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床榻,妖妖变身》
1. 摇摇
宁玄雪探头凝视身前擎天枯井,女官双鬓随风霆乱舞,模糊了视线,就这般唇瓣依旧不停歇。
“皇女,浩瀚宇宙无奇不有,皇上吩咐过您不许再对这座枯井好奇,我们速归可好。”
“薄暮冥冥,风雨欻至,您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听到这句明晃晃的威胁,宁玄雪这才将思绪回笼,转而用一双锋利眸色看着一旁着正红官袍的女子。
“不要仗着我们一同长大,就这般肆无忌惮威胁我,再多言一句,我就把你从这座枯井口扔下去。”
步朱听闻立马缩了缩脖子,她可不想壮烈死去。
传闻这座枯井下住着妖族,一种上古蛇妖,地下昏天暗日,阳乌久久不入地下,蛇妖们各个残暴嗜血,喜吃人肉。
皇上处理不听话大臣们,便把他们抛进这座枯井里,步朱有幸亲自监察过一次,那刺耳骇人的叫声久久萦绕在耳边,那次后,她再也不敢揽这事儿。
“皇上今年扔进千人了,超出往年的总和,怎么这座枯井反而开始异动了?”
步朱识相转移话题,可宁玄雪却不接招,“我要知晓,便不过来了。”
语毕玄雪又转眸笑望步朱:“步朱,你在这般蠢笨,说些无用之话,扰我思绪,我真要把你扔下去。”
步朱委屈嘟嘴,“诺,下官记下了。”
宁玄雪又看了半刻钟,期间试了摇幡,指钟,甚至佛纸,皆不管用。
她气性也上来了,如果无法替母亲分忧,这皇位如何能到她手里。
“大皇女,二皇女她们可来过此处?”
步朱不敢在托词,恭敬道:“二皇女昨日来过,大皇女一直伺候皇上身侧,未听到出宫。”
“呵,二姐永远这般急不可耐。”
这话步朱不敢接,只是点头,表着衷心。
玄雪在原地踱步,须臾才停下,对着步朱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步朱神色惊恐,手指紧握,不可置信瞟了一眼自己的主子。
“不可不可。”步朱头摇的跟个鼓棒。
宁玄雪不耐烦,“你去不去,不去我换人去。”
步朱这下真的哭了出来,嗓音黏润,“那出事了,您可要保住下官的性命。”
“嗯。”宁玄雪逐渐不耐烦,又想到母亲的忌惮,派给自己如步朱这种蠢笨的官员,给大姐二姐的却是最好的。
步朱被宁玄雪浑身戾气吓到,不敢在磨蹭,指了两个伺候的丫头,就疾步走了。
宁玄雪被人伺候着坐在席棚下,口中抿着热茶,手指不停敲动着壶身。
那野史上写着,进入枯井需要机缘,可这机缘到底是什么?
投将死之人可以,身体健康的却不要,怪哉。
越是这般,宁玄雪就越心痒。
母亲打压她,就是看她太过跳脱不够稳重的性子,可要让她改了性子就算坐上皇位她也不痛快。
她不痛快,就要别人不痛快。
正想着,她那讨厌的二姐被步朱引来,嗓音清冷,气息不足叱骂着她:“宁玄雪,你有病,筐我来做甚?”
宁玄雪不说话,先用清亮的黑瞳扫视宁元甄全身,只见她这二姐一身蓝白水纹长裙广袖,清清冷冷的长相,依旧不如她,玄雪心里饶有慰藉。
可又想到母亲为大姐二姐起名用国号元,而她却是玄,这让她如何不恼怒。
宁元甄也盯着她这空有美貌,脑袋空空的皇妹,见她一身牡丹红裙,配着明媚的长相,猫眼粉唇融和些眉眼锋利,又纯又飒的,真是灼人眼球,气煞人也。
玄雪边说话边往枯井而去,引元甄心也痒痒的。
她昨日就来过,深知这枯井异动一时之间无法改变,只能怯怯而归。
此刻见玄雪不依不饶望着枯井,冷笑道:“你不是说,赫尘哥哥在此处,人呢?”
倒不是宁元甄单纯不设防,实在是赫尘被宁玄雪握在手里,走到哪带到哪,她不得不相信步朱的话,跟着过来一探究竟。
赫尘坐拥元朝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她就是不爽宁玄雪能独占他。
“姐姐,赫尘又不喜欢你。”
引线一下被燃爆,步朱识相离得远远的,怕殃及池鱼。
宁元甄果然气了,冷笑走到宁玄雪身边,可还不等她开口,就被玄雪一掌推入井中。
众人骇然,元甄身旁的侍女们纷纷大气不敢出,唯有心腹敢怒视一脸无谓的玄雪。
“三皇女这是何意?您胆子也忒大了点。”
“啪。”不用宁玄雪开口,身旁的侍女一巴掌便呼在元甄侍女脸上,“大胆,三皇女也是你能质喻的?狗奴才,不看看你跟的谁,宵小之徒,胆敢妄言。”
元甄侍女被这一巴掌打怕了,只敢眼泪哗哗流个不停,趴在井边不停歇喊着进入枯井的元甄。
“二殿下,二殿下。”
宁玄雪则是一脸兴奋,“十,九,八……”
一要落下时,不等她开心,枯井开始涌出浓雾,臭味熏天,眼前瞬间被黑色浓烟覆盖,再也看不清众人。
霎时周围哗然,惊呼苦难声此起彼伏,宁玄雪浑身颤抖,兴奋的颤抖。
这世间果然有妖。
她两眼放光,不紧不慢抹黑往枯井方向而去,手将其放下,眼前黑雾便一下消失,玄雪怔住,瞪看着面前平整地面,怒然。
“皇女,您没事吧,太好了,您没事,我们快回去吧,这也太吓人了。”
步朱围着玄雪转来转去,玄雪怒吼道:“滚开,别吵。”
她上前,用力在枯井上方跳动,除了飘起灰尘,再无异样。
“二殿下,您醒醒啊,您不要吓奴婢。”
玄雪侧头望过去,咬牙切齿,元甄竟然被完整抛了回来。
她本以为元甄符合祭献要求,她这二姐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也算将死之人的身子,这也不行?
玄雪来到吵闹源头,元甄侍女见状膝盖直直往后退,生怕被迁怒,玄雪低头盯了一会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元甄,见她不是装的,便又悄然踢了踢她赢弱身躯,开口:“带二姐姐回去。”
众人皆泄了气,动作极快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地上元朝,皇帝中和殿跪满了人,元帝高座龙椅,单手扶额,面露烦扰。
汤蜡金砖支撑着快要脱水眩晕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露菜色,绿得像正午门前那一簇簇的苔藓,阴湿黯淡。
地上元朝屹立五百年,五百年前一场天际大火,地壳震动,迫使地下生物逃到地上,地上百姓这才知晓,原来地下也有同类生存,但兴奇不过瞬息,人便成了妖,之后就是大打出手,血染大地。
当时的女皇,听信一捉妖师之言,设计挖出一口枯井,引妖物入井,这才制止住暴乱。
当然这些都是史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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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对峙,至少元朝460年,宁女皇出生后是没人见过妖物的,皆为道听途说,不信世间有妖物的大有人在。
“全国井口封闭几百年,为何偏偏今年观有异象?”
大皇女抬眸,去望龙椅上的母亲。
皇女可谓犀利开口,众人支支吾吾不敢严明。
“先祖镇压地下刁民后,封锁所有井口,谁能告诉孤,为何偏偏今年井口有异动?”
大皇女宁元容知晓母亲在恼怒她刚刚摄政就发生这般事情,她比任何人都迫切为母亲解忧。
刚要开口,中枢大臣却道:“观测星宿地下仿佛在召买兵马,聚集惑众,妖语老呕揭言:大意为地下于明年誓要一举拿下地上。”
“什么!”皇帝大怒,拍掌而立,“他们敢,区区妖物,口气倒是不小。”
中枢大臣见状,头垂极低,言:“我们无法寻到去往地下的通道,但地下皇帝却知晓上来地上的方法,这次异动后,封锁井口的铁链再也无法支撑地下皇帝的决心,还请陛下做好迎战的准备。”
这中枢大臣家中有祖记,清清楚楚记载着妖兽出没,如何伤人,故而他是信世间有妖一派,也正是因为这个原由,被皇帝看中,做这观妖象的中枢官。
元容看跪在地上,肩膀颤抖的大臣,在母亲发怒前,抢先开口:“葛臣所言句句衷心,有他这般忠臣,母亲又为真龙天女,天潢贵胄,何须去惧怕那地下刁妖。”
元容语毕见皇帝探究之,平静道:“母亲,将此事交给我可好,您放心,我定会办好,让您一劳永逸。”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倒是下方驸马开口:“陛下,让容儿试试吧。”
“报,殿外三皇女求见。”
皇帝闻言坐下摆手示意太监宣玄雪。
元甄晕倒早就被暗卫报给皇帝,枯井被毁却被玄雪压了下去。
玄雪自知犯错,不敢抬头,恭敬跪拜,娓娓道来她的错误。
众人听闻,眼神惊亮,中枢大臣更是夸张磕头叹道:“元朝得救,上天庇佑啊。”
元容嘴角扬起,看着她这个惯爱闯祸三皇妹,低头展了展衣裙,等待皇帝抉择。
皇帝闻言倒是平静,没有失了仪态,只是问玄雪:“你二姐姐如何,可有大碍?”
玄雪这才敢抬头直视皇帝,她的母亲。
皇帝一身赤皇帝服,大气磅礴的气势,严肃雍贵的脸庞,让人看一眼就胆颤。
母女十八载,每每看到皇帝,玄雪依旧觉得陌生。
这倒不怪玄雪,皇帝一生只产下三名皇女,驸马都不同,皇帝只生不管养,是驸马一把屎一把尿将她喂大,养到六岁,便派人除去驸马,母女感情淡薄却又无法割断。
元朝皇帝一共三个驸马,一堆玩物没有威胁,便不计其数,驸马除了韩驸马,也就是大姐姐的父亲还活着,玄雪与元甄六岁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玄雪崇拜皇帝,却又忌惮皇帝。
“二姐姐已醒。”玄雪隐去心事,开口道。
皇帝指了女官,元甄很快便被扶着进殿,经过玄雪时,还不忘剜她一眼。
玄雪看着坐在她前头两位皇姐,眸光晦暗,这就是她最不爽的时候,凭什么她坐在尾端。
这倒是被解答过,皇帝直言:“谁让你投胎迟钝,怪不得其他人。”
好一个都是命,她偏偏不服。
2. 摇摇
元甄先发制人,痛斥玄雪目无尊长,一肚子气因孱弱身子无法痛快发出,告状听着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玄雪听着好笑,借着擦汗由头,吱吱笑了起来。
粉帕很好遮挡玄雪笑颜,声音可挡不住。
元甄听见,更加气恼,一下就被噎住,狠狠瞪了一眼装作可怜模样的皇妹,转眸泪眼朦胧看着皇帝:“母亲,您看看她,皇妹她一点都未悔改。”
不等皇帝开口,元甄真的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小声抽泣,却比嚎啕痛哭来的更有影响力。
这不,一向惯会做好人的元容坐不住了,她使唤侍女呈给元甄她自用帕子,声音从皇帝下方而来,“妹妹别哭,你这身子如何能这般哭,你放心母亲会公正处理的。”
“公正”被红唇咬的极重,听在玄雪耳中,很是刺耳。
玄雪的性子,一向肆意惯了,就算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女,最多支持着的元容她也不怵,甚者更是不服。
不等皇帝阻拦,玄雪口直心快,“皇姐倒是大气,您这是在劝导?不知道的以为是在火上浇油呢,而且我也受了委屈,怎么,二姐姐是妹妹,我就不是吗?罢了,我还是不得大姐姐喜爱,我早该认了,不该有幻想的。”
元容被玄雪恶心到,脸色不太好看,往常装的极好的表情此刻都有了一点龟裂。
皇帝皱眉,被吵到脑壳痛,她抬起白皙手指,优雅按压太穴,底下的驸马眼色极快,巧妙掀衫而起,未发出任何声响,站在龙椅旁,为皇帝按蹻。
元容看着皇帝与驸马,有了底气,讽笑撇一眼面孔舒展的玄雪,道:“倒是我的错了,枝朱,你去,也递给三皇女一个帕子,免得妹妹吃醋。”
玄雪想翻白眼,身份在这,她只能心里默默鄙视元容,当真是装模作样第一人。
相比元甄,玄雪最不喜欢的则是元容。
元容幼时并不得皇帝喜爱,对于三个女儿,皇帝对谁都淡淡的,地位一样,也就没有太多纷争,那时还算和谐,直到元容十二,皇帝慢慢把目光投向元容,玄雪清楚,立储先立长,可她就是不满,难道因为她最小,便无缘皇位吗?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抢,不惜姊妹情,都要抢。
还在地上跪着的中枢大臣,也烦了这皇家恩怨,他只想快些解决井中妖物一事,“陛下,您需要快速判断,然后下发命令,此事了不能拖,不知道妖物什么时候攻打上来。”
皇帝对于地下有妖物一事,是持有观望态度的,毕竟她未亲眼见过妖物,全都是听闻。
可是她也信中枢大臣之言,毕竟族谱在皇家,被呈上来,她也仔细研究过,还是有可信之处的。
“玄雪,你来说说,枯井到底怎么关闭的。”
事态终于从姊妹恩怨到国家安危,中枢大臣松了口气,怯怯看向玄雪。
玄雪被众人看着,姿态平稳,道出了她把元甄扔下去后的事情。
皇帝越听越怒,如果不是驸马提前了解再传给她,她都被玄雪蒙在鼓里。
元甄也是,只顾自己安危,重要事情不讲,只知道哭哭啼啼,活该被欺负。
“可有派人盯着?”皇帝稳了稳心态,这才问。
玄雪看着母亲犀利眸子,不敢隐瞒,“留了人的,有异动第一时刻就会有人来报。”
皇帝脸色这才好点,眉头却一直皱着,挥袖道:“都退下吧,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既然已经关闭,那就再观望观望。”
中枢大臣却不认同,磕头道:“陛下,不可啊,一座枯井一眨眼不见了,这便可以说明这世上真的有妖,应当及时筹谋。”
玄雪其实也是认同中枢大臣之言的,可她不想忤逆母亲,而且她也知道元容皇姐,是个公平正义者,元容会开口,她何必再出头。
果然,元容听中枢大臣之言后,思考一会,觉得极有道理,开口道:“母亲,葛臣说的极有道理,交给我,我去做,定会让母亲不再烦恼。”
皇帝摆手,倒不是她不作为,而是她太清楚,如果有妖,人的力量无法抵挡,只能顺势而为,几百年前,皇族不就是这样成功的吗!
人的诡谋,傻妖怎么能抵抗得住。
元容还要争取,就被皇帝打断,“让玄雪去盯着,就当是将功赎罪。”
玄雪明媚应下,正好她也要独自去探望,有了由头,好多事情就好办了。
皇帝款款而出,被驸马小心搀扶,元容还不放弃,跟着皇帝屁股后面也走了。
最生气的当属元甄,她哭了一顿,伤了元气,却没有得到母亲的补偿,都怪玄雪,巧舌如簧,只会花枝招展吸引母亲的视线。
玄雪却不理会元甄,在她看来,元甄太蠢笨,就是母亲最不喜欢之处,元甄还傻傻的,不知所云,觉得委屈。
元甄彻底被做局,直到回宫,才被女官告知其中关壳,元甄明知道是陷阱,还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去钻,陛下未罚元甄,都是好。
玄雪得了差事,很是认真,晚膳未食,便前往枯井。
步朱只能忙里抽闲,指挥侍女们带好食物。
玄雪带一小队御前侍卫前往位于皇宫后山脚下的枯井。
她看着依旧平整的路面,陷入沉思,玄雪已经相信这世间有妖了,亲眼目睹枯井消失,她如何不信,就连步朱这个不信妖的姑娘都信了。
很快天空变黑,步朱提议回去,明日再来,可玄雪觉得妖这种东西,就爱在黑夜行动,她不要回去,她要为母亲做点什么,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她几乎一夜未歇,累了便假寐一会,却不敢真的睡过去。
步朱站在一旁频频点头,玄雪看不下去,叫她:“你下去睡,不要站在这里碍眼。”
步朱清醒,听清楚后,摇头,“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皇家定的,不是世家定的,我让你去,就去。”
玄雪最看不惯的就是身为皇家女官,却一副世家规矩。
步朱还是摇头,玄雪也怒了,不再管她。
“殿下,有情况了。”
“哪里?”玄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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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从皇宫来的,玄雪见过,叫什么沈煜,是母亲身边的人。
沈煜道:“有百姓上报,蓟州出现枯井,周围冒着浓烟,陛下派我送殿下过去。”
玄雪来了精神,听闻后不但不怕,反而更加激动,对着步朱吩咐道:“准备点方便储存的吃食。”
她有感觉,她一定能进入枯井,去探探那迷幻的底下世界。
玄雪骑马崩腾,速度快到能与沈煜并弛。
蓟州与京城骑马最快需要一日的时辰,到达蓟州出现枯井的村庄,已然是第二日早上。
听村民讲,浓烟弥漫了一会就消失了,而且听守在这里的人说,天亮枯井也跟着消失了。
玄雪一下松懈,疲惫上涌,对着步朱道:“去休憩,夜间再来。”
玄雪一觉睡到天沉,着急起来,让步朱备好冰水,劈头盖脸一顿浇,不顾阻拦,又吃了些寒食。
一切准备妥当,玄雪身体微微发热,颤抖不止,往枯井消失的地方而去。
其实玄雪也无法确定,枯井不会再变位置,可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与祈愿。
她穿的单薄,在寒风中瑟瑟,直到下半夜枯井都未出现,步朱禀报说昨日枯井出现的时辰是子时,可现在都要丑时下半夜了。
步朱焦急,试图改变玄雪的想法,“殿下,就算要等,你也要在热和的地方等,您又泼了自己一身水,生病了有个好歹,让我怎么活?”
“怎么活,你就不能为自己活?我就是故意的,再试试是不是孱弱之人才能进入枯井。”玄雪牙齿打颤,说的话却直冽。
步朱早就习惯玄雪的性子,闻言也不纠缠此言不放,“殿下要不要披个狐裘?”
“不用。”玄雪有点不耐烦,瞪了一眼步朱。
步朱肩膀缩了缩。
“殿下,黑烟!”步朱突然大叫,忘了自己女官仪态。
“别吵,我看到了。”
浓烟颇浅,玄雪挥退所有人,包括沈煜。
步朱怎么赶都不走,玄雪满眼都是不远处的浓烟,无人能知她此刻的心情,一字概括——澎湃,第一次看见海阔,都没有现在激动。
她浑身颤抖,虔诚慢慢靠近越来越浓稠的烟雾,步朱不敢过去,察觉到玄雪的心思,大骇猛地扑过来,抱住玄雪大腿,“殿下,不能再过去,太危险了。”
玄雪扯开步朱,对着已经泪流满面的步朱道:“听着,我把二姐姐扔进去都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如果我能回来,最好,回不来,我写了一封信你找出来交给陛下,她就不会怪你了。”
沈煜一直在附近,听到步朱哭声,以为玄雪发生意外,惶急不安跑进内围,却被眼前景象吓到怔住。
枯井出现了。
浓烟弥漫在四周,月圆夜光照在枯井上,沈煜看的清清楚楚,玄雪一身夜行衣,轻盈飘逸的轻功点地,探头看着井口,一瞬间就被一巨蟒之物卷入漩涡,再也没了踪迹。
玄雪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步朱被这一幕吓到昏厥,枯井瞬间成为平地,井又一次不见踪迹。
3. 一摇
“嗯——”
玄雪听着娇喘醒来。
她躺在一片粘腻的废墟中,周围除却水声,熙熙嚷嚷的只有男女交合之响。
奇怪的是,野史记载,地下妖国腥臭腐烂,浓烟缭绕,人族进入呼吸一口浊气便会迅速萎靡,变成干瘪纸人。
可现在她闻到的只有香味,不知名的香气,“好香啊。”
玄雪叹慰。
“嘶嘶~醒了?”
声音来源处在她身后,玄雪身子微颤,浑身密密麻麻涌出狂热,她缓慢转身,看到的是一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映入眼帘的先是两个人,不,是两条巨蟒,他们上半身化为人形,人身之下的蛇尾,“嗯!”辣眼睛。
只见他们黏在一起摩擦!
玄雪瞥一眼,就移开目光,看着九天重霄,哑然张大檀口。
“好美。”她呢喃出声,顾不得还有妖在,她撑着湿漉漉的草地起身,想要摸一摸看似低矮却高挂苍穹的紫云。
看着好软绵啊。
“古狸,你看到了吗?这个人类好傻哦。”
女蛇靠在男蛇耳边喘息,或重或轻,摄人心魄。
古狸亲了亲女蛇唇瓣低语:“嗯,让她和我们一起好不好?”
女蛇闻言咯咯笑道:“好啊。”
下一秒玄雪就被一股力量扯到两个不知羞的蛇妖面前。
女蛇吐着信子,在玄雪粉嫩脸颊上游走,翘鼻跟着耸动,一颤一颤的。
“嗯,好香,像熟透的桃子。”
玄雪心口上上下下跳个不停,激动到快要窒息。
妖就在她面前,她想摸一摸,她想触碰。
女蛇仿佛知她心中所想,摆尾拍打地面,几滴雨水溅于她的脸庞,对着古狸道:“你和她做,我看着。”
玄雪吃了一惊,她和蛇?“不行!”
她虽然胆子大,却没有癖好与蛇同穴。
女蛇又笑了起来,她好像很爱笑,笑声穿透力极强,刺人耳膜。
玄雪被一道粘腻视线吸引,侧头看向那名男蛇,与女蛇青色下摆不同,他是一条幽冥之色的蛇妖,鳞片波光粼粼,闪人眼球。
化成人形的上半张脸皮肤白皙,还能透过看到错综缠绕的青色血管,“皮好薄啊。”玄雪忍不住感叹。
女蛇不管玄雪如何抗拒,扯着她甩到男蛇身上。
玄雪双手摸着男蛇胸肌,下意识捏了捏,“哼哼。”男蛇轻声笑了起来。
她听着这声音儿,浑身莫名舒畅,抬眼与男蛇对视:“你是这地下妖国的首领?”
玄雪还未意识到危险,她还觉得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女,对着低人一等的蛇妖,口吻轻蔑。
古狸听着笑容扩大,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耳蜗。
“嗯。”玄雪觉得痒,又觉得此妖太过淫/荡,不满道:“滚开。”
不免暗自心惊,此男蛇的吐的不是信子,而是舌头,他似人似妖,当真是骇人。
玄雪有点怕了,想要离开这里。
古狸可不愿意,到手的美食,不吃白不吃。
他开始剥玄雪身上衣衫,姿态慵懒,丝毫不费力,外衫被除,玄雪美丽酮体透过一层薄薄的内衫映入古狸眼帘。
男蛇呼吸一滞,笑意盈盈,眼眸一瞬间黑沉,周声开始冒出阵阵浓烟。
他张开薄唇就要亲她,玄雪及时移开脸颊,男蛇的舌头从下颌划过,不满抬眼,“我要亲。”
玄雪焦急看着女蛇,她的腰被紧紧包裹,只能扯着胸腔往后移动。
“我不愿意,放开我。”玄雪试图唤醒这两个寡廉鲜耻的家伙。
女蛇隐隐有触动,古狸却不懂,眼睫扑闪,疑惑看着玄雪。
蛇族那有什么羞耻心,他们只顾享乐享受。
再说古狸身为蛇族妖王,他想要什么,就要立马得到,不容任何人忤逆。
这点倒是和玄雪不谋而合。
古狸不理会玄雪的挣扎,继续扯着玄雪衬裤,舌头吮吸着她的脖颈。
“大胆!”玄雪忍无可忍扇了男蛇一巴掌。
空气突然安静,女蛇不可置信看着玄雪,后想到什么,害怕的发抖,悄悄溜走了。
她咳嗽一声,又迅速转头不敢再看面前蛇妖骇人眼神。
倏地吹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玄雪几乎全/裸,后知后觉的羞耻袭来,她眼眶蓄满泪水,她堂堂元朝皇女,竟然流落到此等境地,当真是气煞人也。
她抬手又给了面前男蛇一巴掌,就算死她也不能侮辱了皇家威严。
古狸被打蒙,猛地恼怒,拍开玄雪,她吃痛倒在地下,动弹不得。
她只能转眸看向那该死的畜生,怕他再打她,她紧紧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满脸倔强。
初来乍到,她应该收敛脾性,谨慎行事,更不能惹怒一条只知道释放欲望,不懂礼义廉耻的蛇妖。
周围的风越来越大,玄雪用力收拢衣衫,呼吸出来的气息慢慢凝结成水雾,一瞬间她的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她以为她瞎了眼睛,痛苦大喊,双手也顾不得裹体,缓慢放置双瞳之上,忽然,她感受到眼前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冷冷看着她。
这视线不如刚才男蛇一般粘腻,而是阴冷,玄雪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害怕缩肩,姿态是她自己看不见的妖娆妩媚。
视线越来越清晰,长久盯着她不放。
玄雪不由想起母亲,元朝女皇,她还想到她的两位皇姐,早知如此,因该多吃点美食美酒,也不至于这般不甘。
紫色云天被黑烟笼罩,梦幻场景秒变可怖世界,忽然之间,大地周围一片黑沉荒芜。
目光聚焦的尽头,是一黑点,玄雪隐隐觉得,那大物不是站在她面前,而是透着什么远远盯着她。
“你是谁?”玄雪决定先发制人。
可她等了片刻,也无人回答她。
她的尾音扩散到周围,却又反弹回来,她耳漩坠坠的疼。
她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她被困住了!
想通这点,玄雪不由惊惶起来。
玄雪下唇快要被她咬破,她继续开口:“你是谁,说话。”
风声持续不断发出轰隆声,浓烟滚滚在她周身,她被黑夜包围。
“你又是谁?”
这句仿若从遥远之地而来,嗓音低沉嘶哑,清洌晦涩。
她终于看清了此人,随着他的嗓音落下,眼前的浓烟飘散。
那是一个有腿的人类!
他站在屏障外,身躯高大,九尺之上,双腿硕长,身若修松,肩横岱岳,腰如剑身,臂如刀柄,浑身如器,阴冷锋利。
再往上移,玉山倾雪,寒眸点漆,唇间却又噙着未干的血丝,眼尾拖出一笔丹砂,眼下点着一颗朱红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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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菩萨低眉的宝相,偏浸了艳鬼的蛊,浓烈释放在玄雪眼前。
清冷与妖治两种风格并存,有元朝第一美男子之称的赫尘都不及眼前人分毫。
玄雪一时之间看呆了去。
“太子,太子。”
有人叫他,玄雪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此人倒是平平无奇,大脸塌鼻。
让玄雪骇然的不是此人样貌,而是他地道的元朝口音。
他叫这个貌美阴冷的男人叫:“太子?”
太子!
所以妖国也有太子。
真是新奇的经历。
就这这隐隐对峙的场面中,久久等不到回话的古决,面露不耐。
忽然,古决身后的男人吃惊道:“她是女皇的女儿?”
此人正是被女皇扔入井口的某一个大臣,对于女皇可谓是恨之入骨,他只不过进言让女皇生一个男主,就被投入此处,服侍这喜怒无常,阴郁狠戾的妖怪。
伏地做小都不够,还要被妖怪看不起,妖妖都能踩他一脚,他如何不气。
他此前见过幼年玄雪,此刻也只不过是通过玄雪的一双黝黑眼眸猜测而已。
玄雪听着此人之言,隐约也知晓此人是谁,虽然对不上号,但还是能猜到估计是之前被母亲投入枯井的大臣。
她之前就猜测,投入枯井的人,会不会还活着,现在看果然是。
既然生为元朝大臣,又身为人族,岂能与妖物混在一起,玄雪厌恶低头,打算不暴露身份,让他们猜去,最好能混淆是非,让他们信任自己,她才能回去。
玄雪稳了稳心态,:“我是皇女的女官,惹了皇女不喜,被扔入枯井……”她边说边抬头,嗓音湿润,带了点哭腔,继续道:“你们是谁,能不能放我回去。”
塌鼻子男人叫张周,闻言便放下了戒备,他认识的三皇女,目中无人,嚣张跋扈,那里会这样求饶。
古决却看着眼前妖揉造作的人类,并不打算戳破她,能进入枯井的,都是有机缘之人,他还打算用她炼丹,并没有打算伤害她,至少目前是这样,至于之后,看他心情。
古决本来睡到正酣,被古狸身边的女妖打扰,醒来看到的便是面前女人香艳动人的身躯依偎在他妖弟的怀中,他怔然,莫名觉得口渴,喝水的功夫,就见古狸欲要伤害这名人类女子,他缓缓起身。
他的瞳孔没有限制,所有的一切都能包裹其中,所以很长时间他都是闭眼做妖,他实在不想看见某些灼人眼球的交合,还好他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不是千里耳。
他本不打算救玄雪,她的一声“大胆。”他竟然能隔着百里听到她的声音,只能听到她的。
有意思。
他有预感她能带他出枯井。
古决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把她丢给张周,道:“你安排她住下。”
张周不敢忤逆,“诺。”急忙应下。
玄雪看着古决瞬间不见了踪迹,骇然不止,妖物的法力这般强大,她有恢复兴奋颤抖。
用张周的视线看过去,还以为玄雪在害怕,他本来以为此人是皇女,他正好发泄一番,好解了气,只是个女官,他便没了兴趣,再说此女入了古决的眼,他不敢虎头拔毛。
玄雪被张周呵斥起身,猛然摸到什么,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她之前最爱的野史录?它不是被步朱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4. 二摇
屏障被解除,张周没有功法,接了这个差事,满脸不耐。
玄雪藏好野史录,对着张周打探:“这位大人,这里是哪里?”
张周一双精明的眸子转动,冷冷盯着玄雪,“井口,你所看到的并不是妖族宫殿,这里算是妖国野外,紫色腾云之上就是元朝。”
或许是玄雪为女子,对于张周没威胁,或许是张周心里明白,掉入井中之人再也不会出去,起了怜悯之心,颇有点兔死狐悲,一根藤上的苦瓜罢了。
再者,这妖国太子第一次对女子感兴趣,或许她也是他的突破口,先不用巴结,那也要礼貌些了。
“那之前人身蛇尾的男妖是谁?”玄雪又问。
张周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盯着玄雪心慌,表情适当露出害怕,“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是妖国妖主的二儿子,喜爱……”
张周似乎是说不下去了,踌躇片刻只留下一句,“不是妖妖都如妖太子一般,无欲无求,大部分妖都擅/淫,反正不想没了贞洁,就离他们远一点,最好躲在妖太子的庇护下,才能活命。”
这话听的真心实意,玄雪有片刻感激,闻言点头示意她听明白了。
经过腾雾紫云的世界,面前是一望无垠的火山岩,岩石上有一座巨大的桥梁,由铁制成,周围空气里弥漫着腐朽气息,除此之外,还透出一点幽蓝。
“太臭了。”玄雪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转眼就看见张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带上了布条,只留两个眼睛在外。
玄雪微恼,怎么不给她一个,她伸手索要,姿态雅致,仿若他是伺候的太监,张周见了眼皮直跳,怀疑道:“你真的是元朝女官?”
玄雪心猛一跳,讪讪收回手,看来她需要收一收性子,腹诽这张周当真是老谋深算,一点都不能松懈。
“走吧。”张周催促。
后他又加一句,“这里离宫殿还有六百里,你最好撕破衣服,做一个掩巾。”
玄雪看张周的架势,信其做了一个口巾,戴上后,缓慢跟着前面之人的脚步,一直走。
进入井中后,她没了时辰概念,只知道她走了许久,久到双腿渐渐没了知觉,久到一眼望不了头,久到忍不住辱骂怎么还在这座破桥上。
玄雪恼怒,实在未能忍住,“怎么还在走?”
这和野史上写的一点都不同,弹指就飞的法力呢!
她不由叫住前面吭哧走的极快的张周,“你没有法力吗?我们还要走多久?”
“我是人。”张周也来气,骂她都没有回头。
玄雪说归说,但也不是蠢的,休息片刻,怕张周走远了,留下她一人在此,慢慢起身,扶着锁链继续往前走。
“三天三夜。”
“什么?”过了破桥后,玄雪便累到倒头就睡,这要是让她两个皇姐看见,定会嘲笑她让她羞愤至极。
“我说我们走了三天三夜。”
听闻此话,玄雪有了点精神,不可置信:“难怪会这般累。”
她什么时候受过此委屈,她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不知所谓一心要见妖物,见了她又觉得害怕,前途更是渺茫,她很是后悔。
休息一会后,玄雪有了点精神,这才看见,破桥过来有一圆门,见张周敲了敲门,她新奇看着。
大门被打开,一条蛇滑了出来,见到来人,嘶嘶嘶的叫着,张周点头哈腰不敢看这条没有人身的蟒蛇。
玄雪看他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黾(蛙)双手递给那条巨蟒,蟒蛇嘶嘶嘶兴奋一口吞下黾,围着张周嘶嘶打转,玄雪觉得恶心,避开眼不愿再看。
张周冷汗直流,诺诺道:“没了,没了。”
蟒蛇仿佛听懂了,失落嘶嘶嘶拍打蛇尾走了,张周被溅了一身臭水也不敢怒,急忙对玄雪使眼色,道:“还不快走。”
玄雪欲哭无泪,见张周已经进去,再也不敢拖懒,一下仿佛有了力气,小碎步倒腾的极快。
大门被关闭,玄雪一怔,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真的出不去了!
张周当做看不见,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徒留玄雪在原地跺脚徘徊。
“嘶嘶嘶。”
看守的蟒蛇来到玄雪身边,一面好奇。
“啊啊啊啊啊啊~”玄雪被吓了一跳,哭的声音更大,踢踢踏踏又往前跑,“母亲,大姐,二姐,我想你们。”
走在前面的张周一怔,听闻道:“你有两个姐姐?”
玄雪打了个寒颤,立马收了哭,来到张周面前,萎靡道:“我还有个妹妹,还有个弟弟,只不过我离开家时他们太小,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在张周面前撒谎成性,面不改心不慌的,张口就来。
正说着,浓烟散去,辉煌宫殿,层层叠叠,飞崖重重,紫檀樟木,恍若仙境。
“这就是妖族宫殿?好美啊。”
玄雪自言自语,有感而发。
看来野史还有一点可信处,就是这妖国当真是美轮美奂,人间都没有的美景。
玄雪跟着张周见了一路妖物,没有一个例外,张周都点头哈腰,似乎惊恐万分,拉着玄雪也低头而行。
故而她只看了一眼,就只能盯着阴湿地面。
他们如此卑躬屈膝,这期间竟然还有妖上前调戏张周。
玄雪不由鄙夷,这张周有什么好调戏的,蛇们真是不挑。
如果张周能听见玄雪的心声,怕是要吐血,再骂一句:汝父监也,才可解恨,这是调戏吗?这明明是侮辱,再者妖物力气普遍很大,他身上已然破皮,疼的他直咧嘴。
好在走了不久,来一人也,是名女子,她挥一挥手,她和张周就飞了起来,不消一刻他们就站在一座巍峨宫殿处。
张周并未告别,转身就走,玄雪来不及呼喊,就被面前女子叫住道:“你随我走。”
“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人吗?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你怎么会有法力?”
玄雪一口气问了许多,姿态高高在上,矜怜回头,给了玄雪一巴掌,趁着玄雪呆滞,她道:“既然来了这里,只有一条,就是闭嘴,多做事少问问题。”
“你打我?”玄雪话落就要还手,被矜怜挥掌打断,她跌倒在地,狠狠看着矜怜。
“她叫矜怜。”
古决坐在宫殿高台,被玄雪一路上的碎碎念吵的不堪其扰,头痛欲裂。
派矜怜去接她,就是让她闭嘴的。
人都是如此不知所谓吗?非要挨了打才能听话。
玄雪听着,低头隐藏住恼火,她听出来此人是妖太子,她确实不敢造次了。
古决见她不再言语,反而头更痛,挥了挥手,玄雪就进入宫殿,到来古决脚边。
玄雪吐出一口鲜血,腹中已经四日无食,腹痛难耐,被法力拉扯,人的躯体不适应,浑身仿佛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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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刀切开,痛的她冷汗直冒。
她扯了扯古决衣摆,露出可怜模样,一双美眸变得通红,瞳孔蓄满了泪水,要落不落的。
她在示弱。
古决向下俯视看着她,情不自禁抬手抚摸她这双黑沉诱人眼眸,玄雪觉得痒,侧头躲避,古决也不恼,改而抚摸她的脸颊。
“你叫什么?”玄雪听他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答,古决自顾自道:“我看你肌肤如雪,就叫你雪儿吧,如何。”
玄雪依旧不答,古决冰冷手指慢慢下移,虎口擒住她的脖颈,修长手指按压在她下颌处,玄雪吃痛,表情越狰狞,他就越兴奋,手指越逐渐用力。
玄雪双目充血,面色如纸,她呼吸不畅,就要窒息。
他的食指缓缓在她脸颊处打圈揉捏,神情没有丝毫波澜,依旧俯视众生的模样。
古决怕热,他的宫殿常年开着窗户,微风翩跹轻抚她的发丝,与他衣摆缠绕,窗外瓣瓣桃花盛满枝,玄雪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座宫殿门口的桃花,她渐渐发不出声音,他开始颤栗,口中发出暧昧声音,如在耳边低吟,诉说人类的弱小无助。
矜怜站在殿外,看着仿若交叠的两人,姿态暧昧,旁若无人。
“雪儿,雪儿。”
她的名字吟唱出一首歌谣。
遥远的的地方,是家,是皇宫,是母亲,是百姓,独独没有她。
玄雪视线模糊,只能通过声音辨别他的喜恶,他手长脚长,身躯高大,像是庞然大物,笼罩在她的四周。
他在兴奋,他高兴到开始唱歌谣,她不再哼哧挣扎,她停下了动作,仿佛死去。
古决扭头不解看着她,见她久久不动,扯着她的墨发摇晃。
玄雪还有一口气,她清楚的知晓面前的妖太子在做什么,她暗自发誓如果她能活着,她定要报复回去,加倍百倍让他后悔这般对她。
他的动作比之方才算是轻柔,相比与之前她掐住她脖颈的力道,此刻倒是像情人一般的安抚。
她已经知道,此蛇喜怒无常,不知道他的下一步为何,或许他会毫无征兆扭下她人类的头颅,当作皮球踢玩。
他深不可测,她看不透。
玄雪浑身僵硬,她不能等待他的宣判,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回去,回到元朝,坐上皇太女之位,为母亲解忧,为百姓做些什么。
他觉得她有趣?
为什么?
因为她是人?他是妖?
那人和妖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妖无法控制欲望,无法控制自身能量。
她是人,她可以冷静,可以理智,可以控制他,引导他放过她。
是了,她灵光一现,仿佛迷雾被挥散,仿佛看到了曙光。
她开始剧烈咳嗽,不再做模作样,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看着古决眼里的恼怒与杀意,她强迫自己冷静,在他两步而来,欲要就地斩杀她时,她出手抱住了古决的身子。
趁着他发愣,她颇为狼狈起身,手指乱摸一通后,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因着他身长太高,她不得不跳到他的怀中,双脚夹在他的腰窝下方,摩擦几下后,古决回神,双目殷红。
玄雪眼看着他要发怒,回忆起野史,一闪而过还未来得急捕捉判断,双唇便附在他的唇瓣上,她用牙齿咬了咬,趁着他吃痛张口,舌尖溜了进去。
她如鱼般自在畅游。
5. 再摇
被占便宜的是古决,后背氤氲湿透的却是玄雪。
她实在没有想到古决会张开唇瓣,她的舌头被一股力量吸咬,如琥珀羹般滑进他的口舌。
舌被含住,古决好奇还吮了吮。
她瞬间大惊失色,身躯软了下来,夹在他腰腹上的双腿坠坠往下掉,被古决一只手托住臀,他还往上掂了掂。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酥麻从后背直下到尾椎,她忍不住颤栗,为什么这么做,她突然想了起来,野史录上记载,妖喜爱人舌,她便试了试。
她都无法拥有后悔情绪,因为她发觉古决是真的喜欢她的舌头,他吮的很重很凶,她舌尖发痛,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无法思考,脑袋飘飘然似的,她仿佛飞了起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法力,自在畅游于妖界上空。
可她本能还要挣扎,却叫他的力道圈住,无法再动弹。
她感受不到风吹花落,她浑身炙热,仿佛发热之人,渴求一点甘露浇灭她的灵魂。
不等她反应,他就强迫她睁开眼睛,他们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瘆白皮肤下的墨鳞。
鳞片在宫殿内成灰紫色,阳乌照射之下,又是极致白与黑的碰撞,被亲吻后他的样貌,让她大骇,惊恐拍打着他的胸膛。
不看再看,眼神闪躲,口中止不住呢喃:“放开我。”
张周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骗她,什么妖太子是妖国唯一不淫/荡的蛇妖,明明都一样,妖都是一丘之貉。
这个黏腻湿润的吻持续了多久没人计算,她只是被迫感受着。
他正要松开手臂,换一个角度再次印下鲜红如血的唇瓣,却被人打断。
玄雪怎么也没想到她不是被古决震慑停下,而是被一直在殿外候着的矜怜扯了下来。
她从古决身上磕碰下来,有片刻的茫然,看着冷眼看着一切,还有心思看好戏,抚平衣摆的古决,她就来气。
矜怜却依旧不罢休,“实在没有想到,你们人类是这样不知羞耻的东西。”
玄雪本来还觉得羞赧,她也是第一次亲人唇瓣,面前的男人还是一个妖化做的人,为了活命,她真的什么都能做,就这般,还要因一人担负全人类的罪名。
“你也是人!”玄雪冷冷对着矜怜道。
为何这么笃定,还要归功于她敏锐的嗅觉与洞察力,张周只要见到妖便会下意识低头闪躲,面对矜怜时,神色舒常,故而由此判断她是人。
而且妖身上都有一股腐朽的味道,矜怜身上没有。
奇怪的是,古决身上也没有,可他却是妖。
“我可不是人。”玄雪之言彻底惹恼了矜怜,她腾空抽出一金银镶嵌的小刀,刺向玄雪白皙脸颊。
千钧一发之际时,“住手。”
一直未吭声,被玷污了也丝毫没有太大反应的古决在此刻出了声。
矜怜利落收刀,刀尖堪堪从玄雪下颌划过,丝丝冒出一颗血红。
古决姿态悠闲,除了一开始红了脖颈,之后再无其他反应,有的只有欲望,面无表情发散欲望,可怕的妖。
野史录上还说,妖太子不喜自己的样貌,难道指的是方才他皮下墨鳞?
所以他的人身来的估计不易。
一个想做人的妖吗?
玄雪思绪飞扬。
古决看着她,没有多余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我可以解释。”她自顾自道:“我是为了让你愉快,或许用错了法子,可我炙热的心不变,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开心了就会原谅我,我就能活命。”
她不敢隐瞒,实话实说,之前见过她二姐姐对赫尘表白,她听了个全耳,一字不差的转送给了古决,除了最后一句。
赫尘可不敢要二姐姐的命,古决却能掌握她的生死。
空寂宫殿内,不似皇宫,有侍女太监伺候,古决的宫殿,只有他们三人各自对峙着。
没有回应。
“该死。”矜怜听了又要上前,她要切下玄雪这双虚假的唇瓣,让她再也说不出虚伪之言。
“我说停下。”古决冷冷道,面色终于有了丁点变化。
“带上来。”玄雪知道古决在吩咐矜怜,果然,矜怜浑身戾气推着她跪到古决脚边。
“过来。”
玄雪还以为面前的妖说的是他,膝盖被按着还要往前磨,可未进几步,就被矜怜松开。
玄雪看着矜怜跪在古决脚下,恭顺抬头,满脸期待。
古决视线下移,看着矜怜,手指摩挲她的脸颊,如同不久前对她一般动作。
“摸着你,未有感觉,摸着她,却有感觉,为什么,你们都是人,怎么就不同呢。”
他嗓音充满疑惑。
古决是妖,生来就是太子,妖国没有太子一说,还是后来某一日,他烦闷这里的一切,觉得他的头顶之上似有指引,便弄出动静,果然不久后,苍穹之上被抛下来许多人,他起初并不在意,看着他们的尸骨被小蛇叼走,直到矜怜出现。
她从天上而来,却没死,傻傻的坐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古决知道她是人类,与他不同,他感觉新奇,好奇趋势下,收养了她,还传授她法力,所以矜怜觉得她不是人,她是妖,是他的妖姬。
张周也是个例外,他也活了下来,从他口中,他知道许多事情,他说他从井口而来。
井口。
他记得大蛇之前说过,他之前随着他的蛇父一共攻打井口之上的人类,差一点就成功了,却被天界之神插手,终身囚控它们,居安一殴。
后来大蛇也死了,上过井口的蛇都死了,张周又一次勾起他的兴趣,张周告诉他,在人类,在皇宫内,他的蛇父是皇上,他是皇子,他觉得有趣,蛇父听了也甚觉趣味,立马任命他为妖太子,统领全妖,他本不愿意,可想到什么,还是答应下来,让张周修缮宫殿,与人同肩。
发现他能变成人身,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活了几百岁,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蜕皮成人的。
现在又来了一个人类,他依旧兴奋,近几年他越来越觉得混乱,他能窥探一切,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事情在他眼前炸开,一幕接着一幕,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可以听见声音。
他被她唇碰唇,混沌一下清明,他沉迷其中,看到了一副美景,他看到许多人类,他们在吃在喝在睡,他看到了人类世界,不再仅仅局限于妖国。
他要屠占人类,他又一次感受到了指引,他浑身充满力量,他感受到了他久违的杀戮之情。
可这一切在矜怜扯开玄雪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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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失忆,只记得她胆大碰了他,然后恢复了混沌,方才他看到了什么?
不记得。
矜怜听着古决幽冷的声音,骇然低头,“怜儿不知。”
古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不想再探究,“不可再欺负她。”
矜怜咬牙不点头,古决没有再说一遍,而是用喉咙口哼出一声,她再也不敢托词,低头道:“怜儿记下了。”
被矜怜带下去,她被安顿在古决对面的小阁楼,听矜怜说,这是张周来后才建起的,无人居住,倒是便宜了她。
连她都只能住在另一座宫殿内,离古决很远很远。
从矜怜口中得知,妖国很大,大到她一个没有功法的人类,就算几日都出不了古决的宫殿,何故其他。
所以玄雪来了几日,都没有出这座阁楼的门一步。
阁楼什么都有,不用她出门,可是她习惯了人伺候,没人伺候,什么都不会做。
矜怜前几日离开时,听古决命令,给她一袋粮食,告诉她:“妖国内,只有四个人类,好在人吃也肉,勉强还能活着,可我不爱吃肉,太子就每年让人给我种些粮食野菜,我可以大方分你一点。”
玄雪听出来矜怜是在炫耀,赤裸裸的,可她不在意,她只紧紧盯着这袋粮食,口齿生津,忍不住咽口水。
她饿了四天四夜,实在没有口水可咽,只能寄托于她看不上的矜怜,能帮她做一顿饭。
“看什么看,自己做。”
玄雪何时沦落至此过,她以为古决让她帮她做熟了端上来,哪能想到,古决只是说不让她饿死,还是矜怜会错了意,她才有粮食吃。
矜怜离开后,她看着土灶台,久久无从下手,最后饿的不行,下定决心点火,火没点着,她先受了伤。
她只能作罢,还试图大喊大叫吸引古决过来帮她,喊破喉咙都没能见到古决一眼。
还好阁楼后有一桃树,她这几日都是吃桃充饥,可没有芙蓉糕,金糯米这种她最爱吃的食物,身子越来越孱弱,浑身没有力气。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隔日她决定去对面妖太子的宫殿看一看。
玄雪唯一的优点,就是不罢休,什么东西,她有了兴趣,就要得到,什么事儿,她要做到就必须做到。
所以她走了半日,哪怕脚痛,还是站到了古决宫殿外。
不料,冤家路窄,矜怜与张周都在,竟然连她第一次见到的,差点夺了她清白的古狸也在。
冤家聚会,这里的人或妖她都想弄死。
可她想要活下去,找到回家的方法,她必须收敛性格,谨慎行事。
古决宫殿未有殿门,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人人都背着她,只有妖太子对着她,却仿若没有看见她。
她耐心等着,隐约听到里面说什么,妖们要比赛,赛什么?没有听清。
还听到矜怜喊了一句:“什么时候可以攻上井口,灭了人族,抢了他们的地盘。”
玄雪大骇,她亲眼看见妖国的妖力,再也不似之前,目中无人,觉得妖算什么。
她一直没有忘记与放弃为母亲解忧,她无论如何都要制止他们的行动,保住母亲的位置,她才能坐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君,享日月星辰。
6. 摇摇
“进来。”
古决还是开口了,他一手扶着额角,双目未睁说道。
众人随着古决声音看过来,玄雪强装镇定,让自己看上去自若一些,心里忍不住的想她可是皇女,他们算什么东西,低贱的妖物而已。
她缓慢走进宫殿。
“嘶嘶。”与玄雪有过一面之缘的古狸突地出现在她面前,“是你。”
他抬手掐住她的脸颊,玄雪恼怒挣脱,矜怜冷冷看着,大殿依旧敞开,不知是谁每日帮妖太子打理大殿,釉面用水凝结而成的地块,光滑到可以看到她此刻惶恐模样。
古狸还在嘶嘶占她便宜,玄雪当真是敢怒不敢言,僵直身躯,憋屈极了。
“你松开我。”玄雪试图与古狸讲道理,可一人之上的妖国第二子怎么会听她的,“你来做我的淫人好不好。”
无耻之徒。
一见面就说这些,当着这么多人面前。
玄雪面色憋红,双唇发颤,手指紧紧捏住前襟衣角,脑袋极速转动,想着计策。
“我是妖太子的人,你不能夺人所好。”
好一张巧嘴,众人纷纷诧异盯着玄雪,只有古决嘴角微微上扬。
“过来。”
妖太子发话,玄雪怎么敢不从,跑向坐在高台之上的古决。
妖太子的宫殿最数高台之上的龙椅最为壮观,仿照元朝皇帝所坐龙椅,却比龙椅更加豪华,体积大了几倍不说,用料更是讲究,玄雪虽然不认识用料为何,但不妨碍她被唬住,她可是皇女,从小到今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可是她还是被妖国奢靡作风惊到。
宫殿太大,她步子倒腾极快,生怕古狸追上,更怕古决反悔,等到妖太子座下,已然气喘吁吁。
“上来。”
古决拍了拍他身侧宽到可以睡几人的蛇椅,俯视睨着她。
“不敢,我在这里便好。”
玄雪急促平稳呼吸,“上来。”
古决又说一遍,这遍明显能听出不耐,只见他骨节更是无规律敲打着额角。
“主人,她如此不识好歹,为何不赶她回去,或者直接杀了多省事。”
矜怜愤然言。
玄雪算是发现了,古决对于矜怜是无限包容溺爱的,这么与妖太子说话,都性命无虞,可见其重要性。
她皱眉暗自恼悔,前几日她不应该失礼对待矜怜,她需要拉拢矜怜而不是得罪她。
果然,古决听闻矜怜之言,并没有责怪,而是转向玄雪,那冰冷的瞳孔,让玄雪觉得周围都被冻结。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宫殿外的池塘,被冰冻,鱼妖停止游动,水流停止湍湍。
万物因为妖太子的怒火而冰冻,对此一无所知的玄雪还在试图挣扎。
“罢了,古狸她送给你了,最好玩她几日,让她没有力气再忤逆。”
古狸本来还在幽怨,听到悦耳之声,不做他想就要张开双唇啃咬玄雪。
矜怜看着好戏,暗自庆幸,张周则是低头不语,一眼都不敢看玄雪。
玄雪不求饶,不等他人反应,手脚并用颇为狼狈,扑倒古决身边坐下,看着脸色更加难看的妖太子,讪道:“我愿意听话的,只听你的话。”
古狸在蛇椅止步,没有古决的命令,他不敢上去,愤愤嘶然摆尾走开,回到原位。
“按。”
按什么?在对她说话吗?
玄雪左看看右看看,见其他人不动,明白过来是对她说的,她观察一番,见他一直枕着额头,猜测他头痛,玄雪微微起身,一脚蹬地,右腿跪在蛇椅上,努力踮脚触碰古决的额角。
玄雪身子这般动作,美好曲线一览无余,看的人燥热,呼吸粗重,张周不敢看,矜怜鄙夷,古决依旧冷冷的,只有古狸了。
听着越来越躁动的声音,玄雪抖了抖身子,看向一脸灼热看着她的古狸,又看了看正在看她的古决。
就在玄雪觉得羞愤难耐之际,古决侧身低头,道:“按。”
特意顺着她的动作,与清冷的嗓音,让玄雪有片刻松懈,周围仿佛没了声音,她再也听不见古狸粗喘,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颤一颤的,巍巍屹立在她的胸口。
他这样倒是莫名乖觉,周身的寒冷都消散殆尽。
玄雪抬手按向他的额头,没有给他人按捏过,无法控制力道,时重时轻的,这点力道,对于古决来说都无法解痒,何顾解痛。
可是她的触碰,却能让他觉得平静,她抬手时桃香扑鼻,让他短暂遗忘眼前变幻的事物。
“继续。”古决对着下面站着的二人一妖道。
“兵器铸造进入收尾,妖皇建议来场比拼,涨涨士气再攻打元朝。”
张周率先开口,说到攻打处,还若有若无看了一眼玄雪。
玄雪听闻他们要攻打元朝,心脏骤停,手下动作停滞,她惶恐,他们真的有计划攻打元朝。
为什么,他们是妖,呆在这地下相安无事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地上,地上属于人类,不属于他们。
玄雪不容许他们染指元朝,她不容许母亲为此忧虑,她不容许百姓进入战火,生灵涂炭。
“就按妖皇说的去办,不必问我意见。”
“那比赛便安排在三日后?”
玄雪冷冷看着张周,他曾经也是元朝百姓,还是受百姓供奉的官员,他怎么不心痛,他怎么能帮着妖攻打人族。
“可。”让玄雪心口彻底堵住的,是古决的态度,他这样无所谓,是认定元朝唾手可得吗?
玄雪彻底放下手臂,在古决探究瞥过来时,气若悬沙道:“我累了,缓一缓。”
“哼。”古决变了脸色,“谁给你的胆子与错觉,觉得我好说话。”
玄雪骇然,抬手起身想要弥补,却被古决推开,他的法力对于玄雪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她狼狈倒地,吐出鲜血。
她被他轻轻一掌,便推到殿外,要不是殿外有一颗树妖接住她,她怕是还要飞的更远。
矜怜尤为开心,飞到玄雪身边,学着妖太子一贯姿态,睨视她道:“让你造作,你记住,这里只有我可以得到主人庇佑,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当真是不怕死。”
她没有刻意停顿,接着又道:“如此也好,让你尽早看清楚你的境遇。”
语毕冷冷甩袖离开,徒留浑身酸痛的玄雪在原地。
殿内的谈话依旧,没有人管她,她仿佛被遗忘在这天地间,人在孱弱时,便会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又一次想到皇宫,她此刻莫名最想见步朱。
步朱是母亲塞给她的女官,步朱跟着她见证了许多她的喜悲,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刻意惹恼步朱,看着步朱红着眼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觉得畅然,最后的结果,就是步朱不理她,她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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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她一些首饰,步朱便会开心,好哄极了。
她便也会遗忘悲伤,可现在她只觉得怅然。
母亲听闻她消失在井口,会不会担心她,她如果回不去了,皇位会不会成了元容掌中物。
二姐姐那个蠢货,肯定不及元容心思深沉,元甄随了她那皇父,听说元甄的皇父之前在男宠里最受宠,却因为蠢被元容的皇父钻了空子,当上第一驸马的位置。
元甄与元容因为这些传言,也是不合,她们姊妹三人,没有一刻不在争夺,争夺母亲宠爱,争夺皇位。
如果没有她,争斗该有多无趣,她都能想到,元甄是如何被元容玩弄于股掌之上,最后输的体无完肤。
没有她,事情就少了许多趣味。
她又想到赫尘,她的男宠,被她们三姊妹争夺的男宠。
赫尘就不会这么粗鲁对待她,他也不敢这样对她。
他只会小心翼翼,连触碰她都觉得是亵渎了神明,他说她是天上月,是元朝第一才女,一切好听的话她都在他那里听到。
元甄最为喜欢赫尘,对他势在必得,是她庇护了他,推举他入朝做官,光耀门楣,她对他说过,她其他两位皇姐绝对做不得这些,她们只顾自己,哪里会管他,他们只想让他做暖床的宠物,而她却给了他自尊,让他可以挺直腰背,站在世人面前。
所以她不见了,他会着急吧,为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估计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不一定他已经在筹谋亲自跳入枯井内,与她相遇。
她胡乱想些什么,试图转移视线,殿内谈话终于在她想到赫尘这里而结束。
张周率先走出来,依旧没有看他,因为古狸不爽抽打着他,嘴里还骂着:“让你多话。”
张周求饶,得到的反而是更加剧烈的抽打,张周吃痛强忍住害怕,像狗一样往前爬,供古狸取乐。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会帮助妖族涂炭他们人族,真是没有骨气,玄雪不忍再看,敛眉看着树妖的根茎。
她的处境不会比张周好上多少,张周对古决有用,都是这样不平等的对待,她呢,她自问她不会背叛元朝为妖国做事,那下场是什么?
玄雪不由想到促使她鬼迷心窍想要见一见妖物的,是那本野史录,她懊悔,好书真的会让人沉迷上瘾。
古狸一边抽着张周,一边盯着她,因着古决的原因,不好上前,张周发现这点,趁着古狸失神,溜走了。
矜怜最后出来的,路过玄雪时,还不忘嘲讽几句。
等他们都离开后,万物寂静,浓烟四起在她眼前翻滚,要夜晚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妖国也有夜晚,白日程紫腾云,夜晚就会被墨色浓烟笼罩,而且臭意熏天,仿佛在释放毒气。
夜间的妖国阴湿透骨,玄雪蜷缩起来,牙齿打颤,嘴巴皆合不拢,冷气直往心口扑,她试图起身,疼痛顺利弥漫四肢百骸。
她跌了回去,气若游丝,虚妄神的降临。
“狗屁。”
玄雪第一次骂了脏话,她恨透了让她疼痛的古决,恨意促使她再次起身,一次又一次。
有妖就有神,可她是人,她只有依靠自身力量才能活下去,依靠其他,全然放屁。
她是谁,她是皇女,她绝不允许自己认输。
不知多少次爬起再跌倒后,身体内出现一道奇异光亮。
玄雪心口处看去,是野史录。
7. 摇摇
她用尽所有力气,从胸口掏出发光的野史录,刚一触碰,它自己掉落飞下,玄雪怔怔看过去,她仿佛受到指引,痴迷盯着已经自动翻页的书籍,上面写着:“妖太子生来就是制造杀戮的,无人能抵挡他的脚步,如果想要彻底封锁井口,需他自动割下心禾,自愿消失于天地。”
这不是玄雪想要看到的,她只想知道怎么回去,迫不及待伸手去触碰,指尖轻轻划过残破一角,光亮消失,跳动的字体也随之消失在她眼前。
她口中发出鸟兽般的尖鸣,不愿相信刚有了线索指引,就又突然消失,让她捉不到摸不着。
她呆呆看着又恢复原样的野史录,不死心一直翻页,可上面记载的还是她之前看过的故事,没有新的,亦没有如何出妖国的记载。
她不免大失所望,心坠然跌落谷底,浓烟笼罩着整个世界,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自顾自沉溺其中,她已经顾不得臭与痛,她只想快些找到离开的方法,彻底消失于妖国,再也不要见到这里的一切妖与事。
可是还是没有,她把将近几百页的纸张翻页到底,依旧没有,有的只是浮现在眼前野史录最后一页画面,有的只有:夺了妖太子初夜,他就能为她所用。
为她所用,好诱惑的筹码,她仿佛一下有了力气,攀爬着往大殿而去。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为她所用……
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郁堵的食管有了出口,让她好受一些,囫囵擦拭嘴角鲜血,继续往前攀爬。
此刻的古决也不好受,耳边全是她哼唧的痛苦呼吸,明知道她的气息在一点点消弭,可他就是不愿意去救她,这不在他思考范围。
闭眼可以阻挡一帧帧画面闪过,所以他格外喜欢夜晚,夜深人静,蛇妖也要休憩,画面减少,他的痛苦就能减半,往常此时他已经入睡,虽然睡的并不安稳,可好在能睡,现在耳边又多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子声音,纷乱不堪,让他不得安宁。
他也在等,等她彻底没了生息,他是不是就能彻底清静。
他也在豪赌,赌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类作用不大,影响不了他分毫。
“救我。”
呼吸越来越近,他猛然睁开眼,看在满嘴鲜血气弱游离的女子,眼皮轻抬。
她狼狈趴在殿门口,面色如纸,身躯再也没有白日在殿内孤傲姿态,假惺惺捏着他的额头心不在焉,此刻的她,倒是像个下人,只要他轻轻一抬手,她就会立马没了生息。
可是她都如此了,竟还瞪着一双墨瞳紧紧看着他不放,仿佛他是罪大恶极之徒,古决一双眼不明,晦暗壑深。
“我救你,我有什么好处。”
古决苦不堪言,又深深看了一眼玄雪,复又闭眼等待。
“我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张周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甚至比他好。”
玄雪半坐起身,不让自己太过狼狈,她有自己的坚持。
“哦。”古决依旧没有睁眼,他嗓音淡淡,仿佛并不把玄雪的话听清。
玄雪拢了拢皱巴巴的衣衫,继续道:“张周应该与您说过,我是元朝女官,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是元皇三皇女身边的女官。”
古决这才有了兴趣,睁开眼透过虚妄看向玄雪。
她知道他感兴趣,不间断又道:“想必您也知晓,元朝女子当道,张周就算知道元朝一些事,却不如女官博学多才,而且女官是除了皇女最为接近皇家辛密之人,我做太子幕僚比张周合适。”
“而且。”
她刻意停顿抬眼看向古决,见他依旧盯着她,声音扩大,“而且,我能让太子痛快一些。”
这话实在羞耻至极,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可她不能不说明白,她必须抛出筹码,他才能下注。
“哈哈哈。”古决无端笑了起来,开怀大笑。
她第一次听见他笑,感受到的不是兴奋,而是颤栗。
她抖擞肩膀,没有哪一刻比此刻寒冷透骨。
玄雪等了许久,直到他停止笑容,都没有等到他再次开口。
“进来吧。”
久到她又要跌倒,他终于开口。
玄雪深呼一口气,奋力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古决,血随着衣摆拉出长长划痕,他们都视若无睹。
古决隔着屏障看玄雪,因她皱着眉,看不真切她此刻的双眸是否依旧黑沉,只能看到她被血溅染的发丝,以及她踉跄身躯。
还有她更加红润的双唇,他深知那里有多柔软,有多摄人心魄引他沉溺。
他懒散挥手,她飞到他的脚下。
他们相顾无言,沉默片刻后,古决抬手撕下衣摆,为他轻柔擦拭口周血迹。
玄雪一僵,下意识抬眼。
“你说说你,每次都搞得这么狼狈。”
他是妖太子,杀伐果断,此刻却温柔注视她,说着让她误会之言,透人心脾。
“怎么不说话,你看看你自己,像个小花猫,哈哈。”
他又笑了起来,漫无预兆。
妖的笑容与人还真是不同,人的一颦一笑可以变化万千,妖却不同,它们只会僵硬的笑,连嘴角弧度仿佛都是计算过的,微微上扬,笑的如此相同、僵硬。
她成了他的阶下囚,卑微到不如妖物,从今往后连自由都不属于自己,她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玄雪忽地也开始大笑,学着他笑容弧度,笑的灿烂。
往日的她,活得恣意,想要什么就会有人为她付出,排忧解惑,不需要她动一根手指头,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还要隐藏心性。
“你笑起来,和我一样。”古决皱眉。
“一样什么?”玄雪跟着皱眉。
“一样丑。”
殿中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堪堪能让他们看到彼此。
玄雪褪去侵血外衫,一举一动如拨弦般流畅,伯牙好琴,钟子期死后,他终身不复鼓琴,今日的她,知音难觅,却也肝肠寸断。
只余内衫,她不复再动,圆润肩膀白皙光滑,玄雪散落墨发,见他依旧冷漠看着,抬眼催促他:“太子?”
她嗓音嘶哑,倒是破坏了这暧昧氛围。
古决脸下鳞片微闪,喉咙疼痒,他一手挥灭那点薄弱烛火。
“唔。”玄雪被擒住双唇,一碰即离。
不等她反应,不等她双颊飞红,他便冷冷移开。
玄雪迷惘见他用给她擦拭的血巾狠戾擦着唇瓣,羞耻涌上头颅,她浑身红透,他什么意思,他嫌弃她?
要用什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呢,如她第一次听到她的父亲是低贱马奴时的骇然吗?
她呜咽出声,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凄冷凄凉戚戚然的笑声。
这幅可怜模样,未能得到古决丝毫怜意。
他的唇沾染了她的血,两厢兼容,他还用舌头舔了舔。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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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是回味,两个原来,玄雪听不懂,只是依旧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古决低声问她,“你哭什么。”表情却依旧阴冷。
玄雪指尖划在冰冷地砖上,断裂的指痕,不及她心痛万分。
她放下矜持,得到的只有这些吗?
“我哭我自己卑微如斯。”
古决身躯一僵,鳞片越来越闪,刺痛她的双目,她为了躲避疼痛,侧头不再看他。
“我答应你,今后你就睡在这里,为我鞠躬尽瘁,赴汤蹈火。”
玄雪心脏重重一沉,没个落处。
“是。”她低头敛眉低低地道。
古决心情好了许多,因为面前的女子他又一次看到了人类世界,松开她的唇瓣,他忘却一切,可剧烈的杀气却更加浓烈,他感到兴奋,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他前所未有的强大,他残留着这份力量,深深的看向玄雪。
验证完毕,他留下了她,如她所说,她确实对他有用。
说着,他坐下,翘着二郎腿,等待玄雪的动作。
他见她几步来到他的脚边跪下,双手握住他硕长双腿,一下一下有规律按摩着。
他享受眯眼,透点光亮给她,面前女子的面色独一份的旖丽,美得让他想起被浓烟浸润的桃花,高高挂在枝头,既娇又傲。
此刻桃花结了霜,变得枯萎,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高高在上,像个雀妖。
目光往下,他看到她堪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就算跪着依旧笔直的双腿,还有某处他刻意躲避的厚重浓烈。
古决自问清心寡欲,不是重欲之人,妖界比她更佳妩媚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为何偏偏只有她让他有了欲望。
蛇都是重欲望之徒,比如他的阿弟古狸每日都要与妖交合,才能延长性命。
蛇父劝过他,他是妖不让他学人类做派,用世俗规矩压抑本心,其实人比任何生物都恶,只不过他们爱制定规则,筐住自己,其实都是借口,筐住的只有无权无势之人,这些规矩可筐不住站在顶峰的人,所以古决,你要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一统三届,人人为你所用。
天界不可及,人族却可以争一争的,人类狡猾,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人类狡猾,是啊,不就是狡猾,面前的女子虽然跪着伺候他,眼底的倔强却丝毫未变。
说到底她就是个未被教化的人类,高高在上惯了,一朝流落妖国,为了活命藏锋敛芒,倒是合他心意。
“你起来吧。”
玄雪不解抬头,古决闭眼道:“以后见了任何人任何妖都不必跪,你就做你自己。”
不等玄雪欣喜,古决又道:“但是我需要你随叫随到,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对我。”
他灼灼看着玄雪,目光不再阴冷,仿佛阳乌初升,天光大亮。
或许是她被泪水迷了眼,或许她看错了,或许这点温暖压根不存在。
玄雪听话起身,她不再跪着,她问古决:“我要做什么。”
不等古决开口,她便跌倒在地,两眼一闭,她昏昏沉沉睡在地上,古决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留下一句:“希望你不负众望。”
之后她便感觉全身不再寒冷,变得温暖,仿佛她又回到了元朝宫殿,三皇女的宫殿有一座巨大的温泉池,常年供着山泉水,供她祛寒养身。
“好温暖啊,阿爹。”
“我想回家。”
8. 摇摇
第二日,紫藤萦绕,玄雪在刺眼光芒中醒来。
她看向四周,帐幔敞开,微风从四面八方来,房间内摆设简单,空旷地中摆着一张巨大的书画,老翁独钓图。
没有署名,不知出自谁手,床塌正对这幅画,看着熟悉的字画,她莫名放松不少。
这一觉是玄雪来到妖国睡的最好的一次,没有噩梦,忘却烦忧。
她向来对睡眠有一定要求,这几日没人伺候熏香,头隐隐做痛,现在浑身舒畅,她摸了摸身躯,发现受伤的地方竟然伤口不见踪迹。
她立马想到古决,昨日晕倒前浑身流淌着暖意,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想必是她投诚有用,他便出手帮她疗愈伤口。
“醒了?”
玄雪随着声音看过去,是古决,他一身白纱衣,姿态高洁飘渺,只不过白色衬他面色更加冰冷。
“嗯。”玄雪看他意思就知道她睡的有点久了,他可能需要人伺候,可当她起身下榻时,却被一股力量推倒,重重摔回硬邦邦的榻上。
古决来到她身边,穿过无形屏障,用指尖轻轻挑开她杂乱发丝,盯着她双目道:“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
“是。”玄雪又一次起身,微微后退,避开他冰凉如霜的指尖道:“我为什么出不去这座床塌!”
古决今日心情不错,看她一眼后,闭眼道:“屏障自然是保护你的,出不去是因为现在你不能出去。”
玄雪哑然,“为何?”
“你想出去?”古决不答反问。
玄雪认真思考他的话,是不是陷阱,可她最受不了被人圈桎,再者出去了才能找到回家方法,就呆在这里,怎么寻办法。
“我想出去。”玄雪还是如实说。
古决大手一挥,屏障解开,他起身率先离开,道:“既然如此,你去玩吧。”
“玩?”
他是有多看不起她,觉得她只会玩?
不管如何,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寻找回去办法,就鼓励自己,收拾妥当后,她还是踏出殿门。
离开时,古决说要她之后都住到宫殿内,贴身伺候,玄雪不敢忤逆,第一趟,先去了自己住过几日的阁楼内。
阁楼里有她掉入井口时穿的衣物,她坐在榻前,慢慢抚摸,忍不住流下泪来。
口中一直呢喃:“母亲。”
这一切都被古决听了去。
可他今日没有兴趣与她拉扯,他换身衣物与张周一起离开,前往井口。
张周近来脸色萎靡,连古决从不关心他人的妖,都忍不住出声道:“你生病了?”
“并未。”张周下意识先开口,他确实没有生病,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掉头发的次数越来越多,身躯也越来越轻盈。
竟然他无事,古决也懒得多问,又问他:“打开枯井的容器可做好了?”
“按照太子吩咐,正在赶进度,不日便会好。”
古决有法力,每次与妖太子出行,就不用他这个人类用腿,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井口。
“近来井口还会无缘无故异动吗?”
张周因为妖太子的法力浑身汗津津的,他还是无法适应法术,他抬手擦了擦汗水,这才道:“自从那个女官进来后井口就不再异动。”
“可是。”
“可是什么?”
张周不敢停顿太久,他知晓古决只问结果,虽然害怕迁怒自己,可这么久了,他也琢磨出妖太子不是滥杀无辜之妖,不是他的失误,便不会得到惩罚。
这么想着,他大胆开口:“可是这几日井口越来越牢固,下官怕计划有变。”
“因为雪儿?”
张周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雪儿就是那个女官。
“下官不敢妄言,可是推测得来,井口就是雪儿女官掉落后,开始成闭合状态,我们之前的努力有白费之嫌。”
古决倒是没有发怒,脸色却越来越沉。
“可有井上外力原因?雪儿没有来时,你不是禀报过,那几日井口人类试图进入井口,是不是他们在搞事情。”
“或许有。”
古决知道张周无法看到井上的事情,就连他也不能,所以没有为难张周而是改口道:“去看看兵器铸造如何。”
“是。”
一直到紫云降落,玄雪都没有看到古决。
她今日试图走出宫殿,可没有指引,她一直在迷路,矜怜前几日给她的食物已经吃完,她又饿又渴,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妖太子的疗愈也能消化,她是人还是要吃东西维持生命,这是玄雪得到的结论,最后,她只好回去,打算明日再继续。
如果今日能让古决开心,明日帮她出宫殿最好不过。
“你在等我?”
就在玄雪望眼欲穿时,古决的身影出现在殿门。
她立马起身,低头敛眉道:“是。”
“饿了?”
玄雪诧异抬头,他怎么知晓她饿了。
“嗯。”因为饿的不行,面前的女子说话声都轻轻的,挠了一下古决的心口。
他本来心情不愈,见了她倒是好了许多。
“进来吧。”得到许可,玄雪立马跟了上去。
玄雪呆呆看着面前的黾,黾在地下活蹦乱跳,一双突出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她,她腹中本就没有食物,现在更显恶然。
古决看着玄雪旁若无人干呕,冷着嗓子道:“怎么,不愿意吃?”
“蛇妖都是吃这些的,你不吃就饿着。”
他低垂着眼,盯着站在下首一脸挣扎的玄雪。
她眼底的阴翳一闪而过,以为他看不见,他不由冷笑,“饿着吧。”
他挥手收了黾,再也不看她。
玄雪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古决,问道:“太子,您也吃这些吗?矜怜不是说您这里有人类吃的粮食吗?”
他一身锋芒,她愈说愈小声,似乎怕他突然给她一巴掌,再骂一句,“废话真多,不识好歹。”
古决依旧冷声道:“我也吃,所以你必须尝一尝。”
玄雪已经无暇顾及古决避重就轻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她想到她和古决亲吻的几次画面,不受控制的恶心反胃。
差点呕出来。
古决明显也想到了这些,可是他越想却是越兴奋。
当然如果她敢真的吐出来,他也不会饶了她,古决冽然提醒她:“不许吐出来。”
虽然很想看她吐出来,恶心反胃的混乱姿态,可还是嘴硬道。
古决似乎不用研究她,就能知晓她的下一步动作。
“敢走试试。”
玄雪恨恨的躲开古决的视线,她确实想要跑出去吐,如果真的吐在妖太子的宫殿上,她连死法都能想到,一定是他如魔鬼般笑着骇人逼她吃许多许多黾。
玄雪忍不住扮柔弱,问古决,“我真的不想吃黾,能不能吃点别的食物。”
“好啊。”古决笑的单纯。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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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却觉得事情不会简单收场,她知晓妖太子的恶毒之处,她就陪他玩,等他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会给她食物,毕竟他答应过她,他还需要她。
可是看到蛇皮,她还是没能忍住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看着古决。
“怎么能吃蛇皮,你也是蛇啊。”
这已经不是恶心的事情了,这是骇人听闻的节奏。
古决仿若恍然大悟,装模作样起身,抿唇一脸伤心,就在玄雪松了一口气时,他又突兀大笑起来。
一直持续到玄雪面颊龟裂,他都没有停下来。
喜怒无常,为什么比她皇帝母亲还要喜怒无常?
这样骇人的事情,玄雪并不打算出声,她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就会缄默。
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疯子,看来野史录记载的不错,这枯井不是人呆的地方,阴湿久了,人变得冷暴不说,喜怒都无法控制了。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蛇蜕皮的废料,你想到哪里去了。”
妖太子突然收了笑解释起来,她精神有点紧绷,她忽然想到,她在这里呆久了也会变成这样吗?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古决不笑了,心突然空落落的,没个飘处。
直到玄雪拿起蛇皮,他讶异挑眉,问:“你要吃?”
“不,我只是看看。”
这下轮到古决无语,他被噎住,慢腾腾走到蛇椅上坐下,不知道妖太子使了什么法术,蛇皮突然在她眼前碎成粉末。
后又向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个馒头。
玄雪看着桌子上白胖胖的馒头,忍住不让口水流出来,之前的她,哪里看得上这寻常百姓吃的食物,什么山珍海味她没有吃过,现在看到两个馒头就眼睛发亮。
她伸手去拿,却被古决用法力挪到他的手掌里。
“想吃?”
古决看着一脸期待的玄雪,笑道。
“想。”玄雪点头。
古决转动手中馒头,眼前却是张周洗漱后坐下见到省下馒头不翼而飞的破防场景。
“哪个小妖,该死的出来,为什么偷我馒头,你们是吃肉的,不吃面。”
“啊啊啊啊啊。”
张周一直在骂,古决选择闭眼。
等了许久不见古决说话,玄雪太饿了,大着胆子过去,碰了碰古决衣摆,可怜兮兮唤醒闭眼的妖太子,道:“我实在太饿了,您大人有大量,给我吧。”
古决懒懒睁眼,看着玄雪伸出可怜巴巴的手掌,把馒头放入她的手中,玄雪一喜,就要张口咬一口,却被妖太子又一次恶趣味打断。
看着被抽走的馒头,她双眸慢慢上移,古决点了点她的嘴唇。
玄雪身子僵住,知晓他什么意思。
夜风每日都如约而至,就像每日的亲吻一样。
她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亲的,他如果有欲望,找其他人啊,或者找他一手养大的矜怜啊,矜怜想必非常愿意。
她试探开口:“让矜怜来?”
古决嘴角下垂,不满她的提议,不等她开口,狠狠亲到她的唇瓣上。
她挣扎拍打古决高大身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一时之间又想到他也吃黾,就觉得恶心,她还没有吃饭呢,那有力气应付他。
最后玄雪身子软乎快要跌倒,被古决一手圈住。
玄雪发现,妖太子亲吻她第一下永远都会僵一下身躯,然后再闭眼享受,后面全程都不看她一眼。
这是何意?
9. 烈摇
不等她疑惑,妖太子便推开她,起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果然是外力。
他用力扯下张周做的人类鞋袜,赤脚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走来走去。
到底是什么,也有他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一松开她就会忘记看到的场景,一定是很重要的场景,所以他此刻才会心潮澎湃,暴戾恣睢难以控制。
“二皇女,您不能停下啊。”
步朱凄惨的叫声划破天际,闻者骇之。
“不能停,不能停。”
“闭嘴。”元甄忍无可忍,额头青筋爆跳,“本殿再说一次,你主子死了,再来扰我兴趣,我饶不了你。”
“您不要忘了,您在大殿答应女皇什么,您说要找到三皇女,找不到自请边疆。”
步朱的声音撕裂暗哑,哪怕跪在地下,眼神却依旧坚定。
“我要你说。”元甄甩出手中暖炉,恍若看到了她那永远不服输,高姿态的皇妹,还真是像啊,果然是她玄雪的女官,一样的感觉,让她不喜。
步朱额角被暖炉撞破,鲜血直流,元甄的女官试图拉走步朱,“快走吧,你傻啊,女皇的意思是让二皇女尽力去寻,谁都知晓,三皇女此番凶多吉少,估计已经……”
之后的话,元甄的女官不敢真的说出来,“你的心意女皇已经看到,不必再作态,惹恼了两位皇女,不要忘记你现在是大皇女的女官,胳膊肘却往三皇女那里拐,你回去大皇女会饶你?”
步朱推开她,狠狠的看着元甄方向,说出的话也不中听,让元甄彻底恼怒要拉她打板子。
“不愿救就是不愿救,说什么寻不到,前半年井口还未有关闭状态,那时候为什么不救,就是二皇女您在其中做鬼,您骗的了朝堂他人,骗不了我。”
“拉下去,该死的卑劣奴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不识好歹。”
元甄已经气到口不择言,她本来就没有脑子多想,只知道恼怒。
步朱躺在木板上,已经生生受了十大板,侍卫还要继续,却被赶来的赫尘拦住。
“二皇女,这是何意?打了步朱,您能与女皇交代?”
元甄看着她心心念念的赫尘站在她面前,先是雀跃,后觉得羞赧,玄雪都不见了,他还一副贞洁模样,作出这幅样子给谁看,玄雪还能看到吗?
不是她不救,而是就是找不到。
为何人人一副她罪大恶极的嘴脸,当初元容不愿意接下注定无疾而终的恶毒差事,是她出头接下,为的就是再努力一番,好心没有好报,他们一个个都来指责她做甚。
她努力过了,是她玄雪自讨苦吃,自作孽不可活。
元甄不给赫尘开口的机会,她也被气狠了,一颗心直跳,扰的她不停歇。
“就算不能交代,我也要刹刹她的骨头,她是奴,一副高姿态,学了谁的模样,我看就是玄雪太惯着她。”
步朱疼到耳边嗡嗡的,听不见元甄与赫尘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眼眸迷乱之际,她仿佛看到了主子在一处黑乌乌的地方走来走去,她叫她殿下,她不回头,她继续叫,可还没有叫几声她就晕了过去。
侍卫及时禀报,赫尘留下一句:“你太残忍了,就带步朱离开此地。”
看着赫尘高洁宽背,发尾飘逸,她愤恨极了,面上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多心痛。
赫尘这幅样子明显是怪她了,一年了,前几日,女皇下令彻底封锁井口,被赫尘上奏,万万不可,三皇女还在井中,应该派人下去找回皇女,再做打算。
奏书被封,敕书到达。
太监到达三皇女宫殿时,赫尘正好就在宫殿,他接连几月游走各地,寻找井口下落,刚回京,就被这封敕书打了个猝不及防,元甄听闻那日,赫尘生生吐出一大泡鲜血,人还因着惫懒晕了过去。
醒来不顾女皇命令,依旧游走于各地,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初听玄雪不见,赫尘就疯了一回,那日也是这样,一言不发在枯井消失的地方枯站了几日,直到脱水才被步朱带回去。
元甄如何不恼怒,她心太痛了,因为玄雪,往日高洁无暇的赫尘也有另一副模样,令他发疯的女子竟然不是她。
元甄一颗春心越来越厚重,她午夜梦回都在梦赫尘为她发疯的样子。
梦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赫尘依旧不爱她,她为此还派人偷偷去玄雪宫殿打探,是不是赫尘被玄雪下了蛊,所以才会让他衷心耿耿于玄雪。
查询结果当然不尽人意,她试图转移注意力,还是不行,她又一次冷漠想,玄雪不见了最好,竞争者少了一位不谈,赫尘也能永远属于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又撇一眼赫尘离开的地方,侧头对着护卫说了什么。
天穹黯淡,黑沉袭来,元朝二皇女宫殿内,本该休憩的侍女们得到命令,又掀被起身,低眉顺目有条不紊的开始筹备酒宴。
“是谁啊,值得主子这般大张旗鼓。”
一侍女问身边的嬷嬷,嬷嬷倒也为她们答疑解惑了,“是赫尘大人,你们记得一眼都不要盯着赫尘大人看,主子发现会剜了你们的眼睛。”
侍女们骇然,听到赫尘名号就不再言语,此前三皇女带过赫尘大人来到二皇女宫殿示威,当时为赫尘大人斟酒的侍女,只不过多看了一眼赫尘,就被元甄发现,后来亲自刺伤侍女的眼睛,打发了出京。
侍女们听了嬷嬷的劝告,一个个瞬间如缩头乌龟一般,不再抬头,各个心里祈祷,不要让自己伺候到赫尘。
赫尘被抓到二皇女宫殿时,已经猜到了是谁绑架了他,他倒是不挣扎,他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对待有武的侍卫,挣扎无用。
他厌恶元甄的一切,浪费他将近一日寻找玄雪的时辰,他听到门被打开,闭眼不愿意看到元甄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逼迫自己想想消失的玄雪,不知道她此刻如何了,会不会害怕,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太多的担心,让他无法彻底放松。
元甄被人搀扶而来,又是红裙,近来一年,她太爱红装了,这样刺眼的穿着让他窒息,起初红装代表玄雪,人人都说,玄雪为人狠辣,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就算不爱白衫,也要喜爱红装,红装让她看起来明媚闪耀,让众生无法直视。
这样倒是最有皇家风范。
大气恣意。
可现在就连玄雪最爱的颜色她也要夺了去,赫尘咬紧牙关,屋内的熏香有问题,他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看向笑的开怀的元甄。
侍女们被拦在屋外,大家纷纷放下心来,不用伺候赫尘,元甄缓缓靠近被五花大绑的她,妩媚挑起他的下巴,道:“你可知晓,这屋子里燃的什么香?”
看着赫尘白皙脸颊上染上绯红,元甄就忻乐,挑眉:“今日你可躲不掉了。”
赫尘厌恶扭动脖颈,离开她的手指,他口腔已被咬破,鲜血从喉咙直下,吞下后他感受到的不是腹痛,而是炙热。
他浑身燥热,通身的血往下淌,汇集在一处,他羞耻不敢睁开眼,努力离元甄远一些。
“滚开。”
在元甄又一次触碰下,他双眼猩红厌恶看着她。
元甄听闻反而觉得畅然,她双颊微红,嘴角上扬,来的时候她已独饮过,此刻醉醺醺的,口齿不清,道:“做我的男宠不好吗?玄雪能为你做的我也能,你不从了我。”
元甄吸如香气,也变得燥热,语毕,她彻底急不可耐起来,大力扯着赫尘玄衣锦袍。
她凑过去亲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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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薄唇,她宵想这里许久,堪一触碰,就浑身颤抖,她借力顺势抱住赫尘耿直脖颈,呢喃:“你好香啊,好软。”
赫尘却如遭雷击,呆住许久后,才回神推开元甄。
烛火摇曳,让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他竟然觉得刚才亲他的是玄雪,他竟然有这么恶俗的想法,他不能玷污他的玄雪,她是那么美好,他不值得。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玄雪,玄雪。”
元甄听见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玄雪,再也不必考虑他的感受,霸王枪弓。
迷药剂量太大,他们二人已经意识模糊,逐渐看不清对方,欲望如水,浩浩荡荡而来,让人招架不住。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两人互相扯开对方的衣摆,唇瓣在黑夜中寻觅,一起向前的步伐,是这么激烈。
她滚烫的唇瓣碰到他的脸颊,他热情的唇珠勾勒出她的轮廓,噼里啪啦,迷香彻底熄灭,扑地一熄灭,他们的唇瓣对上彼此,一下像是被炙烤的鱼儿叫人救走,投入河流,干柴烈火无需有人加码,烧入原野。
“嗯,你轻点。”
元甄推了推如狼似虎的赫尘,她唇瓣被咬到充血,在他口中迅速肿胀起来,他着了魔,怎么都无法阻止,脑子一片空白,充斥的只有欲望。
他要吃了她的架势,元甄兴奋地同时又有点招架不住。
她推了推赫尘,推不过便向后扭去,不知道触碰到什么,一下让赫尘更加凶狠。
他们几乎坦然面对,眼里都是对方,连月光都溜不进去。
听到声响,嬷嬷带着侍女们都屏息不敢说话,生怕扰了主子兴味。
后来,屋内哔剥爆豆般酒觥散落一地,让人听着面红耳赤,躁动难耐。
他们席地而动,赫尘满手的滑嫩,像是徒手摸了新出炉的豆腐,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元甄摸着他看似薄弱实则健锐有力的腰肢,笑容灿烂,满眼都是他的影子。
“好赫尘,你真的好美。”
听多了此词,赫尘面色不变,依旧奋力向前进,好像在用力发泄着什么情绪。
元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双眼含春,再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
赫尘缓了许久,可欲/火并未被灭,他起身抱着元甄来到床塌,他嫌元甄话多,扯下榻前帷幔一角,正要绑住元甄手脚,却被她反向推倒,她骑在他身上,对着脸色冰冷的赫尘道:“不要着急,夜还长。”
趁着他不注意,元甄反手绑住他的胳膊,继续与帷幔相伴摇曳。
这一次,她主导。
他无力反驳,也不打算反驳。
第二日,元甄先醒来,打发侍女们伺候,吃了晨食回来他都还没醒来,她猜测,他因为寻找玄雪,几日都未睡过好觉了,此番来她这里,倒是好好休憩了一番。
她不忍心打扰他,他们昨晚彻底成了夫妻,他是她的人了。
不等他醒来,她就离开了,她近来帮助元容一起封锁井口,就差最后一步,不能让功劳全部被元容所占,她也没少费心,必须去分一口羹。
元甄夕阳落下,才回到宫殿,早晨离开时,特意吩咐侍卫看好赫尘,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赫尘,她的男宠。
可等待她的不是欣喜,而是失落,她听着侍卫跪在脚边禀报赫尘跑了,生气道:“他走之前可说了什么,什么神态,可有生气?”
侍卫思考道:“赫公子醒来,一言不发,面色看着还行,什么都没说,把我打晕之后的事情,小人就不知了。”
“主子请您罚我。”
元甄挥手挥退侍卫,其实她也怕真的见到赫尘,她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一句气人的话。
这是古决短短亲吻玄雪听到的看到的场景,可怎么一松开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10. 初暧昧
赫尘依旧游走在寻找玄雪的路途上,昼夜不分,元甄恼他,却找不到他,他刻意隐藏了行踪,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听到赫尘找到枯井已然是一月之后,在凉州,她马不停蹄去阻止他,她知晓如果让他发现进入枯井的办法,他一定会不留余地的跳下去。
她不许他再想着玄雪。
万幸还来得及,她赶过去时,他正在焦头烂额堪舆之中,还未寻到办法。
她想故技重施,却被他反击一军,拉扯下还受了伤,她不忍心责罚赫尘,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吞。
枯井上一次出现在京师,女皇派元容堵铸,差一点就成功时,枯井却又消失不见。
这次出现在凉州,她任务在身,借势关枯井之由,顺便去制止赫尘脚步。
他到底是奴,是她们皇家的奴,她想先探查井口,他就得为找寻玄雪这件事让道。
赫尘冷眼看着,他怎么会容许枯井在他眼前消失。
元朝各地最好的铁匠一起随着元甄来到凉州,听闻大皇女听了消息,正在赶来得途中,一个个受元容私下贿赂,装模作样磨工,等元容来了吩咐,才会真正行动。
元甄对此一无所知,焦虑直冲心口,忍不住发脾气,赫尘观摩了几日,发觉这用淬铁炉炼的罐铁术,还真的有用。
铁匠在磨工期,可再磨往枯井一点点铸铁,井口依旧在慢慢闭合。
他心中焦急,面上一点都不显,拿的稳稳地,他知晓元甄的为人,她后知后觉便会发现铁匠们故意懈怠,再一联想元容正在赶来,哪里会猜不出真相。
今夜元甄果然发现了铁匠们的真面目,雷霆之怒可谓解释不清,他趁着两厢斗争,使其步朱提供的办法,浇了自己一身凉水,怕不够,各种折磨身体的方式都用上了。
他刻意避开元甄的暗哨,之前他也尝试过这样的方法跳入井口,一只脚刚踏入,枯井便消失殆净,这次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不敢惊扰。
可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夜无法进入枯井,便再也没了机会。
元容赶来时,恰巧是元甄气不过,惩罚铁匠们,拿领头的张越做文章,“打。”
一声打,让众人惊惧,张越跪在地上,挨了几鞭子,吃力趴在地上,其他人听信于张越,见着架势,一个个跳出头来,引起暴乱。
元容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大皇女出行架势摆的极大,张越见状,一口鲜血直喷十里,对着下马车的元容喊道:“大皇女呐,您终于来了,救救臣啊。”
真是泣鬼神。
见元容下舆,众人纷纷跪了一地,乌泱泱一堆人围上来,他们是庶民,除了张越学过规矩为朝廷做事,其他人就是铁匠,见了皇女除了跪,其他也不会。
元容心里其实是鄙夷他们的,却因端的极好,也就看不出来那点不耐烦。
她的微笑端庄大方,让人无端就会信服。
“我来此就是解决问题的,众生快快起身,无需跪拜。”
一旁坐在楠木交椅上的元甄冷笑起身:“皇姐来的真是时候。”
赫尘等在一旁,听到元容道:“先关井。”
派人搀扶着张越指挥,承功劳来也,铁匠们这下不用畏手畏脚,纷纷卖力填筑,一刻不停歇。
淬火,冶炼,再填铸,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井口在挤压下闭合,赫尘焦急等待着什么。
眼看着就要最后一轮浇筑,倏然天光大亮,如日宙之星降临人世,白光刺眼,是昏黄烛火不能比拟之盛况。
靠近井口的铁匠们双眼直接被刺穿,痛苦大喊出声,元容见状,大骇,派侍卫前去查看,叫人先回来避避锋芒,往常填铸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突然白光降世黑夜,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
只有一人,一身白衣飘飘洒荡,逆人流而行,站在凤台查看情况的元甄看清是谁时,出口的喊声咽了回去,她是皇女,此刻不能喊叫,“不能,不能,不能。”
“不。”
可她这会哪里顾得上仪态,一声“不”痛彻心扉。
也未能叫住赫尘。
“啊。”
他跳了下去,元甄昏倒。
“太子,今日是铸铁比试,请您挪步。”
前几日因着想不起来亲了玄雪看到什么,脑袋疼了几夜,偏偏玄雪还一副不关她事的模样,让古决更加不想看见她。
打发她去帮忙,妖国阳气重,阴气反而没有多少,雌蛇稀缺,还都是些供雄蛇调和的药物,会人类管事那一套的没有,这下有了玄雪,倒是效率许多。
玄雪此刻正在焦头烂额一刻不停歇的算数,实在未能想到,这地下妖国既然也有偷税漏税的妖物。
初见,她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效率这么低,一个个当铁是吃的,觉得吞下去可以铸造人身。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铸造地在玄雪初入井口走了几日的破桥。
当时她就觉得惊悚骇然,元朝可没有这地方,像是天然的淬火炉一般。
蛇妖的工役实在简要,把像铁的东西扔进去,岩洞自然会淬炼,就这么简单的活计,它们竟然奉为圣神。
妖太子能看得出来铁扔进去不少,淬炼出来的却不多,之前他以为是一吨铁可淬一把剑,她说出疑惑后,他才知晓,原来一吨铁能淬炼出几百筐刀剑。
古决听闻勃然大怒,痛斥蛇妖阴湿狡诈,一旁的玄雪忍了忍,还是未能忍下去笑出了声,在古决诧异冷冽的眼光下,这才收了性子。
妖太子发现她的才能,派她去监视妖们,还让她做账。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古决给了她时效限制,寻访三日,终于搞清楚进出贪赃,快速做出账本递了上去。
这之后,效率一下子提高,终于到了可以比试的日子。
今日的玄雪,穿着古决因她有功赏赐的红装,妖族衣物,不似元朝罗裙逶迤,端庄华贵,盯着身上薄薄无几的暴露红裙,姝丽眉头紧锁不止。
“怎么,不喜欢?”
古决挥退张周,一进寝殿就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玄雪吓了一跳,猛然转身,身为皇家女,不管如何,哪怕再不喜不自在,有人时便会挺直腰背,一脸严肃端庄。
玄雪微微仰视,便看到古决盯着她胸口看,瞳孔越来越黑沉,她猛然想起她还穿着衣不蔽体的破衣服,恼怒抬手捂住胸口,不满道:“殿下,您在看什么。”
古决意味不明,移开目光,懒懒道:“穿衣就要自信,这般扭捏,还不如不穿。”
这话猛然听有道理,细细品味便会发现,简直危言耸听。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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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穿这样的衣物,他绝对不穿,人穿自己适合喜欢的服饰才会自信,穿着不舒服的衣裙还要它做甚,简直想撕了这破裙子。
玄雪猛然转身,打算先行离开,突然听到身后轻咳声,不解回头,“殿下还有吩咐?”
古决看到她光滑后背一览无余,眸色晦暗,嗓音干涸,玄雪见他缓缓来到她身侧,宽厚有力的双手抚在她身上,低头靠近在她耳边低语:“你身后的衣带散了。”
拥有无数男宠的玄雪,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依旧会羞赧。
她红着脸微微后退,被古决一手擒住,他的手慢慢从她脖颈侧下,附上她的腰肢,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
古决垂眼看她,见她身体微微颤抖,她不喜甚至厌恶他的触碰,发现这点,他手掌向下,靠近她的腰臀,渐渐用力。
玄雪吃痛,小声惊呼出声,像只幼小雌蛇,发出第一声啼叫。
他这才微微勾起嘴角,低头从她胸前探头为她绑好腰带。
第一下她身躯一僵,第二下她就觉得痒痒的,侧头身子跟颤,想要躲开他冰凉手指。
玄雪额头冒出汗珠,心跳加速与妖太子的手指其肩并进,感受到的不是他在帮她,而是在惩罚她漏出不喜。
“好了吗?”
“不要动。”
他的嗓音越来越嘶哑。
等他收回手,她鼻头也冒出点点汗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经历了酷刑。
氛围太怪了,她后退几步,与妖太子拉开距离,这才假惺惺道:“多谢殿下。”
“诺。”他冷冷应了一声,不自在道。
不等她反应,便率先移开脚步转身,玄雪一抬眼,看到他红透的后劲,哑然羞耻。
刚才他的手指实在太过冰凉,就算他现在移开,腰后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手指温度。
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玄雪见状不是欣喜,而是害怕惊诧。
心持续跳动,让她不安。
不敢看他完美的人类比例,只能试图回忆藏在人皮下的满身鳞片,慢慢的这才心安下来。
腰带被绑紧的一瞬间,她差点呼吸不畅,她下意识吸腹挺胸,碰到他胸口时,她还听见他短暂的笑声。
太过诡异了,所以她推开她,只是后退。
“殿下,该出发了。”她出声试图拉回他的眼神。
“不急,过来,帮我梳发。”
说完不等她反应,自顾自坐在她的床塌上。
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床褥道:“上来。”
玄雪一瞬间觉得冷意汹涌,下意识又后退几步。
他渐渐不耐烦,啧然露出妖舌,卷她入怀。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妖的面目,舌头颀长如藤,骇人惊魂。
“不听话的孩子,该使出点手段对付,你说呢,雪儿。”
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舌头粘腻湿润游走在她的脸颊,她一动都不敢动,他伸手帮她把发丝弄到耳后,墨色劲舌还附有倒刺,转移阵地钻入她粉嫩耳蜗。
“你好香。”
古决低头盯着她涣散双眸,舌头搅动动作不停,舌尖缩小依旧在她脸上画圈,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如果此刻突然闯进一个人类,定然会被折服诡异场景吓到骇住。
11. 暧昧破
古决收起舌头,不再挑逗她的耳蜗,下一瞬看到她挺直纤弱白皙的脖颈,透过薄薄皮层仿佛还能看到她的血管。
这幅美景,让古决浑身燥热,仿佛喝了一大壶蛇酒。
如若不用凉水浇灭,便会欲/火焚身。
他低头用唇瓣轻轻啄她脖颈,像个鸟儿,而她的血管,便成了鸟儿的吃食。
他第一次亲人这里,有些生疏,高耸的鼻尖,柔软的唇瓣与她甜美脖颈顶起一个三角形状,坚固没有漏洞,这个角度他觉得憋屈,施展不开,他只能侧头再次伸出舌尖,舔吮玄雪光滑皮肤。
玄雪觉得这姿势有点难受,微微挪动细腰,妖太子跟着动,口水拉出银丝,淫/荡极了。
“嗯哼。”一声让古决抬头,看她眼里有怒火,猜测人类脸皮都薄,他的举动对于蛇妖来说很正常,对于她来说,估计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他复又低头细细舔舐干净他自己的口水,等最后一口结束,他还抬头眼睛亮亮的,邀功看着玄雪。
温热的瞳孔,让玄雪身躯一紧,他怎么这幅模样!淫/荡的蛇妖。
她忍不住暗戳戳骂他。
他得了趣味,面孔都不再紧绷。
一下无法适从他有些温柔的样子,玄雪移开目光,努力平复跳动的心田。
“啊。”不等她下榻,他又把舌头送到她的锁骨,她忙低头看他,一眼就被烫到,可却移不开目光,小声推搡他,“不要了。”
“滚开。”
她一时间有点不爽,便口气不善,对他拳打脚踢。
古决松开她,身子往后仰,只是一只手牢牢抓着她的腰腹,“你确定不要了?”
他眼神不见轻佻,反而带着点疑惑,初到妖国,便看见妖皇帝的儿子古狸在野合,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这点疑惑,他在疑惑,这种快乐的事情,你在躲避什么?
可她是人,她有廉耻,青天白日的,适可而止对于她来说是刚刚好,对于古决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痛。”她决定示弱。
此言有些暧昧,她又接一句,“你弄痛我了。”
可她不知,她娇娇弱弱的模样,让他更想欺负她。
玄雪看着古决从淡淡紫瞳变化成深沉黑眸,骇然向后退,眼看着她就要从床沿掉下去,古决摆尾圈住她倾斜腰肢,拉她入怀。
因着她坐在他蛇尾上,她第一次可以与他平视,她清楚看到他浓黑的瞳孔,眼珠消失,仿佛被浓烟笼罩,只留下一片黑漆。
“啊。”
“你的眼睛。”
这是古决痛苦的表现,所有的妖在此刻全部苏醒,他能看到的东西在负荷,让他不得不用眼圈周围的鳞片刺穿他瞳孔深处的血液,流出黑血,从而遮挡住视线。
对此一无所知的玄雪,还在等他回答。
玄雪看着古决奇怪双眸,一颗心咚咚作响,她觉得此刻的妖太子,仿佛有一种魔力,她控制不住靠近他,此刻的他,让她害怕,可也让她怜爱,她搞不懂这是为何,只是盯着他的黑眸,缓缓附上她的嘴唇。
古决身躯一僵,突然脑海里变化莫测,除却妖国的琐碎事情在脑海里盘旋,人族的画面也接踵而来,让他痛苦出声。
他猛然推开玄雪,抱头痛哭,无声无息流泪,玄雪看着他,见他虽然流出黑泪,表情却十分冰冷平常。
他仿佛人肉分离,这让玄雪不知其然。
她屏息观察他的反应,虽然依旧摸不着头脑,但隐约发现了什么。
难道因为她亲了他,他就会痛苦?
她为她的猜测而兴奋,觉得抓住了妖太子的把柄,她能不能用这个把柄威胁他,让他送她回去?
玄雪还沉浸在美好幻想中,古决却慢慢恢复清醒,他抬头狠厉看向玄雪,不等她反应,俯身朝她扑去。
他张开双膝,跪立在她的身上,泄愤般狠狠俯下身去,亲上她的唇瓣。
他的舌尖抵吮她的牙齿,想要进入,她便不让,她被他这幅模样吓到,用力拍打他胸膛,示意他,她不愿意。
可此刻的古决顾不得这么多,他脑袋抽痛,只能看见她的唇瓣,有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盘旋,亲她就能继续看到想看到的,他仿佛迷路的孩子独身一人走在昏暗的街道,头顶突然被人点亮,有了指引,他不再惧怕黑暗。
她的力量有用,他被她推开,玄雪看到他迷茫的眼神,虽然转瞬他就恢复了阴冷,可她还是捕捉到了。
这让她更加坚定,他的弱点,是她亲他?
他倒在她的身上,感受着痛苦余温。
玄雪从来没有想过与一妖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她和她那些男宠们玩的简单,他们都只是伺候她洗洗足,揉揉肩,喂她吃吃葡萄,哪里这样过,这该死的蛇妖,夺了她的初吻不说,还变本加厉。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身侧是妖,可她是人,哪怕她手握权力惯了,遇到一个有法力的妖,还是抵不过。
玄雪只能躲避他的进攻,这妖太子太会玩了,她不仅耳痒,身上也不痛快。
被逼无奈。
他手指还在她身上游走,蹭蹭这里,摸摸那里。
她都是被逼无奈。
古决好笑看着她的反应,擒一眼某处,对着玄雪唇瓣摩挲,低头就要亲上来。
“玄雪,三……”
“啊啊啊啊啊。”
玄雪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赫尘,惊悚恐怖,暗自大喊,心突然突突跳起来。
心中所想赫然浮现,真的有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他们还在床塌上,她的衣衫不整,香肩裸露,姿态妩媚。
她和妖太子在床塌上厮混,被她的男宠赫尘突然出现眼眸注视着,玄雪想清楚这一点,想找了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她的威严一扫而尽,无颜以对赫尘,她知晓赫尘想叫她三皇女,她不能露馅,推开古决,从床塌跳下来,局促道:“赫大哥,你怎么来了?”
“赫大哥?”
赫尘疑惑,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叫过他,很快想到什么,从井口掉落,他意识全无,隐约听到三皇女哭腔,这才醒来,一醒来,便看到皇女和一个妖抱在一起厮磨,他用了最大力气,眼看着那个俊美妖物看他一眼,对着皇女嘴唇而去,他再也无法忍受,出声制止。
妖怪早就发现了他,却不动声色,为何?
她有点没话找话,心不在焉,尽量用身体挡住恢复慵懒半倚在她被褥上的妖太子。
玄雪后知后觉冷汗淋漓,赫尘怎么来了,她想过赫尘作为她最宠爱的男宠,会想办法救她,却没有想到他敢一个人前来。
她深知进入枯井的不易,所以更加害怕,她不想有人因为她而受伤。
赫尘看着玄雪身后的男子,他的蛇尾已经收了回去,再也看不到一点妖的痕迹,他仿佛真正的人,甚至比他还要俊美。
这让赫尘有了危机,而且他醒来看到的便是妖物要亲三皇女,他怎么能容许。
地下突然出现的人类男子亲密喊她玄雪,原来她叫玄雪,倒是和他起的名字差不多。
玄雪也知晓名字暴露,如果妖太子随口问一问张周,她就会立马暴露,他们要攻打地上,如果让凶狠残暴的妖太子知晓她就是元朝三皇女,他会不会利用她,利用她威胁她的母亲,威胁她元朝国土。
“他是我的邻居,赫大哥。”
玄雪转身在古决开口前,向他解释,决定先发制人。
看着她挡在赫尘身前,一脸害怕盯着他,古决生出不满,再想起前一刻他们还在床榻上体会快乐,就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类男子打断,这人还是她什么鬼大哥,妖太子脸沉了沉,对着双脚光溜踩在阴冷地面的玄雪招手,“雪儿,过来。”
玄雪只忧虑须臾,在他不耐烦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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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走过去,她直挺挺站在床边,古决嘴角下沉,拍了拍榻,意思让她上来。
她还是不理解,好好地为什么非要在床榻上说话,她不动,是因为不想让赫尘看到她卑微模样,这简直是对她是凌迟与侮辱。
她是谁,他可是元朝皇女,除了皇帝,她的母亲,她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她一朝虎落枯井,被蛇欺,本就恼怒,愤愤不满,如何能再让赫尘看到。
赫尘说过,她是他的精神领袖,她变得不堪,他会怎么想,她不想让他失落。
可古决神情越来越浓郁,她不得不抬脚上去,膝匍于榻上,她反应过来,如果站起来,不符合贵女形象,可如果跪着挪过去,更不符合她身为皇女的威严。
一下陷入两难,她抬头眨眨眼,睫毛扑闪扑闪,看的古决喉咙发痒。
古决换了一个姿势,他优雅扯过衣摆,双腿伸直,玄雪一下感觉到压迫,知晓在不过去,他就要发怒,第一次见面,他的手指笼罩在她的脖颈,让她感到窒息的感觉仿佛一下回到了她的身边,让她不寒而栗。
他仰头看她一眼,对她说:“别担心,你表现好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他。”
古决以为她在担忧赫尘安危?
她虽然会竭尽全力保下赫尘,可此刻她一点都没有想到赫尘还在身后,她只顾自己的感受,在与天人交战。
古决忍无可忍,就要发作,玄雪几步跪爬到他的身边,胸口跌宕起伏,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屁股,眼神却一直盯着像狼崽子的赫尘。
赫尘被古决阴湿眼神吓到,低下头去,他浑身无力,仿佛一下子被抽去力量,变成手无缚鸡之人。
往常其他男宠来到她身边邀宠,赫尘都是第一个发现的,并且会使出手段让他们无功而返,独占她的宠爱,可此刻的他,没有行动,这让玄雪安心,他们都不是身侧男妖的对手,识时务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玄雪看着古决,眼神复杂,虽然他的动作平常,可对于她就是侮辱。
古决搂着她躺下,看着底下躺着的赫尘。
玄雪听见妖太子问赫尘,“说吧,你又是谁,怎么下来的,是雪儿什么人?”
玄雪与赫尘听到妖太子询问,他们二人的目光隔空相望,同时怔然。
他该如何回答,才能不漏风声,赫尘已经知道他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醒来焦急说出了皇女真实身份。
看着玄雪急迫制止他的样子,他就觉得无地自容,他怎么就这么蠢笨。
两人之间还是玄雪先反应过来,对着古决笑道:“我也想知道,太子问的好。”
这马屁拍的一点不用心,古决冷冷看过来,玄雪也不怵,强迫自己冷静,她只是在告诉赫尘,想好了再回答。
她与赫尘共事多年,他不仅是她的男宠,还是她的幕僚,她相信赫尘第一回犯的叫名讳的错误,不会重现。
果然,玄雪听到赫尘开口:“你又和雪儿什么关系!我同她从小一同长大,谁知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说着不等古决开口,努力起身,对着玄雪道:“既然误打误撞找到雪儿,你快随我回去吧,你母亲担忧你,每夜都睡不着。”
“是吗?母亲她可还好?她可有惦记我?”玄雪立马入戏,对着赫尘哭道。
玄雪能感受到古决探究的眼神,她为了不露馅,想到她的母亲,元朝皇帝,元帝不会为她担忧,她清楚知晓,一想到假设这般美好,现实如此残酷,她反而慢慢进入状态,哭的有几分真实。
因为她的表现,古决移开目光,打断他们二人,“原来如此。”
“可是……”他刻意停顿,见两人僵住,这才又道:“可是,我听过你叫的名讳,玄雪可是元朝三皇女的称号,难道我的雪儿骗了我?”
“你是元朝三皇女?玄雪。”
“是吗?我的雪儿。”
12. 嫉妒吗
玄雪看妖太子脸色乍然凝重,她心想完了,暴露的猝不及防,让她想要辩解都来不及开口。
赫尘立刻察觉到她的僵硬,在一旁突然演技大发,想要力挽狂澜,惊呼出声,“雪妹妹,原来皇女也叫玄雪啊,难怪婶娘一直说你的名字好,原来是是这个缘故。”
“哈?”看着熟悉的、一向沉默稳重的赫尘被逼成这样,玄雪有些不忍直视。
她还来不及下沉的嘴角霎时又僵在原地,她烦躁极了,落到这种境地,丢失了身为皇家女的尊严便罢了,怎么还要配合他们演戏,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哈哈哈,是啊,我和皇女的姓名相同,是我的荣幸。”
玄雪心里拒绝,嘴上认怂极快。
她言语抖抖弱弱的,让古决又一次用探究的眼光看向她。
玄雪忍着身侧阴寒的目光,听到妖太子对着她道:“雪儿,过来。”
古决的嗓音很是平和,却又透着些许忧伤,像是他们是分别太久,一朝相聚的好友一般尴尬又亲昵。
玄雪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她对妖太子浅薄的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不爽的,可他却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让她坠坠的,不敢忤逆。
他该怀疑她的。
可他还没有。
不等玄雪开口答应,古决又主动开口:“让雪儿的好邻居下去吧。”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正好孤需要人、才。”
妖太子刻意停顿,嗓音依旧阴森森的,让玄雪心提的更高,不敢松懈一刻。
赫尘想要开口拒绝,被玄雪一个眼神压住,趁着这个间隙,古决又道:“希望他是个人才,如若不是,杀了喂蛇。”
赫尘听闻骇然抬头,玄雪对此已然习惯,她还有空转身对着脸色本就发白的赫尘,安慰他道:“赫大哥,无事,太子人很好的。”
“呸呸,该死的妖,哪里算人。”
玄雪立刻在心里反驳。
她什么时候这般心口不一过。
来到妖国,做够了羞愤的事情。
被夸的古决,可不接招,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什么,不等玄雪听清楚,矜怜突然就出现在她的寝殿。
矜怜握拳对着古决跪下,“主人,您找我?”
古决抬手指了指被矜怜法力吓到的赫尘,道:“带他去找张周,让张周开发一下,如若没有用,配给雌蛇。”
矜怜这才抬头起身,看向赫尘,她脚步有一瞬间停滞,看着眼前俊秀的人类男子,心口突然一阵疼痛,她只能皱眉又把目光投在玄雪身上。
玄雪身姿婀娜,衣衫不整,懒懒站在床边,好整以暇看着她。
矜怜立马猜到方才这座宫殿发生了什么暧昧的事情,她厌恶移开目光,推着赫尘就往外走。
赫尘身子虚弱,被不孔武但有力的矜怜推着走,一个不查,狼狈跌倒在地。
玄雪想要上前扶起赫尘,再怎么说,赫尘也是担忧她的安危才来到妖国的,他还是她的男宠,她不能让矜怜这么欺负他。
“站住。”古决突然开口,让玄雪才走了一步的脚步停止在原地。
赫尘一听妖太子下沉的声音,侧身对着玄雪机不可闻的摇头,玄雪手指紧握,气愤得不行。
他们默契的举动,被古决看了个透,他突然觉得烦闷,漏出蛇尾,卷玄雪入怀。
他随着玄雪视线看到人类男子被矜怜带至殿门,还听到雪儿松气的声音,不满一下加深。
他抬手用冰凉指尖轻触玄雪发白的嘴唇,不经意道:“你喜欢他?”
玄雪一下回神,盯着古决看,突然对上一双戏谑目光,窝在膝盖的手指猛然攢紧。
她摇头,“怎么会,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是很好的兄妹。”
她不知道古决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邻居这个借口展开,胡乱说着。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探究,漏出漏洞让她钻,只要他一日不彻底拆穿他们,她就不会松口暴露身份。
面前的蛇妖他要攻打她生活的朝代,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可妖太子能看出来她喜爱赫尘,还是让她心惊。
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赫尘,她只知道她看到赫尘的面皮就浑身舒畅。
面对妖太子喜怒无常的态度,尽管他比赫尘更为俊美,可再好的面皮,却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无福消受。
“雪儿,你好紧张,你在发抖。”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玄雪,突然被耳边湿润触感惊醒,妖太子的眸色更沉,他盯着玄雪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脸上,手指开始慢慢弯曲下落。
他双手掰开玄雪僵硬双腿,让她面对面坐稳在他健硕大腿上,他掂了掂她的重量,嗓音暧昧道:“你轻了,多吃饭。”
玄雪真不知道妖太子又突然发什么疯,她被他磨的难受,戚戚然道:“可是我没有太多粮食吃。”
“诺,我知道了,会让矜怜给你吃食的。”
他答应的极快且随意。
玄雪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古决越来越大胆的动作,问他:“给多少!”
古决的不满与嫉妒本被她心不在焉与她对待赫尘的态度而放大,他还不懂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又一副不关注他的模样,古决成功被她这幅只知道粮食给多少的期待打败。
“我让矜怜给你一年的吃食,可好?”
玄雪开心猛戳点头,扶着古决肩膀,努力忽略他游走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指,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位置,一直磨着此处,不痛但是好痒。
后知后觉突然又觉得,一年这个时段太久了,让她觉得窒息。
他或许随口一说,可一年的吃食,却让玄雪心情跌落谷底,再也升不起兴趣与开心。
她扭着腰要下榻,被古决拦住,“怎了?”
古决下意识问她,“啊。”妖太子突然的动作让玄雪重新跌落到他硬邦邦身上。
雄妖凌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不放,她突然瞠目不爽,拍打他的肩膀,“你做甚,吓我一跳。”
明明是玄雪心不在焉,她却恶人先告状,她猝不及防的嗔怒,让古决心情突然变好几分。
他未解释,只是想亲她恢复几分血色的粉嫩唇瓣。
“唔。”唇瓣突然被擒住,她扭曲身子,拒绝他的触碰。
玄雪手臂被古决捉住交叉绑在身后,她痛呼声来不及响起,他一手便包住她两只手腕,空出一只手,他开始顺应本能,附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
“嘶。”妖太子突然不满只亲吻她的唇瓣,他开始咬她,想要钻进她粉嫩美口。
可玄雪来不及呼痛,他已经找到她的漏洞,他单手掐着她的腰腹,慢慢往上,“啊。”
她成功打开最后一道防线,他舌尖撬开她的牙尖,溜了进去。
舌尖被咬的又苏又麻,玄雪控制不住哼哼唧唧。
这娇喘无疑加大了古决欲望,他重重搅弄着她的口腔,仿佛在吃三届最美味的食物。
玄雪被吻到快要窒息,她剧烈的拍打,在层层叠叠的欲望中停止了挣扎,成功软了身子。
古决察觉到她的变化,松开手指中的软物,正要低开她的双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陌生场景。
“胡闹。”
元帝怒斥跪在地下如霜打的元甄,“你怎么能制止你姐姐,蠢货。”
元帝第一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下意识看元甄的表情,见温顺跪在地上的女儿脸色猛地发白,她也不好受。
可因为赫尘突然掉入枯井,差一点就能彻底封闭井口,却被元甄拦住,说什么都要跳下去,救赫尘上来。
就因为她这一下的阻拦,枯井又一次消失。
回京的路上,元容派在全国的探子禀报,无人再次看到枯井,井口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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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迹,可星宿却在强烈异动,这说明枯井并未消失,可他们却看不到了。
这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们看不见,便无法预料地下的妖族什么时候攻打上来,这让元帝如何不恼怒。
“他是为了救玄雪,还望母亲不要再生气。”
玄雪让元帝心口一痛,三个女儿里,最数玄雪贪玩不受管教,初听玄雪消失在枯井,她仿佛被刺客用锋利刀剑刺穿胸口一样疼痛,可她是帝王,她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政务。
现在赫尘这个男宠突然的动作,让事情变得紧张,可他做了她身为母亲不能做的事情,她怎么都说不出指责的话。
“罢了,你起来吧,他生死不明,孤怎么会责怪他。”
元甄笑不出来。
她并未起身,继续道。
“母亲,儿臣想要将功赎罪。”
元帝本来头痛欲裂,突然听到此言,抬头道:“你说说怎么将功赎罪。”
元甄转动脑袋,对着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元容道:“我的计划,还需要皇姊帮助。”
元容倒是坦然,只是道:“可枯井不在,你如何还有办法?”
元甄转眼对着元帝道:“儿臣猜测皇妹与赫尘并未死,他们还活着。”
元帝猛然起身,激动道:“当真?”
元甄并未立马回答,而是看着元容发白的脸色,还有母亲身边突然阴冷的驸马,这才不紧不慢道:“儿臣这半月查阅所有相关书籍,进宫前还去见了中枢大臣,他与儿臣一致认为,皇姊的办法一直都是错的,用铸造工艺闭合枯井,不仅不会彻底封闭枯井,还会激发妖族力量,加快攻打步伐。”
“且……”
元甄突然停顿,看着元容,元帝随着元甄的视线,也看向元容,问道:“既然如此,葛臣为何不及时来报,来人,宣中枢官葛仲生过来。”
元甄听到这句,才继续道:“葛臣也是受了皇姊的命令,母亲您不要怪他。”
元容听到元甄之言,心中充满骇然,面上却努力不着痕迹,她起身,向元帝解释:“是儿臣不让葛臣禀报的。”
见此言没有任何有用之处,她又道。
“儿臣发现了彻底消灭妖国的办法,可这办法需要皇家血脉的心脏,儿臣不忍心让母亲与皇妹为难,只能先用铸术灌溉,如若有用,母亲就不必烦恼,儿臣赤子之心,还望母亲明察。”
“心脏?”
众人惊骇。
玄雪突然被推开,面色黯淡,要亲的也是他,不亲的也是他。
“啊啊啊啊啊。”不给玄雪反应时间,推开她的妖太子突然头痛欲裂,摇晃着身躯,狼狈跌落在地。
古决激烈摇晃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需要记住的事情,亲吻玄雪时是美妙的,可离开她的唇瓣便会头痛不已。
玄雪身子被他推撞在床榻拐角,强烈的疼痛,让她耳鸣目眩,不知所云。
她的理智跟着发疯的古决一起消失殆尽。
她是谁,她一遍遍问自己,她是皇女,她也有骨气。
玄雪突然起身,趁着没了理智的古决不注意,随手抽出一个瓷器,甩在妖太子俊美的额头上。
她一日比一日旺盛的怒火在这一刻叠加迸迸发。
看着鲜血从古决脑袋流出,她这才知道害怕,随手扔下瓷器瓶,脚步后退。
古决抬眼透过血色看向一脸惊恐的人类女子。
笑了。
他笑了?看着蛇妖沉暗瞳孔,在血光中闪烁的红火,玄雪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外跑。
她身上的衣裙本就长叠,不久前与妖太子亲吻拉扯之下,又往下落了落,才跑了几步,就被绊倒跌倒在地。
古决瞬间来到玄雪身侧,嗓音嘶哑,擒住她的后颈,问她:“你跑什么?”
手指在收缩,她的呼吸开始微弱。
13. 绿湖泊
玄雪仰头,白皙脖颈伸直延长,她控制不住,开始向上翻眼,这个动作,一般人做一定丑陋,不堪入目,可换做是她,魅惑人心的美貌反而被彻底放大。
她睫毛纤长,双眼又大又亮,随着呼吸浓郁的睫毛扑闪扑亮,古决仿佛掉入一汪碧绿湖泊中。
她在前,他在后,他的手腕扯着她挺胸抬头向后往他肩膀而去,这个动作,让她饱满丰韵的胸脯彻底暴露在他眼前。
古决掐着她的脖颈,看着她的风韵随他的动作而摇曳,狂风暴雨般的头痛突然集中爆发,玄雪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顺着挺直脖颈落入两座山峰之间。
玄雪吃痛,手掌用尽全力拍打他的手腕,双腿也剧烈挣扎着。
然而古决听着她的痛呼,反而更加用力,更加激动。
“嘴张开。”
他突然的命令,让玄雪迷离的双眼有了聚焦之处。
古决开始喘息,低沉的声音透过她的耳朵进入她的心肺。
“啊。”玄雪小声抽噎,听话张开唇瓣。
活下去的信念让她不得不捉住任何一丝机会,不放过任何一点生机。
她像是溺水者有了腐木,游玩者回到家乡,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看我听话了,放开我好吗。
她并非放弃了尊严,她是捉住机会让自己可以重塑尊严。
古决盯着她张开的口舌,深情晦暗不明,玄雪看不清楚,也无暇顾及他在想什么。
她应该有防备心的,他突然想到,每次亲吻她后,他都会变得不安急躁,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亲吻之前,却什么都很平常。
因着他的平常,她放松了戒备。
她已经费力张嘴了,他却久久不见行动,也未能开口让她停止,时间突然停止,周身突然安静,只有他们二人互相交融的呼吸还在跳动流动。
这下变成她不安极了,害怕自己被他张口露出蛇刺刺穿喉咙,再吃下她鲜红心脏,才能解困。
他看够了,突然张口划过她的唇瓣咬住她的舌尖,开始剧烈吸吮。
他突然的举动让玄雪心跳出喉咙口,呼吸彻底停止。
之前她的口腔只有自己造访过,此刻却被一个妖怪尽情开发。
这种灵魂升天的激烈亲吻,让她脑海里开始走马观花,不知身在何处。
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情绪,突然的暴怒,又突然开始亲吻她的舌尖,仿佛她是他的专属泄欲工具,这种情况让她窒息。
紧致的口腔让古决也不好受,他的舌头比人类要长上许多,方亲吻入腔,就被卡住,他只能松开她的舌尖,转移阵地到她的喉咙口。
可堪堪到达目的地,古决便察觉到身下的人,没了呼吸。
古决冷眼旁观呆滞一会她的模样,这才松开她。
“咳咳咳。”
神志突然回笼,她溺水被救,脑中闪过她梦到的画面,她的母亲生病卧床,而她的皇姊们在斗争,争夺着什么,她还来不及看清,就被古决松开唇瓣。
古决等待着的头痛,却并未造访,他开始怀疑自己,亲吻她能看到什么画面,这种猜想还是真的吗?
无独有偶,玄雪也开始怀疑古决,方才看到的是濒死前的噩梦,还是她真的能通过亲吻看到元朝的事情。
是否前几次古决亲吻她后,突然头痛欲绝,也是看到了什么?
嘴角突然的冷意让她回神,她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方才张开嘴与妖太子亲吻时,口水流了下来,她羞赧转身擦去口水与泪水。
“你在想什么?”
古决突兀幽然出声,让她身体突然紧绷,眼角未能擦拭干净的皮肤又滴落几滴泪水。
她顺着这颗眼泪,回答他:“在想我差点死了。”
古决僵住,通过面前人类女子的提示,他方醒悟,他干了什么,对玄雪造就了什么伤害。
他离开时,对着玄雪道:“抱歉。”
他还想告诉他,彼时他头痛欲裂,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开口告知她原因。
他呼吸变得急促,蛇尾不知何时暴露出来,他猛然松开玄雪,腿部不由颤抖,一个劲的往后退,就这样留下一句抱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雪顾虑着赫尘的性命,换了一身衣裙,就往破桥而去。
他得了古决给她的腰牌,用此物便可轻松到达妖国各个地方。
可再强的法力,也抵不住她是人类,她到达破桥后已然头晕目眩。
破桥铸造刀剑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管她如何拖着,终究还是到达了终点。
这几日,腰牌给张周用了几次,便打探到这比赛为何,又是为何比赛。
听张周说过,妖国比武每半月来一次,具体的建议还是他提出来的,张周说妖太子的目标是攻打元朝,为的是雪耻祖辈耻辱,张周还道:可他们的法术到了地上,就无用了,只能肉搏,能蜕变成人身的妖寥寥无几,所以需要比武锻炼无法变成人身的妖,锻炼他们如何用人类武器攻打人类。
玄雪还记得她听闻是这个原因后,眉头紧皱,愤愤对着张周道:“你也是人类,怎么可以帮助妖,教他们攻打人类的手段?”
张周当时怎么回的,他说:“是元帝不识其志,他是弃子,如果不是妖太子,他也不会活这么久。”
如若是在元朝,她坐在皇女位置,听到他这幅不知好歹之言,定会先打他十板子,再羞赧他一番,再怎么说他也是人,如何能让妖占领他们的地盘。
可现在的她确是可以理解,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她与张周此刻境遇,确实不好说什么。
现在站在破桥上,听着妖族喊着比赛即将开始,她心情复杂。
最后一波铸造结束,她去张周住处一趟,却未能见到赫尘,听张周言,他从未见到任何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人类。
打探不得,倒是张周听出了玄雪的弦外之音,他大惊问她:“怎么又有人类溜了进来。”
看出张周的骇然,她不解问他:“有什么不妥?”
可张周却闭嘴不语了。
离开张周处,她想要在去一趟矜怜那里,可却猛然想起来她不认识矜怜住在哪里。
是的她知道矜怜住在那里,却不认识路。
她只能先回去,等了半夜都未能等来古决。
又这般过了几日,比赛当日,她的腰牌突然无法控制,她试了几次,眼看着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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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开始,只能放弃用脚前往。
她一开始虽然害怕,可心底深处还是觉得他们攻打人族就是在痴人做梦,可当她看到妖族妖姬动员妖物后,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跟着一群乌泱泱的蛇妖去主宫拜见妖姬,虽然她无法走在最前面,可还是被妖姬的气势所迫。
妖姬幻化为人身,姿态威严,身材比人类女子高大一倍,目光往上移动,玄雪彻底僵住,妖姬的脸与她母亲一摸一样。
她控制不住自己,惊呼出声,直直往后退。
妖姬站在最高出,她的身后是巍峨壮丽的宫殿,隐约还能看到雪山山峰,这幅美景趁的她更加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玄雪却是不敢再看一眼。
妖姬的目光却一眼就看到了玄雪。
她问身侧的雌蛇,道:“她是谁?”
雌妖顺着妖姬的目光望过去,恭谨道:“是妖太子的新宠。”
“人类宠物?”
雌妖周身突然阴冷,她不敢不说实话,道:“也不是宠物,听说是泄欲的。”
妖姬目光往下,因着玄雪身躯在一众妖物中被遮挡住,没能看清楚这个人类是何等模样,妖姬有些不满,第一次恼怒这妖族高大的身子。
高台上的另一侧,古决看着离妖群越来越远的玄雪,目光微眯。
玄雪似乎也被他灼灼目光吸引,抬头寻找着他的视线,透过层层妖影,她与古决一朝对视,原本就僵硬的身躯,更加无力。
古决靠在座椅上,懒懒散散的,仿佛没有骨头。
他从她的双眼转移到她的面上,好整以暇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她看到了什么?这般惊慌失措。
古决又深深看了玄雪一眼,转而有意无意的侧身,对着站在他身侧的张周道:“你去,带雪儿上来。”
张周顺着视线,这才发现玄雪的存在。
妖声鼎沸的世界,让玄雪觉得窒息,她转身不再看古决,她好似听到了赫尘在叫她,她开始一个个寻找着赫尘,她此刻迫切需要赫尘的拥抱。
往日她还在元朝时,遇到烦闷事儿,都会派人寻赫尘来,她喝酒他便陪着,她傻笑他便羞红了脸,侧头不敢看她,玄雪爱极了他这副模样,忍无可忍时,也有想过霸王硬上弓,强取豪夺了他去。
可每每这个时候,赫尘都会拒绝她,说什么她身份尊贵,他不配。
玄雪知晓,赫尘家族没有没落时,是老派想法,供奉男子为尊,玄雪一直不理解,从古至今,元朝都是以女为尊为王,他们家族何来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好在古决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只有一点,他无法忍耐婚前行为。
她男宠不多,只有几个,不比她两位皇姊后宫,热闹非凡。
她喜爱赫尘这副矜持模样,并不强求他,一直等着他,她明确告诉过赫尘,她只纳男宠,不娶夫。
赫尘听闻失落了几日,便自己想通了,又尽心尽力伺候她,她乐见其闻,对他越来越好,虽然没有名分,却是男宠里最受宠的。
玄雪想着赫尘的好,努力在一群高大妖物中寻找赫尘的踪迹。
她累到满头大汗,也没能看到赫尘,反而张周走了过来,对她道:“雪儿姑娘,妖太子要你过去,您快随我走。”
14. 是吃醋
玄雪却在此刻看到赫尘,他在一棵树后,被矜怜用鞭子抽打着,不知矜怜用了什么法力,赫尘无法抗拒,她突然想到,她初到妖国,也被矜怜这样抽过,可她很快得了古决的兴趣,之后再也没有挨过矜怜的打,可赫尘无人庇佑,只能站着挨打。
玄雪看不得矜怜抽打赫尘,她的男宠她来救。
“住手。”
玄雪说着几步就跑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矜怜与赫尘纷纷闻言看了过来。
赫尘看到玄雪焦急模样,眼睛一闪,突然冲破桎梏,几步接住快要跌倒的玄雪。
他们情不自禁抱在一起。
“赫尘,你还好吗?”
古决耳边突然炸开玄雪这声带有哭腔,娇滴滴的声音。
他脸色阴冷,不可置信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他被这副场景灼伤,神情晦暗,猛然起身。
古决板着一张脸,一瞬间便站在张周身后,张周忍不住抬眼偷偷瞟了一眼,便见妖太子沉着一张脸,然后转头对着他道:“还不滚开。”
“哦哦是。”原来是张周挡了路。
玄雪立马听出来来人是妖太子,她猛然推开赫尘,身躯发抖,甚至连转头的勇气都没有。
他为什么会过来?
玄雪此刻还是没有自觉,她是古决的玩物,唯有古决能在这吃人的妖国护住她。
她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现在的害怕与委身都是因为她想要活着而已。
赫尘见她害怕,忍着痛安慰她,笑笑道:“无事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皇……雪儿妹妹身边。”
说着便向前拉她到身后。
玄雪大眼睛里不再闪亮,委屈巴巴的看着赫尘,可是不等赫尘碰到她,她就被一股力量拖走。
耳边传来:“好大的胆子,好感人的承诺,好亲密的关系。”
“啊、住手。”玄雪与赫尘一同的喊声被隐藏在妖太子剧烈的怒火中。
不消一刻,玄雪便靠到了古决胸膛上,她脚步不稳,眼看着就要跌倒,被身后的蛇妖擒住,还当着赫尘怒容往上掂了掂。
玄雪觉得此刻的她定是狼狈至极,她所有不堪的一面都被赫尘看到了,如若他们能活着回去,她要如何正视他们的关系。
“你放开她。”赫尘几步跑了过来,想要上前,却被身后的矜怜扯了回去,矜怜双脚踢着他的身子,嘴里骂着:“你算什么东西,敢挑衅主人。”
玄雪被古决一双大手抓住腰腹,不管她怎么剧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她眼眶慢慢蓄满了泪,强迫自己冷静后,轻声道:“太子,您放开他,他做错了什么,要矜怜姑娘这样对他。”
听到心心念念的皇女为他求情,赫尘开始还手,哪怕站不起来,哪怕方站起来,就会被矜怜踹倒,他都要起来。
古决越看怒火越烈,好一个郎情妾意。
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怒火,甚至轻微的嫉妒情绪从何而来,从前他习惯了在这地下阴冷的环境生活,张周没有到来时,他的灵智甚至都没有打开,他只是懒懒躺着,冷眼看着他的兄弟,他的族人何时何地都能释放欲望,奢靡混乱,而他本身为蛇妖太子,欲望应该最强烈,可他偏偏最无欲无求,从不知道交合的滋味。
妖姬送给他的雌妖,都是妖国最为貌美的可以化作人身的高阶蛇妖,他可偏偏觉得索然无味,从来没有碰过她们。
直到第一眼看到玄雪,他久违空荡寂寥的心脏,这才有了跳动的迹象。
其实玄雪从井口掉下来前,他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直到她掉下来昏迷,他都是知道的,他的弟弟古狸想要占有她时,他也是知道的。
可他只是冷眼看着,不为所动,直到她开始说话,他隔着几百里,都能听清楚她说些什么,甚至她轻柔的呼吸频率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收了她,意思就是她是他的人了,可她不懂,他也不需要她懂。
让她入宫殿,是因为张周告诉他,玄雪身份有疑,而且她也是人类,可以帮助古决了解现在的元朝是什么样子,他觉得有道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玄雪那点兴趣。
从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提起他的兴趣,除却攻打元朝,占领地上,成了他的执念,除此之外,只有玄雪,她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好奇兴奋与快乐,当然还有剧烈的痛苦。
她的唇瓣仿佛是毒酒,诱惑着他饮下,味道却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只对她产生的欲望。
他不能放过她,至少在他找到其他有趣的事情前,他不想放开她。
现在再看玄雪,他满肚子气愤,她对他一直虚与委蛇,不见一点真心流露,却对不知从哪里来的邻居这么看重。
转瞬的功夫,矜怜已经将赫尘的衣袍扯下来,开始抽他白嫩健硕的皮肤。
玄雪立马伸手向后扯古决衣摆,哭腔声响彻,求他:“让矜怜住手,不能再打了。”
古决看似不为所动,却因着她帮地下躺着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男子求情而更加气恼。
玄雪等了片刻,未能等到古决开口,她也气急了,开始辱骂:“你们都不是人,就是个卑贱的畜生,随意虐待人命,我恨你,古决我恨你。”
按理来说她的辱骂丝毫没有威力,他本来就不是人,可是他听不得她恨他,她凭什么恨他,矜怜打得是赫尘,又不是她,他舍不得打她,让其他妖看笑话。
“疯子。”玄雪又骂了一句,这句都破了音。
地下开始吐血的赫尘,一个劲对她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了,他怕妖太子迁怒玄雪。
他们的位置,虽然被吵闹的玩物遮挡,可还是挡不住妖姬的视线。
本被妖姬派来的雌蛇早就到了,可见古决也在,便不敢过来打扰,等在一旁。
直到另一个雌蛇过来,它才忍着害怕,头皮发麻往古决那里而去。
“太子,妖姬让我带这位人类姑娘过去。”
古决低头看着身侧离他远远的雌蛇,深色一片沉郁,“告诉妖姬,孤晚点带雪儿过去。”
“是。”雌蛇得了准信立马走了。
他回头时正好迎上那双戚怨的眼神,问她:“怎么,想好了错在哪里?”
玄雪真想吐他一脸口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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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在这里,她不能学周围一群畜生们的做派。
可她可以张开嘴,在他低头靠近时,咬在他的下颌上。
她自从被古决扯到怀里后,双腿就没有下地过,好在他的这个动作,她可以顺利咬破他的人皮。
古决吃痛,却没有发怒,他抬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伤口,笑了笑,看的玄雪头皮阵阵刺疼。
她眼睁睁看着他收了笑,而伤口更是立马愈合,不见丝毫伤疤。
古决慢慢靠近她的脸颊,看着她闪躲的眼睛问她:“你在害怕?”
她如何敢答,她额头上的汗珠早就干了又湿,湿了又冒,络绎不绝,一双眼更是猩红不已,充满了委屈与怒火。
被妖太子看着,又想到他的法力强到伤口都能自个儿愈合,她就发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滴泪顺着鼻头落在他的脚背上,烫的古决微微颤抖,握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心里。
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唇软身更软,让古决哪怕用力了,也有些握不住,怕她似泪般从他身上流过,让他捉不住。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是靠近她,越是无法自拔,想要霸占她。
他终究是先开口了,引诱她,“你说你错了,说你再也不见你这个邻居,说你只能让我一个人抱,孤便放开你,便原谅你。”
她倏地抬眼复杂看着他,原来他是醋了她和赫尘拥抱?
不可能,她忍不住在心中辩解,怎么可能,他是妖,虽然有人身,可终究不是人,如何有吃醋的能力。
在说她是皇女,有很多男宠,一个个都很听话,她那里能看出来吃醋的人是什么模样。
如若早一点知晓他生气是因为吃醋,她便换一个法子了,哪里会与他硬碰硬。
“说话,答应不答应?”
古决说这几句话,说的极轻,仿佛说的不情不愿,让其他人听不清,只能远远看着他们暧昧的氛围。
矜怜这下也不抽赫尘了,她想抽这个勾引主人的贱女人。
赫尘也是一脸失落与愤怒,双手紧紧握在膝上,久久不语。
他想要开口,让妖太子放开他的皇女,可他看得出来,玄雪与古决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了缓解,他不能再开口惹怒古决,让玄雪受苦。
他不是玄雪,他是男人,他最了解妖太子为何突然发作,古决眼里明晃晃的占有欲第一次他便发现了,此刻的古决,眼里除了占有欲,还有气愤与淡淡委屈。
这些玄雪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她还是不理解古决为何突然发疯,可她知晓,妖太子如若要一句谎言,她给他就是了。
“诺,我答应太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古决又点不可置信,一时间有点怀疑她的态度是否认真,可说出来的话,不能不受信用,他点头松开她,平稳将她放到地下,见她站稳还盯着他,问她:“还有事?”
玄雪梗住,可想到矜怜的手段,还是开口道:“能否也放了我的邻居大哥,他是无辜的,他可以帮助张周为太子分忧。”
古决冷冷看着玄雪,突然又怒道:“雪儿,你敢骗我!你还敢为他求情!”
15. 见妖姬
一群蛇妖聚集,阴气太重,高台上的妖姬恰巧在此刻开口:“杀杀杀。”
原来这模仿人类的誓师大会,也已进入尾声,只听妖姬一声令下,蛇妖们便在这空旷之地散开为两队,各个手里拿着一个大刀或利剑。
玄雪呼吸吐气的功夫,他们已经厮杀起来。
每个妖都配有一个对手,打斗掀起风浪,突然的寒风让玄雪周身渐渐被冰冷笼罩。
看着看着,她突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了又看,蛇妖们有一方受伤,伤口便会立马便会愈合,速度快到连血丝都未能看到。
这种情况不由让玄雪想到妖太子的体质也是如此,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不由瞪大眼睛,好荒谬的场景。
他们难道要用不死之身攻打元朝吗?
如若是这样,元朝将不会有胜算,设想一下,人妖大战,皆用兵器的话,他们妖族却能不战而胜,而元朝将会成为血海,她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绝对不能让他们出枯井攻打元朝。
玄雪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对着突然安静的古决道:“雪儿不敢骗太子,只是赫尘实属为雪儿的邻居而已,您能不能饶了他,让他为妖国效力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古决在玄雪看向他的族人时一直盯着她的神情变化,看到她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害怕,她是人,这样的反应倒也正常,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可是他就是觉得她的求情如此刺耳。
复又听着她再次向赫尘求情,虽然依旧觉得不痛快,可也还是决定不能再吓唬她,她这点胆量,不要吓坏了,何人再让她开怀,他只能点头。
玄雪见了,不等她松气欢喜,就听妖太子又道:“但是你不能再见他,让他跟着张周去,无事不能私自召见他,如果让我发现……。”
这无疑是打乱了玄雪的节奏,听到他们对话的赫尘也是猛然不安起来,她牙龈都要咬碎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好,我答应太子。”
“这才听话。”古决闻言也松懈下来,毫不吝啬夸奖她。
可玄雪却一点都不欢喜,嘴角甚至开始下沉。
“过来,带你去见妖姬。”古决向她招手,这样慵懒的态度,让玄雪觉得烦躁。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为什么要去见妖姬,那个照着她母亲捏脸的冒牌货,想想就气愤,为何妖族妖姬会和她的母亲长得一样?
说白了,玄雪身上的权贵习性还没有彻底消除,她面上如何勉强,心里就有多坚定与嫌弃,她嫌弃这里的一切,甚至想要一把火烧了此处。
她不会被改变,至少她不能被面前这个可恶的妖太子改变。
玄雪从出生就享受着男宠、男仆的伺候,元朝又是以女子为尊的朝代,身边但凡能走到她视线里的男子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巴结讨好,卑躬屈膝的,她生平第一次遇到妖物当道,还是个化作男子的蛇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态度,想想便让她厌恶胆寒,最气人的是,她还不能反抗,如若逆着妖太子行事,定会得到惩罚,当真是可恶。
在玄雪放空思绪时,矜怜已经不由分说拖着她往高台而去,至于古决早就没了踪迹。
徒留赫尘剧烈咳血痛呼叫她,玄雪没有办法,只能转头对着赫尘道:“我无事,你快去找张周,让他帮你治疗。”
一旁的矜怜听闻只是冷笑,也不制止,既然古决答应了玄雪,不再为难赫尘,她也懒得管,而且她敏锐发现玄雪与赫尘关系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她乐见玄雪与赫尘交往,这样古决便会把目光重新投向她。
两人有点旁若无人,还是玄雪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充满威胁的话语:“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他,再剥了你的皮喂蛇。”
玄雪听闻,空荡荡的胃一阵反胃,终究是移开目光,低头不语。
太可恨了。
玄雪很快被矜怜带到高台下,她抬头看着巍峨壮观的宫殿,久久不语,心中震荡不已,这妖国的建造竟然比元朝还要奢靡。
当真是富贵迷人眼,而同样身为人的矜怜,却早就见怪不怪了,每年妖国都会新建一座豪华宫殿,彼时矜怜还问过一手绘制一手建造宫殿的妖太子,“殿下,您不是要攻打元朝,占领地上,为何还要花费时间精力在地下建造新的宫殿?何不去疆土辽阔的元朝铸造新的辉煌。”
古决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让矜怜依旧不理解的话,“我们终究还会回来的,建造自己的家园永远不嫌多。”
之后还淡淡看她一眼,道:“你也方要谨记。”
思绪飘忽,矜怜盯着玄雪看,见她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轻抬下颌。
玄雪看矜怜一副孔雀开屏般的骄傲,就忍俊不禁。
她找了一圈,还是没能找到台阶,便问矜怜:“我们怎么上去?”
妖国宫殿是给妖使用的,一般不设有台阶,蛇妖又不用爬梯,他们嘶嘶吐着舌头,扭一扭蛇尾便会上去。
而她矜怜,更不需要,她有妖太子教给她的法术。
矜怜不言只是一味提着玄雪的后颈衣领,带她上了高台。
到达高台后,不等玄雪站稳,矜怜便已经单膝跪下,向着某人跪拜。
“见过妖姬。”
玄雪这才闻声抬眼,心口便是一窒。
只见这建在巍峨山峰半山腰上的宫殿亭台内,肖像她母亲的妖姬坐在主位,身前是紫木器具,低桌酒盏,鲜果糜肉,一应尽全。
周身还有数不清的雌蛇伺候,就连这做派,都同她母亲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她母亲身边伺候的都是男宠男仆,而这冒牌妖身边都是阴冷气息,阴气过盛的雌妖。
还好阴气总比方才空荡地界打斗的阳气强上百倍,而且这妖姬很会享受,还学着元朝贵族生活脚边放置火盆,炭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这一刻她的心跳奇异与这声响同频。
因着心跳声被遮挡,她的害怕也跟着隐藏,看在其他妖眼中,就是不尊重妖姬。
不等妖姬开口,妖姬身边的雌妖们便将她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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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围住,纷纷漏出妖身,黏腻的触角游走在她的身上。
突然凑近的蛇头,玄雪见状浑身发抖,怕到立马闭眼,不敢抬头。
只有唇瓣还继续动着,嘴硬道:“你们干什么,离我远点。”
雌妖们见她皮肤通透,双颊因为害怕染上绯色,更显妩媚,一身洁白衣裙,又有几分清冷。
雌妖们觉得稀奇,这妖国除了矜怜,再也没有一个好看的人族出现,矜怜他们从小看着长大,没有新奇感,而玄雪便不同,能让妖太子为之痴迷倾倒的人族,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们见玄雪害怕不敢抬头,纷纷更加放肆,一个个摸着还不够,还想吐出信子舔一舔。
“够了。”
先前被发情雌妖泼了一身酒水的古决,也就换衣服的功夫,他的雪儿就被一群□□雌妖包围,还被她们摸来摸去,妒火一下又翻涌起来,让他一掌扫退雌蛇们。
雌蛇们吃痛跌倒后退,在古决的法力下皆变回最初蛇身,小小的一条,嘶嘶叫着。
一直没有开口的蛇姬在此刻突然开口,对着身侧还好生站着的一名雌妖道:“带她们下去疗伤,再送一批伺候的雌妖上来。”
“是。”雌妖答应着,随手掏出一个葫芦瓶,地上的雌妖们片刻就被吸入瓶中,从已经快要昏厥的玄雪身边经过,离开了高台。
这下亭台内,只剩下玄雪古决,与矜怜妖姬四人。
“坐下吧。”妖姬继续开口。
玄雪知晓妖姬此言绝对不是说给她听的,果然从他身后而来的古决缓缓经过她,懒懒坐下,再不言一语。
“你下去吧。”妖姬又一次开口,玄雪听着心里明白,这话应该同她说的,便转身离去。
“呆。”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不等她反应,眨眼间她就到了古决怀里。
玄雪迷茫抬头,疑惑看着古决。
还好,妖太子并没有打算放着妖姬的面欺负她,她很快被古决松开,巧妙推到旁边的坐垫上坐下。
玄雪感觉到两道灼灼视线一直盯着她,她选了一个更加炙热的,抬头望过去,就见矜怜一脸幽恨盯着她,跺脚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原来妖姬在说矜怜。
她没有高兴,反而更加觉得害怕,她不懂矜怜的幽怨,她只觉得周身阴森森的,让她坐立不安。
“抬起头来。”妖姬开口,玄雪不信妖姬方才没有看清自己,她看着自己被雌妖们玩耍,此刻却装模作样,让她抬头。
她不敢抬头,也不想看妖姬的模样,这样会让她觉得窒息,会让她立马想到母亲,不可以,这是对母亲的不尊重,任何人或妖都不能亵渎她的母亲。
“我让你抬起头来。”妖姬的嗓音低了几度,玄雪身躯不受控剧烈发抖。
“让你抬你就抬。”耳边传来古决的声音,玄雪冷冷转眸看向他,不爽破罐子破摔,道:“不抬。”
“啊。”下一刻玄雪便被一股法力摔到身后的柱子上,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16. 筹谋离开
就算是泥捏的人儿,也有脾气,三番五次用法力欺负她,欺负她是人,欺负她没有法力反抗。
玄雪忍痛翻身,慢慢起来,眼神寻找着什么,一眼便定在木几上的铁碗,她一手捉住,直直往妖姬方向而去。
眼看着就要碰到一脸淡定的妖姬,却被古决起身拦住,他一手便将她夹在怀里,她拍打他,怒瞪他,嘴里也不停,骂他:“该死的妖怪,恶心的妖怪。”
这两句话无疑刺痛了古决,他目光沉了沉,紧紧盯着玄雪怒火满满的双眸,二人就这般旁若无人对峙着,谁都不先开口打破寂静,氛围一时间僵持住。
玄雪还在挣扎,她今日一定要把手里的酒碗扔到妖姬的头上,方能解恨。
她没有学过民间骂人的话,不知道怎样方可刺痛高台上的两只妖物,只能一个劲的骂古决:“恶心。”
古决见她挣扎的厉害,无奈手臂收紧,加大了力度,他未能想到身上的女子发起怒来力气会这般大。
他越是不让她接近妖姬,她就越是气愤,直到一声“哐啷。”
玄雪将手中的铁碗砸在古决毫无防备的额头上,一丝血红从额角留下。
打不到妖姬,打古决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妖,是母子,是一丘一壑,而且要不是古决为人恣意,让妖姬注意到她,她能受这样的委屈?
可不等她开心与害怕,就被护犊子的妖姬抓住后颈,仍到地上。
见妖姬还要用法力让玄雪知道惹她的下场,古决再也忍不住,开口:“够了,母亲。”
古决淡淡抹干净血流,看着倒在地下转瞬便满脸泪珠的女子,她哭了?他怔了怔,冷冷对着妖姬又道:“您何必为难她,有什么冲我来,您要搞清楚,是我强迫她的,她只是一个孱弱的人类女子,一点威胁都无,您不必忌惮。”
说完等着妖姬点头,妖姬见状,无奈摆手:“滚吧。”
古决附身抱起已经收了哭的女子,玄雪在他怀中剧烈挣扎颤抖,还不忘辱骂他,“松开我,卑贱的玩物。”
被高大的妖太子抱起来,她这才看到高台之下空旷的广场下,厮打的妖物们很多都斗出了结果,两队一方用刀,一方用剑,因着妖物们只学了基本的武功,而剑的威力在笨拙的妖物手里,实在大材小用。
所以用刀的妖胜了一大半。
古决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拢了拢她的身子,对着她道:“不要再动了,如果你想活,便闭嘴。”
玄雪不是听话了,而是累了,闻言闭眼且闭嘴,不再看他一眼。
至于他为何叹气,她才不管。
前一夜因为担心赫尘安危,方才又因着提心吊胆消耗了太多力气,一下松懈下来,竟然在古决怀里睡着了。
躺在床塌上,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她缓缓睁开眼,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她冷汗直流,黏腻在身上,让她不利索极了。
她从未做过噩梦,来了妖国,却时常做噩梦,梦里全是古决攻打元朝的场景,元朝不敌,血流成河,皇位更是被古决这个小人夺了去,还屠杀她的子民,这样的睡梦不仅不能释放疲劳,反而扰的她夜夜不安生。
起来时,偌大的宫殿,不见一人,也听不见昨日喧闹的声音,让她觉得平静,又觉得寂寥,她想要见赫尘的心思达到顶峰,她忘了古决的警告,只是一个劲的放纵自己。
她随意穿上古决送给她的衣物,挑挑拣拣选了一个还算体面的紫藤金丝裙。
因着没有镜子,她自己便没有看到自己身穿紫衣是如何大气妩媚,配上她迤逦婀娜的身姿,艳丽夺目的面容,以然一副活生生的仕女图。
玄雪拿着古决给她的腰牌,便转瞬到达张周的住处。
张周的住处,不似蛇妖们的宫殿华贵。
他被元帝派人扔入枯井,初到妖国,妖太子为了测试他的本领,让他自己建造一座小屋,可张周是学算术的,对于堪舆建造之术一点都不擅长。
为了活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建造出一座茅草屋。
古决见状不免大失所望,可失望归失望,并未杀他,只让张周自生自灭。
张周熬过三日,却因为吃食而萎靡,他没有办法,只能去寻妖太子,求他在给他一次机会,为了表忠心,给古决讲了许多元朝的事情,还有他偶然得知的辛密。
可妖太子却兴趣却缺,只问他:“你会带兵打仗吗?”
巧了,张周入朝做官时,学过武功,为了建功立业,还跑去当兵吏,混了一个小伍长,故而古决一问,他便点头如捣蒜,道:“会会会。”
从此他便有了吃食,还接了古决给他的任务,就这般定居在妖国。
玄雪赶来时,张周正在为自己熬药,因着比赛与誓师大会结束,他跟着也能松快几日,近日来,身子一大不好,他坐在烟雾缭绕的灶台前,想着事情,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幽怨而来的玄雪。
玄雪站在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低头仿佛睡着的张周,张周确是觉得困倦,假寐一会,突然身后有人拍他,他一窒,这院子里只有他自己与昨日被矜怜送来的人类男子,他问男子名讳,这才得知这赫尘与玄雪姑娘竟然还有关系,他们是很好的邻居。
可赫尘伤势过重,还不能下榻,那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会是谁呢?
难道是妖?这般想着,身体已经下意识转过去,定眼一看,原来是玄雪,他重重松了一口气,有点气愤,“吓某一跳,姑娘怎么走路没声啊。”
明明是他太过专注,没有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可玄雪现在没有功夫与张周说话,她快速道出一句:“带我去见赫尘。”
张周皱眉叹气,道:“欠你们二人的。”说完便起身,还不忘观察玄雪,这姑娘一直是个有姿态的主,腰背挺得直直的,就算狼狈时,被妖太子戏弄时,也依旧一副高姿态,张周其实疑惑过,后又想到她是女官,想必传闻中三皇女对女官的要求最高是真的。
可现在玄雪腰背却微微颤抖,一脸凝重,仿佛被人抽了魂魄。
走了几步就到了,张周指了指门扉,道:“他在里面。”
“你让他出来。”玄雪手指一直放在腹前,此处是张周的房屋,她如何能随便进张周的房子。
张周看她抗拒的神情,立马反应过来,意识到她是人类姑娘,不是这妖国肆意淫/荡的蛇妖们,她考虑的事情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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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不能随意进男子房间。
张周皱眉,有点不好开口,可看着偏头一直等着他的玄雪,咬牙道:“他伤的极重,不能下榻,只能姑娘进去。”
话音未落,他又想到什么,猛然拍头,对着玄雪尴尬道:“赫尘他伤口都在背后,就连……”
张周突然有点说不出口,玄雪疑惑,越来越急躁,问他:“到底怎么了?”
张周一咬牙,想着屋内的又不是他,便不管不顾说了出来:“就连……两辦屁股都红肿着,无法翻身,为了透气,赫尘此刻都没有穿裤子。”
玄雪想到什么,脸欻的一下就红了,后脚跟下意识往后退,嘴里呢喃:“怎么这般不顾规矩。”
他们的声音其实不小,可屋内的赫尘还在昏迷,一句都没能听清,只是梦里仿佛听到了玄雪的呼唤,他猛然睁开眼,观察四周,这才松气想到自己在哪里。
又听到屋外有人唤他,“赫尘兄。”
是张周,赫尘急忙应声,“我在。”
“玄雪姑娘来了。”说完张周就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他们二人。
屋内的赫尘听闻立刻想到自己没有穿裤子,并用□□的姿势躺着,他一下急躁到脸颊红到滴血,随意扯着棉被盖住身体,只留下熟透的一颗头。
“皇……玄雪姑娘,我在,你要进来吗?”
“算了,我在屋外说就行,张周离开了。”
赫尘听闻松了一口气,又不可抑制的淡淡失落。
时间紧迫,玄雪怕妖太子突然回去,见她不在,会大发雷霆,只好快些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也来了这妖国。”
赫尘想好措辞,这才道:“趁着二皇女与大皇女因着关闭枯井起了嫌隙时,偷偷溜进来的。”
玄雪听闻不太意外,只是又问:“步朱告诉你方法的?”
“是,步朱姑娘的办法我之前也试过几次,其实是行不通的,我能进来,想必是星宿发生异动,加之枯井被外在因素影响,我才能真正进来。”
玄雪想想也是,如果只是需要身弱之人,便能进入枯井,那第一次元甄也会进来了,而她想必也是恰巧遇到星宿变化,方可进入枯井。
也不知道这好运气,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我母亲可还好?”玄雪最想知道的便是元帝对她的态度。
在外人面前,元帝听闻她的消失,是淡然的,可就这样告诉玄雪,未免有些残忍,赫尘如何都开不了口。
玄雪立马明白了,失落垂下头颅,不过须臾,方有抬起头来,眼神更加坚定,脊背更加直挺。
“我知晓你是为了救我,赫尘谢谢你,我会护住你,不再让你受伤的。”
玄雪对着赫尘算是表白吗?
一直光明正大偷听的古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怒火,拍案起身。
耳边玄雪还在继续,“不,你不要担心我,妖太子对我还算迷恋,我可以拿捏他,让他放了你,这样你就能有寻找回去的办法,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回去。”
好一个齐心协力,好一个一起回去。
古决突然出现在玄雪身后,幽幽道:“你能跑到哪里。”
17. 亲眼目睹
阴魂不散。
古决沉着脸靠在她的脊背,手指从后掐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头,注视着自己。
这样暧昧的动作,却在二人各有各的委屈与愤怒中被打破,反而有点仇人的味道。
玄雪想,可不是仇人吗,他要是敢攻打元朝,他们便会成为彻头彻底的仇人,永远不能原谅他的那种世仇,以后她与驸马或男宠生下孩子,还要告诉他们记住古决这个坏妖的那种仇人——世仇。
古决不知玄雪的思绪早就偏远,见她连生气都能分神,有点生气,手指加力,想要让疼痛促使她回神。
玄雪确是回神,只是怒瞪他:“松开我。”
她在来找赫尘的路上,就在想会不会被古决知晓,发现她违约,可她猜测是张周偷偷告密,也不可能是古决亲自来。
可算算时辰,不是张周,竟然是古决自己寻来的!他怎么知晓她在这里,难道他有什么至宝法器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或者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有没有听到她和赫尘的对话?
古决此刻的怒气,是玄雪非常熟悉的,他一直是这样,喜怒无常,她猜不透看不出他此刻的怒火是因为她违约见了赫尘还是她和赫尘的身份暴露。
见妖太子依旧不松开她,反而阴测测道:“既然如此不听话,那就先杀雪儿的情郎,你的告白这般动听,想必他会甘愿会为你赴死!”
语毕不等玄雪反应,便掀开张周并不牢固的木门,木门在妖太子的法力驱动下,碎成粉絮。
见他要进去,玄雪涨红了脸,两步从后抱住妖太子愤怒的身躯,害怕喃喃:“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听到她的道歉,他心中烦乱,可终究没有真的进去,他能看出来,身后的女子是如何看重屋内之人的,如若他真的杀了赫尘,估计她永远都不会在与他温柔说话,让他亲吻。
虽然之前的亲密,或许只是他一厢情愿,可他不要她爱他,他要他有了兴趣,她就要笑着张开嘴,任他采摘。
见妖太子不动,玄雪微微松了肩,张周听到声响,也跑了过来,可他不敢上去,只能祈祷玄雪自求多福。
“这次说话可算数?”
玄雪已经放弃挣扎,只求他可以放过赫尘,她收拢手臂,眼泪落了下来,承诺:“算数,没有你的授意,我再也不见赫尘了。”
她靠他很近,奇怪方才他抱她,就闻不到她身上香味,可轮到她主动抱他,他便觉得快活,她的香味更是令他心潮澎湃。
古决这才将气愤压下,好像她一句话,他便能变得正常,恍惚又觉得他是她的狗吗,为何她哭一哭,说说话他就解气了。
不,他不能让她这样轻松,让她三番四次觉得他好糊弄。
“松开,来前面。”
她怔了怔,又看了看妖太子的后脑勺,他又在想什么坏事。
她莫名觉得过去会让她尊严受损,可不过去,又不知道他会发多大疯。
玄雪慢慢松开手,挪了挪脚步,还是犹豫,可古决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随着玄雪一声惊呼,他被他抱入怀中,往屋内飞去。
转瞬她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赫尘。
赫尘一直听着她对古决低三下气求饶,却因为不能下榻,而隐忍咬唇,苍白的唇瓣早就被他咬破,都怪他,如果他再强大一点,身体好一些,玄雪是不是就不用为他担心,为他向妖臣服。
玄雪依旧在古决怀里,惊恐与赫尘四目相对,她不自在挪动身体,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可怎么动,她都无法挣脱,玄雪无奈只能咬牙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快松开我。”
怎么嗓音这般娇,古决转头低下头颅,将她揽的更紧,眼角带笑道:“松开你做甚!”
玄雪害怕赫尘听到,一直很小声,声音因着害怕而颤抖,“回去再抱,可好?”
真是卑微到了极点,玄雪心里又记了古决一笔。
玄雪抿唇,正要继续,却被他抬起头,捏着她两颊软肉,对准她的唇瓣,亲了下去。
她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动作,双脚被迫踮起,双手因为无力而下垂着没个着落,只能胡乱挥舞着,细腰被他紧紧包裹,他的薄唇更是未能给她留有须臾余地。
全身上下,全是他的气息。
玄雪不敢看赫尘此刻的表情,因为她听到了赫尘的破碎怒吼声,撕心裂肺的感觉从他身体流经玄雪颤抖的全身。
至于始作俑者,一直以一种懒洋洋的态度看着她,和斜视一眼自不量力的正在努力忍痛下榻的赫尘。
古决只看了赫尘一眼,便专心对付一直不听话的怀中红透了双颊的玄雪。
“唔……”
他的攻势实在太强烈,他的长舌好烫,孜孜炭烤着她白嫩舌尖,她有些承受不住了,不管如何闭嘴忍耐,她破碎的呻吟还是从口中流出,传入已经跌落在地依旧在剧烈挣扎的赫尘耳中。
这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她气恼自己意志力的薄弱,更加痛恨他的手段。
感受到唇瓣上的薄唇慢慢不满足与她的舌尖,而是露出倒刺往她喉咙深处钻去。
玄雪骇然,更加用力拍打他的胸口,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冷静,试图用牙齿咬破他的妖舌。
瞬间,铁锈味的血液混着两人津液一同从嘴角流出,靡乱至极。
赫尘看到这里,一口血从口腔喷出,溅到古决的衣摆处,再快速渗开晕染出花瓣形状的血迹。
古决明显感受到了赫尘的存在,却依旧不为所动。
感受到被咬破舌尖的蛇妖,闻到血液更加兴奋,孜孜不倦加大速度猛烈吸吮着她的舌苔,后如愿到达她的喉咙口,毫不犹豫捅了进去。
“啊。”玄雪忍不住痛呼,麻木的心在此刻开始塌陷,她急迫需要支撑,仰头掐住蛇妖脖颈。
硕长的舌头在她口腔搅动,玄雪不由遐想,如若他的舌头在长一些,是不是能顺着喉咙捣入她的食管,再到达腹部彼岸,让她温暖的肚子也能沾染到妖的气息,后微微隆起,就像是胚胎在跳动,像她招手一般。
玄雪闭上眼,手指用力,他既然不放过她,他就拉他共沉亡。
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主导,她害怕她杀不死古决,让他又有了把柄,但就这样松开他,那还不如杀了她。
他倒刺的触感实在恶心,让玄雪想象一下,就反胃,其实是她在刻意找古决麻烦,他舌尖上的倒刺就如他的鳞片一样,看着骇人,其实没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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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这一点,开始干呕,沉溺在美妙幻觉里的古决还是立马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他不止是泄/欲,而是在一寸寸感受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这般沉迷,怎么见到她,就非她不可呢。
他今日算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他这里,再怎么对她,她都不为所动,只想着已经爬到他脚边,扯着他衣摆的无能人类男子。
古决真想迫使她睁眼,让她自己看看,她喜欢的人,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什么样的低微尘埃,他一只手就能将他剁碎了喂狗吃。
赫尘双目早已猩红,用力拍打着古决□□身躯,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他受伤了,更不是妖太子的对手,可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主人,他的皇女,他的神女这般受辱。
他想到来时佩戴的香囊里有佛纸,他专门上山攀爬九百九十九阶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到达枯井,遇到妖魔鬼怪,帮助玄雪脱身用的。
他抽了出来,口中吐出法诀,灭妖灭鬼敬天地。
“滋滋滋。”佛纸在空中盘旋摇摆,像是有一股力量与它在抗衡,赫尘仰头看着,仿佛吸取到了力量,忍痛慢慢可以直起身来,紧紧盯着古决不放。
唇瓣还贴在一起的两人,慢慢察觉到了异常,与周身突然出现的力量,赫尘因站的高,一眼便看到妖物恨不得沁入玄雪口中的唇瓣,他气到浑身发抖,痛苦不堪。
玄雪是他的玄雪,自从他成为三皇女的男宠后,可谓是统领后宫,三皇女只对他一人说过想亲他,想要他彻底成为她的人,可他拒绝了,此刻却被化作人皮的妖所占领。
他怒不可忍,两指夹住佛纸,扔向恰巧松开玄雪扯出银丝的红润唇瓣的妖太子古决。
古决又开始头痛欲绝。
佛纸停在他的胸口,他怒转眼眸撇向赫尘,道:“找死。”
被松开的玄雪,因着腿软狼狈倒地。
她隐忍攥了攥一样红透了的手指,大口呼吸着。
“还有吗,继续用。”
玄雪突然大声喊道,看着依旧懒洋洋,却浑身阴郁的古决,对着赫尘又道:“抓住机会。”
赫尘听懂了,玄雪是要他趁着此刻打伤古决。
他强迫自己冷静,看着古决扭头冷冷看向说话的玄雪,快速从香囊里抽出所有佛纸,摆出一道围绕妖太子展开的元诡阵。
古决站在阵法中间,忍着头痛,低眸嗤笑看着不自量力的赫尘。
“偏偏要选一个最难堪的死法。”
玄雪暗察不对,对着赫尘喊道:“快跑。”
话音未落,古决抬手从指尖流出腐蚀潮水,浑浊不堪的浓液汇集成圈,玄雪眨眼的功夫,浊水有演变成蟒蛇形状,张口黑乎乎望不到底的蛇口,像赫尘而去。
玄雪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怔愣,仿佛痴傻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起身逃走。
古决从未施展过他的法术,只有她看不到的,比如抱着她飞,比如隔空让一个物件飞或碎,这些法力她从未见过原貌,所以并不能完全感受到法力的威慑力。
正因为这样,她立马反应过来,妖太子这次真的恼了,她和赫尘活不成了。
跑。
对,要跑,要逃,她不能死。
18. 被捉现行
“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玄雪向门口跑去,身后传来古决沉闷的声音,她顾不得赫尘,他自个还能拖妖太子几分,她提前跑,也可避免让他分神。
赫尘恰在此时佛纸快要全部用完,他确实担心玄雪,可他们有默契,知晓玄雪的意图后,他便全力对付古决。
玄雪不是没有想过彻底得罪古决,就这样跑出去的后果,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受够了卑躬屈膝,她从未给除了她母亲之外的人低头过,来到妖国,什么都做了,她就是想见见赫尘,这该死的妖太子都不许。
若是知晓她会和赫尘在今日会受这样的屈辱,第一日她来到妖国后,便会想尽办法杀了古决,打不过也要拼命一博。
打斗声小了一些,玄雪猜测赫尘的佛纸用完了,可她才跑出张周的院子,周遭的一切静谧如梦,恍若身处寂静山林之中。
玄雪转眸望向屋内,她看到妖太子比之前还要高大许多的人身,墨色的蟒蛇分身上泛着诡异的紫色鳞片,他的眸被一团浓郁黑烟包裹,周身飘渺着淡淡的烟雾,诡异的分身在前,而分身的摆尾尽然还在他的人身里。
妖在前,人在后,仿若一体,又不是一体。
就连一直蹲在灶台旁旁观的张周都忍不住瞠目结舌,嘴张的大大的,他也从未见过古决如此模样过。
张周皱眉忍不住看玄雪,腹诽:“为何会这样,这玄雪姑娘还真是不怕死,非要惹怒妖太子做甚。”他建造了好久的茅草屋,快要散架,他心痛啊。
来不及哀鸣,他的茅草屋在他眼前晃荡一下,便彻底坍塌。
“赫尘。”
玄雪忍不住叫赫尘,顾不得其他,跑向只能看见草的残骸。
她跪在地下,扯着坍塌的茅草,嘴里还喊着:“赫尘,赫尘……”
“雪儿。”
玄雪来不及听清身后之人是谁,就被掐住脖颈,“雪儿,我的心好痛。”
阴湿沉沉的声音,她立马听清楚身后之人是谁。
是古决。
他竟然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消失在她眼前,又倏然出现在她的背后,他竟然就这样躲过了茅草屋的塌陷。
玄雪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放弃挣扎,失落垂下头,只是看着坍塌的茅草屋,再不发一言。
感受到古决的呼吸就在自己耳侧,她偏头,第一次觉得,她是这样渺小,世间万物比人强的不管是妖还是神,都是真的存在的,她在他们面前,就像是蝼蚁。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掐死你,还是剁了你的手脚,让你不能再跑。”
他的话,是这样残忍,玄雪的身子忍不住瑟缩,她捺不住颤抖,瘦小的身躯像是沙漏般飘忽,扬起灰尘,却看不到实物,这就像是她的挣扎,像是个可笑的笑话。
“怎么不说话啊,雪儿。”
古决嗓音嘶哑低沉,见她不说话,手腕用力,抬起双眸,用另一只手将茅草屋掀开,露出被压在下面的赫尘。
不知茅草屋坍塌前,发生了什么,茅草屋的地下赫然出现一口枯井,而赫尘被反吊在井中,只能看到衣摆在飘荡。
他真的忍无可忍,要杀了她和赫尘,最后一点侥幸消失,倒挂着的没有气息的赫尘,使她无比恐慌,更怕身后的古决突然动手。
她强迫自己冷静,她脸色憔悴,也不过半个时辰,便仿佛老了一岁,灰败的侧脸,让古决看的一清二楚,他心口一紧,不由分说用另一只手圈住她,玄雪试图动作的手脚就这样被迫停止。
而他这样不动手却只圈住她的行为让她无法接受,她嘴唇轻抿,想着计策,她不想开口,她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让他更加恼怒之言。
她还在颤抖,古决复又开口:“给雪儿一个机会,去亲手隔断那条绳索,我就饶你一条性命。”
玄雪想破口大骂:“你休想。”可理智不允许她懈怠。
赫尘只是她的男宠,虽然她很感动他不顾一切前来救她,把她的性命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可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舍弃他而选择自己。
“怎么样,想好了吗?”古决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犹豫,心情好了许多,他还以为她会蠢到立刻反驳他,可是她没有,甚至不再挣扎,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他的建议。
古决忍不住怜惜,算她聪明,聪明的孩子值得得到奖赏。
“只要你杀了他,之后便可随意出入妖国,不受限制。”
他又加了把火,推着她不得不往前。
这样好的台阶,不顺流难道真的要蠢到逆流,选择逆流不是她身为皇女的性格,任何阻碍她活下去的人或事,她都要亲手斩断,不留任何余地。
他说着,彻底松开手,推她向前。
两人隔开了距离,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纷乱的思绪也缓和许多,这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她咬紧唇,后背冷汗淋漓。
“走快点。”古决嗓音中带笑,可那双浓黑覆盖的眸子却阴沉了下来。
玄雪肩胛轻抖,下意识转身看他一眼,见他嘴角带有阴森笑容,对着她道:“在慢一点,我可要反悔喽。”
他嗓音轻挑,玄雪看着他笑容扩大,她正坠坠然,猛然想到什么,对他道:“我要用什么割断绳索?”
瞬间玄雪手中便多了一只匕首,手中尖锐之物冰冷骇骨,仿佛手中握着一块冰,握久了便涌起酥麻疼痛来。
玄雪又一次抬头,这才发现古决的分身早就不见踪迹,他动手递给她匕首,扬起一阵风,一夕之间天地都暗了几分,这里不似元朝,久久不见阳乌,只有永恒的阴。
她停顿的时辰过长,这让古决也才看清,她今日仿佛精心打扮过,一身繁琐元朝服饰,之前他在兴头上,让她穿给自己看,因为元朝服饰很难做出来,妖国只有这一件,他赏给她,她却只穿给别人看。
那日他磨了她很久,她都不穿,此刻却穿戴旖丽给那个柔弱碍眼的人类男子看。
古决眯眼,狭长的眸子染上点点怒光。
“你在浪费时间?”
不用玄雪开口,古决接着道:“不必想了,他无法自救,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实话告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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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你的好邻居被我重伤,只有一口气了,你何妨不给他一个痛快,不然他也是图受痛苦。”
听闻噩耗的玄雪,彻底煞白了脸,却立马转身跑向赫尘,不再纠结。
“雪儿最好快点,你的邻居大哥还能和你说最后一句话。”古决在她身后悠然道,眉头却紧紧皱着,不见开怀。
“闭嘴。”玄雪忍不住怒斥古决的冷漠,说的凄惨。
“孤只是好心提醒雪儿一声,你怎么不识好歹呢。”
古决变出一个座椅,悠然坐下,好整以暇看着已经跑到井口的玄雪。
“赫尘,赫尘。”玄雪小心翼翼探头看向被倒挂着的赫尘,他紧闭着眼,她立马焦急加大声量,想碰他却又不敢触碰,生怕一碰赫尘便会消失在她眼前。
“雪儿,快些。”
古决翘着一只腿,手臂撑着座椅,手指低着额头,眼睛都没有睁开,姿态悠然又不失高贵,玄雪闻声冷冷撇一眼妖太子,不爽道:“我总要听他说什么,才能甘愿割断绳索。”
“随你。”古决在这点上倒是不为难她,或许在他眼里,她与赫尘泛不起涟漪,就异常宽宏大量。
苍穹突然又沉了几分,玄雪始终不理解为何这妖国的天空也跟妖太子的心情一般喜怒无常。
猛然间,玄雪睁大眼睛,似是想到什么。
她继续俯身对着赫尘喊着,身子却直直往下坠,嘴里还不停说着:“赫尘,就算你离开了我,我也会一直记得你,只爱你一个,我的心里只会有你。”
“啪嗒。”是古决推开座椅的声响,就在玄雪失望之极,头顶上方的天际被浓烟覆盖,陷入黑暗,她仿佛突然身处枯井底部,看不清赫尘的位置。
她心脏猛然跳着,果然如此,古决的心情会影响苍穹的变化,这个发现让她兴奋,她在黑雾中摸索到赫尘的身影,想要将他拖出来,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用尽全力也堪堪扯出一半赫尘的身子。
就在玄雪满头大汗,焦急不安时,有人偷偷走了过来。
玄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她分辨不出来是谁,害怕是古决,只能屏息降低自己存在感。
就在她坠坠不安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玄雪身躯一震,来不及思考,便听到,“是我。”
是张周的声音,玄雪狠狠松气,转身也看不清来人,她怕古决听到,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张周并不打算多说,只留下一句:“帮忙。”
便二话不说去扯赫尘的身子,玄雪手中还摸着赫尘的脚踝,察觉到张周的意图,他竟然会帮她,玄雪大喜,随着张周的动作一同发力,很快便将赫尘拉了上来。
玄雪来不及喘息,就同张周默契扶着赫尘像浓烟最深处前行。
张周道:“以我对妖太子的理解,他此刻肯定在努力平稳情绪,你救赫尘兄弟浪费了太多时辰,只怕太子已经发觉,他往赫尘兄弟的位置去,我们便往浓烟最深处走,正好避开。”
玄雪听闻觉得有道理,便让自己全身心相信张周,闻言只是点头,用力扶着赫尘前行。
19. 心情变化
眼前笼罩的烟雾,正在慢慢消弭,张周近来身子柔弱,加上她昨日没有睡好,今早连早膳都来不及吃,就迫不及待来见赫尘,故而他们二人拖着一个赫尘皆是十分吃力。
眼看着能遮挡他们三人身躯的浓烟开始浅淡,玄雪不由有些焦急,张周突如天降雨露般浇透她的燥热,让她得以冷静看待他们之间最宽的胜算为多少,此刻随着眼前可明物,却让她有些不可抑制泛起波澜。
玄雪颇为佩服自己,在这样捉急情形下,她还有余光留给气喘吁吁,如牛喘息的张周。
她的疑惑太重,颠了颠赫尘不断下滑的身子,这才深呼吸,让浊气流出,道:“张大人为何帮我们?”
张周本就累到翻白眼,转眸看玄雪一眼的力气都无,偏偏她话还颇多,一时没能忍住,真的翻了一个白眼出来。
在侧面看张周汗水淋漓、油光满面,可能在灶台前坐久了,流下来的汗滴中掺杂着烧焦的黑尘,就像是一颗掺了杂质的釉面宝石,这个白眼一下失去光彩,让她只能看见他满头的汗。
不管张周什么意图,看到他这样,玄雪良心大发,对张周有些歉意,如若成了,能跑出去,张周也能没事,这便罢了,如若被发现,玄雪不敢想他们三人如何能躲过妖太子的魔掌。
张周这下也回复她了,道:“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哽咽,稳了稳心态,看了看前方,与玄雪一起默契加快了脚步,这才道:“其实我知晓你是元帝三女,玄雪殿下。”
“你知?”这下轮到玄雪哽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问。
“我知,被抛下枯井前,有幸见过殿下一面,彼时某惹怒元帝,遭陛下亲自召见,殿下您恰巧在,坐在陛下怀中,陛下让某抬头,某胆大撇了您一眼。”
喘口气后,张周又道:“您现在和当时是一个样。”
“所以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你就知晓我的身份?”
“是。”
“可我还是不懂你帮我的意图?”玄雪身份暴露,反而痛快许多,见张周熟悉路,走的都是小道,又转眸看向身后,妖太子没能跟过来,更加松快。
眼看着前面有荆棘,张周方开口:“荆棘后有一条蜿蜒的洞,从洞里低腰穿过,便是妖国的郊区,殿下如若能想办法从妖国回去,便尽快出去。”
张周说完,便松开赫尘,从背包里取出匕首,砍出一条路,玄雪这才发现,他救他们前竟然还有空余时辰提前筹备。
很快荆棘丛便被张周弄出一条路来,这下他的脚步都有些悬浮,仿佛累极了。
“快走吧,如果殿下能回去,记得替我问候陛下,就说某错了,当时不该为妖国说话,为妖国做事,落了这个下场。”
玄雪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问他的意思,便被张周推搡着往前,还不忘把背包塞给她,告诉她:“背包里有药,至少可以让赫尘兄弟多活几日,殿下记得一定要快些寻到回去的办法。”
语毕张周用力推着玄雪与赫尘爬进洞口。
同一时刻的妖太子,懒懒坐在原处,还是张周的茅草屋,还是那把被他踹烂却又修复的座椅。
身边还站着矜怜。
而他的脑海里,赫然是玄雪与张周还有让他心中怒火攻心的赫尘。
他全部看到了,也听到玄雪说过的所有话语。
她因为帮扶赫尘,累到呼吸困难的娇喘,全部被古决听进耳朵里,并流进心口,像是石头,压的他坠然。
“身份,她什么身份?”
古决只能看到画面,所听不清张周的回答,只能听到玄雪一个人的声音,他在想,或许就是因着这点不同,他才会对她有兴趣吧。
矜怜听不见也看不见,昨日送赫尘来到张周处,她想了一夜,还是觉得赫尘莫名熟悉,却不知为何熟悉,今日一早,她便过来了,想要再抽他几下,看她还会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来了,岂料古决也在,而张周与赫尘却不知踪迹。
矜怜脑海里满是刚到时,见到主人面对紫霞而坐,落寞的背影。
她出声叫他,主人都听不见,迟钝许久才回神,淡淡对她说了一句:“来了?”
矜怜立马紧绷,主人什么时候这样同她说说过话,这并不会让她觉得欣喜,只会让她骇然。
且在她还在坠坠时,主人又突然说了一句,“孤是不是被她下蛊了?”
矜怜知主人说的是谁,她更不好回答,便选择缄默,安静陪着古决。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矜怜方猜到张周住处的坍塌与主人的异样皆是因着玄雪此人,还有赫尘的消失与玄雪也逃不开关系。
又是她,矜怜气愤,甩出鞭子,对着古决道:“主人,我去绑了那个贱人来。”
“矜怜,谁教你这样唤她的?”
古决冷冷睨着矜怜,“再让我听见你这样说她,你这一身法力可以不用要了。”
矜怜这下真的骇然不止,想清楚什么,突然认命低下头去,恭敬道:“是,主人。”
明面上是古决从小收养矜怜在侧,其实矜怜怎样生长,与妖学了什么淫/秽之物,他从不干涉,他只教她法力,而且矜怜算是好学子,好多东西一点便通,古决并没有费力,教到她十岁,便不再管她。
矜怜这些污言秽语许多都是从古狸那儿学过来的。
“你去,将张周给孤带过来。”古决已经闭眼,冷冷道。
矜怜最后看了一眼主人狭长眼眶旁突突跳动的青筋与鳞片,这才离开。
广袤天地间突然之余古决一个,他突然又想到幼时的他,也是一条跳脱活泼的小蛇,对于妖国充满新奇,不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厌倦这里。
阴湿,淫/靡,全是让他不喜的东西,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能看到目光之外的画面,这没能让他更兴奋,有的只是更加厌恶。
为什么会看上玄雪呢,除了有一直看着画面,无法听到声音长久郁闷下,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让他找到一点乐趣以外,还有什么呢?
还有她总是挺得高高的脖颈,像是一只骄傲的猫妖,还有她他看他如蝼蚁的眼神,要知道,他这般强大,从未有人或妖这般看过他。
还有什么呢,他立马想到,还有她柔软的唇瓣,被他亲到脸红的娇怒,当然还有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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韧顽强的意志。
她不像个人类,倒是像一个会偷摸下凡偷腥的上仙,吃到美味的,看到满意的,会眯眼开怀大笑,见到乞丐,会皱眉悄悄放下金子离开的好姑娘。
他爱她吗?他想没有,他只是离不开她,她是他的情绪锁,钥匙方在她的手里,她发发善心扭一扭锁孔,他便能继续活着,他便能无限缩短攻打元朝,寻找新世界的脚步。
可她跑了,她为什么跑,难道是他的吻技不好,还是他脾气太大,吓到她了?
或者是赫尘太好?她看不到他?那就杀了赫尘好了,本来他想,让玄雪亲手斩断赫尘与她的缘分,可她却发现他的秘密,利用他的心情,通过浓雾伙同张周离开他,他心抽痛,还好没有特别痛。
他本想立马捉住她,吓她,扭断让他沉迷的脖颈,可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娇喘,他怎么就舍不得呢?
所以他缓缓坐下,他开导自己,或许她还有用,他还没有腻,等他腻了她,他就能恢复心无波澜的状态,就像是他第一次觉得妖国无趣时的心态,等到那个时候,他就能放手,让她死在他的怀中,或者放了她,或者攻打元朝时带她回家,回到她口中满是梨花香的小院,他也去看看,什么样的人家,可以生出这样多姿,永远不觉得无趣的人类姑娘。
张周到时,他也跟着恢复神智,矜怜是在张周焦急回程的路上遇到他的,一言不发,不给张周辩解的机会,便绑了他,眨眼便跪在古决脚边。
张周不知道他和玄雪的所作所为早就被古决尽收眼底,更不知晓明明是他自愿帮忙,却被古决定了一个勾引玄雪做坏事离开他的罪人。
“说说你的动机。”
古决一直没有睁眼,他怕睁眼便会看到幽暗洞内玄雪因为赫尘而用力的佝腰的模样,他怕他控制不住腾腾升起的杀欲。
张周颤抖,立马猜到他帮忙的事情败露,他想过会败露,没想到这般快,好像古决一直知晓,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忙碌瞎蹦哒一样。
“你最好说实话,看在张大人为妖国出力的份上,孤绕过你。”
“某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人,人帮人罢了。”
他不打算说假话,这样会让古决立马拆穿,实话实说反而更好。
可古决却不接受他的坦诚,道:“最后一次机会,说点其他的。”
这句让张周怔然抬头,不可置信道:“某听不懂太子所言,某只做过一件对不起太子的事情,就是帮赫尘逃走。”
古决缓缓睁开眼,眼眸中已经不见浓烟,只有清明,跳动的额角也跟着平缓,他又恢复到冷静可以自持的妖太子。
“你和元朝还有往来。”
古决话音未落,朝古决说了几句什么,便抽出匕首刺穿脖颈。
太过突然,看着张周抽搐闭眼,矜怜直直往后退,惊诧瞪大眼眸,口中不由呢喃:“主人,他……”
而古决却突然冷笑,后有不受控制开始大笑。
疯了,疯了,矜怜看着看她长大的张周就这样因为玄雪而没了声息,她也想肆无忌惮大笑出声,可牵动嘴角后只有苦笑。
都是疯子,她也是。
20. 攻打元朝
古决让矜怜善待张周,他骤然浑身冰冷,妖骨刺痛,像是相识的回头箭,硬生生刺穿他的皮肉卡在骨缝。
张周,元朝人士,误闯妖国,初见,他对张周有对玄雪一样的感觉,新奇,新奇除了矜怜,还能有人类闯入妖国,进入他的视线。
张周此人除了贪生怕死,剩下的全是真才实学。
铸造只属于妖的国家,是张周的提议,他才可以自省,他此生的目光,只为元朝的日子停留驻足,虽未亲身体会过,却异常向往,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向前走,走向地上这个富裕的国度。
是张周绞尽脑汁提点他,让他明白,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土地,是会被吞噬的,至于吞噬什么,失去什么,张周没有说,只说他也搞不懂,但他知晓,妖与人天生便是两个物种,让妖太子认识自己,认识他是妖不是人。
故而,他妖太子,停下了脚步,变得越来越懒散,不是对元朝失去了兴趣,而是接纳了张周的说辞。
记得有一回,他第一回尝试酒酿,是张家独门手艺,张周给酿了出来,兴冲冲来寻他,却被他打伤,实在是张周没有眼色,他当时头痛欲绝,受够了这该死的阴湿地界,想要不管不顾前往元朝挥霍一番,却被张周拦住,非要让他尝一尝桂花酿。
他一直记得,那日的张周与以往皆不同,他不再卑躬屈膝,而是挺直了腰背,告诉他:“控制不住欲望的为妖,可以控制欲望的则是人。”
他被张周此言又一次定住了脚步,忘记了斥责,忘记了是如何从张周手中接过这杯看似清新却烧心的烈酒。
这一晚,张周说,他听,说什么,说妖,说人,说欲望。
还有他身处的妖地,他的来路,他的故乡。
“主人。”在矜怜带有哭腔孜孜不倦的叫喊中,他听出来,原来张周渡的不是他一人。
竟然还有矜怜。
“埋在那里?”
他听见矜怜问,古决却突然想到玄雪,张周与玄雪他们二人有一瞬间在他脑海里重合,一样的腰背挺得直直的,像是松,像是竹,像是他无论如何都握不住的流沙。
张周是为了救赫尘,还是玄雪?
“玄雪,孤要亲自去捉你归笼。”
古决离开了,徒留矜怜还在问,这下彻底哭了出来,“埋在那里。”
他听到了,所以回矜怜,“放入冰棺。”
找到玄雪,杀了赫尘,他方可亲自送张周回他的家乡,他日思夜想的家乡。
玄雪早已穿过狭小昏暗的甬道,抱着赫尘蜷缩成一团,灰头土脸,因着害怕,灰尘随着汗珠流淌而下,脏了满面。
在不知第几回抬手擦汗时,玄雪依旧未能想出彻底逃出妖国的办法。
此前为了应付妖太子,已然消耗太多精力,此刻突然想出逃走办法,简直痴人做梦。
可是不逃,便没有生机。
张周为何救她,她可以肯定,张周救的是她,而不是赫尘。
排除张周与赫尘相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张周与母亲相识,结合张周离开时,特意提及母亲,让她代替他问候母亲,方知她因着母亲的缘故,被张周出手搭救,有了一线生机。
“张周是母亲专门留在妖国的探子吗?”
她的呢喃被赶来的古决听的清楚,只见他身躯一震,片刻后笑了。
古决的笑声独一无二,太过独特,让隐在黑暗中的玄雪,浑身霎时僵住,不敢动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太多死法,但大多都是先辱再杀,无一例外,死状凄惨。
“出来。”古决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时间,一声令下,她不得不梗着脖颈出来。
玄雪窸窸窣窣,古决立马猜到她在干什么,并不打算戳破她,只要她不开口让他救赫尘,这个该死的人类男子便会在此处自生自灭。
“走吧。”他嗓音平静,在空旷之地甚至还有回声,寂静之下藏着什么,玄雪一看,不懂,二看,不知,三看,头痛欲裂。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飞沫可有?她忍不住脸红,生死在羞耻面前不知所踪。
她的身份是什么,她怕她忘了,又一次在心中告诫自己,她是皇女,她是母亲最得意的孩子。
“有。”仿佛知晓她在想什么,古决毫不留情地将她钉在自己给自己铸造的耻辱柱上。
“胡说,你在骗我。”怎么可能,她从来都不会在外人面前打喷嚏,她学过最好的礼仪,就算实在忍不住在外人面前丢了仪态,也会将羞耻最小化,她此刻回想,再用双眸丈量一番距离远近,便知他在说谎,他好生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见古决不说话,只是阴沉沉看着他,那眼神里的悲怆她看不懂,也不想懂,便把视线移开,心系赫尘,她早前给他上了药,不知药效何时起,怕他突然醒了,出声让古决听了去,他们俩的小命还能保住?
“张周死了。”
古决实在看不得她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她没有一点考虑到张周会不会被他发现,会不会得到惩罚,他就是要赤裸告知她,盯着她看她会不会自责,会不会如矜怜一样,为张周,她的同类哭一哭。
可她没有,她怎么这般心硬,仿佛张周是个陌生人,并未救过她。
玄雪确实没哭,她只是觉得意外,后又温怒,质问他:“你杀了张周?”
“你知道了?”
不给古决开口的机会,她接着开口:“你明知道他是为了救我,而我才是救赫尘的人,你为何如此行事,张周不是对你还有用吗,有用之人你就是这般对待的?”
说到最后,玄雪已经有些撕心裂肺。
“哦,原来你也会痛啊。”古决打断她的咆哮。
“张周就是因为你和你要护着的人类男子而死,你还满意吗?”
“我杀了你。”玄雪突然扑了过去,她从未杀过人,她虽未皇女,手里握着元朝权利的半壁江山,却从未主动伤害过无辜之人。
可面前的妖太子,字字诛心,可他忘了吗?他才是罪魁祸首。
古决不知他为何会这般了解玄雪,她的动机,他立马猜到。
“他是自杀,我想原因你比谁都清楚。”
古决话落,行至古决面前的玄雪,扬起的巴掌再也落不下去。
她失落垂下手臂,随之而来的是低下的头颅,还有扑面而来的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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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让玄雪一个人猜来猜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他有许多疑问,既然张周无法回答他,那他便问她。
“张周突然开始吃药,你可知晓,是从何时开始的。”
玄雪一愣,不可置信猛然抬头,瞬间想到什么。
“赫尘来到妖国,张周便开始频繁吃药?”
“因为赫尘。”
玄雪不能接受,赫尘是她的人,赫尘又是为了救她,才会想方设法来寻她。
所以是她间接害死了张周。
她前一刻还在怪古决,后一刻便被真相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巴掌,让她不知所措。
“你又知张周为何自杀?”
“为何?”她下意识开口,她之所以能理所当然得接受张周的援救,对于他的离开,可以毫无负担,最大的缘故还是因着古决此人。
她从古决与张周平日的互动里,便可以发现,古决对于张周,还是有几分真心对待的意思。
她想,古决不会处置张周的,或许张周会受点皮肉伤,仅此而已。
可是古决却告诉她,张周自杀了。
“孤猜张周知晓他的寿命将至,故而牺牲自己,保全你和你藏匿于身后的人类男子。”
玄雪一下肩膀下垂下去,原来他什么都知,她却像个傻子,被古决玩弄与股掌之间,却不知。
“你可知,张周因为谁而缩减寿命?”
“不要说了。”
“因为你。”
“我说不要说了。”
“雪儿,你在逃避什么?”
他又叫她雪儿,他捉弄她时,便会这样唤她。
亲昵的,让人不适的。
“和我回去。”
他突然上前欲要捉她,玄雪后退,她不能走,赫尘还在这里,她离开了,赫尘该怎么办?
“救救赫尘。”
她求饶,她哭泣,她开始抱他。
玄雪环住古决精瘦的腰腹,感受他剧烈心跳。
她忍不住神游,难道妖也有心跳?
“你救救他,自从赫尘来到妖国际他从未做过危害太子之事,他只是和我相识,他只是想要保护我而已。”
“可你爱他,你在意他?”
古决摸上玄雪被几滴不知真心是否的泪滴氲浸的脸颊,淡淡道。
“不不不,”他不是爱赫尘,她是觉得赫尘是她的责任,是她庇佑之下的人,她不能不救他。
玄雪见他不为所动,只能更加用力,用软糯的身躯挤压他的身体,她最会惹怒她,也最会顺他的皮。
可今日的古决,却不似往常,一脸冷漠,不回抱,也不挑逗她,而是冷嗤她:“你倒是惯会演戏,连孤有时候都无法分辨你的真心。”
玄雪环抱的姿势僵住,慢慢松开他,抬眼看他,“你什么意思。”
“孤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为何,可我看的出来,雪儿特别想要回去,既然如此,孤便送你回去,带着赫尘,带着张周。”
他学着玄雪,打断她,不等她开口,便又道:“正好,孤想要去元朝看看,探探路,好让孤的妖们可以一举拿下地上。”
“如何儿,孤的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