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道侣当成宿敌后(重生)》
1. 白衣剑修
天渊山脉,峰峦高耸入天,粗壮的乔木遮天蔽日,山脉深处生长着奇珍异草,也藏着无数嗜血凶残的的妖兽毒物,大乘期以下的修士皆不敢随意踏足此地。
天渊山脉某处山谷,数十株巨树被拦腰折断,可怕的剑意威压笼罩,数百头实力堪比元婴期的妖兽皆被斩杀在地。
山谷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久久未散,而站尸山血海中间的男子,身着一袭青衣,整洁如新,未沾染上半滴血。
谢千厌等了许久,见再也没有新的妖兽前来,才将这些妖兽尸体收入储物袋中,仔细收好。
元婴期的妖兽浑身上下样样都是宝,值钱得很,对于素来穷得叮当响的剑修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谢千厌已经在天渊山脉呆了三年,斩杀的妖兽不计其数,对身体已经完全掌控,又搜刮了不少的天材地宝,终于决定离开此处。
谢千厌此时的修为不过是元婴期,但是他重生前已然是渡劫期的剑修大能,刚重生时,一时还不适应,掌握不好力量,时常会无意识释放剑意,破坏周围的物品。
这一境况对谢千厌原本就贫穷的生活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是以他第一时间来了天渊山脉,在用不断战斗来逐渐掌握身体,控制力量,随便赚点外快,弥补损失。
谢千厌也很烦恼,他对自己重生前的记忆毫无印象,只知道自己死了无数次。
每一次都是修为到了渡劫期,快飞升时死亡,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凶手是谁,自己的死因为何。
修道本是逆天而为,得道途中,身陨道消实在是平常事,但一般人身陨之后魂散道消再无来世了,他不知为何却屡次重生。
而次次身陨,也几近成了谢千厌的心魔,重生之后,谢千厌常常怅然若失,总觉得有极其重要的人没有找到。
谢千厌仔仔细细回忆了自己的所有记忆,甚至用搜魂术给自己的神魂过了一遍,确信自己只是一个孤零零的散修,没有什么至亲好友需要惦念的。
那定然是因为多次陨落,未曾找到凶手,道心受损的缘故了。
剑修在众多修士中,实力最强,往往越阶战斗不在话下,到了渡劫期的修士更是鲜有对手。
谢千厌确定自己重生之前实力极强,他其实也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何人能杀他。
谢千厌只觉得一日找不到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凶手,就一日不得安心。
这一世,他倒是偏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害他栽了一世又一世!
谢千厌从山脉出来,掐指算了算时日,快到了东岭秘境开启的时间,便决定先到东岭城去。
世间秘境有两种,一种需要秘境钥匙开启才能进入秘境,一种则是无需秘境钥匙,定期会自行开启、关闭的秘境,前者往往掌握在宗派世家手中,后者则是所有修士共享。
东岭秘境则是后者,秘境极大,十年开启一次,为期一个月,金丹期以上,合体期以下的修士皆可进入,对散修来说是极大的机遇。
谢千厌自然也是要去的,一则是为了去秘境中寻找机缘,二则自然是去碰碰运气,东岭秘境汇聚了众多修士,说不定杀他的凶手也在呢。
东岭秘境离这有数十万里,虽然元婴修士可以踏空飞行,但也比较耗费灵力,而且时间期限也不紧,倒是开启法器慢慢过去比较适合。
谢千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舟样式法器,施法变大后,变成了一叶可容纳2-3人的小舟。
这条小舟花费了谢千厌一块上品灵石从某个集会上淘的。
当时的摊主信誓旦旦的跟谢千厌保证,这条看着朴实无华的小舟,是某个炼器大师成名之前的作品,绝对配得上这个价格。
谢千厌这才忍痛买下,只是后面一直没有机会用上,这次倒是可以试试是否好用。
谢千厌驾驭着小舟,在云海中慢慢前行,完全敞篷式的小舟便于欣赏美景,谢千厌布了个结界挡风,又在小舟上放了一张茶几,慢悠悠的泡着茶。
如此行了两日,一路上倒是清净,直到一艘富丽堂皇的仙舟从后面驶来。
仙舟极大,上下三层,可容纳近千人,舟身用千年沉玄木打造,沉玄木产于北海之滨,水火不侵,既韧而坚,等闲攻击在上面都留不下痕迹,舟身还镶嵌装饰着各种价值不菲的漂亮宝石。
原本谢千厌与仙舟各行其道,互不打扰,偏偏仙舟上的金贵少爷就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见到谢千厌的小舟,颇为新奇,硬是命令仙舟不断迫近谢千厌,好看个清楚。
谢千厌施法加快速度,仙舟便在后面追赶,仙舟的船头上站了不少人,都在看着这场戏弄。
谢千厌干脆停了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如何,莫非前世他是因为这个结仇了大派世家,招来杀身之祸。
谢千厌抬头,目光在仙舟上的人群中不断逡巡,嫌弃之意不言于表,难道他就是死在这群人手中?
谢千厌无意识的转动手中茶杯,要是仙舟上的人敢有任何异动,他便会毫不客气的出手,毕竟要是未来真死在这些人手中,未免太过丢脸,还是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的好。
好在那仙舟只是贴近谢千厌的小舟,庞大的仙舟与渺小的小舟形成鲜明的对比,仙舟上的少爷和几个随从都大声笑了起来。
而护卫在一旁的元婴修士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世家少爷就爱没事找事,这样欺辱一个散修,有什么意思?净添麻烦!
小舟上的人戴着遮阳的斗笠,看不清容貌,修为看着并不高,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少招惹为妙。
见那位天真愚蠢的少爷目的达到了,元婴修士便立刻让仙舟飞得远些,少爷见状有些不满,但看着元婴一修士的那张冷脸,到底是没说什么。
谢千厌瞥了一眼就这样飞走的仙舟,放下茶杯,还好他们走得快,不然他未必忍得住打家劫舍的心思。
只是仙舟在谢千厌前头,还未来得及走远,便与一条从下往上逃窜,换不择路的蛟龙相撞,被蛟龙一尾巴拍裂了船身。
仙舟上的人纷纷下坠,金丹期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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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反应极快,立刻御剑飞行,修为低的修士则是反应不及,看见就要摔成肉泥。
那个元婴修士拿出法器,顷刻间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玉盘,一一接住了下坠的人,倒是有惊无险。
世间妖兽皆可修炼,除了少数身负上古血脉的妖兽生来有传承,可幻化人形,其余妖兽则是可通人性,然灵智未开。
妖兽修炼不像人修一样艰难,它们得天地灵气喜爱,吸收日月精华,时机成熟后,便水到渠成的进阶。
而元婴期是妖兽修炼的一个槛,元婴期的妖兽经受天劫,灵智初开,才算踏上修炼之路,大乘期的妖兽方可幻化人形,算入妖修之列。
蛟是由身负一丝龙族血脉的蛇类妖兽修炼进化而来,显然修为远在元婴期之上,况且妖兽□□强大,往往比同阶修士强大得多,而一旦含有上古血脉,哪怕是微乎其微的,都能实力翻倍。
元婴修士不知是什么逼迫这等强大妖兽至此,连忙带着所有人远远避开,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误伤。
蛟龙速度极快,其后一姿容绝世的白衣剑修御风而行、紧随其后。
那白衣剑修应是风灵根,幻化出无数风刃击向蛟龙,阻挠其去路,蛟龙微微一滞,便被白衣剑修追上。
蛟龙鳞片极其坚硬,寻常法器根本伤不到分毫,白衣剑修手中的剑虽非凡品,但与蛟龙搏斗也还是占不到便宜。
剑带着剑气打在蛟龙身上,在其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伤其皮肉,却不能伤其筋骨。
蛟龙眼见无路可逃,也不再逃跑,而是转身跟剑修展开殊死搏斗。
银白蛟龙与白衣剑修在空中打斗,磅礴的剑气与蛟龙的身躯相缠,剑锋与蛟龙鳞片碰撞擦出火花,远处观战的修士,灵魂深处升起恐惧战栗。
白衣剑修似乎想速战速决,一个腾跃到蛟龙背部,将剑卡入鳞片之间,逆着鳞片一剑削过去。
一声蛟龙的痛吟,响彻天地,无数带血的银色鳞片如雪般纷纷而下。
谢千厌远远观战,看得津津有味,待看见白衣剑修似杀鱼刮鳞般对待蛟龙,也情不自禁的感到一丝战栗,这般狠绝的性子,竟意外的让他有点心头发痒。
蛟龙痛极,杀红了眼,也不再躲避剑修的攻击,只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而去,唤出数条无比粗壮的水柱朝白衣剑修袭去。
白衣剑修的风刃与剑气将水柱劈开粉碎。
蛟龙已然近在咫尺,锋利的爪子划过剑修的肩膀,登时白衣便染上了一片血色,蛟身狠狠朝剑修撞去,白衣剑修纵使用剑阻挡,依然被撞得退了几十米外。
谢千厌刷的站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时,那白衣剑修一剑狠狠刺在蛟龙失去鳞片的地方,借势翻身上蛟龙背部。
谢千厌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白衣剑修掏出一捆金色绳索,牢牢缠住蛟龙脖颈,站在蛟龙背部,紧紧拽着绳索。
蛟龙感受到脖颈的束缚,在云海中飞速穿梭、各种翻滚,想把可恶的剑修从背上甩出去。
2. 凶手无疑
绳索在蛟龙的挣扎下,深深勒紧白衣剑修的手心,一滴滴鲜血沿着绳索滴落在蛟龙脊背,白衣剑修肩膀的伤口也不断渗出血迹。
这期间剑修不断唤出无数风刃往蛟龙伤处攻击,两者博弈,蛟龙渐渐体力不支,白衣剑修看准时机,用尽全力一剑刺入蛟龙脖颈,蛟龙仰首长啸,似要将天地都震碎。
白衣剑修被蛟龙狠狠甩了下去,手心血肉翻出,鲜血淋漓。
蛟龙将最后一口气力用尽,便从九天之上狠狠跌落,将地面砸出深坑,击起一片尘土,好在下面是人迹罕至的山谷,倒是没有人被误伤。
白衣剑修第一时间跟着飞下去,确定蛟龙已死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拆解蛟龙尸体,而是拿出一瓶药粉倒在手心的伤口上,包扎伤口。
药粉有镇痛止血的功效,白衣剑修等待片刻,药粉起效后,才舒了口气准备剖开蛟龙,抽出蛟筋。
谢千厌也跟着追过来,他对这白衣剑修身影有些莫名的眼熟。
谢千厌猜想或许这个白衣剑修就是凶手,亦或是跟凶手有千丝百缕的关系,不然为何看着这剑修,便每每觉得一丝心悸。
但无论如何,总是要上去探个清楚,便是要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才行,最起码总得知道到底是因何得罪了人吧。
岂料谢千厌还未落地,一个字未说,白衣剑修就有所感,转过头远远看见谢千厌,瞳孔一缩,睫毛微颤,竟是连蛟龙都不要了,转身就走。
谢千厌一急,正欲追上去,脑子突然一片嗡嗡,剧痛袭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决然转身的背影,隐隐与白衣剑修的背影重合,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底一点一滴的蔓延开来。
谢千厌这下确信白衣剑修定然是凶手无疑了,除了杀身之仇,还有什么痛苦可以从上一世延续到这一世。
可惜,谢千厌这一耽误的功夫,白衣剑修早已不见踪影,哪里还追得上。
谢千厌来到被白衣剑修丢下的蛟龙身旁,竟有种同命相怜之感。
而之前在仙舟上的修士竟也还没走,眼见着蛟龙已死,白衣剑修竟是连蛟龙也没带走,便跟着过来看看能不能捡漏。
毕竟那可不是普通妖兽,蛟龙全身皆是难得的宝物,皮可做宝甲,筋骨可炼器,血肉食之,可进修为,兽丹更是珍贵。
元婴修士见谢千厌还在,虽然不想招惹麻烦,但也不愿就这样空手而归,毕竟这也不是谢千厌杀的,都是捡漏,自然见者有份。
“这位道友,有礼了,我是邵家的客卿,这条蛟龙……”
元婴修士搬出了主家邵家,邵家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世家之一,邵家老祖是渡劫期大能,一般人多少会给些面子。
“这是我的。”
谢千厌直接打断了那元婴修士的话,这是白衣剑修杀的,白衣剑修欠下他累世血债,那自然要用所有东西来抵债,自然白衣剑修的东西就是他谢千厌的东西。
“你,这明明是那剑修杀的,他不要了,也是大家的,怎么就成了你的,更何况这条蛟龙撞坏我们的仙舟,自当用来抵偿。”
元婴修士恼了,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杀人夺宝在修真界不过是寻常事,亏他还想着吃点亏,少拿些,免生事端,这人胃口却这样大,竟然想独吞。
谢千厌抬眼,周身剑气荡开,直直将元婴修士震出十米开外。
元婴修士吐了口血,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弯腰道歉:“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前辈留我性命,前辈莫怪。”
说罢,见谢千厌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赶紧转身溜走。
烦人的人虽然走了,但是谢千厌的心情却没有好转,元婴修士刚才那句“他不要”虽然说是蛟龙,但却似刀子般插入谢千厌的心里。
谢千厌叹了口气,修真界这样大,也不知该去何处才能寻到这个白衣剑修,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么多世都死在他手里,那说明定然有再遇的机会,如此,心情又好转了许多。
谢千厌想起那剑修似乎想要蛟龙的筋,还未来得及抽便走了,便拿出了剑,轻轻一划,将蛟龙皮肉分开,整根筋完整抽出,单独收好。
又将兽丹挑出,流光溢彩的莹白兽丹倒是好看,而后便将蛟身随意收入之前存放妖兽的储物袋中。
谢千厌也没了慢悠悠的闲情雅致,直径凌空飞行,朝东岭城赶去。
到达东岭城时,距离秘境开启还有半月,城内就已经聚集了大量修士,城内的物价也疯涨,城内最普通的客栈房间都涨到了一块中品灵石一天。
灵石是修真界的流通货币,最小的是灵珠,一百灵珠可兑换一下品灵石,一百下品灵石可兑换一中品灵石,一百中品灵石可兑得一上品灵石,一千上品灵石方兑得一极品灵石。
灵珠多在筑基期以下的修士中流通,虽然修真界灵气充沛,人人皆可修炼。
但大部分人止步于炼气期,除了寿命略长些,身体强健有力些,其他无异于凡人,只有少部分的人能进入筑基期,接触大道,至于元婴更是难上加难,渡劫飞升更是万年难有一个。
而一头筑基期的普通妖兽大约只售得十块中品灵石,谢千厌之前猎的千余头妖兽打包卖给了商行的人,总共得了十万有余的上品灵石。
白衣剑修猎的蛟龙倒是值钱,但是谢千厌并不打算卖,不然万一见了面,白衣修士提及蛟龙,他却拿不出来,那岂不是就变成了他理亏。
谢千厌拿到了灵石,心里总算是有了底气,放弃了在城外露营的想法,准备在城中找个落脚的地方。
只是在他售卖的功夫,客栈又涨价了,普通的客房已经没有,只剩下中等客房,五块中品灵石一晚,说是中等客房,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也就满了。
谢千厌最后还是选择租下城中一个农家小院,卧室、大厅、厨房一应俱全,看着还算整洁,家具也算俱全,院子里种有爬藤月季,绕着木质篱笆,倒是好看。
小院按月出租,一月一块上品灵石,虽然贵些,但是比在客栈好得多。
交了月租,定下住处后,谢千厌便在城里各大商铺集市逛了起来。
谢千厌自觉过去百余年里,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家当,如今勉强算是有些余钱,也该添置些东西,免得将来被人笑话。
谢千厌先是去了成衣铺子,高阶修士多着法衣,不染尘埃,又有除尘诀可以清洁万物,连洗澡都可免,自然不像低阶修士时常需要换洗衣物。
甚至有些高阶修士痴迷修行,为了省事,终年就只穿一件法衣。
但多数修士还是会置换衣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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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阶修士都是从凡人一步步修炼而来,纵然脱离了肉体凡胎,但是积习难改,在没有闭关修炼时,自然会像凡人一样生活。
谢千厌亦是如此,之前的衣物等级过低,要么被自己还没掌握好的剑气划破,要么是打斗时被损坏,如今只剩下身上这件衣物,每逢打斗都得时时刻刻护着,防止破损。
谢千厌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正规的店铺,占地约有四十平,成衣、布料琳琅满目。
谢千厌直接选了几套青色、玄色上乘布料制成的成衣。
“真人好眼光,这几款是我们店里的畅销款,布料出自天机城中的巧坊,绘制有基本的清洁法阵和防御阵法,舒适耐用。”商铺掌柜热情道。
“这些价格总价多少?”
“一共五十上品灵石。”商铺掌柜笑得更灿烂了。
谢千厌眼角微抽,难怪这个店铺看着冷清,却依然还没有倒闭,原是做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行当。
商铺掌柜看懂了谢千厌的表情,解释道:“这个价钱虽然听起来有一点点贵,但是绝对划算,这样的材质,完全支撑得起高级阵法的绘制,不出意外的话。用十几年不成问题。”
掌柜的话倒是不假,高级防御阵法谢千厌自己就会绘制,但是之前的衣服材质太差,承受不住太多灵力,也撑不起高级阵法,所以容易破碎。
掌柜见谢千厌没有反驳,又悄悄道:“真人要是看上了,最好尽快买入,不然过几天就又是另一个价了。”
秘境开启,寻宝打斗,耗费的不仅是武器,还有法衣,商铺往往能迎来这段繁荣时期。
“四十五上品灵石。”谢千厌下狠手砍价道。
“四十九上品灵石,不能再低了。”掌柜肉痛道。
“四十五。”
“四十九,再送你一个漂亮的玉铃铛。”掌柜的痛心疾首。
谢千厌却没有再出言,他的目光被一块素白的料子吸引,那布料薄如蝉翼,莹白如月华倾泻,倒是无端让人想起那个白衣剑修,应是很配。
掌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圆圆的脸笑得比花儿都灿烂,道:“这个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南海鲛人所织的鲛纱,即便不绘制任何阵法,也能当做法衣来用。”
“多少钱?”谢千厌确实很中意。
“一匹鲛纱,五百上品灵石。”
谢千厌微微挑眉道:“四百。”
“四百九,真的不能再低了。”
“四百。”
“四百八,再低就赔本了。”掌柜的心疼得胡子一抽一抽的。
“四百。”
“四百八,再送你十斤丝绵。”掌柜闭上眼,一狠心道。
“五百,加上刚才的衣物。”
“不不不,不行不行,亏本了。”掌柜连连拒绝。
“那算了,都不要了。”谢千厌转身离去。
“等等,五百就五百!”掌柜在谢千厌即将踏出店门的那一刻妥协了。
“别忘了把赠品一并打包。”谢千特意提醒道。
掌柜的笑容微滞,刚才说送的时候你一脸不屑,要来何用的模样,现在倒是知道要了。
谢千厌付了钱,把所有东西收入储物袋中,嗯,储物袋或许也应该换一个了,空间小不说,外表着实丑了些。
3. 其世无二
谢千厌从商铺出来,就直接到广场的各种小摊子间闲逛起来。
这种都是修士个人出售,只要交摊费就可以摆摊。
小摊子里的物品一般比商铺便宜些,摊主同意的话,能直接以物易物。
但是这种摊子上的东西品质并不能得到保证,坑蒙拐骗的摊主不再少数,错把明珠当鱼目贱卖的摊主亦有之,就端看卖家和买主谁的目力更胜一筹了。
谢千厌在摊子上挑挑拣拣,准备选些炼器的材料。
谢千厌作为一个常年贫穷的散修,为了节省灵石,不得已把炼器、炼丹、画符、阵法都自学了些,虽然比不上专攻的修士,但是勉强也能用,不管怎么样总是比直接买成品划算得多。
谢千厌在一个小摊子上看到一大块星辰石,径直走过去问道:“这个怎么卖?”
星辰石是蕴含时间和空间之力,是炼制储物法器的最佳材料,但与之相对应的是它稀缺,寻常商铺中一般都没有,往往需要在拍卖行中才能买到,现下这么一大块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这,倒是难得。
“不卖,只以物易物。”摊主抬起头,是个剑眉星目的俊郎男子。
“你要什么?”
“蛟筋、蛟骨。”
谢千厌眉头一跳,这也未免太巧了,看着男子的目光难免带上些审视。
雷火双灵根的金丹修士,看着穿着打扮要么是大派弟子,要么是世家子弟,也是,普通散修要是这等张扬,恐怕早就被杀人夺宝了,只是不知他和白衣剑修是有何关系。
“这个我没有,你可有其他想要的?”
摊主倒是个温和性子,被这样打量也不恼,只道:“我只想要这个。”
谢千厌奇道:“蛟龙何其难觅,便是能遇到,也是极难绞杀,你何时才能换到?”
谢千厌又道:“我有其他兽骨,兽筋,强度,韧度略差一些,你愿不愿意换不换。”
摊主目标很明确,拒绝道:“我只要那个。”
“恕我直言,星辰石虽然珍贵,但是也比不上蛟龙。”谢千厌继续劝道,“我有一本雷系功法,可愿换?”
世间灵根多为五行之内,金、木、水、火、土五种,其余皆是变异灵根,变异灵根虽强,但往往所流传下来的修行功法少,很多时候都需要自行摸索,这本雷系功法的价值几何无需多言。
摊主眼前一亮,随后又摇摇头,只道:“我只想试试有没有这个机缘可以换到蛟骨,蛟筋,如果有,我自然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来换阁下的功法了。”
倾尽所有,谢千厌品咂着这几个,眼眸却微暗,顺势道:“不知道友要这两样有何用处。”
摊主却不愿多言,只道:“自有用处。”
谢千厌见摊主温和却疏离,未必问得出什么,也不再多费口舌,只一边逛着其他摊子,一边暗中留神摊主。
广场上摆摊的人极多,五花八门的,谢千厌倒是淘了不少好东西。
诚如谢千厌所说,蛟龙难寻,摊主摆了一天,毫无所获。
眼见天色已晚,摊主也收摊了,只是到底是钱帛动人心,不少人偷偷跟了上去。
摊主修为虽不高,但是警觉性确很强,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加快速度,准备离开。
几个修士直接现身把摊主拦住,那几个修士中三个是元婴初期,一个是元婴中期,摊主对上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摊主直接拱手,报上家门:“晚辈是玄渊派第九代亲传弟子,见过几位前辈。”
玄渊派是十大修真门派中的前三位,派内峰主皆是合体期及以上的修为,元婴往上的每个境界间都是天堑,完全是碾压性的存在。
几个修士犹豫了一瞬,彼此对视一眼后,又更坚定起来,已经得罪了,难免后面不被寻仇,到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既然是玄渊派的亲传弟子,想必身家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厚。
元婴中期的修士率先布下结界阵法,隔绝打斗的动静。
其中一个元婴修士直接朝摊主攻去,金色的虚掌朝摊主拍去。
摊主却未如几个修士所想的被击倒在地,反而出剑,直接将虚掌劈碎。
几个修士的眉头一皱,是剑修,那就比较麻烦了。
剑修引天地灵气淬体,感悟剑道,往往比其他修士战斗力都强,而且剑修热爱战斗,往往不能有普通的修为等级去衡量他们的武力值。
几人倒是没想到,这个摊主看着一副温和斯文的做派,竟是剑修,真是人不可貌相,也真是晦气啊!
几个修士也不讲究单打独斗,而是一起出手,毕竟拖得越久,风险越大。
一时间,几人都祭出法器,纷纷朝摊主攻击去,土刺、藤蔓、符咒,接踵而来,各色灵力交汇。
那名元婴中期修士的法器像一柄羽扇,空中裂开幻化成千万把飞刀,附着灵力铺天盖地的朝摊主袭去。
摊主将灵力灌注灵剑中,黑色的剑身绘制着繁复的阵法图案,摊主周身气质一变,凌厉逼人,确是有剑修的样子了。
一把长剑,荡平四周,一一破解了攻击,无数雷电夹杂着烈火朝那几名修士袭去。
凡修炼者,每每进阶,皆受雷劫,雷劫象征天道,可灭尽邪祟,而雷灵根的修士对其他灵根的修士也有一定的克制。
几名修士果然有些手忙脚乱躲避起来,摊主虽然看着招式凶猛,但是修为的差距毕竟在那,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要近那几名修士的身,才能发挥出剑修最大的战斗力。
几名修士也看出了摊主的想法,只要拖下去他们一定赢。
摊主速战速决,一边打斗一边往几名修士身边靠近,刚要近身,一堵高高的土墙拔地而起,挡住了他的去路。
摊主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快速服下,补充灵力,一剑破开了土墙,碎裂的土块四溅,灵剑以万钧之势击向最近的一名修士,破其丹田,修士应声倒地。
摊主过度使用灵力,经脉隐隐作痛,嘴角溢出鲜血,他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越发战意十足。
谢千厌看得都有些乏味,琢磨着是现在下去帮摊主好呢,还是等到最后黑吃黑呢。
至于下去帮忙这种选项,显然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修真界弱肉强食,善良的散修可走不远。
打斗继续,死了两个元婴初期的修士,摊主的法衣破破烂烂,显然不具备防御功能。
谢千厌知道摊主的经脉丹田估计比他的法衣还要破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帮他,毕竟,要是摊主死了,关于白衣剑修的线索又断了。
剩下的两名元婴修士也受了不轻的伤,他们自然也看出了摊主外强中干的状态。
元婴中期的修士眼中尽是狠意,凝聚灵力在掌心,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这个剑修必须死,元婴中期的修士用尽所有灵力攻过去,威势笼罩着这片天地。
“轰——”
元婴中期的修士应声飞了出去,灵力碰撞的余威震碎了结界,谢千厌挡在摊主前面,风轻云淡地收回手。
仅剩的元婴初期的修士见状就想溜走,谢千厌眸色微暗,手指微动,两道剑气分别斩杀了两个修士,斩草除根是修真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摊主见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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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拜谢,反正无论眼前之人是敌是友,他都打不过,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
谢千厌道:“无需多礼,顺手而为。”
摊主这才起身,取出星辰石并许多灵石和炼器材料,道:“救命之恩,无以言报,只能用这些聊表心意,望前辈莫要嫌弃。”
谢千厌倒是没有推辞,替人消灾,拿人钱财,天经地义!
收好东西,谢千厌问道:“你是玄渊派亲传弟子,师傅是谁?”
“正是,晚辈谢煴是玄渊派千云峰峰主的弟子。”摊主道。
谢千厌对玄渊派了解不多,玄渊派势力极大,峰主和长老众多,许多大能专心修炼,少现身于人前,千云峰峰主便其中之一,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谢千厌追问道:“你之前说想要蛟筋,蛟骨,有何作用?”
谢煴诚实道:“晚辈想打造一把弓箭,蛟骨至坚,蛟筋至韧,所以想试试看能不能寻到。”
谢千厌轻啧了一声,这回答说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谢煴见状连忙低头,作出谦卑之态,只是他伤势重,现下已然有些支持不住。
谢千厌面上一副亲和的样子,实际上对谢煴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姿态视而不见。
剑修都是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就行,就算是死了,也是时运不济,与他何干。
谢千厌继续盘问道:“你们门派剑修众多,你可有托什么人帮忙寻?”
谢煴摇摇头。
谢千厌得不到想要的信息,越发有些不耐,继续道:“你可认识喜欢穿白衣的厉害剑修?”
谢煴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回道:“我派中很多剑修都喜欢穿白衣,不知前辈说的剑修是什么样子。”
谢千厌想起白衣剑修清冷却漂亮至极的容貌,犹豫了一会儿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其世无二。”
谢千厌自小孤苦,机缘巧合之下走上了修炼之道,学识有限,但一见到那白衣剑修,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倒是突然派上了用场。
“郎艳独绝,其世无二。”
谢煴喃喃重复,似在思考,实则心中暗骂,好歹说个样貌,这样抽象,鬼知道是谁,若真要说其世无二,那只有……
“到底认不认识?”
谢千厌听了谢煴反复念叨了几遍,心下颇为不爽,打断谢煴,催促道。
谢煴嘴角微抽,见谢千厌跟被抢了媳妇似的臭脸,也不敢多说,只低眉顺眼道:“晚辈见识少,不曾认识过这样的人物。”
谢千厌见问不出什么,挥挥手,嫌弃道:“你走吧。”
谢煴如蒙大赦,连忙再次道谢告辞,转身后掏出一把丹药服下,温和的药力在经脉丹田游走,谢煴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谢千厌随意清理了现场,搜刮了几个修士的储物袋后,悄悄跟上了谢煴。
谢煴对此丝毫没有察觉,便是察觉也毫无办法。
玄渊派不亏是财大气粗的大派,包下了城中最豪华的几家客栈之一,谢煴刚回来客栈就倒下,被同门弟子扶回房间。
许是因为亲传弟子这个身份,带队的长老对谢煴还是很重视的,亲自帮他疗伤。
谢千厌的目光从带队长老身上挪开,都不是,谢千厌放出神识,把客栈来来回回扫了个遍,都没找到想找的人,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客栈内的众人感觉神魂深处传来一丝寒栗,瞬间即逝,仿佛错觉一般。
带队长老的神识小心的在周围试探了一遍,没发现异常,也不敢深究,只能暗中加固了笼罩在客栈的结界。
4. 败家玩意
谢千厌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只能回到了租下的小院,开始闭关。
秘境中危机重重,谢千厌准备炼制一些法器和丹药备用,还有刚买的法衣也需要绘制阵法。
谢千厌拿出星辰石、玄明石等材料,放在炉子里炼化,打造一个空间指环,指环呈银白色,上刻有金黑色繁复的符文。
炼器本需要专门的炼器室,但是谢千厌神魂极为强大,给周围布了结界,对炼器过程掌握得分毫不差,所以倒也没什么影响。
谢千厌没有火灵根,只能从雷中强行生火,这需要极为庞大的灵力和强大神魂去支撑,要不是有前几世的累积,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谢千厌现在的修为只停留在元婴期,完全是他尽全力压制的结果,只要灵力充足,他随时可以顺利升阶。
但是谢千厌总觉得心魔未消,太快升阶也不是好事。
再者,压制修为,不断磨炼也更有益于修炼。
说来也怪,谢千厌虽对前几世记忆模糊,但是每当有需要的时候,各种前世所会的法诀隐秘都能想起来,倒也不算白活了那么多世。
待谢千厌出关时,离秘境开启已经不剩几日了,无数的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东岭城,是难得的盛况。
东岭城的一连几日举办盛大的烟火晚会,漂亮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街上所有的店铺、集市彻夜不闭,各种灵食小吃,各色饰品,各种新奇的玩意吸引着各方的修士。
东岭城的城中心用灵竹搭起了数百米的高台,灵竹的形似玉雕,质地温润,再以花灯红绸装饰,华丽耀眼。
而高台附近全是卖琉璃灯和纸鹤的小摊,琉璃灯玲珑剔透,小巧精致,灯内有一放置信笺的小格。
纸鹤材质特殊,只需一点点灵力,便可衔琉璃灯飞至高台将其挂起,而后可绕高台飞行,待灵力耗尽后,自动裂解成星星点点的光芒落下消失。
这高台名为祈福台,可以供修士寄托心愿祝福,虽然不能实现,但可讨个好兆头。
这种把戏幼稚,却深得年轻修士的喜爱,高台上挂满了琉璃灯,千万盏琉璃灯的灯光如星河璀璨,无数纸鹤衔灯而飞,后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空中。
谢千厌坐在旁边的茶摊上,一边悠闲喝着茶,配两碟点心,一边观察着来往的人群。
他对虚无缥缈的许愿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的凑凑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信息。
对于没有人脉的散修来说,茶坊酒楼就是最容易得到一些小道消息的场所,只是这些零散八卦消息的真假就得靠自己来分了。
“店家,上茶,再来两碟糕点!”
两个修士在谢千厌旁边的桌子坐下。
其中高廋的修士愤愤道:“一个琉璃灯要两块中品灵石,一个纸鹤要一块中品灵石,这东岭城可真黑啊!”
“谁说不是呢,你说自从来了这城里,处处都要钱,这几天的花销,都快抵得上别处一年的了。”另一个修士倒了一杯茶,边说边往嘴里灌茶。
“哎,也不知道这次去秘境能不能回本。”
高廋修士惆怅道,他们这小门小派的,也不像那些大派弟子每月有丰厚的分例可以拿,去秘境多是为了寻机缘。
而他们去秘境也更多是为了寻找稀有些、年份高些的灵植赚灵石。
“能的,能的,这个东岭秘境跟其他小秘境不一样,里面的奇珍异宝多的是,听说还有人在里面得到过洗灵草。”另一修士安慰道。
洗灵草顾名思义可以洗去杂灵根,只留下一条纯粹的灵根,乃是逆天改命之物。
高廋修士听了,也难免兴奋起来,追问道:“当真?!”
另一修士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说,之前有人得到了,直接从水木双灵根,变为了单系水灵根,所以那些大派弟子都来了。”
“此外,还有炼制神兵利器的矿石,万年份的灵植……”
高廋修士之前显然并不了解这些,如今听了,一脸跃跃欲试,仿佛自己即将得到这些奇珍异宝的模样。
另一修士见状,一副老练的模样,好心劝道:“不过这样的灵宝咱们是沾不上边的,莫说没这个机缘,便是碰上了,也保不住,还是得些寻常的就好。”
高廋修士虽未反驳,却已然不悦的轻哼,修士自然要与人斗,与天斗,连放手一搏都不敢,还何谈大道,他这位师兄,人虽好,但到底过于怯懦。
另一修士也看出了高廋修士的心思,却是没有任何不悦,微微抿了一口茶,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这位师弟仗着自己的灵根道骨略好些,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殊不知秘境里最大的危险并非只是妖兽、陷阱,还有修士!
门派是不允许弟子互相残杀的,但是若他的这位师弟,死于其他人之手,自然是与他无关。
秘境寻宝寻的除了秘境中的宝物,还有一部分便是修士的储物袋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修士一脸融洽的分食完桌上的东西,便结账离去。
坐一旁的谢千厌将一切尽收眼底,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谢千厌更在意的是洗灵草,这个消息他倒是未曾听说。
虽然谢千厌是单系雷灵根,用不上洗灵草,但是谁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宝物,便是自己不用,拿去拍卖也好。
谢千厌喝完最后一杯茶,准备离去,却见一只纸鹤叼着琉璃宫灯从未知处飞来。
纸鹤上的灵力波动,似是那个白衣剑修的。
谢千厌与白衣剑修仅一面之缘,可他却是笃定就是白衣剑修的,仿佛两人冥冥之中有种联系。
谢千厌吐出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宿世仇敌间斩不断的恩怨纠葛吧。
谢千厌起身去买了个纸鹤和琉璃灯,他没有写什么愿望,只是纯粹想看看白衣剑修的琉璃灯里写了什么,万一里面有什么与他相关的线索呢。
谢千厌把一缕神识附在纸鹤上,施加灵力,纸鹤便衔着宫灯飞向白衣剑修的那只纸鹤。
修士的神识是神魂衍生出来的,除了必要,一般不会在人群中释放,那对其他修士来说是一种冒犯。
谢千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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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控着纸鹤把琉璃灯挂在了白衣剑修的旁边。
琉璃灯挂好后,谢千厌的纸鹤并未离去,反而探头探脑的飞到白衣剑修的琉璃灯旁边,贴在灯壁上,一缕神识趁机探过去。
“岁岁平安。”
谢千厌不自觉的念出来声,毫无提示的四个字,是谁岁岁平安呢,他自己,还是谁?
谢千厌还未收回神念,原本白衣剑修该飞走消散的千纸鹤竟又飞了回来,逮着谢千厌的千纸鹤就一顿叨。
千纸鹤没什么力道,但是白衣剑修的那只却暗含剑气,颇为凶狠。
谢千厌的千纸鹤被啄得破破烂烂,仿佛被蹂躏了一般。
谢千厌也来了脾气,操控着千纸鹤向它反击,白衣剑修的千纸鹤先是一顿,而后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两只千纸鹤在空中追逐搏斗,倒是引起了一群修士的围观。
一只银色的千纸鹤追着一只破烂得看不出原色的千纸鹤,其中银色千纸鹤的速度更快,以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偷袭着破烂的千纸鹤。
破烂的千纸鹤则是被追得抱头鼠窜,时不时寻机反击,破烂千纸鹤每反击一次,就会被银色千纸鹤快速啄上好几口。
修士们叹为观止,原来还能这样玩啊,这可比挂完琉璃灯后,比赛千纸鹤以什么姿势绕圈圈更为优雅有意思多了。
众人看得兴致勃勃,银色千纸鹤却有些不耐烦,又狠狠啄破了那只破烂的千纸鹤的翅膀,便要飞走。
明明已经飞得不稳的破烂千纸鹤趁机一个冲刺,飞到银色千纸鹤的背上,银色千纸鹤还未来得及甩开,破烂千纸鹤便因承受不住灵力,爆炸了,两只千纸鹤一起化作了星光落下。
“哇!”
修士们发出惊叹,这个新玩法真的很不错。
谢千厌却心里一咯噔,有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白衣剑修的那盏琉璃灯内的纸笺自燃起来,而后琉璃灯炸开,余威把离它最近的谢千厌的那盏也一起炸了。
谢千厌深吸一口气,白衣剑修定是生气了,莫非宿世恩怨由此而起?
如果他现在追上去解释,他真的不是有意炸毁千纸鹤的,白衣剑修会信吗?
谢千厌看着空中开始群魔乱舞的千纸鹤,颇惆怅的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找不到那白衣剑修的位置啊。
更何况刚才那么一闹,原本理直气壮的他,现在反倒理亏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卖千纸鹤的小贩们倒是笑得合不拢嘴,摊前挤了一堆买千纸鹤的修士。
用千纸鹤互斗,既文雅又省灵力,实在打不过了还能自爆,且千纸鹤又不贵,用起来并不心疼,竟成了城中修士最新潮的搏斗方式。
很快千纸鹤又有了新的玩法,有小情侣用千纸鹤互赠礼物,互寄相思。
于是东岭城中,便随处可见气势汹汹、四处打斗的千纸鹤,还可见两只千纸鹤依偎在一起,如同寻常鸟儿般缠缠绵绵。
只是路过的散修看到,就难免酸一番了,“简直有病!”
那些千纸鹤都是灵石啊,也只有那些败家玩意才会这样霍霍!
5. 心有猛虎
到了秘境预测开放的日期,秘境还没开放,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等待。
谢千厌坐在院子里,架起了烧烤架,烤着灵兽肉,鲜嫩多汁的兽肉切成薄片,串上签子,被烤得滋滋冒油,涂上一层蜂蜜,洒上各种调料,香味扑鼻。
修真界是不提倡在修士辟谷后依然吃灵食的,再好的灵食也会产生杂质堆积,需要修士耗费灵力去清除体内的杂质。
但人有口腹之欲,修士亦不例外,除了世家大派的修二代自出生后便只服用辟谷丹,其余人都是修炼至金丹,才能够辟谷。
积习难改,许多人修为能够辟谷了,却很难抵挡美食的诱惑,往往贪恋口腹之欲。
谢千厌就是其中的一大代表,谢千厌年轻时一穷二白,每日只能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一手好厨艺也只是为了不去食肆吃,省点灵石。
谢千厌租的小院与房主自住的小院仅用一道矮矮的篱笆花墙相隔,香味轻而易举的就顺着风飘到隔壁。
房主的孙儿是个四五岁的小胖墩,原本正在隔壁练武,拿着棍子有模有样的比划着一招一式。
小胖墩闻到烤肉的香味后,鼻子忍不住抽吸了两下,手上的招式没停,但实则眼睛已经忍不住频频往隔壁瞄去。
花墙有隙,小胖墩透过一朵朵盛开的花,就看到隔壁院子,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一边躺在摇椅上,一边轻轻翻着手边的烤肉,一副悠闲神仙的做派。
小胖墩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到了花墙上,眼睛紧紧盯着烤肉,嘴巴也随着谢千厌吃烤肉的动作,不自觉地咀嚼着。
谢千厌早早便知道隔壁的动静,但一直未曾理会,如今却是不得不放下烤肉,看向花墙另外一边瓷实的小胖墩了。
谢千厌倒不是因为自己吃独食不好意思,完全是因为小胖墩咽口水的声音太大了,还同谢千厌吃东西的节奏一样。
谢千厌难免产生了自己手上的烤肉沾上对方口水的错觉,被恶心的吃不下了。
谢千厌放下烤肉,恶狠狠的看过去,“小胖子,你要做什么?”
小胖墩自以为做得很是隐蔽,如今被这么一叫,才知道自己暴露,吓了好大一跳,也不敢回话,飞快的跑回屋子,躲了起来。
房主是小胖墩的爷爷,从小就叮嘱他,要离隔壁远一点,千万别凑过去,惹了隔壁的人,就会被抓走卖掉。
小胖墩因此对隔壁的人都带有坏人滤镜,有着天然的恐惧,哪怕这个坏人很好看,手上的肉很好吃,他也不会放松警惕的。
谢千厌看着比兔子溜得还快的小胖墩,怔了怔,长得挺圆,跑起来倒快。
没人打扰后,谢千厌继续悠哉悠哉的吃着烤肉,再配上一壶解腻的茶水,倒也满足。
只是刚吃上没两口,那个小胖墩又来了。
谢千厌往那边一瞄,小胖墩便溜走。
如此三四次,谢千厌的烤肉是彻底吃不下了。
谢千厌看了看剩下的烤肉,再看看小胖墩,冷笑一声,佯装无事发生。
待那小胖墩又一次出现时,直接瞬移了过去。
那小胖墩本是盯着谢千厌,一个眨眼的功夫,谢千厌不见了,只留下烤肉,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胖墩猛一抬头,只见那个俊美的男人正站在花墙旁边,露出上半身,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谢千厌见到小胖墩惊悚地抬头,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吓唬他。
“啊!”
小胖墩尖叫,撒腿就想跑,可不知为何使处吃奶的劲了,还是在原地踏步。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谢千厌拎着小胖墩背后的衣领就把人被拎了过来。
“爷爷,爷爷!爷爷救我!”
小胖墩拼命喊着,但奈何他爷爷出去了,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
小胖墩此时无比后悔自己的贪吃,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不敢了!
小胖墩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谢千厌嫌弃的放下他,丢给他一个帕子,让他自己擦脸。
小胖墩被放下后,强忍着抽噎,一边忍辱负重地擦着鼻涕,一边偷瞄谢千厌。
眼见着谢千厌又坐回了躺椅,小胖墩一个转身便想从篱笆缝隙里偷溜回去。
谢千厌双手支起,托着腮,看着那个小胖墩在花墙那儿来来回回跑了好几遍,仍是没找到一个能过的缝。
小胖墩跑累了,最终认命了,颤颤巍巍的走向谢千厌,小声讨好道:“大哥哥,可不可以晚些再卖我,等我爷爷回来,我让我爷爷拿灵石买。”
谢千厌正色道:“这可不行,万一你爷爷到时候不肯给灵石,还闹事怎么办?”
小胖墩连忙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会让他给的,求求你了。”
谢千厌道:“如果他就是不给呢?”
“会给的,会给的,他要是不给,我就哭,大哥哥,我也有灵石,你放心我会过去拿的。”小胖墩眼泪哗哗的流,很是可怜。
小胖墩的爷爷,怕小胖墩招惹到其他修士,特地吓唬他说,如果不听话,跑到隔壁院子,那就归隔壁院子修士管,便是爷爷也没办法。
这种观念根深蒂固的小胖墩,对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接受得很快,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
谢千厌挑了挑眉,道:“那你过去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肯定回来,你拿着绳子绑在我身上,到时候,你一拉,我就回来了。”
谢千厌有些好笑,这个小胖墩人小,办法还挺多的。
小胖墩现在对谢千厌的笑有些应激了,一见他笑便害怕,绷不住情绪大哭道:“那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说,你说!”
“不许哭!”谢千厌道。
小胖墩立马止住,打着哭嗝道:“好,接下来呢。”
谢千厌指着烤肉道:“你破坏了我吃烤肉的心情,现在你得哄我开心,就先打套拳给我看看吧。”
说起烤肉,小胖墩委屈便抑制不住的涌上来,他还没吃上一口烤肉呢。
小胖墩抽抽噎噎的,一边打拳,一边小声呜咽。
谢千厌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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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上,看得有了几分趣味,折了根细细花枝当教鞭,小胖墩但凡有个不标准的地方,便会被他抽打一番。
打着打着,小胖墩就停了下来。
谢千厌道:“继续。”
小胖墩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支支吾吾道:“只会这些了。”
谢千厌倒是难得发了善心,起身施展了自创的剑招。
谢千厌特意收敛了剑气,只拿着花枝比划空招,快若疾风,势若雷霆,凌厉霸道。
小胖墩看得都忘了哭了,待谢千厌重新躺下后,才跑过去,期期艾艾道:“大哥哥,你别卖我了,我给你灵石,给你端茶倒水、在你身边打杂好不好。”
谢千厌笑道:“想得还挺美得,别想了,练去。”
小胖墩也不哭了,一招一式比划起来,只是每一招都是错的。
谢千厌无奈扶额,拿着花枝跟摆弄布偶似的,一点点给他指正。
练了几遍下来,谢千厌也乏了,便让小胖墩在一旁蹲马步,顺便把烤肉加热了,让他拿着吃。
小胖墩两腿打颤,美味的烤肉也吃得没滋没味的。
谢千厌心态平衡了,这下也算让这个始作俑者体会到食不下咽的感觉了。
待房主回来,发现孙儿在隔壁院子,吓了一跳。
房主是个三灵根的金丹修士,他天赋根骨不行,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他的儿子儿媳还年轻,或许还有机会,于是他便主动承担了照顾孙子的责任。
若是孙子出了事,他如何面对儿子儿媳。
房主带了一些灵果来,客客气气的前来道歉,顺便把孙子领回去。
谢千厌还没开口,小胖墩倒是急急开口道:“爷爷,你快去拿灵石,把我买回去,要灵石!”
房主连忙应道:“哎,好好好,我没带灵石,先把你带回去,等会儿送过来。”
房主应完小胖墩,又对着谢千厌道:“孙儿年幼,叨扰真人了,真人勿怪,我回去就好好教训他,这个月房租和这些灵果就权当我的赔礼了。”
房主的修为比谢千厌低,并不能感知到他的具体修为,但是却能感知他身上的危险,故而很是恭敬。
修真界并不是个处处讲理的地方,好在这个租客并不坏,未对他的孙儿做什么。
若是碰上些黑心肠的修士,只怕他的孙儿要遭大罪了。
房主既生气又后怕,看着孙儿,只想着回去要好好教训一顿。
谢千厌摆手道:“无妨,灵果可留下,房租照旧。”
“谢谢真人,我就不打扰真人了,先走一步。”
房主抱起小胖墩就走,小胖墩还嚷嚷道:“我会让我爷爷拿灵石过来的,我会的,大哥哥你等着!”
房主气得一巴掌拍在了小胖墩的肉屁股上,他才没了声。
没多久,隔壁院子里隐隐传来了小胖墩认错的哭声。
谢千厌伸了个懒腰,心情极好的在院中睡了个觉。
风轻轻拂过,谢千厌身上落了满身的花瓣,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6. 秘境开放
“轰——”
天边传来一声巨响,整个东岭城都被震的晃了一晃,众人等候已久的秘境终于开启了。
无数修士朝着秘境入口飞去,秘境入口只会开放一日,而后闭合,待秘境即将关闭时,出口才会出现,若是错过便只能再等十年了。
谢千厌进入秘境后,便被随机传送到一片沙漠。
烈日当空,漫天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际,空气都变得灼热稀薄。
沙漠中灵气稀薄,对修士的修为还有压制,谢千厌明显感受身上的修为被压制到了炼气期。
炼气期的修士是没法御剑飞行的,只能凭借双脚走出茫茫沙漠了。
这个时候,剑修锻体的优势就体现出来。
秘境中危机四伏,机遇与危险并存。
谢千厌一边寻找出路,一边警惕四周,没人会相信这片沙漠的出现只是为了磨炼修士的意志,一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在后面等着。
谢千厌走了许久,但四周的景色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风吹动黄沙掩埋了他来时的脚印,烈日依旧正当空,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谢千厌都快产生自己依然在原地踏步的错觉了。
谢千厌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灵果,边啃边走,那双干裂的双唇得到滋润后,重新变得饱满起来。
谢千厌的储物戒中装了许多灵果等吃食,目前倒是吃喝不愁。
谢千厌啃完灵果后,便随意把果核往身后扔,也算是做个标记。
沙漠中的时间仿佛静止,谢千厌一直往前走,未曾停歇,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沙漠中出现了一颗颗灵气浓郁的灵石,空气中的灵气滋养着谢千厌的灵脉,一直被压制的修为也松动了,逐渐变为筑基期。
谢千厌对周围的灵石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越往前,灵石的品阶越高,数量越多。
走了一段路后,灵石已然随处可见,上品灵石堆成了一个个散落的石堆,便是谢千厌也开始为之侧目。
天予不收,反受其咎。
谢千厌靠近灵石,小心探寻,便见灵石堆里藏着一条条手指粗细的小蛇。
谢千厌靠近时,那些小蛇便爬出灵石堆,原本细白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花色。
越鲜艳的东西,往往越危险,那些小蛇盘踞在灵石上,直立起来,张着嘴,嘶嘶吐着蛇信,一副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的模样。
其他灵石堆的小蛇仿佛收到了信号,也纷纷从灵石的缝隙中爬出,一时间,竟是变成了蛇山。
也不知为何,那些小蛇虽看似充满攻击性,但又似乎忌惮着什么,谢千厌往前靠近,小蛇便往后缩退。
谢千厌一道剑气过去,杀死一条小蛇,蛇群瞬间躁动起来,但依然不敢靠近谢千厌。
小蛇被杀死后,尸体很快就化作一缕烟消散在空中。
谢千厌察觉到体内灵力的些微变化,眉头微皱,又杀了一条小蛇,而后凝神,发现体内的灵力确实变少了。
但是这种灵力的消散得极少,就像一片汪洋大海被舀走了一碗水。
若不是谢千厌对灵力掌控到了极致,根本发现不了,可能还会以为是灵力使用时的正常损耗,只是不知道这灵力的消散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不管是哪种,谢千厌都没有想接着试验的想法,倒是小蛇的不敢接近,让他有了其他的想法。
谢千厌伸手朝其中一条小蛇抓去,其余小蛇立刻头部前倾,发出攻击警告。
但谢千厌靠近的那一刻,所有蛇都仿佛遇到了洪水猛兽般往后退。
被谢千厌抓住的那条小蛇,则是僵直装死。
谢千厌把小蛇放下,它立刻溜回蛇群中,不肯再出来。
谢千厌脱下特意戴上的手套,这些小蛇体表无毒,谢千厌虽然不知道小蛇怕他的原因,但并不妨碍他利用这一点。
谢千厌把灵石一块块收到了储物戒中,小蛇失去藏身之所,只能往其他灵石堆移动。
但谢千厌如同蝗虫过境般,把灵石堆扫荡过去,最后只留下满地的小蛇茫然的在原地打转。
数以万计的小蛇在地上盘踞直立,看得人心头发麻。
谢千厌却丝毫不受影响,把灵石收好后,心情不错的大步往前走,这一趟也不算亏本了。
而那些小蛇在谢千厌走后,便开始相互撕咬吞噬,仿若养蛊一般,吞噬了其他小蛇的蛇体形变大,攻击力变强。
最后所有小蛇变成了一条巨蟒,消失在茫茫沙漠中。
谢千厌一路走,一路收灵石,直到走到了一片树林。
说是树林也不准确,那些并不是真的树,而是由灵石构成,灵石的品质极好,接近极品灵石。
浓郁的灵气化成雾气,使人视线都模糊了许多,而这时谢千厌也感觉到修为在恢复。
只是每一颗树上都缠绕着一条颜色鲜艳的巨蟒,那些巨蟒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但只要有人想碰那些树,巨蟒便会瞬间发起攻击,巨蟒在树上移动,粗糙的鳞片划过灵石发出刺耳摩擦声。
这巨蟒带毒,口中碰出的毒液碰到人,便可将人化为血水。
谢千厌进入林子的时候,碰到了不少修士,多数修士虽然看起来狼狈,但脸上却洋溢着喜气。
想来这些修士与谢千厌一样,得到了不少灵石,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发现了小蛇与灵力之间的关联。
谢千厌也不知道小蛇是唯独不攻击自己,还是不攻击所有修士。
直到看到巨蟒对一些修士发动攻击后,谢千厌这才确定是唯独不攻击自己了。
谢千厌现在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些巨蟒依然有所压制,哪怕压制并没有像对小蛇那样强。
接连几位修士的身亡,终于引起剩余修士的注意,一位化神期的修士出来主持大局道:“各位道友,秘境寻宝,各凭本事,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激怒攻击性极强的巨蟒,以免触动了某项禁制。”
这位化神期的修士在众人中修为最高,所以说话有些威望,况且他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所有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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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都开始主动他们,那就大事不妙了。
化神期的修士见没有人反对,又道:“这片沙漠诡异莫测,想必大家都曾见识过,灵石固然珍贵,但是有命带出去才算自己的,大家还是先同心协力,找到出这片沙漠的方法才是。”
其余修士们不管是否真心,但面上都一副信服的模样应了,同意一起寻找出路。
谢千厌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他相貌虽然出众,但是所显露出的修为却并不出彩,存在感并不高。
倒是有两个身着碧云派弟子服的修士比较引人注目。
碧云派是大派,两个修士修为在众修士中也是个中翘楚,且两人举止亲近,想来感情很好,两人若是联手,便是所有人都不得不考量的变量了。
宗门大派多要求弟子平常需得统一服装,但秘境中则是多凭个人意愿。
同门修士若是秘境中相遇相认,可以结伴而行,多份依靠,门派的地位可以使人忌惮。
但也容易招人嫉恨,不过终究是利大于弊,所以多数人还是会身着门派服饰。
众修士虽说好一起携手,但依然彼此防备,纵然没有害人之意,也得有防人之心,世上可不会有人嫌灵石多。
众人一路小心前行,这片林子竟是极大,延绵数十里。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些树木的数量代表了巨蟒的数量,庆幸自己没有惊动这些巨蟒,否则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林子的尽头是一座废弃的城池,只剩下断壁残垣,城池中间是一个祭台。
祭台上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阵法,旁边有一巨大石碑,刻着的文字被风沙腐蚀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众人围上前,只见上面记载着,这片沙漠原是绿洲,城池附近有一条灵脉。
光是这一句便引得人群骚动,灵脉意味着数之不尽的灵石,泼天的富贵,便是领头的化神期修士脸上也出现了难以抑制激动之情。
往下看去,城池因着这条灵脉繁荣昌盛,但是一日,城池周围忽然出现了一些颜色鲜艳的小蛇。
起初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直到小蛇越来越多,被小蛇咬伤的修士逐渐变多,城主才开始注意到。
城主组织了修士去清除小蛇,在诸多强大修士的扫荡下,蛇群毫无反手之力,很快便被消灭了。
可是没多久,小蛇又出现了,而且还越来越多。
之后,无论修士们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彻底消灭这些蛇,只能每隔一段时间清缴一次。
就这样过了很久,绿洲开始逐渐出现沙漠化,一批批灵植相继枯萎。
便是种下新的灵植,也会很快枯萎死去。
城主花了重金聘请强大的木灵根修士前来查看,发现灵植并无异常,但是这片土地却像是会吸走灵植的生命力一样,只要灵植种下去,便会很快失去活力。
看到这里,诸位修士都感到一股寒意,开始查看自己的身体状态。
查看完后,修士们心头发凉,自己的灵力居然损耗许多,甚至还有人发现自己的修为降了。
7. 上古禁阵
他们原本恢复修为的那一刻,便发现灵力有损,只以为是先前消耗的缘故。
只是在灵力如此浓郁的地方待了这样久,却依然没有恢复,说明不仅仅是普通的消耗,定然与那诡异的蛇群有关。
大家耐着性子往下看完,希望能找到解救之法。
城主花了无数的灵石,请了各式各样的强大修士,都没有办法改变。
最后一位极为强大的阵修给出了一个办法,用灵石布阵,给土地不断补充灵力,来延长灵植的寿命。
数以万计的灵石被从灵脉中挖掘出来,用以滋养这片土地。
但是这仿佛没有尽头,便是拥有灵脉,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于是绿洲的面积一再缩小,最后只能维持在城池周围的小片土地。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城主便发现灵脉似乎也出了问题。
灵脉产出的灵石的品质开始大不如前,仿佛灵脉也开始被莫名的力量吸走了灵气。
原本富饶慷慨的土地,开始不断向修士们进行索取。
许多强大的修士逐渐离开,只剩下低阶的修士和不愿离开故土的城主和少数修士。
与此同时,小蛇也越来越多,城里却没有办法组织更多的人手去消灭蛇群了,蛇群逐渐在城外站据越来越多的地盘。
城主只能亲自带着人一点点探查灵脉,最后在灵脉中心的深处发现了蛇巢。
一条无比巨大的蟒占据了灵脉,用灵脉养育了无数小蛇,那些怎么也除不净的小蛇由此而来。
根源找到了,一切却没有预期所想的那样的顺利,巨蟒的修为只是合体期,但是却自带奇毒,前去围剿的人大多都命丧当场。
城主立刻派人去外求援,可是这时人们才发现,这座城早就被蛇群包围了,小蛇杀伤力不强,但是会不断吞噬修士的灵力、修为,甚至是生命力。
没有人再能走出这座城,也没有人能再进来,这里成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遗弃之地。
城中修士们也渐渐从组织大规模的外出斩蛇,到缩居在城内防蛇,修士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最后哪怕是城内也出现了蛇的踪迹,修士们也相继出现修为倒退的情况,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最终,城主在藏书阁中找到了上古禁阵,以祭献生命为代价,镇压邪物。
只是在上古禁阵即将完成之时,蛇群仿佛提前知道了什么,变得无比活跃起来,越来越多的蛇闯进城内。
修士们一个个丧生在蛇口中,城主只能带领仅存的些许修士启动了禁阵。
在场的人看完这些,不禁脊背发凉,他们的灵力和修为真的被吞噬了。
这个地方显然个是秘境吞并的遗迹。
秘境存在于异度空间中,异度空间并不稳定,当空间波动时,就会与其他的空间融合吞并,所有秘境中常常会出现各种遗迹洞府。
遗迹中往往存在杀机,一个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化神期的修士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周围几个修为好的人,沉思道:“或许这个阵法就是离开遗迹的关键。”
上古禁阵,需要祭献生命,如果真的只能动用这个阵法,那么该祭献谁的生命,又需要祭献多少人呢?
在场的修士皆不动声色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特别是修为低些的修士已然开始戒备,一副随时进入战斗的状态。
“或许,石碑上的记载也并非属实呢。”
碧云派两位修士中看起来年长的那位开口打破了僵局。
“师兄所言甚是,若是真如石碑所言,城内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还会有时间去写这些?”他的师弟也附和道。
只是若石碑上记载不实,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那片林子里的巨蟒,有些绝望的修士陷入了极端,“实在不行,我们就跟那些蛇同归于尽,也好过在这里自相残杀!”
“说得有理,说不定杀了那些蛇,我们就能出去了呢!”
渐渐有人开始附和。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先研究研究阵法,找找有没有其他的方法。”那位化神期修士道。
“还研究什么,你就是想拿我们的命去换你的出路对不对?!”一位元婴期初期的修士恶狠狠道,“你别以为修为高就可以为所欲为,若真到那时,我便是自爆也不让你得逞!”
这修士的话,如点燃火药桶的一颗火星,使得场面瞬间紧张失控起来。
眼看那些修士即将内讧,谢千厌不得不出声道:“冷静一下。”
谢千厌的声音不大,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个修士的耳中。
谢千厌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意,让躁动的人群冷静了下来。
“这位道友有何高见。”碧云派的那位师兄齐云鹤询问道。
“我只是有一个小发现,那些小蛇被杀死时,会化作一缕烟,而后我的灵力便减少了一些。或许被杀死,才是那些蛇吸取修士的灵力修为的方法。”谢千厌道。
“是了,一定是了!我根本没有被蛇咬到,却丢了灵力。”有修士回忆片刻后便应和道。
其余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真的,那他们要是真的把蛇当成敌对的,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亲手把自己的修为送给别人。
“别人都发现不了,你是怎么发现的?”化神期修士对谢千厌提出了质疑。
谢千厌对这个修士毫无好感,只道:“许是我修为太低微了,增减一点都比较明显,不像真人修为过高,对灵力毫不在意。”
“你!”
化神期修士被这么嘲讽,很是不悦。
“前辈,当务之急还是联手出去才是。”齐云鹤出来打合场。
“哼,那你说下一步该如何?”化神期修士到底还是给了面子,没有当场发作。
“晚辈觉得,还是应该研究一下阵法,若是石碑有误,那这阵法或许有他用,而非献祭。”
齐云鹤的举止言谈,皆带着一股淡然自若,此刻说出的话,也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
见没有其他办法,修士们勉强压下不适,开始研究阵法。
阵法极为复杂,仿佛是无数个不同阵法叠加而成,一层层繁复的符号叠加,奇异的图案纹路,让人看一眼便眼花缭乱。
研究了许久,齐云鹤毫无头绪的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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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作痛的额头,他的师弟齐止行对阵法比较擅长些,依然顽强的托着腮坚持。
齐云鹤抬头望向谢千厌,见他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啃灵果。
齐云鹤的嘴角微抽,他见过贪吃的修士,但从没见过生死关头还这么贪吃的修士。
“道友,不知该如何称呼?”齐云鹤朝谢千厌走过去,虽然谢千厌的修为平平无奇。但是他总觉得谢千厌是个能人。
“姓谢。”谢千厌惜字如金。
“不知谢道友对这阵法可有了解?”齐云鹤问道。
谢千厌看着齐云鹤满是期许的眼光,实话实说:“我对阵法不太了解,只能看出这个阵法的阵基是一个聚灵阵。”
谢千厌主修剑道,其他阵法都是自己买了些书自学的,市面上流通的书籍有限,所以他懂的也不多。
齐云鹤未如谢千厌所想般面露失望,反而颇为欣喜道:“道友果然能耐!”
谢千厌疑惑道:“你们看不出来?”
宗门大派的弟子都是由专人授课,阵法这些应该是有系统的学过。
谢千厌还以为他们看了那么久是在研究阵法的其他用处,万万没想到他们连这个也没看出来,早知道就不浪费时间等他们了。
齐云鹤道:“我们不如道友在阵法方面的造诣。”
谢千厌问出疑惑:“你们不是都学过吗?”
齐云鹤欲言又止,半天后憋出了一句:“学过,但是不一定就会啊。”
如果学过就会,那岂不是人人都得成大道了。
齐云鹤收到谢千厌了然的目光后,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居然生出了一种不学无术的羞愧。
齐云鹤道完谢后,就转身落荒而逃,跟师弟去分享答案了。
齐云鹤跟师弟说了刚才的一番遭遇后,如愿以偿的在师弟脸上看到相同的羞愤,心里终于得到了平衡。
拿着答案推过程显然就容易多了,齐云鹤和师弟很快就发现了整个大阵的基础是聚灵阵,而后叠加许多阵法,有些阵法他们能看出是是禁锢阵法,有些则是看不出。
齐云鹤大抵推断出这阵法根本不是石碑上所写的用来消灭蛇妖的上古禁阵,反而更大的可能是用来吸取修士修为的。
齐云鹤感受到了这遗迹对修士的深深恶意,如果他们轻信了石碑所言,一场内部厮杀后启动阵法,只会壮大敌人的力量。
若是他们不信石碑所言,走投无路下去与蛇群厮杀,每斩杀一条蛇,修为便下降一份,注定葬身蛇口,无论哪个选择都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齐云鹤把细思极恐的发现告诉其他修士,场面陷入了死寂。
“既然两句路都是错的,那我们就自己走出第三条路出来,天无绝人之路,大家不要放弃!”先前说要去斩蛇的修士又出来宽慰大家。
“这位道友说得有理,莫说未到绝路,便是到了绝路,那又如何,不与天争,何谈大道!”齐止行很是赞同那修士的话。
两人的话,鼓舞了修士们,他们说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敢先站出来。
如今有人带头,大家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般,等着下一步指示。
8. 欺软怕硬
“既然已经知道了阵法对我们有害无利,那我们不妨先毁了阵法,省得后面再被有心之人利用阵法。”
齐云鹤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阵法和蛇群都能吸取修士的灵力,他想知道这阵法与蛇群是否有所关联,阵法的破坏是否会削弱蛇群的能力。
齐云鹤所想的,其他人也想到了,倒是没有人反对。
齐云鹤祭出本命剑,朝阵法狠狠劈去。
一声巨响,齐云鹤倒退几步,阵法被激活,阵纹亮起。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阵法竟然还连着无数的小阵法,分布在这座破城的各处角落,之前他们一直未窥到阵法的全貌。
阵法如今被激活,若是不想法破阵,只怕在场的人都要被这阵法吸干了。
化神期的修士也摒弃了之前的不快,仔细观察各个阵法,道:“这些阵法相互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想破阵,必须同时破坏所有阵法。”
化神期修士的结论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希望,反而使大家陷入新的绝望。
小阵法少说也有上百个,且小阵法分布广泛,相隔甚远,可是在场的修士不到三十余人。
“我可以同时破坏三个。”齐云鹤道,阵法不会移动,他有本命灵宝,在用尽全力的情况下,可以同时控制攻击三处。
齐止行立刻道:“我也三个。”
化神期的修士理解了他们的意思,接着道:“我五个。”
“我两个。”
“我两个。”
“我三个!”
“我一个。”
“我两个。”
……
各修士也纷纷报出自己所能破坏的阵法数量。
修士们一边报,齐云鹤一边统计,哪怕大家都用尽全力还是不够,离所需要达成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灵力足够的情况下,我可以破坏你们剩余的全部。”谢千厌最后一个开口。
“当真?年轻人可不要说大话。”化神期修士质疑道。
谢千厌没有争论,催动灵力,百道雷霆在天空浮动,蓄势待发。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淡淡的威压,连城外林里的巨蟒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雷灵根在所有灵根中最是霸道,天雷对修真界生灵都带有天然的压制。
雷灵根修士所催动的雷霆虽远不及天雷,但天威浩浩,便是沾上了一点,就非凡力可比了。
“竟是雷灵根。”
这样精纯的灵力,只怕是雷系单灵根,化神期修士看向谢千厌,神色复杂,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
谢千厌的出手,无疑给大家带来了希望,众人开始凑灵石给谢千厌补充灵力。
谢千厌也没多要,只拿了三百块上品灵石,他修为低,体内的灵力有限,若是没有灵石补充灵力,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原本也不需要三百块上品灵石,但是大家凑都凑了,他也不好意思不拿啊。
万事俱备后,各修士各自站在规划好的位置上,分神期的修士给出信号,众人齐齐发力。
上百阵法被同时击中,灵力与阵法碰撞的余波荡开,将这座城池仅剩的断壁残垣都震碎,这古城遗迹彻底被夷为平地。
阵法消散,不少修士力竭,从空中跌落在地。
齐止行也灵力不稳,齐云鹤及时飞过去扶住了他,带他平稳落地。
有同盟师兄弟的就是好啊,那些屁股着地的修士暗中羡慕。
只是还未羡慕多久,石碑轰然倒塌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一人首蛇身的妖物从坑中飞出来。
这妖物体形庞大,竟有数百丈长,盘踞于地下,如今出来身形皆舒展开更是吓人。
“你们,你们竟然破坏了我的阵法!”
妖物竟是能吐人语,所有人都一惊,若是妖兽,修炼到半化形的状态,只怕修为已然碾压在场诸人。
妖物尾巴一甩,有开不及躲避的修士被击中,命丧当场。
修士们为了破坏阵法,灵力消耗一空,如何能有反击之力。
妖物见到这血腥的场面,倒是心情好转起来,发出尖锐的笑声。
“既然你们破坏了我的阵法,那就用你们的小命来赔吧!”
化神期修士祭出法器,朝妖物的七寸攻去,但妖物的鳞片防御力极强,竟是毫发无损。
其他修士连忙趁机补充灵力,从旁协助,齐云鹤与齐止行相互掩护,朝妖物头部攻去。
妖物身形庞大,但行动却极为灵活,移动迅速,修士一靠近便喷出一口毒雾。
雾气极毒,触之便腐蚀身体,众人只能四处闪躲。补充了不少灵力的谢千厌终于也加入了战场。
数百道雷霆击碎天幕,朝妖物劈去,纵然它疯狂躲避,依然被击中,鳞片焦黑,妖物痛极,发出嘶吼。
先前林子内的巨蟒都吞噬了灵石,而后化成雾气融入到这妖物的体内。
收回分身后的妖物伤势恢复如初,体形变得更为庞大,鳞片也更坚固。
妖物再次发出尖锐的笑声,带着仇恨和愤怒道:“你们,都得死!”
话音未落,一把剑从远处袭来直接刺穿蛇身。
妖物发出尖叫,朝飞来的谢千厌攻出去。
谢千厌收回飞剑,避开蛇尾的攻击,飞身踏上蛇身。
妖物一边拼命翻滚扭曲着蛇身,想将他甩下去,一边不断朝他吐着毒雾,想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谢千厌放弃了将其一剑毙命的想法,将剑卡在鳞片上,学着白衣剑修的模样,替它刮起了蛇鳞。
成片的蛇鳞被刮下,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哟嚯!其余修士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这得多疼啊。
妖物直接疼得四处翻滚,蛇尾将地面拍打出裂痕。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一场虐杀,妖物就想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样。
无论妖物怎样努力,都无法躲开那把剑,无法伤到那个剑修。
剑到之处便是皮开肉绽,剥皮削骨的疼痛如跗骨之蛆。
最后在妖物绝望的挣扎下,谢千厌一剑刺入七寸,把类似于兽丹的存在粉碎。
妖物仰首嘶鸣,却未如大家所想那样就此死去,而是体形缩小,变成了一个正常体形大小的人形。
若非他身上的蛇鳞,便与常人无异。
众人怕他再吐毒雾也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看着。
妖物目光怨毒的盯着他们,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好好的,你们都该死,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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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妖物顺着声音恶狠狠看去,恶意几乎化为实质,待看到谢千厌那张脸,瞬间转过头,不再开口。
众修士要被着妖物气笑了,好家伙,倒是把欺软怕硬诠释得明明白白。
“你是城主?”化神修士开口问道。
妖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不开口。
化神修士朝谢千厌投去求助的目光,经过刚才那一站,他对谢千厌只有敬服,哪里还记得前面的过节。
“说话。”谢千厌淡淡开口。
妖物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悲愤道:“不是!”
“那你是何人?”
“我?我就是一个苦命人,我之前和你们一样,只是个被传送到此地的修士。”
妖物眼中充斥着怨愤,不甘,痛苦,嫉妒种种情绪。
原来他是几百年进入秘境的修士,只是他们那一批修士最初并没有意识被杀死才是蛇群吸取灵力的方式。
那一批修士与蛇群搏杀得很激烈,修士的损失惨重,最后仅剩不到一半的人逃到这古城。
他们在遗迹中查到了对这阵法只言片语的记载,真把这阵法当成唯一的出路。
他和几名修士一起逼其他修士祭献了阵法,可是阵法却久久没有起效。
他们快被这个遗迹逼疯,他是当时修为最高的修士,以极为惨痛的代价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修士都祭献了。
最后阵法起效了,蛇群没有被消灭,只是城外多了几棵灵石堆砌成的树木。
绝望的他冲进蛇群厮杀,最后修为耗尽,被巨蟒吞噬。
可是他不甘,不愿就此死去,不断地挣扎,最终与巨蟒同化,成了眼前的怪物。
这时他才得知,原来蛇群之祸起源于古城修士对灵脉的贪婪,灵脉延绵千里,蕴养了大大小小数条灵矿,也哺育了无数生灵。
可是古城的修士霸占了灵脉,将其他生灵赶尽杀绝,肆意开采灵矿。
那段时期,一座古城出现了数个渡劫期的高手,便是古城里资质平平的修士也能靠着丹药灵石修炼到元婴期。
可是古城日益繁荣,灵脉日渐衰竭,古城的城主并未下令遏制开采灵矿,而是扩大了灵矿的开采范围。
直到最后,灵矿依然开采殆尽,他们竟去挖灵脉,灵脉被破坏,古城开始寸草不生。
可是没有人在意,他们心心念念飞升,没有听到灵脉无声的哀嚎。
最初小蛇是从灵脉深处被发现的,颜色鲜艳妖异,修士们直接将其斩杀。
可是蛇却越来越多,阻碍了灵脉的挖采,修士们不断清剿,但蛇群就是杀不尽。
与此同时,修士们的灵力与修为却不断出现下降,城内皆传言这蛇的来历古怪,许是天灾,人们对这蛇都是避之不及,一旦遇到,便要将其斩杀。
于是越来越多的修士出现了异样,渡劫期的几位修士也不得不出手,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蛇群被消灭了。
可是,为过几日,蛇群又出现了,还越来越多,而渡劫期的修士居然也出现了修为倒退的情况。
恐慌在城内一点点蔓延,而城主和高阶修士经过无数次试验后发现,只要有足够的灵石给蛇群提供灵力,蛇群就会待在原地,不向其他的地方迁移。
9. 不成体统
这个发现对上层修士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下层修士来说却是另一个深渊。
灵脉枯竭,该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灵石去供给呢?
于是有了阵法的出现,根本不是什么镇压蛇群的阵法,而且吸走阵中修士的灵力修为甚至生命来反哺灵脉的。
修士从灵脉那拿走的东西,最终千百倍的还了回去。
起初城中只是悄悄哄骗少量修士进入阵法,但似乎被祭献的灵脉也沾染了邪性,蛇群的能力变得更加诡异,将整座城池包围。
出城的修士修为会受到压制,还会受到蛇群攻击,蛇群似乎将城中的修士视作了自己豢养的食物。
城里只能被迫不断用修士的性命去压制蛇群,渡劫期的大能也加重了对其他的修士的剥削和压迫,只希望能有一日飞升,摆脱这个地方。
最终所有人都葬身此处,无一例外,城池由此荒废,直到这遗迹被秘境合并,新的修士进入此处。
在场的修士听完,先是唏嘘不已,而后又反应过来,那先前的那些灵石,岂不都是修士的修为所化!
谢千厌也查看了一下储物戒,发现之前收的灵石此刻都化为乌有,或许是与阵法被破有关。
忙了半天,最后只剩下刚才众人给他凑的灵石,他还用了五十块,现在只剩下了二百五十块!
谢千厌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许多,其他人见状脊背发凉,经刚才那一战,他们对这位道友的能力和手段有了全新的见识,生怕他情绪不稳做出点什么。
妖物见其他人皆去查看储物袋,讥笑道:“你们不过是跟我一样的,大家都拿了灵石,都贪心,凭什么只有我落得这个下场,生不如死!凭什么!”
妖物的声音越发刺耳,充满怨毒和恶意。
“那就别活了,去死!”
谢千厌烦得很,本来没了灵石就烦!
妖物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向,往其他修士挪了挪,朝着齐云鹤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有错吗!”
齐云鹤:你礼貌吗!
齐止行冷道:“大家都想活,你想活就不让其他人活?你在这里害死了多少人?”
用修士化灵石,那片由修士化成的林海,刻意留下误导修士的石碑,它有什么脸面说这些。
妖物对着齐止行目露凶光,似要将他撕碎。
谢千厌打断了无意义的对话,“怎么出去?”
“我不会说的,哪怕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你们永远也出不去。”
妖物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他自从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
“好,如你所愿。”
谢千厌一向信奉斩草要除根。
妖物见谢千厌居然真的要杀他,而丝毫不在乎杀了他以后还能不能出去,强撑的镇静逐渐被瓦解。
妖物看着谢千厌走近的身影,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隐隐作痛,心下一狠,竟然自己往离得最近的一个修士手上的剑锋撞,自刎了。
血溅了那修士一身,修士吓了好大一跳,跌坐在地上。
也没人嘲笑修士,反而心有戚戚,还好不是自己,谁知道这血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下一秒,空间一阵波动,他们都被传送出去。
谢千厌这次运气还行,总算是进了秘境中一个比较正常的地方,是一片深林中。
谢千厌边走边收集一些年份较长的灵植,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卖灵石的,都不能放过。
谢千厌走了许久,发现附近似乎没有什么妖兽的踪迹。
周围灵植繁茂,灵力充足,却只有极为低等的妖兽偶尔出没,说明这极有可能是强大妖兽的巢穴附近。
谢千厌听到不远处的水声,走近发现是个深潭,水源来自上方的瀑布,潭水清澈。
潭内有鱼儿游动,但周边却没有什么妖兽的脚印,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测。
谢千厌没有急着去找妖兽,而是脱了衣服准备洗个澡先。
在那片沙漠待太久了,纵然有清洁术,但他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沙尘。
流水冲刷了并不存在的尘土,也带走了些许疲惫。
谢千厌靠在潭边的岩石上,趁着这会儿查看了一下丹田,将蠢蠢欲动的境界又压了压,他暂时还不急着渡劫,起码得先出了秘境,不然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机缘。
谢千厌刚做完这些,就听到远处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往这边赶。
谢千厌连忙把衣服抓过来准备披上,但还没有来得穿好,对方便已近在迟尺。
好快速度!
谢千厌来不及感慨,对方便直接跳入潭中。
水花溅起,原本清冷凌厉的剑修被打湿后凭添了几分令人心生绮念的脆弱。
“嗡嗡!”
耳边传来翅膀高速震动的声音,白衣剑修也顾不上和谢千厌面面相觑的尴尬场面,一把将谢千厌按入水底,自己也潜入水中。
两人刚入水,便有一大群体形有拳头大小,浑身赤红、有着尖锐锋利口器和尾刺,身上布满粗密绒毛,形似马蜂的妖兽飞到两人上方。
那妖兽是炽火蜂,群居妖兽,生来便有筑基期修为,蜂后则有元婴期,若是妖后升阶,则会带动蜂群一起升阶。
炽火蜂战斗力强,速度奇快,口器与尾刺带有蜂毒,一旦被蛰中,伤口痒痛无比。
炽火蜂还特别记仇,一旦惹上它们,便会被千里追杀。
一只炽火蜂好解决,但是成千上万只炽火蜂则是让人避之不及,好在炽火蜂怕水,这也是修士避开炽火蜂攻击最好的办法。
炽火蜂感受着白衣剑修的气息,在水面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白衣剑修和谢千厌只能一直躲在水底。
谢千厌倒是有信心解决这群炽火蜂,但是,费力去打架,还不如省点子力气。
更何况,这个也不是他惹的祸,为什么要他去收拾烂摊子。
谢千厌瞥了眼旁边关注着水面上动静的白衣剑修,轻薄的白衣在水中越发飘逸,阳光透过水面照在那清清泠泠的眉眼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谢千厌看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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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有原则地挪开了目光,再好看,那也不关他事!
谢星觅看似一直盯着水面上方的,实则注意力却不由自主被旁边人吸引。
想救的人无论如何救不下,想远离的人千方百计逃不开,谢星觅无声自嘲。
炽火蜂果然记仇,两个多小时了还不肯走,谢千厌倒是不急,但是旁边人似乎有些沮丧低落了。
谢千厌向水面游去,罢了,在这里也挺浪费时间的,还是杀了那群炽火蜂更容易。
谢千厌还未出水面,就被白衣剑修拉住。
谢星觅指了指水面,示意他蜂群还未走远。
谢千厌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正是想上去解决那群糟心玩意儿。
谢星觅知道谢千厌很强,但这个时候的谢千厌应该也只是个元婴期的修士,若是上去,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谢星觅虽然不想再与眼前人有任何瓜葛,但此事终究因他而起,他岂能坐视不理。
谢千厌比划着手势,指了指上方,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试图告诉白衣剑修,他上去解决蜂群,很快的。
可白衣剑修就是不撒手,谢千厌再次比划,没有丝毫不耐,两个明明可以用传音的修士似乎都忘了这项技能,非得这么交流。
谢星觅没有领会到谢千厌的意思,见他一遍又一遍的比划着,似乎很着急。
再加上谢千厌一次又一次在脖子处比划,倒是有了其他的猜测。
谢千厌再次比划的时候,只看到那张如玉的脸庞突然凑近,而后嘴唇上传来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
谢千厌怔住了,瞳孔微微放大,惊愣得毫无反手之力,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撬动开唇关,让人为所欲为。
谢星觅给谢千厌渡了口气,就迅速退开,仿佛他是什么令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谢千厌这才回过神来,知道白衣剑修许是误会他缺氧才想上去。
谢千厌盯着白衣剑修的背影,手指忍不住抚上嘴唇,轻轻摩挲着。
谢千厌越回想,心里却越发恼怒,这个白衣剑修看着清冷疏离,实则行事却是如此,如此轻浮!
难道见到有人快溺水了,就得给他渡气?
这次是他便罢,若是以后碰到其他人,难道也要这样?
不过憋不住气罢了,就一定会死吗?便是死了,那又如何!
总不能如此,如此不成体统!
谢千厌默默念了几句,没错,就是不成体统!
谢千厌是打定主意要整顿修真界年轻人的行为举止的,只等着炽火蜂走了,便要跟白衣剑修好好说一番,以后万万不可如此行事,未免太过不成体统了。
而谢星觅此刻也是无比尴尬,看似风轻云淡,可曾经那样熟悉的气息交融,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波澜。
谢星觅努力平息情绪,让自己强行忽略背后的灼灼目光,过去种种,皆是镜花水月罢了。
谢星觅垂眸,似想到些什么,心底的疼痛一丝一丝涌起,脸色也一点点变冷了,最后又恢复了一副疏离的模样。
10. 似是而非
炽火蜂又盘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渐渐离去。
炽火蜂走后,谢千厌还没来的及开口提刚才琢磨了很久的事。
谢星觅已经跃出了水潭,转身就走,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这次,谢千厌早有准备,连忙追上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谢千厌看着转过身,冷冷盯着他的剑修,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口了,顿了半天,只道:“你衣服没烘干。”
空气停滞了一瞬,谢星觅的视线从谢千厌凌乱且同样湿透的衣服往上移,想要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熟悉的面貌,却不是熟悉的神情。
似是故人,却非故人。
谢星觅收回目光,施以灵力,一阵风吹动两人的衣摆,将两人的衣物瞬间烘干。
谢千厌讪讪的收回手。
谢星觅没有回答,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在他转身离去之际,衣袖又被谢千厌拉住。
谢千厌不知为何,在这个剑修面前总敢觉得有些虚心。
谢千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所以后面才会被寻仇。
“在下谢千厌,敢问道友姓名?”
谢星觅握紧藏在袖子的双拳,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萍水相逢罢了。”
以后也不会再相见,所以,没有必要。
谢千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自是不愿放开,明明他们在短短时间内便相遇三次,怎么会是萍水相逢,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世的恩怨。
谢千厌提醒道:“蛟龙、纸鹤,这是第三次了。”
谢星觅抬眸看向谢千厌,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啊。
谢千厌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虽然前两次确实不那么愉快,但都是缘分啊!
谢星觅见谢千厌还不肯放手,深知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无奈道:“谢星觅。
从未听过这名字,但谢千厌却觉得有几分熟捻。谢千厌达到了目的,这才放开谢星觅的袖子。
谢星觅转身离去,谢千厌也紧随其后。
谢星觅加快速度,试图甩开他,但奈何无论他多快,谢千厌都能不近不远的跟着他。
谢星觅停了下来,“道友,为何跟着我?”
谢千厌厚着脸皮示好道:“此处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是一起走比较好。”
谢星觅冷眼看着一本正经儿模样,实则胡说八道的谢千厌,手中的剑拦着身前,冷道:“我跟道友可不顺路。”
谢千厌无奈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此时便是再不识趣,也知道不能再跟着了。
谢星觅长得虽然好看,但性子可真差,谢千厌想不通自己跟他到底能有什么恩怨呢?
难道真的是无意识得罪了他?
谢千厌有心想跟谢星觅和解,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但奈何每次都弄巧成拙,谢星觅对他永远冷着脸,明明他也没做什么啊!
谢千厌长叹一声,罢了,和解一事还是看缘分吧。
谢千厌往另一个方向离开,秘境中寻宝才是第一要紧的。
谢千厌沿途采了不少草药,穿过深林,便来到一处山谷。
入目的是漫山遍野的赤羽花花海,盛开的赤羽花花瓣鲜红,花蕊金黄,似凤羽般夺目。
赤羽花的尽头是以断崖绝壁,断崖上斜斜长着一棵古松,上面挂着炽火蜂的蜂巢。
谢千厌眼尖的发现,在古松上面,有一颗灵草,灵气浓郁,摇曳生姿,正是洗灵草的模样,只是看着还未但完全成熟的时候。
谢千厌在花海的边缘停下脚步,炽火蜂性情霸道,领地意识极强,会无差别的攻击靠近的生灵,想来谢星觅就是在这里招惹上的炽火蜂。
谢千厌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倒是没看到谢星觅的身影。
谢千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回可是他先来的,想来谢星觅也没有理由再恼怒了吧。
谢千厌估摸这洗灵草,大约还有几天便能成熟,应当是能在秘境关闭前采到手。
谢千厌当下便决定守在这儿不走了,洗灵草的珍贵无需多言,有了这个,谁还在乎其他的。
谢千厌打定了主意,便在花海旁边安顿下来。
他素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很快就在花海不远处找了两颗距离适宜的树,在上面挂起了吊床。
吊床是在集市买的,就是普通的吊床,柔韧适宜且价格便宜。
谢千厌一边躺在吊床上放松,一边用神识探查四周。
也不知道谢星觅什么时候会回来,谢千厌可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放弃。
无主之物,两人自然各凭本事了,他倒是想看看,若是他拿到洗灵草,谢星觅会如何,是依然冷着一张脸,还是……
谢千厌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谢星觅,他基本已经确定了,谢星觅就是害自己多次重生的宿敌了。
只是一来谢千厌记不清前世之事,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二来谢千厌也没有证明谢星觅想杀自己的证据。
如果单纯用暴力了解这件事,自然是容易。
可是,无缘无故的欺负一个修为比自己差的修士,若是被天下修士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人诟病,以后还如何在天下修士前立足?
谢千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接近谢星觅,搞清前因后果,而后再寻仇也无妨,修士寿命漫长,复仇之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等他潜伏在谢星觅身边,拿到了证据,到时候再寻仇,便是光明正大,顺理成章。那时候,他看理亏的谢星觅还怎么冷着一张脸。
打定主意后,谢千厌整个人都轻松自在起来,生起了火堆,从储物镯中掏出一块灵兽肉,切成薄片,串好,边烤边洒上各种调料。
谢千厌的手艺很好,周围肉香弥漫,谢千厌突然看向某个方向,若有所感,忍不住勾唇,拿起烤肉,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灵兽肉鲜嫩多汁,没有丝毫腥味,烤制后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再加上些许增香的调料,更是勾得人胃口大开。
谢千厌拿出一壶果酒相配,果酒清爽,正好解腻,就着花海清风,颇为惬意。
一壶果酒喝完,谢千厌酒足饭饱,但他并未熄灭火堆,反而把又烤了一把灵兽肉,只比刚才更为精心的烤制。
烤肉的汁水滴入火堆发出滋滋的声音,谢千厌将其放入盘中,一个瞬移便到了某个剑修的位置。
谢星觅靠坐在谢千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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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大树枝干上,身上白衣竟换成了一袭明艳的红衣,平素清冷如天上月的剑修,此刻仿佛山中的精灵妖魅,摄人心魂,动人心魄。
谢千厌也难免被惊艳到,这个剑修似乎总是能让人出乎意料,就像素来清冷,却也明艳,看起来那么冷的,但唇却那么软……
谢千厌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跃上枝干,凑近了便能闻到谢星觅身上淡淡的香甜气息,这是赤羽花的花香。
谢千厌脑海中出现谢星觅被炽火蜂追得慌不择路的画面,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谢星觅为了掩藏气息也是煞费苦心了。
谢千厌将烤肉递给谢星觅,好声好气的问他吃不吃。
谢星觅早在谢千厌神识扫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只不过他用了法子隐藏气息,没让谢千厌察觉到而已。
“谢谢,我不饿。”
谢星觅垂下眼眸,他自然知道谢千厌的手艺如何,熟悉的味道萦绕,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能,也不愿再接近谢千厌了。
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想吃得都暴露了行踪了!
谢千厌盯着谢星觅轻颤的睫羽,心软得厉害,声音不由带着轻哄的意味道:“我烤太多了,吃不完,道友帮个忙。”
谢星觅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然扣紧身下的树干,指节用力到泛白。
谢星觅回望谢千厌,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最终却只能更加失望的收回目光。
他到底在希翼什么,希望谢千厌有记忆,能记得他?
可记得又怎么样,不过是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被抛下,永远不变的结局不过是他一人停在原地而已。
谢星觅的闭眼,将刻苦的疼痛和恨意都湮灭在眼底。
“你真的不要吗,尝尝吧,味道不错。”谢千厌并不知道眼前人百转千回的心绪。
谢千厌见谢星觅似乎真的不感兴趣,竟隐隐有些失望,正准备回去时,手中的烤肉却被人夺了过去。
谢星觅细条慢理的吃着到手的烤肉,冷冷撇了一眼谢千厌,送上门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况且,谢千厌负了他那么多世,岂是一顿烤肉所能还清的,便是吃他一顿烤肉又如何,毕竟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谢星觅吃相优雅,谢千厌却仿佛从中看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应当是错觉吧。
谢千厌见谢星觅收下了他的示好,便自觉已经拉近了两个人的关系。
谁知,谢星觅吃完便翻脸不认人,只将盘子还给了他,而后闭眼假寐,一副没事别打扰他的模样。
谢千厌莫说是个笑脸,便是个正眼也没得到。
谢千厌简直要被他没心没肺的模样气笑了,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也并非要谢星觅如何示好,可这般不待见也太气煞人了。
谢千厌怨气冲天,谢星觅若有所感,抬眸朝他冷冷看去。
这一世的谢千厌似乎有些奇怪。
若不是谢星觅深知现在的谢千厌只是个一心向道的剑修,恐怕也会以为谢千厌对他有什么心思。
谢星觅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这个傻子脑子就没有情爱之事,要让谢千厌会主动开窍,可比登天还难。
11. 过于娇气
不管谢星觅态度如何,起码他接受了自己的示好,谢千厌自觉两人已经拉近了关系,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为了剩下的一半,谢千厌准备继续忍辱负重,讨好宿敌,只为了能顺利拿到证据,而后光明正大的处置他。
有着远大抱负的谢千厌,第二天早早就去远处的深潭处抓鱼,以求用自己的厨艺麻痹敌人。
秘境中灵气浓郁,连带着鱼儿也格外的肥美。
潭水清澈,阳光透过泛起粼粼波光,银白的鱼儿在水中穿梭,细密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微光。
谢千厌在潭边驻足片刻,这条太胖的不要,这条太瘦不要,不爱动的不要,太活泼的也不要……
谢千厌选妃似的精心挑选了几条肥瘦相宜,动静有度的银鱼,而后利落抓捕,手起刀落,去腮剔鳞,开膛破肚一条龙。
谢千厌带着处理干净的银鱼回到了花海边,生火架锅,熬起鱼汤来。
这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鱼肉剔透,没有腥味,无小刺,沸腾的鱼汤奶白,稍稍加些盐调味便已鲜美至极。
谢千厌盛了一碗刚出锅的鱼汤,招呼不远处的谢星觅来喝汤。
谢星觅很早就醒了,在谢千厌回来后,注意力便一直在他身上,未曾移开。
看着隔着氤氲热气朝他招手的俊美男人,谢星觅顿了顿,犹豫几秒后,还是选择过去了。
他只是单纯觉得鱼汤不错而已,不喝未免有些可惜,并不是留恋不该留恋的东西或者人。
谢星觅接过那碗鱼汤,修长莹润的手指搭在瓷白的碗上,硬生生把瓷碗衬成粗陶一般,颇为不搭。
一向不在意外物的谢千厌也难得感觉到确实有些许寒酸了。
明明买的时候还觉得这碗觉得挺好看的呀,怎么突然就感觉这破碗如此上不了台面。
谢千厌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这剑修的手根本就不像握剑的,若不是手心处还有细茧,倒像是千娇百宠娇养出来的,比起剑修来,更像是一个法修。
谢千厌回想起谢星觅和蛟龙对战时,划不开蛟龙皮肉的样子,暗暗“啧”了一声,这剑修如此娇气,倒也难怪实力不济了。
“你在看什么?”
谢星觅见谢千厌盯着自己这边出神,冷声问道。
“啊,我想问你一碗够不够喝,要不要再来一碗?”
谢千厌迅速回道,话语未曾经过大脑,竟意外的滴水不漏,挑不出错处,就仿佛经过无数次演习一般。
一时间,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许的微妙和尴尬。
谢星觅恍惚一瞬后,缓和了神情,道:“不用。”
谢千厌假装若无其事的去给自己盛另一碗。
说实话,谢千厌也觉得自己刚刚似乎有些不对劲,虽然只是礼貌客气的询问,但是又似乎带了些不自觉的讨好,好像带着些许奴性……
谢千厌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而感到一丝寒战,虽然他是有意想拉近两人的关系,但是那是基于某种目的战略性规划,绝对不是要把自己培养成对方的仆人啊!
谢千厌暗中决定,还是要改变策略,应该要冷漠些才对。
谢千厌神情冷淡地喝着鱼汤,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在谢星觅身上打转。
鱼肉嫩滑,鱼汤鲜香,是一如既往熟悉的感觉。
谢星觅心里又酸又涩,眨眨眼,努力让湿润的眼眶变干,戒情爱很难,但再难再痛也不会比被遗弃更痛了。
这么多世了,无力改变的结局,无法挽留的人,过多纠缠,还有什么意义?
谢星觅很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远离这个人,远离他相关的一切。
可实际上,他却像饮鸩止渴般忍不住想要接近他,想念他的气息,想念他的怀抱。
谢星觅告诫自己不能再放纵自己,否则只会再一次经历地狱。
谢千厌发现谢星觅眼眶微红,既委屈,又带着几分无法言喻的勾人,也坐不住了,不是,这汤有这么难喝吗?
谢千厌本着对自己厨艺负责而非讨好的原则,三两步便走了过去,道:“要是不喜欢,就不要喝了。”
谢星觅放下碗,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是太烫了。”
如果喜欢喝,但是温度不合适,也不该继续喝了。
烫到了?
就因为烫到了,就表现出这样一副神态?
这一刻,谢千厌盯着谢星觅,试图评估他被烫到什么程度,这个修为的修士,这个温度也受不了,果然还是娇气。
谢千厌的目光停留在谢星觅的唇上,红润饱满,形状很美,也很柔软,娇气一些,似乎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谢千厌收回目光,他其实有点困惑,前世的自己真的打不过谢星觅吗?
谢千厌觉得不至于,那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那么多世都栽了,难道是他有秘法克制自己?
可他们到底因何结仇的呢,谢千厌总感觉谢星觅应当是认得自己的,但为何自己毫无记忆?
谢千厌缺少的信息太多了,丝毫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谢千厌端起谢星觅放下的那碗,施法调好温度,重新递给他。
谢星觅靠坐在树下,仰头看向谢千厌,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无数斑驳的光影,这个人仿佛从梦里,从前世的记忆里踏光归来。
谢星觅愣了许久,才接过碗,温声道谢。
谢千厌第一次从谢星觅那里得到这样的待遇,竟还有点受宠若惊。
果然人都调教出来的,习惯了冷脸,冷不丁得到个好脸色,竟还觉得他是个好人。
只是吃饱喝足后,他们的相处又回到了原状。
男人啊,翻脸永远比翻书快得多。
谢星觅掏出一块上品灵玉,递给谢千厌。
在谢千厌疑惑的目光中,谢星觅道:“伙食费。”
是算得够清的啊,谢千厌轻笑了一下,道:“你怎么不直接给灵石?”
谢星觅依言拿出一块极品灵石。
还真给啊!
谢千厌真的被气到了,真把他当成卖吃食的了,他伸手接过,道:“好,接下来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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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伙食我全包了。”
“不用了,多余的就当是感谢。”
“我这个人不爱占便宜,该多少是多少。。”谢千厌面上笑着,实际心里咬牙切齿,感谢也不给笑脸,谁稀罕一块灵石。
“那条蛟龙是在你那里吗?”谢星觅叫住准备转身离开的谢千厌。
谢千厌这下笑不出来了,回过头,心虚的打着哈哈,道:“是啊,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那是蛟龙。”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不要。
“那你怎么丢下它,转身就跑了,当时还有另一个元婴修士在,差点就被他抢走了,我怕被人抢走了,先替你收着。”
谢星觅顿了顿,道:“你太凶了,我有伤在身,觉得打不过你。”
觉得打不过,所以才丢下蛟龙都不要了。
这理由,没人会信,但是也挑不出毛病。
谢千厌身为剑修,周身萦绕剑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他都会刻意收敛剑意。
他是真心觉得自己跟那些动不动就动手的剑修相比,算是脾气温和了。
况且一整天都冷着脸的人好意思说他凶,究竟是谁更凶一点?
脾气温和的谢千厌自觉蒙受了不白之冤,澄清道:“我不凶,可能是那段时日刚历练回来,剑气外放了吧。”
“哦。”
只是随口一说的谢星觅并不在意这些,敷衍附和后,直接问道:“那蛟龙的兽丹能不能还给我?”
只是要兽丹啊,谢千厌松了一口气,拿出来,还给了他。
蛟龙本就是谢星觅的,给他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谢千厌却是太不想还给他。
倒不是因为贪图这条蛟龙,只是觉得还给了他,两个人就仿佛再也没有交集了。
“蛟筋你不要了吗?”
谢千厌随后又问道,似乎谢星觅原本想要的是筋。
“原本想打一把弓箭的,现在来不及了。”
谢星觅望向洗灵草的位置,洗灵草的叶片上金色脉络若隐若现,是即将成熟的信号。
要拿洗灵草,必须先除炽火蜂,炽火蜂蜂后修为高,毒性强,能驱使整个蜂群,还身怀有异火,极难近身斩杀。
蜂群虽难缠,但终究有杀尽的时候,只是怕缠斗久了,蜂群会直接毁了洗灵草,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蛟龙水属性,且有一丝龙息,可以从等级上压制炽火蜂蜂后,更重要的是可以破蜂后的异火。
用蛟龙骨、蛟龙筋打造弓箭,弓箭疾迅,等蜂后察觉到不对时,为时已晚,远程射杀蜂后确实是保全洗灵草最稳妥的方法。
“你事先就知道洗灵草的存在?”
谢千厌也猜到了谢星觅为何猎蛟龙了,只是他怎么那么肯定就一定有洗灵草,洗灵草还在炽火蜂巢附近呢?
莫非,谢星觅也是重生的?
“宗门世家,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棵洗灵草之前就被发现了,只不过没到采摘的时机罢了。”谢星觅道。
谢千厌想到之前在小摊上听到的消息,确实是对得上,也就将信将疑了。
12. 千钧一发
洗灵草日益成熟,周围的灵气都被吸引过来,这里的灵气越发浓郁。
炽火蜂蜂群开始躁动不安,蜂群巡视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便是花海边缘都有许多炽火蜂逡巡。
谢星觅也没有闲等着,他在四围布了许多阵法,防止其他修士闯入。
谢星觅用来布阵的都是极品灵石,手笔之大,让谢千厌为之咋舌,这是势在必得的架势啊!
极品灵石不仅可以提高阵法的威力,所提供的精纯灵气能够催发洗灵草的成熟,一举两得。
炽火蜂蜂后似乎也对洗灵草极为重视,炽火蜂的数量在这几天急剧增加,无数的赤火蜂在整个花海盘旋。
谢星觅和谢千厌都在树上蛰伏,须臾之间,四周的灵气被吸空,洗灵草周围被淡淡的金光笼罩。
洗灵草成熟了!
谢星觅率先跳下树枝,朝洗灵草的方向袭去,刚触及花海边缘,便被遮天蔽日的炽火蜂包围。
谢星觅施法,以风为刃,万千风刃,形成一道旋风,试图开出一条道路。
旋风破坏力极强,绞杀着周围的一切,但更多的炽火蜂前仆后继,不惜代价的用身体淹灭了旋风。
炽火蜂的数量实在庞大,且蜂群行动又迅敏,抢占了空间,朝闯入者扑去,旋风没有了发挥的空间,威力大大减弱。
谢星觅只能唤出风刃护在四周,准备硬闯过去。
风刃,凌厉的剑意搅动花海,漫天飞花,炽火蜂却是像永远杀不完一般,前仆后继而来。
炽火蜂的尸体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空中的炽火蜂依然遮天蔽日。
谢千厌以剑引雷,滚滚天雷,随着剑气将蜂群劈开,炽火蜂顿时死伤一片。
谢千厌的加入,让炽火蜂有了新的目标,谢星觅的压力骤减。
炽火蜂蜂群一分为二,分别攻向两人,蜂群的密度减少,谢星觅也有了发起攻击的空间,局势瞬间扭转了。
谢千厌这边更不用说,剑气所及,便击杀一片炽火蜂。
时间流逝,炽火蜂的数量一点点减少,地上堆满了炽火蜂的尸体。
炽火蜂巢传了震颤,比寻常炽火蜂个头大十倍的蜂后从蜂巢中出来,剩余的炽火蜂都飞回了蜂巢附近。
炽火蜂的蜂后有两种形态,繁衍产卵时,它的翅膀、尾针等攻击□□官都会退化,体内所有的灵力都优先用于繁衍。
一旦炽火蜂群受到强敌攻击,蜂后就会在最短时间内变换形态,重新长出翅膀,尾针,攻击力极强。
蜂后飞向到洗灵草的上方,蜂群密密麻麻围绕在它身边,为它保驾护航。
谢千厌心里咯噔一下,就怕蜂后直接把洗灵草吃了,但若一剑挥过去,又怕伤到洗灵草。
他对洗灵草并没有太过执着,世间万物自有缘法,没有什么是非要得到不可的。
但是谢星觅却是非拿到手不可的架势,谢星觅是风系单灵根,根本用不到洗灵草,也不知他是为了谁……
谢千厌正犹豫之际,谢星觅手中握着蛟龙丹,不知用何秘法,浑身散发出银光。
一声蛟龙长啸,谢星觅竟化身成一条银白皎洁的蛟龙,蛟龙的威压让蜂群的动作一滞。
蜂后也不得不先放弃即将到手的洗灵草,转而应对起突然出现的蛟龙。
蛟龙属水,在云层中穿梭,一场瓢泼大雨倾然而至。
雨水带着灵力,落在炽火蜂身上犹如重重一击,将其击落在地。
蜂群嗡嗡,四处逃窜,但翅膀被水汽沾湿,动作明显笨拙了许多。
蜂后气极,拼命召唤蜂群朝蛟龙攻去,蜂后隐在蜂群中,企图近身攻击,却被数十道从天而降的水龙卷击散蜂群。
而一旁的谢千厌,趁着蜂后离开洗灵草之际,利落的解决了蜂巢周围留守的炽火蜂,摘到了洗灵草。
他将洗灵草收好,保存妥当后,看了一眼打得难舍难分的蛟龙和蜂群,便顺手把蜂巢打落在地。
蜂巢落地的一刻,整个蜂群的愤怒值达到了巅峰,无数炽火蜂被驱使攻向谢千厌。
蜂后则喷出异火攻向蛟龙,蜂后的异火可燃万物,且有火毒,哪怕是蛟龙也不能硬扛。
蛟龙翻腾躲避,唤出水柱将自己隐于其中,蜂后的异火未能穿透水柱,徒劳无功。
雨未曾停歇,越发下得大,蜂后虽不如普通炽火蜂般怕水,但也受到了干扰压制。
蜂后喷出更多的异火,异火烘干了四周的雨水,竟是硬生生隔出一片干燥区域。
洗灵草到手,谢千厌也不用再蹑手蹑脚,很快就解决了其余的炽火蜂,准备过去帮忙。
失去蜂群的蜂后恨极,翅膀高频震动,异火烤得四周温度不断升高。
蛟龙唤出了数根水柱向蜂后袭去,蜂后敏锐躲开,还未来得及庆幸。
蛟龙便幻化成剑修,破开水柱,一剑劈向蜂后,蜂后躲闪不及,被击落在地。
蜂后落地,谢星觅也力竭,险些站立不稳,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
“可还好?”
谢千厌连忙过去扶住谢星觅。
谢星觅张口,还未答话,便先喷出一口鲜血。
谢千厌吓了一跳,心神不定,赶忙探查,这才发现谢星觅的筋脉严重受损。
谢千厌一股脑掏出各种丹药,喂给谢星觅。
谢星觅也明白自己的伤势严重,未曾拒绝,顺从的咽了下去。
他用的是禁术秘法,每一次使用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伤敌之前先伤己,若不是真的没法,是不能轻易使用的。
谢千厌的灵力带有剑意,凌厉霸道,并不适合谢星觅这破破烂烂的经脉。
但这附近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修士给谢星觅疗伤了,况且他也不信任别人。
谢千厌极小心的控制灵力,将其抽丝剥茧,化去其中的剑意,将灵力一丝一丝输送到谢星觅体内。
素来霸道的灵力,这时却恍若春风化雨,柔和又小心翼翼地在谢星觅体内试探着,一点点滋润经脉。
谢星觅对谢千厌的灵力再熟悉不过了,他一点点牵引着谢千厌的灵力在自己体内游走。
两股第一次接触的灵力,竟是无比融洽,仿佛天生融为一体,不断修复着谢星觅的伤势。
谢星觅的脸色渐渐好转,谢千厌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谢千厌松了口气,准备收回灵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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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后竟是未曾死去,临死前朝谢星觅发起最后一击。
蜂后的速度极快,尾针朝谢星觅的眼睛袭去,谢星觅闪躲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谢千厌用手挡住了蜂后的攻击,尾针刺破肌理,大量的蜂毒被灌入血液。
同一时间,谢星觅眼眸幽暗,用空出的那只手拔下束发的发簪,直接将蜂后捅了个对穿,蜂后这下算死彻底被杀死了。
血液溅入眼睛,失去了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而下,谢星觅无暇在意,他眼中的世界仿佛都蒙上了一片红雾,记忆不断回闪,脑袋嗡嗡作响。
谢千厌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缓缓将最后一点灵力从谢星觅体内撤出,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扰了脆弱的经脉。
回过神的谢星觅脸色极冷,快速往谢千厌的嘴里塞了解毒丹,在他的伤口上划十字,挤血放毒,试图减弱蜂毒。
蜂毒起效极快,谢千厌感觉体内每一寸经脉都被炽火烘烤般疼痛,伤口出又疼又痒,迅速红肿。
谢千厌痛极,闷哼出声,谢星觅的神色比冰雪更冷,掏出各种药粉,不要钱似的倒在谢千厌的伤口上。
伤口处泛起了一阵清凉,谢千厌的眉头略微舒缓。
谢星觅将谢千厌放下,朝地上破碎的蜂巢走去,炽火蜂蜂毒极烈,但炽火蜂的蜂蜜可解蜂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解这蜂后的蜂毒。
蜂巢从高空坠落,摔得四分五裂,蜂蜜流了一地。
谢星觅只能从满地的蜂蜜里,挑取些似乎没有泥土的蜂蜜。
谢千厌看着嘴边的蜂蜜,恹恹道:“脏。”
“不吃?那我就直接硬灌了。”
谢星觅丝毫没有给他好脸色,谢千厌甚至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能下一秒也给他来个对穿。
“我好歹是为了救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谢千厌憋屈道。
谢星觅非旦没有理亏之感,反而一字一句顿道:“我不要你救,没人想让你救。”
短短一句话,语气平静得没有起伏,却又仿佛杂糅着无数情感,压抑得让人心头沉闷。
谢星觅狠狠闭上眼,平复情绪,将所有的惶恐,恼怒,怨恨,无力都锁进心里最深处。
这一世的谢千厌并不是以前的谢千厌,他们之间没有那些过往,没有浓烈的爱恨,他不该把情绪发泄到他身上,这不公平。
谢星觅努力说服自己,缓和了动作,将蜂蜜一点点喂给谢千厌。
谢千厌知道谢星觅的话里有话,但是直觉告诉他刚才的谢星觅极为危险,还是不要轻易试探,安分守己的好。
现下见谢星觅态度温和了许多,谢千厌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这一刻莫说是这只是蜂蜜了,便是谢星觅拿着毒药给他,他也会乖乖的吃下。
谢星觅见谢千厌配合,心情又好了许多,态度更加缓和了。
蜂蜜果然有效,谢千厌体内的炽热消了许多,只是想到彻底解毒,还需要一段时间。
两人现在一个受伤,一个中毒,急需修养,倒不适合立刻离开,否则,若是遇上不怀好意的修士,就得吃亏了。
好在之前谢星觅在四周都设了阵法,免去了外人打扰,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13. 没良心的
“洗灵草给我。”谢星觅略好些后便向谢千厌索要洗灵草。
谢千厌中的毒基本已经清除,只是偶尔还会有灼痛,彻底痊愈还需要一段时日。
谢星觅伤势比较严重,谢千厌中毒后又无法替他继续疗伤,只勉强恢复了三四成,短期内是不宜再跟别人交手了。
“等出了秘境再说。”谢千厌深知谢星觅的想法,拒绝道。
给他?给了人就跑了。
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同进退的地步,但是谢千厌自认为收了人家的蛟龙,才害得谢星觅不得不使用秘术,自然是需要负一定的责任。
再则,他都为了救人中毒了,若是不看着些,谢星觅这个臭脾气的,出了意外,岂不是他这罪也白受。
退一万步讲,不说这些道义,那万一没有他的看护,谢星觅在别处吃了亏,到时候怪到他头上,对他起了报复之心,岂不是又重蹈覆辙了,他的重生还有何用?
基于以上种种,谢千厌觉得自己必须护着谢星觅,至少得等他伤好了才是。
“你先给我,你是单灵根,洗灵草也没什么用,我可以补给你灵石。”谢星觅还是秉承着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原则。
“你不也是单灵根,你为什么执着洗灵草?”谢千厌眼神暗了暗,想到那个雷火双灵根的摊主,总觉得他和谢星觅有联系,莫非是为了他?
“我自有我用处。”
“呵,那我又何尝不需要,虽然我用不上,但是谁没个亲朋好友的。”
谢千厌话音刚落,脖子上便架了一把剑。
谢星觅手上微微用力,剑锋便向谢千厌的脖子压去,充满了胁迫的意味。
谢千厌丝毫没有紧张,伸手弹了一下剑,笑道:“怎么,威胁我?”
谢千厌虽然笑着,但谢星觅却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不由抿了抿唇,越发握紧手中的剑。
果然下一秒,谢千厌两指夹剑,直接将谢星觅手中的剑夺走,力道之大,让谢星觅一个踉跄。
谢千厌将谢星觅按在树上,两条大长腿将谢星觅的双腿牢牢压住。
谢星觅的双手腕被谢千厌用一只手扣住,举过头顶,一并固定在树干上,谢千厌手指轻轻在谢星觅的喉结处滑动,上下摩挲,危险性不言而喻。
谢星觅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猎人捕获的羔羊,动弹不得,喉结这样的致命处被别人把玩在手中,让他忍不住战栗起来。
温热柔软的触感,鲜活跳动的脉搏,一贯冷淡的剑修,现在仰着头,绷紧修长雪白的脖颈,仿佛是引颈受戮的天鹅,脆弱又美丽。
谢千厌靠在谢星觅的耳边,充满威胁意味的冷哼:“怎么,洗灵草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不惜对你的救命恩人拔剑相向?”
谢星觅不答,谢千厌的怒火越盛,手上微微用力,谢星觅蹙眉,忍不住轻哼出声。
“真是是个没良心的。”谢千厌不满,对自己连句话都不愿多说,为了别人就出生入死。
谢星觅不堪受辱般咬紧下唇,眼眶微微发红,就是一言不发。
谢千厌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剑修,心里怒火渐渐消弭,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
谢星觅趁机挣脱,狠狠瞪了谢千厌一眼,拿回自己的剑,就要离开。
“哎,别走啊,你不是想要洗灵草吗,等出秘境我就还给你。”
谢千厌咂舌,暗自懊悔,这回玩脱了,想到谢星觅似怨还泣的眼神,又是一阵心虚。
算上前不知多少世,自己估计也是个几万岁的老人家了,现在却跟个年轻人计较,还差点把人欺负哭了。
“不要了!”谢星觅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哑音。
不会真的哭了吧!
谢千厌越想越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妥当,连忙追上去,劝道:“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我保证,一出秘境就给你。”
“你说你有伤在身,一个人出去,不是上赶着给别人送人头嘛。”
谢千厌苦口婆心,但奈何谢星觅对谢千厌的话充耳不闻。
谢千厌一着急,没有完全清除的蜂毒又发作了,疼得他闷哼出声。
听到动静的谢星觅脚步一顿。
谢千厌见状,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苦笑道:“我这一身毒,好歹也是替你受的,于情于理,你也不该就这样抛弃我吧,我们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谢千厌说得确实在理,谢星觅似被触动般,终于转身回来。
谢千厌松了口气,也敢再随意招惹谢星觅了,也不再提前面的不愉快,只和他一起互助疗伤。
两个人在这里只待了两天,便准备离开。
本来这种情况下,两人再多待几天最好,但是之前的一场打斗,破坏了花海,又没人收拾残局,导致环境过于恶劣,实在是不适合久待,于是,两个人还是决定离开。
谢星觅是想跟谢千厌分道扬镳的,但奈何洗灵草还在谢千厌手中,在拿到洗灵草之前,他还不能走。
他来秘境的主要目的就是洗灵草,如今目的也算达成,对秘境的其他东西也没有什么追求。
谢千厌倒是来寻宝的,但可惜时运不济,先是被传送到遗迹,现在又中了一身的毒。
如此两次下来,谢千厌也没了什么寻宝的兴致,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病患需要看护,更是歇了心思。
从某种方面来说,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谢千厌和谢星觅都没有什么目标,索性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出发。
谢星觅不适合使用灵力飞行,御剑飞行也不合适,毕竟对许多剑修来说,本命剑就是命根子,自己踩自己的剑无所谓,但是带别人就不合适了。
谢星觅想了想,还是准备用飞行法器,他还没来得及翻找出体型适中,省灵石的法器。
谢千厌就先拿出他那条小舟,这个小舟省灵力,一块上品灵石也可以飞好久,而且飞得也挺快的。
谢星觅看着谢千厌献宝般介绍他的小舟,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法器拿出来,而是跟着上了这个小舟。
诚如谢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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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所说,这小舟飞行挺好,也稳,但确实是小了些。
小舟两端窄,中间宽,谢千厌与谢星觅只能在小舟的中间部位面对面坐着。
但哪怕两人都是盘着腿,但空间还是过于狭窄了些。
谢星觅尽量往后缩,但饶是这样,谢星觅依然能感受到谢千厌的体温仿佛要透过布料,传给近在咫尺的自己。
谢千厌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挤了点,但是谢星觅的局促让他也莫名有了些说不出来的慌乱。
两个人面面相觑,场面开始有一些尴尬了,谢星觅也后悔刚才为何不拿出法器。
谢千厌从储物戒中把之前喝茶的小茶几拿出来,摆在两人中间。
小茶几的加入,让原本拥挤的空间更挤了些,但是两人中间多了相隔的东西,气氛反而平淡下来。
谢千厌又拿出几碟灵果,摆上一壶茶,有几分东道主的架势。
“这些灵果不错,尝尝。”
谢千厌给自己和谢星觅分别倒了一杯茶,做出了请的架势。
谢星觅拿了一个朱果,果子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透亮的红色,果香味十足,味道清甜,就是汁水太足。
谢星觅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沾到的汁水,但是依然有黏糊糊的感觉。
有些许洁癖的谢星觅受不了,把手伸给谢千厌。
一只白皙如美玉的手伸到跟前,谢千厌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帕子,正准备帮谢星觅擦手。
还未碰到,谢星觅的手就往回缩了缩,提醒道:“借用一下你的清洁术。”
谢千厌莫名有些遗憾的放下帕子,道:“是我会错意了。”说着就施了清洁术。
谢星觅道了谢,两人无言,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
“说起来还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谢千厌开口问道。
谢千厌觉得他和谢星觅会尴尬的原因,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之间彼此不了解,太过生疏了。
谢千厌想改变这个局面,不仅仅是为了缓解氛围,更重要的是想探知前世的一切,这是必须跨出的一步。
“小门小派罢了。”谢星觅淡淡道。
“有门派总是好的,我只是个散修,什么都是靠自学,平素也没个朋友的。”
谢千厌自然知道谢星觅没说实话,哪个小门小派能养出这样的修士,但是看破不说破。
谢千厌一边闲聊,一边把灵果切成小块,放入碟中,然后把碟子往谢星觅方向推了推。
“自由,没有牵挂挺好的。”谢星觅接下了话茬。
谢千厌眼神微亮,继续道:“是挺好的,没有羁绊,只是偶尔也会寂寞,哪怕有美景美食也无人共赏。”
谢星觅瞥了一眼谢千厌,道“修道之人,最重要的追求大道,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水月镜花,你现在想要的,在未来或许就成了你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负担。”
谢星觅似宽慰又似讽刺,似说别人又似在说自己。
谢千厌总疑心他在内涵自己,可是又毫无证据……
14. 不自量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没有目的地的行舟乱飞,眼看天色渐晚,便在有水源的地方停下。
这次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山谷,位于溪流的上游,流水潺潺,环境清幽,时不时传来虫鸣鸟叫。
一看就知道这附近没啥宝物,所以才没有强大妖兽圈地盘。
好在两人也不是来寻宝的,倒也合适。
谢星觅伤势未愈,留在了原地调息疗伤。
谢千厌则闲不住,跑到了山林里去寻些吃食,他老早就听到林子里有云鸟的鸟鸣。
云鸟羽白,大小如山鸡,有尾翎,鸣啼清脆,肉质鲜美,滋补异常,只栖息于灵气充沛的风水宝地。
谢千厌眼疾手快直接用剑气击落树梢上两只肥美的云鸟,其余云鸟见状受惊飞走,惊扰其他动物也纷纷跑远。
将两只云鸟提溜在手里,谢千厌便准备回程了,灵果之类的储物戒里很多,倒是不需要再添置。
回到溪流边,远远就能看见身着白衣的剑修在打坐,身姿挺拔,周身灵气萦绕,清冷缥缈得宛若九天仙人。
心头泛着微痒,谢千厌吸口气,驱散了异样的感觉。
谢千厌熟练的处理好云鸟,将其分块放入锅中,起锅烧火,加入足够量的水,再加入各种有助于疗伤的灵草,用文火慢慢熬。
趁着闲下来的时间,谢千厌开始思考晚上该怎么休息。
以前他都是随便惯了的,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乃是常事。
只是如今多了一个伤员,还这么随便,连个落脚挡风的地方都没有,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可惜附近没有山洞,谢千厌看了看不远处的林子,开始盘算就地建个小木屋的可能性。
一旁谢星觅的已经停下调息,睁开眼睛,看向已经准备去砍树的谢千厌有些猜到他的想法,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搭个木屋,晚上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谢千厌半是陈述,半是询问的看向谢星觅。
谢星觅瞥了谢千厌一眼,顿了一下,道:“就在这儿待一晚,没有必要。”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坐下来运行灵力,把自己的毒彻底清了。
谢千厌听出了谢星觅的言外之意,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好吧,没人领情就算了。
强者为尊的修仙界,现在明明是处于弱势一方却对强势方从未有个好脸色,而强势方却毫不在意,甚至有点上赶着去讨好的意味。
谢星觅自然知道谢千厌是为了自己才想去木屋的,也知道谢千厌对自己的特殊对待。
他从不怀疑自己对谢千厌的吸引力,那么多世,他们总是相爱的,如果他想,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只是,爱也是有所取舍的,谢千厌对他的偏爱在天下面前,在大道面前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为什么每次被舍下的都是他呢?
谢星觅望着不断远逝而去的溪流,心却一点点下如深不见底的深渊,浓重的绝望与不甘一点点从无人可窥探的角落一点点爬上心头。
“咕噜,咕噜”
锅里的汤水沸腾,掀开锅盖,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锅中的肉早已被炖的熟透软烂,连骨髓都被炖得散入汤中,鲜美无比。
谢千厌本着带客有道的原则,撇去浮油,先盛了一大碗汤,并加了两个腿在里面,将其端给谢星觅。
谢星觅的思绪被眼前一碗热腾腾的汤打断了,顺着端着碗的手看过去便看到那张异常俊美,也异常可恶的脸。
谢星觅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各种不为人知的想法,接过了碗,不喝白不喝!
谢千厌见他乖乖接过碗,很是欣慰,又飞快的给自己也乘了一碗,端过来跟谢星觅肩并肩坐着,一起干饭。
汤里带着一股药香味,鲜甜至极,驱散了周身寒意,腿肉轻轻一抿就骨肉分离,带着汁水嫩得仿佛要在嘴里化开。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脸庞,谢星觅仿佛透过无数光阴看过了前世的谢千厌,就像彼此从未分别过……
他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出了秘境他们就必须分道扬镳,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谢星觅移开目光,垂下睫羽,将所有的黑暗与恶意都埋入心底。
第一次重生时,他以为这是命运的恩赐,他拼命的想改变结局,可惜还是失败。
第二次重生时,他开始复盘前两世的所有,企图在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到一点线索,将一切的源头扼杀在摇篮里,可惜还是失败。
后来啊,他已经不敢奢望以一己之力改变不可逆转的大势,只想能尽力保全两人。
但是就如同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太阳不会独眷一个生灵一般,命中注定的救世之人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下他的脚步,哪怕这个是他朝夕相对,日夜耳鬓厮磨的爱人。
一次次的重生都在证明命运的不可改变,或许这并不是恩赐,而是惩罚,惩罚他的痴心妄想,惩罚他的不自量力,惩罚他企图改变天意……
每一次重生,于时光的洪流里,于无边的黑暗中,他都仿佛能听见命运对他的嘲笑,嘲笑他的一厢情愿,嘲笑他的懦弱无能……
谢星觅无意识的扣紧了搭在碗沿的手指,如果阻止不了灾难,那解决让自己的痛苦的人呢……
一旁的谢千厌若有所觉的看向身边人,他的心底隐隐泛着不安,好像有点凉嗖嗖的,总不至于喝碗汤就对他心生杀意吧,挺好喝的啊。
“你要不要再来一碗?”谢千厌试探着开口道。
谢星觅回过神,放下碗,面上毫无破绽,道:“谢谢,不用了。”
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消失了,看来不是针对自己,谢千厌略微安心了些,他就说嘛,不过这个宿敌阴晴不定的也是够人头疼的。
谢千厌认命的收拾好一切,在两人打坐的地方布了个结界,挡风挡雨,随便再加点附加功能驱个寒。
如此休整了一夜,两个人便准备再出发了。
谢星觅赶在谢千厌掏出他那条小舟前,拿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
一条小型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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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舟上厨房、大厅、房间一应俱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谢星觅将灵石放入阵法核心区,仙舟的阵附被依次点亮,整个仙舟自动清洁,自动恒温,周围一圈结界相护。
仙舟启动,只需要些许灵力牵引即可航行,谢千厌自觉承担起这个角色。
仙舟驶动,速度疾迅又平稳,谢星觅准备回房继续疗伤了,临走前嘱咐谢千厌可随意选个房间住下,一切自便即可。
谢千厌倒是没有回房间,而是搬了摇椅在甲板上赏风景。
其实最主要是为了防止妖兽把仙舟撞破了,毕竟这里是秘境,有许多妖兽,仙舟目标太大,若是遇到暴躁的强大妖兽,从它们领空飞过,很容易遭到攻击。
更何况这个秘境中若是碰上打家劫舍的强大散修,仙舟也很容易成为目标,毕竟这个仙舟一看就是有钱的修士才坐得起的。
虽说仙舟有防御结界,但是被撞击总是会产生颠簸的,况且,万一被撞破了总归是心疼的。
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谢千厌泡了壶果茶,在甲板上享受起被结界削弱的日光浴。
怕什么,来什么,是世界永恒的定律。
那壶茶还没喝完,就有一道冰箭从下方朝仙舟射来。
谢千厌用剑气将其击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便是。
只是仙舟还没来得及走远,一道道冰箭又紧接而来,谢千厌用剑气将其一同搅碎。
谢星觅也被惊动了,看着不断射来的冰箭道:“下去看看。”
谢千厌依言,驶着仙舟下降,一路上的冰箭都被强大剑气直接粉碎,连仙舟的结界都没有碰到。
仙舟降落后,谢星觅将其重新缩小收起。
两人刚落地,一阵密密麻麻的冰箭如雨从天而降,大有将入侵者穿成筛子的意味。
谢千厌护在谢星觅身前,一剑斩断所有冰箭。
谢星觅祭出阵盘,巨大的法阵悬浮半空中,将一切攻击都拦截,无数的冰箭射中法阵,连丝毫波澜都未能惊起便被碾碎。
两人顺着冰箭发来的方向一路推进,来到一处深谷崖底。
崖底布满寒冰,中间有一寒潭,皆被寒冰所覆盖,寒潭中间,寒冰深处,竟有一点幽蓝的火光跳动。
而崖底此时一片狼藉,尽是打斗的痕迹,数个修士被冰柱贯穿,一只皮毛雪白的冰系妖兽陷入发狂状态。
它旁边一只幼兽已然僵直死亡,妖兽不停用吻部拱着幼兽,似不愿相信它的死亡。
很明显这应该是修士们闯入妖兽地盘,与妖兽搏斗,害死了幼兽,引得妖兽发狂,才会无差别攻击路过的仙舟。
带崽的妖兽本就凶性极强,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激发它们的凶性,如今幼兽死亡,妖兽的嗜血本性是彻底压制不住了。
妖兽发现了两人,疯了一般咆哮着朝他们冲过去。
与此同时,地上生出无数冰刺,但凡他们躲避慢一点,下场都会如先前的修士一般,命丧当场。
15. 用完就扔
两人刚躲开地上的冰刺,妖兽已直奔身前,直立而起,巨大的爪子携着千钧之力朝谢千厌拍去。
谢千厌灵敏躲开,一剑朝妖兽斩杀过去。
妖兽的皮毛极厚,防御力颇高,虽是见血,竟是未受多少伤。
血性越发激怒了妖兽,天上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寒潭本就是妖兽的地盘,妖兽颇占优势。
谢星觅在一旁唤出风刃,朝妖兽绞杀过去,可惜他灵力受损,未能发挥出足够的威力。
风刃中途便被妖兽周身的寒意冻住,化为虚无。
妖兽受到了攻击,转身朝谢星觅攻去,誓要让可恶的两个人类修士都葬身此地。
谢星觅拿出新的阵盘,施以灵力秘术,无数金色的符文被唤出,组成一条条锁链朝妖兽束缚而去,锁链接触到妖兽,将其皮毛灼烧出一片片焦黑。
妖兽吃痛挣扎,谢千厌趁着这时机快去攻上去,剑锋与兽爪碰撞,两种至坚之物,在极致的力量下,火星四溅。
谢千厌一剑刺穿兽爪,血液四溅,妖兽痛吼,声音震得四周的寒冰开裂。
谢千厌的一剑幻成千万剑,带着雷霆一同击下,千万剑影破开妖兽的周身防御,留下千万道伤口,漫天的大雪都染上了血色。
妖兽全身的皮毛都染成红色,眼底泛着红光,喘息粗粝,周身燃起幽蓝的火焰,看着极冷,实则极为炙热。
生于极寒出的幽蓝火焰,威力极强,随着妖兽的攻击四溅,所到之处,炼化万物,不灭不息。
因这幽蓝火焰的存在,妖兽的防御力和攻击力都翻了几番,这异火确实难得的宝贝。
谢星觅在谢千厌不赞同的目光中唤出了本命剑,与谢千厌一同攻过去。
谢星觅是风系灵根,虽然现在发挥不了多少战力,但是胜在极为灵敏。
谢千厌承担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只是异火加上妖兽毫无保留的攻击,让他一时间也无法占据绝对的上风。
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周身的幽蓝火焰隐隐透着红光,妖兽的进攻也越发猛烈。
谢星觅知道这是妖兽透支一切,在做殊死一搏,他跟谢千厌使了个眼色。
谢星觅踏着谢千厌的剑尖一跃而起,朝妖兽的脑袋狠狠斩去,死神降临的危机感迫使妖兽不得不专心对付谢星觅。
剑锋撞上了兽掌,巨大的作用力迫使谢星觅被震飞出去,而妖兽也连连倒退。
谢千厌抓住时机,带着全力的一剑朝妖兽击去,一剑穿破了妖兽的心脏。
妖兽轰然倒下,震得寒潭的冰面彻底裂开,幽蓝的火焰化作火莲的模样缓缓从潭底升起。
火莲吸收了周围所有的火焰,绕着谢千厌转了几圈,而后又飞向谢星觅,围着他转了几圈。
这火莲显然已经生出了些许灵智,在进行择主,这两个修士都很强,且都有它所愿意亲近的气息。
可惜两个人都不是火灵根,火莲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认他们为主。
谢星觅见火莲要离开逃走,拿出一盏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灯,强行将火莲困在灯中。
火莲跃跃欲试想要破灯而出,谢星觅咬破手指以血画阵,将其死死困在里面,火莲不满的闪烁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你到底有多少手段?”
谢千厌凑过来问道,说是剑修,但是其他秘术一个一个层出不穷,许多手段便是连他也从未见过。
“都是些雕虫小技而已,上不得台面。”谢星觅将灯收好。
“若这也算雕虫小技的话,那恐怕就没有多少奇门秘术上得了台面了。”
谢星觅放出仙舟,闻言回头上下打量了谢千厌一眼道:“有没有可能,只是你见识太少了。”
谢千厌几欲辩驳,又无话可辩,最终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之前每一世的自己不中用。
毕竟这一世他只是一个弱小贫穷又无助的元婴散修,见识不够也情有可原。
仙舟重新于空中行驶,谢星觅加上了结界后就回房沐浴,大战一场,若不洗干净,总觉得身上有股血腥味挥之不去。
谢千厌亦是如此想法,找了间离谢星觅最近的房间,便当作是自己的卧室了。
沐浴更衣完,天色已晚,皓月当空,仙舟在浩瀚星河中行驶,谢千厌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璀璨星光,仿佛伸手便可摘下一颗星星,一切宁静又安详。
谢千厌目光透过星河,望向远方,不知思考着什么。
“咯吱”一声,隔壁的窗户也被打开了,谢星觅靠在窗户边缘,望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夜,许久才回过神,朝相隔不远的谢千厌道:“我饿了。”
见识浅薄的谢千厌不是很想搭理,回道:“你都没动手下过厨。”
“你煮得好吃。”谢星觅道。
厨艺被认同的感觉很好,谢千厌心情好转,微微勾唇,准备应下。
谢星觅又接着补充道:“你坐了我的仙舟没给灵石,劳动可以抵消。”
可真是精明啊,分得这么清!
谢千厌觉得自己就应该从储物戒中拿出灵石,放到隔壁小气剑修的面前,让他收回刚才的话,他是缺那几块灵石的人吗!
不过谢千厌也就想想,自顾自生了会儿气后,便起身去厨房煮些吃食的。
倒也不是说怕饿着那没良心的剑修,主要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坐了人家的仙舟,干点小事倒也是应该的,虽说他也可以付灵石,但是穷家富路,他在外头,灵石自然要用在刀刃上,不能浪费。
谢千厌越想越是这个理,手上的动作也越发麻利起来,仙舟的厨房里厨具俱全,就是没什么食材,谢千厌只能从自己的储物戒中选取一些食材。
这几日奔波劳碌,都没吃上什么精细的吃食,谢千厌琢磨了一下,最终拿出一袋面粉,一条鱼,一块豚兽肉准备做鱼皮饺。
鱼是不久前抓的,存放在储物戒保鲜区域,在时间阵法的加持下,新鲜如初。豚兽肉肉质鲜嫩多汁,口感极佳。
谢千厌想了想又拿出一根豚兽肋骨,将其洗净剁块,过沸水捞一遍去腥,再放入砂锅中小火慢熬。
而后谢千厌才麻利地将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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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制成肉糜,再加入适量的面粉,反复用灵力揉搓按压,制成薄如纸张的面皮,而后用刀切成边缘整齐,大小一致的形状备用。
再将豚兽肉打成肉糜,加入各种调料调和味道,再用刚才做好的面皮包裹肉糜,包出一个个圆润饱满的元宝状鱼皮饺。
谢星觅静静倚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谢千厌往锅中下水饺,这一幕恍然如梦,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锅里沸腾升起的水汽氤氲,模糊了谢千厌的脸庞,谢星觅看得微怔,他早就决定出了秘境便与谢千厌分道扬镳,那在秘境里的日子为何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谢千厌的讨好付出,本就是他欠他的不是吗……
谢千厌盯着锅里的鱼皮饺,生怕错过了火候,待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鱼皮饺都浮上水面,便手疾眼快的将其捞到碗里,加入将熬好的汤底,鲜香诱人。
谢千厌一抬头便看到谢星觅斜倚在门边,披着清冷莹白的月辉,整个人都莹莹发光,仿佛随时要融入那月辉里,羽化登仙而去。
谢千厌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他轻啧了一声,对着谢星觅道:“过来帮忙端一下。”
谢星觅倒是难得听话的踏入厨房,谢千厌看着谢星觅脱离了那道月华,周身的仙气散了大半,心里的不舒坦这才散去。
是了,自己在这边累死累活的,谢星觅却在旁边躲清闲,换谁来也不能舒坦。
谢千厌虽是这么想着,倒也没真让谢星觅来端,而是自己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鱼皮饺到桌边,只让谢星觅帮忙拿汤匙。
谢星觅的手腕靠在桌边,轻轻搅动汤匙,让热气尽快散去。
谢千厌盯住那只指节分明,莹润如玉的手,心道:这仙舟上的东西倒是精致,釉白剔透的碗总算是有点儿相配了。
直到被谢星觅瞪了一眼,谢千厌才讪讪地收回了视线,心中暗暗吐槽,好看归好看,但是到底不中用,猎条蛟龙都费劲,不过,确实是好看……
谢星觅哪里能不知道谢千厌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懒得理会谢千厌。
他现在已经改变了想法,秘境中是甩不掉谢千厌了,那就狠狠压榨他,男人嘛,主动送上门来的,就是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等出了秘境就跟他划清界限,就当是送自己最后一个梦……
抱着这样的念头,谢星觅咬了一口鱼皮饺,眼眸微微发亮,汁水丰盈,鲜美异常,人间至味,不过如此,是他一直怀念的味道。
“你好像很喜欢吃鱼类?感觉每次吃鱼你都会开心一些。”
谢千厌看着谢星觅的神情,直截了当的问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战胜宿敌的第一步,就是了解他。
谢星觅脸色略冷了些,放下汤匙,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淡淡道:“还行,你也就煮鱼好吃些。”
谢星觅只是允许了谢千厌存在,但是并没打算给他好脸色,不然如何对得起那么多世的自己……
好好好,吃饱了就骂厨子,谢千厌瞄了一眼谢星觅面前空空如也的碗,简直要被他的话给气笑了,果然是个好没良心的剑修。
16. 挑衅谁呢
浩瀚云海,阳光穿透云层,将云海染上了瑰丽之色,一仙舟在云海中穿梭。
仙舟甲板上,谢千厌正悠闲地躺在一个摇椅上,手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碟秘制的肉干,手上拿着一本话本,时不时翻看几页。
经过几日调养,谢千厌中的蜂毒倒是好了得差不多了,谢星觅的伤势则是恢复过半。
谢千厌觉得许是自己的怀柔有用,原本冷冰冰,不愿多搭理他的剑修,现在也会主动开口说话。
虽然多是开口让他下厨,帮忙疗伤之类的,但是今天会开口求助,明天就会敞开心扉,那离他弄清前世真相,报仇雪恨之日也就不远了!
待他弄清真相,找到了这剑修准备杀他的证据,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惩处他,也就算不枉他这些日子的忍辱负重了。
谢千厌看了看日头,算算时间,倒也离每日剑修出来找他疗伤的时辰差不多了。
谢千厌的神识朝谢星觅的房间方向探查了一下,而后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要展现出自己的毫不在意和勉为其难。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吸取了教训,虽说他的目的是跟谢星觅套近乎,但是很显然,就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随和了,导致这个得寸进尺的剑修将其当做理所当然的。
今天,他就要好教教这个不懂人情的世故剑修什么叫做有求于人,就得学会低头。
谢千厌沉吟,唔,起码要让他知道求人就得脸色好看,语气柔和……
不过谢千厌还没等到谢星觅日常疗伤的求助,仙舟便突然加速,如一把利剑破开层层云层,朝某个方向飞驶而去。
突然的加速让仙舟出现一瞬间的剧烈摇晃,谢千厌无暇顾及因摇晃而溢洒出的茶水,当即起身,准备去谢星觅房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千厌还没来得及过去,谢星觅就先一步出来了,脸色带着些许凝重,抓住谢千厌的手腕道:“只靠灵石的速度太慢了,借你灵力一用。”
他的伤势还未大好,不易动用过多的灵力,有现成的人可以使唤自然是要物尽其用。
谢千厌二话不说,往仙舟注入灵力,仙舟速度瞬间加快,势如破竹地朝目的地飞去。
极致的速度下,空气对仙舟产生巨大的挤压力使得仙舟周围的结界隐隐有些变形。
谢千厌加固了仙舟的结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去救一个人。”谢星觅道,他刚才感应到自己在那人身上留下的三道保护禁制被破了两道,恐是遇到了大麻烦。
“谁?”谢千厌继续追问。
谢星觅却没有再开口,目光看向远方,也不知道是无暇搭理,还是压根懒得理会。
谢千厌猜想第二个可能性大得多,有些不愉的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能让他这样在意。
目的地是一片辽阔无边的丛林,仙舟刚接近丛林边缘,便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数根藤蔓缠住。
绿色的藤蔓宛若活物,不仅丝毫不具仙舟萦绕的剑气紧紧缠绕仙舟舟身,让仙舟动弹不得,还不断使劲将仙舟往下方拖去。
谢千厌微动手腕,催动灵力,几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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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凛冽的剑气斩断了藤蔓,被斩断的藤蔓飞快的溜了回去。
只是不待仙舟重新启动,便有一条更粗的褐色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从仙舟上方袭来,直接击破仙舟的结界,将仙舟击落在地,直接将仙舟斩断更两截。
谢千厌手疾眼快地将护住谢星觅,替他挡住了仙舟时落地激起的漫天尘土,避免了本就谢星觅脸色变得更差的可能性。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蛇类在地上快速游走的声音,两人提高了警惕。
下一秒,无数的绿色藤蔓四面八方袭来,谢千厌一把按住了谢星觅蠢蠢欲动的手。
开玩笑,他连日来累死累活的才将暴戾的灵力转化为温和的灵力帮助谢星觅疗伤,如今伤势好不容易有好转,如果因为动用灵力导致伤势转重,岂不是白费了他这些日子的辛苦。
谢千厌拔剑,将周围的藤蔓尽数搅碎,绿色的藤蔓一段段落地,即刻便化成一堆灰烬。
绿色藤蔓退去,方才的褐色藤蔓重新袭来,藤蔓的表皮粗粝,坚韧无比,击之声如金玉,迅疾无比。
谢千厌原本只是着急赶路,只想尽快解决这些藤蔓的阻挠。
现下,他看到这条褐色藤蔓却心头火起,非要解决了源头不可。
虽说仙舟是谢星觅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要想借住在这个仙舟上,都必须任劳任怨的听谢星觅使唤,每天看他的臭脸色。
这条藤蔓倒好,一出场,二话不说就把仙舟直接击成两截,这是在打谁的脸呢?反正谢千厌觉得这条藤蔓挑衅的是他!
17. 救人而已
谢千厌躲过藤蔓的攻击,一把抓住藤蔓的末梢,在手腕上缠绕了两圈,眼神凌厉,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谢千厌用力一拽,力可移山填海,但硬是没拽动。
谢星觅知道这藤蔓大有来头,不是那么好应对的,只道:“别过多纠缠了,先走吧。”
谢千厌置若未闻,救人而已,有什么好急的,晚去一会儿就没了,那只能说明那个人太弱了。
既然这么弱,救了有何用?便是今儿个救下了,明儿个岂不还得死?
谢星觅见状,神情冷了许多,眼底浮现一丝倦怠,每一世都是这样,平时再百依百顺,但最关键的时候,永远不会听他的。
谢星觅突然觉得异常的无趣,明明决定了要彻底断绝跟谢千厌的关系,可是只不过相处几天,便开始不自觉的依赖他,这样的自己,真是软弱得让人瞧不起呢。
谢星觅不愿再看谢千厌一眼,抬脚便要自行离开,既然是梦,迟早是要醒的,何必贪恋……
毫无察觉的谢千厌跟藤蔓玩起了拉锯战,他调动灵力,狠狠用力,只听百里外传来一声巨响,霎那间地动山摇,似有什么从黑暗深邃的地底一点点被唤醒拉出。
谢千厌手中的藤蔓开始疯狂挣扎,又有数根褐色藤蔓从远方袭来,正要离开的谢星觅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也受到了藤蔓无差别的攻击。
谢星觅灵活的躲过攻击,褐色藤蔓却仿佛突然拥有了智慧,招式极为灵活,若长鞭一般横扫四周,所到之处,荡尽一切。
谢千厌用长剑斩断不断袭来的褐色藤蔓,藤蔓断裂后竟是留下了金色的汁水,这藤蔓也不知是何来历?存活了多少年?
谢千厌的招式颇为凌厉,藤蔓根本靠近不得,而他身后的谢星觅则是只躲开攻击,并不还击。
藤蔓判断出两人的强弱,当即便挑着软柿子捏,避开谢千厌,朝谢星觅攻击过去。
因着谢星觅刚才准备先行离开,跟谢千厌拉开了距离,倒是方便了藤蔓。
谢千厌见状,催动灵力,雷电在手心闪动,数十道雷电精准的击向那些的藤蔓,电弧所到之处,藤蔓皆变成焦黑的枯藤,残存的藤蔓不敢再靠近,皆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没了藤蔓的阻碍,谢星觅转身便要走,却不料,还有一根隐藏了很久的褐色藤蔓未曾离开,趁机缠住他的右手。
谢星觅催动灵力,风刃隐隐成形,正要一刀斩下,谢千厌却闪至他身前,手指在他的手臂一点,打断了他灵力的运行,而后两指并刀,以剑气划断藤蔓。
谢星觅手腕一麻,冷冷瞪视谢千厌,气得眼角都泛红了。
“不许用灵力!”谢千厌道。
谢千厌本是起理直气壮,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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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谢星觅的神情,开始心虚起来,直直盯着他的因怒火而异常明亮的眼眸,试图判断他有没有被气哭。
正在这时,那条被斩断的藤蔓出其不意的袭来,像谢星觅腰间袭去,谢千厌上前欲挡着攻击,谁知藤蔓直接绕过,而后骤然收紧,将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藤蔓一招得手后,又有数十条藤蔓同时袭来,将两人绕得密不透风,形成一个巨大的藤蔓球。
藤蔓还在不断缠绕用力,向里面挤压,企图将两人缠死。
谢千厌一只手护在谢星觅的劲瘦的腰间,隔开了紧紧绕住两人腰腹的那根藤蔓,另一只手施法支撑结界,顶住藤蔓向内挤压的压力。
但由于藤蔓这次攻击过于迅猛,饶是谢千厌反应再快,两人的空间还是被藤蔓挤压得很小。
由于刚才受到偷袭时,两个人的站位,导致两人如今的姿势是谢千厌从住背后紧紧拥谢星觅。
藤蔓内空间的极狭小,谢千厌又比谢星觅高大,就导致谢星觅像直接嵌入谢千厌的怀中一般,两人之间严丝缝合,密不可分,尽管如此,空间还是不够,两人不得不微微屈膝,蜷缩身子。
谢星觅感受到自己后背紧贴着的胸膛传递过来的灼热温度,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水,试图撑起身子,拉开距离。
受到挤压的谢千厌,闷哼一声,哑着声道:“别动。”
18. 靡靡春日
谢星觅冷声道:“快想个办法破开藤蔓。”
要不是他的风刃需要空间施展,如今空间过于狭小,施展不开,他自己就解决了这该死的藤蔓。
思及此处,谢星觅又想起要不是谢千厌刚才阻断了自己的灵力运行,害他分神,也不至于此,越发恼怒起谢千厌来。
光从谢星觅的语气,谢千厌就已经能想象到他的脸色恐怕已经冷似千年冰雪了。
得了,这回算是又得罪了小气剑修,,这一世的身家性命危矣。
谢千厌苦笑道:“这空间实在太小,我暂时也无计可施了。”
“用雷电。”
谢星觅正提醒道,就感受能腰间的藤蔓突然发力,迫使谢千厌放在他腰间的手一紧了,仿佛要将他的腰勒断,将他融入骨血中,谢星觅不由轻闷一声。
谢千厌指尖闪起极细小的电弧,这藤蔓之前吃过了雷电的苦头,现下感觉到熟悉的危险气息后,也不敢再动弹,这才避免给了两人喘息的机会。
谢千厌的手指微微拨动缠住两人腰腹的藤蔓,示意道:“引雷会电到我们自己的,我是雷灵根,皮糙肉厚的,倒也无妨,你一个风灵根的就……”
因着两人姿势的原因,谢千厌的嘴唇紧靠谢星觅耳侧的鬓边,说话时,炙热的气息不可避免地吹拂着他的耳廓。
脆弱的要害处受到这样的折磨,谢星觅隐忍地握紧拳头,忍无可忍道:“没办法,就闭上嘴。”
谢千厌乖乖闭上嘴,他早就习惯了谢星觅的喜怒无常,倒也不生气。
只是在狭小的空间,动弹不得,不能聊天,便无事可干了,谢千厌百无聊赖地想。
下一秒,他的注意力便的全被怀里剑修那染上薄红的耳朵吸引。平素冷白如玉的耳廓,现下却一点点透出诱人的绯红,艳若桃李,竟让人无端地想起了靡靡春日。
藤蔓反复缠绕,将藤蔓球层层加厚,确定里面的猎物无法逃出后,才拉动巨大的藤蔓球往本体出移动。
体积庞大的藤蔓球向前滚去,霸道的藤蔓四处横冲直撞,不管遇到什么路障都直接撞开碾平。
这就苦了在藤蔓球里的两人,本就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又饱受颠沛之苦。
初时毫无准备的两人不得不随着藤蔓球翻滚,谢千厌自己当久了谢星觅身下的肉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可位置翻转之时,谢千厌感受着身下柔韧的触感就是一顿心惊胆战,万一把谢星觅压出个好歹,这还不得出去就给他一剑啊!
虽说谢星觅看似打不过自己,但是却有各种各样的秘术防不胜防,真要打起来,谢千厌也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占据上风。不过以多世重生的经历看来,是不能的,谢千厌暗自思忖。
尽管他还未抓到谢星觅是他多世仇人的切实证据,但是心里已经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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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谢星觅就是他多世的宿敌,不然为什么每次他一生气,自己就会觉得心虚,一定是被杀的次数太多,灵魂留下了本能。
谢千厌不断施法固定加强结界,让两人不用随着藤蔓继续翻滚,只是此时两人的姿势就有一点儿微妙了,两个人并排侧躺着,谢千厌手臂紧紧固定在谢星觅的腰间。
藤蔓球撞到了一颗巨大的古树,巨大的冲击了使藤蔓腾空而起,有猛然落地,藤蔓球内的两人也受到了波及,谢千厌不可避免的压到了谢星觅。
谢星觅手肘微微用力,想将覆上来谢千厌推开些,却没有成功。
“怎么了?”谢千厌感知到谢星觅的动作。
“你的手臂松开些,还有,别压着我!”谢星觅咬牙切齿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娇气,忍忍。”谢千厌道,他也不好受啊!
全程都是他在勉力支撑,许是空间实在是太过密封,他的灵力消耗过多,现在又热又渴,心脏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
他都没喊难受,怀里这个娇气的剑修倒是先受不了了!
谢千厌的视线不可控制地集中在眼前这截白玉似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他甚至仿佛能感知到其下脉搏的跳动。
谢千厌眼眸幽暗,无意识地滚动着喉结,如果咬破那层薄嫩的肌肤,是不是就能从那血管中吸取到可以止渴的液体……
19. 究竟是谁
谢千厌长长吐了口气,唤回些许神志,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自己是个正派的剑修,可不是邪修,怎么能允吸别人的血液,哪怕是宿敌的血液也不行,哪怕血液再香甜,也不行!
谢千厌倒是控制住邪念,但是谢星觅的滋味可就不好受了,炽热的气息吹打在脖颈处,身后的躯体像块炽热的铁笼,控得他动弹不得,勾出了那些无比隐秘的记忆。只是那些记忆有多滚烫,后面的恨意绝望就有多深。
谢星觅脸色冷得可怕,手中催动灵力,极小风刃在手中成型。
他正要给身后的谢千厌来上一刀降降温时,却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打断,谢星觅手心的风刃消散于无形。
藤蔓球来到了本体之处,是一颗无比庞大的巨树,巨树上挂满了藤蔓,绿色的藤蔓宛延垂下如绿帘,随风微微摇摆。
若不是巨树的枝干上密密麻麻布满一个个像人脸的狰狞疤结,恐怕没人会意识到盎然生机的表象之下竟隐藏着森然的杀机。
藤蔓球被拉到了巨树下,巨树中心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长出巨大的下宽上窄像大肚瓶一样的捕食袋,袋里装着腐蚀性极强的液体,数条藤蔓搬运着藤蔓球就要投入捕食袋中。
“别磨蹭了,赶紧破开这藤蔓球!”谢星觅道。
谢千厌紧了紧搂在谢星觅腰间的手道:“我要引雷破开藤蔓了,你小心点。”
谢星觅道:“你的剑呢?”谢星觅的剑心有瑕,并非纯粹的剑修,他的剑还未生灵,并不能剑随意动。
谢千厌却是天生的剑骨,虽然今生他的修为还达到以前的高度,但是剑意已然大成,本命剑应当有了一定的灵性。
被这么一提醒,谢千厌便想起了被藤蔓缠住的一瞬间,自己丟在原地的剑。
心念一动,带着凛然剑意的剑瞬间从百里之外破空而来,一剑穿透了巨大的捕食袋,剑气直接将其粉碎,腐蚀性的液体落在地面,瞬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深坑。
捕食袋被穿透的瞬间,满树的藤蔓如发疯般剧烈颤抖,谢千厌一剑斩断了牵引着藤蔓球的藤蔓,而后才将藤蔓球破开。
暴怒的藤蔓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藤蔓所过之处,石崩地裂。
谢千厌将雷电之力灌入剑中,扫荡周围一切藤蔓,飞身至巨木中央,一剑插入,以剑为中心,引雷霆而至,天空风云变色,声势浩大的雷霆落下,将巨木及周围的藤蔓都电至焦黑。
谢千厌收回剑,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见满地黑色的灰烬下,有什么在蠕动。
下一秒,无数褐色藤蔓从地底钻出,藤蔓上布满诡异人面纹,于人面纹中央生出一朵朵白花,藤蔓不断快速摇晃,花粉很快便散布于空中。
两人心知花粉有异,迅速屏气,只是已然来不及,两人陷入了幻境,仿佛置身于一片战场,周身尽是身披黑甲,疯狂厮杀的士兵,血腥而残忍,每个人身上都萦绕着森寒的杀意。
这似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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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的场景让谢千厌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不断闪现着片段,眼前一片血色模糊,似有数十万方的雷电击破天幕朝前方的黑渊中央的人影汇集。
一股极度恐惧笼罩在他心头,让他根本无法呼吸,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的剜心刮骨般痛苦,让他忍不住颤抖。
那是谁?!
发生了什么?!
谢千厌拼命想看清,却头疼欲裂,越发看不清那模糊的身影,他忍不住挥剑,荡平眼前的一切……
谢星觅避开攻击过来的士兵,眼底浮现一片血红,周围尽是尸山血海,像极了无数次梦魇中的场景。
谢星觅拿出了之前得到的幽蓝火焰,借出一缕火焰,而后划破眉间,取出眉间血,融入火焰中,双手结印施法。
幽蓝的火焰带上了一丝红色,在灵力的催动下,变成千万朵蓝瓣红蕊的火莲遍落四周。
火莲焚烧接触到的周围一切,褐色藤蔓一旦被沾上火莲,便只有被彻底烧为灰烬火焰才会熄灭。
在一片火海中,幻境被破解了,谢千厌收剑,心脏还因为毫无缘由的恐慌而失律跳动。
他不断回忆刚才脑海闪现的片段,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空如也,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了,只有残留的些许恐惧,略显急促的呼吸证明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谢千厌隔着火海望见谢星觅,无比冷漠的眉眼,眉间出现一抹艳丽的红痕,就像从九天之上堕下凡尘的神仙,清冷又妖肆。
20. 灵魂伴侣
谢千厌深吸一口气,心绪渐渐平静,摆脱负面的情绪,从火海中跃出,来到谢星觅跟前,皱眉道:“你动用了多少灵力?可有不适?”
谢千厌说着便朝谢星觅得手腕抓去,灵力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帮他温养筋脉的同时,查探他身体的情况,发现伤势没有加重才放下心来,抱怨道:“你这攻击也太无差别了吧,要不是我反应迅速,你就得到火里捞我了。”
谢星觅暼了他一眼,淡淡道:“那确实挺遗憾的。”
“你是不是忘了刚才是谁对你以身相护?”
谢千厌质问,亏他一路上小心护着谢星觅,生怕他磕着碰着,现下却连个笑脸都得不到,他的心情何止是悲愤可以形容。
谢千厌眼眸微暗,早知道刚才就该狠狠咬他一口,而非委屈自己。
谢星觅看着火海,道:“不记得了,只知道是谁激怒藤蔓,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谢千厌闻言当即闭上嘴了,不再应声。
火海将藤蔓烧得干干净净,脚下的地面传来震颤,向下塌陷出深坑,坑的面积延绵十几公里。
谢千厌抓住谢星觅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的剑上,御剑凌空。
谢千厌看着底下的大坑里露出了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白骨,道:“或许刚才我们看到的战场是真实存在过的,藤蔓折断后流下的汁水是金色的,本应是极品灵植,却是变成的阴邪。”
“巨木是镇海木,藤蔓是无忧藤,两种灵植一个镇邪,一个安魂。可惜此地怨气太重,不仅没能发挥作用,反而染上了邪性。”
谢星觅说完便将火莲引入深坑之中,幽幽火焰渐渐吞没了白骨,只剩下裸露的天坑。
此处当是上古战场,凝聚了无数的怨气,当时的人应是为了祛除此地的怨气,特意留下了这两株灵植,却不想凝视深渊太久,终究会被深渊回视。
两株灵植侵染了怨气,竟是变得嗜血,开始猎捕周围的活物、甚至是修士来滋养自身,方圆千里都成了它们的猎场,如今倒是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谢星觅将火焰重新召回,火焰在谢星觅的掌心跳跃几下,恢复了原本的幽蓝色。
幽蓝火焰不停地变幻着形状,很是雀跃,待看到谢星觅重新拿出那盏熟悉的灯后,便连连后退,飞绕至谢千厌身边,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
“这异火倒是颇有灵性。”
“确实,可比某把还会丢了的剑有灵性多了。”谢星觅话里有话。
谢千厌还没来得及说话,被两人踩在脚下的灵剑便不满的嗡嗡作响,似在对谢星觅的话表示不满。
这下倒是有灵性,刚才他们被困在藤蔓里被拖着走一路时,这剑怎么就跟装死一样。
谢星觅想起之前那么多世,最后的关头都是这把剑挡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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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谢千厌,不由怒从心头起,离了剑凌空飞行,转身踢了灵剑一脚,也算把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谢星觅踢完,便利落的掏出一个画舫样的飞行法器,启动灵石,开走了。
被无故踢了一脚的灵剑,这会儿就不是嗡嗡作响了,而是闹脾气的上下抖动,带着谢千厌一骑绝尘的追上了自顾自的走了的谢星觅。
谢千厌的心情跟他的灵剑一样气愤,他这些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结果被这没良心的剑修说丟下就丢下,真是好得很!
他翻身进入谢星觅的小画舫,在谢星觅的对面坐下,将剑立起,上前讨要说法,道:“你为什么踢我的灵剑?怎么能踢我的灵剑?”
“想踢就踢了,你待如何?”谢星觅冷淡地垂下眼眸,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知不知道,本命灵剑就是剑修的灵魂伴侣,你这相当于踢了我媳妇,你得道歉。”谢千厌被谢星觅的态度激怒了,将那杯茶水抢过来,一口灌下,他还渴着呢!
他算是受够了这个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剑修了!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他们关系刚有缓和,他就翻脸不认人,仿佛他们之间永远只能是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谢千厌手指转动着茶杯,开始怀疑自己的怀柔政策是否有用,或许就应该不讲什么仁义道德,应该直接将他关起来……
21. 师门情深
谢千厌的灵剑并不知自己主人的复杂心绪,单纯符和着主人的话而轻轻震动。
“哦,媳妇?”
一把破剑而已,倒是宝贝上了!
谢星觅冷哼一声,唤出自己的灵剑,剑锋缓缓地在谢千厌灵剑的剑身上划动,“我的媳妇说我不仅不会道歉,还要再给你的媳妇一点颜色瞧瞧。”
谢星觅用剑锋划过灵剑的花纹,明明是充满威胁的动作,可偏偏无端的让人觉得有一丝难言的暧昧。
谢千厌的灵剑先是安静了一刹那,而后瞬间弹开了谢星觅的灵剑,飞到在谢千厌面前不停振动。
“它怎么了?”谢星觅见状不耐道。
谢千厌看着的灵剑振了好一会儿,神情古怪,待灵剑安静下来,才将其收回丹田,而后幽幽道:“我媳妇说,它虽然是灵剑,但是也是有尊严的,让你管好自己的媳妇,不要用它去调戏它。”
谢星觅的脸色一黑,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下一秒,画舫的防御阵法亮起,毫无防备的谢千厌直接被画舫上的阵接弹了出去。
谢千厌叹了口气,唤出自己惯常用的小舟与画舫并排齐驱,一边啃着灵果,一边数落灵剑道:“你说你,没事惹他干嘛,这下好了,连飞行法器都不让坐了,我白煮了这么多天的饭了,亏了亏了。”
灵剑又开始嗡嗡作响,它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什么都能怪到它头上?
谢千厌用指节轻弹了一下灵剑,灵剑瞬间停止了响动,一动不动地装死。
谢千厌将灵剑再次收回丹田,怅然地啃了口灵果,一个两个都是大爷,只能先顺着了,否则恐怕前功尽弃。
接近丛林腹地时,谢星觅收起画舫,悄然降落在林间,谢千厌紧随其后。
林间古树倒地,四处都是剑劈刀砍的痕迹,雷火留下的焦黑,地上的冰锥还未融化……四周的植被摧残的七零八落,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副惨烈打斗的场景。
谢星觅用神识快速在丛林里搜寻,他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三道禁制保护,足以替他抵挡三次致命攻击。
第一道禁制在受到来自分神期以上的攻击便会化解保护。
第二道禁制是在受到致命一击时,会化解并触发谢星觅全盛时期的一击。
第三道禁制则是在生死一线的时刻,不仅会触发保护,还会瞬间将其传送出去。
如今,三道禁制被激活了两道,只剩下一道没有激活,起码说明他是平安的。
谢星觅以神念感知到所下禁制的大约方法,便瞬移过去。
谢千厌自然是跟着,他倒是想想看看谢星觅大费周章过来救的人是谁。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来气。
只见丛林中几名修士在一处空地疗伤修养。
谢千厌顺着谢星觅的视线看过去,那个修士不真是之前的那个摊主谢煴嘛!
谢千厌在电光火石之间念头千回百转,什么倾尽所有寻蛟骨,不惜一切取洗灵草,收集异火,万里奔袭救人……
谢千厌觉得心头有一股莫名的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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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烧,他就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关联,果然,果真是情深义重!
两人都谢,长相没有丝毫相像之处,莫非是同门师兄弟?
谢千厌暗自揣度,眼里一片幽深,那还真是个师门情深。
修真界不以血缘论亲疏,而是以师门论远近,若是从小便被收入门下,改随师尊姓也是常事。
谢星觅见到谢煴确实平安,心下松了口气,只隐于暗处并不现身。
秘境寻宝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修士就是要在不断的战斗磨砺中成长,剑修尤其如此,反正剑修皮糙肉厚的,不死就行了。
谢千厌将谢星觅的神情看在眼里,舔了舔隐隐发痒的犬齿,这个没良心的剑修这会儿倒是替别人着想得很!
谢千厌飞身上树,在谢星觅身旁选了根树枝坐着,头凑近谢星觅的耳旁,悄声问:“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谢星觅未答,只是掀起眼帘看了谢千厌一眼,而后继续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谢千厌自讨了个没趣,心里更是憋屈,看着谢煴越发不顺眼起来。
这种不顺眼也是有理有据的,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谢星觅是他的宿敌,谢煴身为谢星觅朋友,自然也是自己的敌人。
谢千厌暂时不动谢星觅是为了弄清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谢煴又没什么用处,平白留个祸患在,还不如斩草除根!
而刚刚疗伤完毕的谢煴莫名感受到一阵寒意,仔细用神识探了周围,没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只能归结于自己的错觉。
22. 千载难逢
谢煴最先调息完毕,倒不是因为他伤势轻,恰恰相反,他虽只是金丹修为,却战力最强,也是几人中伤得最重的。
只不过,他是里面唯一的剑修,受伤乃是常事,次数多了,自愈能力也就强了。
谢煴见众人还未调息完毕,便一边为他们护法,一边掏出一瓶补充灵力的丹药,磕瓜子似的磕了起来。
这瓶丹药不过是最常见的一种,但是品质却异常的高,在商铺里售卖的价格不菲,但是谢煴用起来却毫不心疼。
倒也不是他有多富有,修真界以剑入道的修士最穷这一点是众人公认的。
谢煴并非修真世家出身,所有的修炼资源都来自宗门弟子的份例、师尊的补贴以及自己外出寻宝。
纵然谢煴是他师尊座下的唯一弟子,也不过是比寻常的亲传弟子富裕些,肯定是比不过有世家大族支持的修士,平时该省的还是要省的。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谢煴目光柔和地看着还在疗伤的几个修士,他们身着玄渊派丹峰弟子服,白底绿纹的弟子服,袖口、衣摆处绣有各种灵草奇花,腰间挂着一串玉铃铛,精致又雅致。
跟他们这些弟子服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剑修完全不一样。在谢煴眼中这些哪里是同门修士,这分明就是一个个行走的聚宝盆啊!
玄渊派的修士多为剑修,数量稀少的丹修就是门派的国宝级存在。
依照门规,丹峰的弟子每年都需炼制一定数量的丹药上缴宗门,而这些丹药都会被宗门收入库中,或作为弟子的月例,或作为弟子完成宗门任务的奖励,亦或是极其优惠的价格卖给宗门弟子。
可以说玄渊派的每一个丹修对宗门都有卓越的贡献,值得玄渊派的每一个剑修守护。
是以,玄渊派的丹修出外往往会身着弟子服,一旦遇到危险,施法摇响腰间的玉铃铛,便可传音百里求助,附近的玄渊派的剑修往往会伸出援手。
当然了,剑修事后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不仅有丹峰的奖励,获得一份谢礼,还能以超低价购买丹药,此外还能收获被救弟子赠送的一大堆丹药。
这也就导致剑修们对救援同门丹修一事分外积极,而一般修士看到身着玄渊派弟子服的丹峰修士都会给几分颜面,轻易不打劫。
毕竟最怕打了丹修,后面跟着一批剑修,丹修战斗力虽弱,但是会召唤一堆战斗力极强的剑修,还是前仆后继的那种。
谢煴此次也是赶巧了,遇到几名结伴而行的丹修弟子因为一株万年份的结婴草被追杀,及时出手救下了他们。
结婴草是炼制结婴丹必不可少的材料,万年份的结婴草可以炼制出上品乃至极品的结婴丹。
结婴丹不是修士结婴所必需的,但却可以提高修士结婴的成功率,所以也是珍贵异常。
几名丹修前脚刚合力击败妖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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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采到了结婴草,后脚便被蹲守已久的几个元婴后期修士围起来。
虽说玄渊派丹修不好惹,但是利益动人心,一株万年份的元婴草足以让他们以身冒险。
更何况几名丹修的修为不过是金丹后期与元婴初期,身边也没有其他玄渊派的弟子相伴,秘境之中,修士们的位置不定,极可能千里内都再没有其他玄渊派的弟子了。
这委实是个千载难缝的好时机,说不得几名丹修的储物袋比结婴草更有价值呢。
几名元婴后期的修士抱着这样的念头,直接对丹修们出手,只是丹修战斗力虽不强,但是胜在有钱,法衣防御力强,各种法器层出不穷,甚至还有奇毒,硬生生拖了一会儿。
有一名心急的元婴后期的修士甚至是中了毒,几名元婴修士花费了不少力气,眼看着就要把几名丹修拿下了。
谢煴正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他原是追捕一只少见的灵鸟,一路过来,才发现前方有修士在打斗。
秘境中碰到其他修士斗法,首先应该做的就是远离,以免被牵连,可谢煴却发现被打得正是自己门派的丹修,登时就把唤本命剑唤出来了。
玄渊派剑修弟子几千人,丹修不足百人,几十个剑修才能分到一个丹修炼制的丹药,现在竟有五名丹修弟子被围攻。
要是他今日没能出手相助,来日哪里还有颜面回玄渊派,哪里还有丹药可以买?!
23. 正凑巧了
关键时刻出场的谢煴成功地引起了那几名前来打劫修士的仇恨,被好好招待了一番。要不是他身上有禁制保护,凭此反杀,恐怕他也得折里头。
但好在几名丹修同门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承诺到时用这结婴草炼制出元婴丹后,会送他一颗,也算是不枉他拼死战斗一场了。
几名丹修也很快调息完毕,睁开了眼,看向谢煴,隐隐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现在离秘境出口开启的日子应该没多久了,几名丹修也不准备再去探险了,他们这些日子收获不小,刚刚又差点遇难,现在只想着顺利出秘境。
谢煴是他们当中最能打的剑修,他们自然是想跟着谢煴一起的,只是不知谢煴能否愿意?
谢煴愿意救他们便算是全了同门之谊,秘境中危险莫测,并不能强求他一直保护着他们,故而几个丹修心中有些忐忑。
丹修中修为最高的俊秀修士率先出声,道:“在下陈忱,乃是玄渊派云梵峰弟子,这几位是在下的师弟师妹们,分别是陈聿,陈覃,于筱,孟芴。”
陈忱一一介绍过去,而后几人拱手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玄渊派不同峰的弟子多以修为论排序,陈忱是元婴修为,高于谢煴,本应为师兄。
但是剑修与丹修不同,相同境界的剑修能打一排丹修,两者不能相提并论,谢煴又救了他们几人,若陈忱一上来便自称师兄,倒是也有些不妥,故而只先称为道友。
谢煴亦拱手道:“在下玄渊派千云峰弟子谢煴,救助同门乃分内之事,师兄无须言谢。”
谢煴主动称呼他为师兄,陈忱便也不推让,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小型储物袋,双手奉上,道:“若非谢师弟出手相救,我几人恐是难周全了,小小薄礼,聊表谢意,望谢师弟莫要嫌弃。”
谢煴当然不会嫌弃了,丝毫也不推辞,利落地接过,小心收好。
陈忱见状,松了口气,准备旁敲侧击一下结伴而行的事,开口道“秘境出口大概几天后便会出现,不知谢师弟接下来可有打算?”
谢煴其实也不准备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了,这一趟他的收获不错,没必要再冒险了。
其实跟几人结伴也无不可,毕竟多些人总是多些照应一下,况且现下多结交些朋友,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只是谢煴看到自己把储物袋收下后,那个名叫陈覃的丹修眼里流露出一丝鄙夷后,便改变了主意。
愚蠢的队友远比强大的敌人来得可怕。既然对方看不上自己,那何必硬要凑一起给自己添堵。
“我还要去寻一种灵草,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你要寻什么灵草?”
陈忱并没有注意到陈覃的神情,还在试图挽留谢煴,“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洗灵草。”谢煴随口说了一个极为难寻的灵草。
陈忱表情一讪,没有再开口,无论谢煴是否真的在寻洗灵草,他们都不适合结伴了。
洗灵草珍贵异常,莫说找不找得到都是个问题,便是真的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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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旁边必然有强大妖兽守护,哪怕没有妖兽,也定然有其他修士争夺。
他们想与谢煴结伴,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安全,可不是为了去替谢煴冒险的。
好在谢煴也不想让彼此难堪,主动开口道:“多谢陈师兄好意,不过寻灵草这事实在是过于危险,我只打算自己去。”
陈忱对谢煴的说法很是满意,道:“谢师弟千万小心。”说完又拿了两瓶上好的止血丸送给谢煴。
而一旁的谢千厌听到“洗灵草”三个字的时候,眸色微暗,手指摩挲着装有洗灵草的储物戒,又凑到谢星觅耳边道:“你要洗灵草就是为了他?”
谢千厌虽是在问,但是心里却已然肯定了答案,谢星觅自己根本用不上洗灵草,也只有谢煴双灵根才需要用到洗灵草。
谢星觅正在闭目养神,他伤势未愈,刚才又经历了一场战斗,难免觉得有些困乏,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呼吸,伸手推了推烦人的家伙,嫌弃道:“热,离远点。”
素来冷清的声音因为困倦带上了一丝丝的鼻音,像在撒娇一样。
谢千厌心中一片冷然,莫说只是像撒娇,便是真的在撒娇,这次也不容他就这样糊弄过去。
好在洗灵草还在自己手中,这个谢煴有没有机会得到这株洗灵草就看他的本事了。
至于谢星觅,他都这么困了,自己若选在这个时候严刑逼供,确实是有些趁人之危了。就且让他先休息,待会儿必然是要问个清楚的,可惜谢千厌的难得发的善心却没派上用场。
24. 是非之地
谢煴还没离开,远处便有一修士被追杀着朝他们几人所在的方向奔逃而来。
那修士边逃边抵抗,只是实力不济,被一掌击落在谢煴几人的脚边。
谢煴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祸从天上来,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那修士是个女子,秀丽无双,容貌便是在美人众多的修真界也算得上乘。
她受伤倒地,勉力支起身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沾上些许尘土,发髻散落,眼里隐隐泪光,满脸的倔强和孤注一掷,向谢煴几人伸手求助,好生可怜。
谢煴连忙退后一步,女修见谢煴无视她的求助,欲留住几人,心急的想扯住离她最近的谢煴的衣角,却不慎摸向他的灵剑。
谢煴的灵剑一闪,下一秒,那女修便被震开,伤上加伤,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谢煴又往后退了两步,看向盯着自己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谢煴神色淡然,口中说着抱歉,心中却并没有丝毫愧疚。
剑修的剑,本就自带防御,轻易碰不得,这女子先犯了忌讳,也怪不得他啊。
“我是流沐宗的丹修,还望几位道友救救我。”女子撑着身子,开口求助道,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有种一碰就碎的脆弱感。
流沐宗也是一个说得出名号的小宗门,以丹修为多,平日里只依附大宗门来获得庇护。
只是流沐宗依附的宗门并非玄渊派,是以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而此时,追杀女子的修士也恰好从天而降,是两名身着黑衣,面上带着玄黑面具的元婴修士。
两名修士脸色的面具绘着诡异的阵法图案,隔绝了神识的探查,看着就是做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准备得很是齐全,正是谓来者不善。
谢煴此前经历一场大战,伤势虽然止住,但是也未曾恢复到巅峰时期,若非必要,他并不想掺合进这件事。
况且他们对这女子的底细全然不知,万不可能因为她的一两句话就赌上性命出手相救。
剑修只是不怕死,并不是着急找死!
“你怎生如此冷漠,修道之人怎能见死不救!”
陈覃见谢煴想走,不由开口谴责。这些个剑修最是道貌岸然,平时见有利可图便像蜜蜂闻着蜂蜜似的一窝蜂的拥上来,一旦利益分完,便又如潮水般倾刻之间退去。
陈覃看不上剑修也是有原因的,玄渊派的剑修救了丹修便会有奖励。
是以派内有些品行不端的剑修便会串通外人打劫丹修,他们再借机出手相助,以此获利,陈覃就遇到过这样的事。
只是后面次数多了,难免暴露,派内戒律长老勃然大怒,誓要追查到底,好在剑修援救丹修能获奖励,桩桩都记录在案,一直追溯到多年前,查出的剑修均被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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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为,驱逐出玄渊派。
此事过后,哪怕有人心思不端,也不敢再犯,但剑修在陈覃心中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了。
“谢师兄,能不能救救她?”于筱和孟芴也目露不忍,开口求情道。
修仙不易,女修尤其如此,女修的力量往往弱于男修,秘境中的女修更容易成为其他修士下手的对象,于筱和孟芴两个女修见状也难免物伤其类。
那两名黑衣修士不欲多生事端,见此情景,开口威胁道:“无关人等赶紧离开,我们只找她,不牵连别人。”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流沐宗大长老之女沈炑,必然会报答你们的。”女修连忙掏出流沐宗长老的信物,向身后几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原本还在暗怪师弟师妹们不懂事的陈忱听到女子的话,内心也开始犹豫了。
流沐宗不过是小门小派,与玄渊派也无甚交集,一个流沐宗的普通弟子不值得他们犯险。
可若是流沐宗大长老之女就大不相同,若是能救下沈炑,他们定然能得到流沐宗的厚谢。
丹修虽比剑修富裕,但是想要丹途精进,所需要的资源也远非剑修可比,修真界的每一个修士对于修炼资源都不会轻易放弃。
陈忱心中快速计较了一遍得失,朝谢煴开口道:“谢师弟。”
谢煴自然明白陈忱的意思,只道:“对面两名修士的修为都高过我。”
25. 慷人之慨
谢煴的拒绝很明显,陈忱皱眉,他真的舍不得这次机会,他虽然是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但他的资质一般,如今寿数已过大半,却迟迟没有突破的迹象,他比在场的其他人都需要修炼资源。
还没等陈忱想好该怎么劝说谢煴回心转意,陈覃便开口质问道:“难道他们的修为会高过刚才的几名修士?”
陈覃修为虽不高,出身于小世家,但他是木系单灵根,无论是在家族还是在门派都是受宠的存在,故而有些颐指气使的脾气,并不会在意他人的感受如何。
谢煴解释道:“我本就敌不过之前的几名修士,若不是我身上的禁制保护,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如今三道禁制用了两道……”
他在进入秘境前就经历了一场劫杀,险些丧命,才有了这三道禁制用于保全性命。
“不是还有一道吗?”陈覃打断了谢煴的话,理所应当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剑修应该保护弱小,而不是贪生怕死!”
在陈覃看来,玄渊派强制丹修花费自己的修炼时间完成炼制定额的丹药,剑修自然有义务保护丹修,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谢煴的眉目瞬间冷淡了下来,他救了几人一命,拿了几人的谢礼。他们之间算是两清了,他并没有义务听陈覃的,为别人出生入死。
况且丹修虽为门派做了很多,但是丹修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丹修不足百人,却拥有玄渊派灵气最充裕的六个峰,拥有的灵田更是广袤,这些若是没有强大的剑修坐镇,他们如何能守住?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相欠。
谢煴看向愤愤不平的陈覃,道:“最后一道禁制是我在重伤之后会被传送万里之外,若是你们执意要救,我自然奉陪。”
陈覃瞬间哑然,若是谢煴重伤后被传送到万里之外,那岂不是只留下他们自己应敌?
那两名修士看着就不是善类,他们如何能敌?
陈覃脸上火辣辣的,目露羞愧,挪开视线,逃避沈炑哀求的目光,她虽可怜,可他只是一个武力值低的丹修而已,如何能敌得过那两个修士?
陈覃看向一脸漠然的谢煴,心中愤恨不平,只觉得他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故意想看自己笑话,让自己难堪!
陈忱看了一眼步步逼近沈炑的两个黑衣修士,心中暗道了一声可惜,开口打圆场道:“覃师弟言语不当,我代他向谢师弟道歉,此事恐有蹊跷,我们且自保为先。”
他是带队的师兄,没能救下沈炑固然遗憾,但保证师弟师妹的安全对他来说自然是更为重要。
谢煴也不欲在此时彻底闹翻,与陈忱交换了个眼神,便要带着众人离开。
两名黑衣修士看着他们的背影,相互对视一眼,手中蓄力,其中一名冰灵根的修士用灵力幻化成一把巨大的冰刃,竟是越过了沈炑,直直朝半空中的孟芴劈去。
好在谢煴早有防备,一剑破开了冰刃,只是两者相撞的冲击力依然把孟芴震伤。
于筱及时扶住孟芴,怒道:“你们说好不牵连我们的!居然偷袭!”
两个黑衣修士闻言,笑出了声,冰系修士道:“别人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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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你就信什么,倒是可爱,待会儿先留你一命。”
黑衣修士的语气轻佻,目光邪肆地盯着于筱,意味溢于言表。
于筱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出大大小小数十个火球朝两人攻去,火球还未近两人,便被一堵冰墙挡住。
“你还是省着些力气待会儿用吧。”那黑衣修士撤去冰墙,唤出无数冰椎朝众人疾射去,“等我把他们都解决了,得空了,再跟你好好玩玩。”
“宵小竟敢放肆!”
陈忱见状,将仅剩的几张防御符都用上了,挡住了攻击,而其他人也纷纷祭出法宝,朝两名黑衣修士攻过去。
几人多是木系,以灵力唤出藤蔓朝两名黑衣修士袭去。
两名黑衣修士并不将这些看似可怕,实则无力的花架子放在眼里,一个直接冻住了藤蔓,另一个则以灵力幻化出无数锋利的飞刀朝几人袭去。
好在陈忱及时唤出新的藤蔓,藤蔓在前方缠绕构成了一道防御墙,其他人见状也连忙施加灵力,不断加固。
几人的打斗确实没有什么看头,可那藤蔓却是让谢千厌微微走神,他不自觉的摩挲着手指,温热的、柔韧的、劲瘦的触感仿佛还在。
谢千厌偏头,看着一脸冷凝注视前方打斗的谢星觅,清冷如玉,只觉得犬齿隐隐发痒,心底似有什么在蠢蠢欲动,试图破土而出。
谢星觅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瞪了谢千厌一眼。
谢千厌暗暗“啧”了一声,可惜了,还没有抓到谢星觅想杀他的证据,不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他进行处罚了。
26. 出乎意料
黑衣修士的飞刀锋利无比,割断数根藤蔓才隐隐止住来势。
陈忱看向已然力竭的师弟师妹们,眼神微闪,今日恐是难逃一劫了,自己陪着他们撑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世上可没有非要修为高的修士陪着修为低的一起死的道理。
正当陈忱准备收力时,谢煴从两名黑衣修士身后闪现,一剑劈去。
两名黑衣修士过于轻敌,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陈忱几人身上,方才让谢煴得以近身。
距离之近、剑势之快让两名修士来不及闪避,冰灵根修士险些被劈成两半,后背留下了深深的剑伤,鲜血淋漓。
金灵根的修士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奋力朝谢煴劈过去,谢煴转身险险躲过一击。
而陈忱见谢煴拖住了那两名修士,忙带朝陈覃他们喝了一声:“快走!”
谢煴来得正好,省得他背负上抛弃同门的罪名,况且谢煴身上还有一道禁制,他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几人微微犹豫,便见陈忱已经先御剑离开,连忙把那点儿犹豫抛开,追上陈忱。
受伤的冰灵根修士嗤笑一声,眼里只有赤裸裸的恶意和恨意,对谢煴高声道:“你的同伴都走了,那你就必须留下来。”
话音刚落,冰灵根修士便用灵力凝出一个巨大的冰笼,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将谢煴笼罩在其中。
另一个金灵根修士则趁机使出一条长鞭朝谢煴攻去,长鞭由一节节金属组成,上面带有锐利的钩刺,一旦沾上,非得带一块皮肉下来不可。
谢煴用雷火破开冰笼,以剑抵挡长鞭,借着长鞭的力道顺势往后退去,瞬息间便退了几百米。
那两名黑衣修士倒是没想到来势汹汹,一身战意的谢煴居然会逃跑,毫无防备之下,竟是让他得逞。
只是谢煴正要逃出生天之时,一条藤蔓却突然出现,缠住他的右脚,止住他的去势。
谢煴顺着藤蔓看去,这才发现沈炑居然还在原地未曾趁机逃跑,这条藤蔓正是她唤出来的。
沈炑还跌坐在地上,半支着身子,她的经脉丹田因为强行使用灵气而作痛。
但见谢煴没能顺利逃脱后,她脸上却浮现出无比快意的笑容,总不能倒霉的只有她一个吧?总得有人留下来陪着她才对嘛!
明明她也是从小被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却只能在那两个恶魔手下苟延残喘,她的灵根丹田早已受损,哪怕被救岀去,她的修为也不可能再更进一步了。
沈炑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在不断吞噬着她所有的理智,所以她很乐意跟那两个黑衣修士合作,充当诱饵,毕竟地狱太黑了,总是要人多一些,才显得没那么可怕不是?
时机转瞬即逝,两个黑衣修士已经追上来了,谢煴随手斩断藤蔓,朝沈炑挥出一剑。
沈炑惊恐地想要躲避却根本来不及,她向两个黑衣修士的求助还未吐出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两名黑衣修士见状皱眉,对谢煴的杀意又上了一层。
沈炑只是他们在一次杀人夺宝中抓到的修士,但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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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有用,她的容貌和身份,帮他们坑害了不少修士。
每当遇到心软的修士,想要救她,沈炑便会趁他们不备,从背后偷袭那些修士,给他们省了不少心力,如今死了,倒是怪可惜的。
三人的打斗越发激烈,谢千厌悠闲地坐在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三人的打斗,时不时点评几句。
“那个剑修修为太低了,出剑的速度太慢了,应该是要吃苦头了。”
谢千厌话音刚落,谢煴便被击中一鞭,法衣上的防御阵法亮起,又瞬间黯淡,显然是防御阵法被打坏了。
谢千厌朝瞪向他的谢星觅耸耸肩,从储物戒中拿出两个水灵灵的灵果,分给了谢星觅一个。
“他灵根倒是不错,就是悟性还不够,雷灵根天然克制金灵根,将雷电之力导入那修士的长鞭中,借力打力,岂不方便。”
谢千厌左手垫在脑后,啃了一口灵果,总结道:“到底是实力太低,还是需要多磨练磨练。”
谢千厌啃个灵果的功夫,谢煴就被打得浑身是伤,他不顾刺入胸口的冰刃,一剑捅穿冰灵根修士。
谢煴还未来得及歇口气,金灵根修士便提着剑,近他身前。
谢煴一脚踩在金系修士的的剑身上,一跃而起,朝金灵根修士的天灵盖刺去。
金系修士以剑格挡,谢煴引天雷于剑中,将雷电之力导入金系修士体内,电得金灵根修士身体发麻。
这时谢星觅轻轻暼了一旁的谢千厌一眼,似在反驳方才谢千厌的话。
27. 暗火丛生
谢千厌心中暗火丛生,谢星觅就这么护着他,连两句话都说不得?
“真为难他现在才想起来,再晚一些,恐怕人都凉了。”谢千厌难得有些阴阳怪气,“修士本该天生会运用自己的灵根优势,也不知道玄渊派是怎么培养出这样的剑修。”
剑修虽然更依赖于手中的剑,但是却并非要摒弃术法修炼,学会利用一切进行战斗应该是每个修士的本能,剑修亦是如此。
谢煴的雷火双灵根是颇适合战斗的灵根,但他似乎更习惯于用手中的剑,而不是第一时间想起如何运用灵根优势结束战斗,就像是刻意去规避依赖体内的灵根一般,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便不用。
按理说,玄渊派是修真界排名前几的大门派,剑修亦是众多,不应该再培养弟子时犯这种错误才对。
谢千厌的点评虽然并不顺耳,但确实是句句中肯。
谢星觅冷着脸未曾搭话,他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谢煴身上。
谢煴的雷电之力让金灵根的修士受了不轻的伤,但到底是修为有差,并不能对其造成致命一击。
金灵根的修士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右手因谢煴刚才的一击还在发麻颤抖,他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还是要速战速决,否则恐怕会落得跟冰灵根修士一样的下场。
金灵根修士拿出一粒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丹药,一脸肉疼的服下。
这是他斥重资购买的,据说是融入了南海的蛟龙心头血炼制而成,那蛟龙具有一丝上古龙族血脉,服用此丹后,可在一息内提高修为。
金灵根修士服下丹药后,果然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灵力,体能重新恢复到全盛之时。
他蓄力幻化出一柄巨剑,剑上隐隐有龙纹浮动,带着来自上古时期的威压,奋力朝谢煴攻去。
巨剑迎面而来,剑上隐约的龙族威压让谢煴有些喘不过气,有种自己不过是世界中一粒小小尘埃的渺小之感,元婴与金丹本就是天堑,更何况还有剑上还有龙族的威压。
谢煴用尽全身灵力抵抗,依然被巨剑从空中劈落,他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剑以不可抵挡之势袭来。
谢煴暗自苦笑,也不知道这最后一道禁制能不能扛住,这回可真是生死由命了!
谢星觅心知谢煴已是无计可施了,正准备出手了,却被谢千厌拦住。
谢千厌虽是更希望谢煴直接被金灵根的修士解决,但是谢星觅定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只能自己出手救下谢煴,免得谢星觅过多的动用灵力。
一把灵剑破空朝巨剑击去,在巨剑剑锋即将触及谢煴鼻尖的瞬间堪堪止住了巨剑。
金灵根修士被这突如其然的变数一惊,连忙加大了灵力输出。
只是不管他如何施法,那巨剑都再没能移动分毫,灵剑轻鸣,巨剑的剑身便以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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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巨剑相碰之处为中心产生裂痕,而后一点点被粉碎。
金灵根修士见势不好,连忙转身逃跑,可惜头顶却出现一道天雷击向他,将他从空中击落,直直在地上砸出深坑,而后五道天雷同时击向他四肢头颅,直到他气息全无。
逃过一劫的谢煴却丝毫不敢放松心神,他手心冒着汗水,警惕地看向四周。
轻轻一击便击败了金灵根修士,这灵剑的主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若是敌人,恐怕他是真的性命难保了。
谢煴心弦紧绷,等待未知命运的时间无比漫长,终于一道修长的人影现身,熟悉而俊美的脸庞,正是之前救过他的那位剑修前辈。
这个剑修前辈与那天碰到的时候大不相同,那天的剑修前辈刻意收敛了威势,虽然气息强大,却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的压迫。
而今天这位剑修前辈浑身的气势却是让人觉得无端的危险和压抑,让他险些喘不上气。
谢煴望向他那危险莫测的眼底,全身汗毛直立,剑修的直觉在叫嚣着危险,求生的本能让他忍不住偷偷在手中蓄积灵力。
他怎么觉得这个剑修前辈看着比金灵恨修士更想杀他,他们应该是无怨无仇吧?
就在谢煴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白衣人影飘然而至,谢煴看到无比熟悉的脸庞,眼眸瞬间爆发出一道亮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喜出望外道:“师尊!”
28. 魔气重现
“师尊?!”
谢千厌微怔,凌厉的眼睛微微睁圆,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错愕的表情。
他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但是真的未曾想到两人会是师徒关系。
虽说修士的外貌不体现年龄,但是修为相近的修士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年龄,谢星觅的年龄不过比谢煴大了十几岁而已,是以谢千厌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修真界最重师徒传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谢千厌想起自己刚才不断数落谢煴的话,倒是有些心虚了。
在谢星觅面前疯狂嘲笑他的徒弟,这下算是又把人给得罪了。
谢煴就眼看着刚才还一身低气压的剑修前辈在自家师尊出现后,瞬间收敛了身上的威势,气场变得平和了许多。
想来这位剑修前辈应该是师尊的朋友了,谢煴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再次点头回应。
事实证明谢煴的猜想没错,这位剑修就是他师尊的至交好友,自从谢煴点头之后,他就发现剑修前辈看他的眼神跟前两次完全不一样了,温和无比,甚至是带着点慈爱的温和!
谢星觅探查了一下谢煴的伤势,发现还死不了后,就拿出几瓶丹药扔给了谢煴,对谢千厌道:“帮他疗下伤。”
谢星觅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径直往冰灵根修士的尸体处探查。
刚才他看见那两个修士面具上的纹路就觉得熟悉,应该是出自一个名叫玄水派的邪派。
修真界的修士分为正邪,绝大多数修士属于正派,追求大道,遵守一定的规则秩序。
少数修士属于邪派,恣意妄行,嗜血残忍。
但无论正派还是邪派都是修士依自己的心性自行的选择,不受外物所染。
而玄水派虽被称为邪派,实则是派内的人都是被魔气沾染,以致心性大变,实为魔派。
有志记载,十万年前得修真界人妖魔共存,魔族嗜血残暴,孕育魔族的黑渊终年更是魔气笼罩。
修道之人凡有心性不坚,沾染魔气,便会性情大变,秉性如同魔族一般,是为魔修。
魔族喜征伐,且骁勇善战,曾在修真界引起腥风血雨。直到人妖魔三族大战,人修与妖修联手将黑渊彻底封印,魔族才彻底被赶出修真界,魔气也在修真界消失。
而今魔气重现,修真界不太平了!
只有谢星觅知道不仅魔气已然重现于世,在不久之后,黑渊亦会重新出现,消失匿迹的魔族将以不可阻挡之势重临,届时整个修真界都将陷入无尽的恐惧与战火之中,直到……
之前的每一世,谢星觅都认为魔气与魔修的重新与黑渊能够突破封印重新现世必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每一世他都在消除魔气,清剿魔修,可是似乎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每一次都没能在黑渊重现前阻止一切的发生。
直到上一世,他以最快的速度肃清了魔族,净化了所有魔气,用尽一切办法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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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了封印。
但命运之所以是命运,是因为它早已既定,无论谁人都不发改变。
明明那一天他彻夜苦守在黑渊封印之处,时时刻刻都在确认封印已然牢固无比。
可时间一到,封印还是崩塌了,毫无征兆地在谢星觅眼前轰然破碎,无论他怎样也无法阻止,就仿佛冥冥之中,有无形的大手在掐着时间去破开封印,所有的一切还是走向了既定的结局。
这一世重来,谢星觅未曾再去做些什么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挣扎的无用。
只是这魔修反而主动送上门,他虽无心阻止黑渊临世,但是这些讨厌的魔气、魔修以及与魔有关的一切,出现他在面前一个,他就要彻底消灭一个。
谢星觅来到冰灵根修士的尸体前,冰灵根修士的尸体上果然隐隐浮现一丝黑色的魔气。
谢星觅随手施灵力,结了个法印,便将那丝魔气净化了。
而后他又走到沈炑尸体前,见她眉心发黑,似也被魔气沾染了,便也一起净化了。
人心皆有黑暗之处,只是魔气能蛊惑意念不坚的人去付诸行动。
谢星觅走开后,被剩在原地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谢煴偷偷瞄了谢千厌一眼,而后才把师尊扔给他的药瓶打开,也不管什么药,就往嘴里倒。
实事证明,做师尊的永远比徒弟靠谱,谢煴服下丹药后,便觉得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动,所过之处,身体的伤痛都轻缓了许多。
29. 皮糙肉厚
谢千厌也终于走到谢煴身边,从上到下的将他审视了一遍,有些嫌弃的施了个清洁术,将谢煴衣服上沾到的尘土,草屑以及血污都清理了,这才蹲下身道:“我要替你疗伤了,我的灵力不似医修那般温和,你可要做好准备。”
谢煴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只谢道:“多谢前辈,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千厌之前看谢煴哪哪都不行,这下倒是对他越看越顺眼了,虽说悟性修为都差了些,但是看着倒也是个踏实的剑修。
因着这份顺眼,谢千厌在往谢煴体内输送灵力的时候,倒是特意注意了一下,尽量让灵力变得温和些。
剑修的灵力没有医修和丹修温和,谢煴是知道的,并且也不是头一次被一个剑修往体内输送灵力疗伤。
但是像谢千厌输送的这样不温和的灵力,谢煴还是第一次碰到。
灵力一入体便霸道至极,按理说谢千厌的灵力需要牵引着谢煴体内自身的灵力在经脉丹田处运转,才能最大效率的疗伤。
只是谢煴体内的灵力一感受着谢千厌输入的灵力便不断龟缩后退,丝毫不愿与与相碰。
谢千厌无奈,只能加大灵力输出,可惜越是如此,谢煴的灵力便越是不肯冒头,最后竟是全部缩回了丹田。
这样也不行啊,这样下去伤得疗到什么时候?
谢千厌眉头微挑,道了声:“忍着点。”
谢煴还没反应,便感受到那灵力如强盗过境一般在他的经脉里扫到一圈而后直达他的丹田,硬生生将他龟缩在体内的灵力勾出快速在他体内运转。
谢煴只觉得各处经脉如剑削刀刮般隐隐作痛,甚至还有一种被电的酥麻感让他灵魂都有些发颤。
这疗伤疗得,谢煴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待谢千厌收回手时,谢煴的伤势虽好转,但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的嘴唇甚至不自觉的打着哆嗦。
谢千厌看着谢煴的样子,轻“啧”了一声,既是有些嫌弃,又是有些无奈,就仿佛地主看着自家那不中用的傻儿子又毫无办法,道:“看着皮糙肉厚的,倒是比你师尊更为娇气。”
谢煴第一次被如此评价,只觉得心头一梗,险些吐出一口血,又丝毫不敢反驳,还得礼貌回道:“劳烦前辈费心了。”
唔,性子也不随他师尊,太过绵软,谢千厌暗暗吐槽了一句,在储物镯里搜了搜,从角落拿出一本雷系功法递给谢煴,道:“这就算作见面礼吧。”
雷系功法很是稀有,谢煴哪里敢随便收下,又不敢拒绝谢千厌的好意,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谢星觅回来了。
“长者赐,不可慈,你收着吧。”谢星觅淡淡道,一本功法而已,有何收不得?
谢煴见到谢星觅,一瞬间便跟有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有了底气,气势也便变了,接过功法,恭敬行礼道:“多谢前辈。”
几人都无意在这个地方多待,谢星觅又拿出一个与之前差不多大小的仙舟,施以灵力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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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千厌看得眼热,默默盘算了一遍自己的身家,同样是修士,怎么贫富差距就这么大呢?
在谢千厌仇富的这会儿功夫,谢星觅已经先上了仙舟,谢煴乖乖的待在一旁,只等着谢千厌先上。
谢千厌对他的识相还是很欣慰的,难得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的眼睛,让谢煴颇为受宠若惊。
虽说谢星觅和谢千厌先前有些许不快,但是在谢煴跟前,谢星觅并不想给谢千厌脸色看,也没有阻止他上仙舟,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们自己选个房间。”
谢星觅是真的有些困乏了,说完便径直回了房间。
谢千厌选了个离谢星觅最近的房间,对谢煴道:“我住这个,你自己选个房间去吧。”
谢煴笑着应下,心中却是有些茫然,这个前辈跟师尊到底什么关系?
他之前从未见在师尊身边过,师尊也未曾提及过,但这位前辈看起来却跟师尊如此熟悉亲近。
明明他才是师尊的徒弟,如今反倒他显得像个外人是了。
谢煴心中吐槽归吐槽,但是面上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他初见谢千厌那日便知他实力强悍,亦正亦邪,今日更是深觉他的危险。
他绝对相信要不是因为有师尊这层关系在,今日谢千厌很可能随手把他和那个黑衣修士一起灭了。
而回到房里的谢千厌,想着刚才谢星觅的脸色,心里有些不太放心,想了想,悄悄放出一缕神识到隔壁房间探查。
30. 瑰丽梦境
谢星觅的房间构造与这间相差不大,只是摆设略精致些。
谢千厌的神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便到了谢星觅的床榻边,应是伤势未愈的原故,睡得很沉。
谢千厌察觉到他气息平稳,倒是放心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谢星觅醒着的时候像个冰雪雕的人,脾气又冷又臭。
这一睡着,反而让人觉得意外的软和,散开的墨发铺得满床,长长的羽睫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谢千厌的神识将一旁的白色兽皮毯轻轻给他盖上,这会儿倒是显得更加软和,让人无端想起温暖明媚的阳光下懒洋洋的毛茸小动物。
谢千厌险些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联想?
谢千厌这一走神,便放松了对神识的把控,修士的神识是修士潜意识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了修士的控制,便会拥有一部分自主意识,神识越是强大的修士越是如此。
失去了控制的神识竟是一丝丝缠在沉睡的剑修身上,先是试探性的极轻地点了点剑修的睫毛,见他没被惊扰到,便开始胆大起来。
待谢千厌意识到不对,想把神识收回来时,神识已经沉迷在剑修那墨黑的长发中。
比丝绸更为柔软顺滑的触感通过神识传来,谢千厌召唤神识的手一抖,眼前已经浮现出睡醒后发现这些的谢星觅红着眼,追杀他的模样。
果然是冤家易结,不易解啊!
谢千厌打算强行召唤神识回来,却不料神识却极为抗拒他的命令,紧紧缠住谢星觅的一缕长发,死活不愿意回去。
睡梦中感受到头皮被拉扯,谢星觅眉头微蹙,眼皮微动似要醒来的模样,吓得谢千厌连忙放弃召唤神识,施了个法让谢星觅重新进入深眠。
而没了控制的神识飞快的缠住谢星觅更多的头发,反正就是不愿意回去,谢千厌感受着神识在不停地蹭着谢星觅的头发,还跃跃欲试想要去蹭谢星觅的脸颊时,气得自己的脸都快绿了。
他的神识怎么会这样?这是他的神识吗?如此逾礼!如此不成体统!
修士的本体和神识是能相互感知的,谢千厌的神识感知到本体的情绪,一边瑟瑟发抖的缠着谢星觅的发丝不放,一边还贪心的想伸出一端想再摸摸谢星觅。
谢千厌脸彻底黑了,想要强制收回神识,但神识以更快的速度触碰到谢星觅的眉心,而后竟是消失在其眉心!
修士的元神是其最重要,也最强大存在,元神尚存,则修士不灭。
也正因如此,修士的元神会本能排斥其他修士的元神包括神识,一旦未经允许,靠近其元神,必然会被其绞杀。
可偏偏谢千厌的神识进入谢星觅的身体,靠近其元神所在地,不仅未被其排斥绞杀,竟也勾出了他的一缕神识。
两缕神识相碰,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反而迅速相融,宛若天生一体,交融缠绕,密不可分。
从未有过的酥麻与战栗沿着神识传来,让谢千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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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急促,“要死了,等我把它收回来,非得给它当场搅碎了。”
谢千厌嘴上放着狠话,实则早已狼狈不堪,整个元神都在隐隐发颤,似在”排斥这不受控制的危险感,又似在叫嚣着去掠夺更多。
随着神识的不断交缠,谢千厌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似乎陷入了一个个瑰丽的梦境。
细碎的阳光透着头顶树叶撒下,柔软的草地,和煦的微风,素来清冷的剑修穿着一袭宽松柔软的衣袍,枕在他的腿上小憩,说不出的依赖与亲昵。
漫天星光,一叶小舟在碧波上摇晃,于月辉与星光下对饮。半醉半醒的剑修支着头,无意识的转动着青色的酒杯,眼角飞红地望向他,漂亮的眼眸里仿佛盛着无数璀璨星光。
清凉的竹榻,相互交缠的长发,无比契合的怀抱,彼此相融的气息,相拥而眠的身影。
……
一幕幕柔软的、温馨的、美好的、炙热的场景在谢千厌脑海中一闪闪过。最后定格在满天血色之中,那双漂亮的眼眸溢满了绝望与哀求,转身离去的背影是无边的孤寂与决绝。
谢千厌只觉得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不该是这样的!
这双眼眸可以是傲慢衿骄的、肆意张扬的、热烈明媚的……却唯独不能是悲伤痛苦的!
心底的痛一点点蔓延,谢千厌头痛欲裂,有无数的片段在脑海中涌动,似有什么无比重要的回忆呼之欲出,可待要细想时又是一片空白。
31. 做贼心虚
谢千厌强忍着头痛,努力回忆,到底是什么?自己忘记了的到底是什么?
越是回想,越是模糊,越是痛苦,谢千厌的识海如沸腾一般,极致的痛苦让他脑袋嗡嗡作响,头脑一片空白。
世界仿佛静默了一般,谢千厌满身是汗的回过神来,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的神识溜进了谢星觅的体内,与他的神识相互接触。
谢千厌感受着心脏深处隐隐的痛苦,苦笑了一声,所以自己是被他的神识攻击了才会这样狼狈?
谢千厌施法将神识唤回,说来也怪,刚刚还死活不愿意回来的神识,这会儿竟是轻而易举的被召了回来。
只是这神识似乎有些蔫了吧唧的模样,被唤回来后依然无精打采的,只紧紧卷着一根长发不肯放开。
谢千厌猜测大概率是神识受到攻击后,记仇了,硬是拔了剑修的一根头发报复。
修士的神识是会拥有一些自主的行为,但是终究不是元神,并不会有过于高端的意识,比如记仇和报复就不是一个神识该有的行为。
谢千厌的猜测完全不符合逻辑,但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谢千厌只能如此猜测,不然该如何解释神识紧紧缠住他宿敌的头发不放这件事。
谢千厌强硬地将不听话的神识收回,对这手上的这根头发长吁短叹的,自己这一世要是再死在这没良心的剑修手中了,一定有这缕神识一份责任在。
谢千厌手指轻捻这头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不听话的神识所留下的罪证。
若说留下?
他平白留着宿敌的头发干甚?这一根头发也摸不出柔顺的触感啊!
若说烧毁?
倒是显得他做贼心虚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干,都是那缕神识做的坏事。
这个时候的谢千厌倒是下意识地撇清了对神识本属于他的这个关系。
谢千厌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留下,将其装在一个小玉盒内,放入储物戒中。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自己的神识虽不听话,但是也该是自己教训才对。结果这神识却被谢星觅狠狠教训了一顿,那谢星觅自然该做出一些补偿,一根头发虽然算不了什么,但到底是表明了补偿的态度。
再者就是,谢星觅总是一言不发甩下自己就独自离开,难保出了秘境,谢星觅不会故技重施。谢千厌打算利用这个头发做个寻人定位的法器,虽然比不上血液管用,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处理完一切的谢千厌这才开始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他方才出了一身汗,纵然身上的法衣自带清洁功能,可依然觉得有些不适。
谢千厌并非从小就踏上修炼之道的,他小时候都是以凡人的方式生活,是以总有些改不掉的凡人习惯,譬如贪恋口腹之欲,喜欢睡觉而非打坐,还有就是觉得脏了总想洗澡而非用清洁术。
谢千厌出了房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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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弄些热水泡个澡,一出房门,便正好碰到谢煴。
谢煴得知谢千厌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仙舟许是许久没用过的缘故,好多东西都不齐全,连厨房也只是空有个摆设,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能委屈前辈可否稍稍忍耐,待我寻个有水源的地方停下仙舟。”
谢煴如此说,谢千厌哪里还能有什么意见,毕竟上一个物品样样齐全的仙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摧毁的。
只是这仙舟上三个人,两个人都有驾驶仙舟的权限,唯独自己是个外人。
谢千厌心下戚戚,但想想跟一个金丹期的小辈计较倒也不合适,出声道了句:“有劳了。”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还未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呢。”
“无须多谢。”谢千厌似想起什么,顿了顿又道,“你我初见那次的事,你师尊知道吗?”
“师尊只知我遇伏,为人所救,应是不知那人是前辈。”谢煴看着谢千厌的脸色,揣度着谢千厌的意思,“晚辈晚些便跟师尊提及前辈两次相救之事。”
“这就不必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无须再提。”谢千厌叮嘱道。
虽说他救了谢煴,拿了谢煴的好处,这在修真界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但若是让小心眼的剑修知道,难免不会又莫名其妙生他的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谢煴自然不会反对,乖乖应下。
32. 兵不厌诈
待谢星觅一觉睡醒时,天色已晚,房间显得有些昏暗,恍然间,谢星觅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这一觉睡得太长,他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以前那些美好的事了,倒是梦境的结局是梦中长客。
说来也可笑,这么多世了,谢星觅只记得自己很爱谢长厌,可是他们因何相爱,如何相爱,他却是已然记不太清了。
每每忆起,只剩最激烈的爱与恨在心底交织,除此之外仿佛再无其他,一如他漫长的生命,一切都那么无趣又寡淡。
谢星觅呆愣了一会儿,将自己的胡思乱想尽数埋在心底,好一会儿,眼睛才重新聚焦,从床上爬起。
“嘶。”
谢星觅摸了摸头,不知为何竟觉得某处的头皮有些发痛,许是睡觉时压到了头发。
本来睡醒就烦的谢星觅在出了房门后,一眼就看到了谢千厌,如此便更烦了。
而谢千厌感受到谢星觅的低气压,也有些心虚,总疑心谢千厌发现了他的神识薅头发的事被发现。
恰逢这时,谢煴将仙舟停靠在一处山谷,走过来对谢千厌道:“前辈,我方才探知这山上有一处泉眼,经年累月形成一处汤池,很是适合沐浴。”
“辛苦你了。”谢千厌道,丝毫没有为当着别人师尊的面使唤他徒弟这件事感到不好意思。
“是晚辈应该做的。”谢煴笑道,是剑修里少见的温和有礼。
谢星觅闻言暼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徒弟,替别人干事倒是热心。
收到自家师尊刀眼的谢煴只觉得背后一片凉飕飕的,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怎么感觉师尊和剑修前辈的关系跟自己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谢煴朝自家师尊讨好地笑了笑,转了话题道:“我先去准备点吃食了。”说完便转身溜走。
谢星觅对自己的傻徒弟已经懒得理会了,大约雷灵根修士都是如此吧,一样的烦人。
“我也要沐浴,我先,”谢星觅对着一旁的谢千厌道。
“凭什么?”谢千厌不满道,从一见他起就没个好脸色,现在有求于他也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可不愿意再纵着他了,“这是我让谢煴帮我找的,应该我先洗。”
“他是我的徒弟。”言下之意便是,徒弟找的东西,自然还孝敬师尊先享用。
谢千厌也不甘示弱,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谢星觅本就烦躁的情绪,这下更是压不住了,挑起眼皮,冷冷看着他,颇为嘲讽道:“是,你多能耐啊,救世主。”
谢千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惹到他了,动不动就凶巴巴的,真是招谁惹谁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愿过多争辩,谁先谁后,且看各自本事吧。”
多说无益,越说对方越生气,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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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本事论先后的好。
谢千厌的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将神识放出去,探知泉眼所在,飞身前往。
谢千厌的速度极快,但是谢星觅是风系灵根,速度亦是他的强项,御风不仅仅是给自己加速度,还可以顺便给谢千厌增加阻力。
谢千厌完全没预料到对方居然也会耍赖,毫无防备之下,竟是让他得逞。
谢煴所言的泉眼位于一座山峰上,汩汩泉水冲刷着山顶的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温泉。
谢千厌落后了谢星觅一步到,不可置信道:“你们名门大派的修士怎么还暗中耍无赖。”
“这叫兵不厌诈。”谢星觅毫无愧疚感,“你说了各凭本事的,怎么,要赖账?。”
谢千厌倒是头一次见识到在他面前这般无赖的,好一个兵不厌诈,感情所有的心眼都耍到他身上来了。
他眉头微挑,缓缓笑了,“是又如何?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出尔反尔?”
谢千厌说着便走到池边,无所谓道:“既然我们互不服气,这池子又够大,那不如就一起。”
谢千厌边说边解开腰带,失去腰带的束缚,衣袍敞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谢千厌是纯粹的剑修,很重视□□的淬炼,但他身上的肌肉却不似其他剑修那般虬结突兀,而是极为流畅完美的肌肉线条,让人一眼便可窥见其蕴含的力量何等危险强大。
33. 春秋大梦
谢星觅定定看了他几秒,自然知道谢千厌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是这可吓唬不了他。
他比谢千厌他自己更加熟知他身上每一寸肌理的走向,每一寸肌肤的质感,甚至比谢千厌更清楚他身上的每一个致命点,哪里会在意这些,哪里需要避嫌。
至于他自己便更无所谓,那么多世的情缘了,纵然这一世他不准备再走老路,可也并不会羞于在他面前展露身体。
两个正常的男修士,泡个澡本也就不需要相互避嫌。
谢星觅一脸淡然道:“既然如此,那且随意。”
说完便随手施了个结界,隔绝外界,这虽然是山顶,但是修真界可不缺在天上飞的妖兽与修士,他并没有让别人欣赏他的癖好。
谢星觅也解开腰带,衣袍滑落,颇为劲瘦匀称的身躯,宛若最精美的艺术品,是与谢千厌截然不同的类型,但同样美得让人心惊。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谢千厌坐不住了,挪开眼不去看对面,待余光暼见谢星觅的动作时,更是一僵,“你干嘛!”
“你泡澡难道还穿裤子?”谢星觅的手一顿,毫不避讳地看向谢千厌,眼底是对他没见过世面的嘲讽。
谢千厌努力把视线别开,谁家正经修士会跟人赤裸相对的洗澡!
但在他看到对方眼底赤裸裸的嘲讽时,心底却有些说不出的羞恼,愣是硬气地不挪开视线,脱衣服的都不怕,他一个看的,怕什么!
只是谢千厌的硬气没能维持几秒,谢星觅与他侧身相对,意味着他能将对方剑修看个精光,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背部漂亮的蝴蝶骨,以及胸前藏于黑发后若隐若现的……
谢千厌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非礼勿视”,他起身,一把将脱到一半的衣服拢到身上,哑声道:“你先洗,我先去外面等着。”
穿过结界时,谢千厌分明听到那不知羞的剑修发出一声嗤笑,顿时,心底深处一团暗火在烧。
谢千厌靠坐在结界外的岩石上,闭上眼,深深把不该有的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从脑海中撇去。
只是一闭眼,脑海中尽是刚才看到的一切,挥之不去。
谢千厌咬牙切齿地想且先让那剑修得意一阵吧,等他抓到了切实的证据,看他怎么收拾他,等到那个时候,便是他怎么求饶都没有。
谢千厌想象着落到他手里的剑修不复以往的高高在上,只能倔强地红着眼,强装镇定的求自己放他一马的场景。
谢千厌暗骂了一声脏话,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是怎么回事?
山顶的山风吹来,带着料峭的寒意,也吹散了谢千厌心底的些许暗火,让他心底恢复了些许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亮爬上山头,谢星觅才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披着月辉从结界中走出来。
“你可以去洗了。”
谢千厌闻言却没有动身,反而看向谢星觅,神色不明。
“坐着不动,是在做什么梦呢?”谢星觅讽道。
谢千厌竟是点头附和,“做一个报仇雪恨的梦。”
谢星觅只以为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冷哼一声,踏风离去。
谢千厌眼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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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伸出手虚虚抓着他离去的背影,似要将他抓在手心,只是一转眼人影便消失在视线中。
谢千厌起身朝温泉走去,轻叹一声道:“做个立时能报仇雪恨的春秋大梦。”
谢千厌褪去衣物,进入温泉,不知为何刚刚已经从脑海中驱逐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这次甚至更加过分,许是熟悉的场景,记忆便容易变得格外清晰,明明只是惊鸿一瞥的一幕也逐渐清晰起来,劲廋的腰肢,挺翘的弧度,笔直修长的双腿……
谢千厌的呼吸逐渐加重,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欲望呼之欲出。
“咚!”
山风吹落了小石子掉落在温泉中,将谢千厌从臆想中惊醒。
谢千厌泼了把水洗脸,自己真是疯魔了,居然会对着宿敌想些有的没的,真是头脑发昏了。
谢千厌默默念了几遍清心咒,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这才真正地静下心来沐浴。
说是静下了心,但谢千厌却未曾睁眼看过方才谢星觅站得位置一眼,反而闭上眼,满脑子都在思索今天拿到的那根发丝要做成怎样的法器比较合适。
谢千厌对炼器并不精通,会炼制的都是一些修士必须得有的物件,比如灵剑和储物的。
但好在有以前那么多世的记忆在,虽然还未动手炼制过,但脑海中却藏有千万种法器灵宝的炼制方法,倒是省了不少事。
谢千厌对于自己想炼的东西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但脑海中已经浮现“漂亮”两个字,必须是漂亮的,精致的,如此才能相配,不至于辱没了他宿敌的这个身份。
34. 五味杂陈
等谢千厌回到原处时,谢煴已经在山谷找了个地方生起火,架起烤架。
谢星觅则是坐在一旁从仙舟上搬下来的椅子上,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一碟灵果,一壶清茶。
谢千厌在谢星觅身旁落座,道:“你这徒弟倒是乖觉。”
谢星觅不是喜欢炫耀的人,但还是挺乐意听别人夸奖自家徒弟的,矜持地应了声。
谢千厌被他的样子逗乐了,倒是提起了兴致,再加上有心跟他和解,便道:“你可有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谢星觅看着忙碌的谢煴,推辞道:“不必劳烦,谢煴会做。”
按理说不用自己动手是件好事,谢千厌也不是只吃自己煮的吃食的挑剔人,更不是非得给别人下厨的贱骨头。
可偏偏听了谢星觅的话后,他心里竟有些郁郁,谢千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是吗?我去看看。”
谢千厌来到谢煴身旁,谢煴正在烤鱼,应当是山涧里现抓的鱼,剖腹去鳞后洗干净,
在鱼身上切了几道,刷上各种调味料去腥增香,而后架在火上烤制。
谢煴忙得热火朝天,一转身看见谢千厌,指着谢星觅的方向,笑道:“这边热,前辈且去那边歇歇吧。”
“可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谢煴忙道,“这些事我做惯了的,前辈只等着待会儿尝尝我的手艺就好。”
“哦,做惯了?”谢千厌状似闲聊。
“是啊,师尊并未完全辟谷,所以一些常见的菜式我都会做。”谢煴边说,边熟练将烤鱼翻面,又补刷了一层调料。
谢千厌看了一会儿后又默默坐回到谢星觅身侧,总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怅然。
谢星觅看着他静默的模样,默默把灵果往他身边推了推,倒也不为别的,不过是怕他心情不好惹出些麻烦来。
啃着灵果的谢千厌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待谢煴把火候烤过了的烤鱼端上桌的时候,谢千厌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烤鱼外皮焦香,内里多汁,各种调味相得益彰,美中不足的是边缘有些许焦黑的痕迹。
说实话,谢煴烤的鱼并不难吃,甚至可以说味道不错。可这些天被谢千厌养刁了胃口的谢星觅却有些食不下咽。
谢星觅略略尝了几口,违心地道了句:“还不错。”
而后他便放下筷子,不再品尝,反正他这个修为本来就不需要吃东西,倒也不必太委屈自己。
谢千厌倒是吃得挺香的,他对吃食的要求既高,也不高。
有条件的话,他定然是追求尽善尽美,可若是没条件,只要是没毒的,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谢千厌见到谢星觅停下碗筷,眉头微不见的紧了紧,倒也为说什么,很给面子和谢煴一起吃完了。
几人用完餐后,陆续都回了仙舟。
谢千厌未曾回房,反而一头钻进了厨房,拿出上等的灵米,淘洗干净,再加入各种灵植提炼的汁水,放入砂锅中,小火慢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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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水逐渐沸腾,灵米在不断翻滚中慢慢变为醇香的米粥,在出锅的前一刻加入薄如蝉翼的鱼片,而后关火,将砂锅端起。
谢千厌盛出一碗鱼片粥,端到谢星觅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谢星觅开门,看到谢千厌端着粥的那一刻有瞬间的错愕和愣怔。
谢千厌惦记着鱼片粥,怕凉了便变了味道,催促道:“先让我进去。”
谢千厌侧身让开,谢千厌将粥放在桌上,道:“过来尝尝,应该是比烤鱼要好吃一些。”
谢星觅坐在桌前,用汤匙轻轻翻动粥,热腾腾的蒸汽不断上升,谢星觅垂眸看着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鱼片粥,心中五味杂陈。
“谢千厌。”谢星觅的声音有些干涩,“修士尚辟谷,我并不需要像凡人一样进食一日三餐。”
“我特意在粥里加入了各种灵植,对你的伤势有帮助。”
谢千厌当然知道他不需要进食,但是美食能让人心情愉悦,不一定是非要饿了才能吃。
谢星觅的眼里凝聚了些许水雾,他眨眨眼将水雾散去,为什么每次他决定着要彻底放弃时,谢千厌总会用各种方法打动他。
不过是一碗粥而已,谢星觅心底自嘲,一碗粥,一个微不足道的关怀真的可以抵消一切吗?
谢星觅低头喝了一口,鱼片鲜嫩,粥水香淳,火候恰到好处,只是时间错了而已。
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在一步步沉沦进永无止境的深渊之前,是梦,就该醒了……
35. 对天发誓
谢星觅一口一口将粥喝完,用帕子擦拭嘴角,隐去内心的波澜,拿出一袋灵石推到谢千厌那边。
“你是什么意思?”谢千厌敛去了眼里的笑意,“饭钱?那可能不够。”
为什么每次他们的关系略微缓和一些,就急着跟他划清界限?难道就那么不待见他吗?
谢星觅假装没有听出他不悦的语气,又拿出了一袋灵石,一并推过去,“这里面有五千极品灵石,是感谢你连日来的帮助。”
谢千厌看也未看那些灵石一眼,眉眼带上几分乖戾之气,缓缓笑开,道:“谢峰主可真是财大气粗。”
谢星觅未曾搭话,继续拿出第三袋灵石,道:“这里面有一万极品灵石,跟你换洗灵草。”
“咔嚓!”
谢千厌身前的桌子裂开了一条缝,谢千厌将灵石尽数推了回去,道:“谢峰主对徒弟倒是比对自己大方得多,我几次三番救你的恩情折换成灵石,竟是比不过区区一株洗灵草。”
“你觉得多少合适?”
谢星觅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正如对眼前之人对他而言一般。
“十万极品灵石。”
谢千厌看向谢星觅,轻笑一声,随口报出了数。
谢星觅唤出纸笔,写下了一行字,道:“此处有一座极品灵石矿,应是够了。”
谢千厌身前的桌子彻底裂开了,他冷冷道:“这些都不够。”
“你待如何?”谢星觅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倦怠。
“我只想知道你我之间的过往,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谢千厌眼底一片暗色,他紧紧盯着谢星觅道,“在猎杀蛟龙之前,你便见过我对不对?”
“我们之间毫无关系。”
谢星觅沉默了一瞬,而后一字一句道,“我们之前也从未见过。”
“若是果真毫无关系,你为何会对我唯恐避之不及?”谢千厌一步步紧逼,“你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谢星觅道:“我说过,你太危险了,所以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朋友。”
谢千厌伏在谢星觅耳边轻声道:“那适合做什么?敌人?你这个小骗子。”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谢星觅的表情变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发现谢星觅有一瞬间的犹疑,便算做他是在承认宿敌这个身份。
谢星觅未曾接话,只道:“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证明。”
誓言在修真界是被天道承认的存在,一旦违背自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谢千厌当然不会相信,直言:“好,你起誓。”
“天道在上,我谢星觅在此起誓,我与谢千厌之前并无恩怨,此后亦无瓜葛,此为事实,若有半句虚言,则身……”谢星觅划开眉心,施以血誓。
“慢着!”谢千厌厉声打断了谢星觅的起誓,咬牙切齿道,“誓词必须改。”
谢星觅并无异议,等着谢千厌的要求。
“就改成若有半句虚言,则谢煴修为尽毁,众叛亲离,身死道消。”
谢星觅面无表情地看向谢千厌。
“怎么,一提到你宝贝徒弟就舍不得了?”
谢千厌冷声道,“若是真话,又何必怕他遭天谴,若是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不能起誓?”
这就不是什么问心有没有愧的事了,而是但凡是个人就不会用别人来做担保起誓。
谢星觅当然不可能按照谢千厌所言去起誓,“除了这个,我可以按你要求的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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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千厌道:“我只要你用谢煴起誓,其余的我一概不信。”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谢千厌出声道:“我知你的心思,但在未得到实话前,我是不会把洗灵草给你的。”
“你之前说过,出了秘境就给我的。”谢星觅的脸色微不可见的变得苍白。
“是你先破坏了规则,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谢千厌看向谢星觅,“如果我是你,在得到想要的东西前,无论如何都会按耐住,直到得到为止。”
谢千厌说完便走出房门,但凡谢星觅不是非要跟他划清界限,他根本不会用洗灵草作为要挟。
谢千厌走后,谢星觅沉默地占在原地许久,才施法将桌子复原。
他隐藏袖子下的左手掌心早已血肉模糊,失去了灵力的隔绝,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血腥味在房间弥漫开来。
谢千厌和谢星觅自那晚后,就很少再交流,便是相见也多是相对无言。
而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的谢煴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触了什么霉头。
如此煎熬两日之后,秘境出现了巨大的灵力波动,仙舟也受到波及出现了剧烈的摇晃。
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秘境上空,是出口开放了!
秘境出口会将修士分开,进行随机传送,
对绝大部分修士来说这个机制极为有利,可以避免被其他修士蹲守劫杀。
出秘境的前一刻,谢千厌紧紧抓住谢星觅的手臂,道:“出秘境后,我在这个地方等你三日,你若不来,我便销毁洗灵草。”
谢千厌在谢星觅的怒视中把之前租下的小院位置告诉他。
不等谢星觅再说什么,漩涡就将他们皆卷了进去
36. 进阶渡劫
出了秘境后,谢千厌被传送到了城外百里之处的一个山谷里。
与他被传送的在一处的修士有十几个,其他修士一落地便隐匿身形走了,生怕被人守株待兔地打了劫去。
谢千厌在原地略滞留了一会儿,确认谢星觅不会在此处出现后,便回了东岭城。
秘境过后的东岭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盛况,城里萧条了不少。
谢千厌回之前租的小院,如今租期已过,他找了房主重新续租一个月。
房主喜出望外,秘境已关,人都往城外跑,哪里还有人愿意租这小院,只能闲置着,如今能多租一个月,自然是极好。
谢千厌在小院里等了谢星觅三日。
第一日,他炖了奶白的鱼汤,蒸了肥美的螃蟹,可惜谢星觅没来。
第二日,他包了虾饺,煎了一盘小鱼干,熬了一锅浓香的汤,可是谢星觅还是没来。
第三日,他煮了一锅海鲜粥,做了一桌的海鲜,谢星觅依旧没来。
谢千厌想或许只是谢星觅被传送的地方太过远了,所以迟了,再等等,他便到了。
“叩叩”
房主小心翼翼的敲响了小院的院门,看着明显心情不愉的谢千厌,赔着笑道:“真人,一月之期已过。”
原来已经一个月了,他真的不会来了。果然是个没良心的,谢千厌道:“我今日之内会离开。”
“哎,好好好,打扰真人了。”房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忙笑着赔礼,然后离开小院。
三日之期已过,等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谢千厌将自己的东西都收入储物戒中,起身离开了小院。
谢千厌瞬移到东岭城外,强大的神识外放,引得城内的坐阵的老祖暗自心惊,好在那神识只是将东岭城内外皆探查了一遍被收回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谢千厌的心情相当的不美好,果然坐着等仇敌上门的行为过于愚蠢了,说不定等老死了,敌人还没来。
与其被动等待别人来寻,还不如自己主动上门去堵。
只是谢千厌感受着丹田处压制已久的修为再隐隐突破,在去玄渊派前,必须先提升一下修为,以防出现临时压不住修为,被迫进阶的情况。
谢千厌御剑往千里之外无人的山谷中去,修士渡劫一般需要选在僻静之处,以免不小心殃及他人,更重要的是为了避免渡劫后最虚弱的那一刻被人暗算。
谢千厌选了个宽敞的山洞,反复施了几遍清洁术,在山洞及附近布下了阵法,以防他人的干扰。
谢千厌盘膝打坐,不再刻意压制修为,而是吸收天地灵气,引导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不断冲刷,拓宽经脉,而后在压缩丹田不断压缩。
压缩到极致的灵力在谢千厌的丹田处形成一个漩涡,以极快的速度将方圆千里的灵气都席卷一空,甚至还在源源不断吸收着更远处的灵气。
谢千厌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直到合体巅峰才堪堪停下。
天空巨变,方圆百里之内,天色骤暗,一大片黑压压的劫云飘来,紫色的雷电在其中闪动。
修士进阶当受雷劫,熬过了雷劫,才算进阶成功,若是熬不过,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身死道消。
像谢千厌这样一次连进数阶,所受雷劫数会自动叠加,且威力以最高的为准,也就是他必须承受几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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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升合体期的雷劫,难度直接上升。
劫云声势浩大,威压摄得千里之内的妖兽皆争相逃走,而附近的修士们更是望风而逃,天雷可不长眼,若是被劈就只能是吃了哑巴亏。
劫云已至,谢千厌飞身至一处山巅,唤出本命灵剑。
“轰——”
酝酿许久的劫云降下了第一道天雷,紫色的天雷带着强势的威压向谢千厌击去。
谢千厌挥出一剑,剑意凌厉无比,竟是将天雷拦腰斩断。
此后的天雷一道比一道强,皆被谢千厌一一破解。
待只剩最后一道天雷时,劫云翻腾,无数雷电闪现,威势之大,仿佛天之将倾。
直径十米的天雷轰然落下,在浩浩天威面前,修士便显得格外渺小。
谢千厌凝聚剑意,化做一柄巨剑,抵挡天雷,天雷被阻一瞬,而后便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击碎巨剑,直击谢千厌。
谢千厌以灵剑相挡,无数雷电引导入体,皮肤、肌理、血管、经脉、丹田皆被天雷所灼,一片焦黑。
谢千厌运转灵力,以丹田为中心,不断吸收天雷之力,将其压缩吸收,转为灵力,不断修复身体。
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已过万年,谢千厌凝聚全力一击,剑劈向天雷,剑气所及之处皆被湮灭,连劫云都散开了一瞬。
劫云重新聚拢,一道金光从劫云中降下,落在谢千厌身上,不断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势,恢复他的灵力。
金光之外,劫云所覆盖之处,下起蒙蒙细雨,雨水中含着浓郁的灵气,补充此地因谢千厌进阶而被吸收的灵气。
片刻之后,金光消失,细雨停歇,劫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