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富商?从承包运河开始登上帝位!》
第六章 古人神术
“光能无人驾驶设备,利用太阳能驱动,靠全息工程施工系统控制,只要运河参数输入准确,完全不用人工干预,它们就能自己做工。”
“这当真是好工具,你有多少?”
“也不多,由于这东西材料太难寻,因此我现在也只有三十多台。”宇文鹤保守道,他怕说的太多,让皇帝知道,不知道会给他安排什么奇葩事情。
多时候做是不做?不做,就是欺君之罪!在这没人权的年代,没人喜欢和这四个字沾边!
“才三十多台啊!”宇文恺明显感觉有些失望,因为皇帝不但给他安排了修凿大运河的工程,而且还要他负责督建边关长城。
看到挖掘机恐怖的破岩、装岩能力,以及卡车的无敌运输能力,他也十分渴望拥有。
“如果材料齐备,造这么一件需要多久?耗费几何?”
“没有二十年加二十万两白银就不要想了。”宇文述再次保守道。
开玩笑,现在大隋的工业基础都没有,上哪去造这等高级货,二十年能造出来一台大茶壶式的蒸汽机就不错了。
“这么贵!”宇文恺失声惊呼。
似乎意识到有些失态,只听他又长叹口气,惋惜道:“耗时太久了,运河工程你先不用管了,现在就跟我还京,陛下等着见你!”
“尚书大人容禀,这些设备一旦开启,只能工作完成才可停止,否则极容易损坏,您看是否宽容一下,咱们明天一早还京,可好?”
“当真?”
“千真万确。”
“那好吧,如此珍贵的东西,不敢恣意糟蹋了。”
宇文鹤看他也没有要回去休息的意思,只能让他在工地上待着。
激动了一晚上的宇文恺,天一亮就将宇文鹤丢上马车,朝洛阳疾驶!
宇文恺、宇文鹤,两人虽然都是复姓宇文,但并不是亲戚,宇文恺乃是北周皇族后裔,宇文鹤祖上则来自关外。
看着鼾声起伏的宇文鹤,宇文恺心中依旧难平,早听闻宇文述家和鲜卑巫术有些渊源,只是宇文鹤施展的所谓鲁班秘术已经超脱了巫术的范畴。
作为曾经的皇族,他自然清楚所谓巫术、鬼神,不过是统治者愚弄万民的伎俩罢了,现实中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宇文鹤的手段,让他实在弄不清楚来龙!
越想心中烦躁!
咔嚓——
正行间,天空突然传出一道旱雷,正好劈在路边不远处一棵巨木上,瞬间山火大作!
马车突然停住——
宇文恺一把按住差点滚下座位的宇文鹤,被惊醒的的宇文鹤慌张道:“遇到劫道的了?”
“朗朗乾坤,哪来的劫匪!”宇文鹤一脸惊恐模样,让宇文恺有些忍俊不禁。
“大人,天降惊雷,引燃大火挡住了去路!”属下在车外禀报。
“可还有其他路走?”
“我们此时正处在一处沟壑之中,仅有这一条路可供同行。”
“后退百步,等火势退去再走!”
“是!”
车中的宇文恺盯着宇文鹤问道:“平地惊雷,一般都是不好的征兆,你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老大人说的玄乎,其实这就是一种正常的天文现象罢了,古籍中对这种事的记载不在少数。”宇文鹤虽然听出他话里有话,但是事不关己,他也没多想道。
宇文恺抚须沉吟,车帘被热浪掀得猎猎作响。
作为资深古人,宇文恺的思想完全与宇文鹤不同!
他自幼熟读典籍,也深信天象示警之说!
《汉书·天文志》有载:“雷电击物,火炎赫赫,此阴侵阳之象。”
而《晋书》更明言:“雷发非时,主臣下谋上。”
此刻,这记旱雷不偏不倚劈在必经之路,若说只是巧合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臣下谋上——”宇文恺心中暗道:“难不成与眼前这小子有关?”
宇文恺的目光在宇文鹤脸上不停逡巡,似要将他看穿。
宇文鹤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盯得实在不自在:“老大人,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怪吓人的。”
“《鲁班经》有言:雷火现形,匠圣临世。”宇文恺突然开口,目光如炬,“宇文公子可知此话何解?”
车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宇文鹤背上也沁出了许多冷汗。
这老家伙什么意思?魔怔了吧,什么匠圣临世,这明显是要害自己啊,现如今圣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杨广,谁敢活着的时候再称圣?
宇文鹤有点生气了,自己又没得罪他,他为何要和自己过不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军士们的惊呼。
只见火场中缓缓立起个丈余高的黑影,细看竟是遭雷击的那棵焦木被烧成了人形,枝桠作臂,裂痕为目,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每一步都在地上踏出火星。
宇文恺的护卫们纷纷惊恐地拔刀,却见那火木人忽地转向马车,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匠作揖——
这是什么妖邪法术!
宇文鹤此刻瞪大了眼,模样与宇文恺初见他那超级光能施工队时,如出一辙!
“这正是鲁班门人见面时的礼节。”宇文恺为他解说。
“你怎么知道?鲁班后人在这附近?他们是人还是神?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宇文鹤这时心里有点慌。
自己一直标榜掌握有鲁班秘术,若正主出现,自己的把戏将会被揭穿,一旦传到皇帝那里,自己小命堪忧。
宇文恺摇头轻叹一声:“天垂象,见吉凶。”
宇文鹤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心中鄙视道:“老家伙,还真迷信!”
只见宇文恺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鲁班尺在空中抖了三抖,那焦木人随之轰然倒地,火势顷刻熄灭,唯余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个“隋”字。
看到这个字,宇文恺瞳孔骤缩。
他忽然想起离京前,曹太史曾私下示警:“荧惑守心,当有匠星犯紫微。”
此刻天象应验,眼前的宇文鹤恐怕正是那颗搅动天下的“匠星”,而更令他心惊的是,那烟迹组成的“隋”字,分明预示着这场雷火之兆与当今大隋国运息息相关。
“老大人竟也身具神仙之法,小子眼拙,佩服!”不知道宇文恺已经借天象将自己列为乱臣贼子的宇文鹤,还在为刚才所见激动不已,对于古人的通天手段,他如今算是亲眼看到了,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七章 陛下明鉴
“来人!奉旨,将这小子给我拿下!”宇文恺突然下令。
宇文鹤一怔,随即醒悟,怒指宇文恺大骂:“老匹夫!你贵为匠作监大匠,怎敢因觊觎他人器具,便矫诏害人?!”
“哼!平地惊雷,天象示警,似你这般利用奇巧淫技,蛊惑人心之人!不杀更待如何!”
“哈哈!当真是笑话,凭借一道旱雷,几句鬼话,就想定我死罪?谁敢动我试试!”宇文鹤狂笑。
他老子是太师,姐姐是贵妃,几个哥哥也都是朝廷重臣,就连宇文鹤自己都挂着一个五品郎将的闲职头衔,如此背景,寻常谁敢轻易动他?
因此被他大吼一声,原本逼近的侍卫纷纷迟疑,不敢再上前一步,这时一直跟着宇文鹤的家将冲过来,将他护在中间!
这些家将皆是跟随宇文述百战余生之人,个个可以一敌十,别看人数少,真要拼杀起来,宇文恺那些护卫未必能讨得便宜。
宇文恺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卷黄绫。
借着火光,宇文鹤看清楚那真的是一道圣旨,他瞳孔骤然收缩,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当真要杀自己?
“老匹夫好算计!”宇文鹤咬牙怒吼,虽然知道那是圣旨,他也不想束手就擒,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岂不窝囊!
就在两拨人马剑拔弩张之际,天际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很快,就在山道尽头看到五百玄甲精骑疾驰而至,竖起的黑色军旗上,绣着“左卫大将军宇文”八个金线大字。
紧接着,就看到宇文述的亲兵统领王猛一马当先,来到近处。
“圣人口谕!”王猛声若洪钟,“圣人口谕——宇文鹤即刻入宫面圣,违者斩!”
王猛的出现让宇文鹤心中一暖!
宇文鹤狞笑道:“老匹夫,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忽然上前,从宇文恺面前已经熄灭的灰烬中,拾起块闪着幽蓝光芒的长木料。
这块木料是先前支撑那火人的树干,先前他就看到了,大火中竟然没被焚毁!
宇文恺看清此物,脸色大变,失声道:“应雷木?!”
传闻此木千年难遇,唯有在被雷火焚毁的巨木之中才能偶然得到,乃是锻造神兵的至宝!据说干将莫邪就曾得到过一块,因此才锻造出了绝世神剑,献给吴王!
“《鲁班经》记载:雷火淬木,可斫天子剑!当真是匠星犯紫微啊!”宇文恺喃喃自语。
“有病!”宇文鹤冷哼,然后翻身上马,在玄甲精骑护送下直奔洛阳。
天亮,洛阳城已然在望!
接官亭,一群人正在等着宇文鹤!
来到近前,宇文鹤发现亭子中坐着宇文化及,印象中这家伙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宇文化及面无表情道。
宇文鹤下马,走进接官亭在他对面坐下。
“越来越没规矩,看到大哥都不见礼了?”
“拜见大哥!”宇文鹤无语地重新站起来行礼:“父亲让你接我的?”
“哼,把鲁班秘术拿出来,父亲还等着。”
“没有!”
“怎么?”宇文化及突然将茶盏重重磕在石桌上,“还要我亲自来搜?”
“大哥说笑了。”
“你也配让我说笑?”
宇文鹤眉头皱了起来,大早上这家伙阴阳怪气,有毒吧!
“你当真不拿?”
“有关鲁班秘术的记载都在陛下派来的太监手中,我给你拿什么?有本事我看你去抢!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拜拜!”
话不投机,宇文鹤起身就要走。
“放肆!”暴怒的宇文化及一巴掌拍碎面前的石桌,眨眼就挡在了宇文鹤面前,一把抓着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你真的要把鲁班秘术给皇帝?”
“陛下想要,我岂敢不给?”宇文鹤被扼得面色涨红,却仍咧嘴一笑,“倒是大哥……莫非想叫我抗旨不尊?”
宇文化及怒极反笑:“好,很好!出去一趟长本事了!”他甩手将宇文鹤掼在地上,拂袖而去!
“你就这么走了?父亲让你给我带的话呢?”
宇文鹤并不惧怕暴怒的宇文化及,毕竟皇帝要召见他,给宇文化及个胆子,也不敢这会儿揍他!
“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半天,宇文化及憋出这么一句,“你也是宇文家一员,希望你能时刻不忘家族利益,有些东西可以效忠陛下,但是核心必须掌握在我宇文家族手里,皇帝随时可以换,家族不能倒!”
这话就大逆不道了,不过却是大隋权力核心最真实的写照,门阀世家靠着皇帝圈利益,皇帝依靠门阀世家坐江山,一旦双方利益受损,一拍两散,倒下的一定是皇帝!
门阀世家的延续时间,比大隋都长数百年!
宇文鹤看了看远处的侍卫,然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回去告诉父亲,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大业殿内,除了内侍,只有杨广在。
宇文鹤走进大殿,跪拜:“参见陛下!”
“你总算来了,朕给你机会,让你去建功立业,你却借鬼神之说煽动民乱……该当何罪?!”
乖乖!这可真是有罪没罪都是一张嘴啊,关键你还不能反驳,没人权真可怕!
“陛下,小臣已经将鲁班秘术当面禀报了啊,而且,配合匠作监的公公们编撰鲁班秘术,一刻都没敢耽搁,您可一定不要相信奸邪小人的谗言啊!”
“大胆,你是想说朕是昏君吗?”
宇文鹤撇嘴,就你这土匪行径,还用别人说嘛?不就是为了要自己的光能设备嘛,直说大家岂不都自在,上来先给扣一个大帽子,还得费劲儿作一番解释!
不过这都是帝王之术,恩出于上嘛,做臣子的只能配合皇帝演这一出戏,不配合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小臣惶恐,小臣一家一向忠君体国,万死也不敢有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还请陛下明察,这里有归程途中,偶得的应雷木,此乃千年不遇的天赐神物,特献给陛下!”
当宇文鹤捧出那截幽蓝木料,霎时殿中金戈嗡鸣,他赶紧借题发挥道:“此乃天降祥瑞,佑我大隋啊!”
隋帝凝视宇文鹤,忽仰天长笑:“好个狡猾的小子!好一个天佑大隋!”
第八章 互告黑状
“朕还以为你会占为己有呢。”杨广从太监手中接过应雷木,“果然是好宝贝,说吧!别说朕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宇文恺回来告诉朕,你利用邪物蛊惑人心,闹得劳役人心惶惶,无心做工,这事你怎么讲!”
“陛下明鉴,臣在汜水镇督造运河,夜以继日,深怕耽误了工期,影响了陛下的大事,因此吃住都在工地草棚,不敢有一丝懈怠,日前听闻您派宇文恺前来视察,还要见识一番臣的鲁班神术,臣无一不满足!”
“不想此老贼竟然临时起意,想要坑害微臣,霸占臣的鲁班秘术,臣一刻都不敢忘记陛下叮嘱,鲁班秘术不可外泄,所以臣宁死不从!不想那老贼要在半路上借助圣旨,坑杀小臣,若非小臣机灵,此刻躺在您面前的就是小臣的尸身了!”
这一番话,宇文鹤讲得跌宕起伏、声泪泣下,结果杨广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欣赏美女一般,仔细欣赏着手中的应雷木!
“操!不来点猛料是不行了!”宇文鹤心中暗道。
“陛下,古武世家现世了!而且还与朝廷豪门望族勾连在了一起!”
“嗯?”这下杨广有反应了,“所有人退下!”
等殿内只剩下他和宇文鹤两人之后,杨广犹如一只夜枭盯着猎物一般地盯着宇文鹤:“哪一家?”
“鲁班后人!”
“你确定?”
“臣亲眼所见,在那道旱雷之后,发生了极为诡异之事,臣亲耳听宇文恺那老匹夫讲,那是鲁班门人见面时的礼节,而且那老家伙张口闭口《鲁班经》,看得出对鲁班很是推崇!”
“这事宇文恺倒是没讲!还有什么?”
“暂时就这些。”宇文鹤知道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就好,一次讲太多反而有些假,相信,凭杨广多疑的性子,他会自己补脑的。
老家伙,既然你想要坑害小爷,就别怪小爷阴你!
“此事朕知道了,出去不要乱讲!涉及这些隐藏古老家族的事情,十分庞杂,小心给你宇文家引来灭门之祸!”杨广严肃提醒。
“小臣明白!”
“先说说你的问题,那像盒子的铁兽到底是什么?还有巨大的单臂,可以力拔万钧的那东西又是什么?给朕解释清楚,你就可以回去了。”
宇文鹤四周看了看,这大业殿估计放一台矿卡、一台挖掘机应该问题不大。
“你在那磨蹭什么,朕的话你没听到?”杨广真有点怒了,没见过敢这么无视皇帝的臣子。
这也就是宇文鹤,毕竟是自己小舅子,换个人,就凭他藐视皇帝这一条,足够拉出去乱刀砍死了喂狗。
“陛下恕罪!您不是要看那所谓的铁兽嘛,小臣是在心里估算这大业殿是否能容得下!”
“好大的口气!朕的大业殿容纳三两万人都不是问题,别说你那什么铁兽了,莫要再故弄玄虚,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朕,朕的容忍是有限的,恃宠而骄,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动不动就显摆皇帝的权威,用小命威胁人,难怪古人都不怕死,这玩意儿你威胁的多了,谁还拿你当回事!
不过吐槽归吐槽,宇文鹤可不想真的被杀!
“陛下,这东西有点过大,若是吓到您,还请恕罪!”
“朕带领百万大军,横扫天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什么场面没见过,再啰嗦下去,你这一顿廷杖可就免不了了啊!”
“别介啊,您请看!”
轰!——
轰!——
眨眼,一台载重250吨的矿卡和一台超级挖掘机就出现在杨广面前。顶天立地瞬间具象化了,没错,此刻这两台设备就是给他这种感觉!杨广快步走到近处,发现自己还没这东西半个轮子高!
摸了摸重卡,又摸了摸挖掘机:“果然都是铁的,这就是所谓的铁兽?它怎么不动?见了朕为何不行礼?”
宇文鹤无奈苦笑,这两台设备也就在挑顶最高的大殿中央能够放下,四周都太低了,一旦这两台设备动起来,这看着阔气的大业殿,绝对会立马崩塌,宇文鹤自认为没那财力赔偿!
至于说行礼,这就更扯了!脑洞要裂多大,才能生出如此奇葩的想法!
“陛下,这两台设备太过庞大,一旦动起来臣怕会损坏大殿,传扬出去臣的欺君之罪还是轻的,关键会损害您的威严!若是您想看它表演,咱们可以去御花园或者城外找片空地都行,所以一般这东西做静态展示的时候,就是在向您致以最高敬意!”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给朕讲一下这铁兽的功用!”杨广并没有刚愎自用,而是摆出很认真的模样,准备听宇文鹤讲。
“是!这里是爬梯,臣扶您上去,以便于近观!”
对于杨广,宇文鹤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而且这些光能设备早晚都要问世,一定得消除它们神的光环!
因为普通物品,再奇形怪状都可以被人接受,但是超脱人理解能力的神!除了皇帝,谁接触谁死!绝对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这就是君权神授的奥义所在!
神,只有在皇帝需要你的时候,才可以现世,你敢乱现世,皇帝立马就让你知道这天下到底谁是老大!
“陛下,您看,这就是驾驶室,虽然大多时候这东西不用人操作,但是人也是可以操作的,我给您做个静态演示!”
宇文鹤很狗腿地请杨广在副驾驶坐好,那座椅垫子,差点被他擦出火星子,就怕座椅不够干净,脏了皇帝纯金丝的龙袍!
纯金丝编制的衣服啊,真是豪无人性的显摆!搞得宇文鹤好几次差点想问他在哪能买到!
不过,为了大好头颅不和自己身体分家,最终他还是强忍着没敢问出口!
“这里是启动键,只要一按,就能通电、工作了!”说着,宇文鹤启动车子,“嗡!——”
发动机强劲的轰鸣,吓得杨广一哆嗦!
“陛下不用紧张,这并不是什么铁兽,说到底就是一个制造精巧的运输工具罢了,和百姓日常用的推车没多大区别,只不过它能靠自己的动力活动罢了。”
“原来如此,这东西的动力来源在哪?”
“在驾驶室上方的太阳能板上,这东西可以通过晒太阳,产生电能,电又储存在电池中,用的时候,电池持续供电就行!您看,这一大排圆东西就是电池!”
“什么是电?”
“就和雷电差不多。”说着,宇文鹤将电池两极的电线拔出来,阴阳极短接,呲呲的打火!
第九章 皇帝的抱负
“果然与雷电一个颜色!”
“对,就是一样的,只不过雷电的电能太过强大,我们无法利用,所以臣就想了这么一个机巧!借助太阳,生产这东西,为我们服务!”
和一个古人聊高科技十分痛苦,因为大家认识这个世界的基础不一样,所以宇文鹤只能认可杨广说的都对!反正不对也没人敢反驳!他即真理!你和真理掰扯,最后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等把两台设备仔细的给杨广介绍完,外面月亮已经老高了,脚底板都生疼的宇文鹤,真佩服杨广的精神头,还热情不减的问这、看那!
“这东西你现在有多少?”杨广突然指着矿卡问。
这让宇文鹤心中警铃大作:“仅有三十台而已。”数量同给宇文恺讲的一样。
“太少了,若是有个十万台,朕还修什么运河,直接用这东西承担南粮北运任务多好!晒晒太阳就能做工,节省不少民力。”
“陛下既然也惜民力,为何近些年却在不断大量征调民夫施工这些大工程呢?由于工期太短,不少民夫都死在了工地上!长此以往,怕是对江山社稷不利!”
“难得你还有这见底!”坐在御阶上的杨广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宇文鹤坐下,“你应该也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了,朕这皇位得来不正!”
“这等包藏祸心的谣言,小臣从来不信,劝您也不要理会!有道是流言止于智者!”宇文鹤信誓旦旦道,哪怕他也为杨广在争帝位时所用的手段感到不齿,但是此刻他可不敢表露。
“呵呵呵!说得轻巧,你在心里只怕不知道怎么骂朕呢。”
这话让宇文鹤心中大惊,这家伙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
“被朕说中了吧。”杨广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鹤。
“小臣惶恐,万不敢有这等大逆行径!”宇文鹤连忙跪地辩解。
“起来,做好!”杨广皱眉道:“你慌什么,敢做朕就不怕人说,唯一让朕不放心的,一个是北边的匈奴、高句丽,每次叩边,边民死伤无数,这是我大隋的毒瘤,必须根除!”
“另外一个就是所谓的五姓七望这些世家门阀,他们已有尾大不掉之势,严重威胁到了皇权,知道为何朕会重用你父亲吗?就是为了用你们这些新勋贵,制衡那些老牌豪族。”
“另外,还有江南的文士集团也对朝廷阳奉阴违,河北绿林此起彼伏,看似强大的大隋,其实内部危机四伏,因此朕才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迁都、开运河、修长城等等,哪怕得罪一大波人,也要在有生之年,为后世子孙建立一个真正团结、强大的大隋!”
听着这类似宣言一般的话,宇文鹤心中也是瞬间豪情万丈!
“陛下一定可以实现的!”
“呵呵,是吗?朝堂上可有不少人说朕是疯子呢,哈哈!你知道吗小子,朕完全不在乎!为了大隋千秋伟业,朕不会屈服任何人!”
看着眼前这位气吞山河的年轻皇帝,再联想他在江都被杀前那句“大好头颅,谁来取之!”的淡然,宇文鹤对他肃然起敬!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的出发点是没错的,巩固皇权,稳定边陲!是个皇帝都会这么做!
杨广笑着看了看宇文鹤:“你知不知道,窦岩向朕报告你会神术,能够驱使神秘铁兽的时候,朕就对你动了杀机!这次宇文恺回来,禀报说匠星犯紫微,朕就已经给你判了死刑!之所以还给你来见朕的机会,是因为你的父亲!”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杨广的话让宇文鹤全身都出了一层白毛汗,衣衫瞬间全湿透。
看着宇文鹤的狼狈模样,杨广大笑了起来:“你这份定力可比你大哥宇文化及差远了!大丈夫行事,谋而后动,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所以,小子,你还需要锻炼啊!”
“小臣受教了!”
“朕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就是要让你清楚该如何行事,毕竟你爹可是朕的心腹之臣,朕不想因你们这些小辈,坏了我们的大事!时不待我啊!不过目前来看,你也算是可堪重用了。”
顿了顿,杨广继续道:“这两台设备就放在这里吧,以后大业殿就是它俩的了,你的介绍虽然朕大多听不懂,不过此物绝对是国之重器,朕准备让它一起见证,朕治理之下日益强盛的大隋!”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这东西是国之重器没错,不过得用的好才成。”宇文鹤小心道。
“朕听出来了,你这是话里有话,说!把你心中所想都说出来!” “小臣以为自汉武帝以来,独尊儒术,限制了知识的创新和传播,就像现在的推官制一样腐朽需要破除!”
“嗯——刚说你可堪重用,你就开窍了,不错,孺子可教!继续讲——”
“小臣以为,我们应该兴建学堂,破除知识私塾传教壁垒,同时在推崇儒学的同时也不要再限制其他学派,推行科举,朝廷也应该在太学以外再建立一个新学院,培养技术性人才,比如可以制造眼前这两台设备的人员!”
“你说什么?”杨广突然站起来:“你说这些设备,人力可以制造出来?”
好嘛!搞半天,这家伙还以为这是什么神装呢?
宇文鹤苦笑:“陛下,这真的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当然是人造的了,您现在认为它难,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出了问题,您看看,这每一个小部件,我们的铁匠作坊是不是都能打造,打造好了组装一起,就是这东西啊!”
“原来如此!哈哈哈——行了小子,你身上那层神皮总算扒净了,滚蛋吧,你的话朕会认真考虑的,在家多待几日,朕随时传唤!”
“小臣告退!”虽然杨广暂时放宇文鹤归家,但宇文鹤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来,皇帝唯我独尊的自私、多疑性子,在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两台设备之前,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杨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大大超出宇文鹤的想象。
回到太师府,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士及等家族主要成员都在。
不等宇文述开口,宇文鹤先道:“你们都先不要问,饿死我了,先吃饭!早晨进宫,到现在别说饭食,就是茶水都没给喝一口!”
看宇文鹤完好的回来,宇文述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来,笑着吩咐仆从上饭菜,然后屏退了所有女眷和年岁小者,场中只剩下他、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
“入宫近五个时辰,陛下都和你说了什么,慢慢给为父道来!”
宇文鹤点点头,“宇文恺与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吧?”宇文鹤实在吃不准,先问了这么一句。
第十章 君心难测
宇文化及抢先道:“他们祖上可是皇族,和我们八竿子打不着!”
“这我就放心了,老贼觊觎我的鲁班秘术,路上矫诏想害我不成,回来又在陛下面前说我坏话!还好陛下圣明,给了我解释的机会,否则我们家就危险了。”
宇文述轻抚胡须,在认真听。
宇文化及不耐烦道:“啰嗦半天没用的,鲁班秘术你交给陛下没有?”
“交了,都交了,连路上偶然得到的应雷木我都交了。”
“什么?入宫之前,在接官亭我怎么给你说的!”宇文化及怒火中烧,有动手揍人的架势。
“你——你想干什么!”宇文鹤连忙躲到宇文士及身后,相较于宇文化及这千年老阴,宇文鹤更喜欢亲近正常点的宇文士及。
“老大,急什么,坐下!”宇文述开言喝止,“听九儿继续讲!”
“还是父亲明理,宇文恺那老匹夫把我卖了,不拿出点像样的东西,你以为陛下会放我出宫?明告诉你吧,为了这鲁班秘术,陛下对我都起了不下两次杀心,如今我能囫囵回来,都是祖宗保佑。”
“老九,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作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逆之言休要再提!”宇文士及道。
宇文鹤撇嘴,这家伙还真是好臣子。
“好了,都不得再插口,九儿继续讲!”
“是,今日陛下讲了许多……”
紧接着,宇文鹤把杨广给他说的话和盘托出,因为深入接触过杨广,才知道他的可怕,虽然他给宇文鹤道出了自己的雄心,但是这并不妨碍明天他把宇文鹤当作妖邪处理掉,不让他离开洛阳就是证明。
作为后世之人,对朝堂的尔虞我诈不是很清楚,所以宇文鹤只能寄希望于宇文述,毕竟能跟着杨广混这么久,而且一直不失宠,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对朝堂之事肯定炉火纯青!
果然,听宇文鹤说完,半天,宇文述才缓缓道:“陛下的雄心人尽皆知,不过今日他能给你推心置腹,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看来是你献给他的鲁班秘术对他产生了触动,不过目前来看,陛下对你的话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这几天你消停点,万不可再闹出什么神迹,懂吗?”
“是!孩儿遵命!”
这话不用宇文述提醒,宇文鹤也明白,胆敢在洛阳闹出什么风波,杨广绝对会第一个杀他!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提了,老大、老二你俩这几日要多关注朝堂内外的动静,尤其是那几家老对头的动静!神迹现世,陛下绝对会拿这事儿做法,就是不知道他准备闹出多大动静……”
“是!”宇文化及哥俩一起应是。
“去后院,把你的鲁班秘术施展出来,为父瞧瞧!”宇文述不容置疑地对宇文鹤下令。
宇文鹤相当无语,明天不能看吗?不过,宇文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在往外走了。
来到后院,宇文述给豢养的死士下令,让他们四周戒备,任何人胆敢靠近,杀无赦!
虽然心中都有准备,但是当宇文鹤将重卡和挖掘机展现出来的时候,那庞大的身段、硬朗的线条,还是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三人倒吸了口凉气!
宇文鹤少不得再从头到尾给三人讲解一遍,一直到太阳升出地平线,三人才放过他。
“这东西以后少用。”宇文述警告宇文鹤。
“父亲此言差矣!工具而已,我家要掌握的是这东西的制造之法。”
“这等精妙的设备,你还能再造?”
“比葫芦画瓢,如何不能?不过这方面的匠人需要慢慢培养。”
“行了,这是后话,一切都等这次风波过后再说!既然陛下准你在家,就好好待着,去休息吧。” 总算能休息了,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宇文鹤连忙告退,他准备睡上一天一夜不出门!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古人也太能熬了。”
“父亲,你怎么让老九把那神器收走了。”宇文化及不解问,看到卡车和挖掘机第一眼,他也想占为己有。
“陛下那里留的有啊——”宇文述深沉长叹。
“那又能如何,我家的还不能我们自己展示一下了。”
“小儿之见,陛下留了且不让九儿离开京城,这说明他要有动作,这个时候我们家里摆一台,万一陛下的谋划出了漏子,被那几家死对头将这事告诉了陛下,那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宇文述的话让与文化及猛然醒悟,连忙认错。
宇文述对这个有野心却缺少点谋略的大儿子,心中有几分不满,不过总体还算能够勉凑合!
转眼五日过去,皇宫那边是毫无动静,百无聊赖的宇文鹤每天在府内除了睡觉,就是看往来不绝的养眼侍女!
不过每天如是,也难免审美疲劳。
“出去转转吧!”从躺椅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找管家要了一千两银票,揣怀里就准备出门。
“九爷,您这是要出门吗?”在门口,宇文鹤遇到了太师府第一虎将斛律安,现在他也在左卫任职。
“在府中实在烦闷,准备出去散散心,安大哥可要一起?”
本来宇文鹤只是碰到熟人客套一下,没想到斛律安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不知道,这是宇文述特意安排的,斛律安武艺高强,且为左卫将军,洛阳城的禁军差不多他都认识,他跟着,宇文鹤安全无虞。
刚出府门不远,立即有一群乞丐把宇文鹤围了起来:“九爷,多日不见,您老人家容光更加焕发,这让小老儿为您开心的水都多喝了好几碗!”
被一群乞丐围上来,让宇文鹤好一阵慌张,后来经斛律安提醒,他才知道这些竟然都是自己的朋友。
真不知道这个宇文鹤之前是搞什么的,看来得空要好好了解一下这家伙的过往才行!
“呦呵!老赖李这嘴上功夫见长啊。”宇文鹤装腔作势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如此大才竟然沦为了乞丐,我看着于心不忍,来来来!各赏一两银子,给你们开开荤!”
“谢九爷赏!”
一群乞丐围着宇文鹤又是一番吹捧才散去!
第十一章 政敌之女
刚走没两步。
扑通!——
一个身着补丁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跪倒在宇文鹤面前。
“这位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由于身板小,宇文鹤根本拉不起来那妇女。
“大嫂,起来说话!”斛律安将她拉了起来。
那妇人哭哭啼啼道:“求九爷救命,小儿风寒久治未愈,如今已经掏空了贫家,呜呜!——”
看她身边那孩童一副病岑岑模样,冷汗直流,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宇文鹤不及多想,“大嫂,这是十两银子,快去救人!不够再来找我!”
“多谢九爷赐命!您就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在世!”那妇人跪在地上,棒棒的磕头,额头都磕破了,搞得宇文鹤不得不多给了她十两,让她去找大夫包扎。
“安大哥,我以前和这些穷苦百姓走的很近吗?”宇文鹤心中疑惑,以宇文鹤的地位,该不会和这些人有过多接触才是。
“九爷不记得了?”斛律安有些吃惊。
“三个月前,摔了一跤,以前的许多事记不起来了!”宇文鹤信口胡诌。
“您以前发誓要把宇文家的财宝全部败净光,因此没少接济穷苦坊邻,被大家送号散财童子!”
“我还有这等高光时刻呢?来来来!你给我好好讲讲!”
洛阳经过杨广的营造,又移全国富商来此,导致经济空前繁荣,街道上金发碧眼的异域商队往来不绝!各种叫卖声,呼朋唤友声更是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宇文鹤一边听斛律安讲另一个自己的过往,一边欣赏繁华的洛阳城,十分惬意!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吆喝,这不是多日不见的宇文九妹吗?咋地,听说现在废物也开窍,会修运河了?”
很快,宇文鹤就被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围了起来。
对于这几人宇文鹤感觉很熟悉,不过就是记不起姓甚名谁。
“不知几位仁兄怎么称呼,在下宇文鹤不错,只是这宇文九妹可是你们的亲戚么?”
这话让一群膏粱子弟瞬间大笑开怀!
“对对对!宇文九妹是我们的亲戚,也是你的亲戚!”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邪魅笑道。
“哈哈哈!当年敢牵着老虎上青楼的傻子,如今也好意思在咱们哥儿几个面前卖弄文采了,当真是有辱斯文!不过讲真,这教坊没了你,少不少乐趣!”另一个挥着折扇的瘦子在那里唉声叹气。
“宇文九妹,你是不是在家灌马尿没灌对地方,灌大脑里了。”另外一个更夸张问。
“几位实在对不住,若没事,在下告辞!”
这群人一看就不像正经人,自己又想不起来和他们有什么牵扯,所以宇文鹤明智地想赶紧脱身。
“唉——你那里走,今日哥儿几个有闲功夫,走!咱们教坊快活——快活!”
说完,也不管宇文鹤同不同意,就被一群家伙拽着走。
“安大哥救命!” 斛律安跟在后面不语,因为眼前这一群,以前可是宇文鹤的死党!
以前的宇文鹤与这群人算是臭味相投,都是豪门望族,又都是不学无术之徒!一天到晚的花天酒地,不思进取!属于被家族放弃的废人!
教坊乃是官办青楼,里面女子多为犯管之后!因此里面不乏文采飞扬的之人,久而久之,成了洛阳最大、且最有名气的青楼,是商贾、官员及其子弟的留恋之所!
一大群人刚嚷嚷着涌进来——
老鸨子老远就看到了宇文鹤,立马将楼内所有女子都赶进了房间,这位爷品味不好,上次来非要让自己手下的姑娘,陪他的老虎玩,吓得不少人当场尿了裤子!
“九爷,您好久不来了!”虽然脸上热情,但是老鸨子不停往门外瞄的慌张,那是一点也隐藏不住。
“你什么意思?大中午的,你不开门做生意,让小娘子们睡大觉?”先前的胖子四顾,没看到想要的场景不高兴叫道。
“杨二爷您误会了,姑娘们都在接客!”
“你放屁!”杨二爷怒斥:“今天我看你是找不自在,信不信大爷房子给你拆了!”
“杨二爷!我的大老爷唉!——不是奴婢不想让您痛快!实在是九爷那吊眼白虎太过恐怖!”老鸨子被逼无奈,一边打着脸装样子,一边诉苦。
“哈哈哈!九妹,你老虎余威犹在啊!”杨二爷嚣张的冲宇文鹤大笑,然后饥不择食地揽过肥成猪的老鸨子,吧唧就是一口!
看得宇文鹤心肝直颤!这老兄口味重,以后离他远点,不见最好!
看着一脸懵的老鸨,杨二爷豪迈道:“把姑娘们都叫出来吧,这次我保证没有吊眼白虎!”
老鸨子思之再三,眼前的纨绔子弟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一咬牙招呼接客!
古人的骄奢淫逸,让宇文鹤大开眼界,不过浓妆艳抹的胭脂味让他十分反感,因此他半途就逃了出来!
结果却被一直关注他的老鸨子带到了一处雅间,老鸨子深怕他玩不尽兴要闹事!没一会儿,就带了一个长相还算上等的女子走了进来。
此女子大概十四五岁,吹弹可破的鹅蛋脸,布满寒霜!
“九爷,里面的庸脂俗粉您看不上,这位是昨天新来的,知道您的喜好,特意给您留的。”老鸨子谄媚道。
“这就是你说的新人?哭丧着脸,你是有心想赶我走呢?”宇文鹤似笑非笑道。
“九爷容禀,这位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由于家里人犯了事情,新近才被教坊司发配到了这里,充做了官妓,此女自幼习武,身段远超一般姑娘,很适合您的胃口!”老鸨子挤眉弄眼,好似很了解宇文鹤爱好。
“这——好吧!”宇文鹤转身对斛律安道:“安大哥,你也去玩吧,开销都算我的!”
“好!属下在门外候着,此女手上功夫不弱,九爷小心!”
宇文鹤点点头,等斛律安与老鸨子出去,并关上房门后,宇文鹤来到那女子面前,绕着她看了一圈。
“你叫什么名字?”
“贺予初。”
“姓贺?你是贺大人家千金?”
“不敢!哼!宇文老贼全家都不得好死!”贺予初咬牙切齿,她自然听说过宇文鹤,他父亲被冤杀,也有他宇文家的功劳。
第十二章 不错的妙棋
“你这话说的也不像大家闺秀啊,你得讲道理,不能一杆子捅翻一船人!”宇文鹤平静道,因为他也不知道两家人有啥仇怨,还是这几日在府内听下面小厮说了这么个事儿,没想到现在就见到了苦主。
贺予初怒盯着宇文鹤不说话,最后的理智让她没有选择对宇文鹤出手,因为她没把握战胜斛律安,大仇未报,她不能死在这里!
看着贺予初,宇文鹤那还有半分调侃的心思,心里忍不住又把老鸨子骂了一顿,不带这么膈应人的!
搞一个仇人的女儿来陪自己,她这是想方便贺予初下手暗杀他么?
其实这他还真是错怪老鸨子了,以前的宇文鹤还真就爱这个调调!
既然话不投机,宇文鹤就准备走,不过一想到贺予初沦落这里,肯定没个好,于是动了恻隐之心。
打开房门,老鸨子立马迎上来:“九爷,您这么快就玩儿开心了?可还满意?”
看着老鸨子那浓妆艳抹的大脸,宇文述就忍不住想揍她!
“你这玩的不痛快,大爷准备把这女子带回府去!”
“好嘞——啊?您——您要带她回府!?”老鸨子满脸难以置信,且不说她是犯官之女,就凭和您家有仇这一条,我也不敢让您带她走啊!万一触怒了太师,我还活不活了。
想到这里,老鸨子直接跪了:“九爷,您饶命啊!下次您还来玩老虎,我绝不阻拦!只是这个丫头您万不能带走啊!”
“我花钱买。”
“花钱奴家也不敢卖您啊,您若是喜欢,我再给您换一个,保准也是原装货!”老鸨子快哭了,每次碰到这位爷都要倒霉好几天。
“你什么意思?打算把我往死里得罪是吧!”宇文鹤很不高兴。
“九爷容禀啊,这丫头的犯官父亲与太师有仇,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您要带她回去,惹怒了太师,或者伤到了您,奴家万死难恕!”
宇文鹤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松口,朝着贺予初道:“还不跟我走?”
贺予初早就想逃离这淫窟,只是这里的人看得紧,一直没成功,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早晚沦为风尘女子,因此,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也不管宇文鹤是不是仇人之子,她连忙跟上宇文鹤。
“安大哥,能不能借我点钱!”
斛律安递给他一万两银票!
“财货两清!再敢纠缠不休!小心大爷揍你!”宇文鹤想及早脱身,懒得和老鸨子啰嗦。
嗝!——
老鸨子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斛律安快走两步道:“九爷,这件事您做的欠考虑。”
“呵呵!安大哥放心,我可不是为了玩。”宇文鹤转身对贺予初道:“现在你自由了,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啊,他日你来寻仇,冤有头债有主,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贺予初盯着她不说话,斛律安也吃惊的看着宇文鹤,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宇文家的人一样!
看贺予初苦大仇深的盯着自己,宇文鹤无奈地摊摊手:“好吧——好吧——你赢了,以后你爱咋滴咋滴吧,不过对我出手前提醒一声,算是还我的救命之恩,这要求不过分吧!”
贺予初还是不说话,宇文鹤无奈,只能苦笑着回家,准备以后少出门!这世界的人太疯狂,动不动就杀人!让人没一点安全感!
走出去一段路,宇文鹤发现贺予初竟然不吭不响的一直跟着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不会现在就要杀了我吧,我可告诉你,我安大哥很厉害,你没机会的,死了这条心吧!”宇文鹤有些狗仗人势的躲在斛律安身后,威胁贺予初道。
“九爷,这位贺姑娘是犯官之女,您这么放了她,她还是会被抓回去!”斛律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开口为他解释。 “哦哦,那咋整?”这事儿宇文鹤没经验。
“不如您去向陛下求个情,赦免了她的罪身,如此她才能算真的自由。”
斛律安在太师府诸将中与韩腾并列第一,作为一个爱国的武将,他对宇文家另外几位公子的一些作为其实很看不过去,倒是对宇文鹤青睐有加!宇文鹤办事虽然一向看似荒唐,实则都是在做好事!他很乐意从旁协助!
“这样啊,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如今的处境,陛下不召见,我也不敢乱跑啊。”宇文鹤愁得直挠头。
“这样如何?我先去给教坊司打个招呼,让他们先睁只眼闭只眼,等您何时求得下陛下圣旨,何时再放贺姑娘如何?这期间就先隐瞒贺姑娘的身份,让她跟着您。”
“我没意见,就怕她不愿意啊。”
“贺姑娘,我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段时间该怎么做,希望你好自为之。”
贺予初朝着斛律安点点头。
宇文述的书房,斛律安正在汇报宇文鹤今日的行状。
“你是说,九儿亲自承认,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连那群废物邀请他逛青楼,都被他拒绝了?”
“是的!”
“如此也好,忘了以前的杂八事!以后好好效忠陛下!只是没想到贺老鬼家的女儿,竟然能让九儿动了心,也好,我明天就去求陛下赐婚。”
“太师,此女可是政敌之女啊。”斛律定提醒道,“而且我看九公子也没这方面的意思,纯粹是恻隐之心。”
“无妨,长妻娶才娶德,情不情的倒在其次,贺老鬼虽然与我政见不合,但是他的家风还是没得说的,一代文宗,相信教出来的女儿也差不了哪里去。”
“我是怕她会对您不利!”
“呵呵!以前在关外,仇人子与仇人女成婚的多了,驯服不了这匹烈马,九儿终将一事无成。”宇文述呵呵笑道:“熬鹰手段,希望九儿也有。”
宇文鹤在教坊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第一时间传到了杨广那里。
“他当真将贺家的女子带回了太师府?”
“教坊司确实是这样禀报的。”
“有意思,太师有何反应?”
“太师明天准备在朝堂上,代宇文鹤向陛下求婚!”
“好!朕等着他,哈哈!这就有意思了,贺家作为南方文士集团的代表,一向看不起靠武力起家的豪门望族,这次我看他们如何作妖,宇文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这是一招不错的妙棋!”
第十三章 惊人决定
“贺姑娘,这里房间不少,你自己选一间吧,生活所需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我是下人,自然要和下人住在一起,不用你的好心!”
“别这么大敌意嘛,你家与我宇文家充其量也就是政见不合,构陷你父亲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你确定就是我宇文家?再说,朝廷重臣中,还有另外一个宇文家呢,那一家子都是阴险奸诈小人,你最好连他们家一起调查一下。”
宇文恺算是彻底把宇文鹤得罪了,得到机会,他就把宇文恺往死里坑!其实有一说一,宇文恺家族可比宇文述家族对杨广忠诚多了。
“都不是好东西!”贺予初冷哼。
“你要这么说,我不给你犟!我也觉得朝堂上没几个好鸟!”既然贺予初不领情,宇文鹤也就懒得管她了,反正他这院子本就一个小厮,再无他人,房间多的是,爱住哪住哪吧。
由于大业殿给了矿卡和挖掘机,第二日早朝,杨广在乾阳殿召见了文武大臣!
“陛下,自日前斩了逆臣贺千叶之后,南方文士集团就在暗中串联,不仅四处散布谤议朝政的檄文,更欲鼓动百姓抗税不纳,近日江左各州呈报的税银已不足往年三成,更有狂生当街焚烧税册,声称‘宁可断头,不纳暴敛’,此风若长,国将不国!臣请陛下恩准调拨驻建康的三千骁果卫,以雷霆手段剿灭首恶!”内史侍郎、江南道黜陟大使虞世基手持玉笏出列朗声奏道。
虞世基的话让裴蕴眉头深锁,他很清楚这位江南道黜陟大使近来在江南的恶行,借贺千叶事件,以“清查贺党余孽”为名,已将十八世家的嫡系子弟悉数下狱,就等着各家拿钱赎人,胃口大得惊人。
“准!”龙案后的杨广头都没抬,仿佛方才要杀的是几只蝼蚁一般。
此刻,杨广正享用着虞世基进贡的荔枝,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龙案上摊开的《江都宫苑图》,这是他准备在江都营造的新宫殿蓝图!也是虞世基刚进贡的。
侍御史萧瑀刚要进谏,忽听皇帝将荔枝核“咔”地吐进金盂,意犹未尽道:“传旨,抗税者以谋逆论,夷三族。”
群臣哗然——
虞世基嘴角却浮起冷笑,他早知道皇帝正在筹备东征西讨事宜,粮草、税银绝对是皇帝的逆鳞,不容有失,而且营建江都宫苑的亏空,也等着南方世家用血肉来填,这个时候违抗皇命,正好给了杨广杀人的借口!
“启奏陛下!臣宇文述有事上奏!”
“讲!”
“臣九子宇文鹤,与贺千叶千金贺予初一见钟情,臣斗胆,肯请陛下赐婚!”
此话一出,满朝更是哗然,这是什么骚操作?良人家女子没有了吗?这老家伙竟然给自己儿子娶仇人家女儿!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虞世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臣反对!宇文述,你明知道贺千叶乃是朝廷逆臣,却站出来向陛下求亲,居心何在?近闻你那九儿竟然还用妖术,蛊惑人心,扰乱陛下运河大业,该当何罪!”
可不能让这老家伙把这事儿办成了,否则岂不断了自己财路!
“准奏!”杨广的声音传来,更是让文武百官惊掉了下巴,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要拿南方文士集团势力开刀啊。
接着,杨广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贺千叶之罪到此为止,至于宇文鹤妖言惑众之说不足为信,倒是宇文恺,作为匠作监大匠,老眼昏花,不辨真伪一通乱讲,有失臣体,即刻免去匠作监大匠之职,任命宇文鹤为匠作监大匠!”
宇文恺颤巍巍出班,伏地认罪!
“自今日起,废除荐官制,改荐官为科考选官制。”杨广继续道:“明年春,举行第一次恩科,南北学子,无论出身,都可到洛阳参加科举考试!”
杨广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那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满朝文武心头一震,谁也没想到,天子竟会突然提出废除荐官制,改行科举!
那以后岂不是要和一群百姓之子齐聚庙堂了,这样一来,勋贵权力被分,利益必将受损!
因此,杨广这一道旨意如同惊雷劈落,震得群臣面色大变。
“陛下!”礼部尚书崔宣第一个站出来,声音颤抖,“荐官制乃祖制,自秦汉以来,一贯如此,天下士族皆仰赖于此,若贸然废除,恐怕会引发士族不满,动摇国本,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兵部侍郎卢承庆也急忙上前,“寒门学子虽有才学,但缺乏历练,贸然启用恐难胜任朝廷要职,不如循序渐进。”
“够了!”杨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眼中寒光乍现,“朕意已决,尔等休得多言!”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杨广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他扫视着殿中群臣,冷声道:“崔宣!”
“微臣在。”崔宣再次出列,躬身行礼。
“朕命你即刻筹备科举事宜,明年春闱,朕要看到南北学子齐聚洛阳!”
“这——”作为清河崔氏成员,既得利益的士族,崔宣打心里是不赞同什么科举制的。
“你要抗旨?”杨广冷若冰霜的声音,吓得崔宣连忙跪地叩首:“臣领旨!”
从根子上讲,杨广其实与后面的唐太宗是一类人,只不过杨广更急于求成,但凡遇到所阻,他一定会采用铁血手段震慑!
因此,深知杨广性子的崔宣根本不敢抗命!除非不想要全家老小的命!
这时,太常寺卿裴矩突然跪倒在地:“陛下!科举一事关系重大,臣请陛下三思!若开此先例,天下士族恐生异心啊!”
杨广冷笑一声:“裴爱卿多虑了,朕不仅要开科举,还要在各州府兴建官学,让平民子弟也能读书明理!”
他环视众臣道:“你们不都听闻宇文鹤会妖邪之术吗,朕今日明告诉你们,他所掌握的根本不是什么妖邪之术,而是真正的鲁班秘术,此秘术所造之物,堪比振国神器!由此神器,可惠及万民!当然,此乃帝国第一绝密,非恩准擅自接触者死!另外,朕特准宇文鹤即日起在洛阳着手筹建新学院,并准他亲任院监!”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第十四章 君臣谋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宇文述已经是位极人臣,几个儿子也都是朝廷高官,现在更让他宇文家建学院立言,此风气一开,人人学习,那天下独尊儒术的士族体系岂不全乱套了!
御史中丞高颎跪地叩首:“陛下!此举恐引发士族动荡啊!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放肆!”杨广勃然大怒,“朕乃天子,难道连办学育才的权力都没有吗?尔等口口声声说为国分忧,却处处阻挠新政,是何居心?再有敢阻拦者,杀无赦!”
这就是杨广,认准的事,绝对独断专行!商量?不存在的!让你去和他的屠刀商量还差不多!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沉默的司徒杨素突然出列:“陛下圣明!臣以为科举取士确为良策,如今南方初定不久,正是广纳贤才之时,若固守旧制,恐失天下英才之心。”
看了看杨素,杨广面色稍霁,这是整个朝堂军功唯一超过杨广的重臣,因功高震主,一向被杨广猜忌。
杨广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支持自己:“杨爱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各州府需在半年内兴建官学,所需银两由户部统一拨付,若有怠慢者,严惩不贷!”
杨广一锤定音!
退朝后,朝堂上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洛阳城,士族门阀无不震惊,一些世家大族立马开始东奔西走,秘密联络,商议对策。
回府的宇文述也是一步三惊,自己只想给宇文鹤说一门亲事,借机在南方集团寻得一席之地,芝麻大的诉求,没想到皇帝直接给了一个西瓜,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
让宇文鹤另立新学,这就相当于让他去和孔圣人战斗!一个已在世人心中存活近千年的圣人,一个半大小子!
这是爱,还是捧杀啊!
一个弄不好,宇文家粉身碎骨都是轻的,搞不好会遗臭万年!
“父亲,陛下这是在阴我们!”
“啪!”宇文述反手就给宇文化及一个大嘴巴子:“给老夫住口!叫九儿来书房!通知下去,明天九儿就奉旨成婚!”
“奉旨成婚?跟谁呀?”被叫到书房的宇文鹤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贺予初!”宇文士及笑道,这家伙还不知道他们宇文家大难临头的事情。
“啥?!”宇文鹤有些难以置信。
“你见陛下的时候,是不是提到新学的事情了?”宇文述黑着脸子问。
“对呀,我觉得现在的制度太没朝气,凭什么偌大的王朝,官员却只能在极少数士大夫阶层里面选,这对广大劳苦百姓极不公平,大隋是天下人的大隋!”
“啪!——”宇文述忍不住也给了激动演说的宇文鹤一巴掌,然后低声咆哮道:“你还在这胡言乱语,你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吗?”
宇文鹤被打懵了,捂着有些麻木的右脸:“多严重?”
“一个不慎,大隋倾覆,我宇文家粉身碎骨!”宇文述一字一顿道。
这时宇文士及也笑不出来了,忍不住失声:“这么严重?”
宇文述看他一眼,又问宇文鹤:“你肚子里有多少文墨?可能任新学泰斗?”
“应该——应该差不多吧!”宇文鹤依然有些懵道。
“无知小儿,滚出去!”宇文述咆哮:“明天立即成婚,完婚之后立即给我老实去修运河,再敢回洛阳,腿我给你打断!”
看宇文述发怒,吓得宇文鹤连忙惊慌逃走!
“父亲,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听说清河崔氏、关陇李氏等门阀,已经在暗中串联了。”
“明日我就去见陛下,替九儿辞了新学院监、匠作监大匠的职务,皇帝要玩火,我宇文家玩不起,也爱莫能助!”宇文述眼神凌厉道。
翌日,宇文述一大早见到杨广,还没等他开口,杨广就对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又是一阵封赏,还将她闺女封为了皇贵妃!直接将宇文述的嘴堵死死的。
心愿未成的宇文述从皇宫出来,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可谓是一朝白发!
当天,宇文鹤大婚!
热闹褪尽,洞房之中,宇文鹤苦笑着和一身凤冠霞帔的贺予初无言相对!
“这尼玛还真的是世事难料,贺姑娘,对不住了!”最后,还是宇文鹤先开口,这个时候,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
“这次,我看你宇文家还不死绝!”贺予初无情冷笑,显然她也听说了宇文家的处境,这下子不用她出手,宇文家就会死得比她贺家人还难看。
“别搞这么绝情好不!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况且,坑害你家人的是虞世基好吧,冤有头债有主,再说你们都这么笃定我死定了?”
“哼!一丘之貉!你难道还真能颠覆近千年的社会主流不成,我告诉你,莫说是你,就是圣人重生都办不到!”
“我若是能办到呢?”
“我就甘心做你女人!”
“行!你给我等着!”宇文鹤摔门而出。
宇文述并没能让宇文鹤第一时间离开洛阳,因为皇帝派了禁军来,以保护宇文鹤为名,防止他跑路!
对宇文鹤的任命,杨广已在他大婚之日,昭告了天下!
如此过了数日,杨广又在紫微城召见宇文鹤。
此时,这位新任的匠作监大匠兼新办官学总院监跪伏在地,眉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宇文爱卿,可知朕为何力排众议,独独看重于你?”杨广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似笑非笑地问道。
“微臣愚钝——”
“愚钝吗?朕看你是不想说!”杨广阴阳怪气道,不过他并没有发怒。
“朕替你说了吧。”杨广突然目光如炬地盯着宇文鹤,“朕用你,就是要打破这盘根错节的士族势力!这几日朕一直在研究你给朕献上来的祥瑞,最后得出结论,只要你没有妄言,真的能再造那两台东西,建立新学绝对可以成功,因此朕相信你,准备赌一把!赌对了,天下太平!输了粉身碎骨!”
“您知道这个后果?!”宇文鹤惊讶地抬头,发现杨广正笑着盯着他看。
“你也知道这个后果了对吧,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杨广语气平静道:“那日你父亲来求见我,我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不过为了朕心中的抱负,朕准备放手一搏!对内朕就靠你了,对外,一旦准备妥当,朕就准备西巡,先压制住匈奴,再东征高句丽,最后再平定江南!小子,如今你已经没有了退路,也不能想退路,前进你会被那些士族撕碎,后退朕也饶不了你,你面前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破釜沉舟,随朕杀出重围!”
杨广双手重重地拍在宇文鹤的肩头!目光灼灼盯着他!
宇文鹤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他的深意。
沉思良久,宇文鹤才道:“您要东征,河北不能乱啊。”
“朕当然知道,所以我已经派了来护儿、魏文通前往平乱。”
“现在士族集团反应太过剧烈,臣建议陛下可以荐官和选官并行,先平息一下士族怒火,至于推广新学嘛,学堂不妨建,新学院我们对外先说暂缓,暗中慢慢筹建。”
“朕知道你的意思。”杨广皱眉道:“不过按照你说的,太慢了。”
“陛下您是高山无惧惊涛骇浪,但是小臣不行啊,而且小臣敢放言,关于新学非小臣莫属,你总不希望看到小臣中途夭折吧。”宇文鹤有些急了,今日必须说服杨广低调点,至少要让自己低调点,最好淡出所有豪门望族视野,在山沟沟里暗中发育办新学。
“你继续说。”杨广在思考宇文鹤的话。
“为了给外面降温,让天下士族不至于群起而攻小臣,好让小臣静心编撰新学教材,臣请陛下恩准,仍然让小臣去督造运河,只用一年,那时候官办学堂建好,教材接着发行天下,必能赢得广大百姓支持,到那时候才是我们绝地反击、迎击天下士族的良机!”
“准!”
“谢陛下,不过这之前,臣需要一些有精湛技艺的铁匠、陶瓷匠随行,能精通文墨更好。”
“朕准你在匠作监挑选,如是不够,可在天下广征!”
“谢陛下厚爱!陛下,天下大修园林的工程能否停止?”
“滚!”忍无可忍的杨广直接爆粗口,吓得宇文鹤脖子一缩,慌张逃窜!
第十五章篓太守被罢官
在杨广这里获得恩准,宇文鹤马不停蹄开始在匠作监搜罗人才,洛阳实在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皇帝是一条巨龙,他躲在皇宫里没人能奈他何,而他想出手时,可以随时出其不意,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自己可就不一样了,他都能想象得到,要不了多久,全国各地的鸿学大儒都会因为皇帝的新政而齐聚洛阳,到那时候口伐笔诛,宇文家的门槛不被踏平都是怪事!
毕竟敢直接触皇帝龙须的人不多,而指责黄口小儿,影射皇帝、抨击新政这事儿,敢干的人可不会少。
新办官学总院监,如果宇文鹤待在洛阳不走,这个官职绝对是他的催命符!
敢立新学?反了你了!
一日选人,二日准备,第三日拂晓,宇文鹤就早早等在了接官亭!
“九公子,十位铁匠,三位陶匠,还有八位博士均已到齐!”随着最后一辆牛车到来,大队人马集合完毕,家将高声禀报。
“出发!赶到下一处官驿吃午饭!”反正古人一日两餐,早餐和中餐一起应该也可以。
为了快点离开这个叫自己一日三惊的地方,宇文鹤一马当先,狠狠地用鞭子抽胯下黄枣马!
黄枣马受惊吓,人立而起,然后箭一般飞射出去!
由于同行的有两位年岁较大的博士,所以当宇文鹤带着他们到汜水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
来不及视察工地,宇文鹤先将随行的铁匠、陶匠以及博士在汜水镇安顿好。
“娄太守,你立即派人去搜集铁器,越多越好!给那十位铁匠,我有样器具要做!今晚就画好图纸!”
看宇文鹤急不可耐的样子,娄繁似乎有话却不好说出口,不过好在搜集铁器这事儿不难,遣一小吏足以!
“我这就去安排!”
等娄繁离开后,宇文鹤让十位铁匠先休息,然后他又来到三位陶匠这里,陶匠以为这位贵人一路风尘仆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做。
结果宇文鹤就对他们说了一句“今天好好休息”后,又匆匆离开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来到隔壁八位博士这里,宇文鹤郑重其事地向他们施了一礼:“事情紧急,一路颠簸,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几位博士海涵!”
不郑重不行,自己必须要赶在皇帝扛不住天下悠悠众口之前,在新学上弄出点动静,否则他丝毫不怀疑杨广会拿他当作新政的殉道者,去堵众人之口!
“九公子,我等虽然是私塾先生,比不得你祖上博学,但你这样用强权胁迫我们到此,是何道理?”一个羊胡子的纤弱先生显然是憋了一肚子气,此时瞬间爆发。
这话让宇文鹤汗颜,他祖上是在关外放牛牧马的,何来博学之说,分明是在埋汰人,这些文人雅士就这点不好,自视清高,看不起大隋后起贵族!
来之前,宇文鹤为向他们表达最高敬意,亲自一一登门,以束脩之礼拜见,奈何八个人中,只有三位给面子!剩下的五位,宇文鹤直接威胁,胆敢不来全家下大狱,硬逼来的!
“这位博士不要这么大火气嘛,你们以为我向陛下推荐新学是闹着玩的?你们待在这里一个月,一个月之后,若小子所谓的新学你们看不上,那时候可以随时离开,我绝不阻拦!”
“也不准以家人相要挟!”看来这位长着山羊胡子的博士就是被要挟来的一员,对这事高度敏感。
“这是当然!”宇文鹤笑道:“你们好好休息,我这就安排人上饭!”
宇文鹤刚一离开,先前杨广派到工地的太监就来了三位,分别带着禁军进驻了三个院落,不干涉院内人的进出自由,唯有一点,片纸不得带出院子!
安顿好他们,宇文鹤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工地,几天过去,除了之前修好的二十里河堤,其他河段也已经开挖不少,劳役们在娄繁的指挥下,夜以继日地施工,深怕耽误了工期!
“娄太守当真勤勉,这几日有劳了!”宇文鹤真诚的向娄繁致谢,虽然工程进度不多,但是娄繁真心做事的态度让人敬仰。
“九公子客气了,现如今除了督造运河,我也没地儿可去。”
这话信息量很大啊,宇文鹤眉头微皱问:“什么意思?”
“下官现在已经被陛下免去河南太守,改派了唐国公李渊接任,我现在就是您手下的属官了。”
一听因自己的原因,让娄繁丢了官位,宇文鹤立马恼火:“这是什么时候都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回洛阳,替你讨个说法!”
“九公子且慢!”娄繁连忙拉住就要上马的宇文鹤:“这是陛下有意安排,我曾在太师手下任职,陛下派我来协助您,说是要完成亘古未有之大事!以后有事还请公子多吩咐!说不定这也是我的机会呢?”
“你说的都是真的?”宇文鹤有些不信。
“千真万确,陛下的密旨还在家里,我去给您取来!”
“这倒不用!”看着娄繁,宇文鹤忍不住长叹口气道:“陛下虽然如此说,一个不慎也可能万劫不复,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下官愿意和公子共进退!”娄繁严肃道。
宇文鹤无奈点点头:“工地这里你不用管了,工部的人在足够,你去同陛下派来的太监一起,盯着汜水镇那三处院落,今晚我赶个工,明天有事情让你们做。”
“好!”
既然宇文鹤如此说了,娄繁也不迟疑,当天就跟工部官员交割了工作,搬到镇上去了。
晚上,宇文鹤再次施展鲁班秘术,为了赶工期,他投入了三倍的设备,半个晚上,完成了十五里河道开挖!
完工之后,他没有继续赶工期,而是窝在茅庐里奋笔疾书!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虽然皇帝嘴上说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了神皮,但是太阳照射一块板子就能产生和雷电一样的东西这事儿,除了宇文鹤自己理解外,他真的和这个时代的人讲不清楚!而太阳能电池板没有工业基础,想做出来无疑是天方夜谭,这难免不让人怀疑。
第十六章这个老贼
因此为了打消皇帝对自己的怀疑,宇文鹤亟需弄出来一种历史上从来没有,且不靠人力就能提供动力的设备,而且建造的步骤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
杨广反复无常的性子,让宇文鹤心里十分没底,不知道他能对自己信任多久!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宇文鹤毫无意外的选中了蒸汽机!
这东西系统里有,本来通过抽奖得来是最便捷的办法!但是在光能设备被宇文恺视为妖邪之后,宇文鹤就在心里就拉响了警铃!
理解不了的,就是妖邪!得不到的,就必须毁灭!赤裸裸的人性就是如此残酷!
他可不想等到被整个世界针对,让人们把自己挂在木架上烧死的时候再醒悟!必须防患于未然!
蒸汽机制造简单,动力强劲,只要思想不滑坡,更新换代极快!可预见的将来,制造出可以量产型号的蒸汽机不是梦!弄来的十个铁匠就是干这个的。
至于三个陶匠,宇文鹤准备让他们烧制活字陶块,想摸索一下活字印刷术,毕竟要想推广新学,后续需要印刷很多书籍和宣传册,靠现在的手抄太慢,他都怀疑古代无法普及学问,与手抄有一定关系!
至于那些博士,他准备先将b到w23个生母、24个韵母给他们讲清楚,让他们先编写出来一本一千字的简体常用字册子,之后就在汜水镇就地组建一个公立小学堂教他们识字,先树立新学的大旗再说,相信一旦人们开始普遍接受汉语拼音和简体字,那么新学的地位将不可撼动!
要知道教员当年就是用简体字快速给我们扫了盲!
这三件事目前对他来说十分紧急!
第二天一早,工部的官员就来找宇文鹤!
“大人,新修好的十五里大堤段民夫,是否还像先前一般,放他们归家?”
“当然,以后我不说留下,都照此办理!”吩咐完,宇文鹤就匆匆来到了汜水镇,花了半天功夫才给十个铁匠说清楚蒸汽机是咋回事,然后把图纸交给督造太监,让他们自己按图锻造!
相比于铁匠任务的艰巨,三个陶匠就轻松多了,陶块不大,对他们来说只要箍好窑,要多少就能烧制多少,不理会吹嘘的三人,宇文鹤给他们派足了人手,静等他们把牛皮变现实!
真正的阻力在八位博士这里,23个生母、24个韵母他们勉强还能接受,但是当宇文鹤说到简体字的时候,直接被先前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博士指着鼻子骂祖宗!
“公羊先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年岁最长的博士孔长林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宇文鹤写的几个简体字。
“这几个简体字倒是别致,结构简单不说,认识了简体字,那么即使不会写繁体字,也能读出来!发明此术的前辈绝对堪称一代宗师!妙极!妙极!”
孔长林说着又轻读了一边手中字的拼音:“p-an,盼!嗯——妙极!妙极——”
“老夫子,您是长者,别一个劲只自己意会啊!若是值得推广,劳驾您把其中的奥妙,也和在场的几位博士讲一讲啊,小子未来普及教育的事情还得着落在几位身上呢!”
“小子无礼!”孔长林被宇文鹤催促显然有些不快:“这些当真是你发明的?”
自己哪有这本事!宇文鹤心里这么想,嘴巴可不会说出来:“这之前您老也不曾见过这些吧?”
“这个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是不是你发明的倒是也不关紧,只要好用就成,小子,若让老夫帮你也行,不过你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您说——”
“你那新办官学院的夫子之位,必须有老夫一席之地,而这本简体字册,刊印之时必须为老夫署名!”
“老家伙眼光真毒!”宇文鹤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眼就看出这是扬名立万的事情。
“孔老夫子,您要三思啊,这所谓的新学或许有独到之处,但是若想撼动儒学地位,怕是犹如蚍蜉撼树,绝无可能!这小子不知好赖,早晚死无丧身之地,你何苦要拿一辈子声誉开玩笑,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孔长林笑而不语,只是等着宇文鹤的回答。
宇文鹤笑道:“老夫子即使不说,小子也不准备放您离开,还有在座各位。”
“哈哈哈!好,千字手册好写,前提是你得先弄出一千个简体字出来,别耽搁了,赶紧的!”
看孔长林已经开始研磨,宇文鹤十分欣赏他这种说干就干的风格!
就这样,宇文鹤晚上去修运河,白天在汜水镇三处院子来回穿梭,由于娄繁得到了皇帝全力协助宇文鹤的密旨,所以那些监工太监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起来,除了不能带纸片出门外,不再对他做任何限制!
转眼到了十月,天气渐寒,工地上的劳役依然薄衫,宇文鹤的随身衣物都全部送人,仅有的一身衣服就是他身上的那件!
站在工地上,吹着寒冷的北风,宇文鹤用嘴哈着气问窦岩:“窦大人,眼看寒冬将至,朝廷难道不给这些劳役发御寒的衣物吗?”
窦岩在宇文鹤回来半月后,又被皇帝派到了这里,官职没变,依然是工部侍郎!
“当然没有,服劳役朝廷给他们免掉人头税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也就是您的命令,否则别说工具,就连餐食都得他们自备!”
“你这是什么话,哪有白出力的?”
“我的九爷哎!您管这些劳役饭已经为人所诟病了,犯不着再只身冒险,您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可以无视一些规则,但是下官还是得劝您一句,和这些贱民您得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岂不乱了朝廷法度!您是不知道,您在镇上设立学堂教授这些贱民识字,已经被不少人弹劾了,若是让朝廷里那帮御史再知道您这么不顾官体,和这群贱民同吃同睡、称兄道弟的,少不得又要弹劾您!”
“呵呵!现在朝廷里的大佬怎么说我?”
“佞臣!”
“嗯——佞臣也还好,比被贴身异类,妖邪的标签好!”
“快了!尚书大人可是一直咬着您不放,随时准备置您于死地啊!”窦岩经过上次运河神迹的事情算是发现了,这宇文述才是皇帝的大红人啊,因此,他毫不犹豫的就投了宇文鹤麾下!
“这个老贼!等我回洛阳饶不了他!”
第十七章李渊请客
两人正说间,突然看到一个锦衣貂裘的中年长须官员跟着家将往这边行来。
“那人是谁?”宇文鹤问窦岩。
“看着像是新任河南太守李渊!”
“啥玩意儿?”李渊这个名字让宇文鹤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经意被灌了一大口凉气,瞬间咳嗽不止!
这个开创了一个强盛王朝的主角,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宇文鹤十分好奇!
“九公子,你没事儿吧!”窦岩一边给他拍背,一边担忧问道。
这时李渊已经来到近前,快走两步问道:“宇文贤侄这是怎么了?”
都是名门豪族,李渊称宇文鹤一句贤侄绝对是高抬,毕竟关陇李家可是老牌世家,而宇文鹤家不过是根底颇浅的后起新贵!
“咳...咳咳...没事,多谢李叔父关心。”宇文鹤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拱手朝李渊行礼。
趁着行礼的功夫,宇文鹤认真打量李渊。
中年的李渊身形魁梧、目光锐利,举止间既有武将的雷厉风行,又不失文士的从容。
李渊也在打量宇文鹤,半天才听他笑道:“贤侄看上去果真与之前大大不同了,少了几分顽劣,多了些许成熟!这般境况,难怪你父亲逢人便夸!”
“逢人便夸才怪了,看来他是就不在洛阳了啊!”宇文鹤心中暗道。
说半天,没听出来他的来意,轻车简从而来,不似来慰问的,因此宇文鹤也不好贸然接话。
有些冷场,窦岩在侧道:“多日不见,唐公一向可好?”
“窦大人,你我经年未见,仁兄风采不减当年啊!”李渊似乎与谁都能聊得来。
“比不得唐公啊,这些年您不断升迁,现如今已经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了,而在下还是在原地坚如磐石!”
“哈哈哈!仁兄过谦了,如今陛下委以开凿运河重任,想来未来不愁仕途不飞黄腾达!”
“承唐公吉言了。”
“皇上命娄太守专门辅佐贤侄督造运河,这么许久,怎不见他人过来?不会因为我鸠占鹊巢,心中不快,故意躲着不见吧?”李渊半真半假道。
“李叔父说笑了,实在是娄太守因公去了汜水镇,我这就派人去叫他!”
“这倒不必,我今日也是公办刚好路过这里,听闻贤侄掌握有鲁班秘术,可驱使铁兽劳作,好奇之下,便来碰碰运气,不知所谓铁兽为何物?怎么工地上不曾见到啊?”
说着,李渊还煞有介事的四下张望。
宇文鹤撇嘴,绕了半天,感情是来看稀罕的,关键你还空着手来,堂堂封疆大吏,咋好意思的?看街头杂耍的也得捧个场不是。
想到在洛阳时,皇帝和父亲的告诫,宇文鹤自然不敢随意卖弄,斟酌一下陪笑道:“其实小侄所学,不过是些粗浅机关,哪敢在叔父面前献丑,外间传言都言过其实了,不想竟惊动了叔父,都是晚辈的错。”
一个晚辈把身份放的极低,这倒让李渊不好强逼了,不过外间传闻又不能不理,作为李家家主,必须准确把握皇帝的动向。
皇帝近来动作频频,各种新政层出不穷,从洛阳传来的消息说,这和宇文鹤的鲁班秘术脱不了干系,因此来见近在咫尺的宇文鹤,是李渊谋划已久的。
“既然贤侄这么说,那不见也罢,对了,我与你父亲同殿为臣,你如今在这里为朝廷出力,于情于理我都得好好招待一番,刚好这里距虎牢关不远,不如与我到府上一叙如何?”
“这……”宇文鹤有些为难。
因为宇文述和李渊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还有些政见不合。
“怎么?这也为难?”李渊脸一绷,摆出长辈架势,愠怒道:“贤侄如此不近人情,可是担心我李家会抢了你的功劳?”
“李叔父说哪里话,根本没有的事儿。”宇文鹤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拒这些动不动就拿整个家族说事古人,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此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今日怕是有些仓促,明日小侄再登门拜见如何?”
李渊这才转怒为喜道:“这就对了,你和我家老二老三年岁差不多,到了府上也不必担心拘谨,那行,明天我在府内等你。”
送走李渊,宇文鹤问窦岩:“你说唐国公是专程而来,还是真的路过?”
“这个不好揣度,不过我估计专程而来的可能性很大。”
“英雄所见略同。”
既然明天要去赴宴,宇文鹤就得好好准备准备,大堤上有窦岩一直操持,没什么可担心的,因此宇文鹤直接回了汜水镇,这里可以说是一刻都离不开他。
当听到李渊邀请宇文鹤登门,娄繁轻笑道:“唐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给我说说他李家和我宇文家的渊源!权衡一下要不要去!”
“渊源倒是没有,他李家乃是北周八大柱国之一、皇亲国戚,也是当今天下五姓七望之一,和皇家通过联姻,结下了复杂的关系网,陛下现在对五姓七望的态度是即用又防,他李家与公子家的关系不大,少有来往,只听说二公子偶与李建成有私交。”
“原来如此,我这一去,会不会引来陛下猜忌?”
“不好说,不过您可以带着陛下派来的内侍同去,毕竟唐公当面相邀,确实不好推辞!”
“还得是你这种官场老油条啊,一句话就解决了我所有疑虑!带着陛下的耳目通往,可以让陛下知道我是逼不得已,同时也向陛下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你可真是——有道是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么整,朋友都没得做了!”这句话是娄繁跟宇文鹤学的。
看着甩袖而去的娄繁,宇文鹤呵呵直乐,站了一会儿,他就去找皇帝派来的内侍去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鹤在一位拌做小厮的内侍随扈下,双骑直奔虎牢关!
虎牢关在隋朝是河南太守的治所所在,它西边是洛阳盆地,东边是华北平原,北侧临着黄河,南边连着嵩山,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为洛阳的东大门。
第十八章第一次见死人
李渊作为豪门望族的家主,做事向来低调,为官一任,不说造福一方,但也绝对是会留下好名声,因为他在每个地方任职,从来不置办产业,不圈占土地,一家人都住在官署后衙。
来到太守府衙,李渊早有交代,宇文鹤向守卫出示了官凭后,守卫立马将他带到了府内。
李渊早早等在二门,远远看见就笑道:“总算把贤侄盼来了,我来给你介绍,这些都是你的兄弟,这个是老大建成、老三元吉,老二世民和老五元霸出门会友未归,你们都是同辈人,以后要多多亲近才是。”
“拜见二位兄长!”宇文鹤行拱手礼,建成和元吉一样的礼回敬。
等宇文鹤跟着李渊到客厅,只有建成跟着,元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渊看建成一眼,建成连忙在他耳边解释。
“胡闹!”李渊怒道:“你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不明所以的宇文鹤连忙问道:“不知伯父为何生气?”
“还不是那不成器的老三,年岁比你大,一天到晚就知道插科打诨的胡混。”说到这,他指着宇文鹤对建成道:“你看看宇文贤侄,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再看看你们弟兄几个!”
这话可不好接,宇文鹤只能坐那里干笑!
这时,只见五六位披纱侍女拥着一个华服少女款款而来,那少女进门,看了宇文鹤一眼,然后就抱着李渊一条手臂撒娇道:“父亲怎能厚此薄彼,秀宁倒觉得大哥、二哥并不比这位世兄差,只不过他们没有世兄的好运气罢了。”
“这是小女秀宁。”李渊状若无奈地摇头:“都是我把他们几个惯坏了,贤侄不要见怪,不过秀宁来了也好,你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耍耍,我去忙一些公务,宴席马上就好。”
看李渊起身,宇文鹤也连忙站了起来。
李渊单掌轻轻拍了拍宇文鹤肩头道:“在这里和你家一样,万不可拘谨!建成、秀宁,你们要配好宇文贤侄!”
说完,李渊走出会客厅。
建成立马接替李渊招待宇文鹤:“似世兄这般大才,对弈的技艺应该十分高超吧。”
“这个——不会!”
“马球呢?”
“没玩儿过——”
……
建成一连说了七八种这个时代的游戏,宇文鹤有些是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建成说的曲球,和后世的高尔夫球有啥不一样。
宇文鹤一连串的不知,直接让建成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宇文鹤的家世,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游戏他应该都玩儿过才对,所谓不知道应该是不屑于和自己玩儿?
想到这,建成脸色有些拉了下来,一旁的秀宁也是为哥哥打抱不平,于是开口道:“听人言,世兄掌握有鲁班秘术,能够驱使力担万钧的巨兽劳作,不知是真是假?”
“外间传言不可信,我哪有那本事,充其量也就是研习古籍的时候,心有所思,弄出来了一些小机巧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不敢在二位面前卖弄!”
“是不想吧——”秀宁直接开门见山,不再绕弯子。
“呵呵,真的不好卖弄,实在是太过简单,就是一串滑轮组的组合,改变了力的传播方向,凭此,再加以合适的杠杆,一个人可以拉起四五百斤巨石,仅此而已!若是你们想看,运河工地上还在使用,随时可以看,我来贵府赴约,是真不知道要展示那东西,因此没带来,临场是无法做出来的,所以不是推脱!”
大堤上一群官员都知道自己来太守府赴宴的,看如今这架势,都有被直接赶出去的意思!
真要被赶出去,这脸可就丢大发了!为了不让这种丢脸事发生,宇文鹤只得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
建成二人闻言,面色稍霁!
宇文鹤却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以后这种半拉子熟人的邀请,想都不要想赶紧拒绝!这些家伙和自己本来也没甚交情,全凭一张嘴,一言不合都能翻脸,真心是伤不起啊!”
这时李渊龙行虎步从外面走进来,哈哈大笑道:“老远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看来聊得不错,宴席已经准备好,贤侄,走随我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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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渊炉火纯青的演技,宇文鹤自愧不如,不愧是一代枭雄!
酒桌上还有李渊的几个朋友,轮流着旁敲侧击想要套宇文鹤的话,反正老李家的饭桌是上了,这会儿翻脸,尴尬的可是他李家!因此宇文鹤再不担心被赶走,对他们的问话都是一问三不知,实在躲不过去,就模棱两可的乱说一气,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这酒当真是好,小侄已经上头了!”来进行搪塞。
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宇文鹤送出府,李渊问身边的挚友刘文静道:“你看此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没有一点,从头到尾他都在一派胡言,我早就劝你说老狐狸绝对会教出来更狡猾的狐狸来,你还不信,想要摸清他的底细,如今还得用我的法子,用死士踩营!”
李渊沉默,显然是默许了他的办法。
当天午夜,四波黑衣蒙面人分别潜入河堤以及汜水镇那三处院子,结果除了去河堤那一拨人外,另外三路人马无一人生还!
在太守府内焦急等消息的李渊等人收到回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来对方已经有了防备!唐公万事要小心了!”刘文静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你不能再在这里呆了,今晚就走,回晋阳去!”意识到可能已经被宇文鹤发现,李渊当晚就让刘文静等人离开了虎牢关!
汜水镇铁匠铺的院子此时灯火通明,院子里躺满了李渊派来的死士尸体,一身酒气的宇文鹤看见这些人的死状,忍不住想要呕吐!
哒!——哒!——哒!——
突然的马蹄声刺破夜空,一个家将匆匆从外面跑进来:“九公子,那些死士大部分往北而去,不知所踪,而其中一个去了太守府!”
“果然是那老狐狸干的好事!”说完宇文鹤长叹口气,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而且这二十多个有不少是自杀的,这社会的人太变态了,也太特玛危险了,不当人啊,所为何来?
“抬下去掩埋了吧,受伤的卫士,厚加抚恤!”说完宇文鹤掩着口边摆手,边朝院子外面跑!实在憋不住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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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半日闲
自这日之后,李家人再没来找过宇文鹤,宇文鹤也乐得清闲,对于他们这种不拿人命当回事的门阀,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百里运河,本来宇文鹤可以三个月就全部完工的,但是考虑到工地上的劳役已经错过了农时,这个时候归家,肯定会因家徒四壁,而无以果腹!
动了恻隐之心的宇文鹤,硬是将工程托到了入腊月,尽管如此,他还是提前一个月完成了皇帝交给的任务!
消息传到洛阳,皇帝大喜,以临近元日为由,召宇文鹤回洛阳面君!进京前,宇文鹤将归家无法存活的两千多劳役都集中在汜水镇妥善安置后,才在元日前一天赶回了洛阳!
此时的洛阳街头张灯结彩、百戏杂陈,各色的灯笼挂遍大街小巷,小吃摊贩沿街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洛水之上,舟船云集,天下货物仿佛同时抵达一般,琳琅满目的货物塞满了洛阳城所有店铺,大街上西域胡商与外国使节也是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笑容,身上挂着不少买来的物品,好一番国际都市的繁荣气象!
在大朝会中,杨广迎来了他第二年的辉煌时刻!当晚,皇帝赐宴显仁宫,和这西苑花园一起都是去年新建的。
看着气派的宫苑,宇文鹤实在想不通这杨广为何对盖房子情有独钟,广厦千间又如何,夜眠不过七尺。
这几天杨广因要接见各国使臣,因此十分忙碌,顾不上召见宇文鹤,宇文鹤也十分识趣地待在家里不曾出门,家里来客,宇文述也没有叫他一起出席的意思,仿佛又把他当成了曾经的废物,看来老家伙还在气头上,宇文鹤准备抽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男子汉大丈夫,一直窝在家里,捣鼓这些木头算怎么回事?”此时,路边捡来的便宜媳妇贺予初倒成了宇文鹤的忠实粉丝,因为她也基本不出门,宇文家的人把她也当成空气一般。
“我观陛下似乎很热衷盖房子,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让他中意的,所以我就给他设计一个房型!”
“你们一家人可真是皇帝的好臣子!”语气极度鄙夷。
“呵呵!好不好的,都是给老板打工,老板好了,不瞎折腾,大家都好过点!”一边和贺予初闲聊,宇文鹤手里的活计也不曾放慢。
傍晚,一家丁从外面跑进来:“九爷,晚上要祭拜宗祠,老爷叫您和夫人过去。”
“知道了,这就来。”宇文鹤围着自己的杰作转了一圈,一个木头做的后世二层别墅模型,看上去还算匠心独特。
“这就是你要献给陛下的房屋?这似乎比不上一座宫殿宏大吧,你觉得陛下会喜欢?”
“谁知道了!”宇文鹤接过贺予初递过来的热布巾,擦了擦手,这才去换衣服。
等他带着一身盛装的贺予初来到祠堂门口,祠堂门前已经肃立着不少人。
宇文化及现在是看宇文鹤哪哪都不顺眼,宇文鹤刚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他就走了过来,绷着脸低声道:“一会儿仪式结束别急着跑,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也不管宇文鹤乐不乐意,直接头一甩走了,宇文鹤撇嘴:“鬼才听你啰嗦!”
古人对祭祖这事比后人更加重视,一整套流程走完,宇文鹤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揉揉发酸的腿弯,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先坐一下,结果被宇文化及逮了个正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成何体统!”
晦气!已经躲着这老阴逼了,怎么还是被他逮着,伸头看了看,祠堂除了忙碌的仆人,主家人都已经离开,想来是去参加宴会去了。
“你不去参加宴会,找我什么事?”宇文鹤问。
“你在汜水镇那三处院子里在做什么?”
“捣鼓点小玩意儿,想来你也不会感兴趣。”
宇文鹤不恭的话,让宇文化及脸色铁青:“在汜水镇教授那些劳役识字是你的主意?”
“别胡乱栽赃,那是娄繁干的!”
“哼!娄繁已经递了拜帖,后天要到府里来,到时我自会问他。”
靠!拉个挡箭牌,正主还要来府里,有没搞错,大过年不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混日子,跑来这里做什么?长的好看么?
“爱问不问。”懒得再和他废话,宇文鹤站起身便走,留下宇文化及在那里阴晴不定。
记住本站: “父亲,您问了九叔什么?九叔为何对您这么大意见?”宇文成都从祠堂内走过来。
看到宇文成都,宇文化及脸色转晴笑道:“没什么,比武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说李元霸一周前已经随李渊进京了,陛下让你和他明天在皇宫比试,谁赢了就是大隋第一勇士!”
“第一不第一的虚名孩儿倒是不在乎,只是听闻那李元霸在江湖上有个匪号叫混世魔王,猖狂至极!这次孩儿要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着自信的宇文成都,宇文化及欣慰地轻抚胡须点头笑道:“第一勇士的称号也必须拿回来,你是陛下的近臣,这个称号落在外面对你仕途不利!”
“是!请父亲放心!”
“一起参加家宴去吧。”
宇文鹤并没有去参加家宴,也没人来叫他,和往常一样,他在自己的小屋内摆了一桌酒菜!
没有其他花样,火锅!他把能找到的菜都弄了一些,肉菜居多!蔬菜贵得令人发指,被他果断舍弃!
往年他也一直这么过,今年不同的就是有数的四个菜变成了火锅,今年还有贺予初作陪!
此时炭炉上,宇文鹤让人新赶制的鸳鸯锅内热气翻腾,贺予初文静地坐在圆桌的一边看着宇文鹤在那里做醮料!
“成了!”宇文鹤端着两个特意问厨房要的黑瓷碗,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递给贺予初:“锅里肉也差不多熟了,来吃!”
说着他先端起一杯温酒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哪有什么心想事成——”贺予初讥笑,不过见宇文鹤已经干杯了,她也端起茶碗意思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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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调戏美人高风险
宇文鹤用公筷给贺予初夹了块肉道:“半年过去,你心中还是有太多过不去的坎儿啊。”
“我杀了你全家,你给我过过看看!”
宇文鹤凝噎,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尴尬地自罚式猛灌两杯:“来来来!吃火锅,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煮白肉而已,草原上的人都这么干,只不过你是切片,显得精致一些罢了。”
“妹子!你这是对美食的侮辱!”宇文鹤朝一直顶杠的贺予初翻白眼,不过他还没找到辣椒,想要重现后世火锅的至尊地位还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系统。
“系统,有没有辣椒奖励!”
【叮!奖品刷到辣椒种子,宿主是否抽奖?】
“直接兑换要多少工程点?”
“一万!”
“要不要这么坑!给我来个十连抽!”宇文鹤在内心咆哮。
结果抽了三轮,才如愿以偿得抽到了十粒辣椒种子!
看着这十粒辣椒种子,宇文鹤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攒的60000工程点,一顿火锅没吃完,唰掉一半,早知道直接兑换多好!
“黑心系统!”宇文鹤悲愤吐槽。
“叮!系统准备启动攻击宿主眼睛功能!”
“等会儿!啥话不能好好说,不用这么绝吧,再说总得因为点啥吧?”宇文鹤慌了。
“因为宿主眼瞎!30000工程点抽到最新款蒸汽机,那是你祖坟上冒青烟儿修来的造化,还不知足?”
宇文鹤大囧,刚才一门心思想抽到辣椒博美人一笑,忘记这茬了。
“吃饭!吃饭!”宇文鹤化悲愤为力量,地头猛干饭!
看着宇文鹤尴尬模样,贺予初有些忍俊不禁,心情愉悦地夹起一块肉放嘴里。
“你这煮的是豕肉?”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啊,明明是羊肉好吧,切的时候你不是看着吗?”
“为何没有膻腥味儿?”
“这是我宇文家的秘密能告诉你吗?”宇文鹤嘚瑟。
贺予初撇撇嘴,不过白水煮羊肉片,加上宇文鹤制作的醮料,吃着当真美味,贺予初下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也吃点干菜,一肚子肉晚上消化不动,我看你咋睡!”
对于宇文鹤的好意,贺予初回予白眼!
茶饱饭足,宇文鹤不讲行状地半躺在地板上:“这地板可真凉,否则席地而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多好!”
“美得你了。”贺予初吃的太多,转了一圈没事干,屋外不知何时已经是大雪纷飞,因此她又不得不坐到宇文鹤边上:“明天宇文成都要和李元霸在皇宫比武,你宇文家有品级的人都要进宫……”
记住本站: “等会儿!你说谁?!”乖乖,这两个大神的名字如雷贯耳,没找到也能见到真人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认为大隋第一勇士的称号非宇文成都莫属不成?”
“勇不勇士的无所谓,关键是这俩家伙都是牛人啊,听说宇文成都力大无穷,单臂一挥,不下千斤,李元霸更是敢捶天,是不是真的?”
“你——你听谁胡扯的?”这下该贺予初吃惊了,因为她也是自幼练武之人,再厉害的武者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难道不是?”宇文鹤不确定道,后世小说不都这么写的么?
“你说的那是神,不是人。”贺予初说到这里忽然噗嗤一笑:“你自己现在不就是个老神棍吗?”
“阿弥陀佛,施主,我看你头顶凶罩,晚上必须要纯阳之体暖床方可破解,赶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老衲不介意以身为你做法!”
“滚!”
“好嘞!”宇文鹤顺势在地上滚了滚。
“你明天去不去?”
“当然得去,这稀罕不看岂不白瞎了。”宇文鹤也是感到无聊,古人玩儿的都高雅,喝酒对弈、吟诗作对,这些他不擅长,造小孩儿,现在他没这想法,关键也没对象!剩下的熏酒逛青楼他也不感兴趣,难得碰到这么个感兴趣的事。
“可惜没人来告诉你,你爹似乎不打算让你去。”贺予初嬉笑道。
“多大人了,出门儿还得让人恩准的?俩腿一迈,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宇文鹤豪迈道。
贺予初撇撇嘴:“庶子都算不上,哪来的底气!”
说完她脸色一变,意识到这是宇文鹤的伤疤,自己做的似乎有些过了。
不想宇文鹤根本不在乎,瞪着眼睛反驳道:“自古底气都是自己给的,别人谁靠得住?”
对于宇文鹤的反应,贺予初很是差异,呆了很久才缓缓道:“你与宇文家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耶!你也发现本公子的优点了,是不是一枝独秀,高处不胜寒,你要拍着良心说,再过分的赞美我都接得住!你不用客气!欢迎猛夸!”
“咯咯咯!一枝独秀没看到,脸皮厚倒是独一无二。”
看着笑靥如花的贺予初,宇文鹤心神一荡,忍不住道:“真美!”
贺予初美目瞪他一眼,宇文鹤回神,翻了个身道:“那是你不懂欣赏!”
“你与这太师府的人格格不入,而且这府里的人似乎也都不把你当回事,你不是曾经豪言壮志要把太师府败光吗?说说,你是怎么产生这种伟大想法的?”
“不义之财,不应该败光吗?不败光岂不让人羞愧?”
“就这?”
“不然呢?”
“真这样就好了,天下贪官污吏何其多,你见谁因这羞愧的?”
“你面前不就有一位?”
“你不算!”
“土地爷也是神仙好吧,看不起谁呢!”宇文鹤蹦起来长袖一挽:“咱也是有实职的五品官好吧!”
贺予初撇嘴无法反驳!
记住本站: 看贺予初词穷,宇文鹤忽然坐到她身旁道:“你是不是在背后打听我的事情?”
贺予初有些慌乱,红着脸道:“少自作多情!”
“哈哈哈!当一个女人对男人好奇的时候,那就是这个女人爱人这个男人的开始!友情提示,你可小心点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牵条能吐出象牙的狗来看看,若有,我叫你娘!”
“没你这么大的儿!”
“叫老妹儿也行啊!”
“你个登徒子,我给你拼了!”
“啊!——”屋内传来宇文鹤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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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羡慕唯吾独尊
第二日,洗漱完毕的宇文鹤不厌其烦地听贺予初啰嗦。
“你当真要进宫观看宇文成都和李元霸的比武?”
“你都问八百遍了,怎么?你也想去,那赶紧收拾起来,梦寐以求的两位偶像对垒,绝对不能错过。”
“要不——要不你先去跟你爹说一声?”
宇文鹤有些不解地皱眉道:“跟他说什么?我自己就能进宫,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就走了。”
宇文鹤才不会热脸贴人家来冷屁股!
贺予初犹豫一瞬,旋即点头:“你出去等我一下!”
“我站这里等你呗!”宇文鹤有些美丽的期许,可惜美人儿却已经柳眉倒竖。
宇文鹤脖子一缩快步朝门外走:“外面凉快,我还是在门外等你吧!”
说完立马加速,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背后贺予初的动静,咣当!宇文鹤闪出门、关门!然后才大松一口气!
等贺予初出来,让宇文鹤看得双眼冒光,带着纱帽的贺予初一身月白色翻领男士长袍,看上去文质彬彬、风华绝代!
“你——你为何这身打扮?”
“哼!你那贼眼往哪看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这我不给你犟,被女人贴上好男人标签的都蹲墙角独自流泪呢。”宇文鹤话锋一转,呵呵笑道:“别说,你这么打扮,还别有另一番趣味的。”
“哼!——”贺予初轻哼一声:“听说那无道昏君跟你一般好色,我怕忍不住想杀他,被他发现了。”
“姑奶奶,你小声点,可不敢乱说,这要被哪个长舌的家伙传出去,你还活不活了?”
“怎么?怕了?”
“怕什么,只是不想麻烦罢了,得得得!赶紧走吧,迟了黄花菜都凉了!”
论品级,宇文鹤可没有坐马车进皇宫的资格,因此他带着贺予初直接用走的,反正路途不远。
远远的看到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骑着高头大马护在宇文述马车两侧,一身绯红官服十分耀眼。
“瞅他俩那烧包样子,你看就是很好的靶子!”宇文鹤吐槽。
“什么靶子?”
“演武场上,射箭的靶子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贺予初懒得和他瞎扯:“依照皇帝爱显摆的性子,今日肯定也请了不少外国使臣,你作为朝廷大臣,不着官衣,是不是有失体统?”
“休沐呢,看场比赛还穿官衣,累不累,放心,我可不做那爱出风头的椽子,到了现场悄悄地躲在角落,看完比武立马开溜!”
“我看你是怕被群殴,我可听说了,山东和南方的大儒已经到了洛阳,养眼要当面唾你一脸。”
“真的假的?你——你这消息准确不?”别说,见识过古时候夫子的轴,宇文鹤还真有些怕见那些大儒,引经据典地不用脏字,就能把你骂得体无完肤!
“你还有怕的时候?”
“谁——谁怕了!”
贺予初翻白眼,你的恐慌都写在脸上了好吧。
来到宫门,宇文鹤毫无意外的被金吾卫拦了下来:“陛下今日宫中宴请百官和外国使臣,已有严旨,入宫者必须着官衣!”
“你也说了,赴宴的才需要身着官衣,我是准备到匠作监的,从这里抄个进路!”宇文鹤信口胡诌,这个点回去再跑回来,宴席都结束了,还看个什么!
“九公子,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圣人命令,没人敢违!宇文大人就在公廨房,要不我给您叫一下?”
“谁呀,我大哥吗?没发现他还挺敬业。”
“你以为谁都给你一般游手好闲?”
得!最不想见谁,偏偏他就躲不开!
“大哥!”宇文鹤行礼,贺予初也跟着行礼。
“你不在家呆着,带着弟妹来宫门搅闹什么?”宇文化及见宇文鹤,从来都是阴着脸子。
“听说成都要和别人比武,我不放心,所以特来给成都呐喊助威!”
呐喊宇文化及没听明白,助威他倒是懂,这让他脸色稍霁:“你俩跟我来!”
宇文化及现在是金吾卫大将军,他要带人进皇宫,属下自然没人敢拦!
进了宫门,宇文鹤就想开溜:“大哥你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这皇宫我熟!不劳驾你带路了!”
“不要乱跑,宴会在紫微宫广场,你到父亲那里等着!”
“好嘞!好嘞!”宇文鹤应得快,不过到地方他连官员群里凑都没凑,而是躲在一个长廊下面,蹲在廊子上居高临下。
此时大臣陆续到场,高台上舞姬、乐手已经就位,宴会应该很快就开始。
“予初,安大哥讲你也是高手,不知师承何派?”
“峨眉!”
“吆喝,名门大派啊,你们这些名门大派多少年进行一次大比武?下一次什么时候?我能去围观不?”
“比武?没有利益冲突比什么武?”
“额——这和书上写得不一样啊,现如今的武林盟主是谁?”
“武林盟主是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峨眉派弟子?哦——你是那种没资格知道门内大事的外门弟子吧?”
“一派胡言!”
“额——不是啊,那你怎么不知道武林盟主,你峨眉作为江湖中的名门大派,难道还没资格推举武林盟主?”
“你说的武林盟主到底是什么?”贺予初眉头紧锁。
“就是所有武林豪杰聚在一起推举的带头大哥,弄一块武林盟主牌子,一拿出来,天下豪杰莫敢不从!牛逼到不行的那种高手!”
“无稽之谈!这天下谁敢名目仗胆做武林盟主,你觉得朝廷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额——小说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哪本小说,你找出来看看!敢这么写岂能逃过朝廷鹰犬的眼睛,早就被灭九族了!”
宇文鹤无语,以后得注意点,怎么写个小说还能喜提灭九族这种酷刑呢!
咚咚咚!——
这时广场上百官和各国使臣已经到齐,礼乐响起,一身龙袍的皇帝龙行虎步走上御座!两侧坐着皇后、贵妃!
鼓乐停,只听杨广缓缓道:“朕自御极以来,恩威加以四海,万邦来朝!恰逢元日,今日我们君臣同乐!举杯——干!”
“陛下万岁!大隋万岁!”群臣高呼,声震山河!
看到这种唯吾独尊的场景,宇文鹤顿生羡慕!难怪人人都想醒掌天下权!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任何人都要匍匐在他脚下!想想都过瘾!
第二十二章皇后?不认识啊
“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觊觎,这可是大逆不道的重罪!”贺予初突然道。
“就你眼好使!”
见宇文鹤竟然不否认,这让贺予初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这人不会真的对皇位有想法吧,想到这,她把自己吓了一跳!刚想在说什么,忽听一个稚嫩的女娃声传来:“好两个懒散的奴才,竟敢在这里躲清闲,哪个宫的?给本公主从实招来!否则小心你二人的两张好皮!”
宇文鹤二人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个盛装的七八岁小丫头,身后跟着四个太监和十多位宫娥,一个个躬身低头没一个敢说话的,宫娥手里提留这香薰、宫灯等装饰物品。
“大胆,你是谁家娃娃,竟敢在这里大吼大叫,小心本官定你个扰乱宫闱的大罪!”
“这是我家!”
“额——你——你真是公主,叫什么名?闹不好咱们还是亲戚呢,我宇文鹤。”
“你就是太师府那个有名的九废物?我父皇不是让你去修运河了吗?”
“运河修差不多了,也是皇上叫我来得!”
“你撒谎,若是我父皇叫你来的,你为何不着官服参加宴席?矫诏也是重罪!”
好家伙,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张口闭口和皇帝一个调调,都是乱给人叩罪名!
“你——你好好说话啊,否则我走了!”
“好吧,神宫无聊,难得遇到找你这么个亲戚,你陪我玩会儿,我就不告诉父皇你偷跑来这里的事情!”
这小丫头不好忽悠啊,宇文鹤只能屈身陪她东一句西一句瞎扯!
“听说你会鲁班神术,能驱使力负万钧的铁兽是不是真的?”
宇文鹤头痛地直摇头,都是宇文恺这老家伙害得!整个洛阳城都被他嚷嚷遍了!
“是不是真的?”小公主眼睛放光地晃着宇文鹤胳膊问。
“你不会自己去大业殿看看!”
“那里是皇宫禁地,靠近百步者死!我不敢去,你去——回来告诉我!”
好嘛,不愧是王孙贵胄,遇到危险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别人去死那是一点都不含糊!
“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南阳公主杨瑶。”
“你是长公主?”贺予初惊呼,听闻这是杨广最喜爱的女儿,超过了任何一位皇子。
“你知道我?你是何人?”
“你家大仇人!”宇文鹤心里道。
“小丫头问这么多做什么,既然我们是亲戚,那串个门这种事就不要告诉大人了啊。”
“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可以,只要我能办到,你说吧。”
“没事的时候,多来皇宫陪我玩,带着你那铁兽。”南阳公主有点小期许道。
“好,只要陛下允许。”
“宇文成都和李元霸开始比武了。”贺予初忽然提醒,宇文鹤立马来了精神,蹭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擂台赛上,二十来岁的宇文成都拿着金翅镏金镗正在对战十四五岁使双锤的李元霸,李元霸那双锤真够大的,宇文鹤目测一个应该有一二百斤。
“这李元霸果然力大无穷,这一个铁锤都有一二百斤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他这铁锤是有名堂的,里面是空的、置有铁丸,加起来不超过六七十斤,名唤擂鼓瓮金锤!发出的声响是里面铁丸的撞击声,可以给敌手二次伤害!”贺予初不愧是名门大派出来的,竟然对天下兵器也颇有研究。
“单臂一晃六七十斤也不得了。”宇文鹤上下扫视贺予初。
“你那贼眼看什么?”
“我在想你一臂之力能有多大,像我这种都不是你一合之敌。”
“这位姐姐是一位江湖好汉吗?”
“额——你咋知道她是女的?”宇文鹤不可思议地看着南阳公主问。
“她身上有脂粉香,而且没有喉结,说话也不似内侍!”
好家伙,这观察力敏锐啊!
“哦——我想起来了,她不会就是你夫人贺予初吧!”
乖乖这小丫头能去街头支摊子算命了!既然被发现,宇文鹤也没什么好瞒的,大方承认,本以为会惹来麻烦,结果南阳公主竟然也是一位武术发烧友,竟然热情地直接拉着贺予初一边请教去了!
宇文鹤无奈摇头:“这什么事嘛!”不过没了小丫头叽叽喳喳,他也落得个清闲!
此时擂台赛正进行到精彩的地方!
只见李元霸擂鼓瓮金锤一个盖头狠砸,直接将宇文成都凿飞出去,宇文成都单脚地面一点,金翅镏金镗横扫李元霸!
砰!——
李元霸被扫飞数丈!
场中无人不大声喝彩,宇文鹤也是兴奋地直拍掌!
这李元霸果然是哪吒转世,勇猛异常!宇文成都也牛逼!
“你还真是来看热闹的,不担心宇文成都输了?还给老李家喝彩,你当真要背叛宇文家?”
“别胡说,我们是英雄惺惺相惜!南阳那丫头呢?”
“你们仨,英雄?”贺予初鄙夷。
“你——你啥意思?”
“台上那两位还能算上武夫,你算啥!”
“看不起谁呢!”宇文鹤瞪眼,奈何一点震慑力都没有:“杨瑶那黄毛丫头呢?”
打不过贺予初,他准备找南阳公主那小迷妹找回点自信!
“你还真不客气,在宫内谁敢对南阳公主不敬!你这嘴以后多注意点,她被萧皇后差来的人叫走了。”
“是是是!——媳妇儿真贤惠!”
一句话让贺予初柳眉瞬间竖了起来,宇文鹤连忙求饶!等他再回头看擂台的时候,发现李元霸已经被宇文成都所伤,伤口涌出的血液顺着胳膊流淌,两人中间的擂台上也出现了一个大洞!
“这——这是宇文成都赢了?”因为宇文成都看上去更从容。
“宇文成都用机巧伤了李元霸,不过李元霸实力和他应该在伯仲之间,再战下去绝对是两败俱伤!刚才皇帝已经叫停了!”
“你和他俩比如何?”
“你要不要试试!”没见过这种憨货。
宇文鹤果断摇头。
既然比试结束,宇文鹤就准备开溜,根据安排,接下来都是歌舞,不是宇文鹤喜欢的项目!结果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一个内侍拦住!
“宇文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额——我不认识皇后啊!”宇文鹤张口就来,贺予初在后面轻拍了他一巴掌,他立马醒悟,皇后和皇帝并称双圣,她要召见一个臣子,那是天大的恩典,你竟然不给面子敢说不认识,不要命了?
“不好意思啊,小臣没有对皇后娘娘不敬的意思,你知道吧——嗯,你头前带路!”
碍于宇文鹤的背景,那名内侍很知趣的将他大不敬的罪过给忽略掉了。
第二十三章分院!削籍
来到后宫,没见到皇后呢就先碰到了南阳公主!
“杨瑶,你太不够意思了,说好的不告诉大人呢?”
“你让我不告诉父皇,又没说不让告诉母后!”
宇文鹤无语,皇后都知道了,你指望皇帝不知道,和这丫头纠缠不清,听天由命吧,皇帝这次宴请大臣,不让自己这个匠作监大匠参加,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皇帝为难,以至于不得不让宇文鹤回避,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宇文鹤心中没底。
等他准备找南阳公主这个宫内通问问呢,一抬头,哪里还有人家的影子!
“唉!——听天由命吧!希望陛下不会震怒才好!”宇文鹤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命。
走进一处宫殿,宇文鹤见到了这个传奇的女人,看第一眼,很美!绝对属于那种一见难忘那种!
雍容华贵的衣冠,加上这绝美容颜,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女人,很符合儒家圣人的标准!
知道不敢亵渎天颜,宇文鹤心神晃了一下,然后立马拜倒:“小臣宇文鹤叩见皇后千岁!”
“免礼——”声音很好听,清冷中带着不容亵渎的雍容。
宇文鹤连忙起身,恭立听训!
“陛下没叫你,没想到你也来了,是不是心中有气?”
“小臣不敢,不敢隐瞒皇后,其实小臣并不喜欢官场应酬,只是对我大隋两位战神的比武充满好奇,无旨进宫,就是为了观看比武!现在比武结束,小臣正准备回去!”宇文鹤小心应付,可不敢让皇后产生什么误会。
“战神?你说宇文成都和李元霸?两个出类拔萃的小辈而已,算什么战神,我大隋的战神乃是靠山王杨林和楚国公杨素!”
“是!——”在你家里,你说谁就是谁,宇文鹤不敢犟嘴!
“你也属于皇亲国戚,在本宫面前大可不必拘谨!”
“谢娘娘!”
“瑶儿你也见到了,你年长几岁,作为兄长,平日里可以多到宫里陪陪她。”
“是!——”宇文鹤嘴上答应,心里却想的是以后能不来就不来,一直低声下气的给这一家子人说话,腰酸背痛,外加心惊胆战!遭罪——
“大业殿内你的贡品还摆在那里,之所以不让你和它们现在现世,是陛下出于对你的爱护,如今天下大儒齐聚洛阳,都等着和你这位第一个提出新学的后起之秀一较高低,这些时日你可有准备?”
“没人给我说这事儿啊?”宇文鹤惊恐,和那些鸿儒对阵,闹不好会被写成遗臭万年,再说了,新学好像是杨广先提的吧,这是准备把自己卖了?
“你现在准备也不晚。”萧皇后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碗轻抿一口:“陛下已经下令,你和那些大儒的对阵就在元宵节之后,这是朝廷大事,你要谨慎对之,距今还有十多日时间,足够你准备了。”
你俩可真是两口子,急功近利的脾性贼像!这话宇文鹤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此刻他都想逃了,洛阳这烂泥潭就不该回来!
“本宫的话你认真听了没有?”看宇文鹤有点走神,萧皇后有些不悦。
“是是是!小臣一定好好准备!”杨广既然让皇后来转达,那就说明根本不打算给他推脱的机会,也是,新年一过,礼部就要为大隋第一次可靠准备,听说遇到的阻力不少,关陇五姓七望每一个支持的,虽然没摆在明面上,背地里小动作却是不断!
南方文士集团更是上书,骂杨广数典忘祖!
河北武力集团的一些豪族倒是站出来公开支持皇帝的决定,奈何教育基础薄弱,民间也找不出来几个能写文章的,因此只能声援!
“如此你去吧,这几日陛下都忙,无暇召见你,为了避开那些大儒的攻击,本宫劝你还是少出门走动!”
“小臣遵命!”
宇文鹤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太师府的。
“怎么见了一趟皇后,成了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正在书房看书的贺予初见到宇文鹤,奇怪问。
宇文鹤苦笑:“陛下让我元宵节之后,和天下而来的大儒对战!”
“什么?这个昏君竟然昏庸至此!”
“额——你啥意思,瞧不起谁呢?”
“怎么?你还想去试试不成?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传承了几百年的豪门,就凭你一个娃娃拿什么去给人家比,人家看得经史子集比你吃的饭还多,一张口就能让你万劫不复,你信不信!”
“大家都是一个肩旁拖着个脑袋,有木有这么夸张啊?”
宇文鹤不知好歹的话,直接让贺予初气笑了,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动静!
宇文鹤走出去,竟然发现有一群工匠在给自己的院子封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
“九公子,太师下令将您这个院子改造成一个独院,从此您和太师府就没牵连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太师也把您逐出了族谱!”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你好歹也是大隋第一红人,要不要这么怂!
“噗哧!——”笑的是贺予初。
宇文鹤苦大仇深地缓缓回头凝望,贺予初强忍着笑意:“你们这些豪族的无情我算是见识了,不过我也理解太师,毕竟不是谁都能不惧遗臭万年的,你算一个!”说完人家一个潇洒转身,直接回房间了。
宇文鹤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人群,相当无语!
很快院子改好,工匠还没撤离呢,皇帝派来的御林军就来了,目测有数百,直接将他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圣旨,着匠作监大匠宇文鹤闭门修行,不得私自外出,外人更不得骚扰,潜心准备新学事宜!钦此——”
手里捧着圣旨,宇文鹤在院子里的寒风中凌乱!皇帝这是认真了啊!
当晚,宇文述轻车简从地便服来到宇文鹤这里。
“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你告诉为父,有几分把握?”
“一分。”
宇文述沉默,然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到处是皇帝的耳目,他也不敢违抗圣旨多待!
皇帝为了政权,要让他宇文家的人死,谁敢不死!宇文鹤看不到的是,宇文述深藏袖筒里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第二十四章文斗前奏
在院子里快憋疯的宇文鹤,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
“你不准备准备?”贺予初问。
“准备什么?”宇文鹤答,然后俩人各忙各的。
“系统!”
【叮!超级工程系统启动!】
“分析一下,我该如何才能在文斗中战胜古代大儒?”
【宿主需求,超出系统服务范围!从工程学的角度来讲,你可以用铲车推,用挖掘机砸!】
“打住!打住!都是文化人,用不着这么黑暴力!有辱斯文——”
系统:……
“抽奖!”宇文鹤只能寄希望于系统。
【叮!抽奖系统已就位,宿主目前有38000工程点!】
“兑换后世小学到大学一整套教材,多少工程点?”宇文鹤准备价码合适直接兑换。
【知识无价!】
“啥玩意儿?”宇文鹤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直接抓狂:“你——你给我退下!大爷好歹也是科班出身,不靠你,一样得行!我就不信,还斗不过一群酸儒了!”
接下来几天,宇文鹤没日没夜的奋笔疾书,凭借超强记忆,整理出了带拼音的两千简体字表、九九乘法口诀,还有启蒙用的三字经、百家姓,当然都是经过他精心包装、删减过的!
敢把“迨至隋,一土宇,不再传,失统绪”弄出来,估计杨广能把他点天灯!
元宵节的夜里,别人都在通宵达旦游乐,只有宇文鹤独困一隅的依然在忙碌!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宇文鹤毛笔一抖,一滴墨汁滴在了刚铺好的宣纸上:“可惜了!”
他心里好奇,自己这十多天都没人来了,这么晚谁还会来看自己。
吱呀——
打开门,就看到一身黑斗篷的杨广正笑着看着自己!
“陛下?”
“进去说!”
把杨广请到屋内,门口立马有两个武士把门关好!书房里就他两人!
杨广走到书桌前,翻了翻上面的纸张:“嗯——不错,知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拼音和简化字确实可以为你赢上一局。”
“小臣也是无计可施,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对于杨广知道拼音和简体字这事,宇文鹤并不奇怪,估计汜水镇编好的册子早已经送进宫了。
“这是什么东西?”杨广拿着乘法口诀问,阿拉伯数字他没见过。
“这就是九九歌。”
“重新写来!”杨广眉头微皱,九九歌可不新鲜,他都知道。
宇文鹤不敢耽搁,用汉字重新书写一遍,这下杨广看懂了,而且越看越喜欢:“不错,此九九歌比朕读得还详细,凭此可平一局!没想到你在术算一途也颇有研究,还有什么,一共五场,经、诗你准备如何比?还有问政。”
“诗这一块只能见招拆招了,至于问政也只能临场发挥。”
“经嘛,臣这里已经写好了两篇顽童启蒙经典,一为百家姓,一为三字经,请陛下预览!”
看百家姓上,宇文鹤把杨姓放在第一,杨广很满意:“一直以来,朕也想给天下万姓排个名次,朝中那些学士没一个人敢应,没想到被你小子给弄出来了,不错!”
说完,他又继续看起了三字经,这让杨广脸色大变:“你——这真是你自己想的?”
“哪能啊,这是小臣外出偶然所得,至于来历臣记不清了,愿意敬献给陛下!”
“可——”杨广笑道:“不管胜负如何,凭此几样,完全可以让你成为一代宗师,记住,这些都是你苦思冥想出来的,懂吗?”
宇文鹤摇头。
“朕行王道,属下能有你这般才华绝代的臣子,是万幸,是吉兆!而如果这些东西来龙模糊,很容易被人非议,甚至沦为异端,懂?”
宇文鹤疯狂点头,这么直白再不懂,岂不白活了。
杨广欣慰地点点头:“你果然没让朕失望,好好干,此事过去,你想要的整个大运河工程都交给你,朕让你做运河总调度使。”
“多谢陛下!臣回来一直有事要禀报!”
“讲!”
“先前臣负责的河段,六十万两白银,剩余二十万两,银票在这里——”
“赏你了!”
乖乖,二十万两白银直接就赏了?幸福来得有些突然!
“区区二十万两,比不过你桌上的几页纸。”杨广和蔼地拍着宇文鹤的肩头道。
“陛下不担心臣会利用这些,行不轨之事吗?”宇文鹤忽然问。
杨广直盯着宇文鹤看了很久,才缓缓道:“这话也就你敢问,朕不担心,因为你愿意主动献给朕,而且朕作为君王,只会对有你这种臣子而开心,有大才而不恃才傲物,可堪重任!况且我大隋之大,何人不能包容!如果包容不了,那朕就会继续开疆拓土,一直打到天边!哈哈哈——”
看着扬长而去的杨广,宇文鹤心中满是敬佩!不管历史如何评价,登上帝位的杨广,算是个爷们儿!手段光明正大!
翌日,整个洛阳城可谓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朝着太学院集中,今日二圣会亲临文斗现场,天下大儒也会齐聚,这些都是文曲星下凡,是祥瑞!人人都想沾点福气回去!
相比一个个大儒在一群弟子鲜衣怒马、前呼后拥下、趾高气扬而行,宇文鹤的出场,就显得有点寒酸了,布衣小帽地背着一个书篓,整个一文弱书生!
夹杂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不就是多读了两本书嘛,竟然比后世明星还有排场!”宇文鹤对着疯狂的人群吐槽。
眼看着比赛时间快到了,他还在半路,不得已,只能向维持秩序的武士亮明身份,走进专门开辟出的大道,跟在前面那些大儒车尾后面喝灰!
来到太学院,远远就看到了打起的高台,上面陈设十分简单,评委席位和攻守两方的席位,外加一个巨大的计时铜漏,如此而已!
看看高台一侧站了不少朝廷大臣,宇文鹤没发现宇文述,只看到了臭脸子的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宇文士及也朝他看来,眼中尽是担忧!
又看了看其他大儒,都由弟子贴心地提前给搭了凉棚,此刻他们正在里面好整以暇的休息,门前不少重臣在那里或行弟子礼、或寒暄!
第二十五章文斗
咚咚咚!——
礼乐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二圣到了,他们的观礼位置设在太学院二层门楼上!
二圣降临,官员、万民跪迎山呼万岁!
杨广命令内侍将纱帘卷起,他和皇后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古有百家争鸣,今有新古切磋,都是盛世之兆!朕御极以来,从不限制学派交流,今日盛会,朕与天下子民共襄!”
“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双手平伸微微一压,场中瞬间寂静无声:“今日既是学问交流,大家自当以和为贵,新旧融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当共促共进,教化万方!”
这话是对参加文斗的双方来讲的,因此宇文鹤和在场所有大儒一起恭听圣训!
看着俯首的一干大儒,杨广很是满意,朝着主持此次文斗的翰林院学士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金锣鸣一响,双方请登场!”司礼官员高声唱道。
这是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人自东缓缓拾阶而上,宇文鹤则整了整衣冠,自西登台。
古人文斗是十分有讲究的,首先姿态要端庄,就连坐,也都是腰板挺直的跪坐,否则失了礼,你就输了先招,即便最后赢了,也会遭人诟病!其次就是言辞要文明,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老夫,山东卢允和,近闻紫薇坠东都,接着就出现了一个妖言惑众之人,奇巧淫技惑乱万民不说,竟敢不知天高地厚挑战圣人学问,可悲?可谈?无知呼?”
好嘛,上来就人身攻击,大儒的刻薄算是领教了。
宇文鹤撇撇嘴,朝对方施了一个做天揖,以示尊敬,然后开口道:“小子宇文鹤,卢夫子此言差矣,小子不过阅览群书之后,有感总结而得鲁班秘术,何来妖言惑众之说?奇巧淫技倒是有的,惑乱众生又从哪里说起,君不见,汜水镇而南百里运河,劳役毫无劳损,且提前完工,夫子以为奇巧淫技不正该如此体现其价值吗?不正该如此造福万民吗?照你所说,先贤之智慧,就该束之高阁,鼠咬虫蛀之后湮灭历史尘埃才是正途不成?”
“穿凿附会,我且问你,且不说负重万钧之铁兽,常人单臂一晃百二十斤谁能做到?”
“似夫子手无缚鸡之力者自然难以实现,但食力者饱食之后,无不能者!”
“口出狂言,可敢现场一试?”
“有何不可!上滑轮挑梁!”
这些东西匠作监都提前准备有,很快一台四脚带轮的挑梁挂着六个滑轮组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匠作监的人在一头挂好二百来斤的巨石块后退到一边!
宇文鹤朝着围观人群道:“场中老少爷们,可有愿意为某一试者?”
人群中立马有人回应,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宇文鹤很满意,当众教他如何操作后,那小伙子走到另一端,单臂挽起吊着的绳子,一个发力,轻而易举的就将二百斤巨石吊了起来!现场一片欢呼!
宇文鹤笑道:“大家回去以后,若有重物要搬运,大可参照此法,即使往屋顶搬运粮食,用此法也可大大节省体力!”
“好!——”众人齐应。
“卢夫子以为如何?”
“谁知道是不是你提前准备的托!”卢允和哼声道。
“夫子若是不信,大可自己上去一试!”宇文鹤激将。
卢允和自然顾及身份,不会亲自上场,朝着众弟子使一个眼色,立马有人走上前去,结果依旧将巨石吊了起来。
哑口无言的卢允和甩手下台,认输!
“这宇文家的小子果然有些本事!”萧皇后笑着对杨广道。
“这都是小道,精彩的还在后面,朕要借此机会一举颠覆这些老顽固认知,推崇新学,同时也把这小子推上宗师之位,以后立言方面,朕就仰仗他了。”杨广哈哈大笑道。
“陛下对他这么有信心?”萧皇后奇怪他的信心哪里来的,开场小试而已,后面还有四场,肯定要引入经史子集这些大道,凭这么一个未及冠的小子,能有多深道行!
“皇后耐心看着就是!”
这时又一位大儒已经坐在了宇文鹤对面。
“江南刘石展。”
“小子宇文鹤,见过刘夫子。”
“刚才你所言,奇巧淫技正该造福众生,这话老夫深表认同,只是恕老夫孤陋寡闻,这东西似乎古籍中并无记载。”
“温故而知新,圣人之言,夫子难道还有什么可疑惑的吗?”
“大善!受教了,老夫也不为难你,不知你对顽童启蒙之事作何理解?”
“一句话,有教无类尔。”
“恶人也教?”
“敢问夫子,你门下弟子可有为官而不贪者?为商而不奸者?待人有不诚者?”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以为顽童该如何启蒙?”
“首先是识字,再就是教礼仪,懂羞耻,知忠义,为仁孝,如此足以!”
“说得轻巧,可有读物?”
宇文鹤从随身背来的竹篓中拿出三字经:“还请夫子一观!”
刘石展接过三字经,看了一眼就被震撼到了,有些失态道:“这——你——这等经典,你从何得知?”
“小子自悟而已!”
“胡扯!——”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与他大儒身份不符。
“石展,因何失态?”大儒中以为年高德劭的白发长者开口询问。
“回禀孔师,此子不知在何处录得一篇惊世经典,竟然来这里行骗,当真是岂有此理,弟子这才出言无状!”
“刘夫子这么说就更落下乘了,无凭无据为何说小子这是行骗,你大可将此经典公布于众,但凡有人站出来说小子是抄袭,这场小子认栽!”
刘石展看了看孔师,孔师点点头,刘石展只得将三字经从头读一遍,精炼的文字,朗朗上口的短句,听得在场之人无不如痴如醉!
“陛下!这小子是何妖孽!这等耀世经典,怎可能出自一人之手?”萧皇后动容道。
“哈哈!爱妃也曾饱读诗书,你可曾在哪里看到过?”
“这个倒是没有。”
“朕也没有,所以就是宇文鹤自创的,别的朝代没有这等大才,为何我大隋不能有?朕要创造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怎么能没有一点空前绝后的事情相衬!”
第二十六章一句君为轻,得罪杨广
刘石展一口气读完,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自己做学问大半生,别说立言,就是像样的著作都没有,就连他老师孔师也在吃老本而已,没想到眼前这黄口小儿竟然能有此惊世大作!这等经典,旁征博引、震烁古今,谁能、谁敢说这不是大道!
一篇三字经,振聋发聩,场中无不沉寂!
“陛下!”孔师作为大儒泰斗,颤颤巍巍来到二层楼下,对着杨广正儿八经行了一个大礼,这让杨广很受用,因为按照朝廷法度,孔师年近八十,又是一代大宗师,见皇帝完全可以不行君臣大礼。
杨广也给足了他面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栏杆边,大手一挥道:“孔师免礼!有话但讲无妨!”
“陛下英明神武!朝廷竟出了这等逆天人物,老朽肯请比试休止,明日再进行,不知可否?”
闹半天老家伙不是要认输,而是要用缓兵之计。
成竹在胸的杨广自然应允,今日三字经公布于世,需要宣传、需要好好利用!
“准!回宫!”
当天,正如杨广所预料的,整个洛阳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三字经,因为太容易上口,在座的无不能说上几句!已经有人将其与旷世经典相提并论,把宇文鹤与有名的大儒并列比较,宇文鹤的人气越来越旺!
“陛下!小臣以为大隋时代周刊第一期,今晚就可以刊发了!”
从太学院回来,杨广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在宇文鹤的陪同下来到了匠作监,这里活字印刷术已经成功的模具正在工匠的操作下,快速刊印着大隋时代周刊第一期的刊物!
杨广手里拿着一份刊物,孜孜不倦地看了又看:“你小子,我算是服气了,此等掌握话语权之术,构思之巧妙,古来仅有!”
“想要夺得话语权,离开了皇家通达天下的驿站,也难以实现,所以这都是陛下恩威,四海无不感念您的恩泽!”
“小子,就凭你这么将三字经刊发天下,就可以让你比肩圣人。”
“小臣惶恐!圣人之言可以立身,精华之处小子望其项背,一百个小子都比不上,更不敢在您面前僭越!”
“呵呵!嗯——你的功劳朕给你记着!”
“谢陛下!”
刊印大隋时代周刊,是宇文鹤临时起意的,要想快速给大隋百姓扫盲,仅靠学堂肯定不行,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让这些个娱乐活动极度匮乏的古人,读报纸!
下一步宇文鹤准备改良造纸术,配方系统里有,因为宣纸印刷成本太高了,一旦造纸术改良成功,不怕偏远之地不能做到一家一份报纸!
果然,大隋时代周刊的狂热先从洛阳掀起,一个月时间席卷了大江南北!甚至不少胡人商队都携带着大隋时代周刊出了境。
杨广想要阻止,宇文鹤却劝他:“大隋恩威,当弘扬四海!”
杨广秒懂!遂不再禁止此事!
这都是后话,第二日文斗继续!
“老夫清河崔平。”
“见过崔夫子。”
“小友大才,老夫自知不敌,不知可否在作诗一途较个高低?”
“夫子尽管出题便是,小子莫干不从。”
“好!小友做天三字经旁征博引、冠绝古今,我们数古论今立意如何?”
“可!夫子请——”
崔平还以时揖之礼,已将他作为平辈视之!
只见他慢慢踱步,缓缓吟诵:
混沌初开万象新,燧人取火破鸿蒙。
神农百草尝甘苦,大禹千川导浊清。
甲骨镌文传夏鼎,青铜铸字纪商铭。
春秋笔削麒麟绝,战国戈挥虎豹争。
阿房一炬焦土冷,汉阙重开见光明。
蔡侯捣楮澄云骨,班氏修书沥血痕。
八万里涛吞禹贡,四千年轴裂尧封。
莫道无有生花笔,银屏亦可著经纶。
一首诗几乎囊括了中华文明演进史,让宇文鹤不得不佩服老家伙准备充足!
“献丑了,静等小友妙笔生花。”
作诗宇文鹤自然不擅长,本打算剽窃一首,结果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所记的唐诗宋词中有这种古诗词,因此只能认输!
第四场是比术算,宇文鹤直接甩出九九歌,平了一场!
接下来第五场,上场的是一个一看就是精明问世的家伙,出来直入主题:“你以为皇帝、社稷、万民,孰重孰轻?”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宇文鹤张口便来。
“大胆!你竟敢将陛下摆在末位!”
“老家伙你心存不轨啊,上来就矛头指向陛下!其心可诛!”
好嘛!最后一场给自己设局,想要弄个平手,今天我虐不死你!
“住手!”看两个人有动手的意思,杨广直接喝止,成何体统!
“宇文大人,你把你的话解释清楚!”杨广面无表情道,对于宇文鹤把自己放在最后这事他心里也不高兴。
“是!”宇文鹤连忙道:“自古君王和天下万民就是鱼和水的关系,没了天下万民,论谁是君王毫无意义,更别说什么社稷了,因此天下先有万民,后面才有教化他们的贤者、君王,之所以把社稷放在万民和君王之间,因为社稷是万民和君王的根基,在中间,担两头。”
宇文鹤可不敢说什么君王死社稷的话,谁知道杨广有没有着觉悟,万一没有,再扣一个想要暗害君王的罪名可就糟了。
宇文鹤的话让杨广沉默了半天,最后霸道地开口道:“这一局平局,文斗到此结束,自今而后谁若干再阻止新学,朕严惩不贷!”
杨广一锤定音之后,就回宫去了。
文斗宇文鹤虽然胜了,但这并不表示文士集团就没了翻盘的机会,毕竟天下舆论方向还在他们那一方手中,因此杨广虽然把禁军撤了,宇文述也没有让人把院门该回去的意思!
一连几日,都不见杨广召见自己,宇文鹤只得自己登门,因为运河工程一直不曾停歇,听说一个冬天,工地上冻死的劳役不下数万,这么下去,大隋必将元气大伤!必须得尽快把开挖运河的主导权拿到手!
第二十七章萧皇后
杨广面无表情地在御书房召见了宇文鹤,听宇文鹤说完,杨广道:“朕说出去的话自然算数,不过洛阳至江都段你就不用过问了,今春之前必须完工,朕打算科举考试一结束,便起驾南巡江都!”
“既然如此,交给小臣岂不更快?”
“朕这是再给你商量吗?”
“小臣不敢!”
“去吧!去吧!”杨广挥手赶人。
出得御书房,宇文鹤回望,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来杨广并无李二的水平啊!更没老朱的豁达!还是将天下万民视为,可以恣意生杀予夺的私产了!”
第二日,关于任命宇文鹤为运河总调度使者的圣旨就下来了,同时命他不日离开东京上任!六年内完成以北运河开挖!新学之事没有再提,宇文鹤也识趣的没有再问,看来杨广想不通“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的深意,是不会再重用他了。
尽管如此,宇文鹤还是为能够拿下运河工程,解救万民于水火感到开心,因此当天他就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洛阳,回汜水镇!
“我跟你一起去。”一身劲装的贺予初拦住正要出门的宇文鹤。
“别闹,工地可不比家里,而且我也没时间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了,而且我去了可以帮你宣讲新学。”
宇文鹤苦笑:“陛下都没信心了,你去宣扬什么?”
“这和皇帝有什么关系,大隋国祚不会长久,你应该为自己争取未来,而且我认为你那新学更适合教化万方。”
“别胡扯!”宇文鹤轻叱,看了看左右没人才道:“我已经被陛下怀疑了,再不敢乱语,小心哪天天威降临,后悔莫及!”
“我不管,反正这令人窒息的东都我是待不下去了。”
看着一脸坚定的贺予初,宇文鹤只能苦笑同意,为此他又跑到吏部说明了情况,吏部请示皇帝,皇帝没有明确回复,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况且官员带家属去上任,又不是啥稀奇事。
宇文鹤自从离开洛阳之后,再没有被杨广单独召见过,哪怕见了也是朝会,说不上两句话,第一届科举因为阻力太大弄了个半吊子,选出了几个人才,虽得重用,却因出身低微,没有实职!这几年宇文鹤一心扑在修运河上,新学虽然有些发展,但进步不大,倒是蒸汽机造出来了!对此杨广又对他进行了嘉奖!
这几年杨广不停出巡,花费甚巨,百姓赋税压力越来越大,民间已经怨声载道!对此宇文鹤也曾上书劝谏,但都是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转眼就到了609年!
运河工程整体已经完工,杨广又给宇文鹤下了修汴州到涿郡的驰道!
“听说了吗,那个昏君已经下诏,调集四十万大军,会同文武大臣准备西巡,目的地张掖郡!”一身疲惫的宇文鹤刚回到汜水镇,贺予初就将得到的消息将给他听。
“陛下这些年怎么就不醒悟,如此耗费国力,想要置江山社稷于何地?我刚去了涿郡,河北大地绿林起义愈演愈烈!隋军根本就是顾此失彼!天怒人怨啊!”
“这还是正常的,听说那个昏君为了一路游山玩水到张掖,竟下令后宫嫔妃、皇子、公主随行!昏庸至此,早死了大家都早点解脱!”贺予初咬牙切齿道。
宇文鹤无奈苦笑!这几年自己依靠后世科技解救下来的劳役,几乎被杨广也败光了,他们大多数不是死在工地,就是死在了杨广巡视的路上!
天下本不太平,作为皇帝,不想着安抚四方万民,却只想着武力镇压,硬对硬!互耗下去,对大隋来说两败俱伤!
本想着,杨广西巡碍不着自己发财的宇文鹤,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收到了杨广诏他返回东都的圣旨!
紫微宫。
杨广见到宇文鹤,也没客套,直接道:“这几年你用鲁班秘术为朕开凿运河,功劳有目共睹,不过此次朕西巡,事关边河安宁,因此朕命令你交出那些光能设备,朕准备带着它们西巡,威慑外夷!”
宇文鹤苦笑道:“陛下,臣就是交出来也没人会用啊。”
“你这是在威胁朕?”
“小臣不敢!”
“朕命你负责教会禁军如何驾驶!”
“是!——”
面对愈加不可理喻的杨广,宇文鹤只能唯命是从!
“宇文大人,皇后娘娘有请!”宇文鹤正打算出宫的时候,又被萧皇后叫进了后宫。
多年未见,萧皇后更加美艳不可方物了,难怪杨广去哪都带在身边!
“这些年委屈你了。”一见面萧皇后安抚宇文鹤。
“小臣不敢,都是为了江山社稷而已。”
“你的怨气本宫知道,本来你的新学是最能帮助陛下完成宏愿的,结果就因一句‘君为轻’毁了,你可知错?”
“小臣知错!”权柄在你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到宇文鹤的应付,萧皇后暗叹一声摇摇头:“新学的事本宫一直是支持你的,所以这些年你家夫人教授人新学,还有娄繁手底下的事陛下才没叫停。”
萧皇后的话让宇文鹤思绪有些混乱,杨广明显已经对新学没啥兴趣了,这皇后却在后面力挺,这是要闹哪样?
“你也不用惊疑,陛下为了打击朝中一些势力,这些年到处巡幸、用武,结果事多不随意,因此有时不免偏激,不过本宫知道,他对你还是颇为看重的,否则你以为这些年凭那些大臣对你的抨击,你还能有命发财?”
乖乖!果然能当皇后的除了美貌,智商也是很恐怖的,不过她怎么知道我靠工程搂钱的?我也没伸手问朝廷要啊,省下来的都是辛苦钱,只不过省下来的有点多罢了!
“多谢陛下、娘娘恩宠!”
“知道就好,叫你来就是要让你理解陛下的难处,其实陛下也并没有要彻底放弃新学,只是他还没有找到限制之法,打压一个超脱自己掌控的学派,再扶持一个超脱掌控的,任谁都不会这么做,懂吗?”
“是!小臣明白。”
“明白就好,你去吧,把该做的事做好!”
第二十八章变天
宇文鹤在洛阳待了一个月,教会了二十名禁军操作矿卡,结果杨广西巡还没到长安,都因不会维护全部趴窝!
杨广大为光火,当场把那二十名司机处死了一半,最后又不得不将宇文鹤诏了去,并命他一同西巡!虽然让宇文鹤随行,杨广也不敢再用光能矿卡了,他感觉有失威仪!
宇文鹤每日混迹在百官队伍中,自从出了长安,进入河西,一路上四十万大军走走停停,一直到西平大军才停了下来!
杨广发兵进攻吐谷浑,以教训他降而复反的无赖行径!
五月,杨广将吐谷浑王慕容伏允包围在覆袁川,并在这里击溃了吐谷浑军主力,慕容伏允逃脱,投奔了党项!经此一战,大隋疆域西扩三千余里!设置了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并下令,将天下所有罪行较轻的罪犯迁徙到这里,充实边关。
这一路宇文鹤虽然见识了杨广的荒唐,但不可否认,这一路对稳定大隋西部边陲稳定十分重要,他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驾临河西的皇帝!此举不可谓不壮大!
在燕支山,杨广召开了西域27个国王开会,宇文鹤按照杨广的要求,将一整套设备拿了出来,当众表演了一场开山裂石的戏码,再加上隋军的声威,使得隋朝的威望盛极一时,在得到西域明年回访洛阳的承诺后,杨广宣布大赦天下!于九月开始起程东返!转眼大军来到了大斗拔谷。
作为对历史略有涉猎的宇文鹤,为同行的大军着实捏一把冷汗!
因为史料记载,就是在这个都认为不会下雪的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雪,冻死了数十万人,最后活着回到长安的十不余一。
“连日来,不知宇文大人因何事烦恼?”一路上与宇文鹤同行的承议郎韩少安见他一直愁眉不展,便开口询问。
“韩大人,眼看大军就要进山了,山中和外面高差大,气候变幻莫测,不知后军之中可备有御寒之物?”
听了宇文鹤的话,韩少安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宇文大人没生病吧,你看看这天,虽然凉爽了一些,但是暑气未曾全消,准备御寒之物恐怕尚早!”
对此宇文鹤只能苦笑,因为按照常理讲,韩少安的话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有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不是,况且还是在古代这个根本无法掌握气候变化本质的年代,对近期天气预报几乎为零!
宇文鹤又在大军中找到随行的钦天监官员,把和韩少安的话又同他说了一遍,结果那人指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反过来安慰宇文鹤不用杞人忧天。
宇文鹤无奈,他可不敢去找杨广,这一路上因为个小事被他斩杀的官员可不少,他可不觉得头铁到能够捋杨广龙须,一个惑乱军心的罪名,足以让他曝尸荒野。
一路上宇文鹤闷闷不乐,只能闷头狂刷系统!希望能够刷到一些御寒衣物,哪怕是火石等引火之物也好!
【叮!当日免费次数已用完,宿主可要用工程点兑换抽奖次数?】
“兑换!给我全部兑换!”
系统在宇文鹤癫狂的催促下,疯狂刷新抽奖面板,数月来积攒的工程点也在快速缩水!
【叮!抽奖面板刷到搪瓷碗1000,被褥10000、凉席5000、棉大衣20000……】
“停停停!抽奖!赶快抽奖!”看到需要的东西被刷出来,宇文鹤直接不停开始狂刷十连抽!
【叮!抽中被褥10000!】
【叮!抽中棉大衣20000!】
“抽抽抽——接着抽!”宇文鹤双眼发红地盯着抽奖面板中的100000双棉靴低吼!
【工程点不足,无法抽奖!】
【工程点不足,无法抽奖!】
听到系统冰冷的提醒,宇文鹤突然爆发:“怎么可能用这么快?你这个黑系统,给我继续抽!——抽!——抽!”
突然暴怒的宇文鹤,声音在黑夜中传出老远,刚好在他附近安扎帐篷的是南阳公主张瑶。
“何人胆敢在大营中大吼大叫!”正在用晚膳,已经出落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南阳公主皱眉问内侍。
“回公主,是太师府九公子,宇文鹤。”
“在军中这么久,也就和他匆匆见过一面,你去,把他叫进来,本宫有话要问。”
“是!”
走进帐篷,宇文鹤连忙见礼:“拜见公主千岁!”
“表兄不必多礼,你可曾用过晚膳?”
“已经吃过了。”宇文鹤撒谎道,此刻他哪有吃饭的心情,外面已经开始变天了,突然刮起了北风,不出意外,天亮前或许就会下雪!
对宇文鹤的话,杨瑶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不知表兄刚才为何事发怒?”
“哦,也没什么,只是刚才外面突然起了北风,我找军中主簿问了一下,竟然没备御寒之物!”
“你就为这发怒,不怕惊扰了父皇、母后?如今才九月天,哪怕起了北风,温度稍降一点,也用不着御寒之物吧!”
“只怕不是稍降!”宇文鹤扫视帐篷一圈,发现这竟然是一顶单帐篷,坐榻上只有一张较薄的绸缎被褥,这东西春秋盖着舒爽,冬日里和冰块差不了多少。
宇文鹤走出去,等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两双被褥和五件棉大衣:“这些东西你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杨瑶接过来,发现入手松软,便好奇问道:“这看着像是被褥,只是为何如此松软?”
“这里面装的棉花,御寒保暖效果十分好!”
“棉花!——这东西只听闻有少许人种植,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种植的。”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听听,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啊,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
宇文鹤掀帘子出来,一口凉气直灌肺腑:“这天当真是说变就变。”
此时的天空,北风带着哨音穿空而过,营中的各色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宇文鹤估计这场雪小不了!
艰难地在大风中找到宇文述,宇文鹤也给了他两件棉衣,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也都有,分发完,宇文鹤什么话都没说,就准备走!
“九儿,这是御寒衣物?你早有准备?”宇文述突然开口,他有数年未见过宇文鹤了,宇文鹤一直在工地上,元日都不曾回去。
“我也没准备多少,出发前我只觉得这一路高山比较多,山里气候多变,就准备了一些,外面风大,看来这场雪小不了,你们多注意安全!”说完,宇文鹤就掀帘子走了出去。
对宇文述这一家子,宇文鹤心里倒没多少依恋,其实当听到宇文述将自己逐出族谱,宇文鹤心里甚至还高兴了一段,毕竟谁也不会想和一个未来弑君的家伙做兄弟!
第二十九章最是无情帝王家
“下雪了!——”大营里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宇文鹤抬头,果然发现空中有零星雪花飘落,很快零星的雪花就变成了漫天大雪!
“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这该死的天还真让你猜中了,竟然下这么大雪!”看到宇文鹤过来,韩少安一边从包袱里找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说道:“你包袱里有没有多余衣服,赶紧套上!”
宇文鹤自然不等他说,也赶忙行动,套完衣服,两人卷缩在一起,硬扛着等天亮!
远远的宇文鹤看到杨广的大帐中,各位大臣不停进进出出!由于没有准备,所以一时无法找到炭火,杨广下令立即砍树生火取暖!
奈何这个季节草木还湿,再加上大雪,最后升起火的人少之又少。
随行的官员还好些,多少都带了几身衣服,那些士卒可就惨了,本就是穷苦百姓家的孩子,平日里也没多余衣物,因此隋军出征朝廷不发,难得有替换的,所以遇到这种突发天气,只能在寒风里硬扛!
第二日,大雪没有要停的意思,一夜之间,路面的积雪已经到了腿弯处,这种情况退回张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杨广为了不让西域诸国看到自己的狼狈相,他竟然下令大军不得往张掖调运御寒衣物,同时下令大军开拔继续西返,他觉得这场雪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结果这天气似乎也和他杠上了,下了两天都不见请转,本来三日的路程,走了三日还没走出去!这一路上冻死的士卒、官员和马匹不计其数!看得人触目惊心!
宇文鹤也是被冻得鼻青脸肿的硬挺,这几日他一睁眼就利用签到的1000点工程点进行抽奖,可惜再未抽到御寒之物!仅靠手中的那点物资,根本不够数十万大军分,拿出来,只怕会立即引发哗变!
“韩大人,别在那里捣鼓帐篷了,那东西根本不保暖,过来我俩挖一个雪窝子将就一宿!”不停刨雪的宇文鹤,叫不远处手、脸、脚都是冻伤的韩少安!
又到了宿营地,尝试雪窝子有一点保暖效果后,宇文鹤已经带着不少士卒在挖!
杨广的帐篷内虽然有两盆火,但是无边的寒冷,让这两盆火变得十分可怜,帐篷内比外面温度高不了多少。
这时穿着棉大衣的南阳公主走进来,看到皇帝和皇后紧拥着取暖,立即给他们每人穿上一件大衣,又拿宇文鹤给的两双被褥把萧皇后包了起来,二人这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瑶儿,你这衣物你哪里得来的?难道你身边一直备有御寒之物?”萧皇后问。
“自然不是,这都是宇文鹤给儿臣的。”
“宇文鹤?”听到宇文鹤的名字,杨广眉梢挑了挑:“叫他来见朕!”
刚和韩少安窝在一个雪窝子里感觉暖和点,就听到内侍来叫。
宇文鹤本想装昏睡,结果韩少安不停推他:“宇文大人——宇文大人——陛下召见!还不快点!”
这声音震得人耳蜗嗡嗡响,想不听到都难,宇文鹤艰难地睁开眼,费劲站起来,不情不愿地跟在内侍后面,来到杨广帐篷!
虽然帐篷内的火盆少,但对于一直在野外眠霜卧雪的宇文鹤来说,不啻于早春的第一缕阳光!
“小臣——小臣宇文鹤叩见陛下!”
杨广看看身上的棉衣,再看看满脸冻疮的宇文鹤,诧异道:“你把所有御寒之物都给了公主?”
“自然没有,只是小臣日常储备的御寒之物实在不够大军均分,因此小臣只能选择和大家一起冻着。”
“你还有多少?”
“被褥9900、棉衣19500,这点物资一旦拿出,臣担心会因分不均引起军中哗变。”
“你考虑的不无道理,这里面夹的什么?御寒效果如此之好?”
“棉花!”回答他的是杨瑶。
“哦?看来你早就对杨瑶讲过了。”
“是的陛下,棉花看着不起眼,其实是御寒的上品,目前种植还少,臣建议此次还京之后,朝廷可以在南方不适宜种植粮食的地方推广此物!这比树皮、碎纸御寒强太多了!”
“你的话朕听进去了,把你手中的那些被褥、棉大衣交给军中主簿,让他按两倍市价给你银两。”
“我这就去办交割,银两给小臣一百个胆也是不敢收的,国难之财取之不义,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好一个国难之财取之不义,不过这是你的坚持,朕一言九鼎,你下去吧!”看杨广又绷起了脸色,宇文鹤不敢再讲,匆忙退下!
“陛下既然无意问罪宇文鹤,何故不应允了他呢?”
“大才之人必须经常敲打,才可避免他恃才傲物,这小子太年轻了,他的才能有时候让朕都嫉妒,不过这几年也压得他太久了,回去之后就把他撵回洛阳,好好侍弄新学!他研制出来的蒸汽机,虽远不及大业殿中的两台铁兽精巧,但朕一看到它未来巨大的价值!这等鬼天气,马匹多有冻伤,若是换成蒸汽机带动的车船,何惧之!”
“陛下圣明!”
本来宇文鹤以为杨广接收了这批物资之后,就会立即配发全军,结果又是两日过去,丝毫不见动静,两日前,杨广倒是派出斥候往关内调运物资去了。
此时的军中别说军卒了,就连跟着一同来的妃子、皇子皇孙都开始出现冻死者了,最悲惨的要数隋炀帝之女杨丽华了,被萧皇后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一次,没成想还是香消玉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终于在第五日,杨广总算以物资到达为由,开始下令在军中配发起了御寒物资!而此时,活着的已经不足三万人,这种非战斗伤亡绝无仅有,若非此时的大隋已经有五六千万人口,就这一次,估计就要天下大乱!就算如此,这也给大隋王朝带来了难以估算的损失。
这让宇文鹤看到了一个帝王铁血无情的一面,仅仅为了他的脸面、为了维护他的统治,害得如此多人枉死!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死者该找谁讲理去?
这个时候若是杨广也被冻死在这里,可能他的事迹也会在史书上记上浓厚的一笔,毕竟登基这么多年来,他干事情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是大隋王朝在他的努力下人口激增、经济也变得空前繁荣,国力更是强横到让万邦来朝!
也正是此次西行,他写下了那首豪放的《饮马长城窟行》,将一代天子的豪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自这之后,杨广的口碑急转直下!他一直怕宇文鹤恃才傲物,而他自己却因这次西行之后,越发目无余子!任性而为!大隋也从此江河日下!
第三十章荒唐皇帝
西巡归来第二年春,西域各国纷纷上书杨广,请求派使者、商队到洛阳朝拜!杨广对于西域各国的臣服,相当满意!当即下旨同意!
“尚书令!”
“臣在!”杨素听杨广叫自己,连忙出班回应。
“你以尚书省的名义立即拟旨,凡西域各国使者来东都朝拜者,一应费用都有沿途官府承担,随行携带财货,不用征收关税,让西域小国好好领略一下我大隋风华!”
此话一出,满朝震动!免除关税已经是天恩了,何必再要沿途官府免费接待,这要靡费多少金银!
“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免除西域各国商队关税足以让他们体会到我大隋天子的诚意,若是再承包他们东来的花销,只怕百姓负担会越加繁重,恳请陛下三思!”裴蕴出列奏道。
御史萧禹也出列奏道:“陛下,臣赞同裴大人的话,此例一开,就会助长那些西域商人的气焰,恐会有失公允,请陛下三思!”
“尔等皆是目光短浅之辈,我大隋作为天朝上国,怎可只顾眼前利益?朕看的是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的归顺与融合!此事就这么定了!礼部尚书!”
“臣在!”由于第一届科举考试办的极不理想,原先的礼部尚书崔宣被免职,新任礼部尚书是司马德戡。
“为了让西域使团见识我大隋的繁华,你礼部负责,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将主要街市两侧所有树木都用绫罗绸缎装扮起来,挂满灯笼,同时在端门外设置坊市,供西域商人进行交易,在坊市和御街两侧搭满舞台,玩杂技的、唱戏的、唱曲儿的有多少给我用多少,务必保证西域使团在洛阳期间,热热闹闹、快快乐乐!”
“这——”司马德戡有些傻眼,现在百姓许多都衣不蔽体,皇帝竟然下令用绫罗绸缎装扮树木,这让百姓会如何想!
“嗯?”见司马德戡站在那里发愣,杨广不悦冷哼!
吓得司马德戡心头一惊,立马回道:“臣遵旨!”
本来百官已经觉得杨广的决定够离谱了,谁知这位行事一向天马行空的皇帝,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杨广继续道:“洛阳令!”
洛阳令杨呈武立马出班!
“你要严令坊市周围店铺,重新装修一遍,门头要张灯结彩,在西域使团来后,必须摆满商品,怎么奇珍怎么来,哪怕是路边卖菜的摊位,都要垫上龙须席,坊市及御街的茶肆酒楼,见到那些使团的人,要热情打招呼,免费请他们吃喝!”
“这——这是为何?”杨呈武惊讶得忍不住问。
“当然是让他们感觉到我大隋的丰饶!”
“臣领旨,只是这费用该如何出?还请陛下明示!”
“自然由那些店铺老板负责,怎么?作为我大隋子民,为国家出点力还要朝廷出钱不成?”杨广眼睛一等,百官对他的无赖行径纷纷嗤之以鼻!就差口诛笔伐了,可惜杨广并不在乎,因为没人敢当面指责他!
“臣不敢!”杨呈武额头冷汗直冒,他都不敢想象这道政令一出,洛阳百姓会如何愤怒。
“总之接待西域使团的事情必须盛大、隆重,谁敢阻止罢官!一应准备不能按期完成者,斩立决!退朝——”
看着甩袖退入深宫的皇帝,百官哭笑不得!
虽然都知道百姓会对皇帝的命令不满,但是朝堂上的众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没有一个敢死谏的!更没有人敢拖延!
当天尚书省的命令就传向西部各州,洛阳令的政令也贴遍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礼部也派出大量官员紧急南下采购绫罗绸缎!一时间天下哗然!
“这个昏君是疯了!”听闻杨广的命令,贺予初怒骂。
“唉!——西巡之后,陛下一举鼎定西域,经常自比尧舜,越发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了!”宇文鹤也是忧心忡忡,如此下去,之前攒的那些家底还能够他败多长时间的。
都以为皇帝会为迎接西域使团的事情安稳上几天,结果五日之后,宇文鹤就接到了杨广的圣旨,皇帝准备在接见完西域使团之后,再次举行规模空前的南巡!
已经下令工部督造五百艘大小各类楼船,征集民夫数十万修整河道!让宇文鹤这个运河总调度使者亲自督办此事!
握着手中的圣旨,宇文鹤久久难以释怀:“江南固然重要,但是大隋最大的危险却在北方,匈奴、高句丽对大隋无不虎视眈眈,狼子野心有目共睹,陛下为何要花费如此之巨,频频游幸江都呢?”
“还不是像虞世基这等乱臣贼子害得,那个老东西自己在江南祸害一方,眼看压不住百姓怒火,就上书鼓动皇帝南巡!给他营造声势!君臣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贺予初越发怨念深重,若不是宇文鹤晓以利害,她都准备亲自出手送杨广去西天!
“朝中大臣,难道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吗?”宇文鹤摇头嗟叹。
贺予初鄙视道:“你官位也不低,怎么不去?如果你能说动你爹,极有可能劝住那狗皇帝!”
“我倒是想呢!”宇文鹤苦笑:“现在无诏书我连皇宫都进不去,你没发现西巡回来之后,陛下都忘记我这个人了吗?”
“我也好奇,要说你让他免于冻死荒野,应该是大功一件才对,怎么反而像犯了大错一般?”
“君心难测啊!”宇文鹤只能摇头苦叹,这个问题他也没想通。
既然皇帝让他督促修整河道,宇文鹤只得亲自沿河前去巡查,凡是需要疏通修整的河段,他都按照市价付给劳役工钱!
这种行为引来御史不断参他,因为劳役来做工朝廷是免他们人头税的,如今宇文鹤再付给他们工钱,岂不是让朝廷损失!
对此杨广却不闻不问,反正修整河道的银子总共就这么多,花超了就让宇文鹤拿命去填!
大运河沿线州府年年修整,宇文鹤要做的就是对部分河段的进行清淤!
宇文鹤未来之前,这绝对是一项大工程,不过他手里有超级设备,根本不用发愁!
他令人在洛水码头搭建了一座巨大的平板船,然后晚上将光能挖掘机放在平板船上,清理河道淤泥,清理出来的淤泥,宇文鹤通过矿卡进行转运,令民夫用清理出来的泥沙,进行平整加宽官道!如此一来可以一举两得!
第三十一章老天看不得他穷
等宇文鹤用两个月时间将洛阳至江都段河道清理一遍时,官道也被他取直、拓宽了一遍,压路机压扎过后,一条平面如镜的新官道呈现在世人面前,百姓无不对宇文鹤此举称赞有加!就连听闻此事的杨广也都准们给了他嘉奖!
当宇文鹤再次踏进洛阳的时候,在码头,他看到了无数高数十丈的楼船、龙舟,不问可知这是为杨广南巡准备的!
“宇文鹤,当真是你啊!听说你久不在洛阳,我以为看错了呢。”杨素家大儿子,杨玄感高兴的和他打招呼。
“杨兄不在城内寻欢作乐,怎么有雅兴到这里吹风?”都是洛阳有名的官二代,俩人也曾多次出入勾栏瓦舍,所以没有什么语言障碍!
“和你一样,都被陛下派了差使,你去修河,而我在这里督造龙舟!你一向有独到见解,过来给我参谋参谋有什么不妥之处!”杨玄感拖着宇文鹤就要上船!
宇文鹤连忙拒绝道:“我可不敢去,我现在都快被陛下视若狗屎了,再弄脏了陛下的宝船,我还活不活了,况且陛下的龙舟规格、图纸工部都是订好的,你不要命了,敢恣意乱改?”
“我当然不敢乱改!只是按照工部造出来的东西太过笨重,上一次游江都时,一艘船要用四五万民夫才能拉动,你给出出主意,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减少使用人力,这龙舟看着阔气,其实已经让运河沿岸百姓怨声载道了,我可不想落这么一个骂名!”
“美得你,荣华富贵让你生来就拥有了,还想躲过骂名!净想美事!”
“靠!宇文九妹你有毒吧,好像你落得骂名比我少了一样!”杨玄感横眉怒道:“给劳役发工钱,你知不知道为此这些船工找我罢过多少次工了,非让我和你一样给他们发工钱!”
“你给了?”宇文鹤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怎么可能给,我杨家的脸还要不要了,也就你个破落户给这些贱民脸,敢闹腾,直接杀了两个带头的都老实!”
宇文鹤朝他竖中指:“地主老财,吸血鬼!民脂民膏早晚有一天都被你杨家搜刮光!”
“你宇文家发这种财还少了?亏你有脸说我,这趟你到赚了多少两银子?”讲到这里,杨玄感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每次都有人预测这家伙会赔掉家底,结果这货都能赚不少。
“想知道?”
“这是自然,能留个好名声,谁愿意被人骂啊!若是你告诉我如何能在付了劳役工钱之后还能血赚,我立马给这些船工发工钱!”杨玄感保证道。
宇文鹤倒是想他这么做呢,可惜他又没有超级设备,而自己的超级设备也没有卖给他的可能,因此只能长吁一口气,摇摇头道:“你学不会!告辞!”
“抠搜样子!你到底有没有减轻龙舟重量的妙招啊?”杨玄感冲着已经走远的宇文鹤喊道。
“简单,龙舟不是年年新造么?你杨家少偷几分料,全部换成梧桐木不就好了!那种木头轻,浮力大!”宇文鹤给他出骚主意。
哪知道杨玄感竟然也对造船有过涉猎,知道梧桐木造琴还行,造船?只怕行至半路,一个浪子都能给他打散!尤其是这种高数十丈的大船更不能用那种木头了!
想了半天,最后杨玄感有了主意,主体结构该怎么用料就怎么用,其他的不太重要的地方那就用梧桐树料,反正这么多次下江南,也没见龙舟遇到过什么大风,凑合着用得了呗,还能节省下不少成本,都是利润啊,能省一分是一分!
五日之后,西域使团如期到达洛阳,整个洛阳犹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从御街开始,到周边坊市,管弦丝乐之声昼夜不绝,往来胡上络绎不绝,一些其他地方的外国商人也占了西域使团的光!好好享受了一把大隋朝给的这波福利!
宇文鹤陪着贺予初在人流中穿梭,夜空都被大街小巷无数的灯笼照成了白昼!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宇文鹤看到有乞丐在偷偷撕扯树上的绫罗绸缎往怀里塞,有成功的,也有被衙役抓包的!看上去滑稽且富有喜感!
一个胡商看到这一幕,笑哈哈的指着一个被抓的乞丐问陪同的大隋官员:“你们大隋朝也有这么多衣不蔽体的乞丐,为什么你们甘愿把绫罗绸缎缠在大树上,却不给他们呢?”
陪同的官员尴尬无比。
那胡商显然没有眼力劲儿,继续问道:“你们的皇帝让我们免费在这里吃住,还免了我们的商税,承包了我们的路费,怎么对自己的百姓却视若无睹呢?”
“你废话真多!”脸色发黑的官员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喂!喂!你去哪里?你走了我怎么办?”
看着这个前途堪忧的家伙,宇文鹤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好朋友,那位大人尿急,去如厕了,我陪你逛逛如何?”
“你?你不行,你不行,这里的酒楼只认当官的,当官的陪着我他们不敢收费,不然他们要收费,而且我们不给钱他们还敢打我们,甚至威胁要杀了我们!”
看来这家伙是吃过亏或者见到同伴被打过,因为他眼睛里的惊恐不是装出来的,看来这些百姓还是很有想法的嘛,对皇帝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不过这才正常!
“走吧!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宇文鹤吓唬道:“刚才你的话已经惹怒了那位官员,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对你的恨意!恨意你懂不懂?”
“懂懂懂!我懂!不能被大隋的官员记恨,否则他们会杀了我的。”
“对对对!你明白就好,所以趁现在赶紧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多谢!多谢你朋友!这里有一个钻石,还有一些好看的琉璃,你看看挑一件,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宇文鹤看他打开的布口袋里面花花绿绿的,只要了他那颗拳头大的钻石!然后那个胡商又对他千恩万谢一番,才不掩惊恐地跑了!
“你这人真坏!编造谎话吓唬人家,还收人家的谢礼!”贺予初笑骂道。
“我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吧!你嘴里就没个好话!”
贺予初翻翻白眼,夺过他手中未经打磨的钻石撇撇嘴道:“那胡商这么多琉璃你不要,要这么一块破石头!”
“你这是骂我没见识呢!?”
“谁稀罕!不过只能说你眼拙,琉璃的价值可比你这钻石值钱多了,一块好点的琉璃,动辄数千贯,你这破石头值多少钱?”
“啥!你——你这话真的?”
“骗你作甚!”
贺予初的话瞬间让宇文鹤看到了漫天都在朝他掉黄金,因为就在昨夜,他抽到了烧制玻璃的配方,系统还送了他一个窑炉!
这——老天都看不得他穷啊!
第三十二章自立门户
洛阳的热闹一直持续了一个月,不过这期间宇文鹤就逛了这么一次,无他,对奢侈无度的杨广十分不满,正如那胡商所说,百姓都还有很多吃不上饭,你免费请一帮子外国人狂造,妥妥是心理有病!通过这件事让百姓对他的失望之情也与日俱增!只等爆发!
宇文鹤也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了,按照这个方向发展下去,杨广的末日不远了。
自从知道玻璃在大隋属于稀世珍宝后,宇文鹤就果断在洛阳南郊买了一座大宅院,他准备把系统抽奖的来的玻璃窑炉安置在那里,为了保密,他向宇文述要了三户佃农,同时还派人在长安、洛阳、汴州、江都、余杭、南海寻找合适商铺,他准备趁着这几年太平狂捞一笔!
有修建运河时挣下的家底,在这几个外商聚集较多的城市,不怕没有一个好市场!波斯胡商带来的玻璃都太小,也不精美!
“你姓什么?”在城外庄园里,宇文鹤问面前站着的一个老汉。
“小老儿田六,世代是庄子上的佃户。”
“你们呢?”宇文鹤问另外两个中年汉子,他们三人是宇文述给他的三户佃户户主。
“赵七!”
“马老幺!”
这名字一听就是穷苦人家,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你们也都是世代佃户?”
“马老幺是,我不是。”赵七恭身道:“我祖父曾在太师麾下从军,后来我父亲做了太师府家臣。”
“哦哦哦——这么说你也是家臣,怎么会舍得太师府,跟我出来啊。”宇文鹤笑着问,对于家臣他是有过了解的,都是跟着老一辈出生入死拼出来的兄弟,为了给他们一个养家糊口的行当,他们与家主歃血为盟,结成了生死相依的主从关系,相当于主家半个家人。
别小看家臣,他们不但是主家的私产,更是主家的死士!没有家臣的大家族称不上门阀,说他们是门阀的基石也不为过。
“太师说您自立门户,缺少可靠的人手,就让我来跟您!”
“那你一定不愿意来吧?”
“九公子这是哪里话,我赵七既然跟您了,就是您的家臣,您若不信,属下现在可以重新发誓!”说着赵七掏出腰刀就准备割腕明志,被宇文鹤连忙阻止!
“你这是做什么,刚才是我盟浪了,你别见怪,自今日起,你就是庄子上的大掌柜!”
一脸严肃的赵七,恭恭敬敬地朝宇文鹤行了一个跪拜礼,算是接受了他的任命!另外两人满是羡慕,大管事啊,庄子里除了庄主、主母,就是他的权力大了。
“你们也不用羡慕,既然我把你们带了出来,肯定就要带你们一起致富。”宇文鹤对田六和马老幺道:“都去把家人安顿一下吧,庄子里房子多,你们也都住在庄子上,以后有了殷实家底,想搬出去再出去,现在住一起互相也能有个帮衬。”
“多谢九爷!”他们一起把九公子的称谓也改成了九爷,以示和过往斩断联系,开始过新的生活。
“你从洛阳城搬出来,不会是为了隐居吧。”贺予初几乎从不在人前和宇文鹤同时出现,等到没人,她就会突然出现。
“下次再出来给点响动,我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很容易被吓到,把我脑袋吓坏了,后半辈子你可得自己挣银子养我。”
“不用那么麻烦。”
“哦?”宇文鹤上下扫视贺予初:“难不成你还有私房钱?”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把你吓傻之后,一脚蹬了!岂不利索!”
“好你个毒妇,为夫要震一震夫纲,你那里走!”
唰!——
贺予初直接抽出腰间软剑,宇文鹤秒怂!
翌日,宇文鹤在后院开始安放烧制琉璃的锅炉,一早就安排赵七出去买石英砂和煤炭了。
“马老幺,这是烟筒,你把它对接在锅炉顶部的圆孔上就行!”宇文鹤指挥着马老幺和田六他们干活。
“好的九爷,您给我吧。”
说的是三户,实际有二十多口子,赵七一家四口人,马老幺家最多,有九口人,田六家也有八口人,除了三家各一个蒙童外,其他的都能当劳力,因此宇文鹤想要动手和他们一起,结果被他们果断拒绝了。
现在主家没有营生,还要管着这么多人吃喝住,再让主家下体力,那他们这些佃户就成蛀虫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吱呀——
后院门被赵七从外面打开,就看到门外面停着几辆牛车,还有卖炭老翁的人力推车。
“九爷,您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赵七进来抱拳道。
“拿掉门槛,直接把牛车赶进来,把砂子堆在那边墙角。”
“是!”
经过一阵忙碌,锅炉总算安装完毕。
“九爷,这个炉子十分奇特,我也曾跟着太师到过汝州烧瓷的地方,您是准备烧制瓷器吗?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家里有专供。”
“你见过谁家烧瓷器是用砂子的?”
赵七愣住,他记得烧瓷器好像用的是一种叫做高岭土的东西。
“我当然不是烧瓷器的。”宇文鹤笑道:“我是要烧琉璃。”
吧嗒!——
宇文鹤的话一出口,他听到好几个人手中拿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宇文鹤抬头看了看:“你们一个个都张着嘴巴是什么表情!还不抓紧时间干活!”
“你刚才说什么?你要烧制琉璃?你会烧制琉璃?”贺予初不知道又从哪里杀了出来,拉着宇文鹤一只手臂激动地问。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不会弄这些做什么!”
说完宇文鹤也不管赵七他们是如何激动,催促他们快点点火!
少了半天,宇文鹤看炉子上的温度差不多了,便和赵七亲自动手,往炉膛中添加她们婆娘精筛出的石英石!
“封上炉门!继续加炭!”脸庞被炉火映得通红的宇文鹤镇定地指挥田六添火。
“这就成了?要多久能出琉璃?”贺予初有些紧张地低声问。
“你看这个圆盘,就是显示炉膛温度的,现在温度已经到了1200,这个温度一直烧四个时辰就可以得到琉璃液。“
第三十三章别让他俩打起来
“就这么简单?用这些砂子就能得到琉璃?不用加其他东西吗?”贺予初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明天一早就你就知道了,时间不早,除了田六、马老幺,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后半夜马老大、田老二过来换班。”
赵七还要担负庄园的守卫任务,因此等闲宇文鹤不给他安排其他活计。
“九爷,我们不累,你去休息吧,我俩看着就能行。”田六笑道,这家伙身材比较矮小,但十分壮实,他在太师府匠人中手艺算是上乘的,当然,马老幺也不差。
“不必说了,这是第一次开窑,我必须守在这里,以免出现意外情况,而且有些注意事项我也要给你们讲清楚。”
等其他人走后,宇文鹤让田六和马老幺轮流看炉火,然后他仔细给他们逐个介绍炉子的操作和各种仪表的使用方法!
很快就到了下半夜,三人没一丝睡意,这时马老幺的大儿子和田六的二儿子过来接班,但是他们父亲都表示不困,于是五人就一起忙活。
没事儿可干的时候,几人就围着炉子焦急等待!
喔喔喔!——
当大公鸡第一次打鸣的时候,时间就到了,宇文鹤自己也有些激动,毕竟是第一次烧制剥离:“注意,炉火不要降,一会儿用长臂瓢将玻璃液装进模具定型啊,定型过程中可以任意摔打,不过一定要戴好皮手套。”这话他是对田六和马老幺说的,为了确保一次成功,他俩都是亲自上手,看炉火和舀玻璃水的活计就交给了他们儿子。
“九爷,你就放心吧。”田六跃跃欲试。
“开炉!”宇文鹤的嗓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田老二咬紧牙关,铁钳猛地撬开炉门卡扣,霎时间,一股炙热的气浪席卷而出,裹挟着刺目的火光扑面而来,逼得众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马老大!火势一弱前功尽弃!你想让这炉心血化成废渣吗?!快加炭,鼓风!”
此时宇文鹤同样戴着皮手套扶住炉膛门,等田老二舀出玻璃液,他就将炉膛门及时关闭,以此来确保炉温。
模具中玻璃液温度稍降,可以摔打的时候,田六和马老幺立马出手进行最后定型。
“感觉发硬的时候,赶紧回炉!”满头大汗的宇文鹤一丝不苟地盯着忙活不休的二人。
如此往复,很快一个个玻璃制品就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由于第一次烧制,沙子里杂质较多,因此烧出来的器物,不管是瓶子还是鸟兽,多都是青绿色的,与街头胡商所卖五颜六色、宝光十足的琉璃不是一个档次!
“九爷,我们是不是失败了?”一身汗水未消的马老幺一脸担心问。
“没有,我们成功了,之所以不是五颜六色的,是因为我们没往里面添加东西。”宇文鹤有些激动地看着手中的玻璃,从质地来看还不错,看来这后世的炉子还是很可靠的。
“这里是玻璃提纯和增色的法子,你们好好研究一下,如今第一窑既然成了,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家先回去歇一歇吧,今天开荤!赵七,去买一头猪来!以后开窑都加餐,不能把身子累坏了,营养必须要跟上!”
有了好的开头,剩下的就可以交给田六他们了,相比于他们,宇文鹤才是个门外汉!
玻璃的提纯、添色进行试验的时候,派往各地盘铺子的人也回来了,铺子也都盘了下来,下一步就是铺货渠道,这个时代承接类似于快递的民间组织就是镖局!
洛阳大的镖局不少,因此宇文鹤也很快解决了往各地运货的渠道问题!现在就等田六和马老幺他们的好消息了!
太师府,书房!
“父亲,陛下已经下了命令,七日之后下江都,让文武百官随行,还有后宫嫔妃,左右武卫二十万大军沿途护送。”宇文化及刚从皇宫下差,就匆匆来到太师府禀报第一手消息。
“唉!——陛下登基以来,几乎年年南巡,耗费甚巨,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宇文述忧心忡忡道。
“都怪虞世基那个老东西,在江南刮地三尺的搜罗财宝,蛊惑陛下,造成江南十分富足的假象,听说他借此机会也敛了不少财,这次他又借江都行宫落成为由,请陛下南巡,可我听说岭南已经有部落在闹起义,估计他是想借陛下南巡之机,发兵平乱。”宇文士及愤愤不平道。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现在虞世基人送外号刮地皮!”宇文化及笑道,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气愤的,皇帝自己作死怪不得谁。
“老九现在在做什么?”宇文述突然问道。
“听说自从在城郊买了一处庄园,整日不出门,砂子和石炭倒是买了不少。”宇文士及倒是经常关注宇文鹤。
“唉!——陛下这次南巡,没说让九儿随驾吗?”
“没有,尚书省拟定的随行官员名单我看了,没有他,不让他去也好,去年西巡,陛下可带他去了,结果不知因何事还把陛下得罪了,他呀就是个扫把星!”宇文化及哼声道。
“你是老大,怎能如此说你九弟,他是被陛下叫去操作那些铁兽威慑蛮夷,如今来看,还是有功的。”
“说到铁兽了,父亲,我这就去找他,把操作那些铁兽之法弄到手,若是用那些铁兽拉龙舟,相必能少用不少民夫!这样一来也可全了您忧国忧民的心意。”
一直以来,宇文化及唯一能看上宇文鹤的,就是他手中的那些设备,一有机会他都想把它们弄到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就怕九儿不肯,你去问问,若是不肯,也不可强求。”
“他还敢不肯?修运河落下多少好处,他都装在自己的腰包里,这么些年,他哪有为家族做过什么贡献,如今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由不得他推三阻四!”有些义愤填膺的宇文化及说完,推门而去。
“老二,你也去,别让他俩三句话不到,再打起来!”
“好的父亲!”
第三十四章初见流民
庄子上,宇文鹤正在指挥属下往各地发运自己的琉璃,他准备半月之后,所有铺面一起开张,这时就见赵七匆匆而来。
“九爷,大爷和二爷来了,正在客厅等你。”
“可有说什么事?”宇文鹤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事情,他在逐车检查绳索是否牢固。
“不曾说,大爷之说让属下叫您过去。”
“郑镖头,这些货物就交给你们了,可不敢出什么岔子!”宇文鹤嘱咐此次押镖的镖头。
“放心吧九爷,走您的镖又不是一次了,哪次也不曾出过意外。”
“好!一路辛苦!”
“多谢九爷,您就在家等好消息吧!出发!”
十多辆镖车缓缓动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宇文鹤等镖车走远,才道:“我们去前院!马老幺,这一批货已经全部烧好了,放你们两天假回去休息吧,趁着这两天空闲,赵管事找人把窑炉清理一下啊。”
“九爷您就放心吧,这事儿不用麻烦赵管事,我们就能干利索。”
“别累坏了!你们现在可是我的主心骨!”
“您就放心吧。”
宇文鹤在墙边的水桶里洗了一把脸,然后放下曳在腰间的衣服角,这才缓步来到正厅。
“见过大哥、二哥,不是听闻陛下要下江都吗?你们都要随驾,可准备好了?”宇文鹤对坐在正堂的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道。
宇文士及笑道:“没什么好准备的,跟着陛下也累不着,倒是你,整天呆在庄子做什么呢?身上怎么会这么多尘土?”
宇文士及说的倒是实话,他们这些朝廷重臣跟着皇帝出去一圈,再次也能弄个千把两银子回来。
“我这庄子人手不多,刚在后院打扫院子来着,大哥、二哥来的刚好,现在已经正午,我新研制了几道小菜,正好咱们兄弟把盏言欢。”
“不必!”一直绷着脸的宇文化及此时开口道:“此次陛下到江都,随行龙船五百多艘,每艘需要船夫两三千人,陛下的龙舟更是要五千人一起发力才能拉动,父亲动了恻隐之心,让我找你来要铁兽一用。”
“哦——”宇文鹤有些意外,要说宇文化及打他铁兽的主意,宇文鹤丝毫不怀疑,但是要说宇文述要,他却不信。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宇文士及,宇文士及笑道:“父亲也就是让大哥来问问那些铁兽是不是合用,不合用的话就算了。”
“二哥,那东西还真不合用,上次陛下西巡的事情你们应该听说了,没走到长安呢都趴窝了,不是铁兽不行,实在是它体重过大,没有适合的道路,更别说运河两岸了。”
听宇文鹤如此说,宇文化及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推脱,不过宇文士及怕他冲动,到时候再和宇文鹤打起来,因此不等宇文化及话说出口,连忙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父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酒改日吧,告辞!”
说完也不管宇文化及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宇文鹤笑着将二人送出府门。
路上,宇文化及不满道:“老二,你拦着我做什么,你看看那小子,当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而且不等你话说完,已经把后路封死死的,当真是岂有此理。”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做的就欠考虑,别说老九不给,就是把铁兽给你我,我们谁会驱使?陛下西巡就是教训,听说那些人还被老九教了很久呢,再有,已经吃了一次亏的陛下,你觉得他会同意你使用那些不听话的铁兽吗?”
听了宇文士及的话,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虽然宇文士及的话在理,但是宇文鹤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喜欢,他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将那些铁兽弄过来,哪怕不能驱使,当摆设都行。
五月初九,利出行。
洛阳码头,五百余艘插满各色龙旗的大船依次排开,一眼望不到头!
宇文鹤站在人群中观看这难得的皇帝出行盛景,嘴角直瞥,要走不赶紧的,这么多船塞在河面,往商船和渔船都在河心飘着不能靠岸,船上的舵工估计都开始骂娘了,在流淌的河水中停船,可不容易!
及至日中,杨广和皇后的车架总算到了码头,九匹一根杂毛没有的白马,拉着龙凤辇车,缓缓通过早已打好的木板,直接来到巨大的龙舟上!
这时在场的文武百官和百姓一起山呼万岁!没想到杨广连面都没露,只听司礼官员高声道:“开船!”
船队缓缓移动,宛如一条巨龙在河面游弋,皇帝的龙船是龙头,还有一些体型较小的船为龙尾。
看着这一支数十万两白银打造的龙舟缓缓远去,留下一片百姓在那里咬牙切齿,宇文鹤忍不住唏嘘。
“这该死的昏君,死在外面才好!”回程,宇文鹤听到一棵大树后面躲着几个人在那里谩骂,他笑着摇摇头。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些日子洛阳街头出现的流民越来越多,他揣测,不是哪里闹饥荒就是哪里又闹起义了,才使得这些百姓不得不逃离故土。
他准备和他们接触一下,同时他也准备利用杨广离开洛阳的这段时间,去一趟长安,未来中原大乱,长安因为地处西北相对会安稳一些,因此去长安只是噱头,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准备在阴山之中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实力,眼下这些流民就是他未来要拉拢的对象。
由于今日二圣要出行,因此流民都被洛阳令赶到了城东郊外,也不知道流民具体数量,因此宇文鹤沿途买了数十筐饼子,还有一二十车米面。
等来到难民聚集地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善良的大户人家搭起了粥棚在舍粥!一大群流民一看宇文鹤大车上的东西,不由分说,立马一拥而上,抢了起来。
抱头鼠窜的宇文鹤好不容易杀出人群,发现他光鲜的外衣已经烂成了洞洞装,怀里的钱袋子也早不见了踪影。
首次见这么多流民,让宇文鹤有些心有余悸。
第三十五章神秘董翁主
“这位公子,你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一家的?”一位胖胖的员外打扮的中年人来到宇文鹤身边问。
“在下宇文鹤,不知您怎么称呼?”
“在下天津桥下董家酒楼的大掌柜云德昌,今日陪翁主在这里舍粥,刚看到您被抢,所以过来一探究竟,看车上之物,您也是来做善事的吧。”
“对对对,我的打算和你们一样,没想到你们那里井井有条,而我这里却狼狈不堪,实在是惭愧!”
“你是一个人来得?”
“对啊,我也是从码头回来,临时起意,到这里看看,没想到这里流民竟然这么多,怎么也不见官府的人,他们不管吗?”
“官府都忙着伺候他们那位不恤民情的皇帝,哪里有功夫搭理这些穷苦百姓,而且这里之所以这么多流民,根子上还是他们造成的,不如此,他们庄子上那些女人、仆从哪里买?”
“该杀!”听了这话,让宇文鹤气血上涌!
“呵呵!都知道他们该杀,但是真正死的还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不说这些了,不知道贵翁主可还在?在下能否一见,当面向她求教一下舍粥之法,我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家翁主极少见外人,不过我倒是可以通报,你随我来。”
“多谢!”宇文鹤跟着云德昌在流民里穿行,看着他们如饿狼一般吃饭的动作,宇文鹤心中一片凄凉。
连着的二十多座粥棚后面,打着一处凉棚,棚子四周都用布幔裹着,只在一角开了一处侧门。
来到门前,云德昌道:“公子稍后,我这就去禀报!”
“有劳!”
只见云德昌走近凉棚侧面,低声道:“翁主,有宇文鹤公子到此舍粥,因不得法,被流民一哄抢了个净光,因见我家粥铺井井有条,特来请教。”
“确定不是老对头孙家酒楼派来的?”
“翁主放心,这位公子一看就出生在王侯之家,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商贾气息。”
“这倒是奇事一件,那些王公贵族无不是吞噬民脂民膏之徒,竟然还有人会来关心穷苦百姓,
让他进来。”
“是——”
云德昌回头朝宇文鹤招手,宇文鹤连忙上前:“公子,我家翁主有请。”
“多谢!”宇文鹤叉手朝云德昌致谢。
走进凉棚,里面一张方桌前坐着一位圆领袍衫的女子,头上戴着高脚纱帽,看不清容颜。
宇文鹤躬身一礼道:“在下宇文鹤,今日来此,有幸得见大贤,还请不吝赐教。”
“宇文鹤?难不成是太师府九公子?”
“正是在下。”
“原来是九公子,董小青在此有礼了。”对方竟然知道宇文鹤,这让宇文鹤大为诧异。
“董翁主见过在下?”
“倒是不曾谋面,只是公子曾有言要败光家底的豪言壮语,妾身倒也曾听闻,且公子曾以一己之力,独战一群大儒而不落下风,公子胸藏文墨、仁者仁心,妾身佩服之至,没曾想今日会在这里见到公子。”
“董翁主过誉了,敢问董翁主,为何你家粥棚井然有序,而在下一来就被哄抢而空呢?”
“咯咯咯咯——公子身上的衣物也是被流民撕破的吧?”
看对方笑得欢,宇文鹤相当尴尬。
董翁主笑了半天,看宇文鹤有些尴尬才强忍着道:“我是带着一群人来的,毕竟这些流民困顿已久,需要人手来维护好秩序,而且我还带来了预防瘟疫的中药,这些都要煎煮,公子生在公侯之家,自然不知道这野外生活做饭用的柴火也是要收税的,敢让官府知道私自砍伐,一顿杀威棒是跑不了的,严重的还会下大狱,这些都是多年来的经验,不值得公子动问。”
“原来如此!流民到此只是为了求活,没谁是为了坐牢来的,如此一来,加以适当引导便可,今日所见,受益匪浅,多谢董翁主指点,他日有空,一定登门致谢!”
“一言为定,妾住在洛南里坊临泉别墅,公子在附近一打听便知。”
“好的,在下记下了!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方便。”
“九公子但说无妨。”
“不知这么多流民都来自哪里?”
“山东、河北的居多,其它地方的也有。”
“山东、河北之地可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妾身知道公子的意思,并没有什么变故,只是官府盘剥的厉害,百姓实在活不下去,因此才不得不做了流民。”
“原来如此,多谢董翁主今日解惑,他日——”
“他日一定登门致谢,妾身等着你!咯咯咯——”
宇文鹤落荒而逃,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一个女人调戏了。
“夫人,您今日为何对这个男人假以辞色啊?”董翁主身后一个侍女在宇文鹤走出去之后问。
“他可不一样,是一群纨绔子弟中的另类,另外还有传闻中的铁兽,我也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不用人力而能身负万钧的劳作。”
“这还不简单,往日里那些男人见了夫人您的美貌,无不拜倒在您面前,供您驱使,奴婢这就追回他,让他当面给您演示一下便可。”
董翁主轻抿一口茶水,摇了摇头道:“此人可不简单,自始至终他眼中都对我没有一丝好奇或者贪婪,山门只为心中所惑而已,这种鱼,需要放长线来钓,不可急于一时,让云德昌打听一下他的底细,记住,我不要他的纨绔假象,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个不凡。”
“是!——”
另一边的宇文鹤也在不停揣度董翁主这个人,能以一个女儿身,经营起洛阳城最大的酒楼,相当不简单,而且从话里可知她经常做善事,看来在这些流民中地位不低,这都是很好的资源啊。
回到洛阳城,宇文鹤直接到吏部请了个长假,现在皇帝也不在洛阳,作为掌握着实权的闲散人士,吏部会做人的有的是,立马给他登记:某年某月,太师府人来告,匠作监大匠宇文鹤旧疾复发,经诊治,需要卧床两个月方能无性命之忧。
看着吏部留守侍郎的骚操作,宇文鹤笑歪了嘴,等一切手续办完,宇文鹤趁着握手言谢的机会,悄悄塞给了他一张百两银票。
“宇文大人,这如何使得?”
“天干物燥的,一点茶水钱不足言道,大人若是拒绝,我倒是该为大人的辛苦惶恐了。”
“这个——那个——就多谢宇文大人美意了。”
请好假,安顿好庄子,宇文鹤就在赵七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直奔长安!
第三十六章山间老兵
关陇地区,比后世要荒凉很多,稀落的村寨也都是逐水而立,官道上往来商旅不少,南来北往的都有。
临近长安,宇文鹤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城外的群山中出没。
“公子,您为何不进长安城?”赵七有些奇怪地问。
“长安城就在那里,早晚进都可以,此次来长安,我主要是想看一看阴山或者秦岭之中可否有合适做牧场的地方。”
“这个我倒是听人说过,北边的阴山倒是有好牧场,只是距离突厥太近,一般没人敢在那里放牧。”
“我们再在阴山腹地找一找,总有合适的地方。”
半个月,宇文鹤带着赵七不停深入阴山腹地寻找,这天晚上,一大片山间草甸出现在二人眼前,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草甸,宇文鹤满是激动,这里弄个十来万人绝对不成问题。
“公子,前面林间有人声。”赵七突然盯着远处的森林道。
宇文鹤侧耳听了半天,啥也没听着。
“我们过去看看!”
“这——万一是响马或者翻山进来的突厥人可就麻烦了,您在这里稍待,我去打探一番再做决定,如何?”
宇文鹤当然同意,他来这里是找建立基地的土地的,可没打算把命丢在这里。
等了半天,才见赵七策马在月光下返回:“公子,打听清楚了,前面是一个十多人的山寨,寨中都是前线退下来不能返乡的老兵,他们同意让我们借宿一晚,您跟我来。”
二人策马,很快就来到了建在半山腰的石头寨子里面,这里几乎都是身有残疾之人,而且白发苍苍者占大多数,中年人只有四五位,不过这些人都是精神矍铄,给人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
“各位老哥,叨扰了,实在是今晚迷路,错过了宿头,这里是我们来时带的一些肉干,请你们不要客气。”
十多个人看着他不语,良久一个年纪最长的老兵瘸着腿上前走两步道:“借宿不打紧,别是朝廷鹰犬才好。”
“老哥见笑了,我这位随护还懂点拳脚,小子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朝廷也不会要我这样的人。”宇文鹤坦荡道。
老兵点点头:“坐!上酒!”
砰!——砰!——砰!
一阵巨响之后,用树干做成的简陋长条桌上就放了二十多个大海碗,不等老兵吩咐,已经有人依次满上了酒。
宇文鹤有些不明所以,赵七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这是军武上的规矩,能否获得他们的信任,还要看能不能喝了这些酒!”
听赵七这么说,宇文鹤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诸位不嫌弃,我宇文鹤就交了你们这些朋友,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遇到各位好汉,正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我先干为敬!”
说完宇文鹤端起海碗一饮而尽,他的豪爽立马赢得在场的老兵赞许,为首的老兵笑着也端起一个海碗一饮而尽,然后还把碗口朝下让宇文鹤看!
“好!老哥爽快!我们继续!”
宇文鹤估计这酒度数不超过二十度,喝着还算顺口,以他后世一斤五十二度白酒的量来算,喝完桌子上的酒问题不大,因此他丝毫不怂第一碗接一碗狂饮!
这种喝法,别说在场的老兵吃惊,就连不知道宇文鹤酒量的赵七也替他捏一把汗,结果证明赵七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这家伙在艰难的喝完第八碗的时候,果断醉了!
第二日,头痛欲裂的宇文鹤醒来,发现正躺在一个小木屋内,身上盖着用一种不知名的树皮编制成的东西,端起床头水壶,也不管里面的水已经冰凉,昂头直接灌了下去,他这才感觉翻江倒海的胃里好受一点。
又躺了一会儿,脚底依然有些虚浮的他推门走出屋子,就看到赵七正和两个老兵谈笑风生,远处有几个老兵正在放牧,只可惜马匹、牛羊数量不多,没见其他人,宇文鹤估计可能是打猎去了。
一看到宇文鹤,赵七连忙跑过来道:“公子,你没事儿吧?”
“还好,就是头有点疼,让诸位老哥见笑了。”宇文鹤有些窘迫的朝跟前两位老兵致歉。
“九公子海量,我等佩服,不瞒你说,我们这里的酒是自己用山里的果子酿的,要比城里的酒更烈一点,虽然口感不错,后劲比较大,你能和那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昨晚和宇文鹤喝酒的老兵哈哈大笑道:“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说!”
几人在树荫下坐定,老兵继续道:“小老儿宋七,山东人,也曾在左卫效力,因此细算下来,我们还算一家人嘞。”
闻言宇文鹤连忙起身大礼相见:“那可真是天大的缘分,见过宋老哥!”
宋七连忙起身:“九公子别折煞老夫了,老夫在军中也就一马前卒,可不敢作您老哥。”
“哈哈哈!做得,怎么做不得,现在又不在军中,我们之论私交。”
对宇文鹤不拿身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宋七很是欣赏,然后指着另一个老兵道:“这位是山东程金,我俩一个地方的。”
“见过程大哥!”
程金连忙回礼,口中连道不敢当。
众人重新见过,宇文鹤笑问:“宋大哥,既然你们是按规定退伍,为何不选择返乡呢?”
“唉——谁不想回去,只是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瞎了一只眼,回去也无法到府衙谋差事,从军这么多年,家里人几乎死得差不多了,各自回去,只能艰难度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聚集在一起,相互间有个照应,看老天爷脸子吃饭,过得虽然也苦,总还能落下几分自由。”宋七坦然道。
他的话让宇文鹤陷入沉思,隋朝的兵制,只有府兵还有点俸禄可拿,而辅兵除了要自备武器铠甲之外,连俸禄都没有,除了管饭外,一点朝廷福利都没有,想要只能靠战场缴获,或许还能发点小财,当然也仅仅是小财而已。
“你们为国为民征战一生,没想到老来连个保证都没有。”宇文鹤有些不平。
“公子说笑了,我们从军,一来是家中人口太多,从军可以免除一些赋税,另外就是可以在战场缴获一些东西,弄点钱财补贴一下家用,为国为民这事,都是将军们的,与我们可无关。”
“怎么无关,没了你们,他们那些所谓的将军算个屁!”
“呵呵,没了我们辅兵,还有府兵可供驱使呢,那些可都是良家子,装备精良不说,还十分善战!”
第三十七章收家将
“都一样,进了军营上了战场,比的是谁杀敌多,谁最终能活下来,可没人顾忌什么家世。”宇文鹤越说,对大隋这种封建兵制越不满,历代皇帝根本没认识到百姓力量的强大!真以为只靠那些士族后代,就可以让他皇权永固!
“呵呵,多谢公子仗义执言!我听赵校尉言讲,您要在这里找一块牧场,不知要作何用?”
“我想饲养一些战马,当然更多的是多养一些牛羊,山东、河北现在流民越来越多,都去了洛阳,可是到了那里也无法容身,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迁移一部分到这里。”
“流民虽然可以到处游荡,但是朝廷官员无旨意私自安置流民,很容易被别有用心者对您进行攻击,这恐怕会对您不利。”
“小弟在皇帝面前还有几分薄面,实在扛不住还有我爹,想来应该不会太严重,毕竟这是为陛下分忧,想来陛下即使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宋七看了看宇文鹤,作为军中老油条,他如何不知道宇文鹤是另有所图,但是图什么,他无法猜测,毕竟朝廷里的事他可不清楚。
看宋七和程金沉默不语,宇文鹤道:“我看这里就不错,不若我们一起合作,等这里人口多起来,你们几位老哥的生活也能有些保障,总好过在这深山老林里饱一顿饥一顿的挨日子好过点不是?”
“话虽如此,建立一个养活许多人口的牧场可不容易,这里靠近突厥,不但要时刻防备他们袭扰,还要防备朝廷的爪牙破坏。”
“这些我来想办法。”
看着自信满满的宇文鹤,宋七和程金对视一眼,程金道:“九公子,你且在这里耽搁上一日,容我们商议一下如何?”
“自该如此!”
当晚——
宋七和程金将所有老兵聚在一起,把宇文鹤要在这里建牧场的想法告诉了其他人。
瞎了一只眼的老兵第一个赞同:“这是好事,不管他目的如何,只要他肯出银子,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过点,至于说会被他利用,那这恰好说明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咱们总不能真的就这么默默无闻的等着被黄土掩埋吧。”
既然敢来参军,都是有点想法的人,因此在场的都不怕被人利用!当然,前提是银子得给够!
“韩老大说得对,什么合作不合作的,只要他付得起银子,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都成,只怕他看不上我们这些残躯啊。
“今日我与程金和他谈了许久,这宇文鹤与我们之前见过的所有贵族子弟都不一样,而且从他的话中也能听出对当今的不满,我想他所图甚大,应该不能够干出卸磨杀驴的勾当。”宋七斟酌着郑重说道。
“对于我们这些死人堆里捡回半条命的人来说,卸磨杀驴都不可怕,就怕他吃干抹净不认账,到时候我们可就人财两空了。”
“对,要防着他这个,我们不要合作,想让我们为他拼命,就得拿出诚意来。”
“对!只要诚意够,我们这半条命他们拿走就是!”
“对!”
在场的所有人附和!
“你们都同意,只要九公子银子给够,我们就答应替他效力?”程金郑重地问。
“同意!”所有人一齐道。
“既然如此,韩老大,去请九公子来!”
片刻,韩老大将宇文鹤和赵七请了过来。
宋七对着宇文鹤抱拳道:“九公子,这里距离长安一百多里,且四望无所依靠,因此我们经过商议,只要您能够付得起银子,我们愿意听命于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当然好,宇文鹤心中大喜,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多少银子。
宇文鹤试着问道:“你们想要多少银子?是按月给还是按年给?”
宋七道:“按照市价,身强力壮的成年仆役,五十两!”
这么便宜?宇文鹤虽然对于人口买卖深恶之,可是为了以后能有力量破除这些陋习,此刻他欣然接受道:“好,从现在开始,我每月付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这话直接惊呆了宋七等一群老兵,良久程金才苦笑道:“九公子误会了,我们的意思是你给我们每人五十两,我们就与您签卖身契,至死不敢违背!”
“这——这岂不是亏待了几位老哥!”
“公子是厚道人,这个价已经让我们汗颜了,毕竟是残躯老耄,若是公子不弃,我们这就立下契约如何?”
宇文鹤有些为难,实在占太大便宜了,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赵七跟他日久,知道他的心意,低声道:“公子若不答应,只怕他们会心中不安,您且答应,以后对他们多加照顾就是。”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鹤连忙道:“既然几位老哥看得起,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咱们换个说法,你们做我的家将,如此将来也可以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震,豪门望族的家将可不随便收,一旦收了,他们就真的是豪族中一分子了,地位甚至比主家一些侄表亲还高,家将自己以及他们的后代以后也都将受到主家的供奉,不过家将要做的就是忠心护主,和主家生死与共!
宋七等人想的是自己老弱病残,能以好价格卖身为奴已经是顶天了,没想到宇文鹤厚道,给他们另一个更大的饼!
当即所有老兵一齐双膝跪地,高声道:“承蒙公子不弃,我等愿意委身公子,誓死与宇文家共进退,若有不诚,天打雷轰,子孙四绝!”
这誓言就重了,而且古人最重誓言!
见他们如此郑重,宇文鹤也跪地发誓,不离不弃!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等宇文鹤发完誓,老兵纷纷抽出腰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看向宇文鹤,宇文鹤懵逼,这还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和血酒?
还是赵七道:“公子,这叫溶血,您也要划一道血口,与他们的血口放在一起就行。”
闻言,宇文鹤毫不迟疑,立马抽出自己腰间精致的小刀在手腕划了一刀,然后与所有人血口碰了一下,誓成!
赵七将宇文鹤扶到正位,然后与所有老兵一起行大礼:“拜见家主!”
看着一群百战余生的精锐,宇文鹤瞬间感觉豪情万丈!上前一一扶起他们,然后立马每人发了五十两银子。
“以后每个月都有!”宇文鹤笑道。
在场的老兵笑着接过银票:“谢家主赏赐!”
第三十八章暗中运作
既然这些老兵都成了家臣,宇文鹤有些事情就必须给他们讲清楚,以免因理解偏差,白白葬送了他们性命!
“韩老大,其他老哥行动多有不便,你辛苦辛苦,回去一趟,看看家里还有多少人,都带到这里来安置,这里是一万两银票,走路上好用。”
“家主,这太多了!”
“拿着吧,以防个万一,用不完再还回来!”
韩老大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银票,因此接过来银票激动得不知道该放哪里好!这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千倍!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有些话要说明白,免得起了误会。”
听宇文鹤要说正事,所有人都在他面前正襟危坐。
“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其实我之所以要在这里安置流民,就是为了以后打算,虽然当今圣上目标远大,但是却大大超脱了百姓所能承担的极限,我怕有一天天下大乱,为了防备到时候徒呼奈何,因此我准备引十万流民来这里,以放牧为名,暗中练兵,当然,我要练的是新兵!”
“不知家主想要练什么样的新兵?”赵七严肃问。
这必须要问清楚,此时家主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问明白了好落实!
“咱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我们在不能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们还是穷苦百姓,因此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带领所有信我们的人一起致富,其次才是练兵,当然,练兵不是为了推翻谁做皇帝,而是要保卫我们的生命安全和财富安全,因此我希望在练兵的过程中,你们能待他们如兄弟。”
“是!我等明白了!”
宇文鹤点点头,继续道:“大方向我定下了,至于怎么练兵还得靠你们!”
“这个不成问题,只是家主,十万人花费怕是十分巨大!”程金有些担忧道。
“这个我知道,十万人应该老弱妇幼居多,能够练出一两万精兵就可以了,另外随着人口的增加,我们的牲畜也要增加,这些我来想办法,争取能够满足自给自足。”
“有劳家主了。”在财力上,在场的没一人能够帮上忙。
“另外,我们在这里还要办学堂,不只学孔孟,最主要的要学习新学,这个过段时间我会派过来一批学有所成的人来协助,到时候你们安顿好便可。”
“是!”
“到时候还会有许多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慢慢安置吧。”
既然打算把这里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宇文鹤打算把依然在汜水镇的那些人转移到这里来,同时还准备开始研制火药火器等!
同时前几日抽奖得到的混凝土配方及混凝土、炼铁工厂也需要逐步进行安置!
眼看着假期将尽,宇文鹤只能先行离开,这些日子,他和赵七已经从长安附近的流民中引来了二百多口,由那些老兵指挥着建造房屋,随后还会采购牛马羊进行放牧,给宋七他们留下十万两银票后,宇文鹤就和赵七返回了洛阳。
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你把汜水镇的人都换了?”自从宇文鹤从长安归来,早出晚归的忙碌,自然引起了贺予初的注意。
“不错,如今他们的研究已经有了收获,算是可以向陛下交差了,现在需要履行我对他们的承诺,为他们安养晚年,为此我在阴山深处寻到了一处草场,供他们居住,官府的批文我都办好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毕竟你是当家主母,若是能亲自坐镇我就更放心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贺予初翻翻白眼。
宇文鹤耸耸肩,无所谓道:“那你去不去呢?”
“我走了,你如何给你那陛下解释?”
“就我现在这状况,他会关心么?我还告诉你,东征的事情准备差不多了,现在就差一个和高句丽开展的借口,而这个借口最迟明、后年就会出现。”
“你确定?”贺予初有些惊讶他的笃定。
“怎么不确定?陛下你还不了解吗?只要准备好,没有借口他也会制造借口!”
“这个倒是真的。”
“那你去不去?”
“你很希望我去?”
“看你喽!”
宇文鹤是真的希望贺予初去,毕竟有当家主母的身份在,她是有资格居中指挥的,而且贺予初对新学的掌握,也大大超出了宇文鹤的预料,更关键的是,虽然贺予初现在没和宇文鹤有夫妻之实,但是她早晚是宇文鹤的人,而且对于宇文鹤要做的事情,她是支持的,否则也不会忙着替他推广新学。
“让我去也可以,你不在,那里的一切都得听我的。”
“野心不小,你难不成想做女王?”
“称王称霸这种无聊事只有你们这些男人才热衷,我只想让到那里的人有一个完美的家,而且是那种能够自己决定命运的那种。”
“这个我同意,还有没有其他条件,你尽管提!”
“隔段时间记得回来看看!我怕带偏了。”
“这个你不说我就会这么做,毕竟我媳妇儿在那里嘛。”宇文鹤笑嘻嘻道。
贺予初白眼一番:“德性!汜水镇的尾巴你最好收好,否则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我知道轻重,放心吧!”
搞定了贺予初这边,下一步就是该如何引流民北上了。
“听说了,有人说关外由于连年征战,有不少牧场闲置,有愿意去的有人愿意出钱资助,并助他们在那里安家,你去不去!”
“是真的吗?别把我们骗到那里之后,卖给了马匪或者突厥,那可就惨了。”
“唉!有希望就得试试,总好过被拉上工地做劳役吧,我可听说了,北边修长城的劳役累死者不少,趁着那昏君巡游在外,我们还有几分自由,赶紧走吧!”
有人无奈的被人资助北上,当然大多数还是选择在洛阳观望!
为了不引起朝廷注意,宇文鹤让赵七出面找了黑市的头人运作此事,他们干的就是奴隶交易的买卖,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官府要追究,也找不到宇文鹤头上。
第三十九章宇文鹤不认为是巧合
在洛阳暗中运作的宇文鹤本以为杨广会像往常一样,在年底前从江都返回洛阳,结果朝廷的坻报却说,杨广计划在江都过年,待明年开春直接北巡涿郡后再返回洛阳!
这让宇文鹤佩服杨广的精力过人之后,不过,他心中也暗自开心,皇帝不在,在洛阳还真没人能够坏他事,一年多的时间,足够他抹平很多事,最为关键的是,一入寒冬,盘踞洛阳却得不到救济的流民,一部分不得不返回原籍,另有一部分也开始朝着长安方向进发!
洛阳城外,流民营地,除了一些老弱妇孺外,已经不见了往日噪杂的景象。
宇文鹤带着一群街头临时凑到一起的货主来到这里,为无法离开的人发放御寒衣物和粮食,不成想又遇到了董家酒楼的大掌柜云德昌。
“九公子,咱们可真有缘分,不成想您也会在寒冬天气关心这些流民。”
“是有缘分,这事儿巧合得像安排好的一样,没见过舍粥不生火的。”宇文鹤心中轻笑,嘴里却热情道:“云掌柜好,又来舍粥呢?你家翁主也来了吗?”
“这个倒没有,临近年关,许多恩客需要打点,一时无法脱身,所以就安排小老儿过来跑一趟。”
风雪越来越大,云德昌忍不住紧了紧斗篷:“不知九公子可忙活完了,若无事,小老儿斗胆,请您到酒楼吃一杯薄酒暖和下身子如何?”
“正有此意,这种鬼天气确实适合吃一杯,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既然被巧遇了,宇文鹤倒是想知道这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哪里哪里!九公子驾临,只会蓬荜生辉,请——”
董家酒楼,作为名满天下的大酒楼,奢华的装修必然是标配,当然,最让人舒服的还是他们的服务,清一色衣服的年轻店小二,一进门就满面春光的迎了上来,再加上店内的热浪,让人瞬间就忘记了门外的寒冬。
“董翁主当真是大手笔啊,大冬天的这些鲜花还能开这么旺,了不得。”宇文鹤依着一楼的栏杆,看大厅中水潭里的睡莲开得正欢,忍不住开口赞叹,更让他倾佩的还有到处盛开的牡丹、菊花等。
“都是雕虫小技,博贵客们一观而已。”
知道云大掌柜只是客套的话,因此宇文鹤笑着点点头:“这水池对面这么大一面鼓,是舞台吗?”
“对的,白天到时候有走场的来卖唱,晚上还有大家过来献艺,当然还有胡璇!很对各位贵客胃口,若是公子没事,大可以吃酒到晚上,看了演出再走!”
“如此就多谢了。”
来到这个时代多年,除了之前被那群纨绔硬拉着上青楼那一次,宇文鹤还没正经八百的体验过这座世界级繁华大都市的娱乐活动,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
跟着云大掌柜来到二楼,二人没有进豪华包间,只在一个依着栏杆的雅座坐了下来,雅座装修极为精致,厚厚的褥垫坐着十分舒服,环境也是一个独立小空间,门口还用推拉门遮了起来,能够保证里面的私密性!
整个环境让人十分舒服!
“云掌柜,就我们两人,菜品够吃便好,大可不必铺张浪费。”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天寒地冻的,我们食羊脍如何?”
宇文鹤不太明白羊脍是什么,毕竟他在家都是自己做饭,偶尔去皇宫参加个宴席,也没人给介绍菜名,因此也是吃的糊里糊涂,不过这羊脍应该与羊肉有关,这个天气能吃上羊肉很不错!
宇文鹤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也有人养猪,但是吃猪肉的上层社会人士很少,因为土腥味太重,没有后世的重料压不住,现在的人大都吃羊肉,上层社会牛肉也十分流行。
“听你的便是!”
云德昌笑着点头,然后双手在空中轻轻拍了两下,立马有一位盛装的女侍者走进来。
“一份羊脍,两壶杜康!”
女侍者微微颔首,轻声退了出去!
两个别有心思的人,到了这会儿也算是其乐融融,互相还看不出多少破绽。
就在这时,一楼的舞台上一个年轻女子已经开始弹奏古筝,曲目是什么宇文鹤不清楚,不过琴音过处,人的心立马平静了下来,着实是好曲子!
“九公子,菜已备齐,请!——”
云大掌柜的话,让宇文鹤回神,听得太入迷竟然连侍者何时上的酒菜都没发觉,他连忙告罪!然后与云大掌柜碰了一杯。
杜康可是经过曹丞相亲自认证过的,并在诗中赞赏有加,因此千年的味道依旧与后世一般,浓香纯正、口齿留香,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后世的度数,宇文鹤估计也就三十一二度,这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上品了!
“公子觉得此酒如何?”
“浓香纯正,持久留香,着实是上品!”
“哈哈哈!公子所言正是,没想到你对酒还有研究,来——再饮一杯!”
两杯下肚,云掌柜将几案上正用炭火陶炉加热的砂锅盖子打开,宇文鹤发现这和后世的涮羊肉差不多,薄薄的肉片不停在水中翻腾,加入一些干菜,一股浓香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公子请!——”
大半天滴水未进,先喝了两盅白酒,宇文鹤还真觉得饿了,因此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吃!
云大掌柜还等着宇文鹤点评呢,谁知这家伙一筷头下肚,直呼味道美妙,直接大口朵颐起来。
看他这般,云掌柜苦笑一声,挑了一片菜叶放嘴里咀嚼:“公子以为这羊脍味道如何?”
“相当正宗,你家厨子很有想法,汤底用羊骨头精心熬制,费大功夫了!”
宇文鹤说的随意,但却让云大掌柜面色微变:“公子竟然知道这汤底是用羊骨头熬制的?”
“这不稀奇,我们那里都这么做,就这汤的浓郁味道,低于两个时辰都成不了这样。”美味当面,再加上喝的酒有些上头,宇文鹤直接说秃噜嘴了。
“公子也会如此熬制高汤?”还好云大掌柜没听出来,不过看着一脸吃惊的云大掌柜,宇文鹤瞬间醒悟,说漏嘴了。
这个年代的大厨可不像后世批量教学的,正儿八经是经过正式拜师后,师徒口口相传的绝技。
“这酒劲儿大,有些上头。”宇文鹤糊弄道:“我是看我家厨子这么做过,后面自己瞎琢磨,你也知道我是太师府出名的纨绔,经常吃不饱饭,就爱跑后厨,弄点食材乱炖一起,味道嘛,自然比不得贵酒楼的大师傅!”
说完也不管云大掌柜信不信,端起酒盅就和他连灌两杯!
第四十章好个无情郎君
酒助谈性,推盏交斛之间就到了晚上。
这时久未出场的那名女侍者再次轻声推门走了进来,附身在云大掌柜耳边说了一阵。
“知道了!”云大掌柜挥退那名侍者后,对宇文鹤笑道:“九公子,我家翁主听说你在,特备了薄酒,请您过去,请您一定不要拒绝啊!”
酒菜都吃了,为这点小事让主人家难堪自然不划算,只是宇文鹤也闹不清楚这董翁主是临时起意呢?还是早有准备?
甩甩有点昏的脑袋,宇文鹤笑道:“我这酒量有限,可不敢保证能陪董翁主喝好。”
云大掌柜笑道:“无碍,公子请跟我来,竹儿,搀扶一下九公子!”
那位女侍者将门推开,与门口早就等着的另外一位女侍者一边一个搀扶着宇文鹤,跟在云大掌柜身后,宇文鹤悄悄观察,这云大掌柜竟然一丝酒意都没有,他心中大惊:“这家伙是个人才,酒量真大,不会是那种天生不会醉酒的吊炸天之人吧!!”
宇文鹤小心肝直突突,心中祈求这董翁主不要再是这种人才好,否则今天非交代这里不可!
“杨二,刚才云大掌柜让人架着的是宇文九妹吧?”匆匆错过的一群衣着光鲜的公子哥中一人问道。
“你胳膊肘轻点,我又不瞎!”这杨二不是别人,正是杨素家的老二,曾经宇文鹤的酒肉朋友之一。
“看云掌柜笑得一脸淫荡,他俩肯定要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听说过董家酒楼还提供那种服务啊?咱们跟上去看看?如果猜测成真,就弄臭他这酒楼,假装什么正经!”都是喝了酒有些上头的无法无天之徒,有人鼓动,立马就有人附和。
还不知道被一群纨绔盯上的云大掌柜,带着宇文鹤直上三楼!董翁主准备的包间在三楼一处转角处,这里远离舞台,十分清幽!云大掌柜将宇文鹤送至门口,请他进去之后,直接关门退了出去!
“我靠!这宇文九妹现在是混抖了,竟然能成董翁主的座上宾,我要没看错,那处房间是董翁主专用招待客人的吧,听说当今陛下都曾便衣光临过!”
“好像是,那我们还上不上?”一个家伙迷糊着眼,傻不愣登问。
“上你大爷!”杨二怒骂一声:“不想死你就上,大爷喝酒去了,管他宇文九妹死活,耽误大爷酒兴!”
看杨二怂了,其他人更不敢造次,只能意淫着屋内情景,找自己的乐子去了。
宇文鹤一走进屋子,酒醒了一半,因为这间屋子面积很大,装修更是极尽奢华,整个地面用地毯铺就不算,外面还都是独脚小凳,供人跪坐,而这里竟用了高级的红木独榻。
偌大的房间,灯火通明,矮腿红木方桌上早已备下精致的菜肴,温酒炉下,烛火摇曳,说不出的妩媚!
正墙上是一幅巨大的花开富贵长扁,右侧一个廊道不知通向哪里,廊道口被宝石串成的珠帘挡住!
“九公子对这里面很好奇?”声若莺啼,十分好听。
正往里面瞄,却被正主逮个正着,宇文鹤大囧,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董翁主竟然生的如此美丽,只见她眉如翠羽般清秀,肌似羊脂一样细腻,面容娇美,上身着月白诃子群大袖衫,使她本就丰盈的体态更显婀娜,盈盈的两臂之间缠绕着青天色披帛,美艳如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奴家容貌丑陋,莫要吓着公子才好!”看宇文鹤直盯着自己发愣,董翁主两鬓生花,半羞半喜道。
说完,她如一朵五彩祥云一般,在宇文鹤眼前飘动,宇文鹤暗自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这酒喝酒喝了,奶奶的,能见到如此人物,值了!”
看着宇文鹤的窘样,董翁主宽袖轻掩琼鼻笑道:“九公子请!——”
“啊?哦哦——”正走神的宇文鹤定神一看,主家已经坐在了东面的红木独榻上,正纤手轻抬地请自己就座,他发热的老脸更加发烫!
在独榻上坐定,宇文鹤先开口:“今日已经叨扰云大掌柜许久,实在不好再麻烦翁主,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只要能说的,在下必当言无不尽。”
对方一出场就让自己一连出丑,再这么下去宇文鹤都怀疑自己会缴枪不杀,因此他选择直来直去,在气势上一定要压倒对方,目前这情形来看,对方绝对不会是闲着无聊找自己来陪酒的,下这么大本钱,必有所图!
别说,被他这么直来直去一整,场中暧昧的氛围瞬间消失。
董翁主自然知道宇文鹤的想法,因此用会说话的桃花眼白他一眼,轻笑道:“好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奴家先请你喝一杯,再说正事!”
说完,董翁主举杯一饮而尽,动作也是极尽优雅!
一杯酒而已,宇文鹤还不放在眼里。
“奴家就想知道你不能说的那些。”董翁主许是不胜酒力,一杯酒下肚竟然双鬓飞霞,流光溢彩的大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丝醉意。
宇文鹤喝一杯酒强压制住心中的邪火笑道:“原来翁主忙活了一天,本意是在这里,实在抱歉,都说是不能说的了,怎么告诉你?”
“好个无情的郎君啊,不过奴家真的好奇,你弄这么多流民去长安做什么?”董翁主貌似无意地说道,手里还不停摆弄面前的酒盅。
这话瞬间让宇文鹤如遭雷击,酒意一下子清醒过来,额头上霎时布满汗珠,盯着董翁主看了半天,他才轻轻一笑:“知道翁主对那些流民比较关心,不过你这话我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流民本就是居无定所之人,洛阳生活不下去,换个地方讨生活很正常。”
董翁主撇撇嘴:“本来是挺正常的,但是自从我知道有人暗中资助他们后,就不那么正常了,这件事我思来想去,有这个能力的人只有你,只是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直想不透。”
好嘛,搞半天全凭猜测!想诈我!
宇文鹤心神逐渐平静下来:“董翁主可真看得起我这个纨绔,别说资助这么多人,就是百来人那都要不少银子,你觉得我有?”
“不想说就算了,至于说银子么,你肯定有。”董翁主白眼一番也不生气,继续给自己倒酒。
“你就这么笃定?”
“别忘了,奴家可也是做生意的,开凿运河利润几何,经过推敲,虽得不到确切数,大概还是知道的。”
“这个奸商!”宇文鹤心中暗骂,不过他可不会就这么三言两语被忽悠了,嘴在你身上长着,你爱咋说咋说,反正你又没亲眼看到!说破天,没证据,哥就是不承认!
第四十一章亲力亲为的宇文鹤
干笑两声,宇文鹤起身道:“董翁主还有没有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告辞了啊,夜色已深,孤男寡女的对翁主名声不好,况且风急雪大的,路也不好走。”
董翁主翻翻白眼:“怎么?话不投机?奴家不问了还不成吗?”
“不是问不问的事,实在是我不胜酒力。”说着宇文鹤整整衣服拉开门,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笑道:“贵酒楼的脍羊肉虽然味道超绝,不过我这还有另一种让人吃一次还想吃第二次的制作方法,明日在庄子里请董翁主尝尝,还请赏光啊。”
“你的庄子?我可听说在郊外呢,你是要对奴家有什么想法吗?”
靠!这女人的脑回路清奇,宇文鹤拱拱手,直接闪人!
结果还没走出董家酒楼,就被杨二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拦住去路:“宇文九妹,你面子大啊,都成董翁主的座上宾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进的包间当今都亲临过。”
这个消息让宇文鹤吃惊,没想到这董翁主竟然也是手段通天之辈,不过宇文鹤还是有些不信:“你这是在哪听到的风言风语。”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你侄子宇文成都,他亲自陪着陛下便衣来的。”
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宇文鹤不得不信:“得得得,就当你们说的是真的,只是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董翁主可没请过我们,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看着一群八卦群众,宇文鹤直接闪人,操!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净遇到神经!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路面积雪半尺厚,天空灰蒙蒙的,依然飘着小雪,实在不宜出门!
此时宇文鹤正在后院和马老幺、田六他们研究琉璃最新的工艺,半年过去,宇文鹤的琉璃店生意不错,赢利超过了百分之七百,着实暴利!为此,宇文鹤给他们涨了五六次报酬,所有人现在都是热情高涨。
“公子,董家酒楼的翁主到了。”赵七突然跑进制作间对宇文鹤道。
“她怎么来了?”伸头看看门外的天空,雪依旧在下,宇文鹤轻笑道:“这女人还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宇文鹤回头朝马老幺他们交代一句,披上斗篷,就朝外走。
此时董翁主已经到了客厅,由于贺予初早去了北边的牧场,因此家中就宇文鹤一个人,客厅日常一般都不生炭火,宇文鹤如果在家,也是赖在后院的玻璃作坊里,那里的炉膛炭火一直不熄灭,非常暖和。
“这人可真会省的。”董翁主在室温比外面高不了两度的客厅来回踱步取暖,翻了翻厅中的炭炉,冰冷的炭灰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这时她的侍女从大门口的车上取来一个手炉,她这才感觉好受点。
宇文鹤从外面走进来,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花,带进来一阵冷风,让董翁主主仆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宇文鹤笑问。
“你——你快点让人把炭炉点着,你是想冻死奴家吗?”董翁主轻斥。
“失礼了,你们稍等!”说着宇文鹤端起炉子就跑了,留下董翁主和她的侍女面面相觑,他这是要自己架炉火?
很快,宇文鹤与赵七再回来的时候,炭炉内已经堆满从后院炉膛内拔出来的火炭,董翁主和她的侍女立马围了过来,可以听到她们在不停的吸溜鼻涕。
烤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发暖后,董翁主才轻哼道:“哪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火炉没有,想必热茶也没准备吧?”
宇文鹤尴尬:“昨日你也没说要来,所以——实在抱歉!”
董翁主无奈的翻翻白眼:“看在你亲自架炉火的份上,原谅你了,你都说有美食的菜谱了,奴家岂能不来?那可是奴家安身立命的屏障,怎会不来当面请教。”
“好!你们在这稍等,赵管事,去让人上茶,我去厨房准备午饭,中午咱们吃火锅!”
这也是昨日在董家酒楼宇文鹤想到的,董家酒楼那羊脍虽然精致,但远比不上火锅对味蕾的刺激!
“等等!——你家连个厨子都没有?”董翁主确实震惊了,这洛阳有名的纨绔和传言太不一样了。
“庄子上就几家佃户,我一个主家,养厨子浪费了,平日里想吃饭自己做一点,不想做了,就在佃户家里吃一口,呵呵!很自在!所以我希望你也不用拘谨啊,随意就好!你们在这里稍坐,马上就好——”
客厅内再次剩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二人:“小姐,这宇文鹤不会故意让您难堪的吧?”
董翁主秀眉微皱,她也无从判断,毕竟眼前的宇文鹤与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步,刚好一个孩童进来奉茶,董翁主问道:“你家主人的厨房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你们想找九少爷吧?外面冷,可得穿厚点,你们跟我来。”
董翁主本来只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这个孩童完全不用去向宇文鹤请示,直接就决定带她们过去,这完全是越俎代庖的行为,在大户人家绝对是大忌讳,轻则这个孩童一顿打没跑,重则会被当场打死。
抱着看热闹心态的董翁主当即跟着那个孩童往外走,她倒要看看这庄子到底有哪些不一样。
自从搬到这个庄子,作为有些洁癖的宇文鹤,第一件事就是花大力气按照后世开放式厨房模样完成了厨房改造,为了用水方便,他直接用毛竹从山上把泉水引到了厨房,想贴瓷砖没有水泥,他就从北边牧场让押运琉璃的镖局返程时一点点捎回来,至于瓷砖,直接花了两千工程点兑换的,现在厨房内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抽烟机,其他和后世无疑,敞亮儿干净!
董翁主来到厨房,直接被里面的场景震撼到了,一尘不染光滑如镜的地板,还有屋中央吊着的琉璃油盏,无一样不让人震惊!
“这样的厨房,就是亲自下厨也值得的,这都是你的创意?”董翁主突然问道。
宇文鹤抬头,就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等着急了?快进来,外面冷。”
宇文鹤招呼她们,而手里的活计却不曾停止,董翁主回头,发现带她们来的孩童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而宇文鹤问都没问谁带她们来的,似乎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第四十二章干脆利落董翁主
董翁主自然不会无聊到在这事上搬弄是非,而且这种不分尊卑的平等和美环境,让她有些享受,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走近中间巨大的厨房岛台,刚才宇文鹤一直围着它在转,上面几个盘子里已经装了豆腐、芦菔(萝卜)、菘、冬瓜、藕等蔬菜,还有晒干的蘑菇、竹笋条,刀工不错,菜品也不可谓不丰富。
看着董翁主一样一样看得仔细,宇文鹤笑道:“这都是一会儿涮着吃的,基本上备好了,还差熬制汤底的牛油和牛棒骨,已经让赵七去城里买了,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一身寒气的赵七就拎着一个竹筐走了进来,宇文鹤将东西接过来,让他赶紧去烤烤,自己则围着围裙开始收拾框里的肉。
先将牛棒骨洗干净冷水下锅炖煮,然后又将牛羊肉切片,就连他爱吃的红豆腐、毛肚赵七都给他买来了,还有一大块牛油,葱、姜、蒜、香菜、芝麻酱及一大包各种香料。
看宇文鹤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让董翁主很是意动,这时候厨房在双口柴火灶(一大一小双灶)内灶火的烘烤下,已经是热气升腾,让人不觉寒冷。
“我帮你做点什么吧。”
看到董翁主已经挽好了袖子,宇文鹤笑道:“切菜会不会?”
董翁主琼鼻一皱,轻哼道:“看不起谁呢?你就说怎么切吧。”
“牛羊肉切成二指宽、四寸长的薄片。”
闻言,董翁主手中菜刀如彩蝶飞舞一般,一片片大小适中的肉片很快被切好!
宇文鹤朝她直竖大拇指,原来这是深藏不漏的行家!
就连董翁主的贴身侍女都没闲着,帮宇文鹤看着双口柴火灶内的火,都是穷苦家的孩子,这点事还难不倒人。
宇文鹤则开始熬制红油,当他把珍藏的一大包辣椒粉丢进滚烫的牛油时候,强烈的刺激味道,果断把董翁主和她的侍女熏出了厨房!
“咳咳咳!——你丢的这是什么香料,闻着很香却这么刺激!咳咳咳——”门口咳嗽不止的董翁主有些责怪宇文鹤破坏了她的美丽形象。
烟雾缭绕的厨房内,宇文鹤用毛巾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道:“辣椒,这东西保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火锅马上就好,你们去客厅等吧,这里味道太冲,你们受不了!”
这话让董翁主如蒙大赦,主仆二人狼狈的朝客厅跑。
没让她俩再等太久,宇文鹤就和赵七一起将准备好的菜品一一端到了客厅,桌子上放着炭炉,炭炉上是巧匠打制的铜鸳鸯锅,八个陶瓷碗里放着各式小料。
“实在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请入席!——”
闻着一半红一半白的鸳鸯锅中散发的浓香,让人忍不住口舌生津!
“好香!——”董翁主赞道。
“吃着更香!这些小料可以根据自己喜好调配,请——”
说完宇文鹤先动手,亲自为她们示范,然后用公筷开始煮肉!
夹起毛肚在滚烫的红汤中点了三点,醮上小料,放在口中咀嚼,在麻辣生香的味蕾刺激中,满满的都是满足感!这味道太久为了!
看宇文鹤一脸陶醉模样,董翁主也有样学样,只是她小看了红汤的辣度,一口下去,浓烈的刺激,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为了不失形象,强行咽下去,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玉面绯红,咳嗽不断。
“小姐快喝水!”侍女连忙给她递水。
“哈哈哈!你没吃过辣椒吧,第一次都这样,后面你就离不开它了,慢慢适应!来来来——你先在菌汤里面唰!”
菌汤里面的味道,虽然也不错,但董翁主觉得还是红汤的味道让人喜欢,因此她不再猛吃,而是浅尝辄止的慢慢适应,味道果然让人欲罢不能。
“这位小姐姐也一块吧,吃火锅,必须人多,热闹的氛围才能配得上这麻辣鲜香的滋味!”宇文鹤招呼董翁主侍女一起坐下吃火锅。
得到首肯后,那名侍女明显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宇文鹤,以前这种情景她是想都不敢想。
酒过三巡,董翁主用斯帕擦了擦朱唇道:“你这火锅果然独到,我心动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这是个好食客,吃了饭还能记得初衷,很不错。
宇文鹤笑道:“一顿回请而已,礼尚往来嘛,咱们老祖宗的优良传统!”
董翁主撇嘴,什么人呢,她吃了一块豆腐然后道:“我是说,我要这火锅的配方,你给开个价。”
“咱们做朋友。”
“此刻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宇文鹤对董翁主的干脆相当欣赏,谈生意还是要找这种对象。
“停止对我的调查,也别胡乱猜想。”宇文鹤继续提条件,都谈开了,藏着掖着反而让人看轻。
“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吧。”董翁主白眼一翻:“谁稀罕了,我调查你啥了?胡猜你啥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这火锅,全天下就我董家酒楼一家拥有,对吧!”
“这是自然!”既然董翁主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宇文鹤自然也给她想要的态度。
“成交!这火锅配方不白要你,给你一成的收益!”说着董翁主朝侍女轻轻伸手,侍女立马奉上一纸文书:“借笔墨一用。”
宇文鹤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亲自拿来文房四宝,等董翁主写好,让宇文鹤签字,宇文鹤一看,竟然真的是火锅一成收益转让契约书。
他苦笑道:“真的不用!”
“看不起我这个商贾?”
“怎会?”
“那就签字,否则之前的许诺都不作数!”
和女人不能讲道理,宇文鹤苦笑着签下契约,两人各执一份。
“这火锅吃着很下酒啊!——”脸色由于喝酒而坨红的董翁主感叹。
“其实下酒三件套还不是这些。”
听了宇文鹤的话,董翁主眼睛一亮:“你还有食谱,那是什么?”
“油炸花生米、卤牛肉和卤猪肉、白切黄瓜醮大酱,也就是你们说的胡瓜!”
“食谱写下来,算你三成收益!”董翁主热切的盯着宇文鹤。
宇文鹤懊恼地拍拍脑袋,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最后卤肉秘方又成了董家酒楼的绝密武器了。
说实话,宇文鹤真不想与董翁主这女人深交,因为翁主是汉朝以前郡主的专称,汉朝以后基本上就不用了,而此女公开自称翁主,又与杨广有交情,宇文鹤猜测,她极有可能是前朝某个国家的公主,这种人背后牵扯的利益极度复杂,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但是,这个女人竟然暗中关注他,是宇文鹤没想到的,自己引流民北上,她自称是猜测,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掌握一些真相,毕竟百密一疏的事情常有,因此,目前宇文鹤也不能和这个女人翻脸,以后得严加防备才行。
第四十三章看不得臣子好
本来宇文鹤以为董翁主会很快就推出火锅和卤菜呢,结果董家酒楼硬是拖到临近年关才推出,而且是以年夜饭的名义,推出的,一桌饭竟然要到了恐怖的五十两!这个价格让宇文鹤咂舌,这是普通百姓两年半的开销!
本以为卖不出去几桌,结果硬是全部订出去了,为了保证一炮而红,董翁主特意让宇文鹤亲自坐镇,对此宇文鹤不好拒绝,因为辣椒目前只有宇文鹤这里有,因此董翁主直接以高价给他垄断了,就这,宇文鹤也只能每日供给她十锅的量,毕竟才种了一茬,收获有限。
江都行宫,这里冬天虽不似北方酷冷,但是温度也只剩下十多度。
董翁主既然获得了火锅这种吃食,自然不会忘了皇帝,此时杨广与皇后和几位嫔妃正在享用火锅。
“没想到这宇文鹤不但开窍了,竟然还能琢磨出这等美妙的吃食,陛下当初把他留在洛阳当真是失策。”萧皇后对宇文鹤印象一直不错,因此吃了宇文鹤的火锅,不忘替他说好话。
“皇后所言甚是,有这火锅,朕都能想到那小子是如何惬意地在家里猫冬,之所以把他留在洛阳冷落他一段,就是为了让他不要事事出风头,如今看来这小子是体会到了朕的良苦用心,已经从失落中走了出来,既然如此,来人——。”
“陛下!”
“传朕旨意,让宇文鹤立即接手洛阳经汴州到涿州的驰道修筑,宇文恺年纪大了,没日没夜的督造北边长城已是不易,年轻人还是要多点担当的,告诉他,后年入秋前必须完工,否则从重论罪!”杨广有吃了一口肥羊肉片,十分惬意道。
其实他哪里是体恤老臣,只不过是看不得臣子过得比他舒适罢了。
“陛下,这么做是不是过于苛刻了,您至少也要给他征调一些民夫才是。”萧皇后是地道人。
不想杨广却摆摆手道:“征调什么!征调了他也是按市价给发那什么——劳动报酬,哼!有了那劳动报酬,他找不完的劳力,浑蛋玩意儿,拿着朕的钱,他做顺水人情,到最后好名声都是他的,朕却落了一个昏君的名头,岂有此理!”
讲到这里,杨广感觉火锅也不香了,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巴掌,拂袖而走。
圣旨下到庄子上,宇文鹤正在和赵七、马老幺他们商量再买几户佃户过来,因为随着火锅的爆火,董翁主一直在催促他多供给辣椒,一斤都涨到十两白银了,为此,宇文鹤只得采购一些土地和佃户。
“圣旨到!——”
听闻圣旨到了,宇文鹤连忙出门,跪在雪窝中听训,结果训斥虽然也有,但是让他在后年入秋修好洛阳至涿州的驰道这事儿还是让他心中暗喜:“看来陛下对我的考验结束了!”
欢快地接过圣旨,宇文鹤想要给前来宣旨的内侍一些钱财答谢,不想那内侍并不接,而是笑道:“听闻九公子发明了一种名为火锅的吃食,是驱寒的绝佳之物,江都量小,不知在这里能否一尝?”
你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不能也得能了,火锅安排上,临走宇文鹤还给那内侍打包了一些底料,同时银子也如数奉上。
“多谢九公子盛情招待!”临上马,内侍悄悄对宇文鹤道:“公子能理解陛下的栽培之意,陛下很欣慰,皇后娘娘也一直在陛下面前为你说了不少好话,这次务必将驰道修好,皇后已经向陛下求情,拨款一分不少,但是劳役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知道这个内侍是萧皇后的体己人,宇文鹤连忙拜谢:“请公公代我向皇后娘娘问好,小子绝对不会辜负娘娘深嗯。”
“孺子可教也!”
“招待不周,公公一路保重!”
既然来了公事,家里就顾不上了,只能交给赵七打理,年后宇文鹤也收到了贺予初的来信,流民陆续到达,路上有冻死的情况,都是年岁大,体弱多病的,实在是无可奈何!牧场那边形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但是练兵这事,那些老兵还差点火候,需要他想办法尽快派一个真正的将军前往。
宇文鹤很自然地想到了斛律安,他准备宇文述一回洛阳就要人。
没过正月十五,宇文鹤就一人一骑踏上了前往邺城的道路,因为宇文恺在那里,为了赶在宇文恺离任之前完成交接,他不得不提前出发。
来到邺城,宇文恺对宇文鹤那是一点好脸色没有,开凿运河的功劳被他抢了,现在最艰苦的勘探工作完工,驰道工程已经修了一小段,一切都顺当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又来摘桃子!能让人好脸相待才奇怪了!
“安乐公,经年未见,您越发垂垂老矣!还望保重身体才是啊。”一见面,宇文鹤姿态放低关心道。
可惜这话听在宇文恺耳朵里,却成了极大的讽刺:“你放心便是,老夫身体还硬朗,能多活几年,不会那么轻易被你完全替代。”
“安乐公何出此言啊,小子绝无此意。”听出宇文恺话里的怨气,宇文鹤连忙解释,可惜他虽然无心,但是皇帝交给他的差事,还就是个捡桃子的角色,注定不被人待见。
宇文恺整个对宇文鹤都不加辞色,但是这可难不倒宇文鹤,在他死缠烂打外加卤味、美酒的攻势下,宇文恺虽然全程阴着个脸子,但是该交代的还是给他交代清楚了,尤其是驰道的相关数据都给他了。
有了这些,五六百公里的驰道,宇文鹤有信心两年内完工。
虽然杨广说被给他征调民夫,但是这之前宇文恺已经征调民夫数十万,现成的劳力不用是傻子,当然,报酬按市价一个子儿不少。
修路的民夫一听宇文鹤来了,不少曾参加修建大运河,因此非常高兴,仗着之前合作过的交情,还主动为宇文鹤牵线搭桥的认识劳力中的头头,这为宇文鹤解决了不少管理上的麻烦。
等到开春,光能设备终于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宇文鹤继续严令劳役夜晚不许出门、偷窥,然后启动超级工程系统,什么矿卡、挖机,还有后面抽到的刮路机、压路机一起开动,一晚上五里高标准驰道一蹴而就!
第四十四章来自斛律安的信任
同年九月,宇文鹤在赵郡遇到了北巡因未见到高句丽国王朝拜生气南反的杨广。
“许久未见,你壮实了不少,也稳重了很多,驰道修得不错!朕就从你修的驰道返回洛阳,小子,本来朕给你两年时间来修驰道,现在看来用不着了,明年开春,你必须把驰道给朕修到涿郡!”杨广不容置疑道。
“这是为何?”本来宽松的工期,这么一弄反而十分紧张了,因此宇文鹤忍不住问。
“你小子就这点让朕讨厌!”杨广微怒道:“朕的话就是命令,不容置疑,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朕,你有几个脑袋!”
砰砰砰!——
杨广的掌刀不停在宇文鹤脖子上比画,砍得人生疼,毕竟杨广这家伙是武将出身,手上功夫不弱!
“臣不敢,绝对无意冒犯陛下,还请陛下明察!”
“无意就好,按朕说的,把驰道尽快修好!能不能活命,就看明年开春你的路修得怎么样了,朕在洛阳等你!”说完,也不听宇文鹤啰嗦,直接弃舟上岸,走陆路浩荡朝洛阳进发。
“你发明的火锅很是不错,琉璃的生意也不错,难得你还能想到给老夫两成纯利养老,有心了。”宇文述拍着宇文鹤的肩头,语重心长道。
“这是孩儿的本分。”
宇文述欣慰地点点头:“你倒是长大了,不过有些生意扩张太快并不是好事,琉璃生意已经引起了江南那些文士和关陇一些望族的注意,你自己小心防备为好。”
“多谢父亲提醒!孩儿谨记!”
“好了,你这里有什么为父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想让斛律安帮我一段时间。”
“为何是他?他虽然与我走得近,但他还是左卫的大将军,往来调动,没有陛下下令,兵部行文是不好办的。”
“斛律安人很忠心,孩儿一些不便于让外人知道的事情,就缺个这样可靠的人。”
闻言,宇文述沉默一会儿道:“那好吧,先让他跟着你,其他的事情回头我再想办法。”
“多谢父亲!”
“一家人这么客套做什么,今早修好驰道,莫要误了陛下的大事!”
“父亲,刚才陛下那里没敢问,您知不知道陛下为何急着修好这驰道?”
“这次北巡高句丽王没有见架,我估计明年开春陛下将发兵问罪高句丽!所以你要尽快把驰道修好!”
这话让宇文鹤身子一震,没想到大隋这架马车这么快就行到了深渊边上,三次征讨高句丽,损兵折将,直接将大隋王朝推向了无底深渊!
“孩儿知道了,父亲多保重!”
宇文述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登车而去,临行给宇文鹤留下了斛律安!
等皇帝车架走远,宇文鹤才一把抱住斛律安哈哈大笑道:“安大哥,许久未见,想死我了!我强行把你留下来,你不会怪罪我吧!”
“自然不会,我回到洛阳也是孑然一身,还有受不完的鸟气,还不如跟着你舒服两天!”
“哈哈哈!好,走,我给你接风洗尘!”
宇文鹤留斛律安在赵郡休息了三日,才对斛律安讲让他去牧场那里训练牧民的事情。
“安大哥,我遇到了一些难事,急需你帮助!”
“哈哈,这几天我也是闲坏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这里的民夫对你很拥护啊,我没看错人,你能到一方造福一方百姓,很好!”
“是这样的,我在阴山之中划了一块牧场,但是那里距离边境太近,时常受突厥骚扰,虽然也收容了一些退伍老兵,但是整体实力还太弱,不能够抵御大量突厥人的进攻,所以我想让你去那里帮忙训练一段时间。”
“这事儿太师知道吗?”
“牧场的事我父亲知道,不过我大哥他们不知道。”
“好!我明白了,我该如何找到那里?去后如何让人信服?”
“予初在那里运作,你先到长安,找到一家七星琉璃铺的铺子,把这块玉佩给掌柜的看,他们会带你去那里的。”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安大哥,你不问问其他的话?”
“没什么好问的,你为国为民的行径,我斛律安信服!”
“哈哈哈!多谢安大哥信任!”宇文鹤有些动情拜谢,斛律安笑着摆摆手,然后策马而去。
杨广回到洛阳之后,全国百姓都以为他应该玩好,可以安稳半年的百姓,却突然收到杨广全国征兵、调兵的命令!
命令很简单,高句丽王顽冥不灵、不服王化,朕要兴师问罪!
一时间,大隋朝因这一道命令,战争机器立马高速运转起来,征兵、采购战马、调运粮草的情景,不停在各地上演!
工部感受到压力,催促宇文鹤加快施工进度的命令十日一次,窦岩更是再次被派上了工地!
“窦侍郎,咱哥俩是苦命人,没想到又被绑到一块儿了。”一见面,宇文鹤笑着调侃。
“我可比不得九公子啊,您如今依然是三品大员了,下官望尘莫及!”
“哈哈!时间紧、任务重,这次驰道完工之后,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保举你一番,似你这样的能臣不用,还要用谁?”
闻言窦岩有些激动,这就是自己的伯乐啊:“多谢九公子提携!”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的活很简单,统一调配劳役,让他们夜里不要出门!就这些!”
有过第一次合作,这一次轻车熟路,不用宇文鹤操心,窦岩就把所有劳役管得明明白白的,宇文鹤觉得这家伙适合去做户部尚书,数十万人的账面做得漂漂亮亮的,丝毫不差!这绝对是大智慧!
有了窦岩的加入,宇文鹤如虎添翼,不断加大设备投入,施工进度由之前的五里地,提升到了十五里,只是需要收尾的工程也就多了,都是窦岩指挥劳役白天干!
体力活少了,还能吃饱饭,还有不菲的工钱拿,劳役们干起活来自然也是热情高涨,进度很快!
斛律安按照宇文鹤的指点,在长安找到七星琉璃铺,走了进去!发现店铺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琉璃制品,满目琳琅,十分漂亮!
“客官需要点什么?”有伙计看有客人进来,连忙招呼。
“九爷让我到这里找你们掌柜,要他带我去牧场。”斛律安低声对伙计道。
闻言,伙计立马带斛律安来到后院。
“掌柜的,老家来人了!”
这是宇文鹤定的暗号,意思就是自己人来了。
一个中年员外将斛律安请到一处静室,斛律安拿出宇文鹤交给他的玉佩,掌柜的接过来认真看了半天,确认无误后才道:“你准备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
“好,请!”
掌柜的也不敢拖延,立马安排可靠的人陪斛律安前往牧场!
第四十五章得民心
贺予初没想到宇文鹤会派斛律安来,当然,斛律安也没找到在阴山深处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安静祥和的小城镇,他依据建在山腰上的房子估计,应该不下五六万人口。
“安大哥,没想到宇文鹤竟然把你弄来了,快屋里请!”贺予初有些喜出望外道,斛律安她比较熟。
“拜见夫人!公子让我来训练一下这里的士卒,这一路走来,发现暗哨都派出去二十里外了,想必都是夫人的安排吧?”斛律安笑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安大哥的眼睛,不过我一介女流哪有这等本事,都是几位家将的手笔,这里也没有什么成建制的士卒,都是农闲的时候,每一户抽一到两人临时组成的自卫武装。”
正说着,宋七和程金从外面走进来,贺予初向斛律安介绍道:“这两位就是家将的统领,宋七、程金!是你家公子来这里偶遇的退伍老兵,虽然因战伤残,但还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
“夫人谬赞了。”宋七和程金连忙躬身致谢。
贺予初继续介绍道:“这位是左卫将军斛律安,是公子请来帮助我们训练武卒的!”
闻言,宋七和程金一起朝斛律安,郑重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军礼:“拜见斛律安将军!”
“二位好汉请起,这里不是军中,不必行如此大礼!”
斛律安又对贺予初道:“夫人,事不宜迟,我先去镇子里转转,然后就开始训练武卒如何?”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不急着一时。”
“不用!”
“如此,我陪你走走!”
当听贺予初讲,流民到了这里之后,按照人口分发草场、牛羊后,斛律安对宇文鹤能够一视同仁的对待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而感到敬佩不已!
这里虽然是一些残疾的家将在协助贺予初管理,但是从人们幸福洋溢的面容上,让斛律安恍若走进了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用了两天走访,这里家家户户状况几乎差不多,虽然刚安定不久,但都很满足,这里人人平等,不再按人头缴税,而是按家里净收入的十分之一纳税,这让户户都没有了压力,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贺予初亲自上阵,教这里的孩子新学,看了新学的内容,都是教人知廉耻、懂立身的真本事,斛律安觉得这才是教学的意义之所在。
为了让这种幸福日子永存,这里的农户每一家都愿意派一名身体力壮的青年加入武卒,甚至若是一个不够,他们可以全民皆兵,这才是强大武力存在的土壤!
当身着黑色铁质铠甲的武卒,手握精致武器出现在斛律安面前的时候,强大的气势,还是让斛律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自卫武装,若是数量能够达到两万,绝对是一支覆国之师!
“这种武卒,我们有多少?”斛律安问身边的宋七。
“回将军,目前只有三千人,虽然这里年轻人有近两万,但是从矿石开采,到加工成衣,铠甲一年的产量也不过三千之数,再有就是战马稀缺,我们也在想办法,不过自己豢养的战马最快也要明年才能使用。”
“我看他们手中的兵器已然和我朝制式武器大为不同,这也是你们自己制造的吗?”
“是家主亲自给的图谱,我们自己制造的,除了刀剑长枪,我们为每一名将士都配备了精钢断弩,每人两架,每架可以十二连射!”
斛律安面色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开始挥动手中令旗进行练兵!
这些武卒个人军事素养都很好,这应该是这些老兵训练的结果,所欠缺的就是骑兵阵杀之术,以及步骑协同作战之术,这是斛律安的强项!
一天训练下来,斛律安很满意,每天训练结束,贺予初都会带着宋七、程金等人摆酒席答谢斛律安。
斛律安苦笑道:“夫人大可不必如此,若真要答谢,末将厚脸恳求夫人,能否给我一干精钢长枪!”
“什么求不求的,来人!”贺予初话音刚落,就见六位武卒抬着盔甲、武器走了进来。
贺予初笑道:“我知道安大哥的喜好,因此让人制作了这顶虎豹光明铠和这杆虎头鎏金枪,你试试!”
斛律安点头,铠甲暂且不试,一看就非凡物,长枪入手,重六十一斤八两,十分趁手,抖手挽上几朵银花,斛律安大喜致谢:“多谢夫人!”
“还有那两架精钢连弩,也请安大哥笑纳!”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夫人!”
转眼就到了年关,由于这个时代不存在拆迁补偿问题,因为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所以驰道还差五十多里就能全部完工,因此宇文鹤奏请皇帝之后,给工地上的劳役放假十五天,准备过完正月十五后,到正月二十再开工,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的劳役十分欢喜,纷纷赞扬宇文鹤是活菩萨转世。
“大家都拜错了,我们应该都拜谢陛下才是!”宇文鹤尴尬道,这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他还不知道又要折腾自己呢。
结果心知肚明的百姓,一说要谢皇帝,都集体笑着默不作声,宇文鹤苦笑一声对窦岩道:“窦大人,他日若是有人再说小弟蛊惑人心,你可要站出来为小弟证个清白啊。”
“九公子大可不必担心,就凭您给他们发工钱、活还轻这一点,他们就是给你您立生祠都不为过。”
“可不敢开这种玩笑,之前都已经有人说我是妖言惑众了,再来个生祠,先不说陛下能不能容我,我自己的小心脏都受不了啊。”
“哈哈哈!自古得民心者王天下,若是有得选,我们还不如选你王……”
“打住!打住!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嘴太毒,千万别往下说了,你这是捧杀我呢,都放假了,你收拾收拾,明天也回洛阳与家人团聚吧。”
“多谢公子,你不回洛阳吗?”
“我再巡视一遍驰道,随后再说吧,你也知道,我现在光棍一个,在哪里不是过年。”
宇文鹤的家事窦岩也不好过问,只能笑着点点头,为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工程未完工可以带薪休假的,他准备好好珍惜。
第四十六章杨广的大逼兜
三日之后,在一个风雪之夜,宇文鹤等来了斛律安。
在茅庐里,一锅热气沸腾的狗肉土火锅,二斤温好的烈酒,两人相对而坐。
宇文鹤先给斛律安斟满一杯酒,道:“这半年辛苦安大哥了,我敬你三杯!”
斛律安和宇文鹤连碰三杯,斛律安盯着宇文鹤道:“九爷,牧场那里的社会制度这世上真有存在吗?”
“为何这么问?”宇文鹤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肉,他自己也夹了一块。
“因为那里的各项制度十分完善,根本不似临时想起的,因此我推测,那里的制度应该在哪一个国家存在,不知您能否告知?”
宇文鹤摇摇头,意味深长笑道:“这种人人平等的制度肯定存在,但是不是在我们能理解的国度,所以即使告诉你,你也找不到。”
斛律安猛灌一杯酒道:“我知道了,那个国度可真让人向往。”
当然向往,我做梦都想回去,宇文鹤心里苦闷呐喊!
“牧场未来也是你的家。”
“我以后也能长住吗?”
“当然!”
“唉!——就怕有些人不会让它长存啊,一旦那里的制度传扬开来,立马就会迎来灭顶之灾,打土豪、按人头分田地,这都是那些贵族、包括皇帝不允许的!”
“所以我才努力想要拥有自保的力量啊,目前来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您不会利用那里的力量,推翻隋的统治吧。”斛律安借着酒意,问出了这半年一直憋在心中的疑问。
“你想到哪里去了?有一句话咋说来,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谁家好人放着好日子不过,会想着制造天下大乱啊,那些人只不过想拥有自保的手段罢了。”
或许是自保,但是那种力量一旦建成,完全也是能够随时攻伐灭国的,这话斛律安只是心中想象,他苦笑道:“好日子?也许对您来说是,但是对绝大多数百姓来说就未必见得了,尤其是陛下这些年的穷兵黩武,早就引发了百姓极大怨气,您是不知道,若非您在开凿大运河和修这里驰道的时候给百姓发钱,有人估计,天下早就大乱了。”
“你既然看得透彻,为何不上书陛下?”宇文鹤笑问,对于忠贞的大臣,看着帝国一天天衰落下去,着急是肯定的。
“你怎知我没有上书?只是末将官职低微,想要获得陛下单独召见千难万难,奏折递上去,根本就是石沉大海,我也曾劝说过太师,太师只是笑而不答。”
宇文述当然不会答应,你以为皇帝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后果?然而他还是这么做了,那就是杨广自负的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零星的叛乱无伤大雅,待他功成名就之时,天下百姓会得到好处的,妥妥的是榨干这一代,方便以后子孙万代,历史证明这是真的!
宇文鹤有时候都在想,若不是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大隋或许不会二世而亡,因为三征高句丽死伤太过惨重,以至于隋帝国的精兵悍将都折戟那里,导致了后来官军根本无法平定叛乱!
虽然野史讲杨广荒淫无道,这与宇文鹤看到的截然不同,杨广进出所有的妃子加起来,没超过两掌之数,而且也是勤于政务,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天花天酒地,宇文鹤认为杨广最大的毛病就是自负,自负到目空一切、听不进一句反对之言的地步!
有时候宇文鹤也觉得杨广可怜,可能是得位不正的缘故,他也想学着朱隶在文治武功上超过他老子,可惜他缺少了朱隶的稳健!也少了朱隶的幸运,因为朱隶有一个好太子,在后面为他缝缝补补,没让大明王朝翻船!更为重要的一点,朱隶征战一生,败绩不多,关键的大战都赢了,而杨广输了!
输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因为他赌的已经不是财宝,而是国运和身家性命!
两人沉默不语一直在喝酒,宇文鹤还吃点火锅,而心里有事的斛律安根本吃不进去一点,一个劲在灌酒,所以很快他就醉倒了,宇文鹤笑着摇摇头,将他扶到床榻上休息,而他继续吃着火锅小酌,同时也在想事情!
明年开春杨广就会发动对高句丽的第一次战争,接着还有第二、第三次,三场战斗下来,兵民死伤上百万,一直持续这种损失隋朝不夭折,天理不容!
第二天斛律安没事人一样跟着宇文鹤回了洛阳,出关的事他对谁都没有提及,但是杨广好像就爱找宇文鹤麻烦一般,他前脚坐着董翁主的香车进洛阳城,后脚就被杨广叫进了皇宫。
一见面,杨广就劈头盖脸问罪道:“你有能力年内修好驰道,为何要拖到明年,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朕的大事,有这半年,朕可以运筹帷幄东征多少事,你辜负了朕的信任!”
靠!这家伙假酒喝多了吧,咋还罪名都往自己脑袋上扣!
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天生就站在舆论制高点,扣帽子给臣子算是轻的,宇文鹤都怕那天这家伙醉酒拿自己闹到祭旗了!
连忙跪倒认罪!
哪知杨广不知道是受什么刺激了,看宇文鹤认罪,越看越生气,直接走下龙案,对着跪在地上的宇文鹤,哐!——哐!就是两脚!
别忘了,杨广可是练过武术的,脚上力道惊人,痛彻心扉,宇文鹤呲牙咧嘴!
“你还敢躲?你还敢躲!——我让你给劳役放假,我让你给劳役发钱!——我踹不死你!!”
好嘛,根子原来在这!
“陛下容禀啊。”宇文鹤有些狼狈叫道:“这些年您接连用兵,更兼修宫殿、开运河、筑长城,全国劳力耗损殆尽,若臣再不想法平息民怒,这驰道即使完工,质量也会大打折扣,一旦遇到大雨,极容易损毁,到时军马、粮草转运不畅,岂不是更要命!”
打得有些累了的杨广,依坐在御阶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宇文鹤道:“也有几分道理,继续说下去——”
第四十七章埋汰人
“陛下文治武功已经超越前朝,不知您是否考虑过与民生息,虽然小臣知道,您是想穷一己之力,为后世子孙开创一个万世太平,但是人力毕竟有限,民力接近穷矣,现在我大隋只要停了对外征战,取消劳民伤财的大工程,一样可以傲视天下!有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后世子孙来办!”
杨广盯着宇文鹤许久,才呵呵呵大笑起来:“朕后悔啊,后悔听你爹的这么早给你成婚,朕听说你那妻子也不尽妇道,这样,朕准你离婚,然后朕把长公主杨瑶嫁给你,朕封你做朕的宰相,如何?”
说好好的,这又绕到哪里去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是真修了贺予初,以宇文鹤对贺予初的了解,她绝对会立马起兵杀奔洛阳,杀了杨广这个大昏君!要知道,杨广可是她的灭族仇人!
贺予初手中的力量,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愿意?”杨广怒问。
“陛下容禀,贺予初自从嫁给小臣,并没有任何过错,强行休妻会让人误会陛下,因此小臣万不敢有这想法。”
“你现在的做法和让她守活寡有何区别,你在洛阳,却把她甩到陇西老家,还不如休了,都自在!”
自在个屁!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你懂不懂?没见过这么热衷给人介绍老婆的。
宇文鹤一个劲磕头不允,杨广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不行拉倒,朕也懒得管了,不过驰道,三月底必须修好!也不要再给朕说什么与民生息的屁话,朕的目的没达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暴君、昏君的头衔又如何?朕无所畏惧!滚吧!——看到你就烦!”
“陛下,你不听小臣给你报个账吗?”
“报什么账?修驰道的拨款是宇文恺按照极限给你缩减过的,如果你这都能剩钱,那说明他工部技不如人,也说明那钱就该是你的,记住!朕只看结果!驰道不能如期修好,小心你的脑袋!”
惊恐的宇文鹤如蒙大赦地逃出皇宫,唯有结余的五十多万两银子才能慰藉他受伤的心灵!唉!遇到个这样自负的皇帝,想不发财都难啊,几个工程下来,他手里都有了一百多万两银子,既然取之于民,那就用之于民吧!继续给牧场投钱,收拢流民!
出了皇宫,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渊。
“贤侄这是刚面完圣啊,老夫回到洛阳就听说你发明的火锅名冠全城,不知你哪天请老夫吃上一锅啊?”
这老狐狸笑得真假,你没吃过才怪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等自己,难道上次派杀手这事他的羞愧期过去,又要给自己挖坑跳呢?
“李叔父说笑了,现在董家酒楼的火锅和卤味,名扬海内,叔父想吃还不是易事?您几时回的洛阳?”
“七日前回来的,我是准备到太原上任的,此番回京,是向陛下述职,年后就去太原,这几日闲了来老夫家里一趟,自从上次一别,建成可一直记着你呢,对了,我家在江都、长安也有几间琉璃铺子,最近被冲击不小,贤侄路子广,可要照顾一二啊,否则秀宁的嫁妆都要赔净光了。”
好嘛,绕了半天,是来和自己谈生意来了,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倾销,整个大隋琉璃价格掉了不少,倒不如卖李渊个人情,趁机逐渐转型,牧场的毛皮和奶制品需要有销路才行。
想到这,宇文鹤恭恭敬敬朝李渊行了一个礼:“小侄无意冒犯叔父,这样,年后我就关了这几处铺子。”
“哈哈哈!大可不必,只要你降一下份额就行。”
“李叔父既然都这么说了,小侄敢不从命?”
“如此,我就代秀宁谢过了,改日到府来,你我吃上一杯!”
“是!——”
都说的客气,宇文鹤可知道李渊这一去太原就如蛟龙入海,猛得一批!
再说了,俩老对头也没啥交情可叙,因此宇文鹤也没再去过李渊那里吃酒,李渊也没派人来请!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忘记了,互不打扰,挺好!
本来宇文鹤打算在城中过节的,毕竟城中热闹,回来也要去看看宇文述,虽然他已经被逐出家谱了,但这一年宇文述对自己帮助挺大!
哪知道,一家人刚要坐下吃饭,管家就通报说,孔师带着一群弟子来找九公子切磋学问!
宇文鹤直接脑袋胀痛,自己新学都办不下去了,还切磋个屁的学问,在闹出什么风波来,皇帝还不剥了自己皮!
朝宇文述告了一声罪,宇文鹤直接连夜出城回庄子去了,这洛阳城待着让人烦,没有一个不是势力之辈!
回到庄子,已是深夜,没想到客厅竟然还亮着灯,而且还有一阵阵火锅的香气传来!宇文鹤以为是佃户们在聚餐,心中一喜,刚好可以填一下肚子!
结果掀门帘进去,发现竟然是董翁主和她的两个侍女在,作陪的还有赵七、马老幺和田六,这个组合让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咦!我还以为你今晚要住在城里,所以就没等你,快过来坐!”董翁主起身拉着宇文鹤入座,比在自己家还随意。
赵七等人一见宇文鹤进来,连忙见礼,等众人重新坐下,宇文鹤奇怪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年底了,给你送分成来了,赵七等人说你被皇帝叫去了,等你半天都不曾回来,天又冷,所以我就让赵七他们张罗吃食,边吃边等你喽。”董翁主一边说一边往宇文鹤碟子里装羊肉。
“我若不回来,你岂不是要等一宿?”
“那也比某些甩手掌柜强,奴家就是受苦的命,可想着攀上一个新财主,能够轻松一点赚银子,结果还得是自己没黑没夜地劳作,你坐享其成!”
说着,董翁主丢给宇文鹤一摞银票,足有五万两!
“这么多,你没搞错吧?”宇文鹤有些难以置信,半年能挣这么多纯利?
“你以为奴家会倒贴你银子么?你又不是那潘安!”
这话就埋汰人了,知道你漂亮赛过西施、貂蝉,但是咱也没丑到作粪土的地步不是。
赵七等人自然也听懂了董翁主的话,想要又不敢笑,憋得难受,结果都以吃饱了为由,纷纷逃遁,走前,还不忘把桌子收拾干净!
剩下的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瞬间感觉暧昧的氛围愈浓!
第四十八章恨自己话多
突然,宇文鹤猛地一激灵,从翻滚的火锅中夹一块肉放嘴里,嚷嚷道:“今年这冬天是真冷啊!你今天来,不是只为了送我银票吧?”
“奴家就不能趁着女主人不在,趁虚而入么?”
要不要这么直接,宇文鹤哼笑道:“我不是你的菜,而且你的背后太复杂,我这庙小,经不起折腾,说正事吧。”
“你大哥日前找到了我,要我把董家酒楼搬到江都去。”
“宇文化及?他怎么敢的?”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宇文鹤来说不啻于惊雷,毕竟董翁主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帝不发话,谁敢轻易动她,这宇文化及脑子秀逗了吗?
还有一点宇文鹤也一直好奇,那就是宇文化及为何要在江都杀杨广,要知道他宇文家来自关外,势力也在关外,造反都不带脑子的,要干你至少要在洛阳或长安啊对不对,你以为离开了本土势力,就凭你手中的一卫就可以包打天下了?首先后勤粮草你都凑不齐,真当南方文士集团那一帮子是吃干饭的不成?
你瞅瞅人家李渊,老早的就跑到晋阳老家干太守去了,这就是战略眼光啊!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说是他想在有江都泛舟湖上,吃火锅!”
“额——你确定他不是项庄舞剑?”
“什么意思?”
“在打你的主意啊!”
“啐——”董翁主直接发飙:“那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一瞬,女王的气势爆发,宇文鹤都要退避三舍。
“奴家给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给你说正经的啊,那不然他就是脑子被驴踢,才会故意找你麻烦。”
“奴家就是想不通,所以想请你问问你大哥。”
“不去,他那死人脸见一次少活十年,不过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说说看?”
“你有没有考虑过开分店?若是有,我觉得你可以借助宇文化及的名头,在长安、江都都开上分店,听说余杭、岭南胡商也不少,他们人傻钱多,也可以到那两个地方开分店。”
“距离这么远,如何经营?”
“局限了不是,你可以派可靠的家将去照看生意啊,而你只需定时游山玩水一般去巡视一下就好。”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还听说岭南生产珍珠,你要不要也投一笔?”
宇文鹤眼睛一翻:“岭南可不止有珍珠,还有许多宝贝,比如铜矿!”
“此话当真!”董翁主蹭一下站了起来。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好好找总会有的,搞不好一些苗王已经发现了矿脉,只不过瞒着朝廷而已。”宇文鹤可知道,南诏那里就有一处超大铜矿,而且掌握在一个叫做牟罗独的家伙手里。
“你去过岭南?”董翁主狐疑地看着宇文鹤。
“大姐,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去过岭南的人?我虽然没去过岭南,但是我爱读书啊,有一本什么人写的岭南秘藏那本书里,记载过一个峡谷里,岩壁上都是绿铜,若我所料不错,那里就因该是。
“我这就上奏陛下,开春让你与我共赴岭南!”
“别的啊大姐!”宇文鹤还真怕杨广一脚把自己蹬到岭南去,真要到了那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能回来,要知道,这时候的岭南可不怎么服从朝廷的旨令,毕竟天高皇帝远吗,再者水土不服,官员到那里,得个怪病死了都不是啥稀罕事。
“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好不好,再说了,即使要去也得稳扎稳打!现在陛下一心忙活东征,你以为陛下会分心听你说这事?”
“会!正是由于陛下这些年一直东征西讨,所以他才更需要铜矿。”
这话让宇文鹤幡然醒悟,对呀,这个时代皇帝对通货膨胀可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眼里,只要有铜,那就是制作越多的铜钱越好,自己是不是又把自己卖了!宇文鹤哀嚎!
然后他苦大仇深地看着董翁主,自己怎么一见到这女人,就会掉进她的彀中,而且这女人出手极准,都是宇文鹤所必救的软肋!
“你先坐下,先坐下!你这么冒失地去见陛下,万一找不到铜矿呢?”
“这个不担心,牟罗独这人我见过,多年前他曾来洛阳,在我那里吃过酒,而且还很无理的要我陪了酒,最后他实在闹得不堪,大理寺的官员将他灌醉放驴车上拉走了,因此大军压境,不怕找不到此人,只要找到他,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能够找到!你要相信商人对金钱的渴望!”
“嗯嗯嗯——我相信,没有不信!”
嘴上这么说,宇文鹤心里却骂开了:“这女人要不要交友那么广啊,一个岭南小首领竟然也能入她的法眼,而且,关键是要不要这么巧啊。”
“那你陪我一起去岭南!”
“我倒是想啊,你也知道我有皇命在身,岂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你也要缓缓图之,不好学陛下急功近利啊。”
“你敢私下说陛下坏话!”
“天地良心,我绝对是无心之失!”宇文鹤叫苦不迭,忘记这女人和皇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哼!——”董翁主很不爽的勉强信了宇文鹤的无心之失:“你不用再费心思阻止我了,铜矿之事我一定要给陛下讲,你知不知道,若是真能有个超大铜矿,陛下手里就会有足够的钱,有了足够的钱,朝廷就可以少盘剥百姓,这样大隋江山才能永固。”
宇文鹤看着董翁主的大义凌然,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子,姑奶奶唉!你是瞪眼瞎吗?且不说过量制造铜钱引起通货膨胀,就算没有这,你没看到大隋江山已经摇摇欲坠了吗?
若是他没记错,有个创作了无向辽东浪死歌叫做王薄的家伙,已经在长白山附近聚集了一大波人马,准备揭竿而起了好吧,就在明年,公元612年。
还大隋江山永固?做白日梦呢?除非三征高句丽的战争现在停止还差不多,只是当今天下又有谁能够劝阻得了杨广!
眼泪哗哗地看着董翁主越来越远的身影,宇文鹤狠狠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造孽啊!以后离这女人远点!”
很快宇文鹤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三更鼓刚过,皇帝的天使就到了,直接宣宇文鹤立即进宫!
扳指头一算,董翁主那女人离开这里之后是一刻也不耽误,直接进宫见到了杨广,可见其地位不低啊,而杨广又马不停蹄的召见自己,时间无缝衔接,赶得够紧!
苦大仇深的宇文鹤从被窝里爬出来,坐上暖和的牛车,在一群御林军的押解下缓缓往洛阳进发!
第四十九章水土不服
依旧是在迷楼,看着面前站着哈欠连连的杨广,宇文鹤也是忍不住犯困。
“朕听董翁主说,你大哥要让她把酒楼开到江都去,你可知为何?”
宇文鹤连忙摇头,这事儿他不想沾,不过对于董翁主的身世他还是很好奇的:“敢问陛下,这董翁主到底是何许人?”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什么人嘛,有啥不能说的,你就说是你姘头我都不吃惊!宇文鹤撇撇嘴。
杨广又打了一个哈欠道:“南诏当真有铜矿?产量大不大?”
“这个还要现场勘察才能确定,至于说有没有,我认为还是有的,因为古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不管有没有,都要去看看,我已经任命董翁主为寻矿大使,我准备任命你为岭南道黜置使,提调岭南一切军政要务,当然,只要能协助董翁主寻到铜矿,就是大功一件,你可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宇文鹤在心里吐槽,这一去猴年马月能回来,到那时候一旦天下大乱,北方势力尽失,连个安身之地都会没有,因为宇文鹤很清楚,现在的岭南还是一盘散沙,朝廷的政令在这里没多大威慑力。
看宇文鹤不做声,杨广冷哼一声:“怎么?你不愿为国出力?”
“小臣不敢,只是驰道尚未完工,小臣分身乏术啊,而且以南诏如今的状况,不派大军前去,即使找到了铜矿也无法开采,还请陛下明察!”
“嗯——你说的这也是实情,那朕允许斛律安率领两万左卫精锐随你一起南下如何?”
看来杨广是真的想要铜矿,宇文鹤知道无法推脱便道:“如此倒可以一试,只是驰道……”
“当然是修完驰道再去!这之前,还需要董翁主按照你说的先将酒楼开过去,为你先打探一下消息!”
“是!”
翻过年,整个大隋各地兵马都频繁开始往涿郡方向调动、集结,各地调拨的军粮也从四面八方北运!驰道宇文鹤更是在三月初就全部完工!这为大军调动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
杨广在离开洛阳之前,下令改任宇文鹤做了岭南道黜置使,并令斛律安亲率两万左卫主力随护!
别人都很羡慕宇文鹤的皇恩之隆,只有宇文鹤内心无比苦涩,若是能够找到铜矿还好,一旦找不到,那时候杨广又东征无功,他都不敢想想暴怒的皇帝会如何处置自己,都是董翁主这个女人害得,也不知道她南诏的分店开的如何了,那里现如今可是还远未被开发之地啊。
虽然答应去给杨广去找铜矿,但是为了完全,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毕竟这个时候的南诏还是土王当家,要想从他们手中夺矿,估计少不了一场战斗!
一月之后,准备得差不多的宇文鹤才沿着运河朝岭南进发。
岭南刺史现在的治所在苍梧郡,因此宇文鹤也准备先到苍梧之后,再伺机而动,董翁主来信说她的董家酒楼在江都的分店已经开业,苍梧她也开了一家,生意不太好,不过可以做个很好的掩护,对于这女人的远见卓识,宇文鹤深表佩服!
他和斛律安所率领的大军是坐着水师的船一路南下的,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的基础设施一旦遇到梅雨,大军是否还能够行进,为了确保万一,他选择走海路,在余杭郡顺长江出海后,紧靠着海岸线走,万一遇到大风天气,还能够立马登岸躲避。
在海上兜兜转转两个月,大军才在南海郡登岸。
宇文鹤对这里的困难有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状况依然让他有些难以适应,南海郡城中人口竟然只有四万多人,他们二万大军到来,别说住宿了,吃饭都是问题。
不得已,宇文鹤只得放弃去苍梧郡与董翁主汇合的打算,在南海郡就地驻扎了下来,同时为了让这些北方的悍卒适应南方的气候,他下令全军脱掉铠甲,换上棉麻短裤和无袖衫!
就这两万人马因水土不服,一月内,病倒了三成!
“公子,这地方湿潮酷热,不少弟兄实在适应不了,嚷嚷着要北返,最为要命的是,这里一日三餐海鱼、水果,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斛律安苦着脸向宇文鹤汇报。
“这都是正常现象,你这样,就这地方留三四万人马足矣,其他的人遣回去吧,让他们去为我运一些东西来。”
“这样您的安全该如何保证?”斛律安有些担心道。
“这个你放心,你也看到了,这里人口稀少,一个郡城才这么点人口,两千人都能给他灭城,有啥好担心的。”
斛律安一想也对,于是挑选出来四千人留给宇文鹤,其他人马由他带着北返,为宇文鹤运送物资,宇文鹤想要的物资很简单,就是牧场那里最新研制的第三代蒸汽机,那东西已经可以实用了。
到了这里,宇文鹤认为没什么其他方式比船更方便的了,因为这里压根就没有什么驰道,都是山间小道,还时常受泥石流袭扰,为了小命安全,他准备就地取材造船,因为这里大河小溪交织,船绝对是这里交通工具中的神器!铁甲的蒸汽船造不出来,那木头的蒸汽船问题不大。
因此斛律安离开之后,宇文鹤在当地随便找了一座旧宅作为自己的府衙,然后张贴告示,在当地寻找有经验的老船工!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此很快就招收到了十多个人,为了证实他们的手艺,宇文鹤还跟着他们去了各家造船作坊实地考察!最终留下真有本事的八个人!
渔民码头用不成,因为港中水太浅,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天然的优良深港,接着宇文鹤召集工匠,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要造一艘明朝时候三宝太监郑和坐的宝船,这东西他在博物馆看过,记忆深刻,两头出梢、纵向通体龙骨、多层甲板的设计,十分适合远洋航行!若想在内河航行,只需要造小号的就行,动力嘛,就是蒸汽机!
第五十章差点断命的董翁主
召集好人手,立即开工!
由于现在是梅雨季节,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留下来的士卒无所事事,只能天天在军营里喝酒,时日久了,有些人忍不住寂寞,跑到街上滋扰良家妇女,当地官府经常为此找宇文鹤告状,为此,半月之内他下令处死了三个人!就这依旧无法完全杜绝这种事!
不得已,他只得把这些人派到船厂里做工,白干肯定不行,宇文鹤承诺给他们按天算工资,月结,当然如果他们有本事能够赢得当地姑娘的芳心,他也允许他们通过明媒正娶的方式娶亲,这样总算让这些大兵逐渐稳定了下来。
其实别说是这些大兵了,就是宇文鹤对这梅雨天气都深感无奈,他能适应这里的吃食,但就是受不了这梅雨天气,小雨一下十多天,屋里到处都是潮湿的,让人发狂,十分难受。
宇文鹤感觉在这里受罪,岂不知董翁主比他更难受!
“小姐,这里的土王坤厚又来了,而且还把咱们店门堵住,不让食客进来,扬言今日您不同意嫁给他,他就不让开!”董翁主的丫鬟十分气愤道。
这坤厚是苍梧郡附近有名的土王,属下近两千人,实力比刺史府还要厉害!
自从这土王来董家酒楼用餐,偶然看到董翁主容貌之后,惊为天人,便开启了死缠烂打的无赖求偶手段,为此董翁主没少让刺史郑耀祖出面。
可以郑耀祖虽然是岭南刺史,但是手中可用兵马不多,且分散在好几个郡城,因此对这些实力强大的土王也只能采用安抚的办法,如果这些土王真要不听令,郑耀祖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因这点小事奏请朝廷发大兵来此吧!
为了不被骚扰,董翁主甚至把皇帝的名头都抬出来了,结果依然没用,这里当真是天高皇帝远,皇帝的权威还不如一个部落首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宇文鹤盼来了,结果这家伙现在蜗居南海郡,还以士卒水土不服为由,就是不来苍梧郡和她汇合,气得董翁主都想当面找他问罪!不过女人的吟持,让她没有这么做。
说实话,董翁主也没想到岭南的天气是这么个状况,雨水多到地都来不及干透,不过为了逃避洛阳一些大佬对她的掌控,她硬生生隐忍了下来,不成想又遇到了这个更让人头疼的土王!这些土王眼中根本没有朝廷法度,生杀予夺都是他们说了算,妥妥的土皇帝。
“他既然喜欢堵在门口,就让他在那里好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生意,告诉伙计直接关几天门,让郑刺史派人送我们去南海郡,这里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董翁主梳妆盒盖子重重一扣,立马起身从后门出了酒楼。
郑耀祖一听董翁主要去南海郡,立马给她派了一百士卒护送,董翁主在郑耀祖眼里就是个大麻烦,一方面不停催促他为她找铜矿,另一方面又招惹了实力最强大的土王,这些日子他也天天头大。
如今这个大麻烦总算要走了,他做梦都能笑醒!因此听到董翁主要兵,他立马就办,不到一个时辰,就将董翁主送出了苍梧城。
在南海郡的宇文鹤三个月就干了两件事,一个是召集人马造船,另一个就是利用有限的晴天,花大价钱盖了十座两层高圆形的泥土木结构土楼,一层空着,就在二层住人,这让士卒的住宿环境好了许多!
用过早饭,正准备去码头的宇文鹤,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有些狼狈的董翁主主仆,他微微一愣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快屋里请!”
董翁主盯着宇文鹤有些怒气难掩,突然,她猛地抓住宇文鹤的一支胳膊就咬!
“你搞什么!顾不顾体面了!赶紧松口!”
此时董翁主满腔怒火都撒在宇文鹤身上,不发泄完她怎么会松口,眼看自己的胳膊已经被这疯女人咬破,宇文鹤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上下其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董翁主掰开!刚要怒斥几句,不想董翁主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整个人那是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下子宇文鹤什么怒火也没有了,只得连忙安慰她,看着这个有些消瘦的女人,让宇文鹤唏嘘不已,这半年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当天晚上,由于连日赶路,又淋了雨的董翁主果断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宇文鹤给她请了城中的巫医依旧不见效,又给她请了因罪流放而来的中医,折腾了一天一夜,她的病情才算稳定了下来。
董翁主带来的四位侍女显然也没有南方生活的经验,在这里高湿的环境,她们也束手无策,她们能坚持到现在宇文鹤觉得是因为她们出身穷苦,身板底子好,只要不缺吃穿,生命力就比这些娇生惯养的人旺盛!
为了不让董翁主发生意外,宇文鹤亲自负责照顾她,每日里除了做些适合南方气候的美食外,还想方设法给她祛湿,为了让屋子里尽量干燥,他在董翁主房间摆满了竹炭,同时还在一间空屋子建了烘干房!确保董翁主床上被褥以及衣物都是干燥疏爽的!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董翁主总算逐渐恢复了过来,人也圆润了一圈!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陛下把你交给我,我总不能看着你出意外,你要好好养着啊,可不敢落下病根!”宇文鹤真切地关心道,这是皇帝的姘头,不下功夫不行啊,一旦董翁主出了意外,他都不敢想象后果。
虽然知道宇文鹤这么照顾自己是怕皇帝怪罪,但是董翁主还是很感激地向他行了一个大礼以示感谢!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硬生生在宇文鹤的照顾下缓了过来。
“我看北方将士大多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为何你不受影响?”董翁主十分好奇问。
“很简单啊,放松心态,入乡随俗就是了,我教你一招,如果你想要快速适应一个陌生环境,那就仔细学习当地人的生活习性,这样你很快也就能适应了。”
“原来如此!你是不知道我这半年是咋熬过来的,跟着我一同来的二十多人,就是因为受不了这鬼天气,死了十多个,跑了三个,剩下的都在这里了,有时候我都想放弃了。”董翁主话语中包含了很多委屈,说着她又开始低声缀泣起来。
“既然这里如此艰苦,你怎么不返回洛阳?我想陛下是不会怪罪你的。”
“我不!洛阳对你来说是帝都,可是你知不知道,那里对我来说就像是牢笼,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再回去!”
“呸呸呸!刚恢复就说这不吉利的话,你好好的吧,我们都长命百岁!”
“咯咯咯!——你竟然有忌讳!”难得看到宇文鹤惊慌,董翁主笑得花枝招展,但是她却忘记自己久病才愈,为了舒服,她只穿了一件薄纱齐胸裙,这一笑,碧波荡漾,看得宇文鹤热血沸腾。
看到宇文鹤的表情,董翁主羞红了脸,不过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倒是也不曾闪躲,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宇文鹤连忙道歉:“走神了!走神了!绝对无心冒犯!”
“看就看呗——算是对你这一个月来辛苦的补偿!”
这样的补偿可以有,而且宇文鹤觉得应该多多益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再走近几步认真观看!”
“你要死啦!”董翁主哄着脸,捂住胸口连忙躲闪。
第五十一章一征高句丽
“包在我身上。”大古给崛井一个ok的手势。崛井和沙耶香一同离开了。
不过好在这是个卡萨丁,前期稳住等到了六级之后有了大招对于闪现倒是没有那么大的依赖了。
“刚才不是说了,送我去警队。”谭迎亚暗松一口气。看来,她赌对了。现在她要考虑的就是,该怎么做才能不让王宪章发现那些窃听器。
朱元看向茅草屋,顿时想起吴仙成说的一句话: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能去。
那道鬼魅刚脱离邓大元身躯,就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瘆人的鬼叫声,吓得乡亲们四下里逃窜,生怕被色鬼缠住了。
犬海好像完全知道,所以此刻,发动了强烈的进攻,想要阻止那个生物的出生。
对面中上野就是清一水的标着王者两个字,当时看的徐冬心里面就是一阵怦怦乱跳,这也太凶猛一点了吧,也幸好打野位置被四楼的盲僧大兄弟给抢走了,不然这估计丢脸要到姥姥家去的。
然巢丕昌的部将不堪用且私通外敌,爱卿可一律斩杀并没收家资以供军用。
可是这次脑海中再也没有了回应,迪迦握了握拳头,心头沉重。两只丸迫奈扎体内的活动暂时停止,在冰层的包裹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如果它们再度活动,冰层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杀阡陌直接从冰棺中坐起,神情焦急地看着花千骨,摸着她的脸,心疼地道。
父亲,保重身体要紧,您还是别生气了,想开点吧,人已经死了。
许天看向这老者不屑一顾的冷笑道:“果然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一个德行,什么死罪,人人得而诛之,真是可笑,你们能代表人人吗?
水滋润万物,却也毁灭万物,所以水兼有养育与毁灭的能力,以及不可捉摸的性情。
张邵苧心里想着:黄泉之所以会产生如此的诱惑,恐怕就是因为人类也有普通恶鬼一样的令人恐怖的欲望,被欲望所迷惑,终究不会有好果子吃。
有时候,一句话,或者是一个解释,会让很人多恍然大悟的。这就是醍醐灌顶,一层膜打开之后,剩下的就是阳光大道了。
在神宫之中,一个身着白色长袍,气势逼人的男子盘坐在神宫的中心。
高飞把大家的表现尽收眼底,他心里很明白,再想让大家恢复刚才的兴致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就要去面对,想逃避是不可能的,或许在这些弟子眼中,自己显得有些霸道吧?
同时,还有一个斗酒会。这个与品酒不同,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意思却是天差地别的。斗酒会,也是拿出好酒来。
只是由于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连一个上来搭讪的人都未曾有。
当然了,陈腾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不可能看着王慧雅就这样死去而熟视无睹,因此他决定赌一把,施展那无上的道法剑诀,一举杀死苏墨,安全救出王慧雅。
“辛苦了……”叶璇淡然一笑,朱唇轻启,美眸看着姜玉轩,似有千言万语在里面。
凤百鸣神情一整,广寒宫仙子,这是足以让凤凰城少主动容的身份,一般来说人类同辈第一人往往就是从三神教里面出现的,凤百鸣自信自己可以和嫦欣颖一战,实际上就等于自信自己乃是人类第一人。
把项链认真的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它将会是鞭笞自己不断前进的道具。
就看到一柄巨大的金色宝剑,就像是天地一剑,从天外垂直落下,似要将苍穹都穿透。
角龙发现了正在空舞的基达,它把尾锤对准基达,然后向侧一甩,为尾锤加速度提供足够的空间。
“敢欺负我杨悦珊,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杨悦珊气急败坏地吼道。
整个天魔城中,近百万观看者,无不内心一疙瘩,倒吸凉气,石化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说着,她随手扔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划着弧线落在冰雕之中,翻转中那枚金币正面是半绽的兰花,犹有露珠,背面是一丛蔷薇草,这便是兰叶的最高级货币,金叶草。
灵川感应着天地间的一丝丝,如精灵般的灵气,将其招引到识海空间内。这一次,灵种终于没有再将她们呑纳。
至于那马腾渊,这次马失前蹄,未曾入围,只能三年以后再次乡试。
这种明明和最亲密的人见面,却完全无法相认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热闹了一上午,伍仁家的一种猫咪人类和神仙,总算是在两点多的时候,迎来了今天的午饭。
第一块地就有十石的产量,虽然没有了自己的抽成,张震是非常高兴的,自己图的不就是百姓吃得饱穿的暖么?区区佃租抽成不算什么。
自己辛辛苦苦学了这么久,也就是达到了能看明白法阵,然后试着画一些不算特别难的法阵的级别而已。
渐渐地,青龙背上的弟子越来越少,灵川先于夜曼离开,着落在下梁城东南数里外的山头上。
“轰隆!!!”敌人发现了舰上有人影冲出,立刻阴毒的向这边猛开了一炮。
楚天一眼便根据简单的信息,掐指一算得出了事情的头尾,却并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沈奇立即伸手在他当天周围点了几下,几丝先天长生真气遁入其中,便将这人的丹田封印起来。
这样的震威将军,一直是人们的谈资,直到五年前,一场和鞑子的大战,震威将军领着亲兵深ru杀敌,却不料,暗中埋伏,全军覆没,三千亲兵一个不剩,只剩了震威将军一人逃脱。
不过,到此为止,这些新增的游客们也就得到解决。普通的游客来到无尘山中,顺着山道而上所见到的是残破的道观,有人居住迹象。
嬴翌一脚踹翻这人,进步踩在他胸口上。这人两只手来抓嬴翌的腿,嬴翌俯身抓住他两只手,低喝一声,噗噗,用力生生将这人双手拧过去三百六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