李虎惊呼：“那是大树村烽火台的方向！” “我们快去看看！” 莫离当机立断，骑上战马，向着大树村烽火台冲了过去。 随着他们来到大树村烽火台，便被这里的情况震惊了。 一场大火，将整个营寨，彻底点燃。 火海蔓延开来，将周围的一切，都彻底笼罩。 “老五！老五还在里面！” 崔雄跳下马，就想向着里面冲去，却被张大死死拦住。 “别去！危险！” “发动村民，救火！” 莫离冷静的吩咐道。 随后，他跳下战马，开始清理周围的干草，阻止火势蔓延。 在这深秋时节，这样的大火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快就会蔓延成为巨大的火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火光中，有几道身影一闪而过。 众人看去，却发现是三个村民装束的人。 “你们是哪个村的？” 李虎走上前去，冷声盘问。 “我们……我们是大树村的。”村民说道。 “他们都是奸细，抓起来。” 莫离命令道。 下一秒，众人便一拥而上。 三人还想反抗，却在一瞬间被压制住。 “我们真的是这附近的村民，就是看见了大火才来看看的！” 三人中为首的那个人还在叫屈。 “普通村民，可养不出这么肥大的肚子。” 莫离一脚将其踹倒。 边关苦寒，粮食产量很少，普通百姓根本养不起多少脂肪。 这人穿着破破烂烂，但是如此肥大的体型，却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东郭信蹲下身，借着火光看清楚了三人的样貌，对着莫离点了点头：“主公判断精准，这三人正是胡人。” 莫离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他们动的手了，先捆起来，回头好好审审。” “是。” 随后，众人不再在意这些胡人，而是开始组织村民救火。 直到第二天上午，火势方才止住。 莫离站在废墟前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营寨。 之前，他曾经看见过大树村烽火台荒废的营寨。 只是之前，这里虽然荒废，但是好歹还留下了一些。 而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被烧的黝黑的烽火台。 这种场景，显得有些可笑。 当初这里被重建好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事业，已经渐渐起步了。 “莫甲正，找到了十具尸体。” 大树村村长赵东元走到莫离的身边，低声说道。 “老五啊！老五！” 外面传来了崔雄痛哭流涕的声音。 莫离摇了摇头，走到崔雄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老五不是个孬种，起码他还带走了两个。” 经过对现场的分析，莫离确定，其中有五具尸体，是胡人的。 也就是说，老五几个人，虽然全军覆没，但也带走了几个垫背的。 “是我，我当初要是小心点，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崔雄自责的说道。 第二十章寇可往，我亦可往 “崔雄，这跟你没关系。” 莫离走上前来安慰崔雄。 崔雄其实已经很细致了，但是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 胡人能够一直保持对于边关的压制，如果没有一些计谋，也是不可能的。 这次的行动，很可能就是一次声东击西。 “莫甲正！” 远方，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 莫离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袁朗。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这件事情看上去实在是太过巧合，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这是对方联手做局。 毕竟，如果莫离早点回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袁老爷来的倒是及时啊。” 听见莫离阴阳怪气的话语，袁朗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道：“莫甲正，无论你相不相信袁某，袁某都想说，此事跟我毫无关系。” 他也憋着一肚子火。 之前被人软禁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因此得罪了莫离。 要知道，人家莫离之前救他，那是义薄云天之举。 而如今，自家兄弟因此死在大火之中，换成他是莫离，恐怕早就提刀找上门了。 “怎么，袁老爷还想要解释一下不成？” 袁朗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袁某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动手的，是鲜卑人。” “所以呢？他们不是胡人？” 李虎走过来，怒声道。 他已经红了眼睛，提着刀，死死的盯着袁朗。 要不是东郭信死死的拉着他，他就冲上去了。 袁朗无奈的说道：“大家也都知道，胡人内部一共有三股势力，契丹，鲜卑和匈奴。” “契丹人的现任单于，也就是现在的北庭大单于名叫胡里特。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他约束契丹人，和大虞通商，这也是契丹人最富裕的原因。我做生意，也是和契丹人做，关系也都在契丹这边。” “事实上，我并不能够影响到匈奴和鲜卑那边。” “这也是我会被莫里森软禁的原因。” “所以呢？鲜卑那边的事情你不知道吗？”李虎冷声说道，“你知道的话，就应该给我们送信！” 袁朗无奈：“我就算是知道一些内幕，也仅仅只是有关于商业方面的。胡人的行动，不可能告诉我。”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鲜卑策划了这次针对莫甲正的报复行动。” “这是针对我的报复行动？”莫离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主公，袁老爷说的，恐怕是真的。” 东郭信走上前来，低声对莫离说道：“我审过了那些胡人，他们去了月空岭烽火台，但因为月空岭没有什么人，再加上大树村烽火台是重新修建的，比较干净，所以他们认为大树村烽火台，才是您的驻地。” “匈奴和鲜卑的消息不完全互通。”袁朗在一旁帮腔道，“莫里森的行动是匈奴策划的，而这件事情，是鲜卑策划的行动。” “这群胡人，都是各自为战？” 莫离皱起眉头。 他知道胡人之间都有矛盾，却没有想到，在北庭大单于的弥合之下，匈奴和鲜卑，居然消息也不完全互通。 “匈奴和鲜卑内部也各有部落，事实上，他们内部都不完全统一，怎么可能消息完全互通？”袁朗摇了摇头。 “原来北庭内部，其实也是一盘散沙。” 莫离摇了摇头。 他觉得这个大虞有些可笑。 居然对这样的北庭称臣纳贡。 各自为战，其实完全可以各个击破。 “此事毕竟也和我有关系，这些兄弟们的抚恤和丧葬费用，以及重新修建营寨的损耗，全都交给我吧。”袁朗认真的说道。 “既然袁老爷愿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莫离也没有借题发挥，只是点了点头。 袁朗松了一口气，说道：“莫甲正果然明事理。你应该也知道，边军如果强大一些的话，我的货物，也能够卖出更高的价格。” “我才是最希望边军好的那个。” 这个道理并不难懂。 对于对于一个人来说，想要获得一样东西，需要核算获得这东西的成本。 交易有交易成本，抢夺则有抢夺的成本。 前者比后者高，就会选择抢夺的方式。 反之，就会采用交易的方式获取。 莫离能够理解这些，所以才会去救袁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朗其实和他是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的。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莫离收回目光，心中暗中下了决定。 他不是那种被人打了，还会默默承受的人。 “距离这里最近的鲜卑部落，有多少人？”莫离淡淡的问道。 “莫甲正，你想要主动出击吗？” 袁朗闻愣了一下，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难道我不能报复吗？” “可是胡人凶悍，谁敢主动出击……” 边军只能被动防守的想法，早已经在大虞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所以莫离的想法，在他们的心里，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哪怕是东郭信，也不由得连忙说道：“主公，胡人凶悍，还是要从长计议。” “所以，我在问袁老爷，最近的鲜卑部落里面，有多少人？”莫离盯着袁朗，眼神锐利如刀。 “总人数大概在一百人左右，胡骑大概有三十个。”袁朗被莫离的眼神震慑，下意识的说道。 “三十个，不是不能打。”莫离沉吟了一会儿，如是说道。 “莫甲正，边军从未有人打进过草原，这实在是太过危险，此事，还是算了吧。”袁朗苦口婆心的规劝。 “寇可往，我亦可往！” 莫离神情忽然一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让袁朗下意识的被震慑。 这样的人，没准真的能够成功…… 袁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莫离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 镇远城。 大营。 陈铭掀开帘子，走进了陈方的营门。 “父亲。”陈铭躬身行礼。 “怎么了？” “大树村烽火台大火，听说是胡人干的。”陈铭说道。 “是汀原乡，那个莫离的地界？”陈方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的。”陈铭点头。 “死了几个人？” “五个。” “改成五十个，报上去。”陈方淡淡的说道。 “莫离派人来跟我们要抚恤……” “哪有抚恤？” 陈铭有些犹豫。 “他贿赂你了？”陈方看出了陈铭眼中的犹豫之色。 “他送来了一颗匈奴十夫长的人头。”陈铭如实回答，“另外，他问了脱罪的事情。” “想脱罪是不可能的。”陈方淡淡的说道，“抚恤也没有。” “好，我这就回复他。” “等等。” 就在陈铭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陈方忽然拦住了他：“脱罪的事情，拖一拖，就说郭将军没有时间。” 第二十一章野望 大营。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都说了，现在郭将军没有时间。” 陈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莫离，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将军，属下还有一事相询。”莫离问道，“不知边军是否可以主动出击，进攻草原？” “主动出击？”陈方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怎么？杀了几个胡人之后，飘了？” 莫离笑了笑，道：“并不是这样，只是我想草原距离月空岭这么近，要是能够出奇兵，那岂不是能够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陈铭更加不屑，“这不是你一个小小甲正能够处理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了。” “没有命令，烽火台守卒不得擅自出击。” “我知道了。” 莫离沉默，随后躬身行礼。 “那郭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时间呢？”莫离问道。 “郭将军日理万机，要是有空闲了，我会帮你报上去的。”陈铭淡淡的说道。 “是。” 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莫离也不敢得罪，只能沉声应是，随后转身离开。 “主公，事情如何？”东郭信等在大营之外，看着莫离，低声问道。 莫离摇了摇头。 “贸然出击，大营肯定是不会允许的。”东郭信松了一口气，道，“主公不要多想。” 莫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决定的事情，跟他是否允许无关。” “我说的是脱罪的事情。” “所以您还要出击草原？”东郭信愣了一下。 “不行吗？”莫离反问。 “可是我们就三十个人，若是深入草原，没有向导是肯定不行的。”东郭信说道，“到时候要是迷路了，想回来都不行了。” “袁家的商队，不就是现成的向导？”莫离淡淡的说道，“我帮了袁朗那么大一个忙，他总得回报一些东西。” “是。” 东郭信见莫离意念坚定，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烁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他已经尽了自己劝谏的责任，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莫离身为一个主公，这样意气用事，真的好吗？ “你也不用担心，要是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莫离看着东郭信担心的神情，也便将自己心中野望说出一些：“我需要一支强悍的军队，而强悍的军队，没有强敌的历练，是绝对不行的。” 既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莫离就已经决定，自己一定要在这个世界上，烙印下自己的名字。 对于一个武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要比带领一支强大的军队开疆拓土更让人振奋的了。 但是李虎等人，显然达不到莫离的要求，他需要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而真正的军队，显然是要在血火之中历练出来。 东郭信听到莫离的话，一时沉默下来。 他知道莫离拥有鸿鹄之志，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种志向居然如此宏大。 “主公可是有开疆拓土之志？” 东郭信问道。 “正是。” “若是想要练兵，那战斗确实是必要的事情。”东郭信点头，“李虎等人素质不错，正可以作为一支强大的军队的种子。” “不错。” 莫离点头。 他并没有那种资源，能够让李虎等人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通过训练来成为一支铁血的军队。 他能做的，就是通过战斗来训练他们。 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选择，但是却是必要的事情。 只有这样，大树村烽火台的惨状，才不会发生第二次。 “那脱罪的事情？” 东郭信想起了此行的第二件事。 “陈铭应该是不打算帮我的。” 莫离淡淡的说道。 “他在拖延？” 东郭信何等聪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陈铭的打算。 “没错，他想要拿我的功劳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莫离一眼就看出了陈铭的打算。 当然，他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有证据。 不过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这样的，强者剥夺弱者的一切。 “可惜他遇见了我。” 莫离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神色。 “主公打算怎么做？” “先稳住他，我们先发展我们的势力再说。” 莫离知道，自己身为囚字营的人，在没有脱罪之前，能够成为一个甲正，就已经算是极致了。 至于更高的位置，只有脱罪之后，才能够获取。 所以陈铭打算拿脱罪这件事情吊着自己，而他也想用功劳来糊住陈铭的嘴。 只要陈铭还想要晋升，那么他就必须被自己所控制。 陈铭想要将糖衣吃下，炮弹打回来，也要有这种能力才行。 “你回去的时候跟袁朗打听一下，陈校尉有没有敌人？” “我知道了。” 东郭信面色一凛，明白了莫离心中的想法。 …… 渐渐的。 时间已至深秋。 清晨。 天地之间已经结满白霜。 寒风乍起，吹得莫离背后的白袍猎猎作响。 他身穿铠甲，带着麾下的二十人，站在大树村烽火台的前面，让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座小小坟堆。 “张老五，齐三，吴大，李三，陈狗蛋。” 莫离指着这个坟堆，说道：“这里面躺着的，是我们的兄弟。” “我刚才念到的，是他们的名字。” “你们要记住这些名字，他们是为国捐躯，为了大虞，为了大虞的无数百姓而死的。” “是胡人，他们偷偷地用一场大火，点燃了他们。” “但他们没怂，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他们是我莫离的好兄弟！” 莫离的演说庄重而肃穆。 而李虎等人，听得却有些懵懂。 不过随着莫离逐渐的解说，他们似乎感觉到，胸中有一种不甘与愤怒在逐渐涌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 莫离讲述着老五等人死亡的经过。 得益于原主的记忆，他很会讲话，三两句话，就将众人的情绪感染。 哪怕是后加入的刘志三人，也是如此。 他们识字，见识不是张大等人能比的。 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早就被莫离的勇武和义气所折服。 他们对于莫离的忠诚，不亚于李虎等人。 “……我不管你们以前如何畏惧胡人，但是你们现在跟着我莫离，那我就要告诉你们，胡人，并不可怕！” “他们也会死！” “他们因为畏惧我们，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手段杀死我们的兄弟！” “他们想要让我们恐惧！” “但是实际上，该恐惧的，是他们！” 莫离怒吼着，其他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纷纷呐喊起来：“报仇！报仇！报仇！” 第二十二章马奴 众人声震天地，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士气可用。 莫离看着怒火冲天的李虎等人，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士气永远能够让他们迸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而莫离想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第一步，就是要为他们注入一个概念，那就是义气。 不抛弃，不放弃。 只要将所有人都看成一个整体，那么他们就能够迸发出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出发！” 莫离拧身上马，手握长枪，带领众人向着草原进发而去。 “莫甲正，你擅自出击，恐怕会引来边军大营的不满啊。” 袁朗跟在莫离的身边，低声说道。 这次，他要自己作为莫离的向导。 “我莫离的兄弟，总不能白死。”莫离淡淡的说道。 马蹄声阵阵，他手下的兄弟们围成一个阵型，跟在莫离的身后，向着月空岭而去。 袁朗看着身后这些如狼似虎的烽火台守卒，不由得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能够嗅到恐怖的杀气。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恐怖的杀意，这些守卒，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一支虎狼之军。 放在边军，也堪称精锐。 这个莫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袁朗的心中生出这个念头。 他才来到这个烽火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能够给本来都是炮灰的囚字营带来这种恐怖的改变？ “袁老爷，这次进入草原，麻烦你了。”东郭信驾着马走到袁朗的身边，低声说道。 “莫甲正究竟想要干什么？”袁朗低声问道。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莫离心中所拥有的那种野望，但是他觉得有些恐怖，不敢相信。 “此事就不是袁老爷该管的了。”东郭信淡淡的说道，“您现在是我们的向导。” “是袁某唐突了。”袁朗面容一凛。 他只是一个商人，询问这些问题，确实是有些过界了。 众人翻过月空岭，很快就见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目之所及，是一处处青黄相间的草地，寒风吹过，草叶纷纷摇动，带来了些许萧瑟的味道。 “我们往这边走。” 袁朗很快就分辨出了方向，如此说道。 “我们走！” 众人点了点头，向着袁朗所指示的方向前进。 …… 鲜卑部落。 “你给老爷好好擦洗老爷的马匹！” 一个武士操着鲜卑语，无情的用马鞭抽打着衣衫褴褛的马奴。 马奴低下头去，带着沉重的脚镣，唯唯诺诺的打起一桶水，轻轻的开始擦洗身边的马匹的毛。 他是马奴，是主人的私人物品，主人有随意处置他的权力。 为了不被主人打死，他只能卖力的擦洗马匹，睡在马厩里面，每天吃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饭菜。 这就是他的命运。 寒鸦掠过。 寒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战。 踏踏踏！ 一道道马蹄声响起。 他听的很清楚，却麻木的不想抬头。 应该是其他部落的人吧？ 他心中这样想着。 这里距离大虞很近，经常会有其他部落的人来到这里。 大虞…… 那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了。 马奴心里想着，他曾经见过很多东西，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要站在这里。 马蹄声越来越近。 忽然，一阵喊杀声响起。 紧接着是兵器的碰撞。 他嗅到了血腥气。 就像是马鞭抽在自己的身上，流出来的鲜血一样的味道。 鲜血？ 他终于不再麻木，缓缓抬头，看见的却是一袭白袍。 银甲银枪，潇洒无敌。 一转头，他看见了自己不可一世的主人。 主人跪在了那里，长枪穿过了他的胸膛，旋即又拔出。 鲜血迸溅。 原来他也会死啊！ 马奴感觉到一股快意，但是很快，他低下头去，连忙跪在地上，俯身在地。 按照草原的规则，他现在是这个白袍将的战利品了，他要臣服于自己的新主人。 这个部落的一切，都将成为这个白袍将的战利品。 包括他主人的妻子女儿。 希望这个新主人更加宽容一些吧。 他并没有往大虞边军那里想。 想想也是，边军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来草原呢？ “抬起头来！” 忽然，他听见了白袍将的声音，声音很年轻，让他有些奇怪。 但是奇怪之余，他终于震惊起来。 因为这是—— 大虞话。 大虞边军来救他们了？ …… “我让你抬起头来！” 莫离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 这个马奴长着一副大虞人的面孔，所以他才想要跟这个人聊一聊，却没有向导，这个人居然不说话？ “您是，边军？” 马奴有些颤抖的抬起头来，低声问道。 “你是大虞人？”莫离皱起眉头，问道，“这个部落有多少大虞人？” “我们主人很穷困，无法攻打其他的部落，所以这里面的三十七个奴隶，基本上都是大虞人。” 马奴连忙回答道。 他眼中放射出光芒，那是回家的希望。 他已经被掳掠到这里十年了，他想要回归大虞，想要见见自己的家人。 而现在，有人来解救他们了。 难道大虞已经反攻倒算了吗？ “东郭信，你跟着他，把那些大虞人都解救出来。” 莫离没有亲自去解救这些奴隶，他还要去整理这次的战利品。 此时，李虎已经打开了部落的仓库。 那是一个帐篷，里面拥有大量的部落拥有者所掌握的财富。 “就这点东西？”莫离皱了皱眉头，眼中闪烁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里面除了一些粮食以外，连一点金银财宝都没有。 “这样的小部落，需要向大部落奉献财物，才能够维持自身的独立性。”一旁的袁朗解释道。 “算了，总比没有强。”莫离摇了摇头，有些不屑。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部落剩下的人。” 这个部落一共有二十名胡骑，都已经被他们所绞杀。 最后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很快，崔雄等人便驱赶着这些老弱妇孺来到了营地的空地中。 其中还包括那些奴隶。 全部蹲在地上。 “大虞人站起来。”莫离走到空地，淡淡的说道。 众人骚动了一会儿。 随后奴隶们纷纷站起了身来。 他们能够听得懂大虞官话，说明就是大虞人。 “好。剩下的都杀了吧。” 莫离摆了摆手。 第二十三章凿穿 “是！” 随着莫离话音落下，李虎等人也没有丝毫犹豫，向着那些老弱妇孺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 人头飞起。 老弱妇孺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袁朗看着这一幕，面露不忍之色，道：“莫甲正，总不至于连三岁幼童也杀吧？” “胡人残杀我大虞百姓的时候，可有宽容？”莫离面无表情地反问。 他一向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胡人残忍，想要战胜他们，就要比他们更加残忍才行。 他要的是一支虎狼之军。 袁朗哑口无言。 斩杀老弱妇孺这件事情，很多胡人也都做过。 莫离这种行为，只是有些残忍，却不能说太过。 袁朗转过头去，不去看杀戮的场景。 他曾经跟这个部落做过生意，有些不太敢面对这些老弱妇孺的眼神。 这些人认识他。 很快，血流成河。 随着这些胡人一一倒在地上，剩下的，就是部落的奴隶。 他们都是大虞人。 “你们穿过月空岭，就能够回到大虞的地盘。” 莫离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最开始见到莫离的那个马奴壮着胆子走上前，向莫离问道：“请问这位军爷，你们是大虞边军吗？” “难道边军开始对胡人反攻倒算了吗？” “不是，我们只是囚字营的烽火台守卒，为了报仇深入草原，并没有反攻倒算。” 莫离的回答让这个马奴有些失望。 但是他很快注意到了莫离口中的报仇二字，好奇的问道：“为何报仇？” “我们有几个兄弟死在了鲜卑人的手里。” 听到莫离这话，在场的奴隶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们曾经也是大虞人，自然是了解边军的软弱，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报仇深入草原？ 这还是边军吗？ 莫离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惊讶，他只是转身重新上马，说道：“你们沿着这条路，就能够回到大虞，我们还有事要做，就先走了。”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的那个马奴忽然开口道：“军爷，我们可以帮助你们运送战利品。” “运送战利品？” 莫离听到这话，却是愣了一下。 随后，他看向东郭信。 此时，东郭信也走过来，低声道：“我们确实是需要一些民夫，来帮助我们运送战利品回去。” “这个部落虽然小，但是一些矿石什么的，还是有用的。” “你叫什么名字？” 莫离扭头问道。 这个马奴倒是有些小聪明，居然能够看出一些莫离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这一个部落的战利品，李虎等人虽然能够带上，但要是再攻破一个部落，那么战利品，他就带不动了。 而冯柯很明显是想要通过这些战利品，绑定莫离，让莫离保护这些奴隶回到大虞。 “小人冯柯。”冯柯恭敬的回答道。 相对于其他奴隶，他倒是有些见识，但是这些见识，在胡人部落里面，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行，这些奴隶就暂时交给你管理！”莫离吩咐道，“回头回了大虞，我会给你们分点战利品，就当是安家费了。” “多谢军爷！” 冯柯没想到自己这些奴隶还能够获得奖励，连忙千恩万谢。 “不用谢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人偷东西，我可是不会放过他的！”莫离淡淡的说道。 话语之中，杀气自然溢出。 “请军爷放心，我一定管理好他们。”冯柯瞬间严肃起来。 看着冯柯认真的模样，莫离点了点头，旋即，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这个鲜卑部落。 …… “最近草原上发生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鲜卑的小部落，有两个胡人正在聊天。 “你是说草原上的那个白袍将？” “就是，听说他已经灭掉了四个部落。”一个胡人凑过来，心有余悸的说道，“实在是太恐怖了。” “放心，我们鲜卑单于知道了这件事情，已经组建了一支军队在四处巡逻，就是要对付这个白袍将。” 一个胡骑骑着马走过来，淡淡的说道：“要是这人敢过来，一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而且，我们部落里面，可是有一位百夫长回来探亲，有他在，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根本无惧！” 踏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轰然响起。 远方，一个白袍少年手持银枪，纵马而来。 在他的身后，是二三十个同样骑着马的士卒。 “白……白袍将！” 众人见状，眼神中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 人的名，树的影。 这段时间里面，已经有四个部落倒在了莫离的手下。 哪怕是知道莫离只有二十多个人，但是他们还是恐惧，不敢正面应对。 “快跑啊！” 胡人四散而逃。 呜呜呜—— 狰狞的号角声音响起，部落之中，瞬间涌出了数十名胡骑。 他们嗷嗷叫唤着骑上自己的战马，挥舞着弯刀向着莫离冲了过去。 双方没有什么战前对话，只有最基本的东西，战斗。 莫离弯弓搭箭，连珠箭射出，为首的几个骑士瞬间倒下马去，被人践踏致死！ “老大神射！” 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但是见到莫离再度展现出射术，李虎等人还是无比震惊。 但是，剩下的胡骑，也还是悍不畏死向着莫离冲过来。 他们知道，这些人都是大虞的边军。 他们不相信，区区的边军，能够展现出超过他们的战斗力！ “杀！” 莫离此时也收起弓箭，举起长枪，喊道：“兄弟们，随我凿穿他们！” “杀！” 喊杀声骤起。 李虎等人就仿佛一支锋利的箭矢一般，一瞬间穿透了胡骑的战阵。 跟在莫离的身后，他们兵器染血，瞬间将胡骑斩落马下。 数十名胡骑，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这种恐怖的战斗力，让跟在后面带领奴隶的袁朗，看呆了。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能够战胜两倍于自己的兵力的胡骑了？” 这段时间，他是亲眼看见的李虎等人的蜕变。 可就是因为亲眼看见，他才不敢相信。 要知道，一开始李虎等人能够保持阵型不乱，一对一的斩杀胡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居然能够跟在莫离身后，直接凿穿数十名胡骑？ 这可是最擅长马上战斗的胡骑！ 此时，东郭信走到袁朗的身边，淡淡的说道：“主公就是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第二十四章阵斩百夫长 听见东郭信的话语。 袁朗也感慨地点了点头：“若是给莫甲正一些时间，说不定真的能够训练出一支无比强大的军队。” 随着战斗逐渐白热化，胜利也逐渐向着莫离等人的方向倾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从部落之中狂奔而出，胯下一匹枣红色战马，手上拿着一把庚金巨杵，向着莫离杀来。 “那是……” “胡人的百夫长！” 袁朗失声喊出了这人的身份，眼中闪烁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东郭信也无比震惊：“这种小部落，怎么可能会有百夫长？” 袁朗面色一变：“坏了！” 胡人的百夫长，是拥有改变战局的实力的！ …… 此时。 见到这人出现，鲜卑胡骑的士气也振奋起来，气势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莫离见到这个人，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人看上去身形胖大，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一个力大之人。 他眼中闪烁出几分凝重的神色。 这样使用重武器的人，在战场上面，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大杀器。 看他身上穿着的兽皮甲，应该是胡人的百夫长。 胡人想要获得身份的晋升，只有通过实力。 能够成为一个百夫长，起码要在战场上面杀死一百个敌人。 这样的实力，堪称恐怖。 “这样的小部落，怎么会出现一个这样的敌人？” 莫离的心中生出这样的疑问。 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握紧手中的长枪，向着这个胡骑迎了上去。 李虎等人虽然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战斗，实力提升了不少，但是想要应对胡人的百夫长，还是比较困难的。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瞬间交错而过！ 铛！ 长枪的枪头和此人的巨杵碰撞在一起，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莫离的马被震得踉跄了一下，但好在莫离骑术高明，稳住了身形。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莫离揉了揉发麻的手臂，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那胡人百夫长的力道，让莫离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要知道，莫离因为穿越的缘故，身上的力道不断增长。 别看他身形瘦弱，但是等闲三五人都不如他一个人的力道。 这个胡人虽然不弱，但是也不该让他都无法招架。 莫离看了一眼那人胯下的枣红色战马，心中明白过来。 “他胯下的，是一匹良驹。” 战马就是骑兵的第二条生命。 因为人借马力，能够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莫离在刚才的对抗之中吃亏，就是因为他的战马不如对方的好。 要不是他的卸力技巧高明，现在恐怕都失去了战斗力了。 “不过，这人的实力还不足以战胜我。” 莫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握紧长枪，再度向着眼前的对手冲去。 默里奇看着向着自己冲过来的莫离，眼中也闪烁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刚才的碰撞，他也是手臂发麻！ 要知道，哪怕就算是契丹人，也很少有能够跟他比拼力量的对手！ 区区一个大虞边军，如此瘦弱的身形，居然能够迸发出这样的力量！ “你必须要死！” 默里奇知道，莫离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成为胡人的心腹之患。 所以他决定，一定在这里，将莫离斩杀！ 莫离听不懂鲜卑语，自然是不知道默里奇在说些什么。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的眼中，默里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下一秒，二人再度碰撞在一起！ 长枪在莫离的手中，如同灵蛇一般，绕过默里奇的庚金巨杵，不过顷刻间，便刺穿了默里奇的脖子，将他刺下马来。 “力量有余，技巧不足。” 枪法是莫离的立身之本，所以默里奇虽然看上去力大无穷，但是使用庚金巨杵这样的武器，还是有些笨重了一些。 连自己的要害，都护不住。 “就是这把枪，有些轻了。” 莫离握着自己手中白蜡杆的长枪，摇了摇头。 这种木制的枪身，已经无法匹配他的力量，他需要更重的长枪。 不过这都是回去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转过头，看向李虎等人。 随着莫离将默里奇挑下马去，在场的胡骑士气也瞬间消散。 而相对的，是士气高涨的李虎等人。 “主公威武！” “主公威武！” 众人兴奋的呼喊。 受到李虎等人的影响，现在莫离手下的这些人，全部称呼莫离为主公。 “一个不留！” 莫离杀意凛然的开口，长枪刺出，带走了一名胡骑的生命。 随后，在他的带领之下，数十名胡骑，无一活口。 “战损如何？” 战斗结束之后，莫离问道。 “重伤两人，十几个轻伤。”东郭信早已统计过，认真的回答道。 不得不说，今天这场战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惨烈的一场。 但是也是最能够体现莫离这些手下的蜕变的一场。 “会危及生命吗？” “不会，就是重伤的恐怕短时间内不能战斗了。” “回去之后，给受伤的发抚恤。”莫离吩咐道，“等受伤的伤好了，训练内容加倍。” 李虎闻言，也不由得为那几个受伤的感到同情。 莫离的训练可是极为严苛的。 加倍，这是要把人活活练死啊。 不过李虎没有说什么。 因为平时莫离就告诉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这几个人受伤，也跟平时训练的时候不认真有关系。 “行了，去清点战利品吧。”莫离淡淡的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他们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 莫离也已经听说鲜卑这边有所应对。 他们这些人人数还是太少了，没办法应对鲜卑的大部队。 再加上有人受伤，也该回去了。 这次的战斗目的，应该也已经达成了。 莫离转头看向北方。 那个方向是鲜卑王帐。 鲜卑和匈奴的王帐拱卫着契丹王帐，这就是草原的格局。 也是北庭的势力分布。 莫离相信，经过了这次战斗，鲜卑那边，应该也能够投鼠忌器，不会再贸然偷袭自己这方了。 “主公，逮到了一条大鱼！” 正在莫离和东郭信说话的时候，李虎忽然闯了进来。 “什么大鱼？” 莫离跟着李虎向外走去。 却看见了一个少女正站在这些老弱妇孺之中，就这样看着莫离。 “你就是这些边军的老大？”少女审视着莫离，如此问道。 第二十五章拓跋流云 “你懂大虞话？” “我母亲是大虞人，我自然懂得。”少女淡淡的说道。 “你是鲜卑人和大虞人的混血？”莫离皱起眉头。 在胡人的部落，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毕竟胡人入侵大虞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抓捕奴隶。 如果大虞女子成为了胡人的奴隶，生下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地位也仅仅只是比一般的奴隶高一些而已。 根本不可能像是这个少女一样，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你叫什么名字？” 莫离想到了一个可能，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李虎说看见了一条大鱼。 “我叫拓跋流云。” “你是拓跋部的？” 拓跋部是鲜卑的顶尖部落，现任部落族长拓跋天，甚至还是北庭的左单于。 若是拓跋部的贵族，倒是可以解释这个少女为何如此骄傲了。 他看了一眼袁朗，说道：“袁老爷请跟我来一下。” 袁朗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莫离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袁老爷，是你认出了这个少女的身份？” 莫离问道。 李虎这些人都是粗人，不可能看出少女身份不凡。 在这些人里面，恐怕只有袁朗能够看出来这个少女的身份。 袁朗叹了一口气，道：“这少女不是普通人，她是拓跋部拓跋天的女儿。” “拓跋天？北庭左单于？” “是的。” “我记得他儿女不少，死了一个应该不算什么吧？”莫离还是不打算放过这个少女。 “这是元成公主的女儿。”袁朗叹了一口气，爆出了一个恐怖的身份。 莫离皱起眉头，这下子确实棘手了。 这个少女如果仅仅只是拓跋天不受重视的女儿也就罢了，但她是元成公主的女儿，这就很棘手了。 因为莫离知道，元成公主是大虞送来和亲的公主。 这个拓跋流云哪怕是不受宠，也代表着北庭和大虞之间暧昧的关系。 如果她死了，无论是大虞还是北庭，都不会放过凶手的。 而这，意味着莫离不仅不能杀她，还得好吃好喝地将她送回去。 “怪不得这么一个小部落，居然有那么多人。”莫离知道，那些胡骑，恐怕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这个少女的护卫。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要是放她回去，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会引来拓跋部大规模的报复啊。”莫离叹道。 他的手下说到底，也就只有区区的这二三十个人，根本不可能承受拓跋部的报复。 他在草原上肆虐，更多的也是仗着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这些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若是身份暴露，就有些麻烦了。 袁朗沉默。 他也知道莫离的担心。 身为汀原乡的百姓，胡人要是大举进攻，他也是首当其冲的。 他只能说道：“莫甲正，这人不能杀。” “那你留着她？”莫离问道。 “我那里人多眼杂，暂时还是莫甲正留着她吧。”袁朗讪笑一声。 莫离摇了摇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走到拓跋流云的身边，冷声说道：“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你敢杀我？” 拓跋流云听见莫离的话，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莫离面无表情，握紧长枪，对准了拓跋流云的脖子，眼中的杀意，仿佛即将满溢出来一般。 拓跋流云被莫离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虽然生活在一群残忍的胡人之中，但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她，根本没有承受过如此恐怖的杀意。 顿时瘫软在地。 “我……我……你不要杀我！”她哭了起来。 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无论如何骄傲，在面对莫离的杀意的时候，最终还是表现出了极致的恐惧。 毕竟在她眼中非常强大的默里奇，也根本不是莫离的对手。 这样的人，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别哭了！” 莫离有些不耐烦，呵斥了一句。 “我……我……” 拓跋流云连忙停止了哭泣，只是鼻子还是时不时抽动，但却不敢哭出声音来。 “你要是不想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莫离淡淡的说道，“跟我回大虞，你要是听话的话，说不定有一天我会送你回草原。” “听话？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拓跋流云被莫离彻底唬住，连忙说道。 看见拓跋流云已经彻底畏惧的模样，莫离也点了点头，收起了长枪。 这个少女放也放不得，只能暂时留在身边。 到时候，就算是拓跋部找上门来，有了她，好歹算是有些筹码。 莫离有些头疼。 他只是来草原练兵，却没有想到，居然碰见这么一个女人。 堂堂拓跋部的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我是来取药的。” 回去的路上。 面对莫离的问题，拓跋流云将自己来这个部落的原因和盘托出。 “在这个部落里面，有一种特产的药材，能够缓解哮喘，我是为了帮助父王拿药才来的。” “取药？你不能让别人帮你来取吗？” “别人取我不放心，这药需要的炮制工序很繁琐，稍微出错，就会导致失败。” “你还懂得医术？”莫离问道。 “都是跟我娘学的。” 在面对莫离的时候，拓跋流云已经害怕得不行。 哪怕是莫离容貌不差，但是她还是无法忘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 这个人，就是一个血腥的刽子手。 “听说最近北庭打算对大虞用兵，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莫离问道。 拓跋流云好歹是拓跋部的公主，对于这些事情，应该能够知道一些吧？ “因为我娘的关系，我爹很防备我们，这些东西，我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就一点用都没有？”莫离皱起眉头。 “我有用！我有用！”拓跋流云连忙尖叫道，“我懂得治伤！我医术还不错！” “别杀我！” 看着拓跋流云的模样，莫离也觉得有趣。 这个少女之前骄傲无比，却没有想到，胆子居然这么小。 天边寒风乍起。 翻过月空岭，众人，总算是回到了边关。 第二十六章沐浴 “军爷，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放好，我们这就离开了。” 马奴冯柯走到莫离的身边，躬身说道。 莫离点了点头，也拱了拱手：“一路走好。安家费都拿好了吧？” 冯柯看见莫离和善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连连躬身，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军爷慈悲，我们都已经拿好了。” “那就好。” 其他奴隶也上来一一道别。 毕竟是莫离救了他们。 当初被抓到草原上的时候，他们甚至都已经绝望。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边军弱势，从未有人被抓走之后，还能回到大虞。 莫离算是开了先河。 “大虞有军爷这样的人，日后定然能够重新掌控边关，扬我大虞国威。” 有的奴隶感慨道。 对于这样的夸奖，莫离却只是微微一笑。 边军的问题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的，这是整个大虞自上而下的问题。 现在的莫离，没有那个能力改变这一切。 他心中所想，就是在这个乱世之中保护自己和这一帮兄弟，就够了。 “你这个人，怎么对这些奴隶这样彬彬有礼的？” 拓跋流云走到莫离的身边，好奇的问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拓跋流云似乎也摸透了莫离的性格。 虽然性格可以说是杀伐果断，但是如果不触碰到他的底线，有些时候，还是很随和的。 正常聊天，也不会有问题。 “他们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平等对待？”莫离收起微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拓跋流云。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的地位，跟那些奴隶也没有区别。” 拓跋流云被吓了一跳，连忙走开。 “好好说话嘛，为什么这么凶啊……” 莫离收回自己的目光。 拓跋流云并不知道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所以自然不会明白莫离骨子里的那种平等思想。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人吃人。 莫离也没有打算改变这一切，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而已。 他转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这段时间打仗，精神高度紧绷，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 夜。 莫离从沉睡之中醒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营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 “你怎么来了？” 昏黄的烛火闪烁。 莫离看着端着木盆，拿着毛巾的拓跋流云，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你不是说我是奴隶吗？东郭先生说你需要沐浴，让我伺候你。” 拓跋流云瘪着嘴说道。 她身为拓跋部的公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更何况，还是伺候一个男子。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好。” 看着房间里面的木桶，莫离点了点头，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你……你一点都不矜持的吗？” 看见莫离脱衣服，拓跋流云连忙捂住眼睛，大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我的奴隶吗？” 莫离神色淡然地说道：“奴隶做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吧？” “你……我……” 拓跋流云不知所措。 却忽然听见一阵水声。 “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快来伺候我。” 莫离的声音传来。 拓跋流云转头看去，却发现莫离已经钻进了水中，只留下一个头留在外面。 “来给我擦背。” 莫离吩咐道。 拓跋流云听到莫离的话语，也只能忍着羞意走到莫离的身边，帮助他擦拭脊背。 擦背而已，又不是做别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 “你身上好光滑啊。” 看见莫离的脊背，拓跋流云也不由得惊呼。 因为莫离的身体竟然光滑如婴儿一般。 哪怕是拓跋流云，也无法在莫离的身上找到任何瑕疵。 “怎么？你还看过别人的？”莫离问道。 “不用看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一个个风吹日晒，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皮肤？”拓跋流云理所当然地说道。 “而且，你的身上居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是因为我厉害，没人是我的对手。” “谁说的？我北庭有十大勇士，肯定能够战胜你的。”拓跋流云不服道，“你们大虞，一向都是比较孱弱的” “十大勇士？”莫离不屑一笑。 对于这些人所谓的强者，他根本丝毫不屑。 因为他的力量依然在不断地增加，连莫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你说北庭有十大勇士，那这几个人都是谁？”莫离问道。 “我才不告诉你，反正我爹知道我失踪之后，肯定会派他们来找我的。”拓跋流云说道。 “要是我打不过他们，我就先杀了你。”莫离淡淡的说道。 “你……你就会吓唬我！”拓跋流云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 此时，烽火台上。 东郭信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星空。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虎走到东郭信的身边，低声问道。 东郭信摇了摇头，道：“我在思考，主公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 “这有何难？”李虎摇头说道，“肯定是杀更多的胡人，招收更多的士卒。” “可是主公仅仅只是一个甲正，凭什么招收士卒？”东郭信反问道。 “拿到功劳，应该就能够晋升了吧？”李虎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可不是那么简单。”东郭信摇头。 “囚字营的人想要晋升，可以说是千难万难。” “想要成为边军的百人长，首先就要脱去罪囚之身。” “为什么？”李虎对于边军的规则不太了解。 “因为百人长已经要列入名册之中，要呈送兵部的。”东郭信解释道，“除非是有人作保，不然的话，兵部那边是不可能过得去的。” “可是那狗日的陈校尉，好像并不打算让咱们脱罪啊！”李虎皱眉说道。 他虽然迟钝，但是也知道陈铭在拖延他们。 他们不可能见到郭子兴。 东郭信点头。 “是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想法。”东郭信淡淡的说道。 天边，寒风乍起，吹起一团枯叶。 远方传来野狐的嚎叫，掩盖了东郭信的下一句话：“蓄养私兵。” 第二十七章蓄养私兵 这无疑是一个危险而大胆的决定。 哪怕是李虎，也不由得无比震惊。 “这可是造反啊！”李虎压低了声音。 “这世道你还看不清楚吗？手里有兵，才是真的！”东郭信的语气斩钉截铁。 “当兵吃军饷，可是这么长时间里，你可吃过边军一粒粮食？” 听着东郭信的话，李虎也陷入了沉默。 确实是这个道理。 只是骨子里的忠君爱国的思想，还是让他一时间无法转变思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东郭信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蛊惑。 “干他娘的！” 听见东郭信这话，李虎一咬牙，也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东郭信的这句话，让李虎彻底下定了决心。 说实话，他已经是有罪在身，在脱罪无望的情况下，倒不如跟着莫离闯一闯。 要是真的能够闯出一番天地，他身上的罪名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也不必如此悲观。” 就在这个时候，莫离的声音忽然响起。 东郭信二人回头看去，却发现不知道何时，莫离已经来到了二人的身后。 “主公。” 二人同时行礼。 “免礼。” 莫离摆了摆手。 “你们的对话，我也听了一会儿。”莫离说道。 他晚上睡不着，便出来转转，却没有想到，正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蓄养私兵这件事情不能贸然行动，我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根基之地，想要蓄养私兵，起码要有一个能够产出粮食的土地才行。” “这件事情简单。”东郭信说道，“只要主公愿意用胡人的人头兑换，想来边郡方面，应该不会吝啬这一点土地的。” “土地好说，但是粮食从哪里来？”莫离摇了摇头，“袁朗恐怕不会拿出大量的钱财来帮我们的。” “有些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东郭信点头。 粮食和军饷确实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以莫离现在的收入，哪怕是养这些兵员，都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想要蓄养更多的私兵，不能只靠抢，一块能够稳定带来产出的土地，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我们能够获得一块良田就好了。”李虎无奈的说道。 可是边关这种情况，几乎能够开垦的良田，都已经被边关的大族所掌握，一般人，根本无法占领。 “倒也……未必没有办法。” 听到这话，东郭信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 此时。 北庭。 “流云呢？” 拓跋天终于想起了那个经常给自己熬药的女儿，向着周围的人问道。 “回大王，公主失踪了。” “失踪了？” 拓跋天的眼中闪烁出一抹愤怒的神色：“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汇报？” “之前您在北庭商议出兵的事情，消息被大王子挡了下来。” 亲兵如是说道。 “大王子？叫他过来！” 大王子拓跋宇正在门外等候，听见声音便走了进来。 “流云失踪这几天，你竟然根本没管？”拓跋天看着拓跋宇，眼中闪烁出一抹愤怒之色。 “儿子以为，还是冬季出兵的事情为重。”拓跋宇说道，“北庭单于病重，若是父亲能够掌握整个北庭，对于我鲜卑大计有好处。” “如果流云知道了，也会理解的。” “愚蠢！” 啪！ 拓跋天一巴掌拍在拓跋宇的脸上：“你现在，立刻将流云给我找回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是！” 拓跋宇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恭敬地说道。 随后，他退出了营帐。 “大王，大王子所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此时，营帐之中的另一个人祖上前来，“若是大王真的能够掌握整个北庭，那么对于整个鲜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还望大王不要拘泥于个人私情。” “兀突骨。”拓跋天摇了摇头，“你看事情还是不够全面，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流云不行。” “你以为我当初为何要娶流云的母亲为王妃？” “您想要获得大虞的支持？” “正是。”拓跋天点头，“想要战胜匈奴的那个单于，没有大虞的支持是绝对不行的。” “更何况，北庭单于的想法，是将位置传给自己的儿子。” “无论是契丹还是匈奴，都不是我们鲜卑一方能够单独应对的，拉上大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王高瞻远瞩……” 营帐之中，恭维的声音开始渐渐响了起来。 …… 此时。 镇远城。 大营。 “百夫长的人头？”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头，陈方的眼神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陈铭有些惊喜的说道：“那莫离没想到还真的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够拿下鲜卑的百夫长。” 这一个百夫长的人头，足以让陈铭官升三级。 这由不得他不高兴。 “你懂什么？这小子包藏祸心！”陈方呵斥一声。 “父亲您的意思是……”陈铭愣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吞了这份功劳，到时候你就真的离不开他了。”陈方淡淡的说道，“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这种能力，能够打败鲜卑的百夫长吗？” 陈铭沉默不语。 他确实是自幼习武，但是想要战胜一位鲜卑的百夫长，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种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绝对不是半吊子的陈铭能够斩杀的。 “可是，这份功劳，就这么不要吗？” “不用。”陈方摇了摇头，道，“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想办法，将这个莫离，收入麾下。” “让他彻底为你卖命。” “我该怎么做？” 陈铭眼前一亮。 如果莫离成为了他的手下，那么莫离获得的功劳，他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截胡了。 “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吧。” 陈方却没有直接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回头你把这颗人头送到郭将军那里，将囚字营的控制权，掌握在手里就行。” “我知道了。”陈铭听见这话，脸色也瞬间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 囚字营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地方，能够来到这里的人，虽然身上都有罪名在身，但是在这个世道上，敢犯罪，本身就代表着他们绝对不简单。 第二十八章博弈 “今天来见你的，是什么人？” 莫离看向东郭信，眼神中闪烁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东郭信笑了笑，说道：“只是几个亲戚。” 莫离看着东郭信的模样，知道他话语之中有些隐瞒。 但是他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何必多问？ “若是遇见了麻烦，那就告诉我。”莫离笑了笑。 “多谢主公。”东郭信感激的说道。 随后，东郭信问道：“主公，大营那边有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莫离微微一笑，“看来这次应该是打算连土地都不给咱们了。” “果然，我猜的不错，陈铭就是不想要将功劳分给我们。”东郭信淡淡的说道。 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莫离也点了点头：“这却是正中我们下怀。” “接下来，想来陈方应该要想办法拉拢主公你了。”东郭信说道，“谈判的时候，一定要做足姿态。绝对要争取最好的条件。” 这就是东郭信想到的获取粮食的办法。 陈方贪财，陈铭贪功。 而东郭信的想法，就是用莫离以后的功劳来获取良田，豢养私兵。 陈铭得了面子，莫离得了里子，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如果陈方不傻的话，应该会愿意合作。 不过在利诱之前，肯定还会有威逼。 陈方肯定是想要不付出任何的代价，就将莫离收入麾下。 莫离要做的，就是将陈方的手段一一打回去，逼他坐在谈判桌前。 “你也要小心一些，陈方说不定会对你们动手。”莫离说道。 “请主公放心，我孑然一身，自然是不怕的。” 东郭信的心中也有些傲气。 他要证明，自己作为莫离的谋主，是合格的。 陈方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这次，他必须要在陈方的身上，狠狠的刮下一层油水。 “敌袭！”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吴猛的声音响起。 莫离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枪，来到营帐之中牵出了枣红马。 “怎么了？” 他骑马走到崔雄的身边。 “这群胡人，不是从外面来的！” 崔雄指着南方，解释道。 因为有着平时的训练，所以大家很快就集结在一起，看向大营的南边。 只是看到敌人之后，众人却是一阵沉默。 因为那里，是镇远城的方向。 “有人把胡骑放进来了。”东郭信猜测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迎敌！” 莫离淡淡的说道。 随后，他夹紧马腹，向着敌人冲了过去。 敌人并不多。 只有十人左右。 莫离等人只是来回一个冲杀，便将人杀的干干净净。 哪怕是莫离等人只有五人，也没有丝毫颓势。 “这个数量，应该是有人估计放进来的。” 打扫战场的时候，东郭信再度说道。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位陈校尉的手段了。”莫离淡淡的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回头将人头割下，给陈铭送去。” “这样的手段，还奈何不了我。” “他们不敢大规模的把胡人放进来，这应该不是陈方唯一的手段。”东郭信分析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莫离摇摇头。 “对了，兵源的事情，你想好该怎么办了吗？”莫离问道。 想要蓄养私兵，兵源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边军经常募兵，以至于周边的青壮都被征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莫离想要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要的。 起码大部分人也都要在二十岁左右。 “那些奴隶其实很不错。”东郭信也有些无奈，兵源不足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只能从这方面想办法，“他们大部分只是缺少食物，只要将身体养起来，也能够很快形成战斗力。” “不过这些奴隶恐怕未必愿意加入我们？” “主公小看了你的号召力了。”东郭信笑了起来，“要不是当初主公并未挽留，那些奴隶，恐怕早就加入我们了。” “竟然是这样吗？”莫离也有些无奈，“当时我们虽然获得了一些战利品，但是缺少粮食，还养不起太多兵员，我就没想这件事情。” “却没想到是我错过了。” “主公不必介怀。”东郭信说道，“对于这件事情，属下已经在私下里联系过冯柯了。” “你还跟他有联系？”莫离惊讶的问道。 “主公不知，其实属下跟冯柯也算是老乡。”东郭信解释道，“我母亲的老家，就是冯柯所在的东源乡。” “前段时间，属下接到了冯柯的信件。”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莫离恍然。 “信中说了什么？” “冯柯提到自己的妻儿都已经不知所踪，所以想要来帮助主公。” “可以，这人也算是一个人才。”莫离点头说道，“他把那些奴隶管理的不错。” “他不愿意自己独自归来，所以打算拜访几位离得近的鲜卑马奴和他曾经的朋友，打算将他们一起拉来主公这边。”东郭信又说道。 “要是这样，自然再好不过。”莫离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意。 既然已经决定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人数自然是越多越好。 “我已经回信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为我们带来一些有生力量。”东郭信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意。 兵源的事情，算是因此暂时解决了。 “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 …… 大营。 看着自己眼前的十个人头，陈方陷入了沉思。 “这个莫离，是在立威吗？” 陈铭自然是知道，这十个胡人，是陈方放过去的。 却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不是莫离的手下的一合之敌。 果然恐怖如斯。 “你不要意气用事。”陈方淡淡的说道，“这算什么立威？他杀了胡人，将人头送过来是对的，无可指摘，你生什么气？” “可是，这不是父亲你……” “闭嘴！”陈方的脸色一变，“什么话你都敢说？” 陈铭连忙闭上嘴，不再多说。 看见陈铭的模样，陈方叹了一口气，方才说道：“看来他是有条件想要跟我们谈谈，回头，我亲自去见他一面吧。” 第二十九章进犯 “大王子殿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乌里奇，就是死在了边军一个叫做陈铭的人的手里。” 拓跋部，一个亲兵站在拓跋宇的面前，如此说道。 “陈铭？边军还有这样的人物？”拓跋宇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这陈铭，应该是陈方的儿子。” “陈方的儿子？”拓跋宇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忽然笑了起来，道，“这就是大虞人所说的，虎父无犬子吗？” “我觉得，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陈方根本没这个能力。”那个亲兵说道，“听说就在流云公主失踪的那段时间，草原上出现了一个白袍恶魔，他力量强大，来去如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个人劫走了流云公主。” “这跟咱们没有关系。”拓跋宇淡淡的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告诉父亲，是这个陈铭做下了这一切。” “王子殿下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让大王提前动兵？” “我们的准备已经足够充足了，没必要再犹豫了。” …… 硝烟渐起。 陈铭还没有等到陈方出手对付莫离，便听见了胡骑长而恐怖的号角声。 他骑上马，带上自己身边的亲兵，登上高处，却看见了轰轰烈烈的鲜卑骑兵。 起码有上千人，向着他镇守的镇远城袭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陈铭心下一凛。 上千成建制的胡骑，绝对不是他能够对抗的。 胡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这话虽然是一个童谣，但是这也足以证明成建制的胡骑的恐怖。 他有些难以理解，自己这里又不是什么军事要冲，为什么要派出这么多人来进攻自己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在他拿到那颗鲜卑百人长的脑袋的时候，他就注定要帮助莫离挡下这一次的灾。 …… 月空岭。 “能够确定那群胡骑的动向吗？”莫离站在烽火台上面，皱眉问道。 当胡骑进入月空岭之后，莫离就注意到了胡骑的动向。 “这群胡骑装备精良，我们要是贸然埋伏，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行走在月空岭之中的胡骑，李虎皱眉说道。 这次进入月空岭的胡骑足有五百人左右，以莫离身边的这些人，是绝对无法吃下的。 莫离皱了皱眉，道：“先将烽火点起来。” 他也没有办法。 虽然他的实力不弱，但是对付一两个人还可以，但是五百个胡骑，绝对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毕竟他穿越的不是一个玄幻世界。 “烽火燃起之后，我们就撤离这里，去孙鲁那里。” 有了东郭信献上的地图，莫离已经掌握了整个汀原乡的情况。 孙鲁那里的雹神庙烽火台，地形比较崎岖，并不适合骑兵发挥，可以在那里暂时安身。 “是！” 对于这件事情，莫离早就已经做好了预案，所以大家的行动也都很迅速。 毕竟这场战争，本身就是预料之中的。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场战争的到来，要比大营预测的早了半个月左右。 大营那边认为，胡骑那边，最早也就是在初冬的时候动手。 “如今看来，胡骑应该是打了大营一个措手不及啊。”东郭信看着镇远城的方向，这样说道。 “大营的事情，自然是由大营去管，我们能够管好汀原乡这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莫离淡淡的说道，“边军能够跟胡骑对抗这么久，肯定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败。” “他们，肯定也有所准备。” 众人将整个烽火台的一切都收拾好后，便集中在了营寨的空地上面。 “走！” 莫离一伸手，李虎会意，登时弯弓搭箭，一个响箭飞上天空，瞬间在空中爆炸。 这是一个信号，让别的烽火台能够看到。 这种时候，没有必要再死守烽火台了。 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走！” 做完这一切之后，莫离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月空岭烽火台，向着雹神庙烽火台赶去。 “你当初屠戮鲜卑部落的气势呢？怎么如今落荒而逃了？” 去雹神庙的路上，拓跋流云走到莫离的身边，低声嘲讽了一句。 “我留着你，只是你还有用，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莫离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这段时间对你不错，是因为你治好了我兄弟的伤，也并不意味着，我是什么善男信女。” “你……” 拓跋流云听见这话，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她能够听得出莫离话语之中所蕴含的杀意。 在这一刻，她猛然明白过来，莫离是一个士兵。 他的手上，沾满了无数鲜卑人的鲜血。 莫离想要杀人，没有人能够阻拦。 拓跋流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这一刻，她再度想起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没错。 就像是莫离说的，这段时间莫离对她，可能有些太好了。 远方，烽火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点燃。 莫离等人，也很快来到了雹神庙。 孙鲁正在营寨门口等待。 “都已经准备好了吗？”莫离问道。 孙鲁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营寨周边都已经布满了陷马坑，后面就是山岭，胡人是绝对攻不上来的。” “这就好。”莫离点点头，“这次进攻汀原乡的胡骑，足有五百人之多，我判断这只是胡骑的先头部队，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保证我们的有生力量，不要被吃掉。” “要是胡人大举进攻的话，汀原乡恐怕有陷落的危险。”东郭信皱眉说道。 “无论什么样，我们能做的，只有活下去。”莫离淡淡的说道，“我们现在深入敌后，想要联系镇远城比较难，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你们要记住我所说的话。”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主公这一语道尽了游击战的精髓啊！”东郭信的脸上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莫离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说的。” “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一定极为擅长打仗，绝对是顶尖将领。”东郭信有些感慨的说道。 “确实如此。”莫离也有些感慨。 此时，一阵马蹄声再度响起。 第三十章巴图鲁 莫离转头看去，却发现是其他几个烽火台的守卒。 “见过主公！” 众人看见莫离，纷纷躬身行礼。 莫离点了点头，随后问道：“烽火都已经点燃了？” “全部都已经点燃了。”负责守护几个烽火台的伍长点头说道。 “很好。” 莫离所忧心的就是这件事情。 他倒不是害怕边军那边的责罚，而是很多百姓都靠着烽火台来躲避胡人的掠夺。 烽火并不只是边军传递信息的渠道，也是百姓的生命线。 莫离对于边军那些贪腐的大官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些淳朴的百姓，最好能够多活一个是一个。 他能做的也不多。 …… 秋风萧瑟。 巴图鲁带兵走出月空岭。 “巴图鲁大人，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将汀原乡清扫干净。” 巴图鲁的手下走到他的身边，恭敬的说道。 “清扫干净？”巴图鲁一脸不屑的说道，“这群边关的士兵，就好像一群软弱的羊群一样，听见我们草原上的狼来到这里，恐怕就已经害怕到逃走了！” “我们只需要长驱直入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是过来之前，千夫长大人说了，请您一定要小心一些，听说这个月空岭的守卒，杀死了鲜卑和匈奴不少的兄弟。” “鲜卑和匈奴那群废物，怎么能够与我们强大的契丹人相比？”巴图鲁一脸的不屑。 他在契丹族之中，也是最固执的种族主义者之一。 他看不起除了契丹之外的所有种族。 包括大虞人。 “不管怎么样，还请巴图鲁大人一定要将千夫长大人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了。” 巴图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继续带队向着月空岭烽火台前进。 只可惜到了之后才发现，人去楼空。 “你不是说这个烽火台的守卒有两个实力不错的人吗？”巴图鲁淡淡的说道。 亲兵点了点头：“看起来，这里的人是听说过巴图鲁大人您的威名，望风而逃了。” “不过看上去，他们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到来，烽火已经燃起。” “一群软蛋！” 巴图鲁一脸不屑，随后却皱起了眉头。 按照平时他对边军的了解，这群边军不应该注意到月空岭的动向的。 “看来这个月空岭的守卒倒是有些聪明。” “大人，听说我们这边还曾经想要贿赂过汀原乡的甲正，看起来，这个人应该没那么简单。”亲兵低声说道。 “而且匈奴和鲜卑曾经算计过他，派去的人，却都死了。” “无论多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边军的软蛋罢了。” 巴图鲁不屑的挥手，道：“继续前进！” 这个所谓的甲正虽然听起来有点水平，但说到底也就只有三十个人而已。 巴图鲁认为，凭借自己身后这五百人，足以解决汀原乡的一切麻烦。 唯一让他不爽的是，烽火既然已经点燃，也就代表着镇远城那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 这让他们酝酿已久的偷袭，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进攻。 不过这也无所谓，大虞人孱弱，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是自己这些契丹人的对手。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张大看向崔雄，低声问道。 他们是来刺探消息的。 整整五百人的军队要经过，他们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先回去，让主公定夺。” 崔雄皱眉说道。 他能够看得出来，这支军队绝对是契丹人中的精锐。 在莫离的训练之下，自己一对一虽然有胜利的机会，但是对上这么多人，想赢，恐怕也是很难。 究竟是打还是缩，都要听莫离的说法。 “只可惜，还是苦了这群边关的百姓。”崔雄感慨一句。 胡人雁过拔毛，所过之处，必然要进行掳掠。 这群百姓哪怕是已经躲进了地窖之中，想来也未必有机会能够逃过一劫。 张大点点头，他也是百姓出身，对此自然也能够感同身受。 二人快步深入树林之中，在树林掩映之下，七拐八拐，便来到了雹神庙烽火台。 这就表现出了熟悉地形的好处，他们两个虽然是后出发，但是却要比骑着马的胡骑，还要快上一些。 “事情如何？”莫离低声问道。 崔雄将自己看到的内容说出来，接着道：“……敌人装备精良，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我建议我们还是以守为主。” 莫离听到崔雄的话，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五百个装备精良的胡骑，想要拿下，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崔雄的建议也不能说不是老成持重之言。 “不行。” 但是最后，莫离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拿下他们。” “主公，那可是五百人啊！”崔雄惊讶的说道。 “我们虽然只有二十七个人，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 老五等人死后，莫离也重新招收了属下，但是到最后，也没有达到满员。 只有二十七个能用的士卒。 好在都是青壮，质量上还是过关的。 莫离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人，这样说道：“我们人少，但是我们灵活，我们可以依靠雹神庙的地形跟他们周旋。” “但是如果一直缩在雹神庙，我们的补给怎么办？” 听到莫离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全部都陷入了沉默。 确实如此。 莫离虽然用胡人的战利品换来了许多粮食。 但是这些粮食也就够他们吃一个月。 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要是没了粮食，他们还是要冒险出击。 倒是不如一开始就想办法对付他们。 “妈的，干他娘的！”李虎率先开口。 其他人纷纷跟从。 只有东郭信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我们完全可以跟他们打游击。”莫离笑着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打不过咱们就跑。” “既然主公已经做好决定，那我也没有意见。”东郭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拱手行礼。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先清扫一下雹神庙的大户。”孙鲁忽然开口。 “雹神庙的大户？”莫离听见孙鲁的话，眼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就是刘家。”孙鲁说道，“刘家跟胡人联系紧密，我怕他们会坏了我们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来投 众人听见孙鲁的话，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刘家？” 说到这个家族，东郭信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准备对付你的家族吗？”莫离看向东郭信，这样问道。 他还记得当初东郭信对他所说的话。 东郭信点了点头：“正是这个家族。” “要是这个家族的话，那么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亲近胡人了。”莫离思索道。 很明显，这个刘家跟袁家还不同，袁家只是跟胡人做生意，但是刘家应该就是彻底倒向胡人的那一派了。 “这种汉奸，杀了应该也没问题吧？”莫离问道。 只是孙鲁却站出来说道：“刘家跟抚远县的县令有些关系，要是贸然动手，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跟县令有关系？” 莫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县令和边军可以说是两个泾渭分明的系统，要是刘家的关系是官面上的，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好轻举妄动。 而且最重要的是，别看汀原乡距离镇远城很近，但是汀原乡本身，其实是受抚远县管辖的。 他一个小小的甲正，还真的没办法跟一个县令对抗。 “不过现在这么乱，被胡人灭掉一两个家族，应该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吧？” 莫离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刘家家大业大，如果灭了，能够让胡人少了很多帮助。 “可是刘家的家丁也是训练有素，我们很难攻进刘家的坞堡。” 孙鲁说道。 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哪怕是莫离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边关的大户人家的坞堡一般都做的很坚实，没有几百个人很难攻下来。 就连当初袁朗被绑架，也是将胡人放进了家中才做到这一切的。 “主公，烽火台外面来了一伙人！” 就在这个时候，烽火台上面的守卒跑过来，大声说道。 “胡人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的？”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月空岭烽火台距离雹神庙烽火台有些距离，胡人又不知道道路，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来到这里的。 “大家冷静，我先去看看！”莫离站起身来，将众人压下。 “就算是胡人来了，我们也不用担心，我们想要守住烽火台，还是比较简单的。” 听到这里，众人也下意识的放下心来，跟着莫离向着烽火台上面走去。 在烽火台上，莫离很快注意到了这群人衣衫褴褛，一看就不是胡人。 看上去倒像是流民。 “是冯柯！” 东郭信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这群人之中为首的那个人。 “看来是冯柯带着人来投奔我们了。” “打开寨门，让他们进来。” 莫离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找到这里。” …… “参见大人。”冯柯走进营寨，对着莫离躬身行礼。 “在这种危难之时，你居然愿意带人来帮助我们，实在是让莫某汗颜。”莫离摇头说道。 冯柯笑着说道：“身为边关男儿，若是能够报效国家，跟在大人这样的英雄后面，也是我的荣幸啊。” “若是大人不弃，我等也想奉大人为主。” “你这……”莫离做出姿态，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甲正，怎么能够蒙你等如此爱戴啊？” “边关这么多年，什么人能够打到草原上面？要我说，大人你还是不要推辞了。” 此时，冯柯身边的一个粗糙汉子突然开口。 “这位是……”莫离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这位是舍弟冯龙。”冯柯解释道，“自我被抓走之后，他便带着村民落草为寇，如今也有六七载了。” “想来各位兄弟们还没吃饭吧，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饭食，还请大家给我一个面子，先吃饱饭，再说别的。” “大人若是不答应，我们就不吃饭！” “是的！大人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吃饭！” “请大人答应！” 众人开始不断呼喊。 东郭信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来，主公出击草原这件事情，要比我想象中，影响更大。” “边军挨了这么多年的打，要是主公成了将军，恐怕早就把胡人打的屁滚尿流了。”李虎不屑的说道。 “要我说，边军这群将军，都是软蛋，没一个能够赶上咱家主公的。”吴猛在一旁帮腔。 此时。 面对着几十人的呼喊，莫离的眼神中也露出一抹感动之色：“多谢各位，既然如此……” 他下定了决心：“那在下就愧受了！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勺的兄弟，有我莫离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大家！” “多谢主公！” 以冯柯为首，众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拜主。 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包括冯龙在内的人，他们都很清楚，莫离是一个能打胡人的英雄。 跟在一个能打胡人的英雄身边，起码不会再受欺负。 “李虎，你们过来，安排大家去吃饭！”众人行礼过后，莫离便吩咐道。 很快，热腾腾的饭食便端了上来。 众人狼吞虎咽，显然是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主公，多了这三十五张嘴，我们的粮食已经捉襟见肘了。” 东郭信走到莫离的身边，低声说道。 “去刘家拿吧。”莫离淡淡的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下，大营不可能给他们发粮食，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对刘家这样的家族动手。 “刘家？可是雹神庙的刘家？”冯柯走过来，眼中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正是。怎么，你知道这个家族？” 莫离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冯柯是东源乡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刘家的事情？ “我不清楚，但是冯龙应该知道。” 冯柯一番解释，众人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冯龙之前做土匪的时候，曾经劫掠过刘家的商队。 后来刘家为了商路的畅通，便按时送银两上山。 有了“保护费”，双方却是维持了好久的“蜜月期”。 所以，冯龙应该还真的能够了解一些刘家的情况。 随后，冯柯将冯龙叫来。 了解莫离现在遇见的困境之后，冯龙一拍胸脯，道：“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了，我肯定能叫开刘家的大门！” 第三十二章一夫当关 “话说，你做土匪做的风生水起，也不至于穿这种破烂衣服吧？” 去往刘家坞堡的路上，李虎好奇的问冯龙。 冯龙的衣服是标准的流民款式，显然跟冯柯的说法不太一样。 “唉，我们虽然占山为王，但是也养着这么多张嘴，兄弟们也有家室，劫掠的钱财，根本不够生活的。” 冯龙叹道：“这个世道，要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上山呢？” “这些乡绅富户，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世上的百姓，一个个却没有生路。” 东郭信也是义愤填膺。 他在民间生活多年，深知百姓不易。 莫离在一旁听着众人探讨民生不易，却没有加入其中。 他知道，这种东西光谈论，是没有用处的。 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要通过自己的拳头，用实力，去革命，去改变。 他信奉实力为尊，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 说话间，众人也来到了刘家坞堡。 眼前的坞堡要比袁家的更小一些，但是坚固程度，却丝毫不逊色几分。 围墙高而厚实，采用坚固的夯土铸成，沿着围墙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瞭望孔和射箭垛口，在里面有着一双双眼睛，时刻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这些家丁看上去，也更加严肃而警惕。 “要是烽火台有这样的工事就好了。” 莫离远远看着刘家坞堡，眼中闪烁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边军可没有钱修建这样的工事。”东郭信摇了摇头，道，“能够将烽火台修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莫离也摇了摇头。 边军贪腐成风，就算是有钱，也不会花在这上面。 也就只有这种关系到家族存亡的坞堡，才能够修建成这样坚固的模样。 “这样的坞堡，也只有内部攻破才行。”李虎感慨道。 他虽然不服输，但是也很清楚，这种坞堡，没有千军万马，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此时，众人也走到了坞堡的下方。 嗖！ 一支箭钉在了众人身前。 “刘家坞堡，闲人止步！” 一道声音响起。 “我是鸡鸣山的冯龙啊！特来投奔刘老爷！” 冯龙站出来，大声喊道：“请问刘管家在吗？” 看见冯龙，围墙上面的刘家家丁也交头接耳一番，随后有人喊道：“你先等等！” 很快，一道身影登上围墙，冯龙眼尖，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刘管家，我是冯龙啊，你还记得我吗？” “原来是冯龙冯老大！” 刘管家认出了冯龙的身份，大声喊道：“不知道你来刘家有何贵干啊？” “这不是世道已经乱起来了吗？我想投奔刘家，求个安身之地。”冯龙喊道。 “不知道刘老爷是否愿意收留？” “冯老大来投，我们自然是愿意收留的！”刘管家说道，“不过刘家地方小，还请冯老弟将兄弟们留在外面，你先随我进去见我们家老爷吧。” “这人倒是够谨慎的。” 李虎嘀咕了一句。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莫离等人也早就已经有了预案。 只见冯龙指着莫离答道：“好，我就随身带一个亲随如何？” 刘管家看见莫离身形中等，也不像是那些那种虎背熊腰之辈，思索片刻后，便点点头：“可以！” 随后，坞堡沉重的大门，就这样被缓缓放下。 莫离和冯龙对峙一眼之后，同时向着坞堡中走去。 李虎等人也在暗中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很快，莫离二人便走到了门洞之中，刘管家带人在这里迎接二人。 “冯老大千里来投，真是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呀。”刘管家笑着说道。 冯龙抬起手，笑道：“好说好说……”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之时，莫离却悍然出手。 他身形消失在原地，一把长刀划过数道银光，不过顷刻间便将刘管家身后的四名家丁瞬间杀死。 “这……是……” 刘管家瞪大双眼，瞳孔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敌袭……” 还没等刘管家说出这句话，冯龙的长刀也同时从他的脖颈处抹过。 “主公神武。” 冯龙自诩也有几分武力，但是他自忖，自己绝对没有莫离这种能够顷刻间斩杀四人的能力。 这种武术，已经堪称可怕。 “别废话，赶紧占住门洞。” 莫离拿起一把长枪，向着门后的家丁逼了过去。 “敌袭！快堵住门口！” 门洞的形势虽然变化极快，但是这些家丁也都是训练有素，一个个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互相呼喊着，同时向着门洞之处聚集而来。 莫离挥动长枪，枪尖化为一条银龙一般，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 每次动手，必然能够带走数条性命。 再加上门洞空间极小，莫离的一杆长枪竟然展现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冯龙想要帮忙，但是他站在旁边，居然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手。 莫离将一杆长枪舞的水泄不通，长枪在他的手上就好像他的四肢一样，如臂指示，无比厉害！ 一时间，冯龙竟然沦为了看客。 “这人是杀神吗？” 看着这一幕，这些家丁的心中也不由得萌生出退意。 此刻的莫离浑身浴血，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个战神一般，一杆长枪居然将他们所有人都拦在了外面，想要逼近的人，最终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人？” “放箭！快放箭！” 终于，刘老爷赶到了这里，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他大声的呼喊，心中却也不由得被莫离的战斗力所震慑。 “什么时候边关出了一个这样的土匪？” 刘老爷心中不解。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的马蹄声。 他转头看去，却发现在坞堡外面，有三五个骑士向着这边奔袭而来，不过瞬息之间便冲入了门洞之中。 “主公快让开！” 李虎高声呼喊。 莫离闻言，下意识的收起长枪，瞬间向着一旁躲了过去。 “受死吧！” 李虎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高高扬起马蹄，向着眼前的家丁们狠狠践踏下去。 第三十三章账本 第33章 “刘志云，你可认识我？” 东郭信看着眼前的刘老爷，眼中充满了仇恨。 “你是……东郭信！”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刘志云迷茫了一瞬，终于想起了东郭信的身份。 “可惜，当初就应该把你给杀了！”刘志云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 “没想到你居然落草为寇！” 他不后悔当初杀人，只是后悔留了一个活口。 “你居然还死不悔改？”东郭信更加愤怒，“我父亲多么信任你？” “可是你就为了一份地图杀了他！” “你懂什么？”刘志云反口讥讽，“汀原乡的地图，放在胡人那里可以卖出天价！” “就算是不卖给胡人，有了这个，整个汀原乡也会是我的后花园！” 刘志云看着东郭信，不屑的说道：“你爹是个人才，可惜他满脑袋忠君爱国的愚忠想法，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要是他愿意跟我合作，我当初也不至于杀了他。” 东郭信听到这话，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悲哀。 “难道忠君爱国是错的吗？” 他想到了自己，说实话，现在的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不得忠君爱国的人。 莫离走上前来，拍了拍东郭信的肩膀，随后对刘志云说道：“你这种汉奸居然也好意思说别人？” “说实话，哪怕是东郭信他爹是个愚忠的人，但是也远比你这个背叛自己的国家和种族的人要更值得尊敬。” “愚忠确实不可取，但是好歹愚忠的人不会祸害百姓，不会将自己的享乐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上面。” “你这样的人，死伤一百次也无法赎清你的罪孽。” “我何时祸害百姓了？”刘志云不服，“我修桥铺路，在整个雹神庙，也是数得着的大善人！” “哈哈哈……” 莫离大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做些好事就是好人了吗？”莫离反问道，“你害了一千个人，却救了一个人，你以往的罪孽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吗？” 莫离懒得跟刘志云辩论，他对东郭信说道：“这既然是你的仇人，就交给你了。” “多谢主公。” 东郭信的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随后，他拖着刘志云，离开了房间。 很快，房间外面传来了一阵恐怖的惨叫。 大概盏茶时间后，东郭信走了回来，神色仍然还有些激动。 他腾地一声跪在莫离的面前。 “谢主公帮我报仇！” “这也是我身为主公应该做的。”莫离摇了摇头。 两行眼泪从东郭信的眼中流下，他擦了擦眼泪：“属下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属下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看来，原来属下也不能免俗。” “男儿有泪不轻弹。”莫离走上前扶起东郭信，“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着，才能够告慰你爹的在天之灵。” “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刘家的坞堡，我们还要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东郭信平复心情，开始关注正事。 “这个坞堡就这样放弃，有些浪费了。” 莫离也点点头。 东郭信的话不无道理，这个坞堡十分坚固，堪称骑兵的噩梦。 守在这里，就可以完全不用畏惧胡骑的进攻了。 “我们可以留下一些人在这里，到时候与烽火台那里形成犄角之势。”莫离最终做出决定。 如果放弃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主公，我们有发现！” 忽然，李虎忽然从外面跑过来。 “发现了什么？” 莫离看着李虎风风火火的样子，眼中也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很明显，李虎这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是刘家行贿的证据。”李虎拿出手中的账本，沉声说道。 “行贿的证据？” 莫离从李虎的手中接过账本，果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个的计算。 上到将军校尉，下到百人长，刘家基本上都有孝敬。 而且莫离粗略一看，就能够从中看出，边军倒卖军械军粮这种事情，刘家也掺和。 掺和这种事情其实不奇怪，毕竟包括袁家在内的这些大户人家，基本上都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让莫离惊讶的是，这个刘家居然是胡人和边军一些将领联系的中间人！ “连边军内部都已经被腐化了吗？” 莫离感慨了一句。 随后，他将账本交给东郭信，说道：“把这东西收好，说不定日后我们还有用的上的时候。” 东郭信稍微翻阅之后，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东西关系重大，要是暴露出去，整个边军都会发生大换血。 “刘家的粮食储量如何？”莫离看向李虎，问道。 “足够我们吃到明年的！”李虎兴奋的说道，“而且都是今年的新粮。” 东郭信当下皱眉道：“看来刘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提前储备了粮食。” “这些大户都有储存粮食的习惯，倒也未必。” 莫离却是摇了摇头。 “况且，我们也是早就知道胡人会进攻，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提前动手。” …… 此时，契丹胡骑。 “这个村子怎么又是空无一人？” 巴图鲁带人进村，看见空无一人的村庄。 他有些愤怒。 这样的掳掠是胡人的传统，只是这次，似乎是有些运气不好，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些大虞人狡猾得很，看见狼烟都会躲起来。”亲兵走到巴图鲁的身边，低声说道，“可惜我们不知道他们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放火。” 巴图鲁脸上露出一抹狠色。 “大人，不行！”亲兵连忙阻拦道，“千夫长大人说过，我们可以劫掠，但是不能闹得动静太大。” “这样的时候放火，很容易暴露我们的位置。” 巴图鲁想起了这次的战略目标，也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放火的话，确实是目标有些太大，要是镇远城那边知道了，他必然会受到责罚。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带的粮食不够了！”巴图鲁皱眉问道。 胡骑一般都是一边掳掠一边进军，根本不会携带太多的粮食。 “不行，就去那些大户家里借吧。”亲兵出了个主意。 第三十四章分兵 莫离带着满车的食物回到了雹神庙烽火台。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留守的孙鲁等人看见莫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少了莫离，他们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做事情也是提心吊胆的。 “烽火台的情况如何？” 莫离问道。 他离开的时候，曾经嘱咐过孙鲁等人，一定要留意胡人的动向。 万一胡人打过来，起码不会太过被动。 “刘志他们每天都会出去探听消息。” 孙鲁指着营寨外面，道：“你看，他们正好回来了。” 莫离转头看去，却发现刘志这些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仿佛经过了一场战斗一般。 “你们怎么了？” 刘志等人回到营寨之后，孙鲁也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情况。 “快别说了，还不是那群狗日的胡人……” 刘志骂了两句，却忽然看见了莫离，连忙走上前，对着莫离躬身行礼：“主公回来了？” “胡人怎么了？”莫离没有在意刘志的失礼，而是问道。 “他们劫掠不到百姓，居然开始拆百姓的房屋！”一提起这件事情，刘志就非常的生气，在莫离的影响下，他们也逐渐看不惯这些胡人的所作所为。 而且，因为跟着莫离去了一趟草原，他们也明白，胡人其实也跟大虞人没有什么区别。 相对于其他边军，他们并没有对于胡人的恐惧。 “你们跟胡人动手了？” 孙鲁皱眉问道，“主公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你违背了军法！” “我们就是气不过，所以偷偷跟踪，趁着一个胡人落单的时候，上去杀了一个。”提到莫离，刘志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说的时候还偷眼看着莫离，显得有些心虚。 他知道，莫离对于军法很是看重，这次他不尊军令，按照军法，是要杀头的罪名。 看着莫离在原地一言不发，刘志的心中也越发慌张。 “主公，我下次肯定不做这种事情了！” 终于，在他忍不住求饶的时候，莫离缓缓开口：“你就杀了一个胡人？” “是。”刘志摸不清莫离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如此说道。 “这次就算你功过相抵了，下次，如果没有军令，不要擅自出击。”莫离淡淡的说道。 “多谢主公！” 刘志听见莫离没有责罚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在他的心中，对于莫离的话，也更加敬畏。 这次运气好没死，但是下次，恐怕莫离不会给这个机会了。 看着刘志的表情，莫离的眼中也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军队就要有军队的纪律。 这些人散漫惯了，想要让他们拧成一股绳，莫离就必须让他们明白，纪律大过天。 不过刘志的行为也是好心，这次，自然是可以容他一次。 “把大伙叫过来，我有话要讲。” …… 很快，莫离就将占领刘家坞堡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很多人都觉得振奋，只有性格沉稳的孙鲁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我们要是分兵的话，要是胡人来进攻，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分兵乃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莫离还要在兵少的情况下分兵，这显然会分散所有人的力量。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也早就想过了。” 东郭信站出来说道。 他早就跟莫离推演过分兵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胡人进攻的事情，自然也是被二人算计在内的。 “若是胡人攻来，主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断掉胡人的后路。”东郭信说道，“对于主公来说，闯阵，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其实是完全将一切都寄托在莫离的武力上面。 这不是一个稳妥的办法。 但是孙鲁也是见识过莫离恐怖的实力的，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什么来。 “要是断掉敌方后路，胜利也只是短时间的问题。” 说到这里，东郭信顿了顿，道：“雹神庙烽火台易守难攻，但是哪怕是再容易防守的地方，我们也只不过是六十多人而已。” “万一胡骑的大部队真的到来，我们也不可能守住这一个小小的烽火台。” “分兵，起码还能够保留一些火种。”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的眼中也纷纷露出一抹彷徨的神色。 东郭信的话虽然有些赤裸裸，但也并不意味着就不是事实。 人数的优势，在战争之中是不可或缺的。 而且胡人训练有素，擅长骑射，千人队一轮齐射下来，整个雹神庙烽火台，也不见得能够剩下几个人。 所以，分兵，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孙鲁也不再说话。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分出三十人，跟着主公回到刘家坞堡。”东郭信说道。 “新来的跟我走！” 莫离其实是想要留在雹神庙烽火台的，但是东郭信担心他的安危，没有同意。 因为他们这支队伍最大的主心骨就是莫离，如果莫离死了，他们这支队伍也就彻底散了，所以莫离必须得去更加安全的刘家坞堡之中。 这也是李虎等人共同的意愿。 莫离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孙鲁等人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因为莫离毕竟是他们的主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让莫离冲锋陷阵。 现在他们人数比较少还好，等到他们日后人数多了起来，就算是莫离想要亲自带兵冲锋陷阵，他们这些当属下的也都要劝谏他。 “既然你们都让我去刘家坞堡，那么我就在那里训练一些新兵吧。” 这是莫离执意带新人的原因。 因为相对于雹神庙烽火台，刘家坞堡显然是更加安全。 让李虎这些更有经验的士兵留在这里，他们也能更容易守住这里。 莫离也想要在接下来可能的大战之中占据先机，所以冯龙这些新人，需要快速形成战斗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雹神庙烽火台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来人了！” 众人见状，纷纷戒备起来。 崔雄从烽火台上面跑下来，大声喊道：“不是敌人，是我们自己人！” 莫离也走到烽火台上面看去，脸上也露出一抹惊讶的笑容：“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第三十五章消息 来人正是王狗蛋。 作为边军的斥候，王狗蛋平时也都会在边关各地游弋。 月空岭，雹神庙这边，也都是他经常经过的地方。 因为和莫离的私交，他偶尔也会来这里坐坐。 如今正值关键时期，王狗蛋游弋的频率也增加了许多。 “好久不见。” 莫离鸣人将营寨的门打开，将王狗蛋放进来，笑着打招呼。 “莫甲正，你们这是……” 看着远远超出莫离应该编制的人数，王狗蛋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胡人凶残，我也是收留了一些周边的村民。”莫离顺口解释道。 在这个特殊时期，王狗蛋也能够理解这种情况。 类似的村民寻求边军庇护的事情，其实时有发生。 只是很多时候，边军都不愿意保护这些百姓。 因为百姓也是要吃粮食的。 而且，有了这些百姓，边军还更难逃走。 “莫甲正，这些村民，难道不会拖你后腿吗？” 王狗蛋没有怀疑，反而压低声音在莫离的耳边说道。 “难道要看着这些百姓死在这里吗？”莫离笑着说道。 王狗蛋有些佩服：“莫甲正，要是咱们边军那些将领有你这份善心，边关也不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算是看着莫离一步步从一个普通边军走到这个地步的。 在他看来，莫离无论是武力还是见识，都远超过边军的各位将领。 如果莫离能够成为边军的领导者，那么边军也会变得更好。 “将军们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莫离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只是问道：“现在边关情况如何？” “烽烟四起。”王狗蛋听到莫离的话，也轻叹一声，说起了边关的情况。 “不仅仅只是月空岭，胡人这次似乎是兵分三路，同时发起了攻击。” “月空岭这边，应该只是契丹部落的一路奇兵，目标应该是镇远城。” 莫离点了点头。 这跟他的分析其实差不多。 月空岭上面只有一条小路可以过人，不可能通过大部队。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一队奇兵。 目的就是骚扰镇远城的侧翼。 想到这里，莫离也就问道：“那么将军究竟打算怎么办？” “边军兵力不足，只能固守。”王狗蛋叹了一口气，说道，“汀原乡应该会经过一波胡人的扫荡。” “你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到这里，王狗蛋也振奋起来：“不过对方也就五百人左右，以莫甲正你的能力，保护自己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莫离闻言，却是忽然皱起了眉头：“只有五百人吗？” “万一这只是胡人的先头部队怎么办？” 王狗蛋听见莫离的话，却是笑了起来，道：“不可能的，契丹能够动用的胡骑，也就一万多人，契丹的主力已经被郭将军派人牵制住，不可能再有后续的人了。” “可是我探查到的消息是，这群胡人，只是先头部队而已啊！” 莫离解释道。 这是刘志等人亲自审问胡人得到的消息，按理来说不应该出错。 “不会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吧？” “真的假的？”王狗蛋了解莫离，他知道，莫离不会对这种事情空穴来风。 “自然是真的。” 莫离说道。 他希望郭将军那边能够引起重视，派更多的人来到汀原乡。 汀原乡到镇远城无险可守，要是真的还有大部队，那么镇远城，恐怕就危险了。 “我只能将这件事情报告上去，不过将军们，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 王狗蛋深知边军将领的作风，他们大概率会对莫离的预警视而不见。 毕竟莫离也只是人微言轻。 莫离也知道这一点，他也只能点点头，道：“能够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就行，后面的事情，就后面再说吧。” 他只能说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 “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王狗蛋没想到自己只是来到雹神庙烽火台稍事休息，就听说了这种事情。 要是莫离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有更多胡人从月空岭过来，那么他们，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你也要小心一些，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应该也会想办法清理斥候。” 莫离提醒道。 “放心吧。我这就回去将消息报告上去。” 随后，王狗蛋再度上马离开。 此时，东郭信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主公，这不只是我们的推测吗？” 已经从月空岭过来的这些胡人只是先头部队这件事情，其实只是莫离等人的猜测。 当然，东郭信很自信，这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推断。 毕竟这些胡人的动静不太正常。 但是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证据。 刘志也确实是曾经问过，但是那些胡人，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 “这个消息还是同步给那边吧。”莫离摇了摇头，道，“不管他们是否重视这件事情，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要是胡人的大部队真的出现一千人以上的规模，在没有边军的支援的情况下，莫离也只能选择离开汀原乡。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没有，郭将军也引起了重视，那么这群胡人也能够被快速剿灭，汀原乡的百姓，也能够少受到一些祸害。 这也确实是莫离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莫离现在的能力，最多也只能独善其身。 “你们看好雹神庙烽火台，我带着他们去刘家坞堡了。”莫离淡淡的说道。 “主公请放心。” 东郭信认真的点了点头。 …… 此时。 巴图鲁也收到了军队减员的消息。 “什么人动的手？”巴图鲁问道。 报信的亲兵也只能摇了摇头：“只发现了尸体。” “这些人动作很利索，不像是烽火台的守卒。” 巴图鲁知道，边军的人一向软弱，不会有人有这种能力。 听着亲兵的推测，他也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土匪？” 但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土匪连边军都不如。” “会不会是之前草原上传言的白袍将？”亲兵提出了一个猜测。 第三十六章借粮 “白袍将？” 听到这个名字，巴图鲁便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的亲兵。 这样的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大人难道忘了，前段时间鲜卑那边覆灭了好几个小部落，据说那为首之人白盔白甲白披风，所以得了个白袍将的名声。” “这白袍将是边军的人？”巴图鲁问道。 “听说这白袍将是边军校尉陈方的儿子陈铭。”亲兵笑道，“不过我觉得不像。” “哼，这陈方要是真的能够生出这样的儿子，他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巴图鲁也是这样的想法：“恐怕这白袍将，不是边军的人。” 他对边军一直抱着固有的印象，所以根本不信。 “但是看上去拓跋部对这件事情深信不疑。”亲兵说道，“他们这次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在陈方那边。” “他们要是这样，那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获得北庭单于的位置。”巴图鲁不屑的说道。 “算了，不管是不是白袍将，他都不可能是我巴图鲁的对手。” 巴图鲁淡淡的说道。 “就是。”亲兵在一旁恭维道，“要不是大人您韬光养晦，这北庭十大勇士的名号，必然有您一位。” “哈哈哈……” 巴图鲁大笑起来，笑声传的很远。 …… “你们给我站好了！” 莫离手里拿着藤条，训练着冯龙带来的土匪。 这些人站在原地，一个个咬牙坚持着。 他们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但是莫离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这样的训练，已经经过了三天。 “好了，休息吧！” 眼见日上中天，莫离也扔下了藤条，解散了大家。 众人连忙松了一口气，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 冯龙也是如此。 他体质相比于其他人来说更好一些，所以还能够站在原地。 一个曾经的手下凑到冯龙的身边，低声说道：“老大，我们这样训练，真的有用吗？” “你管有没有用呢？”冯龙瞪大了眼睛，冷声说道，“这几天吃的难道不比以前好？” 那人不再说话了。 要是说起吃的，莫离确实是没有亏待他们。 虽然不能说顿顿有肉，但是起码饭食是管够的。 他们曾经虽然当过土匪，也受过一些大户的上供，但是说到底，也是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 最重要的是，吃饭也吃不饱。 如今当了莫离手下的兵，虽然每天的训练很艰苦，但是吃饭，确实是都是往饱了吃的。 可以说，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幸福的时光。 冯龙挥了挥手，让那人离开。 他知道，这人之所以说这样的话，并不是真心觉得莫离不行，他们只是得陇望蜀，是惰性在作怪。 从冯龙的角度来说，他非常赞同莫离的训练方法，因为他真的能够看见，这些人的战斗力，在不断的提升。 虽然这些人自己不明白，但是冯龙相信，等到真的出事，他们就会惊讶于自己的战斗力。 “不光实力强大，居然还懂得练兵，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必然非池中之物。” 冯龙此刻非常庆幸自己能够跟在这样的人的身边。 他当初听从冯柯的邀请，一方面是因为冯柯是自己的亲哥哥，不可能骗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冯龙当初也知道自己的局限性，他需要跟在一个英雄的身边。 一个能够带兵攻入草原的人，必然是一个顶尖的英雄。 “主公，出事了！” 正在冯龙这样想的时候，在墙头守护坞堡的人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怎么了？” 莫离皱眉问道。 冯龙也跟着凑了过去，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我们看见北边来了一阵烟尘，似乎是有人在骑马。” “骑马？”莫离的眼神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我们去看看。” 他当机立断，带着冯龙等人走上了城墙。 果然看见了远方震起的一片烟尘。 “二十骑？”莫离在心中盘算了一下。 同时他也有些奇怪，这样的人数，也不像是胡骑的大部队。 “难道是边军的人？” 但是很快莫离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边军的人出现在这里，要比胡骑的可能性更低。 耳边的马蹄声渐渐清晰，莫离也看见了地平线上逐渐出现的人的身影。 “果然是胡骑。” “做好准备，迎敌！” 莫离吩咐自己身边的冯龙。 “得令！” 冯龙点头，随后连忙转身，走下了城墙，将莫离的命令传递下去。 莫离握紧自己手中的弓箭，尝试着拉了拉。 “好久不用弓箭，这弓又有些轻了。” 莫离不断增长的力量，让他很快就无法适应现在的弓箭。 他手中的是一石弓，这样的弓箭手，放在边军之中已经算得上精英，但是对于莫离来说，一石弓还是轻了些。 “要是有三石弓就好了。” 莫离心中想到。 但是他也知道，三石弓太过珍贵，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而且三石弓制作繁琐，一般来说，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莫离握紧自己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那些胡人。 但是奇怪的是，在来到坞堡之前的手，这些胡人居然在渐渐降低速度。 “主公，稍安勿躁，这些胡人看上去，似乎不是为了进攻而来的。” 此时，冯龙也重新登上了围墙，下意识的皱眉问道。 莫离也发现了这一点，眼中也闪烁出一抹疑问的神色。 “难道是这些胡人准备联络边关的这些大户？” “来者何人？” 莫离心念一动，便学着之前刘家家丁的模样，将一支箭矢，射在了胡人战马的脚下。 “我们是来借粮的！” 胡人交头接耳一番，一个领头的胡人站出来，用大虞话说道。 “借粮？” 莫离眼前一亮：“难道胡人已经开始缺粮了？”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情报，甚至能够左右莫离和这群胡人的胜负。 他心中一动，随后看向冯龙。 冯龙看出了莫离心中所想：“主公，我们不如擒下他们，先拷问一番？” “就该如此。”莫离眼中露出一抹杀意。 第三十七章缺粮 “这刘家是什么情况？” 迪鲁骑在马上，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围墙，皱眉问道。 刚才射箭的那个人，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这种准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应该是刘家招募的高手。”迪鲁身边的人说道，“这些大户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这帮该死的商人。”迪鲁骂了一句，在他看来，边关这些商人，都是拿着他们生活必需品来掠夺他们财富的掠夺者。 “一个个自己吃的脑满肠肥，却饿瘦了不知道我们多少人。” 听着迪鲁的吐槽，他身边的人连忙低声说道：“十夫长大人，来的时候巴图鲁大人吩咐了，不要得罪了这群边关的商人。” “他们要是不再卖给我们生活必需品，我们以后就不好过了。” “行了，我知道了。” 迪鲁不耐烦的说道。 胡人崇尚掠夺，如果有的时候没有选择通过掠夺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说明，普通的掠夺是无法获得。 这也就是边关这些商人联合起来的力量。 看上去，好像要比边军还要强大。 正在迪鲁不耐烦的时候，坞堡的大门也缓缓打开。 莫离站在人群之中，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迪鲁等人。 迪鲁忽然感觉到后背一寒。 那是多年征战所养成的直觉。 他转头向着莫离看去，却发现刚才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是我的错觉？ 迪鲁的心中生出这个念头。 他没有多想，只是策马带人向着前面走去。 他不认识莫离。 当然，身为胡骑，他也不可能每个大虞人都认识。 刘家，是他没有接触过的商人。 他的地位也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大户。 很快，他便来到了坞堡的前面。 但是下一秒，让他惊恐的事情就发生了。 只见站在坞堡大门处的莫离轻轻一抬手，在他身后的“家丁”便齐刷刷的亮出弓箭，拉圆弓箭，向着他们射了过来！ “这是……什么人？” 铺天盖地的剑雨，一瞬间将他们彻底淹没。 不过片刻之间，他们所有人，便被射成了刺猬。 “不会都死了吧？” 莫离看着胡骑纷纷倒在地上，皱起了眉头。 “打扫战场！” 随着莫离一声令下，众人便来到了战场之中，开始回收箭矢，以及检查尸体。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些骑士里面为首的那个，也是最先倒下的迪鲁，居然陡然站起身来，向着莫离冲了过来。 原来，他在箭雨来临的时候，便躲在了战马的身下，用战马帮助他挡下了所有的箭矢。 这也是几乎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的原因。 迪鲁深知，自己只有抓住莫离，才有一线生机。 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有些嘲讽。 “什么情况？” 迪鲁没来得及多想，便用手中的弯刀，向着莫离劈了过去。 唰！ 弯刀划过一道刀光，仿佛要将莫离一劈两半。 但是莫离的嘴角却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身形一动，右手便如同老虎钳子一般，将迪鲁的手腕狠狠抓住。 随后一个过肩摔！ 砰！ 迪鲁倒在地上，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绑起来！” 莫离将这个人打晕，淡淡的吩咐道。 冯龙走过来，一脸羞愧的说道：“我们没注意到，以至于主公受到了惊吓，属下该死。”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胡人太阴险狡诈。”莫离淡淡的说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没来得及教你们——” “战场上，要记得补刀。” “我明白了。” 面对莫离的吩咐，冯龙认真的点了点头，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好好审一审，看看这队胡人，是不是真的缺粮了。” 莫离淡淡的说道。 “明白。” 冯龙转身，向着迪鲁走了过去。 很快，一声声惨叫便传进了莫离的耳朵。 莫离转身离开，懒得多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离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主公，这些胡人，好像是真的缺粮了。” “缺粮是好事啊。”莫离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随后，他吩咐道：“你派人，去雹神庙烽火台，将李虎他们给我叫来。” 莫离等人毕竟只有六十几个人，这些人想要击败一个五百人的军队，无异于天方夜谭。 哪怕是这个军队缺粮，战斗力严重不足，想要击败这些人，也很难。 所以莫离还需要跟李虎等人商量作战计划。 …… 很快，东郭信等人便来到了刘家坞堡。 “我想要趁着胡人缺粮的机会，弄死这些胡人。”莫离在这场大会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汀原乡这些人第一次开这样的作战会议。 虽然很多时候，在汀原乡的这些边军里面，都是莫离的一言堂。 但是莫离觉得，有些时候，有人商量，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也要培养这些人，日后等到莫离做大，这些人就是莫离的亲信。 如果莫离真的牧守一方，这些人也是要帮助他领兵的。 东郭信倒是不知道莫离的想法，他听着莫离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道：“主公，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危险了，我认为还是不要冒险。” 李虎却是有不同意见：“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我们能够打掉这些运粮队，我们就能够极大的削弱胡人的战斗力，到时候打败胡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觉得可行。” “不可行。” 孙鲁等人也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 众人争论不休，各执己见。 东郭信等人觉得太过危险，而李虎等人觉得，这是一个打败胡人的好机会，要是没了这个机会，说不定汀原乡就会被这些胡人祸害完蛋。 不过很快，冯柯却是忽然开口：“我觉得可以尝试。” 莫离看向冯柯。 作为新加入的人，冯柯能够出现在这个会议上面，主要还是因为他带来了大量的新生力量。 莫离也没有想到，冯柯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意见。 不过他也很期待，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面，冯柯也是一个聪明人。 “你的想法是什么？” 第三十八章决战前夕 “我觉得，我们必须要适应这样的战争。”冯柯起身，对着众人躬身行礼后，便说道，“可以预见的是，我们短时间内，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处于一种以弱战强的状态之中。” “但是难道我们这样就怕了吗？不行，我知道，主公准备训练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一支拥有战斗力，能够打胡人，开疆拓土的军队。” “如果我们只是怂着，有仗不打，那么我们跟边军有什么区别？” “敌人缺粮，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只需要骚扰敌人，消耗敌人的粮食，我们就能够最大限度地降低敌人的战斗力。” “如果敌人不得不分兵掳掠，更是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所以综合各种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战才是最好的选择。” 东郭信听着冯柯的话，却下意识争辩道：“可要是输了呢？” “如果畏惧失败就停步不前，这不就是懦夫吗？” 冯柯语气激烈起来，话中也多了些斩钉截铁的味道。 “说得好！” 李虎听见冯柯的话，当即鼓起掌来，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神色。 作为一个好战分子，李虎听出了冯柯话语之中的气势。 “不能当懦夫！” “你说我们是懦夫？”孙鲁却是气得涨红了脸，指着冯柯大声道，“我跟着主公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啪！ 眼见大家即将吵起来，莫离却是用力地一拍桌子：“吵什么？”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他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震慑得在场的人不敢说话。 场中鸦雀无声。 看着众人不敢吭声，莫离眉头皱了起来，提高声调：“我们是在讨论是否出兵的问题，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架的！” 听见莫离带着怒意的话语，众人也纷纷重新坐下，一场纷争就此偃旗息鼓。 莫离看见众人的模样，神色稍缓。 他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安危。” 莫离一瞬间将东郭信等人的担忧全部戳破。 东郭信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主公，我们都知道，您是我们之中绝对的领导者，这么冒险的事情，我们去做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您带人前去，请恕属下要保留意见。” 莫离看着东郭信，神情淡然。 “如果我不去，你们能够保证胜利吗？”莫离淡淡的说道。 “现在我们实力还小，如果不去拼一波，怎么能够壮大自己呢？” 莫离环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听着莫离的问题，也不由得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 随后，莫离继续说道：“你们都知道，我想要带着大家活下去，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我要开疆拓土，要将胡人赶走。” “要带着大家升官发财。” “所以，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有些危险不得不去。” 莫离说完之后，在场的人也纷纷抬起头来。 东郭信站起身来，躬身道：“主公，属下知错。” “愿为主公大业，尽我等心力。” 众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对着莫离躬身行礼。 莫离点了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为这支军队，注入了一丝灵魂。 等到日后他们成长起来，这丝星星之火，便能够成为燎原之势。 这是一支强军的种子，虽然只有六十几个人，但是莫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就会变成更多的人。 “出发！” 莫离一声令下，众人便转身离开，行动起来。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天气也变得越发寒冷。 巴图鲁裹着厚厚的皮衣，看着寒风吹着枯黄的草皮，眼神中闪烁出一抹迷茫之色。 “我们的运粮队呢？” 他终于回过神来，怒声问道。 亲兵走过来，低声道：“还是没消息，恐怕是……” “凶多吉少。” 巴图鲁听见这话，也不由得感觉到晕眩。 一半是饥饿导致的，一半也是因为愤怒。 “这该死的白袍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这段时间分散出去借粮的运粮队，只有距离比较近的那些人回来了。 距离比较远的人，一个带着粮食回来的都没有。 据他们所说，他们遭受了一个白袍将的攻击。 对方带着六十几个人，一个冲击，就将他们冲散了。 而且，那个白袍将武功高强，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还有一手极强的箭术，远非他们能比。 “这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巴图鲁不解。 当初亲兵第一次提到白袍将这个名字，他还丝毫不在意，如今看来，还是当初的自己有些坐井观天了。 仅仅只是六十几个人，就把他们打成了这样？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损失了上百人。 最关键的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些胡人将会彻底失去战斗力。 “不能继续下去了！” 巴图鲁猛然站起身来，眼神如火，充满了愤怒。 “大人有何吩咐？” 亲兵站起身来，神色也严肃起来。 “大家把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吃一顿饱饭！” 这段时间，巴图鲁为了省下粮食，都在控制着胡骑的饭量。 但是如今，也已经达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大人要怎么办？”亲兵问道。 “给我放火，烧村！”巴图鲁冷声说道。 “可是千夫长大人那边……” “现在，我们要活下去！” 巴图鲁眼神一凝，话语瞬间变得锋利。 “谨遵大人命令！” 随后，一阵炊烟渐渐升了起来。 不远处的山丘之后，莫离骑在马上，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炊烟，淡淡的说道：“看来胡人那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派人注意着胡人的动静，平日里的炊烟可没有今天这么大。 很明显，胡人这是已经准备最后博一次了。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莫离转头看向身后的李虎等人，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冲散他们的阵型，记住，不是追求绝对的杀伤，而是让他们首位不能呼应。” “明白！” 李虎等人坐在马上，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第三十九章抢功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莫离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缕炊烟，身形纹丝不动，如同雕塑。 随着炊烟渐渐变细，莫离终于抬起马鞭，双腿一夹马腹，语气森然道：“随我，杀！” “杀！” 李虎等人也呼喊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随后，众人便如同恶狼下山一般，向着胡骑的驻扎地狠狠的冲击过去！ 虽然仅仅只有六十几个人，但是借助着高处的冲击力，他们就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瞬间拍在了这些胡骑的身上。 莫离一马当先，长枪瞬间刺穿一名正在狼吞虎咽，吃着食物的胡骑。 “杀！” 莫离冷声喊道。 “杀杀杀！” 李虎等人听见莫离的声音，也兴奋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断地收割着胡骑的生命。 一时间，血肉横飞！ 不过片刻之间，便是数十名胡骑，失去了生命！ “随我冲！” 莫离向着巴图鲁的中军营帐冲了过去！ 巴图鲁穿好铠甲，走出营帐，看见这种情况，不由得目眦欲裂，连忙大声喊道：“反击！反击！” 但是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到的胡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大多数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反击了，就连有效的抵抗，都做不出来。 只能像是猪仔一样，被莫离等人随意的屠杀。 莫离坐在马上，纵观全局，一眼就看见了巴图鲁这个身上穿着铠甲的人。 结合周围的情况，他很快就判断出巴图鲁是这些胡骑的领导者。 想到这里，他便迅速掉转马头，向着巴图鲁冲了过来。 白袍在半空之中飞舞，阳光洒落在莫离的银甲上面，闪烁出一碰银色的光辉。 “白袍将！” 巴图鲁身边的亲兵，一眼就看出了莫离的身份，当下不由得惊呼道。 人的名，树的影。 这段时间，白袍将的名字在这群胡骑之中，已经流传了很久，就宛如恶魔一般，仅仅只是说话，便足以让所有人都恐惧。 “你就是白袍将！” 巴图鲁用生涩的大虞话问道。 莫离并没有理会巴图鲁，而是借着马力，一杆长枪，瞬间向着巴图鲁的脖颈刺去。 但是，下一秒，巴图鲁却是扬起自己手中的大刀，一把架住了莫离的长枪！ 砰！ 一阵恐怖的碰撞声传来，巴图鲁噔噔向后退了几步，但终究还是稳住了自己胯下的马匹。 莫离见到这一幕，眼中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居然挡住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莫离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在力量上能跟自己媲美。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见猎心喜。 身为一个武人，碰见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巴图鲁心中却更是震惊。 “这个大虞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巴图鲁在整个北庭，也是排得上名的勇士。 要是单论力量，他在整个北庭，也是独一挡的存在。 巴图鲁从未见过能够和自己比拼力量的大虞人。 怎么可能？ 他心中不解，神色也凝重起来：“你借助了马的力量，你胜之不武！” “你也不过如此。” 莫离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虽然这个巴图鲁在力量上面跟他差不多，但是莫离永远不是那种以力量称雄的人，他最为擅长的，还是技巧！ 下一秒，他催动马匹，向着巴图鲁冲了过去！ “杀！” 巴图鲁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想要挽救溃败的结局，就必须斩杀眼前的对手！ 双方抱着绝对的战意，猛然碰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 兵器的碰撞声瞬间传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方可能碰撞了数十个回合。 双方战马交错而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莫离长枪瞬间倒转，枪尖横空，穿透了巴图鲁的咽喉！ 回马枪！ “你……好阴险……” 巴图鲁看着莫离，眼中露出一抹不甘的神色。 但是下一秒，他还是倒在了地上，化为了一具尸体。 “大人……死了！” 周围的亲兵看见巴图鲁的情况，眼中纷纷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 他们看见莫离和巴图鲁战斗，本来以为凭借巴图鲁的力量，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的结局，居然是这种模样！ “为大人报仇！” 一声呼喊让这些亲兵反应过来，他们连忙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弯刀，向着莫离狠狠的冲了过去。 一时间，莫离竟然被他们包围起来！ 双拳难敌四手，哪怕是绝顶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活下来！ 但是对于莫离来说，这种情况去，却算不得什么。 只见他长枪一甩，眼前的这些亲兵便瞬间被他拍下马去。 他的力量巴图鲁能够挡住，但是这些亲兵可是绝对不行！ 只见他的长枪如同雨点一般连连刺出，这些亲兵便瞬间被刺穿了咽喉。 “杀！” 此时，李虎等人也纷纷赶到，对着这些亲兵展开了屠杀！ “小的们，随我上！” 忽然，在这个时候，莫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他转头看去，却看见了一群边军。 边军？ 莫离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边军的支援？ 他想起了之前跟王狗蛋提过的事情，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看来边军还是引起了重视。 看上去，这些边军也有着千人的规模。 汀原乡，应该没事了。 莫离收手，示意李虎等人停下。 此时，这些步卒也已经冲入了胡骑之中。 开始逐个绞杀这些被莫离等人冲散的胡骑。 “主公，这些人看上去是来抢功劳的啊！”李虎看着这一幕，低声问道。 莫离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摇了摇头，道：“对方是我们的上司，不管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听从。” “放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莫离安慰了一句。 李虎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饥肠辘辘的胡人便被这些边军绞杀殆尽。 “请问这位是莫甲正吗？”一个士卒走到莫离的面前，问道。 “正是。”莫离眼中有些惊讶。 这个千人队的将领认识自己？ “我们千人长想见你，请跟我来。” 第四十章陈铭升官 千人长想见自己？ 莫离心中有些惊讶。 边军的千人长能够掌管一千人，地位要比区区甲正高的多了。 哪怕是莫离刚才冲阵的模样看上去很厉害，但是也没资格见到这样的人。 “好，请带路吧。” 莫离没有犹豫，就想要见见这位所谓的千人长。 走过正在清理现场的边军，莫离很快就见到了这位骑在白马上面的千人长—— 陈铭。 “没想到，竟然是陈将军。” 莫离看见陈铭，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后连忙说道。 “你很惊讶吧？” 陈铭看着莫离，淡淡的问道。 “不惊讶，陈将军背景深厚，实力强大，做到这个位置，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莫离笑着回答道。 不过听他语气中的背景深厚四个字，明显嘲讽之意很浓。 莫离和陈家这对父子之间，可是有着很大的矛盾，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没有必要给陈铭面子。 可是陈铭却是丝毫不在意。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莫离，继续说道：“我奉命来汀原乡驻守，包括莫离你在内的，所有边军的人，从今以后全都受我管辖。” “是。” 莫离点点头，躬身行礼。 “回去准备准备吧，我要知道现在汀原乡的全部情况。” “是。” 莫离再度行礼，随后转身离开。 远处，李虎远远的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忿。 “主公，这陈铭也太傲慢了！” 莫离听着李虎的话，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人家是你的顶头上司，这种态度不是很正常？”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给他们机会。” “另外，回头让冯龙他们尽快回到坞堡，将坞堡守好，别给他们留下话柄。” “明白了。” 李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莫离身为甲正，他的手下最多也就只有三十个人的名额，多了就会落人口实。 边军不会管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也不会管你军饷是不是你自己发的。 反正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做的，就是抓住你的把柄，然后把你的所有一切全部夺走。 尤其是在顶头上司跟你有矛盾的情况下。 所以冯龙等人，最好还是藏好了。 李虎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将莫离所说的事情吩咐下去。 …… 雹神庙烽火台。 拓跋流云正在给莫离擦背。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拓跋流云也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对于这种行动，也不再有什么抵触。 当然，与其说没有抵触，倒不如说习惯了。 反正莫离也不会动她。 就连便宜都不怎么占。 “除了凶一些，倒是真像是一个正人君子。” 拓跋流云想起自己母亲给自己说起来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由得心中有些羞涩。 相比于那些只会吟诗作对的才子，拓跋流云倒是更喜欢实力强大的大英雄。 “话说回来，对于大虞人来说，这人才是大英雄吧？” 拓跋流云心中念头纷杂。 却忽然听到莫离开口问道：“你知道巴图鲁这个人吗？” “巴图鲁？”拓跋流云下意识的说道，“是一个力气大的壮汉？” “力气，很大。”莫离回想了一下巴图鲁的力量，点点头。 跟自己相差不多的力道，显然力量不弱。 “他算是契丹的一个强者吧？当初评选北庭十大勇士，他也仅仅只差了一点点。”拓跋流云回想着自己知道的消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道，“他怎么了？” “他死在了我的手里。” 莫离淡淡的说道：“人头现在应该在陈铭那里，恐怕他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抢夺这个功劳了。” “什么？” 听见这话，拓跋流云的眼神中也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你居然有这种实力？” “很奇怪吗？”莫离反问道，“这种实力，很强吗？” “那可是堪比北庭十大勇士的存在！”拓跋流云的语气有些激动，“就算是真正的北庭十大勇士，也不敢说真的能够在战场上杀了他，但是你居然做到了？” “他的力量确实不错，但是力道有余，技巧不足。”莫离评价道，“走上邪路了。” 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力量再大，也不存在移山填海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力量再大，也要考虑技巧的事情，不考虑技巧，也没有什么意义。 “你居然如此平淡？”拓跋流云不解，“那可是北庭十大勇士！” 莫离神色淡然：“难道我要很激动吗？” “说到底，只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他神色凝重起来：“希望这个人头，能够满足陈铭的贪欲吧。” 如果可以的话，莫离还真不愿意用暴力，来对付边军的人。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就要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来。 在边军想要晋升，就要让顶头上司给你机会。 但是莫离不缺机会，他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公平的上司。 可惜，这不是那么简单的。 拓跋流云不再开口。 她的心中还有些惶恐：“要是这个人真的杀死了巴图鲁，那么父王，难道真的有能力救我吗？” 想到这里，拓跋流云的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 …… “你的手下就这几个人？” 第二天，雹神庙烽火台。 莫离带着自己手下的李虎等人来到陈铭的面前。 陈铭看着莫离，不屑的问道。 “跟将军是没法比的。”莫离笑着说道。 他深知李虎等人的实力远在陈铭之上，但是有些时候，该装傻还是要装的。 韬光养晦才能够更好的给陈铭一个惊喜。 “算了，这件事情不重要。”陈铭淡淡的说道，“这里我来派人看守。” 莫离听见陈铭的话，眼中闪烁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那我们呢？” “你们带人去月空岭烽火台，一定要将全部胡人的动向，看的死死的。” “可是月空岭烽火台距离草原太近，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你们以前怎么办就怎么办”陈铭不耐烦的说道。 “你要做的，就是执行我的命令！” “是！”莫离低下头，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