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怪力小村姑,野猪见了连夜搬家》 第六十六章 愤怒的左相 路忍连忙拉扯阿旺,一边对江奉尴尬微笑,一边低声说,“你别说话了!问什么问!” 阿旺更生气了,“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他明明就是不举了!” 贺言之战术性咳嗽了一下,卫幸川死死抿着嘴巴,怕自己笑出声。 路忍已经快不行了,连忙向高台的单君临行礼,“阿旺不懂礼数,还请陛下见谅。” 单君临也想笑,但是忍住了,“无妨。” 姬无痕已经笑到捶地,指着江奉,“奉兄原来是不举吗?哈哈哈哈哈!” 何宗恨不能给姬无痕一巴掌,“你站哪头的!” 见江奉已经面色涨红,气喘如牛,连忙提醒,“战术!战术!小不忍则乱大谋!” “此举非彼举,我知道你行的,千万别上当!” 江奉狠狠闭上眼,“我忍!” 结果阿旺还不忘了安慰黄清欢,“你别怕,只是一百斤,他虽然不举了,但是你肯定能行!” 黄清欢不愿拂了他的好意,疯狂点头,“我举,我一定举!” 心里已经笑翻了,满脑子都是江奉不举。 男人的尊严被当众嘲讽,江奉忍无可忍了,狂奔回台上,库库往身上放麻袋,“你说谁不举!啊!谁不举!你看我举步举!举不举!” 八个麻袋,整整三百斤,哪怕江奉腿一直在打哆嗦,依旧咬牙死撑,“再给我来一个!” 旁边助力的小兵踩着木梯又往上摞了一包,只听嘎巴一声。江奉以奇怪的姿势到底,九个麻袋全砸在了身上。 “快叫郎中!”沈戮大喊一声。 几个士兵连忙冲上前把人扒拉出来,用木板抬下去。 何宗在边上气得直跺脚,“完了啊!” 黄清欢看得腰子都隐隐作痛,“这次可能是真的不举了。” 阿旺摇头,“不举就不举呗,现在不硬来了吧,哎。” 路忍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大庆的左相现在眼神有点可怕,感觉要把他们一起吃了。 完犊子了。 路忍忍不住看向自家领队,“伊图大人,救命!” 伊图脑子疯狂转动,不用知道让大王再给大昭送个麒麟来不来得及,他们把大庆的左相惹毛了啊啊啊啊。 要死要死要死。 但是黄清欢对何宗口中的战术很是好奇,问卫幸羽,“他说的战术是什么意思?” 卫幸羽解释道,“江奉一开始是在保留体力,想等第二轮的挑战赛,直接冲击前五名。” “一开始就拉低预期,这其他人的重量也不会太高。” “那万一没冲过去呢?” 卫幸羽双手一摊,“那就无所谓啊,反正不进前五也是没分,黄姐姐那一拳应该是有些重,我看他上台前都捂着肚子,估计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黄清欢毫无愧疚,“活该哦。” 卫幸羽深以为然,要不是他欺负人,也不会被黄姐姐揍。 黄姐姐有什么错,不过是平平无奇助人为乐的美女子罢了。 第二个上场的路忍,他盯着何宗杀人的目光,默默扛起九个麻袋。 何宗气得跳脚,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好你个丹墀,竟然敢挑衅我大庆!我回去就禀明圣上!” 路忍欲哭无泪,他也想多扛一点,但是实力不允许啊,他总不能为了江奉让丹墀放弃比赛吧。 后面上场的是云璃的三位女子,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纤细。 黄清欢隐隐觉着这三人比一般男子手臂还粗些。 叶玄月六包,沈菲儿七包,沈佳雪冲刺八包失败,摔倒在地。 她愧疚不已,下了台就去找云央请罪。 云央伸手扶起她,“你已经很好了,身为女子,不输男儿。” 备受打击的何宗听谁说话都像在嘲讽大庆,意有所指,指桑骂槐。 姬无痕打着扇子,“好了,左相大人,别失了分寸。” 皇太女安慰自己的手下,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人家连看都没往这里看一眼,刚刚满场嘲笑的时候,也是云央第一个开口规劝队员。 何宗委屈,但何宗不能说。 他是为了谁啊! 轮到卫幸羽了。 卫幸川忍不住喊道,“莫要逞强!” 黄清欢想到刚才江奉的惨状,也跟着喊,“举不起来就放下,闪到腰就不值当了!” 何宗颤抖着手,对姬无痕说,“她这绝对是故意的!她在嘲讽我们!” 姬无痕面无表情,“哦,然后呢,你上去打她去?” 何宗的声音戛然而止,坐回位子上,“我就这么一说。” 姬无痕讥讽一笑。 何宗转过脸去,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卫幸羽脸色红红,用力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举起五包。 全场最低,她不好意思地走下台。 黄清欢摸摸她的头,“小羽拿手的是射箭对不对,人各有长,五包已经很好啦。” 黄清欢倒不是单纯安慰,卫幸羽也不过刚刚及笄,身量与她相似,若不是常年习武,身体强健了些,普通人怕是五包都很难扛起。 元夏的周知然勉强扛起了十包,五息过后麻袋摔落一地。 他松了口气。 但另外两位就中规中矩,举了六包意思意思就放下了。 黄清欢摸着下巴,大约也是想二轮发起挑战,元夏目前排名最后,一个保底,两个挑战,只要有一个入围的,就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阿旺是第十位上场的,他丢下身上盖着的披风,活动了下筋骨,踏步走上场地中央,步履沉重,感觉大地都在颤动。 单君临盯着阿旺思索着什么,手上不自觉地转起绿色扳指。 高贵妃用手帕轻轻压了下嘴角,她知道皇上的习惯,怕是有人要遭殃了。 阿旺没急着举重,而是围着放麻袋的牛车转了一圈,大约数了数,感觉正合适,将缰绳解开。 所有人到抽一口凉气,只见阿旺往下腰,怒喝一声,浑身青筋绷起,连着车一起扛在肩膀。 第六十七章 黄大忽悠 阿旺稳稳站住五息,甚至还有余力将车缓慢放下。 勐旺上前数麻袋,整整十三包,不禁感慨道,“这才是扛鼎之力啊。” 其他队伍鸦雀无声,只有黄清欢与丹墀的人在鼓掌,满眼都是赞赏,“阿旺!棒呆!” 下一个就上场的贺言之绷不住了,本来就受到打击,自家队友还给别人鼓掌。 想到陛下对这次比赛的重视,这一会走脚都是麻的。 黄清欢察觉出他的不安,拍着他肩膀安抚道,“阿旺是老天爷赏饭,你不要过于苛刻自己跟他比,你只要八包以上就能进前五,最重要的是别受伤,保住自己才能保住成绩。” 茅松都忍不住赞叹,“别看黄姑娘平时咋咋呼呼的,一到关键时候就她最靠谱。” 沈戮看黄清欢的眼神满是温柔,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贺言之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场地中央。 一包、五包、九包,贺言之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咬紧牙关青筋直蹦。 他真的很想说再来一包,但是想到黄清欢的提醒,默数五个数,将麻袋丢到地上。 黄清欢冲他伸出大拇指。 大庆剩下的两人有了江奉的前车之鉴,稳扎稳打,一个七包,一个八包就放弃了。 就剩下丹墀的徐峥和黄清欢还未上场。 路人和阿旺几乎稳定前五,徐峥的压力小了不少,沉稳扛起来八包。 目前只有丹墀的三人全员八包以上。 轮到黄清欢了。 卫幸羽比自己比赛还紧张,“黄姐姐!加油!” 阿旺也对她投以鼓励的目光。 黄清欢缓缓微笑,终于到了她的主场了。 “小羽,看姐给你装把大的。” 只见黄清欢步履轻盈地上台,姬无痕还在想她能扛几包,七包?最多八包?已经是女子里比较不错的成绩了。 虽然她爆发力很强,但是扛鼎这个项目只有爆发力可不行,五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持久度不够很容易把自己折进去。 黄清欢开始将其他车上的麻袋往第一辆车上挪。 整个场子都安静了,只有黄清欢搬运麻袋的声音。 何宗咽了口口水,“她想干什么?举空马车?” 或者能比丹墀的阿旺举得还多?但是后面这个想法他不敢说,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就连单君临都起了浓浓的兴趣。 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大胆的女子,有勇有谋,只可惜家世差了些。 一直保持沉默的单秋棠忍不住讥讽,“哗众取宠。” 单君临忽然问她,“你与她相识?若我没记错,此女也姓黄。” 黄秋棠脸白了一下,她想起来单宣宇之前的警告,不要在父皇面前提起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事情。 虽然她不太理解,但此刻只能摇头,“回禀父皇,并不相识。” 单君临淡淡看她一眼,就不再言语。 黄清欢原本想把把所有麻袋都集中在一辆车上,她刚默数了一下,每车十五包,三车一共四十五包,加上牛车本身的重量,连挑战赛都不给旁人机会,装把大的,稳拿第一。 沈戮的脸逐渐凝重,黄清欢似有所感,下意识看向他。 沈戮悄无声息地摇头,过度招摇对她不利。 黄清欢只能停手,现在马车上有十六包石子,“凑合着吧。” 茅松虽然见过黄清欢一拳打爆野猪的壮举,但是此刻依旧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十六包,加上马车,接近千斤的重量,她能行吗? 黄清欢站在车后面,环顾四周,有所人都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有嘲讽的,有怀疑的,有担忧的。 黄清欢展颜一笑,双手托住车的一边,稳稳举起。 五息,十息,十五息。 直到车轮落地,场地都是安静的。 突然,卫幸羽拍拍鼓掌,激动地脸都红了,“黄姐姐!!啊啊啊黄姐姐!!!” 刚用木板固定住腰的江奉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他缓缓闭上眼,刚才一定是伤到脑袋了,不然怎么看见那个女人举这么多麻袋。 单秋棠看得心惊肉跳,这怎么可能? 姬无痕忍不住站起来,“这不可能!” 黄清欢挑眉,双手做出请的姿势,“你要不上来试试。” 明知道就在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姬无痕还是走上台,抓着车一个用力。 纹丝不动。 他上下打量着黄清欢,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表情复杂,“你还是人吗?” 黄清欢伸出手任他打量,“如假包换。” 勐旺上前确认数量,黄清欢好心地说,“可以不算车的重量哦。” 其他人无语凝噎,好感谢你哦,还给降低点难度。 路忍问阿旺,“阿旺,你能做到吗?” 阿旺摇头,“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碧波又确认了一边数量,忍不住问黄清欢,“黄姑娘为何有如此神力?” 黄清欢将忽悠奶奶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碧波瞪大眼睛,“竟然是神仙赐福吗?!” 又听到黄清欢是从死亡边缘挣扎而来才有如此奇遇,不禁感叹道,“老爷子一定积攒了很多功德,才福佑子孙。” 黄清欢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是啊!所以要多做好事,才能被上苍垂怜!” 原本怪力乱神之事就难以言表,就算有人不信又如何,事实摆在眼前。 单君临脸上涌起奇异的表情,捏住指环,又很快的将表情压下去。 被一直注意高台反应的沈戮看个正着,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武斗第一回,黄清欢当之无愧的第一,阿旺第二。 甚至在第二轮的挑战赛都无人上前。 黄清欢老神在在地瘫在椅子上,“无敌是多么寂寞。” 元夏的周知然十包,排名第三。 丹墀的路忍与和贺言之九包,并列第四。 大庆的沈乘风与丹墀的徐峥都是八包,并列第五。 王德忠一句,“挑战赛正式开始。”刚落地,元夏的孔大伟迅速起身,向九包的路忍发出挑战,在队友的密切注视下,缓缓举起十包石子。 路忍想保名次,只能举十一包,他估摸了下自己的实力,只能闭上眼认栽。 还好有阿旺在,他不能跟大庆那个大蠢蛋一样,因为这一项折在这里。 排名再次刷新。 孔大伟十包排名第四。 挑战赛有利也有弊,发起挑战是给后来者机会,但同样也对第一轮的选手给予保护。 比如同样是十包的周知然,因为是第一轮举起的,所以挑战赛上来的孔大伟排名只能屈居他身后,而不能并列。 有空可钻,但不多。 黄清欢还不忘了给旁边养伤的江奉火上浇油,“差一点某人也前五喽。” 欺人太甚! 江奉心里气得咬牙,但是打又打不过,只能别过脸去不看她。 最后黄清欢获得个人积分五分,贺言之一分,大昭总积分二十分。 沈乘风个人积分一分,大庆总积分十三分。 阿旺个人积分四分,徐峥一分,丹墀总积分十分。 云璃总积分九分不变。 周知然个人积分三分,孔大伟个人积分两分,元夏总积分八分。 武斗第二回,射箭。 一共三轮,站靶,移动靶和飞鸽混打,每人每轮五支箭,每人的箭羽都有姓名标识。 何宗磨牙,“我就不信这小丫头片子射箭也行。” 第六十八章 猛男撒娇 黄清欢轻而易举地打出站靶全十环,移动靶全十环。 在飞鸽的时候,王德忠一声令下,数百只鸽子齐飞,铺天盖地。 黄清欢刚拉起弓,一只冷箭冲着卫幸羽飞了过去。 卫幸川尖叫出声,“妹妹!” 黄清欢下意识一箭射出,将其射歪。 黄清欢看了眼尾羽上绑着的的名字,与一脸无辜的江奉对视上,“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鸽子在减少,而黄清欢刚起步已经比其他人少了一支箭。 卫幸羽急得不行,“卑鄙!” 江奉勾起一抹微笑,他宁可与黄清欢都不得分,不也能看着她登顶。 黄清欢冷笑,“你不会觉着这样就能把我拉下去吧?蠢货。” 什么意思? 江奉还没反应过来,黄清欢已经连射四箭。 比赛结束。 贺言之看着地上将鸽子穿串的几支箭,眼睛抽了抽别人基本一箭一只,好点的两只。 黄清欢的四支箭很是拥挤,每支都穿了三只鸽子,总计十二只。 依旧是第一。 反而是江奉,因为缺一支箭,又心慌意乱射空了一支,直接垫底。 卫幸羽当众呸了他一口,“小人,活该。” “你!”江奉脸色铁青。 黄清欢挡在卫幸羽身前,冷冷地说,“她怎么了,说的不对吗?” “背后冲小姑娘放冷箭,什么东西。” 江奉双拳紧握,自打出生以后,还未像现在一般丢脸。 不等他说话,单君临突然发难,“不知贵国是何用意?众目睽睽之下袭击我大昭选手,当真如此看不起我大昭?” 何宗一听,冷汗都下来了,他恶狠狠瞪了江奉一眼,深鞠一礼,“陛下息怒,他并非有意。” 说着,疯狂给江奉使眼色,咬牙威胁,“你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江奉只能低头向卫幸羽道歉,“对不住,一时失手,姑娘莫怪。” 卫幸羽嘟着嘴很是不满,“哼,要不是黄姐姐有本事,差点着了你的道。” 何宗擦擦汗,“为表歉意,特为陛下献上极品如意一对,还望陛下笑纳。” 手下一路小跑,捧出一只锦盒。 王德忠接过,拿到单君临面前。 他看了一眼,笑笑,“左相有心了,贵妃,你看如何?” 高贵妃捂嘴一笑,“陛下觉不觉着,此物哄孩子正合适。” 单君临点头,“正是,卫家小女受了惊吓,黄姑娘仁义双全,王德忠,赏给她们吧。” 两人一唱一和,这是明晃晃地瞧不上这如意。 何宗的脸都要笑僵了,假装没有听出弦外之意,不管如何,此事算是揭过了。 卫幸羽拿着锦盒高兴的不行,陛下看不上,但是她看得上啊! 玉质透亮,入手温润,就算是爹也没有这种好东西。 即使很喜欢,她依旧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那个也送给黄清欢,“黄姐姐,多亏你出手相救,这算我的谢礼。” 黄清欢大大咧咧摆手,“朋友之间不说这些,好姐妹一人一只!” 卫幸羽抱着如意热泪盈眶,她决定了,一辈子都要跟黄姐姐贴贴! 勐旺等五位评审统计完所有人的得分。 黄清欢总计一百环,十二只鸽子,第一名。 卫幸羽与阿旺并列第二。 后面的成绩还没报完,何宗已经可以预料到最后的结局了。 大昭目前总计二十九分,就算沈乘风得了第三,大庆也落后了整整十三分。 如果江奉没受伤的话,大庆原本有机会的。 以他现在的情况,下一回合强行上马只会落下终身残疾。 虽然江奉是胡闹了些,但他父亲到底还是两品大员,若真是折在大昭,他这个领队难辞其咎。 他神色茫然,明明都计划好了,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问题的呢? 他看了眼旁边笑意盈盈的黄清欢,这个怪人,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 为什么比赛前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姬无痕叹气,“我们输了。” 原本他们的对手也只有大昭,但没想到这次能输得这么惨烈。 卫幸羽已经开始哼着歌庆祝胜利了,贺言之还是忍不住叮嘱,“不到最后还是小心些。” 武斗第三回,比的是驭马之术。 队友三人共同上场,既考察个人的驭马能力,又考验团队的协作能力和整体的观赏性。 云璃的三位女子默契十足,不仅顺利通过每个障碍物,还配合着三马齐驱,手拉手在马上呈出三足鼎立,配上一袭白衣煞是好看。 但轮到丹墀的时候,阿旺扭捏着不肯上场,一直嚷嚷,“我弃赛,弃赛行不行,我不要分了!” 被碧波言辞拒绝。 没办法,领队劝了半天,阿旺才怨气十足地牵出自己的马。 膘肥体壮,比别的马身形都大一圈,看着就是好马。 阿旺看向黄清欢,委屈地说,“你是朋友,不能笑我。” 黄清欢此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见阿旺刚爬上自己的马,就获得了一声哀鸣,马肚子都塌了下去,黄清欢觉着她甚至在马脸上看到生无可恋的表情。 而且不管阿旺怎么挥鞭子,马儿都不肯跳跃,见到障碍物就绕过去,走完全程以后站在终点说什么都不动了。 单佩兰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怜的马儿。” 黄清欢死死绷着嘴,不行,她是有教养的人,说不笑就不笑。 阿旺勉强完成任务,叹着气下了马,马儿一溜烟跑了离他远远地。 “我就说我弃权,还非要让我参加!” 他知道自己吨位大,平时出行都是四马拉车。 来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只要前面表现好,就不用参加这一项的!领队是大骗子! 两米高的汉子面红耳赤,气得直跺脚,不小心踩到领队的脚面,只听一声脆响。 领队伊图惨叫一声,当场倒地。 抬伤患的小兵非常熟练地将伊图放在木板上,直奔郎中所在地。 老郎中看到伤处有些疑惑,“贵人的脚是让石磨碾了吗?” 这骨头,粉碎粉碎的。 老郎中啧啧地摇头,“至少要休息半年才能下地了。” 伊图心里苦,伊图不说。 等到大昭几人把马儿牵出以后,黄清欢明显感觉到踏雪有些不对劲。 第六十九章 荣升乡君 踏雪很是焦躁不安,眼底有些红,负责牵引过来的士兵几乎后仰着身体才勉强把它拉住。 贺言之和卫幸羽的马儿也是如此。 因为腰部受伤被禁止上场的江奉嘲讽道,“你们的马儿看起来有些上不得台面啊?” 黄清欢翻个白眼,“你的马儿倒是能上,你倒是上啊,为什么不参加比赛,是因为你不喜欢吗?” 姬无痕已经对这个傻缺队友无语了,头铁的很,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你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惹了人还得给你擦屁股,有完没完了。” 江奉刚想回嘴,被姬无痕一把捏住嘴巴,“啰里吧嗦的,闭嘴吧你。” 王德忠已经在高台上开始催促,“愣什么呢,快开始吧?” 只要三人稳定发挥,第一肯定是大昭的。 陛下都已经让人去安排庆功宴了,可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贺言之最是熟悉自己的马儿,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现在换马也不适合,只能沉声说道,“上吧。” 黄清欢翻身上马,安抚地抚摸着踏雪的鬃毛,“乖宝,再坚持一下。” 她骑着踏雪翻过一个个陷阱和障碍,卫幸羽与贺言之紧随其后。 但快到高台的时候,情况突变。 三匹马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地冲向高台,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它们。 卫幸羽从马背上被甩了出去,贺言之眼疾手快将她拉住,双双坠地。 王德忠吓得大叫,“护驾!快护驾!” 羽林军将高台团团围住,沈戮与茅松站在正前方,与骑着疯马而来的黄清欢对视。 沈戮手中持刀高喊,“黄清欢,跳下去!” 黄清欢扯着缰绳一个用力,踏雪在离他们五米处被强制停下脚步。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弃马而去,不仅比赛没分,这三匹马一个都活不了。 瞬间跃起,翻身给后面两匹马一马脸一个大逼斗,趁它们被打蒙的空档揪住马绳,三马并排抬起上身,仰天长鸣。 黄清欢站在马上向单君临抱拳,“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的长发飞扬,手握缰绳,身姿挺拔如松,脚下是躁动不安的疯马,但脸上却毫无惧色。 沈戮不得不承认,他被这样的黄清欢深深吸引住了。 黄清欢眯着眼,手中的马鞭挽着花,甩出震天响,她俯身在它们耳边威胁道,“要疯也得等我比赛完,不然今天你仨一起上锅蒸。” 马儿没听懂,但是它们天然对危险有感知。 药物让马儿疯狂,但黄清欢的大逼斗更让马儿清醒。 她手上拉着三根缰绳,同时控制着三匹疯马跑完下半场,跨过栅栏,抵达终点。 等她从马上翻身下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勒出深深的红印。 茅松迅速赶来,派人将三匹马控制住。 先是检查了一番,他面色沉重,“它们都被下药了。” 而后让人去后方马厩将今日所有接近过马匹的人员都控制住。 刚才黄清欢的一番操作,将意外强行扭转成马术表演,她甚至还说了祝福语,任谁都没办法挑刺。 茅松松了口气,若疯马真是不管不顾冲到高台,惊扰了陛下和贵妃,马儿被杀事小,怕将军也难辞其咎。 陛下正愁找不到他错处。 卫幸羽一把将她抱住,声音都带着哭腔,“黄姐姐你要吓死我了。” 黄清欢嘿嘿一笑,“放心啦,我是谁啊。” 贺言之走过来,很是不赞同,“你太鲁莽了,三匹疯马,要是控制不住你会受伤的。” “就算不得分,他们也未必能超过我们。” 黄清欢眨眨眼没吭声,她不放心,万一呢。 那可是万两黄金啊! 她累了一天了要是没拿到,才会被气死。 经过勐旺、碧波等五位评委经过一致打分,认为黄清欢的表现最为出色,理应第一,但另外两人中途下马,不能得分。 黄清欢这才长舒一口气。 大昭以三十四的总积分,夺得本次演武大会的第一。 丹墀以二十六分排名第二。 大庆因缺了一人,以二十二分排名第三。 其次是云璃与元夏。 而黄清欢,以个人积分十五分的绝对成绩,获得本次大比的所有彩头。 单君临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目标已然锁定龙脊山最为粗犷的中部位置。 这下看大庆那个老东西,还怎么跟他抢。 王德忠打开明黄色圣旨,“黄清欢,有勇有谋,天赐神力,乃我大昭之幸,陛下甚慰之,赏黄金万两,国师神卦一次,赐乡君之位,钦此。” 黄清欢满心欢喜,“谢陛下。” 钱钱来,钱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 玩三场游戏就能拿钱,这可比赌场还赚。 “不过,乡君是什么东西?” 卫幸羽噗嗤一笑,“乡君算是从五品女官,黄姐姐以后每月都能拿俸禄啦。” 黄清欢眼睛一亮,“是不是不用到处跪来跪去了?” 卫幸羽点头,“反正黄姐姐在这范阳城横着走都没关系。” 她随手指向正被茅松压着出门只哇乱叫喊冤枉的侯县令,“他是本地县令,连他也得向你鞠礼,如果他等会还是县令的话。” 黄清欢满意了。 皇帝龙心大悦,在范阳城最好的酒楼——明月楼举办晚宴,要宴请诸国使臣。 其他几家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丹墀的几人很是高兴。 路忍笑得嘴都裂到后脑勺了,一直傻乐,“第二哎!” 原本想保四争三,没想到大庆出了岔子,反倒让他们捡了便宜。 回去大王一定高兴坏了,说不定还会给他们封赏! 就连伊图也高兴不已,感觉脚都没这么疼了。 他用手肘撞撞阿旺,“记得感谢一下你的朋友,要不是她,咱们还得不了第二呢。” 阿旺猛猛点头。 何宗在后面听着,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黄清欢是揍了江奉,但那郎中也说了,不严重,养养就好。 归根结底是江奉受不了言语刺激,主动背了自己无法承受的重量,才导致受伤,与其他人无关。 一步错步步错。 就连一路被他们欺负的苗肖海,都不声不响地贡献了四个积分,这狗东西呢?战术都喂嘴里了,一分没得不说,还让他赔了一对玉如意。 这次,大庆里子面子算是都丢了个干净。 不行,越想心越痛,他当初就不该带这个混球来。 第七十章 帝王心术 等皇上他们先行离开后,黄清欢等人也算解放了。 姬无痕整理下衣袖,挥着扇子依旧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玉面公子。 出场时又引起一片少女的惊呼,姬无痕舒服了,这才对嘛,不被他吸引的女人,还叫女人吗? “不走就一边去,挡着路有没有素质。” 黄清欢一把将他推开,看见大庆的这群人就烦,后面都排着队等着去吃饭,这货堵着大门扭过来扭过去。 姬无痕没稳住,差点一头栽地上,瞪着眼指着黄清欢,“你你你……” 黄清欢挑眉,“我什么我?” “对啊,我朋友怎么了,你这么指着一位姑娘,不太好吧。” 阿旺站在黄清欢身后,像是为她撑腰一般,低着头俯视着姬无痕。 别说姬无痕没了气焰,就连旁边围观了全程,气愤不已想替玉面郎君出头的几位少女都不敢吱声了。 这人像头熊一样,又高又壮,拳头足有沙包这么大。 男人虽好,但是命更重要。 姬无痕强撑着面子,哼了一声,“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一溜烟跑没影了。 阿旺真诚地对黄清欢深鞠一躬,“谢谢你,我的朋友。” 黄清欢困惑不已,谢她做什么? 不过还是展颜一笑,“恭喜你们啊,得了第二名。” 丹墀的几人也追了过来,伊图一瘸一拐上前祝贺,“黄姑娘,恭喜你得了第一,一会一定要多饮几杯啊。” “她不会喝酒。” 谁在说话? 伊图一扭头,与戴着面具的沈戮对上眼,“沈,沈将军。” 沈戮点头示意。 娘哎,这鬼面将军跟黄姑娘…… 他看看黄清欢,又看看沈戮,一副我懂了的表情,“不好意思,打扰了。” 说着,拉着阿旺他们就离开了。 阿旺往后扭头,还不理解,“不一起去吗?” 路忍双手将阿旺的头摆正,“没看见人家还有话要说吗?别看了。” 黄清欢笑盈盈地看着沈戮,也不说话。 沈戮看着她纯粹的眼眸,声音软了下来,“你做到了。” “那是,我有奖励吗?”黄清欢故意逗他,伸出手索要礼物。 没想到沈戮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给她。 黄清欢接过来,数了数,“这么多,你发财了?” 沈戮无奈,“这是陛下赏赐的,我怕你不好拿走,早早让钱庄换成了银票。” 黄清欢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沈戮,她就等着晚上抱着黄金打滚呢啊啊啊啊! 金灿灿,闪亮亮的钱钱不香吗? 到底是谁喜欢这沓纸啊! 沈戮见她表情不太好,眼神黯淡了下去,“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沈清欢瞬间扯出大大的笑容,“没有啊,谁说的,挺好的啊,你可太棒了!” 大不了改天她再去换回来就好了。 沈戮狐疑地看着她,当真如此? 茅松从远处跑来,“将军,陛下有请。” 沈戮不放心地嘱咐她,“不要喝酒。”尤其是他不在的时候。 私心里,他不想让别人看见黄清欢醉酒后的样子。 担心有人如他一样觊觎着,更担心自己抢不过。 黄清欢点头,“放心啦。” 这身体酒量太差了,她万一发酒疯把酒楼给砸了可就不好了。 夜幕降临,明月楼高朋满座,灯火通明。 单君临坐在最上首,举起酒杯,“诸位使臣,请。” “陛下请。” 妙龄女郎端着精致无比的菜肴徐徐入场。 “阿濯。” 沈戮愣了一下,一时有些无措,父母去世后,已经许久未有人叫他小字了。 他垂下眼帘,“陛下。” 单君临叹气,“你以前是叫朕叔父的。” 沈戮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单君临自顾自地说,“你这次选的人,很好,让我大昭扬眉吐气。” “陛下重金悬赏,自有勇夫。” 单君临笑笑,“阿濯,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喜欢之人?朕为你赐婚。” 沈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多谢陛下,但微臣还无心私事。” 单君临放下酒杯,长久地看着他,“前些时日,国库空虚,军饷不足,你可怪朕?” 沈戮猛然起身,单膝下跪,垂着头,“微臣不敢。” 不敢,还是不会? 单君临没有挑明,只是说道,“明日朕就下旨让户部拨款,补足军饷。” 沈戮双手抱拳,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谢陛下。” 单君临哈哈大笑,“你啊你,跟你爹一样,提起来军营里的事才有些生气。” “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就带来见朕,你爹娘戎马一生,为国捐躯,朕自应待你如亲子。” 半晌,沈戮叩首,“谢陛下。” 单君临摆手,有些疲惫,“让这些年轻人好好聚聚吧,朕乏了。” 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高贵妃从容起身,随皇上一同离开。 沈戮跟随大太监王德忠,将皇上送至门外。 卫幸羽这几日被黄伟伟的手艺拉高了口味,夹了一筷子就忍不住小声吐槽,“看着好看,怎么会这么难吃。” “是吗?” 黄清欢尝了一口,嫌弃地啧了一声,“确实,这厨子像没有味觉一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坐在对面的姬无痕等人尝过美味以后,也有些食之无味。 终于等到机会的单秋棠嘲讽道,“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不舍得吃了?” 黄清欢左看右看,指着自己,“我吗?” 单秋棠走到她面前,炫耀自己华丽繁复的宫裙,“黄清欢,羡慕吗?如今我是公主,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黄清欢抱着胳膊一脸怕怕的样子,“哇,公主,我好害怕。” 突然,她起身凑到单秋棠耳边,手中的筷子被她轻而易举地折成几段,漫不经心地说,“那你信不信,在你喊人之前,我就能先捏死你?” 单秋棠心里一抖,又为自己下意识的惧怕感到恼怒,“你敢以下犯上?!” 黄清欢丝毫不怕,沉声说,“是你以德报怨,你爹娘尸骨未寒,你到现在都还未去见他们一面吧。” 单秋棠慌忙看向周围,“你胡说什么,我爹是当今圣上。” 黄清欢叹气,“你说是就是吧,蔺婶和铁军叔的墓就在黄家村,比赛前有几名杀手夜袭,等我赶到的时候……” “如果你还有良心,过两日就是他们的头七。” 单秋棠心中大骇,依旧嘴硬,“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黄清欢见她到现在都执迷不悟,也没了耐性,“那些杀手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别逼我在大庭广众下扇你。” “更何况我刚立了功,你亲爱的父皇会为了你这个半路捡来的女儿,对付我这个功臣吗?” 单秋棠满心慌乱,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单宣宇仰头饮下一杯酒,淡漠地说,“还要跟你说多少次,不要与过去的人来往。” 单秋棠猛然看向他,死死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你知不知道我爹娘死了?” 第七十一章 贱人就是矫情 单宣宇皱眉,“你发什么疯?父皇洪福齐天,什么死不死的,当心让人听见。” 单秋棠嘴唇颤抖,“可是我娘……” “住嘴。” 他将酒杯猛然砸在桌上,单宣宇面露薄怒,“你娘是宫里的姜才人!” 见单秋棠被吓到,单宣宇深吸一口气,缓和下来,“秋棠,你是我大昭皇室血脉,是父皇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变,也不能变。” “不过是无关杂鱼,与那穷乡僻壤切割,换这一身的锦衣玉食,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父皇心慈,为你扫清流言蜚语,你应该心怀感激,从此以后就可以安安稳稳当你的六公主,不好吗?”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神色淡漠得很,就像父皇当初看见她的眼神一样。 两条活生生的人名,就这么轻飘飘地用“杂鱼”一概而过。 单秋棠几欲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口宛若被挖了个大坑,萧瑟的秋风从中穿过,让她从头凉到脚底。 她原本是想,想回家炫耀一番,让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看看,她如今多么风光。 至于她那个瘸腿的爹跟废物一样的娘,打发他们点银子,就够下半辈子吃用了。 她从没想过他们会死。 单宣宇看了眼她身后的侍女,“公主累了,扶她回去休息吧。” 莲心“喏”了一声,将单秋棠小心地扶起。 单佩兰漫不经心地拖着腮看向单宣宇,“你倒是会向父皇讨好,给自己找来个麻烦。” 单宣宇摩挲着酒杯说道,“皇嗣单薄,朝中大臣多有担忧,如今多个妹妹是好事。” 单佩兰不屑一笑,多个妹妹有什么用,她亲弟弟痴迷武术,老三伪善得让人厌烦,就这个四弟还得用些,偏偏性格不得父皇喜欢。 大臣们愁的是皇嗣吗,是皇嗣里废物太多没有一个堪当大任。 好在父皇现在正值壮年,还没有立储的打算。 她歪头想,让母妃再生一个,也好过捧她那废物弟弟吧。 久等沈戮也未归,单佩兰无趣地丢下酒杯,起身离开。 喧闹的声音在身后渐远,莲心为单秋棠戴上兜帽,“公主,外面风大。” 四角摇铃的马车正停在路边,马夫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规矩地等候着主人上车。 单秋棠踩着小凳踏上马车,坐在软香温暖的坐垫上,暗格中放置的糕点散出甜香,这是以前她几次哀求都要不到的东西,如今已经吃得腻味。 这是她的命,也是他们的命,人呢,就得认命对不对? 她讨厌那个家,更讨厌他们。 她想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好日子,她做到了,爹娘应该很为她高兴。 咚、咚、咚。 单秋棠捂住胸口,轻声说,“出发吧。” 马车缓缓驶向与黄家村相反的方向。 卫幸羽凑过头好奇地问,“那个六公主怎么了,像是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难不成这菜难吃得她也受不住了?” 黄清欢看着单秋棠离去的背影,撇嘴,“可能有些人就是比较矫情吧。” “什么人?”卫幸羽虚心请教。 “贱人。”黄清欢认真回答。 卫幸羽差点没憋住笑,黄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语出惊人。 黄清欢并没有觉着自己说错了,在家就没做过好事,蔺婶和铁军叔因为她倒霉了一辈子,现在人都死了又在这装样子,不是贱人是什么? 她扭头看,恰好与单宣宇对视,黄清欢淡定略过,看,这还有一个,坏事做了一堆,还跟没事人一样。 果然贱人都是扎堆出现的。 黄家村的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她早晚会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这么想着,黄清欢一口饮下手里的东西,顿时一股辛辣从口腔传来。 她低头看。 !!!! 哪个家伙给她倒的酒! 热心的不知名小二端着酒壶微笑着离开,他们明月楼主打一个有眼色,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位客人的酒杯空着! 黄清欢的眼神从清醒变得睿智。 感觉脸颊有些热,她撸起袖子,起身一脚踏在桌子上,从怀里掏出银票,双手舞动,“小子们,今天高兴,排队来姐这领赏!” 卫幸羽动作迅速地抢占第一个位置,捧着手期待地看着黄清欢。 黄清欢大手一挥,赐她一张五百两黄金的银票。 卫幸羽拿着银票激动不已,“黄姐姐我要嫁给你!” 哇,发达了! 黄清欢嘿嘿一笑,“行!以后你就是老二!” 卫幸羽猛猛点头,“好!” 但喝了不少酒她此刻也晕乎乎的,她是老二,那老大是谁呢? 卫幸川无语地看着二人发疯,刚过去想把妹妹带回去休息,被黄清欢的银票拍在脸上。 二百两黄金! 卫幸川瞬间理解了妹妹的快乐。 虽然没她的多,但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很知足。 把银票小心翼翼放入怀里,感叹道,“黄姑娘真是大好人啊。” 跟卫幸羽站在一起并排傻笑。 贺言之一直看着,别说,眼馋,有点想要。 他一年的例银也才一百八十两银子。 贺言之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黄清欢已经晃晃悠悠走过来,眯着眼看他半天才确认,“嗯,是自己人。” 丢下银票,接着去下一个位置。 贺言之主动站在卫幸川旁边,表明自己对黄清欢的拥护,行为很傻,但是今天是好日子嘛。 卫幸羽伸出手数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老二、老三、老四,嘿嘿嘿。” 贺言之看了眼这个小醉猫,也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走到苗肖海桌前,这孩子快把桌上的菜都吃完了。 可怜见的,也给一张吧。 黄清欢晕乎乎地还不忘了叮嘱,“放好呦,别被他们抢了。” 白嫩的手大喇喇指着江奉等人。 苗肖海嘴里的菜都忘了咽下去,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银票,娘哎,一百两,黄金??? 江奉咬牙,“我还不至于去抢他的钱!” 黄清欢歪头很疑惑,“你连他桌子都抢,能放过钱钱?” “警告你哦,要是敢抢他的,头给你打歪。”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不忘了走过去,将他面前的盘子拿起了,像掰馒头一样掰得碎碎的,放在他手上。 “拿好哦,别掉了。” 第七十二章 别动,打劫 江奉捧着一手碎瓷片,觉着腰更疼了。 元夏跟云璃的也是人手一张,连云央都被塞了一张。 她毫无防备,被黄清欢伸手捏了捏脸,对方还在傻笑,“美人哎嘿嘿嘿。” 云央柔柔一笑,这黄姑娘着实可爱。 丹墀的阿旺更是得了五百两。 眨眼豪掷三千两黄金出去,众人觉着黄清欢简直在发光。 只有大庆的几个人被排斥在外,黄清欢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都到哪都被女子偏爱的姬无痕不爽了,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还不够风流倜傥吗? “我还就不信了。” 姬无痕站起身整理下衣衫,拿着折扇冲黄清欢走过去。 黄清欢手里还拿着银票,一脸迷茫地搜罗还没被她宠幸的人,扭头撞到姬无痕怀里,银票骤然落地。 她抬头。 姬无痕自认为潇洒地展颜一笑,“黄……” 黄清欢手抓了抓,银票没了,她怒了,“你敢抢我钱?” 姬无痕,“哈?” 黄清欢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晃,“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就不知道黄字怎么写!” 姬无痕惊恐无比,“你,等一下,我没拿你钱!” 黄清欢才不管他,“无敌风火轮!” 她以自身为中心,抓着姬无痕开始飞速旋转。 满场都是姬无痕破了音的惨叫。 “救——命——啊!” 何宗急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得把他救下来啊!江奉!你想想办法啊。” 江奉别开脸,“我是伤患,我能有什么办法。” “乘风?” 沈乘风哎呦一声,捂着头缓缓倒下,“我喝多了,头疼。” 其他人擦桌子的擦桌子,装晕的装晕。 谁敢过去,万一黄清欢无差别攻击,回去的就是一堆伤患了。 何宗气得胡子都翘了,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但他也不敢去。 苗肖海壮着胆子说,“那我去试试?” 何宗像看救星一样看着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孩子,好孩子!” 苗肖海将飘落一旁的银票捡起,谨慎地离远一点,小声喊,“黄姑娘!黄姑娘!钱在这呢。” 黄清欢瞬间松开手,“哪呢?” 姬无痕被大力甩飞,直接滑到大门口。 何宗一边哎呦一边小跑过去扶他,结果毫无防备地被的姬无痕吐了满身。 “……” 何宗咬牙,就多余救他! 黄清欢还没来得及分辨苗肖海往她手里塞的是什么,看向何宗眼睛一眯,“还有帮手?” 何宗,“???” “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是诬陷!是栽赃!” 眼看着黄清欢缓缓靠近,何宗吓得将姬无痕一把推了出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夫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只能委屈你了,走你!” 姬无痕来不及反应,已经滑跪在黄清欢脚边,他欲哭无泪,“你听我解释。” “你们,在做什么?” 沈戮将皇帝安全送回住处,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睁眼就看见姬无痕那个小白脸对着黄清欢双膝下跪。 还靠的这么近! 黄清欢看见沈戮,两眼笑着眯成一条缝,“你回来啦。” 这似曾相识的语气,沈戮脸黑了,“你喝酒了?” 黄清欢无辜摇头,“没有呀。” 她毫不犹豫地指着姬无痕,“他偷我钱。” 小狗腿卫幸羽一味点头,不分对错,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沈戮的印象里,黄清欢哪怕是醉酒,都不会说谎。 那真相只有一个—— 沈戮踏步上前,站在姬无痕身后,与黄清欢一起像夹心饼干一样将姬无痕堵在中间,低头看他,“堂堂玉面郎君,竟然会偷姑娘的钱?” 姬无痕缓缓闭上眼,不如就让他死在这算了。 这俩人,没一个讲理的! 王法在哪里?!道德在哪里?! 黄清欢不干了,开玩笑,她还能让别人给抢了? 姬无痕只觉着脚踝突然被人抓住,整个人被倒着吊了起来。 黄清欢双手抓着他的腿,像甩垃圾一样甩,玉佩、香囊、银票、碎银子,甚至还从胸口掉出来几块铜板。 直到什么都掉不出来了,黄清欢把他丢下,指着地上的银票,“看,我的钱。” 姬无痕气笑了,“那是我的钱!” 余光瞥见何宗正贴着墙面想偷偷溜走,姬无痕哼了一声,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自己还想跑? 门都没有! 姬无痕大叫,“我同伙要跑了!” 黄清欢下令,“抓他!” 沈戮动作比脑子快,黄清欢话音刚落,已经闪身到何宗面前,薄薄的嘴唇吐露出冰冷的话,“何大人,对不住了。” 一个擒拿就将他抓获,虏到黄清欢面前。 何宗伸出手,神情悲愤,“且慢!” “我自己来!” 他是看出来了,今天要不出点血,是没法善了了。 在黄清欢威胁的注视下,何宗将浑身上下的银钱都掏了个干净。 他将荷包翻了个面,“真的,一块铜板都没了。” 黄清欢勉强认可,“你走吧,挺大个人了,不要学人偷东西。” 何宗打了个踉跄,背影格外萧瑟。 黄清欢蹲下身子,沈戮也跟着蹲下, 看着她将散落一地的银钱都捡起来,献宝一样放在自己面前,“给你。” 沈戮小心接过,“给我?” 碎银在手里堆成小山丘,黄清欢又从怀里掏出来银票,坐在地上如孩童一般,“你一张,我一张,再给你一张……” 大半的银票都到了沈戮手里。 黄清欢眼睛亮晶晶的,“去吧,拿去花吧,不要住军营了,不舒服,买大房子,给他们买肉吃。” 沈戮意识到黄清欢说的是谁,是他手底下的士兵们。 原来他们的窘迫,黄清欢一直看在眼里。 沈戮轻叹一声,“我何德何能……” 姬无痕依靠在一边,无语地看着黄清欢,当着他的面,用他的钱,讨好别的男人。 好好好,当真是优秀极了。 沈戮将黄清欢搀起来,把银票还了回去。 黄清欢疑惑,“为什么不要?” 沈戮眼神飘忽,“同僚中有家室的说,他们都是夫人管家。” 黄清欢听懂了,对方不要,于是心安理得地塞自己怀里,“是你不要的哦。” 卫幸川已经拎着妹妹过来,“沈将军,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卫幸羽还在奋力挣扎,“不走,我不走,我还要嫁给黄姐姐。” 卫幸川尬笑,“舍妹喝多了,沈将军勿怪。” 卫幸羽理直气壮,“我没喝多,黄姐姐说了,嫁给她我就是老二。” 然后指着哥哥,“老三。” 转向贺言之,“老四。” 沈戮拳头硬了。 第七十三章 仙子垂眸 卫幸羽就罢了,后面这两个东西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危险气息,贺言之当机立断后撤一步,“黄姑娘什么都没说,是卫姑娘喝醉乱说的。” 天老爷啊,拿命当值俸银一百八十两,跟着黄清欢呆了没几天就给了一百两金,整整一千两。 拿人手短,现在他就是黄清欢的忠诚拥护者! 卫幸川猛猛点头,疯狂给贺言之使眼色,“贺兄,帮忙啊!” 俩人一个捂嘴,一个抬腿,举着卫幸羽往外走,“沈将军,对不住啊!” 黄清欢还在嘿嘿傻笑,沈戮无奈叹气,“你啊你,还能走吗?” “能啊,你看我还能走直线。” 沈戮眼睁睁看着黄清欢歪着身子冲向大厅的柱子,连忙将人拉住。 单宣宇提着酒壶走过来,看了看,“一杯就醉成这样,将军以后可把人看好了。” 见沈戮看自己,他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你与谁婚配与我无关。” 沈戮轻轻点头,“多谢,其他使臣就交给四皇子了。” 单宣宇无所谓地点头应下,左右他还没喝痛快。 他低声哄着黄清欢,“这里人多,你跟着我走好不好?” 黄清欢乖巧点头。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单宣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虽不喜沈戮,但更不喜单佩兰,她仗着自己的母妃得盛宠,总是看不起其他兄弟姐妹。 高贵妃一样惹人厌,后宫女子哪个没受过她的欺压。 单宣宇想到自己母妃对他哭诉的样子,眼底满是冷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不敢对高贵妃母女如何,但给她们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单佩兰喜欢沈戮闹得满城皆知,等她知晓沈戮早就有意中人,到时一定很有趣。 沈戮将黄清欢扶上马车,准备自己骑马护送她回去。 没想到黄清欢拽着他胳膊不放,嘴巴一扁,“你不上来吗?” 沈戮哄着她,“被人看到,对你名声不好。” 黄清欢不解,“看就看呗,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沈戮笑了,“可是我不想让任何人说你一句不好,清欢乖,坐进去,我就在旁边。” 黄清欢委委屈屈,“好吧,你不准走哦。” 刚进去,窗户就被掀开,黄清欢抱着双手将脑袋放在窗户下,“这样我们就算一起走啦。” “清欢。” “嗯?” “今天陛下问我有没有心仪的女子,我说没有是因为还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想让他强迫你。” “嗯。” “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一直在。” “嗯。” “让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嗯。” 黄清欢打了个小哈欠,闭上眼睛,慢慢呼吸变得均匀。 “婚姻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沈戮咀嚼着茅松那日带回来的原话。 眼里闪过醉酒的她,古灵精怪的她,撒娇耍赖的她,英勇无畏的她。 今日赛场上,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么耀眼如阳。 嘴角的笑意已经表达不出他的满心欢喜。 他是黄清欢的,而黄清欢,是自由的。 沈戮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的皮囊还让她心仪。 他愿意等她,不论结局如何。 毕竟,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能得仙子垂眸一瞬,也是幸事。 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马车载着醉酒的黄清欢,沈戮骑着绝影时不时侧头看看她有没有事。 孙简城与茅松远远跟在后面。 茅松问,“老孙,将军这都是跟你学的吗?你看他把黄姑娘哄得,情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孙简城笑得像一位看见自家猪终于拱到白菜的老父亲,“爱是人是天生的能力,等你也遇到心仪的姑娘,你也会无师自通。” 从卫幸川等人回来休息以后,黄伟伟就一直在门口等着妹妹。 果不其然,沈戮把妹妹送回来了。 一个坐车,一个骑马。 黄伟伟臭着脸,还算这小子知道分寸,要是敢占妹妹便宜,豁出去也要干他。 第二日,黄清欢酒醒了,觉着怀里鼓鼓囊囊的。 除了银票,还多了很多散碎银子。 数了数,一万两黄金变成七千两了。 黄清欢噌地一下站起来,心痛不已,“谁拿了我的钱?!” 恰好卫幸羽蹦蹦跳跳地前来告别,“黄姐姐,我们要回京了。” 她拿出银票,感动不已,谁懂啊,睡了一觉发现自己发财了是多快乐,“多谢黄姐姐的银票,来日若是入京,黄姐姐一定要来找我哦!” 黄清欢揉揉脑袋,原来给小羽了,那没事了。 结果卫幸川和贺言之也来道谢。 黄清欢的小脑袋里冒出大大的问号。 她咽了口口水,“我昨天喝醉以后,还给谁了?” 卫幸川掰着指头数,“云璃、元夏、丹墀,还有大庆那个苗肖海,你都给了。” 黄清欢觉着自己有点呼吸不畅,“大庆的其他人呢?也给了?” “没有没有,不仅没给,你还给人抢了。” 卫幸川绘声绘色形容她是怎么跟沈戮是怎么把那俩人扒了个底朝天的。 “那个何宗走的时候都快哭了。” 黄清欢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以后还有散财的毛病,幸亏没给那几个讨厌鬼,不然今天说什么都得再要回来。 恰好茅松将他们的马送了回来,“药性已经过了,现在没事了。” 黄清欢顺了顺踏雪的毛,问,“是那个胖县令干的?” 茅松点头,但是表情不太好,“什么办法都用了,他完全不知道这药是哪来的,为什么要下药,像是失忆了一样。” “将军已经派人将他家围住了,查一查他最近的动向,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但茅松没说的是,陛下与贵妃那日受到惊吓,不管能不能查到幕后主使,那个侯县令怕是都见不到以后的太阳了。 找不到,宰一个,找得到,就宰两个。 黄清欢无所谓其中的弯弯绕绕,觉着踏雪没事就好。 好不容易送走哭哭啼啼的卫幸羽, 黄伟伟兴高采烈地跑来,“千味斋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那个何秀不仅账算的好,管人也是一绝,那些匠人让她训得服服帖帖的,丝毫不敢马虎,过两日找个黄道吉日咱们就能开张了。” 第七十四章 教训亲爹 黄清欢点头,“她弟弟怎么样了?倒是许久没见了。” “好着呢,这几日一直跟宝珠在一处,说要给小白做个大房子,娘说这俩孩子该识字了,本想找个教书先生,但是爹非要自己教。” 黄清欢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教什么?宝珠现在在哪?” 黄伟伟声音越来越小,“在爹的院子里。” 黄清欢连忙往回跑,原主一家人里她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冥顽不灵的爹。 固执又守旧,满脑子之乎者也的迂腐思想。 原主三观歪成那样跟他脱不了关系。 还没进去,就看见小白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等宝珠。 高了也壮了,隐隐现在已经有些大狼的模样。 “嗷呜!”小白看见黄清欢就告状。 黄清欢用脚趾头猜就知道,“他不让你进去?” “嗷呜!” 黄清欢将小白抱起来,跨进院门。 “女子应卑弱,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 宝珠脆生生地问,“大爷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女子要睡在床下,昭示自己地位卑贱,要不辞辛劳,要为夫君……” “嗷呜!” 黄安华的讲说被打断,很是不高兴,转头看见黄清欢把小白抱进来,皱着眉说,“将这畜生抱出去。” “宝珠日日与它一起,学业都荒废了。” 小白冲他呲牙,“嗷呜!” 黄安华指着小白,“你看看,我就说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黄清欢呛声,“那是因为不是你养的,它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黄安华脸当即黑了下去,“我是你爹!” “那可不一定。”黄清欢翻个白眼,走到宝珠面前把她手里的书本拿起来,“女诫?” 黄安华一甩衣袖,“正好,你也一起听听,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整天冒冒失失的想什么样子,女红你会几样?做不了针线,管不了内宅,以后你婆家怎么看你?” 黄清欢将书丢到地上,“学这些就为了伺候人?那不嫁也罢。” “胡说!谁家女子不嫁人的!不让人笑死。” 黄清欢冷笑,“那就看他有没有命笑。” “女子卑贱?你就是这么教宝珠的?” 黄安华很是恼怒,“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家里的天,这哪里有问题?” 黄清欢气笑了,“行,你是家里的天。” “来人啊。” “主子。”彪子与二柱从角落窜出来,今日轮到他们当值。 黄清欢指着黄安华,“将这个天从我家里赶出去,想主外,就让他主外好了。” “是。” 两人上前把黄安华压住,气得黄安华大叫,“你敢这么对我,你个不孝女,我是你爹!” 黄清欢淡淡地说,“在我这没有什么男女之别,高低贵贱,谁拳头硬谁钱多,谁就能说话。” “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一句你是爹就想把好处都捞了去?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买卖。” “你也不用用道德压我,我这人没有道德,也可以没有爹,没有你反倒是省了口粮出来。” 她毫不犹豫地说,“把他给我丢出去。” 彪子二人一人架一处肩膀就往外走,急得黄安华两条腿乱蹬。 何重在一旁怯怯地不敢说话。 宝珠上前拉住黄清欢的手,“姐姐,爹说的不对吗?” 黄清欢把何重叫过来,摸着他俩的小脑袋,蹲下认真地说,“不仅不对,还大错特错。” “谁规定的女子应做什么?男子应做什么?没有人规定,是有人想束缚你,才会这么教你。” “宝珠,何重,你们两个记住,只要有我在,就可以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当然,前提是不能做坏事。” 宝珠举手问,“那我想跟姐姐一样,学武功,变得很厉害,把坏人都打跑!” 何重也举手,“我,我想学绣花。” 黄清欢大手一挥,“学,都学。” 何重的眼睛亮了,“真的可以吗?男孩子也可以绣花?” 黄清欢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宝珠悄悄说,“何管家不让他学,说没有男子气概,但是小重绣得可好了,你看这是他送给我的荷包。” 何重没有花样,只能看见什么凭着感觉绣,一个白团在绿色草原上打滚。 黄清欢一眼认出来,“这是小白?” 何重害羞地点头,“嗯!” 黄清欢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真棒,能送我一个吗?” 何重一直听姐姐和宝珠讲黄清欢的英勇事迹,在他心里黄清欢就是大英雄一样的存在。 现在大英雄说喜欢他的绣花。 何重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磕磕巴巴地说,“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绣。” 黄清欢想了想,一脸坏笑,“那就,绣个面具吧。” 那边黄安华还没被丢出去,让赵老太太拦了下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黄伟伟跑得气喘吁吁,幸亏还来得及,不然爹真被大庭广众下赶出去,可就丢大人了。 彪子敢直接对黄安华动手,但是不敢这么对老太太。 只好说,“老夫人,这是主子的意思。” 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黄清欢。 赵老太太叹气,“安华你又怎么惹她了。” 黄安华憋屈不已,“我就是教宝珠他们读书识字,什么也没做啊。” 赵老太太眉眼一动,盯着他问,“你教的什么书?” 黄安华有些心虚,“没、没什么。” “说!”拐杖重重落在地上。 黄安华越说越小声,“女、女诫,谁家女子不学这个,我何错之有啊?” “再说了,就算我做了什么,我也是长辈,她竟然要把我赶出去?!这这这,成何体统!” 赵老太太叹息,难怪清欢会如此生气。 “我去跟清欢说一说吧。” “娘,你得帮我啊娘!” 赵老太太找到她的时候,黄清欢一点也不意外,“奶奶想让我放过他?” 赵老太太沉默片刻,“你爹也没有坏心思,他只是——” 黄清欢接着数落,“只是顽固,迂腐,讨人嫌还不自知。” 赵老太太无奈地摇头,“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只是赶出去到底难看了些,不然——将他赶去马厩吧。” 黄清欢有些惊讶,“奶奶不怪我?” 赵老太太伸手为她拂去耳边的碎发,“你奶奶还没瞎,我没读过什么诗书,也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日子好得很,都是我大孙女辛苦挣来的。” “什么女诫,咱黄家的儿女有本事,用不着那东西。” “清欢,你是个好孩子,你爹只是一下子无法适应,给他些时日吧。” 黄清欢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奶奶,爹要是如你这般就好了。” 宝珠也跟着点头,钻进老太太怀里,小鼻子一皱,“大爷坏,他还说男人是天,说宝珠卑贱,不让宝珠睡床。” “奶奶,宝珠不要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