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宗门,我靠弹幕改修无情道》 第四十二章 以身相许如何?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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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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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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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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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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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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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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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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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隐世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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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他心烦意乱 【让我看看,什么双修之法,诶呦,这不是男主女主昨天刚用过的吗?】 【好刺激啊,没想到咱们鹿姐竟然懂这么多?】 【所以,陆宁是想帮助宁玉折提升一下双修技术,好让小慈能够享受小娇夫的同等待遇?不过,她应该不知道,宁玉折和小慈的双修,和她理解的双修不是一个东西吧?】 江慈瞧见这位高冷的冰山美人说出这种虎狼之词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心道怪不得云祥这能有孕。 人家有成功的经验啊。 江慈也不瞒她,坦然道,“你还是别教宁玉折这些了。我们清清白白的,他要是学会了……呵呵,我就麻烦了。” 陆宁眉头轻抬,眼里有一丝疑惑,“那宁玉折怎么和我说,你们日日同床共枕?” 【一男一女天天在一个床上睡,肯定能有别的事做啊!要是别人跟我这么说,我也不信。】 【笑死,男主女主床都塌了一张,反派和女配竟然还准时熄灯,他俩是真舍友哈哈哈。】 江慈真是抓心挠肝不知道怎么解释,叹了口气,“诶呀,我根本就没有枕头。算了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我回去了。这次给你们准备的药量足够撑到我回来,至于这个偶人,多谢了。” 江慈没有拒绝,学会了操纵之法后就将偶人放在储物袋里。 陆宁的意思她明白,元婴期大魔用三分之一的神识操纵偶人替她一个医修打架,可谓是不远千万里,也要将她护好。 光这份心意就世间难得。 陆宁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能好好活着回来。 她江慈若是活着,这院子里一家三口也就都能活着。 江慈若是死了,血魔煞气就能将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出生的孩子这辈子恐怕也逃不开煞气的魔咒。 所以为此,陆宁不惜一切代价。 江慈离开他们的院子后,直接回了洞府。 石床上空无一人,衣衫散落在一旁,冷风拂过,又将衣架上的一条漆黑衣带吹落在地。 “在泡澡吗。” 江慈喃喃自语,将衣带捡起,拍掉上面的灰尘,重新挂好,自顾自的坐在角落里摆上丹炉,开始炼制这次去秘境前要准备的丹药。 丹炉中的火光随着冷风微微晃动,将少女单薄的影子打在身后的石壁上。 宁玉折闲倚着汤泉的石壁,手臂慵懒的搭在岸上,头微微后仰,目光落在远处的这一小团黑影上。 他早就听到了这人回来的脚步声。 像猫一样轻。 他的洞府不大,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玉石床外就是放有茶具的桌椅,和一个衣架。 当年魔皇捡了他后,放在身边收为徒弟教养了许久,闭关前,宁玉折就已经有了化神期的修为。魔皇让他去寻个好地方,弄一处属于自己的洞府。 宁玉折不知道洞府是什么,也不知道洞府应该有什么,跟魔皇追问了许多遍,把人都问烦了,这才去修真界中大抢特抢,给自己弄了如今这个小石洞。 他听说东海有张白玉床,是东临宗宗主耗费千万块灵石托化神期器修炼制而成的珍品宝贝,他就去将人打了一顿,把床抢了过来。 又听说凡间的帝王宫中的桌椅是人间难得的佳品,宁玉折就去朝堂上里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把皇帝的桌子搬走了。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洞府是最好的。 但他现在感觉这团小影子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实力? 不然她怎么天天往陆宁那跑,找她家的炉鼎玩? 魔域中都传,陆宁是魔将中唯一雅致的人。 思及此处,宁玉折心里又没来由的烦闷,越看那个小黑影子越烦,终于从汤泉里面起身走出。 水滴从身上落下,滴滴答答的浇在地上。 男人快走几步,立在丹炉旁边,抬手将袖子上的水甩在丹炉上, “滋啦——”水滴顷刻就发出尖锐之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慈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宁玉折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一声,“用你一个炉鼎来管本尊?” “……把衣服烘干吧,今日洞府里总有冷风,容易沾染风寒。”江慈心平气和道。 明日就可以启程去秘境所在的城镇了,她没必要在这个关头和宁玉折吵架。 宁玉折怔了怔,随即一脚把她的丹炉踹倒,“就你也想说教本尊?” 江慈看着自己刚炼制一半的丹药从炉子里滚了出来,心里唰的一下燃起了怒火。 【反派没事闲的就喜欢过来招惹人家小医修,感觉他没什么意思,纯手贱。】 【前排你不懂,这是青春期小男生勾搭小姑娘的拙劣手段,比如扯头发,薅头绳,或者推人家一把啦,就是为了吸引人家的注意。】 【对对对,你看宁哥湿身不就是为了诱惑小慈?】 江慈对这些话不敢苟同。 她虽然听不懂什么叫青春期,但是她知道,扯头发等行为都是在欺负人。 欺负别人怎么能算是喜欢? 她喜欢山脚下的大黄时,恨不得自己唯一的口粮都给大黄吃,她还给大黄用旧衣服做被子盖,又给大黄簪花。 所以宁玉折……这人这般恶劣,就是为了欺负自己罢了。 在他眼里,炉鼎估计和奴隶没什么区别。 江慈下定决心,等制成伪灵根后,她确定了自己能活下来,就第一时间从这里逃走! 什么不二之心,她没杀他就是没二心。双修?她一个无情道的,这辈子都不学这东西。 这几个发的誓言,她履行,但是……不影响她逃跑。 江慈起身将丹炉扶起,滚落在地的丹药并没有成型,软瘫成灵液渗进地里。 有些浪费了。 宁玉折见她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心里更烦了。 他直接拦腰将少女抱起扔在石床上,没有任何话语,直接扯下她的衣带,将外袍扔在地上。 江慈心中不满,推着他的胸口,主动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冷冷道,“你到底怎么了?” 宁玉折也不愿意说话,两人就这么僵持许久。 “你想要陆宁的院子?” “???” “我要那个干什么?” 江慈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脑子一片空白。 下一刻,男人的尖牙就刺穿她肩膀上的皮肉,血腥味随之逸散,湿漉漉的血水在吞咽声中缓缓流淌。 第五十二章 本尊对你很不满意 江慈发现最近自己真的是和宁玉折没法正常交流了。 最后她就会将这一切归根到浮生石上,都是浮生石让原本就不做人的宁玉折变得更加不是人了。 男人喝完血后尚不过半炷香时间,人就冲到洞府外吐了一大口,回来时嘴角挂着一行血渍。 他微眯着眼,眼角挂着淡淡的邪气,突然抓住江慈的手,掰着她的细长软嫩的手指……给自己擦嘴。 “不是吧,你,你,你没有手帕也有去尘诀啊?你拿我的手,给你擦我的血,宁玉折你,这和用猪油炒猪肉有什么区别?” 江慈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收回手,给自己手指擦了半天,这才缩在石床里侧,催促道,“要不我也不炼丹了,咱们熄灯,明日早些出发?” “浮生秘境在人间的玄水城,离魔域应该挺远的,你有千里符吧,没有咱们就从黑市走。” 话音未落,阴冷之气突然从四面八方围向少女。 宁玉折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你竟敢嫌弃本尊?” ??? 不是有完没完了?今天就非得跟我找茬? 【女配,要不你哄哄他吧,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对吧,他因为这浮生秘境一事,情绪比往日里敏感。】 江慈心里不爽,她自己都半死不活,过一天数一天,她凭什么哄一个化神期正道随便打杀,有可能是大乘期的大魔?! 【反派昨天其实是去找魔皇了,给魔皇吵烦了,才弄清楚浮生秘境的秘密,估计反派能够在里面能如鱼得水大杀特杀,拿一个七品洗髓花,应该是轻而易举,女配不哄他,到时候不好求人办事啊。】 “……” 算了。 江慈心下一横,垂着头,突然爬到宁玉折的身旁,身子一软,动作有些生疏的倒在他的……腿上。 宁玉折呆住了,一动不动。 江慈发现自己倒歪了,也不尴尬,直接两腿一跨,缠着他的腰,笨拙将头缩在他宽大……胸肌上,超绝不经意的扯了一下肩膀的衣服,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喝够了没,不够再来点?”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女配的色诱吗,我笑活了,她确定不是在学考拉抱大树吗?】 江慈看到这些话,翻了个白眼,索性不抱了,转了个圈背靠着男人,继续超绝不经意露出纤细脖颈。 【前排,我们家楼下的大爷也这么靠着大树。】 【根本看不到半点诱惑,我只看到了老实人被逼迫后的无奈之举。】 ???有完没完了? 她还要怎么做才算哄人!?? 江慈气愤的深深呼出一口气,重新给自己翻了个面,正对着男人,眼底没有半分温情,都是加班应付老板的痛苦。 她微微仰头,直言道,“我哄你了。所以现在你是还想再喝点……不对,你是想在双修一会,还是想让我直接给你扎针祛除煞气然后睡觉?” 宁玉折面上毫无波澜,忽而歪了歪头,冷笑一声,眼底满是戏谑的光彩,“有趣。” “江慈,你可真有趣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江慈拧着疑惑道,“答应我什么?你到底睡不睡觉,明天要赶路。” 宁玉折将人拦腰搂在怀里,侧身躺下,头埋在她的颈窝,热气吹过耳廓。 “双修,扎针,睡觉,本尊全都要。” “现在,本尊给你个机会,你来咬本尊吧。” 男人将自己的手腕送到少女的嘴边,怼了怼她的软唇,“快点,本尊困了。” ? 你困了你不睡觉?你折磨我? 江慈这下是真的忍无可忍,毫不客气一口咬上他的手腕,为了防止宁玉折把手缩回去,她还特意两手抓着他这节手臂。 她的牙远没有宁玉折锋利,半天才咬出一点血腥味。 品尝到这股味道时,江慈有些恍惚。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陪他玩这种游戏?咬人咬到出血有什么用? 没用,甚至还容易发炎,肿大。 那宁玉折在这美滋滋的得意个什么劲儿? 她突然想起爹娘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要救治的病人,是神志不清精神错乱的疯魔之人,那她不能试图去理解这人,也不能长时间接触这人。 否则久而久之……自己也会疯魔。 江慈突然松开手,从男人的手臂下泥鳅一般钻了出去。 银针顷刻之间落下,煞气也随之消散一部分。 宁玉折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络被疏通了,心也轻飘飘的,说不出的畅快。 就是这小医修……双修的时间有些短。 “江慈,你不行啊。” ? “本尊和你双修,对你很不满意。” ??? 【哈哈哈哈哈哈笑活了,谁来救救我?反派真的要逗死我了。】 【他还不满意上了,到底谁告诉他双修时间短是这个意思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教他这个叫不行的哈哈哈】 江慈冷着脸离开石床,跑到洞府口的大树旁装模作样的吐了一口血。 回到石床后,一个眼神都不给这人,直接缩在最里面贴着墙睡,看起来像是自闭了。 宁玉折心有所悟,熄了灯,又喋喋不休道,“你现在没灵根,本尊尚且原谅你,陆宁说至少要半个时辰。本尊修为高,那就要一个时辰,下次你得喝一个时辰的血,听明白了吗?” “你……算了。” 宁玉折大手将她捞到身旁,红锦软被盖在他自己身上。 他的手悬在空中僵持了片刻,最后终于将被子往少女身上扯了一小块。 淡雅的药香随着少女堆在他胸口的发丝,渐渐涌进他的鼻腔。 宁玉折心满意足的睡了香甜的觉。 殊不知…… 江慈咬牙切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里骂了一万遍这人的名字。 现在她只要一睁眼,前面飘的是数不清的哈哈哈哈,还有一堆完全不懂的2333。 尤其是她身上盖的这都不足半截手掌宽的被。 宁玉折是要挑衅她吗?! 江慈强压下心底的不平之意,安抚自己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 江慈感觉自己的后腰有些酸痛,她下意识摸了过去,原来是一圈草绳正捆在她的腰上。 “嗯?草绳?!!” 她惊愕的睁开眼,终于看清了她现在的位置。 第五十三章 我们尊上大人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就在天上了。 寒光乍现。 江慈仰头对上宁玉折的弯刀降灾。 她身上的草绳就系在降灾的刀柄处,宁玉折则踩着弯刀,身姿挺立潇洒的御刀而行。 她像是那个……弯刀的挂件,还会随风飘荡,摇摇晃晃的那种。 【女配终于醒了,再不醒我还以为她晕过去了。】 【已经有三波名门正道以为是魔修绑了正道的人,过来喊打喊杀被反派掰成几节扔下去了,女配再不醒过来,估计这群乐于助人的正道修士都去不了秘境,回头秘境里一堆阴险狡诈的老油条。】 【谁懂,小慈身上紫衣的长袖和衣带在空中随风飘啊飘,像神女一样,真好看啊。】 她像什么神女。 她感觉自己像风铃。 风吹大了还会叫的那种。 “宁玉折,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载我啊,高处不胜寒,这风吹得我要风寒了!” 江慈就连手都被困在这节绳子里,她想往上爬都使不上力气。 她怀疑这是一种独特的刑罚,这男人犯病了又在这折磨自己。 宁玉折忽而蹲下,散漫的侧坐在弯刀上,拎起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笑道,“想上来?” “求我。” “……” 江慈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唇角,敷衍道,“尊上大人,求求您大发慈悲,换个方式带我赶路。” 宁玉折眼神阴冷,突然甩动手中的绳子,江慈当即胃中一阵恶心,她仿佛是要被丢进水里的鱼饵,马上就要被以一个漂亮的弧度飞出去。 “不是,宁玉折!我已经求你了啊!” 男人眼神戏谑,嘲讽道,“可是本尊是魔修,不想大发慈悲啊?你要是讨好一下本尊,本尊倒是可以……” “再给你个机会。” 江慈头晕目眩,心里从昨夜积攒的怨气当即冲上脑中。 她找准机会,一把伸手抓住男人的手,拼尽全力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少女眼神冷厉,囫囵道,“果然机会还是要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宁玉折当即阴沉着脸,手指一勾解开少女身上的绳子,散漫的从弯刀上站起,无所谓的看着咬自己的手的“鱼儿” 他不气反笑,“好啊,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宁玉折也不觉得疼,抬着手慢慢端详她这副两腮鼓鼓的样子,甚至饶有兴致将手指动了动。 ??? 江慈脑子空白了一瞬,心仿佛都不跳了,立刻松开嘴,两手扶着这人的手臂勉强站稳,眼神复杂又嫌恶,转头冲着一旁,“呸呸呸”。 她取出手帕擦了半天嘴,恨不得喝口烈酒烫一烫才能消除她刚才咬人的记忆。 【反派是不是……掐她舌头了?】 【好像是的……也有可能是掰她门牙,我没太看清啊。】 【不是吧,谁没事掰别人门牙啊,那不是纯有病吗?反派肯定是揪着她舌头让她说不了话。】 【反派就是有病啊……总不能是手怼嗓子眼了给她做核酸吧。】 江慈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希望自己现在这一刻是个瞎子。 宁玉折看着自己几根手指上的牙印和某人的口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忽而,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嗖——” 寒光撕破冷风,箭矢冲上云霄。 “大胆魔修,竟然敢在我们兽王山徘徊,莫非是当我们手底下的灵兽都是吃素的!” 江慈睁开眼,瞳孔骤缩,入目就是一枚羽箭冲自己飞来。 而远处,一只白羽赤瞳的仙鹤上坐着一男一女白衣飘飘的正道修士,其中的男修正手握弓箭,指尖握羽,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们。 电光火石之间,男人带着牙印的指节忽而抓住羽箭,“咯吱——”一声,轻松掰断,碾碎成粉。 洋洋洒洒的随风糊在少女的脸上。 “……” 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慈想骂人了。 【哈哈哈哈我服了,我宁哥怎么手这么贱呢哈哈哈。】 江慈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平静的看着对面的兽王山修士,冷冷道,“不知者无罪,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们尊上大人,还能留你们一命。” “蝼蚁的性命,我们尊上大人,向来没有兴趣。” 听到她的话,宁玉折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眼底晕开一抹邪气。 自己的小炉鼎在外面竟然还知道维护自己?果然家里养的,就是比路边的猫狗强些。 他很满意。 【女配牛啊,给反派听爽了。】 【唉,小慈这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想给这两个小修士一条生路。小慈虽然念叨着自己不怎么正道了,但是她的心其实一直没变。】 【魔域组好好磕。】 “师兄,这好像是大魔,咱们打不过的,要不别管了吧。这个女修身上没魔气,可能是正道修士。” 女子阻拦男人正蓄力的弯弓,摇了摇头。 男人心中不满,“那又怎样?那是魔修!咱们怎有放过邪魔歪道之理?那女子跟在魔修旁边,显然也不是好东西!若是放过他们,别人还不以为咱们兽王山是吃素的!” 江慈幽幽道了一句,“你身下坐骑是赤眸白鹤,吃的是灵谷和桑麻,本来就是吃素的。” 男人瞪大了眼扭头望过去,惊愕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当即变了脸色,“你竟然掌握了我正道的秘法后投身魔域!岂有此理,今日我师兄妹二人,定然要将你诛杀!” “看箭!” ??? 江慈拧着眉,茫然的眨巴着眼睛,“不是……他也有病吧?” 男修险些惊掉了下巴,眼里忽然有一丝恐惧,“你,你竟然连这个都知晓?!师妹,师妹,我道心不稳,快,你来杀她。” “咳咳咳。”男修止不住的咳嗽,被点破后,人瞬间变得萎靡不振,抱着大白鹤的脖子瑟缩起来。 被唤做师妹的女修无奈捏了捏眉心,将弓羽收到身后,站在恭敬行礼,“我师兄……有疾在身,今日忽而加重影响到神志,打扰两位了,莫怪,我们这就离开。” 神志? 难道是个气运不错被浮生石盯上的人? 江慈微眯着眼,长袖微动,无声扔出几根银针。 “飒飒——” 这对师兄妹并没有察觉,转身向下飞去。 一双大手突然从身后探到她的脖颈,穿过耳侧,捏住她的面颊。 “江慈,你挺有本事了?嗯?敢替本尊做决定?” 江慈掰开他的手,转身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咱们能不能收敛一下?” 宁玉折怔了怔,“收敛什么?本尊又没同你在外人面前双修?” 男人忽而扬起嘴角,狭长的眼极为漂亮,“怎么,你想证明自己?” ??? 江慈疑惑的看着他,“不是,你不把魔气收起来?咱们要和成千上万个正道修士打完再找灵草毁石头吗?” 宁玉折笑容一僵。 第五十四章 绳子 【笑活了,咱们宁哥想多了哦,宁哥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哈哈哈。】 男人有些不满,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收敛魔气,本尊的修为,无需暂避锋芒。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像个老鼠,躲躲藏藏。” 江慈这下彻底跟他说不明白了。 她无话可说。 她一个筑基期的,确实是修真界底层的老鼠。她得亏修的是医道,医术只看领悟,不看修为,否则她现在早死了。 少女闷不吭声,转过身望着前方,任由冷风吹拂而过面颊,良久,她站累了,就侧坐在弯刀上。 两人久久无言。 只不过之后的这段路上,再没有正道修士突然冲出来要伸张正义,惩恶扬善。 【唉,反派真是绝了,倒是没收敛魔气,他把自己和女配都收到降灾的结界里,旁人根本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怎么不算对她的回应呢~】 【救命啊,我要磕死了。魔域组yyds。】 【男主女主也出发了诶,男二就跟在他们身后,我记得这次魔道修士可是和正道狠狠打了一架,双方死伤惨重,修真界元气大伤。原著没有明说是男二操纵的此事,但我感觉是他。】 【沈岁山虽然是白切黑,但不至于谋划这种让正道也不得好的事吧。而且反派现在都和女配过来了浮生秘境了,那就说明是反派干的啊。】 【前排,你说话的逻辑呢?我们宁哥出手,还用双方死伤惨重?拜托,正道直接无力还手好吗?这是改编剧,主线不变就得了,你管他是谁干的。】 两败俱伤,死伤惨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然是正道修士,也会为了秘境里的东西争抢不休,怎么会跟某个人有关系? 江慈将右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跳动的心脏之上那道如同毒蛇环绕的毒咒。 她咬牙切齿,心里喃喃,“沈岁山……,你的仇我也要报。” 恍惚间,江慈突然想起一个人,仰头望向身侧的男人,“柳玉茹当时是回魔域了吗,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没看到她。” 宁玉折阴沉着脸,垂眸盯着她,“称呼我什么?” ?还装起来了是吧? “尊上大人,敢问您可否知道玉茹姐的下落呀?”江慈矫揉造作夹着嗓子笑吟吟问道。 他还就吃这套。 “当日我到清风宗时,方圆十几里已经没有她的气息。” 江慈怔了怔,表情一僵,“还活着吗?” 宁玉折眼神古怪,冷嘲热讽道,“她怎么说也是魔域魔将,还能被小修士杀了?” “魔皇殿前,她魂灯未灭,活着呢。” 江慈这才安了心。 但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玉茹确实活着,不过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沈岁山不应该这样的。】 【柳玉茹是魔修,沈岁山心里最厌恶的就是邪魔歪道,被她夺了元阳,只能将对云儿的爱意埋在心里,他也很可怜的好吧,这是悲情男二。】 所以柳玉茹到底怎么了? 江慈心里烦,看这些文字说的不清不楚,也不愿意猜了。 “随便吧,反正林凌,苏云儿还有他沈岁山我都会报复回去……” 半个时辰后,宁玉折突然扫了少女一眼,无声邪笑,随后弯刀突然倾斜,向地面快速坠落。 江慈现在没有灵力御空,掉下去必死无疑,她不敢站起来,只能继续坐着,忙不迭地转身抱着男人的大腿不松手。 【女配这回是真抱大腿,】 【宁哥绝对是故意的,诶呦呦,谁说他不会的,心里现在估计爽翻了。】 江慈就知道,这人是故意挑衅自己! 就是欺负她现在没灵根。 心里骂了几句这人恶劣的性子,终于在触碰到地面后,连忙从降灾上跳下去。 她冷着脸整理了已经被吹的凌乱的头发,掐指一算时间,有些惊讶,“竟然才正午?路上也才用了三个时辰就到了?这么快?” 宁玉折突然掏出草绳,捆在她的腰上,冷笑道,“原来你一直瞧不起本尊?” ?不是,非得找茬是吧。 江慈扯着草绳,想解开,闷闷道,“哪敢呀。尊上大人,你要是怕我跑了,能不能换个地方绑,这个绑腰上也不好看啊。” 宁玉折思索片刻,指尖一点解开绳子,扫了眼她白的晃眼的脖颈,微微眯眼,随后……用草绳缠了五圈。 江慈彻底无语了。 这和牵狗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绑脖子,我真的不理解?” 宁玉折理所应当道,“你自己说的冷,要感染风寒。” “所以草绳绑五圈脖子就能御寒了?” “不能吗?” 江慈错愕的看着他,“那要棉花裘皮是干什么用的?御寒用的是棉衣棉袄,好一点的是动物毛皮做的披风,从未有人用草绳制衣啊。” 宁玉折还真不懂这个,他垂眸盯着小医修一本正经的眼神,微眯着眼,冷笑,“别忘了你发过的誓言,第三条。” 江慈见他转移话题了,当即决定给他个面子放过自己。 “尊上大人,可以捆我手腕上吗?”她柔声将掀起一截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女配太会了,反派就是吃软不吃硬哈。】 宁玉折果然没有拒绝,冷着脸,手指点在她的手腕上,草绳如同灵蛇般绕了一圈。 江慈看着自己左手手腕的绳,又看他将另一头握在掌心,“你把绳子缠在右手吧,这样你也省去了时时握绳子的麻烦。” “本尊凭什么——” 话音未落,少女主动掰开他的手,握着将绳子的另一端,掀起他的袖子,小心比量他的手腕。 江慈的指尖微凉,绕绳时会无意划过男人的手掌,他的皮肤温热,时而又会因功法而滚烫,这点冰凉就像是难得的甘霖点在寸寸皮肤上。 清风微动,若羽毛划过。 他的掌心,有些痒。 江慈缠好后心满意足的退了几步,看着两人之间的绳子,心里嘀咕,“终于不像是拴着我出门了。” 她扫了眼宁玉折,发现这人在怔神,强压下眼底如同小狐狸般的狡黠。 “走吧,这就是玄水城了,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咱们去找个客栈,还能探听些消息。” “对了,这地方有个特产叫什么血冻,你不是之前想喝熟血吗,那个还是甜的,你可以尝尝。” 江慈一想到自己不久就要有灵根了,心里就有盼头,难得笑的真切了些。 她回头扯着男人的袖子,笑容明媚,“走啊?怎么你不想尝尝?这次我请你,你能陪我来浮生秘境,我是很感谢的。” 宁玉折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唇畔的笑,忽而觉得……这正午的太阳,有些过于刺眼了。 “本尊……”他道。 “你怎么?”江慈不解。 “要最贵的。” “哦……” 江慈扭过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还真会挑,呵,等会点个三倍糖的,齁死你,你让踹我炼丹炉。” 第五十五章 饥不择食 宁玉折微微垂眸,若无其事的盯着那只揪着自己衣袖的手。 草绳连在两人之间,毛糙凌乱的草叶,随着袖摆僵硬的晃动。 他心里想,应该去买根好看的绳子。 倒不是为了小医修,他自己什么身份?堂堂大魔,怎能身系草绳?对……要去弄一个软线,最好缠着金丝的,挂几个铃铛…… 还会响。 【咱们宁哥是不是偷偷笑了,我就说他是在暗爽。】 江慈扫到这句话,心情复杂,“暗爽?他就这么喜欢血水制的吃食?茹毛饮血像个野兽,算了,那等会给他点两盘好了,最近手里的灵石还够用。” 两人就此进入玄水城。 玄水城是修真界中南域的十二城之一,因城主每二十年都会斥资千万灵石,来启动法阵,从而随机打开大千世界中的一处秘境,所以修真界中有有名的铺子商行,都会开在这里。 这一次则是刚好打开的是浮生秘境。 “借过借过。” 江慈沿着记忆的方向带着大魔寻到了那家城南角落里的摊子,一位鬓边泛白的女修正用抹布收拾桌子。 这位置较城中心的街市偏,正值午时,却没有一个客人。 每张方桌上都摆有一鸳鸯圆锅,左边热气腾腾,右边寒气结霜。 “婶婶,要三碗血冻,一碗半糖,剩下两碗要三勺糖。” 江慈拉着男人坐下,自己利落的交了灵石,特意取来了碗筷。 几息后,摊主就端着三碗寻常的血水放在他们桌上,笑吟吟道,“小道友这口气像是熟客,但我观你骨相,却不是上次来过秘境的修士呀。” 秘境二十年一开,她还没活到二十岁呢。 江慈唇角翘起淡淡的弧度,“嗯,跟爹娘来过。” “哦,那小道友这次是跟家中兄长来的?” 江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们不是兄妹。” 她要是有个这种兄长,直接关院子里天天喂药,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放出来,这人的疯病简直就是她医修生涯最大的挑战。 “不是兄妹?那就是老婆子我眼拙了,你们二人除了身高差得多,容貌和我们这些寻常修士,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世间难得的俊郎君和俏佳人,很是登对呀。” 江慈笑容一僵。 这么恐怖的话可以不要再说了吗…… 宁玉折原本心里不满此人在他们桌前多舌,但听到这句话,倒是挺直了腰板,目光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冷笑一声, “可以闭嘴了。” “……” 你让谁闭嘴? 【笑活了,我算是发现了,反派就喜欢听吹捧的话,忠言逆耳,他是一点不听哈哈哈。】 【呦呦呦,宁哥这是不想让小慈反驳摊主吧,什么心思真好猜啊,就喜欢看这种小学生谈恋爱。】 【女配还没开窍呢,反派看起来也不像是开窍了,好甜好甜,还是纯爱有意思。】 江慈冷着脸将男人的两盘血下了热锅,良久,又加糖转到冷锅中,最后亲自操刀切成方块放入男人的碗中。 冰过的血冻像是豆沙方糕,飘着香甜的气味。 宁玉折盯了这新奇的东西片刻,突然扬眉,迎上少女探询的眼神,毫不客气道,“丑,换个形状。” ?你还挑上了。 江慈本着带他长长见识,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特意掏出自己专用的小银刀, “哦,要什么形状的?” “一只鹿,一只狼。” 这是人能切出来的吗? 江慈没那么多耐心,当即扯着嘴角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厨修,你换个正常的!” 话音方落,她后脊一凉,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宁玉折把玩指尖的筷子,“嘎嘣——”仅凭食中两指,就轻而易举的捏断。 江慈感觉他想捏断的……令有其人。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本尊就要鹿和狼,今天你切不出来,本尊就将你当鹿切了。你昨日炼了不少丹药,应该有生血肉的丹吧,你又死不了。” “本座就给你喂一颗,让你恢复后重新切这血冻,失败了本尊就再……” 话音未落。 江慈骤然端着碗起身,坐在他身侧的长凳上,微凉的手指捧着男人的下巴,趁他不注意,直接用勺子盛起一块冰冰凉的血冻塞进他的口中。 “赶紧吃,等会化了。”她淡淡道。 宁玉折顿时睁大了眼睛,眼底刚蓄了一层愠色,还未来得及发火,转瞬舌尖就感受到这种甜味,整个人一动不动。 江慈见他没发疯,趁机掐着他的下巴,又匆匆用勺子怼着他的唇,投喂了两颗。 【我看到了什么啊啊啊啊,小慈竟然掐宁哥下巴了,我们小慈今天威武啊!】 【宁哥真吃了?是不是三倍糖给他齁的说不出话了?】 【反派身世也挺可怜的,可能没吃过甜食。唉,这都是激素的问题,人吃甜的会产生多巴胺,高兴的嘞,怎么会生气呢。】 江慈看不懂这些话,但是见到男人的反应,确实是喜欢甜食的样子。 尤其之前自己吃了点甘味的丹药,他甚至都跟狗一样上嘴啃?!就给他馋成这样? 这回好了,以后没事炼制点糖豆给他吃,就当自己在魔域又养了只大黄。 江慈自己也弄了一碗血冻,美滋滋的刚要送到嘴边,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她的手腕。 男人舔了舔唇,挂着一抹邪意,“本尊还要。” 于是刚落在少女唇边的血冻,直接被他捏着勺子抢走了,他甚至故意盯着她的脸,看她被人夺走食物后炸毛的反应。 ??? 江慈看傻眼了。 “不是,宁玉折,你有必要这么饥不择食吗?连我勺子上的都抢?” 江慈眼神复杂,拧着眉一脸嫌弃,挥了挥手,“婶子,再来两大碗,三倍糖,都给他。” “好嘞~” 与此同时,几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师兄,我总有种预感,这里的铺子一定有丹药或者法器可以治你的火毒!你就信云儿的嘛。不是你说的嘛,云儿运气好,那云儿缠着师兄,师兄的运气就也好啦。” 少女娇声挽着剑修,走到摊位前,两人背着身子,仰头望向对面的店铺牌匾——“寻宝阁” 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竞速夺食的两只饿鬼。 林凌硬朗的眉目里少有的温柔,目光缓缓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云儿,我的火毒是被人下了毒咒,丹药治不了,只有找到精通符咒之人,才能救我。就连你二师兄也做不到。” “那……那,法器呢?大师兄的腿伤至今未愈,云儿日日看着大师兄练剑时无法伸展下盘,夜里望月黯然神伤,云儿见你难受,自己心里也跟着痛。” 少女将男人的手捧在胸口,眼角挂了几滴泪珠,惹人怜爱。 【冰心剑君发现这铺子里藏了一枚能抵挡化神期修为的戒指,想让女主买来护身,可惜了这戒指本是一对,这里只有一枚,不然男女主就可以戴情侣戒了。】 【冰心剑君也在吃醋好吧,怎么可能告诉云儿这是一对。以后冰心剑君化为人形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另一个戒指抢来自己带上,年纪大就是心机深,又争又抢还疼人。】 江慈目光微敛,手里换了小勺,将血冻切开一块,放在口中细细品尝,她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他们。 宁玉折则幽幽放下筷子,眼神戏谑,“想和你这位亲大师兄团聚吗。” 下一刻,他眼神骤然阴狠,立刻伸手掐住她的脖颈,拇指划过跳动的脉搏,轻捻了捻,将人拽到自己身前,两人凑的极近。 语气诱哄,“本尊可以帮你。” 第五十六章 苏云儿,你的手好软啊 江慈平静的扫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覆上这只按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行了行了,老实吃吧。这两个贱人血都是臭的,就连血冻都做不了,没什么意思。” 细软的小手一根根掰开男人的手指,还敷衍的安抚拍了拍手背。 “你吃好咱们就去客栈。” 【女配好像在安抚炸毛小猫啊,感觉她作为医修,可能理解反派现在处于被动的情绪极为敏感期。】 【有点被她的医德感动到。】 宁玉折微微眯眼,眼底情绪极为复杂,仿佛原本幽静的潭水突然卷进了一条小鱼,扰乱了他的清净。 他心里有些烦躁。 没来由的烦躁。 宁玉折突然抽回手,面色阴沉,“就凭你也配安排本尊?” 他猛地站起,也不顾旁边被他掀翻的桌椅,抓着少女的手腕大步走向对面的铺子。 【这不是男女主刚进去的那间吗?我靠,又要四人修罗场了吗?!】 【不对,反派把自己和女配收到降灾弯刀的结界里了,除非他俩主动搭话,否则旁人是看不到他们的,他们现在等于隐身。】 江慈脑子一片空白,忽而心中大喜,压低声音雀跃道,“他们是不是看不到咱俩?那我能在这把他们捅了吗?不影响咱们夺石摘草的计划吧!” 宁玉折回头惊愕的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这小医修杀人比自己还着急? 江慈一脸认真,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短匕首,眸中的光渐渐暗淡,融为一团墨色。 她没开玩笑。 她的恨意从来就没有因为当初宗门大比的几刀而消散。 宁玉折将她拉进铺子里,冲着那对男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底嗜血之色浓郁,笑吟吟道,“好啊,杀给本尊看。” “被发现后你这结界还有用吗,我不会被正道追杀吧?” “……江慈,你敢看不起本尊?” 寒意森森,阴风阵阵,这人的杀意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江慈摆了摆手,收好短匕首,“好好好,那就给你看看我的本事吧。” 少女仗着两人身处结界,又有隐身之能,直接走到距离两人一丈的柱子后,掏出两包药粉,冲着他的身影洋洋洒洒的扔去。 ? 宁玉折拧着眉,看她窝窝囊囊给人下毒。 良久,江慈嫌弃毒粉不够,甚至还掏了怀春丹手捏成粉末,痒痒粉,又咬破指尖添了几滴自己的血,全都扔在两人身上。 林凌眉头轻蹙,突然拔剑转身,锋芒毕露,厉声道,“谁!” “那个江慈和魔修在结界中,你们看不到他们。” 苏云儿怔了怔,听到识海中冰心剑尊的声音,想起那魔修嗜血的模样,惊恐的往一旁退了几步。 江慈见自己被发现了,立刻掏出短匕首抵挡袭来的剑气,下一刻,她也彻底暴露在两人面前。 她笑容阴冷,“好久不见啊两位,怎么来这挑治病的宝贝吗?” 林凌面色骤变,怒意横生,当即手握长剑指着她的胸口,冷冷道,“你给我下的毒?” “我?呵呵,我要是真蓄谋已久给你下毒,你还能活到现在?林凌,你未免太自负了。” “你当初保护不了三百同门,今日……你又能护得住苏云儿吗?” 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紫衣少女突然手握短匕首向苏云儿刺去,还未等苏云儿持剑,江慈就已经闪到她的身旁。 苏云儿耳畔皆是冰心剑君的喊声,“云儿,拔剑!” 对,自己的剑很快,根本不是一个医修可以抵挡的,自己不应该害怕! 苏云儿勾了勾唇,笑容甜腻,左手掐剑诀,右手挥剑,霎时间冰心剑气凝结成霜寒杀气向少女袭去。 江慈心道不好,扬起袖子里剩下的药粉,一把握住苏云儿掐剑诀的手。 “苏云儿,你的手好软啊,怪不得能攥住这么多蠢货的心。” 下一刻,江慈抢下那枚可以抵挡化神的戒指,硬抗下一道剑气,侧身逃去。 林凌适时向她刺去,剑锋直指少女细白的脖颈。 林凌终究是金丹期的剑修,他的剑气之势犹如排山倒海,根本不是江慈能够抵挡的。 他眼中狠戾,就是铁了心要将人在此处斩杀! 门口,宁玉折双手环胸,闲倚着门框,眼神冰冷,长袖下的指尖却已经掐诀蓄势。 “咔嚓——”碎裂声响。 林凌怔住了。 【我去,阳谋啊!】 江慈突然将用过的戒指向他面中扔去,连带着匕首猛地划过他的手臂,快速逃窜到门口,一把抓住某只大魔的袖子。 “快走!!!” 眨眼间,二人已经逃窜到一旁幽深的巷子里,江慈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不敢停下脚步。 【女配,咱们要不别跑了呢?你跑起来和反派快走几步没区别啊,这个身高腿长是基因问题,改不了的。】 【我靠,谁懂啊啊啊啊,小慈太牛了啊啊啊,她竟然把女主的戒指用了哈哈哈哈她刚才做毒粉里缠了指尖血,皮肉还没长好就去抢人家戒指,用血认主后还用了哈哈哈那个戒指可就能用一次啊,抵抗化神期的宝贝,被她用来抵抗林凌金丹期的剑气了哈哈哈哈】 【如果她不用的话,戒指被女主夺回来应该也能改主人,毕竟有也冰心剑尊在,但是女配这手太绝了吧,毒血毒粉是一环,声东击西又是一环。】 【啊啊啊啊我真的要爱上女配了,你们看到女主当时握剑的反应没,慢了哈哈哈。估计被魔域组两个疯子弄出ptsd了。】 江慈心里也很爽。 她之前就说过,有朝一日,要将让那苏云儿的机缘尽数夺过来,要借老天爷给她的这份机会,将一切改写。 她有时候看不懂天上这些话,但是她知道…… 预知,一向是修真界中最难得的机缘。 她既然有,她就一定要用! 江慈松开抓住某人袖子的手,放慢脚步,悉悉索索的掏储物袋里的伤药。 苏云儿认真时挥出的剑气确实值得称道。 她到底是个医修,没有全躲过去,手握短匕首抵挡时,腕上被划了一道,此刻正缓缓渗血。 药粉刚要落在腕上,就被突如其来的阴风吹走一半。 江慈拧着眉抬眼望去。 男人站在小巷的阴影中,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本尊,不是浪费的人。” 第五十七章 客栈纠缠 “什么浪费?”江慈拧眉看他。 下一刻,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握住她的手,俯身唇畔低低触碰她的伤口。 江慈怔了怔。 “嘶——” 宁玉折的尖牙咬上那道伤口,原本已经逐渐长好的皮肉再次被扯的更大,血水也从中缓缓溢出。 男人半眯着眼,忽而另一手捏着她的肩膀,将人压在墙壁上。 他的面上挂着阴冷的笑意,软舌舔舐过伤口,湿漉漉的触感落在这寸白嫩的皮肤上。 江慈盯着他的笑,心里没来由的发慌,默默别过头不再看他,喃喃自语,“真瘆得慌……” 宁玉折骤然停下,拇指扳正她的脸,冷笑道,“你说什么?” 江慈被迫迎上这人阴狠的眼神,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走心道,“这次多谢尊上大人。” “不对。” 男人紧紧捏着她的下巴,“你只说了四个字,是什么?” “……我的荣幸。” 她胡乱胡乱编了一句。 宁玉折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哦?什么是你的荣幸?” 【反派怎么还在这调教上了?这俩人纯爱玩的也挺变态啊。】 【我懂宁哥想听什么,他想听小慈说,能成为您的炉鼎是人家的荣幸~】 【前排说话太恶心了哈,女配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江慈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那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真是难受。 这么恶心的话!她得下辈子才能想的出来。 江慈沉默片刻,忽而开口,“要不咱们去客栈吧?尊上大人不累吗,秘境马上就要开了,咱们去探听一下消息怎么样?” 她僵硬的扯开话题,默默用手护住自己的脖颈,却不知何时,草绳重新爬上她的手腕,甚至磨蹭她的伤口。 疼痛感若隐若现。 江慈再按耐不住想骂人的心理,一把捏住正如同灵蛇般窜动的草绳, “能让你喝血是我的荣幸,行了吧?赶紧走,天马上就黑了,你不是夜里要熄灯睡觉吗?” 少女半蹲着从他的手臂下逃出,重新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走吧。” 宁玉折眸光暗淡,喉咙滚动。 他们就这样走出这片小巷来到热闹街市上的一处客栈。 客栈一楼坐满了修士,口袋不富裕的三五人挤着一桌酒菜。阔绰的修士则坐在屏风后的雅间,安静探听旁人的交流。 这就是修士们打听消息最容易的地方。 江慈原是想着在这里寻个位置,却发现就算是店小二都要踮着脚尖才能从人群中穿梭上菜,可谓是艰难不易。 “算了,掌柜的,我们住店。” 掌柜正扒拉算盘,闻声懒抬眼皮,“两位住一间?” “嗯,一间就行。”她坦然道。 掌柜又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一间房里只有一张床哦,两位道友要不住相隔的两间房?孤男寡女,我见小道友容貌稚嫩,莫要被人骗了,近日可有不少居心叵测的邪修混迹在我们正道修士之中。” 言罢,掌柜还扫了宁玉折的脸,见到他那惊人的容貌,有些晃了神,可转瞬就对上他阴冷的眼神。 掌柜默默缩了缩脖子,用手帕擦了擦汗,尴尬道,“哈哈,两位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 江慈很想告诉他,应拭雪同自己就是混进来的邪魔和歪道。 恍惚之间,有股寒意爬上她的脊梁骨。 这哥们又等不了是吧? 怎么她是什么依靠杀意就能沟通的人吗? “就这一间,快点,我们着急!”江慈催促道,已经掏出一把灵石放在桌上。 掌柜这才将钥匙递给她,指着楼梯,“天字二号房,楼上左拐第二间,两位请。” 江慈拽着男人匆匆上楼。 望着他们的背影,掌柜低头和旁边店小二蛐蛐道,“这丫头怎么都要进秘境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拉着一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哪家宗门的。” 店小二也爱听这些瓜,“合欢宗的呗,这几日就合欢宗来咱们这住的多,为了多采补几个人提升修为。其他道修士,都为了秘境打听消息呢。” 江慈耳力不错,听到后动作一僵,面色瞬间阴沉。 宁玉折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怎么修真界还有造女生黄谣的人,真恶心,这种人也能修道吗?】 【男主都挖人家灵根了,日后不照样一剑破万法?这里看的是实力,可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正直。不过宁哥怎么不帮女配说话啊?】 【你宁哥可能都没听明白这掌柜的意思。】 江慈沉默片刻,终究是带着宁玉折走进房间。 “好了,休息休息,就等着明日一早咱们出发去秘境了!” 少女心情调整的很快。 一想到马上就要拿到七品洗髓花,自己就可以重新拥有灵根,这些杂乱的小事她都能抛到脑后。 宁玉折坐在床榻边,散漫的依靠着床头,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 江慈被盯久了,心里发毛,大步走上前,手轻抚他的额头,“不热啊,你这又怎么了?从刚才就突然不说话了,浮生石又开始影响你了吗?” 少女又将手指搭在男人腕上,感受着指尖脉的跳动,她面色微变。 确实是又被影响了。 正常来说,宁玉折不会一路上这么安静,甚至任由她摆弄,说不定刚才在楼下就嫌他们吵,一巴掌将人都扇飞了。 江慈心道不好。 马上就要进秘境了,若是他在玄水城发疯,恐怕会被正道集体围剿,仙盟更是不会放过自己。虽然他眼下安安静静,但被影响神志后,未必能一直这么温良。 大手突然搂在她的腰上,少女脚下不稳,人只能扑在宽大的怀抱里。 她缓缓抬头。 男人眼底仿佛积了什么情绪,面色也微微泛红,和那日初次被浮生石影响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抿了抿嘴,目光落在少女的唇瓣。 ?又要咬我? 江慈喉咙微动,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清心丹,两手捂着扣在他的唇上。 可这次宁玉折死活不张嘴,狭长的眼携着淡淡的笑意和邪气,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江慈又被看的发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我是为了救你免受浮生石控制,你清醒之后可别再乱咬人。” 下一刻,她跨坐在男人的身旁,两指夹着丹药贴上男人的唇,另一手突然握拳,如同铁匠锤钉子一般,猛地蓄力将丹药愣是一拳锤了进去。 吃不吃药!吃不吃药!嗯?给我吃!让你一天天事那么多!给我吃! 宁玉折眼睛顿时睁大,茫然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他握着一缕她的发丝,深深昏睡过去。 江慈这才起身坐在一旁,心里颇为感慨,“怪不得都说苏云儿靠着浮生石拿捏了一群高修大能同她爱恨纠缠……。” “连这种恶劣的人都能变傻子,正道还不得任她玩弄。” 江慈心里一沉,“看来这次秘境,修为高的人反而不是最佳助力。” 她起身给人展开被子盖好,推门走向一楼大堂。 门关。 床榻之上,男人忽而睁眼,眼底一片冰冷,唇角却扬起浅淡的笑。 第五十八章 我走错地方了 掌柜的见江慈走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小道友,你们……结束了?” ??? 她开始什么了? 江慈拧着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淡淡应了声,“嗯。” “这么快?真想不到,那男修看着身形高大,修为也是不俗,怎么中看不中用啊。”掌柜的唏嘘了几声。 【笑活了,我们尊上大人风评被害。】 【以后掌柜的发现那是魔域的大魔修,估计就要将今日的消息添油加醋传出去了哈哈哈。】 【惊?魔修宁玉折竟然……】 掌柜突然停下指尖拨弄的算盘,继续道,“唉,对了小道友,刚才有几个你的同门也来了,就在左三雅间。” 江慈心里更加疑惑,她哪里还有什么同门? 清风宗的吗? “知道了。” 江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面纱,走到角落里背过身戴上,随后缓缓走到左三雅间门口。 “咚咚咚——” 门开。 “谁呀?我们没点菜了吧。” 开门的人是一女修,面若桃花,身形窈窕,配上一身红衣好似秋日里的丹枫,明艳若火。 她对上江慈那双若秋水潋滟的眸子,也不禁晃了神。 下一刻,她直接摘下少女的面纱,惊讶出声,“哇,好水灵的妹妹,这是你们谁给宗门招来的新弟子啊?” 女修热络的搂着少女的肩膀,二话不说将她拉到屋里。 江慈已经懵了。 这也不是清风宗的人啊?那客栈掌柜什么意思? 雅间正中放有一张方桌,旁边围了两个少年,皆是容貌绝佳的修士,一颦一笑,俊逸无双。 “这,这,这是哪来的?咱们合欢宗的新弟子?!大师姐竟然挖了个这种宝贝吗?” 两人立刻上前将江慈围住。 “瞧瞧这个脖颈,又白又细。” “快看,这个小手,诶呦又软又细。” “还有这个芊芊细腰,哈哈哈哈,我们合欢宗终于又出了一个天才,距离咱们一统修真界不远了哈哈哈。” 江慈终于知道这是哪个宗门的人了。 【哈哈哈哈,女配怎么被合欢宗的人认亲了,我服了,那个掌柜真的是对她误会很深啊。】 【我怎么记得合欢宗不是一直想拉女主入宗吗,她的炉鼎圣体若是修炼合欢宗的功法就能改善,可以和男人双双猛提修为。】 【拜托,女主怎么可能会看的上合欢宗?冰心剑尊教她剑法,就是为了让她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是大女主文哈,我们女主不去合欢宗。】 江慈微眯着眼,心道,所以苏云儿最不可能加入的门派就是合欢宗。 她甚至为了避嫌,还会针对合欢宗弟子。 那岂不是刚好如了自己的愿? 江慈退了几步,拱手行礼,歉意道,“对不住,我并非阁下宗门的新弟子,实在是走错了地方。” 几人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将她拉到桌子前按下。 红衣女修主动摸着她的手,安抚道,“不碍事哒,就算你现在不是我们合欢宗的,也不代表以后不是呀哈哈哈,妹妹我看你和我们几个很有缘呀,身上也不是宗门弟子服,你是散修吗?” 江慈迎上她殷切的目光,极为平静道,“我是魔修炉鼎。” 室内突然一片寂静。 原本几人面上的笑彻底僵住。 【我靠,女配也太坦诚了吧,人家还平a呢,她直接一个大招解决所有麻烦啊。】 【太刺激了,我就喜欢小慈这种性子!】 红衣女修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眉目里有一丝惊恐,“妹妹你,没开玩笑吧?” 江慈摇了摇头,轻解衣带,将衣襟从肩膀扯下几寸,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牙印。 “没有,我说了,我是走错了地方。” “……” 三个修士几乎同时窜了起来,争先恐后的扒着小窗户要往外逃,“二师姐让让我吧,我最怕魔修了。” “不行啊三师弟,这魔修一看就是喜欢女人的,我得先逃啊,你护好后庭,听师姐的,没事哈。” “不要啊师姐,我年纪最小,我还不想死啊啊啊啊。” 江慈突然起身,扯住他们衣袍,“我不是魔修,” 闻言,三人动作一顿,惊愕的看着她,“你是魔修炉鼎那体内肯定要流动魔气,怎么可能不是魔修?!” 江慈歪了歪头,淡淡一笑,“我没有魔气。” 红衣女修小心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飘忽不定,“还真没有魔气,奇怪,不过你体内的灵力怎么这般奇怪?等等,你没有灵根?” 江慈淡然道,“嗯,被挖了。” “……你是清风宗……江慈?” 这次轮到江慈惊讶了,她无奈苦笑,“没想到我的名声已经传的这么远了,就连千里之外的宗门,都知道此事。” 三人这才平复心绪,重新坐在桌前,只不过他们看江慈眼神从惊艳,恐惧,最后变成了怜悯。 红衣女修主动为她倒了杯茶水,轻抚她的背,柔声道,“在下花无忧,在我们宗门中排行老二,他们都唤我师姐。” “唉,其实当初我们合欢宗找过苏云儿,如果她愿意加入我们宗门,她的体质经过功法改造,就不会再被这群男人当做猎物一样盯着,她的灵根也不会染上毒。” 江慈微眯着眼,“染毒?” “是呀,她那个炉鼎圣体,如果不找到有修为可以托付终身护她的人,被恶人抓走,那过的可就是牲口都不如的日子,最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所以她也挺可怜的,但是她拒绝了我们,转头去找了一个毒修,岂料那人是个邪修骗子,给她的毒药不但没有改善她的体质,还将她的灵根染了毒,再不能修炼。” “我们几人听到此事,都以为她恐怕命不久矣,未曾想到会有人挖了别人的极品灵根,送给她……还助她修剑。” “江慈妹妹,这也是我们合欢宗对不住你。我们的功法不能外传,如果当时我们几人再努力点,将她留下,也就不会发生你……后来的事情了。” 花无忧眼底愁云密布,甚至不敢看向江慈的眼睛。 其他两人亦是垂头不语。 江慈有些恍惚,她没想到在苏云儿来到清风宗之前,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的文字总是称呼她女配。 她就像是一个陪衬。 帮助苏云儿从一个拥有炉鼎圣体的可怜女子走向光明剑道的陪衬。 她不明白,既然这一切都是命运,都是天道。那凭什么她要成为那个被人随手掏了灵根的倒霉蛋。 她又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修仙路上垫脚的石头。 说到底,苏云儿的光明前途,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主主要是看不上合欢宗,修真界的对合欢宗都有刻板印象,认为他们就是靠睡觉提升修为的,她要面子,所以不想加入合欢宗。】 【但是合欢宗的人其实也挺好的,每一次修真界出现大灾大难,他们没什么身法,打架也一般,但是都会第一时间用法力硬生生顶上去,最主要的是他们很有人情味。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谁叛宗反咬他们的。】 【女配也挺可怜的,她又做错了什么?诶呦,我现在感觉这个直播间和隔壁男女主的简直就是两种世界。】 【我希望小慈能活下去……不说别的她和宁哥怎么样,就凭她很有医德,有底线,还能活死人肉白骨这种医道顶级天赋,我真想看到她以后在修真界发光发彩。】 【前排点了,小慈不应该过这种看别人脸色的生活。】 “……” 少女忽而笑了笑,眼里平静无波,“其实,你们不必为我难过。” “我自有我的因果,昔日有人为她夺我灵根,那后日,我就会杀了这两人,这不是很公平吗。” 花无忧怔了怔,望向少女,扫过她眼底的坦然,她总觉得这话是在安慰她们三人,可又好像不仅仅是她们。 江慈起身推开椅子,抬手轻轻揉了揉红衣女修的发顶,“多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前因,你们去秘境吧?” 三人同时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那就好,后会有期。” 言罢,江慈推门离开。 她根本不需要向旁人隐藏她对林凌和苏云儿的杀意。任谁知道了她是江慈,都会想起这种挖灵根之仇,唯有性命能报。 换谁来了,都会是这种选择。 江慈突然感觉心里松了口气,像是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突然落地一般。 她手握钥匙,推开天字二号房。 屋内一片漆黑,皎洁的月光却透过窗棂散落进地面,静谧流淌。 她脱下外袍,娴熟的从床边爬到最里侧躺下。 忽而,男人的大手突然落在她的腰间,将她捞到他的被子里。 江慈心里一惊,这人怎么还没睡?! 她转过身,却发现宁玉折仍然闭着眼睛。 第五十九章 所有人后退了一步? 装睡呢? 江慈拧着眉转身要从被里钻出去,结果这人的手就像螃蟹爪子钉在她的腰上,任她怎么乱动,也没有移开分毫。 江慈忍无可忍,转过身面对他,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眉宇沟壑……硬生生扣开他的眼皮。 两人四目相对。 “……” 【太吓人了,到底谁给女配的胆子直接抠反派眼珠子啊,我真笑昏了。】 江慈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直言问道。 男人不语,就安安静静的看她。 江慈抬手捧着他的脸,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她面色骤变,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清心丸,继续往这人嘴里塞。 连续塞了三个,男人眼神更加呆滞了。 江慈心道不妙,又给他把脉,却发现他身体没任何问题,所以眼下只能是浮生石对他的影响。 【女配没有用哒,纵然你医术再高超,在绝对的法宝面前,你还是不够看。浮生石不仅仅是吸收高修大能的气运,将他们因果中的好果凝在石头里,更是要带走他们对应的这段记忆。】 【前排说对了一半,我宁哥的童年一共就没什么好的记忆,这石头纯粹是让他神志错乱了,估计明早就重新恢复成暴君了。】 江慈想不明白。 既然这浮生秘境对高修大能影响这么大,怎么没有大能出来阻止玄水城的城主,让他这次不召唤秘境不就得了? 可转念一想,这秘境里的东西恐怕更有价值,以至于这些人心甘情愿被吸收因果影响神志,也要去秘境里闯一闯。 江慈半眯着眼,随手给人扎了几针,控制他体内的魔气走向,默默盘算秘境事宜。 天空浮现出一抹鱼肚白。 江慈将最后的一套针法施完,拔针的那一刻,男人突然坐起。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早哈,该出发了。” “……” 宁玉折眼神阴狠,垂眸扫过自己赤裸的胸膛,和两侧的衣袍,冷笑一声,“你昨晚对本尊做了什么?” “天地为鉴,我什么都没干。”江慈就差举起双手对天发誓。 “呵,本尊倒是忘了,你不太行。” ???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宁哥既要又要呢?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巴不得女配贴着他睡呢。】 江慈心道,如果自己是一块烙铁,那她倒是愿意贴在这人身上。 宁玉折给自己穿好衣服,还没等江慈开口,就直接重新给两人绑上绳子,大步向楼下走去。 掌柜的扫见他们之间的草绳,顿时瞪大了眼睛,转头就和店小二压低声音道,“真不愧是合欢宗啊,出门都用绳子拴着。” 耳力极好的江慈:“……” 她早晚要学江湖郎中举个白幡写上“妙手回春”告诉别人她是医修。 “你知道秘境入口在哪吗?”江慈对于秘境的感知并不明显,她只能看到天上的人都往哪飞。 宁玉折突然回身捏着她的后衣襟,将她提溜起来,脚踩弯刀御空而行,冷笑道, “信不信现在本尊就将你扔下去?” ? 还未等江慈想出个回答,周围的景物不断向她身后退去,眨眼间,两人就已经冲到城主府的上空。 只见此刻,城主府的屋檐上站满了人,天空之中,一道恐怖的裂缝正修炼扩张,两侧的云霞被吞入其中,旋转模糊的景色逐渐出现在裂缝之中。 有修士高声喊道,“那就是浮生秘境!这么看来里面的景色倒是比上一个问心秘境好啊,花红柳绿,像是颇为风雅的道人所建。” 有人不屑一顾,“呵,你从外面能看到什么啊?还景色好,今日宜出殡祭扫,我看你的死期也挺美妙。” “谁说的?!谁咒老子死,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就站出来?” 江慈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修士都原地不动,根本没人站出来。 【这不就是小学生吵架吗?这修真界还挺有意思。】 宁玉折微微侧脸,忽而扬起唇角,身上透露出一股邪气。 下一刻,江慈感觉到脚下震动不止,手上原本宽松的草绳竟然绷直了,她下意识的看向男人,却发现他站在自己的侧后方。 “嗯?” 江慈怔了怔,心里升起一种不妙之感,这时她才发现……怎么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 “嗖——” 一道柳叶刀忽而从人群中飞出,盘旋一圈最后冲着少女的位置杀去。 江慈察觉到这股杀气,下意识的拔出匕首抵挡,可这股力量的主人修为远在她之上。 “呵,黄毛丫头一个,就你也敢要见我的死期?我就想让你见识一下,到底是谁的死期?” 正是刚才感慨秘境风景不错之人。 果然她被坑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她会站出来? 江慈眼神锋锐如刀,狠狠向男人射去。 宁玉折却全然没有歉意,唇角扬起,他悠悠抬起手臂,轻而易举的食中两指夹住这枚柳叶刀。 “本尊的炉鼎也是你们敢伤的?” 【宁哥到底是怎么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种话?刚才不就是他将女主移出一步,让她站在众人之前的吗?】 【哈哈哈哈我懂了,这不是陆宁教他的吗?要让女配能依靠的只有他一人,看来这是准备今日出师了。】 【你们觉得……女配真的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宁玉折用余光偷瞄少女的脸,发现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心里不爽,暗自猜测,“莫非……这还不够让她害怕?” 宁玉折冥思苦想,指尖掐诀。 江慈立刻感觉自己的脚下的地面似乎又出现了剧烈震动。 于是……在所有修士都等待秘境开启的时候,她一个人被这位大魔移到了裂缝下空地的正中间。 所有修士都眼神古怪的看着她,彼此对视之后,发现她只是个筑基期的小丫头。 【女配:我被修真界大魔做局了,谁来喂我花生。】 江慈站在最中央,后脊浮出一层冷汗,仙盟的修士正在通缉她,她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等等……宁玉折的结界,不是别人都看不到她吗? 他故意将她放出了结界? 第六十章 他在自言自语 江慈阴沉着脸,就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眼底冰冷又愤恨。 宁玉折眉头轻蹙,眼神很是疑惑,完全没读出她的愤怒,反而还在纠结,“她怎么还不来求我?” “咯吱——” 剧烈的碎裂声从上空传来,江慈惊愕的抬起头,入目就是近乎化为圆形的秘境入口。 “时候到了!”不知人群中从哪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修士伺机而动,争先恐后的飞向天空。 江慈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仿佛有人抓住了自己命运的后脖颈。 “怎么,你还真想让所有人都看向你?嗯?” 男人突然将她扛在肩膀上,眨眼间,周围的景物变化,他们已然进入秘境之中。 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仿佛所有的水汽都被蒸发的干净,她呼吸每一口气,都像是炽烈的火苗钻进她的口腔,将她的肺津灼伤。 心也莫名的躁动,不爽。 【反派这是来了火焰山吧?女主在寒冰洞呢,唉,我就说他们冰与火才是真正的cp,等会反派受浮生石影响变成傻子,还身重火毒,就只能等着女主修了冰心决来救了。】 【不一定吧,女配还在这呢。她不是医修嘛?火毒她也能治吧。】 【前排,这里的火毒和林凌身上的火毒不一样的。林凌那是在另一个秘境中受到某个道人的诅咒,是火毒咒的火毒,而男反派身上的是火焰山那黑压压的毒雾,这是呼吸道的疾病。】 【女主好累啊,不仅仅要和男主双修为他舒缓火毒痛苦,还要等会过来跟反派双修解毒,诶嘿嘿,好期待啊。】 江慈的意识渐渐回还,入目是赤红燃起熊熊烈火的山丘,她微眯着眼,识海中如同风暴般将可能生长的灵植都过了一遍。 “洗髓花不在这里,五品火山岩价值百块灵石。六品火山岩,值千块灵石,七品火山岩……”江慈望向山丘的最高处,熔浆正向天空喷出,自嘲道,“我应该要跳下去才能挖到。” 她和宁玉折就站在山脚上,远处黑压压的雾气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如同饿狼发现了食物,拼命向他们二人冲锋。 一道灰雾向江慈袭去,途中却又发现了更为美味的人,当即转头奔向这位玄衣大魔。 一左一右,气势磅礴,几乎是无路可退的夹击! “不好!宁玉折!” 江慈下意识将他推到身后,屏住呼吸掏出一瓶解毒药粉,向着身前的灰雾撒去。 她现在不能让他受伤。 下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瞬。 男人的大手拍在她的发顶,五指伸展将她扒拉到自己的怀里。 阴恻恻的笑声在她的耳畔响起,“你当本尊是傻的吗?这种小手段,还能威胁到本尊?哦,我知道了,江慈……你这是看不起我啊。” “你没事?”江慈诧异道。 不对,刚才那些字分明在说他会被浮生石影响剧烈,导致感情迟钝,精神不振,甚至还会中毒和苏云儿双修。 而且…… 他这个语气。 江慈这才转身望去。 果不其然,男人虽然将手按在她的头上,但是……他在对着一旁的空气说话。 “……” 宁玉折看着身前的灰雾,眼神突然变得迷离,笑容里卷着一层邪气,自言自语道,“哦?” “原来你想和本尊双修啊?” ???谁想了? 宁玉折忽而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睥睨着灰雾,周身气势突然变得狂暴躁乱。 他冷笑一声,“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要求我。本尊的血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嗯?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若非你这张皮囊不错,你以为本尊会看的上你?” “呵,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尊,不给你机会!” 他忽而抬手伸向灰雾,做出如同捏人下巴的姿势,手指缓缓下落,划过不存在的脖颈,最后做出屈指掐脖子的动作。 ??? 你就算出现幻觉都非得捏人脖子是吧? 【坏了,反派碰到灰雾了,这灰雾有自己的意识,会钻进皮肤里自己往肺部走。】 江慈怔住了,不是说呼吸才会中毒吗? “不好,宁玉折,别碰了!” 她立刻伸手要去拽这人的袖子,下一刻,男人却全然丧失了意识,眼睛一闭,整个人如同小山般向后倒去。 江慈瞳孔骤缩,毫不客气向旁边躲开,她可没有给人当肉垫的打算。 “唉,原来高修大能在这里会被影响的这么严重,早知道不和他来了。”她感慨了一句,从袖中掏出一把银针,长袖一挥,银针如同小雨般落在男人的身上。 她轻按男人的脉搏,眉头紧蹙,有一瞬间的恍惚,下一秒才恍然大悟,心里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根本不是火毒啊。 刚才他们都说宁玉折是中了火毒才需要和苏云儿双修,可是她的灵力刚才潜入这人的身体内,却内视到了数不清的细小生命。 这灰雾确实是活的,但不是他生了灵智,而是这些细小的颗粒分别是数不清的瞌睡虫…… 宁玉折他晕倒是因为……他睡着了啊?! 江慈心情极为复杂,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云儿能和这个完全不懂双修的人双修…… 恐怕是宁玉折昏睡不醒,苏云儿将他强行占有。 “原来如此。” “那不能将他留在这里。” 江慈不允许这种风险出现,以她对苏云儿的了解,这人多半会用恩情威胁别人,从而两人有了相互纠缠的姻缘。 “我这种无情道修士,就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事啊。” 江慈蹲下想解开男人身上的草绳,“怎么不行,我还要取灵草呢?我就非得带着他么?” 【女配刚才面色变来变去,所以最后选择放弃这个拖油瓶去自己找七品洗髓花吗?】 【哈哈哈哈好像是的,我还以为她要带着反派一起走呢,毕竟她刚给人扎完针。】 江慈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要救他啊? 良久,两人手上的草绳根本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可见这是被宁玉折用灵力控制的。 “唉,不能自己逃了。” 少女叹了口气,仰头望向这座正冒黑烟的炙热火山,最终从储物袋里掏出先前的破布衣裳。 她将这些衣服充当绳子,穿过男人的脖颈系紧,最后绕了一圈挂在自己的腰间。 没错……她就要这么勒住这人的脖子!拖着他前行!制作伪灵根已经到最后一味灵材,活命的步伐不能因为一点挫折而停下。 江慈心里突然出现一种想法。 “如果他昏睡不醒,是不是我可以先把跟他的仇报了?” 【??女配你想做什么?我靠,不要啊,你该不会是想对宁哥出手吧?!别,他得活着啊,你杀不死他。】 江慈站在男人的头顶,缓缓抬起脚。 她勾唇浅笑。 绣花鞋落在他的喉结上,狠狠踩下。 第六十一章 给我当娘子吧 江慈报复性的踹了几脚,随后只能拖着这个人往山丘上走。 她根本不知道七品洗髓花的具体位置,但是如今这片火焰山上的灰雾虽然仍然漂浮在天上,但从山脚抬头仰望,雾茫茫一片,隐天蔽日。 反而火焰山的山顶时而有火焰蹿上天空下来火花,灰雾相对较少。 她现在只能带着人去山顶避一避,免得他在吸入瞌睡虫,一睡不醒。 “麻烦,早知道我自己溜出来好了,我还当他能算个打手。”她碎碎念了几句,拼尽全力拖着男人前行。 宁玉折身高八尺,体型壮硕,身上的肌肉不输林凌他们剑修刀修。 江慈哪里背的动,走几步都感觉自己的腰要折了。 最后无奈她将人拖到半山腰,自己坐在一旁歇息。 “不行,得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江慈掏出银针,大袖一挥重新扎进男人身体的穴位上,半个钟头过去了,也不见任何清醒的状态。 【女配还是不明白,反派现在根本帮不了她,她还真就不如自己去找七品洗髓花,等女主来了,女主用寒冰洞学的功法,跟反派双修就能唤醒他了。】 【为什么啊,我不想磕女主和宁哥的cp,不是改编剧吗?为什么还非得要把他和女主凑一块。】 【前排点了,虽然是女主后宫之一吧,但是他俩根本没有cp感,女配独美很好,但是她一个筑基期没有灵根的修士,在这秘境里也活不下去啊,反派就算在她旁边昏倒,他的威压也能护着女配。】 江慈面冷若霜,眼底更是一片灰暗。 凭什么她要给这两人让路? 凭什么就连宁玉折也要成为苏云儿的战利品之一,林凌这个蠢货连双修都满足不了她,更是废物一个。 思及这些,江慈心里越来越不爽,直接怒气冲冲走到宁玉折身旁,手握拳咚咚垂在他的腹中。 不解气,又在他身上踹了好几脚。 某刻,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如果瞌睡虫是虫,会在他体内行动从而让他的魔气堵塞,不能祛除出去,若是我出手将他体内瞌睡虫解决呢?” 江慈坐在他的身边,指尖划过手腕,鲜血隐隐渗出。 她捏着男人的面颊,逼迫他咽下自己的血。 血水滴得很急,落在男人的口中划过他的白齿,流向舌头,淡淡的血腥味也渐渐充斥他的口腔和鼻腔。 江慈总觉得歪着身子很累,索性挪到男人的头顶,跪坐着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能看清倒放的龙凤决上的文字,但是却看不清此刻男人浓密长睫下闪烁的点点眸光。 江慈近日身体其实并没有恢复多少,只是陆宁付给她的灵石和黎雪给的灵草,刚好够她的身体周转,葵花修仙录的练气决和炼血诀也有些起色。 但若是让她长时间放血,面色很快就变得煞白,唇色更是有些惨淡。 她将高举的手落在他的唇上,不知不觉间,意识逐渐不清,目光所及,天旋地转。 江慈按耐不住直接用手拍他的脸,“宁玉折,能不能醒了?我的血肯定能驱赶这种毒虫,你赶紧醒了去吐一口,身体就会恢复了。” “啪啪——” 少女的手指打在他的脸上也是轻飘飘的,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几乎占据她的全部大脑,终于在挺不住,整个人向前倒在男人身上。 她的头贴着他的头,两人面对面,错落的温热呼吸打在彼此的下颌。 他们像是两只相互依偎的动物,在广阔的天地之间,只有彼此才能依靠。 江慈的晕厥很短暂,眼下的姿势并不舒服。她支撑着身体掏出一瓶补气血的丹药,服用后想要收回压在男人唇上的手腕。 忽而,突然有只大手抓住她的手指,轻轻摩挲把玩。 江慈后脊一凉,立刻就要起身离开。 岂料男人又按住了她正流血的手腕,湿漉漉的软舌戏谑的舔了一口她的伤处。 “不好喝。”宁玉折道。 ?还挑上了? “不想喝就别喝,快去吐了。” 江慈冷着脸,挣扎着起身,刚要站起,那股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人不禁腿一软,摇摇晃晃就要向后栽去。 男人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扶稳,垂眸望着怀里的她。 两人四目相对。 江慈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宁玉折的眼神怎么这么……清澈? “你……你不去吐吗?” 宁玉折挑了挑眉,茫然的看着她,“吃了饭要吐吗?会饿肚子,我吃饭从来不吐。”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不属于他应有的天真。 江慈重新给他把脉,冰凉的灵力沿着他体内的经脉一路冲上巅顶,这才发现,原来宁玉折体内的瞌睡虫都被她的血毒死了?! 血虽然进了男人的肚子,但都是虫子吃的。虽然宁玉折的修为和气运对浮生秘境中的生灵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但她江慈的血,可是毒物们的美味佳肴,她用血来勾引虫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现在的宁玉折,根本不需要吐血,毒雾对他的影响消失了,但他的神志依旧没有恢复。 江慈眼神探究,站稳后思索片刻,“你记得我是谁吗?” 男人微眯着眼,眼底清澈不见邪气,摇了摇头,“不记得,我们村里只有我是最俊的,不曾有模样比我还好的人,你是隔壁村的吗?” 村? 【反派就连记忆也被浮生石影响了,他的村子早就被灭了啊,不然他也不会进入魔域,成为魔皇的徒弟。】 【宁哥的前陈旧事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他能活着走到今天,真是全靠他这运气好,和那股子狠劲。】 【反派肯定要运气好啊,运气不好怎么成为主角的对手?虽然最后男主得了机缘要杀他被苏云儿拦住了,但他的实力可是天花板啊。】 江慈眸光暗淡,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再仰起头时,眼里秋水潋滟,眼角蓄着水汽,可怜无助,“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到这的,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你们村的一种花,我需要它治病,否则……” 宁玉折凝眸落在她身上许久,片刻后才端着乖乖少年的架子,理所当然道,“我们村里有个厉害郎中,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找他。” 江慈连忙摇头,“不,我就是郎中,医者难自医,我现在就需要那朵花才能救治自己,否则,再好的郎中来了,我也要死的。” 宁玉折垂着头,目光落在这张白皙挂着水露的脸,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喉咙,别过头去,压下眼底的那股子阴森。 “哦,那我带你去找花。” 他耳尖微红,极为平静道。 江慈心底一喜,给他描述了一遍七品洗髓花的外观。果不其然宁玉折跟魔皇打听秘境时,了解过这株灵植,他甚至背了整个秘境的地图。 “那多谢啦。” 话音未落,男人主动掰开她的手指,将少女软白的小手紧紧攥住,两人十指相扣, “不用谢,这算是救命之恩吧。都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那你找到这株草药后,就给我当娘子吧。” 第六十二章 原来你是我的炉鼎 ??? 所以他现在的记忆到底停留在几岁?怎么能轻而易举就说出这种莽话? 【哈哈哈哈笑活了,宁哥就算是精神错乱也还是惦记咱们小慈啊。】 【怪不得原著里女主能拿捏反派呢,就他现在这个傻劲儿,说不定都要和云儿拜天地了。只有我心疼宁哥,他现在变成魔域的大魔头,得吃了多少苦头啊。】 【小慈要被宁哥给骗了,即使是曾经没入魔界的他,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野狗啊,现在装得倒是纯善。】 江慈才不管他吃了多少苦,自己被至亲同门挖灵根下毒咒命不久矣,还要哄一个随时会燃烧的魔头,她才是最苦的。 不过她看到这些话都在说宁玉折是装的,倒是机警几分,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是孤女,怎么配的上你。”她婉拒道。 宁玉折面色瞬间阴沉,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周身杀气迸发而出,“怎么,你不想报恩给我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他孩子气般的甩开江慈的手,大步向山顶走去。 可江慈腰上的绳子还捆着他的脖颈,他也不说解开,任由绳子系着他的脖子,少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带在他身后。 两人之间,两道绳子。 草绳束她,破布困他。 谁又能离得开谁。 江慈心里骂了一句,果然三岁看老,这人这么恶劣的性子,绝对不是突然养成的! 这就是挟恩图报啊! 她快走几步,跟在他身旁,有些别扭到,“可以是可以,我年纪还小,但你愿意等我吗?” 宁玉折听她没有拒绝,顿时被哄的高兴,转身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走,带你去找花。” 还挺好哄。 江慈眉眼扬起,心里难得松了口气。 火焰山内是滚烫的岩浆,折腾的热气从中冒出冲上天际。 宁玉折走了几步,拧紧眉头,“这里不对劲。” 江慈怔了怔,脑子一片空白,“你不记得花的位置了吗?” 宁玉折莫名其妙的扫了她一眼,“我自己村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是在浮生秘境里吗?” “嗡——” 江慈彻底懵了。 宁玉折这是记忆错乱,彻底记混了! “那你怎么认出我是隔壁村的,你的村子不在浮生秘境,你,你知道这里是浮生秘境?” 宁玉折皱着眉瞧了她一眼,手敲打自己的头,”好奇怪,我想不起来了。“ 他将人扯到自己怀里,指尖掐诀,两人踩在弯刀上御空而行。 “你认识我。”他肯定到。 “莫非……你现在是在骗我?” 两人已经飞至空中,两旁的景物飞速闪过,热浪和黑雾都在不断向后退,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弯刀却又突然停在一处森林的半空中。 江慈余光扫过,只见下面是一处幽静的湖水,岸边有支队伍在休憩。 如果她跳下去,不说湖水中隐藏的灵兽有多危险,那些修士恐怕也会对她出手。 江慈仰头迎上男人阴狠的目光,见他眼底那份澄澈并未消失,淡淡道, “我不会骗你的。” 毕竟我从没说过我是隔壁村的啊?你自问自答,怎么能怪我骗人? 江慈主动搂住他的腰,垂着头不让他看清自己在翻白眼。 “我会报答你的。” 宁玉折怔住了,喉咙滚了滚,眼底一片漆黑,呼吸深沉。 【女配有福了,在反派实力最强的时候遇到了最好说话时的反派。】 【感觉在宁哥精神错乱的这段日子,小慈能把他当狗玩。】 江慈:谢邀,不玩狗。 话音方落,弯刀继续向远处飞,但速度与方才完全不同,快的像是听到了有人喊了万刀归宗一般归心似箭。 飞的还极其不稳,常有上下颠簸,江慈不得不就这样一直紧紧搂着男人劲瘦有力的腰。 无人注视下,男人的唇角始终翘着。 【美人在怀,给我们宁哥爽翻了哈。】 【女配求你抬头看一眼,这样你就能看到反派的嘴脸,装着冷漠阴狠,少年人哪里藏得住事,恨不得笑出声了都。】 江慈看到这些话,正要松开手仰头看一眼,结果还没看清楚,这弯刀就突然一停,她险些被甩出去。 “到了。”宁玉折冷冷道。 江慈顿时精神大作,立刻撒手转身就走。 密林之中,枝丫相互交错遮天蔽日,白雾茫茫的锁住远方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深处。 冷风吹拂而过,清凉之感与先前火山上的烘热全然不同。 江慈曾经在药书上看到过七品洗髓花,这种灵植生长的地方倒不是什么悬崖和湖底深处这种严苛的地方,反之这是一种大隐隐于市的灵植。 外形如同蘑菇,也喜欢在阴暗的树下和其他蘑菇生活在一起,唯有在夜间的某一刻,卸掉伪装的蘑菇头短暂的开花吸收灵力,随后又重新合上盖子,继续伪装。 江慈望向这片雾蒙蒙的密林,遍地都是七彩斑斓形状各异,大小参差不齐的蘑菇。 她甚至不知道七品洗髓花的大小。 宁玉折寻了一处略低的枝丫,倾身飞坐上去,漫不经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慈扫了他一眼。 男人就扬了扬眉,冷笑道,“怎么,连你的救命花都认不出来吗?要不要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怎么精神错乱了还是这么招人讨厌? 江慈敷衍的笑了笑,咬牙切齿道,“不劳烦了,这花夜里才开,我先随处看看。” 洗髓花又不是什么高修大能一眼就能认出的东西,就算是她爹娘来了,都得费好大个功夫寻找,更不用说他一个魔修了。 江慈四处看了看,手上的草绳就如同圆规般束缚着她。 宁玉折垂眸打量自己手上另一端的草绳,微眯着眼,似乎在想自己怎么会和她系个这种东西。 良久,密林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慈小心沿着绳子走到男人所在的树下,隐蔽身形。 脚步声细细碎碎。 “诶,二师姐,我怎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呀,这林子里好像有熟人在?”男人声音清朗如玉。 “熟人,香的还是臭的?” “香的!肯定是个美人!” 江慈瞬间意识到这几人是谁,正是在客栈中认识的合欢宗修士,他们最怕魔修,宁玉折在此该不会对她们突然出手吧。 她仰头望去果不其然,男人已经指尖掐诀,准备狩猎自己领地的猎物。 “不好。” 江慈立刻从树后走出,朗声道,“花姐姐,好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花无忧几人这才走到树旁,看到她皆是面露欢喜。 “好妹妹!还真让你说中了,咱们真在秘境里碰到了,你一个人嘛,不如跟我们走,刚好……” 她还没说完,就感到后脊一寒,喉咙里的话不由得停止。 花无忧三人缓缓仰头,看见树上那道慵懒的玄衣身影。 “这……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英俊的人……还不是咱们合欢宗的?!” “二师姐别,别去,你忘了?这位是魔修的炉鼎。”男修扬了扬头,让她看见少女手腕上的草绳。 “咱们和他的炉鼎结交就算了,若是和魔修搭上关系,那可就是不要命了。” “有趣。”一道笑声响起。 宁玉折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几人眼前,他转过身,眸子里漆黑一片,直勾勾的盯着少女。 “原来你是我的炉鼎?” 第六十三章 我就要 江慈身体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林间的风较寻常的冷,并非是因薄雾和遮天蔽日不见暖光落下,而是……这位大魔又开始释放他的杀意了。 江慈心里快速思考说辞,她也不能怪罪合欢宗的修士嘴快,实在是宁玉折的病犯的太突然。 她轻叹一声,气息沉稳,目光凌冽却又平静无波,坦荡的看着男人,“嗯。他们说的不错。” 宁玉折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手腕。 江慈方才为了唤醒他,割开的伤口还没愈合,如今被人狠狠攥住,刚长上的肉又开始渗血。 她眉头轻蹙,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察觉她的表情,冷笑一声,“怕成这样?有趣。” “既然你一直是我的炉鼎,那这些时日在秘境里,烧炉子做羹汤的事就由你继续做,想来以后你是要给我当娘子的,我的口味,你要尽快清楚。” 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炉鼎是什么! 宁玉折并没有生气,甚至眉眼扬起,那股子少年的蓬勃朝气在他身上,比往日里那种阴森森宅在洞府里的大魔形象,鲜活了许多。 花无忧几人呆住了。 扭头看一眼江慈的姣好容颜,又看一眼宁玉折刀刻斧凿般的侧脸,顿时恍然大悟! 这大魔是爱上江道友了吧! 还要娶她做娘子?! 这种炉鼎上位的故事在修真界并不算少见,多少高修大能的洞府里养个小炉鼎配着修炼,若是两人感情好,那小炉鼎就会成为大能的夫人,那可是真正的一世翻身,二人结为道侣。 花无忧眼里对这位小医修多了些敬佩之意! 能拿捏大魔,这是绝对的能耐啊。 江慈察觉到了这三个合欢宗修士炙热的目光,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放在架子上烤的鸭肉。 “我现在给你煮点汤吧,刚好这里长满了蘑菇,灵气充沛,新鲜采来的,想必味道鲜美。” 江慈储物袋里还真带了铁锅。 她将手臂从男人掌心抠出来,自顾自的低头采了几朵,一旁的合欢宗的修士见她二人相处这么和谐,心中恐惧大减,竟也开始陪着她采蘑菇。 花无忧挤到她身旁,眼神灵动,压低声音道,“好妹妹,刚才我们来的路上,遇到了清风宗的人,你跟的这位大魔修为如何,能护住你吗?” “昨日不知怎的,仙盟突然下了通缉令,上面赫然就是写的你的名字,赏金足足有五百块灵石,这浮生秘境里有不少修士是专门靠赏金活的,想趁机抓通缉犯回去,你可要小心了。” 江慈缓缓抬头,面无表情,迎上女修的目光,淡淡道,“那你怎么不抓我?咱们好像并不熟。” 花无忧忽而认了真,举手发誓,“我们合欢宗弟子,从不做这种背信弃义,将友人送给仙盟换灵石的事,若是有违誓言,当场就被雷劈死。” 话音方落,一道锁落下的声音响起,玄之又玄的奇妙气息在几人之间升起。 江慈头一次感觉到,原来天道见证下的誓言,真的能得到天道的回应。 相较而言,她先前跟宁玉折许的誓言就像是玩笑。 江慈微微颌首,勾唇浅笑,主动握住花无忧的手,“多谢了。” 花无忧摇了摇头,攥着少女柔软的手,塞进一个彩色小蘑菇,“没事呀,我们合欢宗向来不差钱,所以其实这种通缉令,我们也是不在意的。” 她突然开了话茬子,叽叽喳喳道,“江道友你不知道,我上一个找的是个符修,有钱的很,送我礼物都是五品以上的灵草和法宝,光是符箓就够我卖了换套福地的洞府呢。” “还有我这两个师弟,左边这个叫蓝玉,右边这个是蓝烟,他们比较害羞,但是上一个拿下可是器修和丹修,就没有缺钱的。” “对了,你这双修功法炼的哪一套呀,感觉如何,姐姐我这有不少自己画的功法书,不涉及宗门秘笈,但对双修有妙用,不如姐姐教教你,回头你再一个翻身,将这大魔彻底拿下?” “……” 江慈感觉自己耳边仿佛飞了一个蚊子,嗡嗡叫个不停。 她对双修功法根本没兴趣。 【笑活了,这合欢宗的恐怕还不知道女配和反派就是两个小学生,虽然暧昧不清,但是彼此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啊。】 江慈心里不爽,什么叫暧昧不清?! 她对宁玉折根本毫无感觉好吗?她可是正在修无情道的人。 忽而,身后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什么功法能将我拿下,给我看看。” 宁玉折站在两人身后,漫不经心的提起装满蘑菇的竹筐,手指夹起一个,冷笑道,“真丑,能好吃就怪了。我要红色蘑菇,全部都要红色的。” 江慈抢回竹筐,眉头深锁,“味道鲜美就好,颜色有什么可挑的。” 宁玉折抬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如同小蛇般灵活,划过她的锁骨,最后捏住下巴,扳正她的脸。 清朗道,“我就要。” 江慈不经意和他目光对视,发现依旧是那般清澈,心里松了口气。 “哦,那你等着吧。” 反正她采蘑菇也不过是她的托词,日落西山,她要找的是洗髓花,也快出现了。 【女配好宠现在的反派啊,姐味十足。】 【反派原著里这段时间已经被女主找到一起双修了,怪不得咱们没看到他这种蠢萌的片段,不过反派最讨厌别人骗他,等清醒之后,他估计就要对女配出手了。】 江慈微眯着眼,心里盘算一番,“他清醒后,那我也拿到洗髓花炼制伪灵根了。灵根到手,我肯定会跑啊,还能等着他威胁我?”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美滋滋的,转身继续采蘑菇。 她没注意的地方,蓝玉和蓝烟被宁玉折抓住。 两个合欢宗男修缩在树底下瑟瑟发抖。 “那个……我们三个人虽然可以,但是荒郊野岭的不太好吧。” “魔君大人,小慈姐还在那边。我们合欢宗也是有底线的,不抢朋友的人。” 他们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双手环胸,唯恐被人扒了衣服。 宁玉折莫名其妙看着他们,手伸到他们面前,“功法给我看看,你们自己画的那种。” 第六十四章 好巧啊,大师兄 蓝玉和蓝烟四目相对,默默从储物袋里各自掏出一本“功法”,小心翼翼递给他。 “我这是全彩的,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本,你轻点看。” “我这本也是,我跟那群符修买了上百种彩墨,画了三年呢,道友莫要弄坏了。” 宁玉折一把抢过,笑容极冷,“那又怎样?这东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 言罢,他一副强盗作态转身就走,飞到古树的一处隐蔽枝丫上,悠闲的倚着树干,翻开传说中的第一页“功法。” 林子里日光已尽。 昏暗之中,薄雾浮动。 江慈架好了铁锅,热水中浸泡了满满一锅红蘑菇,她又寻了几种可以烹调做香料的灵草,加进去后盖上盖子,自己坐在空地上安安静静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七品洗髓花就在夜里才会有短暂脱去伪装的时候。 也只有那时,她才能看到花上细碎的荧光。 冷风拂过,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密林的夜里比她想象的要寒冷。 寒风吹过耳畔,她忽然想起有人不见了。 “宁玉折呢?” 她骤然起身捡起一根燃烧柴火,左右寻找,“你们看到跟我一起的那人了吗?” 花无忧搓了搓手,将脖子缩在外袍里,哈了口热气,“没有啊,他说完要红蘑菇就不见了?” 蓝玉和蓝烟垂着头,闷不吭声。 花无忧立刻察觉出这两个师弟的不对劲,抬手就拧他们的耳朵,“你们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心虚了。” “等等……你们不会和她家大魔勾搭上了吧?!” 花无忧面色骤变,阴沉着脸,眉目里少见的愠色,冷斥道,“宗门有戒律,我合欢宗弟子不可对不起友人!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师姐我在这里夺了你们的命门。” “不要啊二师姐!我们没有做那种事!” “不是的,二师姐我们哪来的胆子敢勾引魔修啊!是他自己来管我们要功法,我们就……给他了两本。” 江慈怔住了,茫然的看他们,“什么功法?” 蓝玉眼神躲避,脸色羞红,“就是那种功法呀,我们合欢宗弟子人手都有的,不过我给的是我自己研究的,可能更适合男子服侍女子,江道友无须担心。” 蓝烟也羞红了脸,“我的也是男修伺候人的,小江道友,之前的事,我们合欢宗弟子一直心生愧疚,如今就想着能尽绵薄之力补偿你。” “……” 江慈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脑壳都要炸开了。 合欢宗的功法还能是什么功法?!双修功法呗,要是让宁玉折知道什么是双修,她不就废了?! 她那时候才是真活不下去啊! 江慈心里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 现在不跑,回头这大魔想起来,还能给她活路?刚好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江慈隐蔽身影,专挑树下蘑菇多的地方跑,她就赌一把,天亮之前她离开密林,一定能找到七品洗髓花! 【这几个合欢宗的坏事啊,给女配吓跑了,反派要是真学会双修功法,突然精神燥乱,女配还不在,说不定就会刚好碰上女主。】 【前排聪明啊,这不就和原著剧情点对上了!这样咱们云儿还是受害者,撒撒娇就能理所应当拿捏这个大魔当后宫。】 【女主他们就在密林边缘休憩,还带了一帮仙盟的修士,说不定女配出去刚好被他们抓了,原地下线,这样剧情还真就和原著一样了。】 江慈脚步一顿。 她默默攥紧拳头,凭空掐灭掌心微不可查的一截蜡烛头。 炙热的温度烧灼她的掌心,指尖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又没有活路可行。 分明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分明她距离制出伪灵根就差最后一道灵材。 凭什么…… 江慈立在林间,任由冷风吹拂而过她的层层叠叠的纱袍,扫过野草,发出簌簌的声响。 “前有狼,后有虎……” 她眉心的忧愁渐渐化为安之若素的冷静淡然。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狼与虎斗呢?” 江慈沉下心,果断掏出腰间的短匕首,借着自己还能称道的夜视能力,观察周围的情况。 她蹲下身子,弓着背缓缓行走。 无论如何,她现在也要先拿到七品灵髓花! 风儿沙沙吹过,数不清的小蘑菇喷出荧光的孢子。 江慈屏息凝神,将全部的灵力都集中在这一双眼睛上。 忽而,一道光芒闪过,不同于刀光剑影的寒气,也不似烛光篝火的暖黄,是天地间独有的那种若悬月般皎洁的白荧光。 江慈伺机而动,此刻终于如同豹子般突然窜出,两条腿忙不迭的倒腾冲去。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七品洗髓花! “砰——” 近在咫尺,她却撞到了什么东西,栽倒在地,痛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出声。 她轻手轻脚的站起,手中握紧短匕首,再次向荧光处跑去。 可这一次,宽大的手掌突然按在她的发顶,将她停住。 男人一脚踹在她的手上,短匕首随之向后飞出。 “不好。” 江慈转身就要走,下一刻却又有一只手死死掐在她的腰上,将她带到那人的怀里。 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要……往哪逃啊?” 江慈后脊一寒,宁玉折还是发现她了。 “我要找花。”她淡淡道。 “呵呵,花在哪?花不在我身上,那你怎么往我怀里撞?” 宁玉折戏谑的掐着她的下巴,拇指按上少女的软唇,挑衅般指腹描过她的唇线, “我刚会了两本功法,可以提升修为,你要跟我学吗?” “……”谁学这种东西? 江慈心里不爽,推着男人的胸膛,“我要找花,就在附近了,我现在没功夫陪你玩。” 宁玉折忽而用手扯着她的唇角,捏着她的脸,眼神阴冷,“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吗?” 下一刻,还没等他说完,江慈突然抬手捧着男人的脸,冲着他的嘴角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同时溢在两人唇畔间。 “够了吗?我现在着急,再耽误一会,我就寻不到花了,寻不到我就得死,你明白吗?!” 男人怔住了。 江慈毫不客气从他怀里钻出来,继续跑向那道荧光点。 她看到了,那株褪去蘑菇伪装,正在发光的花。 她忙不迭冲过去,一把揪住花茎。 下一秒,她的手背被温热的皮肤包住,有人和她同时在抢这一株七品洗髓花。 月光穿透树林的缝隙,散落一地霜华。 她看到了那人腰间的剑。 江慈气笑了,不知道该骂这命运的安排都是什么事。 她冷笑道。 “好巧啊……大师兄。” 第六十五章 告诉我为什么 江慈也没想到自己真就这么倒霉,就连随便采个灵草也能碰到林凌。 话音方落,还未等林凌眼中惊愕消散,她已经挥出短匕首,冲着这人摘花的手狠狠刺去。 “你——”林凌感受到寒光的那一刻就已经脱手拔剑出鞘。 月色下,他的剑再一次指向少女的脖颈。 昔日同门,今朝拔剑相向,两人都动了杀意。 男人微眯着眼,眸光扫过她唇上的血色,冷笑一声,“你在这,那魔修应当也在。此地偏远,少有修士前来,你们也当真好意思。” 江慈采了花,注意力全然放在怎么将花神不知鬼不觉的装在袖子里。 懒得去和这人辩论些什么。 她借机用手掌握住脖颈前的剑,任由血水从掌心沿着雪白剑锋滴落。 “林凌,清风宗这次来的人应该不止你一个吧。若是想清算宗门大比的账,我就在这里,如今只有你一人,” 少女眼神轻蔑,毫不客气的嘲讽道,“该不会,你们道不同者,不相为谋,各从其志了吧?” “哦,我应该直白点和你说的。我的意思是,苏云儿该不会选择跟沈岁山一起走,不要你了吧。” 【我靠,女配怎么猜到了?沈岁山现在和苏云儿在秘境的东南侧,就是合欢宗几人的方向,马上他们就要碰到了!】 【林凌是一个人出来的,仙盟修士有几人被苏云儿迷住了,特意让他来这片林子找洗髓花,说是对苏云儿的身体有帮助,可以提升资质,林凌就被骗过来了。】 【这男主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很包容女主,不然女主后宫颜值好高的,修为高的比比皆是,他能当大房,是因为女主让他当大房,这才是真正的大女主。不然陈麻,宁玉折,沈岁山,仙盟的周淮生,还有邪修恨水,哪轮的到他。】 林凌突然发作,眼底的杀意毫不隐藏,“江慈,你爹娘在秘境中坑杀同门三百人,以至于现如今宗门人才凋零。你今日在秘境中死于我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江慈无所谓的揉了揉耳朵,“你这话我听的都快起茧子了,是非对错,我现在无心和你争辩,不如我来告诉你一些事吧。” 她勾唇浅笑。 “陈麻与你比如何?沈岁山与你比如何?仙盟的周淮生,邪修恨水。究竟哪一个在苏云儿的心里更重要啊?” “哦对了,还有她的倪蝶哥哥,你猜她今晚梦的又是谁呢?” 林凌面色骤变,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从哪听来的名字。” 他确实在同苏云儿双修后,在她昏昏沉沉的梦呓中听到过这些名字。 但是他从未追问过。 此次他一个人出来采花,就是因为仙盟的周淮生一直缠着苏云儿,说是要给她一朵洗髓花,改善体质。 林凌不愿旁人讨好她,就自己出来寻觅,想给云儿一个惊喜。 但是这些名字从江慈的口中出现,带给他的震惊远胜于此人在这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他微眯着眼,咬牙切齿道。 【女配真是绝了,直接把男主头顶掩盖绿帽子的那层伪装摘了。】 【但是她这样不会惹怒林凌吗?】 【小慈应该知道宁哥就在身后不远的树上围观许久了吧,要不然她一个筑基,哪来的胆子这么挑衅男主啊。】 江慈猜到了。 宁玉折死死盯着自己,现在不出来,只不过是想等着自己去求他罢了。 狼与虎相争,这不就可以吗? “这些事人尽皆知,还用得着我特意去打听吗,林子里随便抓个人问问,不就能知道了吗?” 下一刻,江慈猛地转身跑去, “宁玉折——”她喊道。 林凌冷哼一声,挥出剑气势如破竹,“窝囊,大魔又如何,今夜谁也救不了你。” 江慈感觉到背后的这股寒意,就知道林凌的剑气要到了。 宁玉折还不出现救她,无非就是不满意。 她别扭的咽了口水,望着树上的那团阴影,想起这人最近对自己的称呼…… “夫君,救我。” 林凌听到她这句话,有一瞬间的恍神。 话音方落,落叶纷飞。 男人的掌心落在她的腰畔,剑气随风而化解。 他揽着她落在剑修面前,眼神不屑一顾,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情郎,原来是仇人啊。” 江慈听他这语调头皮发麻。 【笑活了,仿佛看到了老实人做出违背底线的挣扎。】 “能杀他吗?”江慈指着林凌,眼神凌厉。 宁玉折眉头轻挑,“我杀他做什么?” 林凌怒意深深,“狗男女,真是脏了我们清风宗的门楣。” 江慈就知道这人派不上用途。 她笑了笑,“是呀,汪汪汪。随你怎么骂,反正你杀不了我。” “但是我……” 江慈突然从储物袋中掏出某物扔出,一道人影赫然站在她身前。 下一刻,一道澎湃的灵力化掌打在剑修的胸口,林凌顿时喷出一口血,眼底满是愕然。 宁玉折也怔住了。 江慈主动上前搂着白衣女修的手臂,笑意盈盈,“多谢你啦!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要靠你!” 陆宁的一缕神识落在与她一模一样的偶人身上,属于元婴的杀意外放。 女修面若寒霜,淡淡点了点头,“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江慈没有回答,笑容骤然消失。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发作,手握匕首,狠狠捅向地上剑修的胸口。 她几乎是拧螺丝一般在林凌的心脏上拧匕首,任由血水喷溅在她的眉间,也不眨眼。 少女眼底爬满了红血丝,眼底的恨意倾泻而出。 她不断的将匕首拔出又刺入。 一直平静如同幽潭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掀起波浪,她撕下平和的面具,在这一刻释放出她的獠牙。 她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为什么,林凌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我今年不过十六岁,从出生的那一日起我们就是同门!朝来暮去,十六载寒来暑往,你到底为什么要挖了我的灵根给苏云儿!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你说是因为你和苏云儿之间的男女情爱,你不忍心她受天资体质之苦,那天底下的死有余辜的恶人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也要夜里潜入我的房间……为何要用这把被我把玩过无数次的肃雪剑,挖我的灵根啊!” “在我幼时,你曾经分明说好了,说好了要护着我!现在是你一次次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江慈心脏跳的极快,男人的血溅落在她的额角,染湿了零碎的鬓发,血水顺着发丝,又落在男人身上这件雪白的清风宗亲传弟子服。 她颤抖着手,将匕首最后一次抽出,收回腰间的鞘中。 她膝盖压在男人身上,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声音冷厉。 “当年秘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最后出来的只有你一人!回答我!我爹娘究竟怎么了!” “你口口声声带回来消息说是我爹娘坑杀了三百同门弟子,那你告诉我,我爹娘两个医修是怎么杀的他们?!” “你回来后倒在我药庐门口,我将你救醒后,你自此就待我如血海深仇的仇人!” “事到如今,我已无心对错你我,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底蓄了一层水汽终于再忍不住凝成泪珠滴滴落下。 她的肩膀止不住颤抖,纵然脖颈已经满是血水,清泪流过,仍能教人看清雪白的脖颈。 林凌平躺在地,目之所及,恍惚间错乱了过往记忆。 他有还手能力的。 他甚至能感觉到有股力量在不断修复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男人声音沙哑,有些哽咽道, “江慈,我恨你。” 第六十六章 脖子以下不能看! 林凌平静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两道能将人凌迟的刀,割开她的痛处,也割开自己心底躁动。 秘境之事,他说不出口。 他也不知道,为何对于当年半个宗门弟子陨落秘境,他无法详细描述而出。 他甚至都不记得江长河和宋良玉两个长老究竟是怎么坑杀的三百弟子。 就连那个秘境叫什么,他也想不起来。 但他的脑中只有一个不断重复的声音在回荡着一句话,“江长河宋良玉,坑杀清风宗三百弟子,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林凌忽而抬手遮住自己的眼,手背上落下的清泪顺着指缝浸湿长睫。 心里升起没来由的烦躁, 别哭了……别哭了。 分明只有两滴泪,怎么自己指下却像藏了一条小河,湿漉漉的。 “好。” 江慈收敛情绪,悠悠起身,脚步有几分虚浮,她下意识扶向身边人,冷笑道, “很好。” “你确实应该恨我。” “倘若今日你林凌能不死,他日再相逢,你我二人不死不休。我爹娘的事情我会查到底,真相大白之际,我不会放过清风宗的任何人。” “包括你的挚爱,苏云儿。” 江慈故意在“挚爱”两个字上重读。 少女转身重新走向密林深处。 “陆宁,帮我个忙。”她突然道。 “嗯,你说。”白衣女修看着她,眼底情绪复杂。 “把他扔到密林边缘,越偏的地方越好,我要让他自生自灭。” “嗯。”陆宁微微颌首,就此离开。 至此,江慈的身旁只剩下了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大魔。 少女用袖子抹净眼泪,不惜耗费灵力给自己布下一层去尘诀祛除身上的血迹。 “你好奇怪,怎么不说话。”江慈整理好心情,故作平静道。 宁玉折微微扬眉,盯着她那张哭花的小脸,沉默良久。 “你想让本尊说什么?是先质问你,为何用破绳子绑在我脖子上,还是质问你违背誓言,逃离到我三步之外的地方。” “亦或是……” 他微微躬身,单手捧着少女嫩滑的脸蛋,指腹摩挲她的唇角,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你咬了本尊一口。” 江慈眉头轻蹙,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眨巴着眼睛心虚的打量男人的表情。 “你……恢复了?” 宁玉折忽而收紧手指,狠狠捏着她的面颊,面色阴沉,冷冷道,“本尊何等修为,一个浮生石能耐我何?它要借本尊的气运,也要看它有没有那个能耐。” “现如今本尊已经知道全部浮生石的位置,天一亮,就可以将它们全部碾碎。” 【反派恢复的真快,他的气运确实不是一块浮生石就能借走的。男女主的气运最强,进入秘境后就直接将浮生石撑爆了,眼下反派的浮生石也已经碎了。其他的高修大能也纷纷出手,估计明日女主过去镜林,镜妖手里应该就剩几块一般修士的石头了。】 【宁哥是被刚才发疯小慈吓的回魂了吧?真是没想到……平日里小慈情绪稳定,待人平和,遇事闷不吭声,结果要杀男主的时候,下手那么狠,男主那胸口都快被捅成筛子了。】 【拜托,宁哥那是见不得她被人欺负好嘛?小慈是老实人,老实人被逼急了才是最狠的。而且就算捅男主多少刀,男主也不会死啊,有什么关系。】 江慈微眯着眼,心里喃喃,“果然不会死吗……” “那我们毁掉浮生石之后就离开?”她仰头望去,不满的拍掉这人正玩弄自己唇角的手。 “呵,本尊做事,也是你能过问的?你是炉鼎,记好你的本分。” 宁玉折说完这话,顿了顿,脑子里都是小医修主动捧着自己脸啃咬自己唇的画面。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重新用草绳系在两人腕上,“那几个合欢宗的修士不错,本尊看了他们的功法,倒是学到不少。” 江慈脚步一顿,后脊瞬间冒出冷汗。 “你学到了什么?” 宁玉折直接掏出两本书扔给她,“都学了,你自己也看一遍,回魔域后咱们就按照上面的修炼,” “……” 江慈心都凉了,结果翻开一本书,发现里面画满了人脸…… 从头到尾都是人和人嘴对嘴的画面,有的人是黄头发绿眼睛,有的是白头发红眼睛,还有些黑发蓝眼睛,总之脖子以下通通没有。 刚好他们已经走回篝火旁,江慈端着书去找花无忧,“你们所说的功法就是这个?嘴对嘴亲?没有脖子以下的?” 花无忧和蓝玉蓝烟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异口同声道,“当然没有啊!” “脖子以下是我们合欢宗的秘法,不加入宗门是不能看的。” “这两本书是我们合欢宗弟子招新时常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吻技。正所谓钓鱼先打窝,两本全彩的书就是我们的饵。” “怎么样江道友,要不要加入我们合欢宗?既然你现在没有宗门,何不与我们成为师兄妹呢?!我们可做不出谋害同门的事情!” 江慈心平气和的合上这三本对自己毫无危害的画册,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现在可是仙盟通缉的在逃修士,加入你们合欢宗,可是给你们添麻烦,算了吧。” “而且,我修无情道的。” 她这一句直接将这三位所有的说辞全部打断。 花无忧只能无奈的将她抱住,拍了拍她单薄的背,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做友人好了。” 江慈任由她搂着自己,安抚道,“嗯,友人好呀。” 突然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将人从女修的怀里剥了出来。 宁玉折阴沉着脸,眼底挂着一抹邪气,“够了吧?你还要和几个人抱?” 花无忧当即扭头就跑,缩在两个师弟身旁,打哈哈道,“我们不碰小慈了,不碰了。” 【宁哥的占有欲也是经此一次大爆发哈。】 【帅气偏执病娇男友已到位,谁要】 【双修都不会,谁爱要谁要。】 江慈捏了捏眉心,想起袖子里的七品洗髓花心情就舒畅许多,倒也能忍受此男发疯。 宁玉折找了一处高耸入云的大树,将少女抱在怀里一跃而上。 江慈眼神复杂,推开他的胸膛,警惕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男人提手解开衣带,眼神轻佻,“闭嘴。” 下一刻,他敞开外袍,将少女藏在宽大的衣服里,重新又系好袍子,只留江慈的一双瞪大满是惊愕的眼睛。 【宁哥这身材,确实应该有点光辉圣洁的母爱泛滥的时候。】 江慈:??? 树下传来脚步声。 一群人不知何时将合欢宗三人包围。 江慈见过他们身上的白袍,下摆处绣了太极的标志,是仙盟的人。 只见其中一位修士走上前,冷声问道,“你们几人,可曾见过一位清风宗修士?” 花无忧果断摇头,“清风宗的修士,确实没见过。” 毕竟江慈已经被逐出清风宗了。 “淮生哥哥,这可怎么办呀,大师兄都是为了我才闯进这片密林的,现如今找不到他,他该不会出事了吧……都是云儿的错,云儿不该想要洗髓花的。” 男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儿不必担心,这不是你的错,林凌道友修为不低,剑法更是一绝。这密林不会有东西能要了他的命。” 又有男人站出,“师妹,莫哭,我去找找大师兄,以他的实力,不会在此处遇险。” 这人的声音江慈很是熟悉。 她悄悄拨开袍子,向下看了一眼,呼吸突然一滞。 这人正是她曾经的二师兄沈岁山。 可让她怔住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这个人。她在沈岁山的旁边看到了那位身材窈窕,黑纱裹面的魔修故人——柳玉茹。 第六十七章 师妹,许久不见 柳玉茹怎会混迹在仙盟修士身旁?! 江慈喉咙一紧,手指扒着男人的外袍,像个稚鸟般不安分的探头,想要看的更多。 “谁——” 沈岁山猛地抬头,扫过密林四周,只见几片落叶飘然落地。 “怎么了二师兄?是发现了大师兄的所在吗?!”苏云儿单手捧心,眉宇间皆是愁色。 沈岁山摇了摇头,“我感觉到了我的咒术,但是没人能在中了我的咒术后活下来。” 周淮生等人也纷纷抬头看向四周。 “沈道友,你的符箓备受修士们追捧,若是有人带着你的符箓,你是否也能感应到?”周淮生问道。 “可以。” 沈岁山点了点头,眼底留有一抹探究之色,“不过对我来说这是两种感觉。符箓的载体在黄纸青纸之上,气息微弱,可以忽略。但我下的咒,就与我这傀儡一般,都由我的神识控制,我能感应到它们。” “就像她。” 男人看向一旁双目空洞无神的玄衣女修,冷漠又无情。 苏云儿低垂着眉眼,紧咬红唇有些委屈,“二师兄,这是个魔修呀,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呢。她……” 少女耳尖微红,嘟嘟囔囔道,“她穿的这么少,让人看了羞死了,难不成二师兄你就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沈岁山淡漠的眉眼忽而似冰山般融化,被她逗的轻笑了笑,“云儿想多了。只不过刚好是这魔将被我抓到罢了,她的肉身强度不错,无需灵材,就可以改造成傀儡,还有金丹圆满的修为。” “你若在意,我现在就带她去找大师兄,免得她脏了你的眼。” 男人指尖几根透明丝线微动,柳玉茹就被牵动四肢,僵硬的向密林中走去。 【唉,男二真是心狠啊,柳玉茹虽然夺了他的元阳,那还不是因为他中了情毒,为了给他解毒。怎么说也是救了他一命,现在男二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男二修掌门一脉的公正之道,嫉恶如仇,对魔修从来不会心慈手软,遇则杀之,怎么可能报恩?当初两人结束之后,他装睡,就是为了给柳玉茹一个机会,让她自己逃走,两人露水情缘,这事也就算了。谁知道柳玉茹还偏偏看上他了,五次三番的去红丰镇找他,那他肯定会狠心下杀手啊。】 【而且,这次柳玉茹是直接跑到了清风宗啊!宗门大比还刚好有魔修来捣乱搅和了苏云儿的好事。沈岁山随便用些毒,就让柳玉茹把所有事都吐出来了。柳玉茹真是傻,这男的分明是冷笑,她却觉得温柔儒雅极了,整个人都沦陷在男二的魅力里了。】 【恋爱脑真可怕。男二往日里炼制傀儡,需要的灵材起码十万块灵石。结果到她这,男二给她一碗控心汤,她仰头就喝了,耗费五块灵石就成人家傀儡了,真廉价啊。】 江慈攥着外袍的手指紧了紧,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滞住了,难以呼吸。 她呆呆的看着这些话,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唇瓣微颤,不可置信道,“傀儡?” 宁玉折微眯着眼,面色阴沉,冷嘲道,“呵,蠢货。我当她是魔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在正道之手,断手断脚,你也能治回来,结果她却给人当了傀儡,以后别说本尊认识她。” 江慈拧紧眉头,望着沈岁山向密林深处渐渐远去的身影,“你会救她吗?” 宁玉折微微挑眉,唇角勾起,轻蔑道,“本尊救她做什么?她死了,自然有其他魔修取而代之。” “可她不是叫你老大吗?” 江慈转过头,对上男人眼中的冰冷,不甘心道,“你不是说过,如果她唤你老大,你就可以考虑帮她报仇?堂堂尊上大人,当今魔修第一人,你该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霎时间,冷意森森,杀气从男人身上传出,直钻进她的骨缝。 宁玉折忽而冷笑一声,“呵,江慈,你好大的胆子啊,如今也敢威胁本尊了?” 他的手指悄然无声的抚向少女的脖颈,拇指轻摩,细细把玩。 “你搞错了一点。” “本尊是魔修,遵守诺言是名门正道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柳玉茹自己想死,难不成还要我将她从阴曹地府中捞出来吗?” 【反派就差把“你求求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现在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装货啊。】 【小慈小慈,你就求求他吧。宁哥就是好面子,实际上你要是不在,他自己就打上去将柳玉茹带回魔域了。那可是他自己的小弟,他愿意护着的。】 【狼王守护狼群,反派有领地意识,说不定江慈不去求他,他也能救回来。】 “宁玉折,你到底救不救。”江慈平静的看着他。 “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宁玉折勾着她的下巴,“不救又如何?本尊的心里话,又凭什么和你说?” “你不过是一个炉鼎,真把自己当做本尊的娘子吗?” “……” 江慈盯了他许久,忽而叹了口气,“好。” “不救就不救吧。” 她解开男人围着的外袍,脚踩着他的双腿,一跃而下。 宁玉折瞳孔骤缩,他手腕上的草绳不知何时断了。 降灾的隐身结界并没有散去,江慈在地上滚了几圈,掰正腿骨,强忍着疼痛掏出储物袋中的偶人。 陆宁站在一旁,见她这副样子,主动扶住她的身体。 “陆宁,再帮我个忙行吗?”少女双目灼灼,盯着远处即将隐去的身影。 “我分出这缕神识,就是为了助你。”陆宁淡淡道。 “好,前面有两个人,帮我把那个男修引走,我要将他旁边的女魔修带回魔域,多谢你了。” 陆宁点了点头,下一刻,人就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出。 江慈连忙快步跟上。 只见,白衣女修从腰中掏出长剑,二话不说就向沈岁山砍去,寒光乍现,每一剑都刺向命门,精准狠辣。 沈岁山早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当即指尖微动,操纵着柳玉茹过来替自己出手。 他掌心燃尽一枚黄符,火光如同长箭般划破夜色,向着远处的紫衣少女射去。 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向那道倩影。 “我当是谁身上有我的咒还能活下去。” “原来是你呀。” “师妹,许久不见。” 第六十八章 让二师兄心寒 江慈和沈岁山确实许久未见了。 即使当初在清风宗,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沈岁山喜好符箓咒法还有墨家机关道,平日总是窝在自己的院落中,不是画符就是鼓捣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江慈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这人窝在院落中三年,最后制出了一架木鸢可等同于千里符,载人去千里之外。 修真界中几家商行知道了此事,竞相出价,花了二十万块灵石买了下来。最后以商行的名义拍卖到一百万灵石卖给了一名器修。 沈岁山可以说是整个剑修门派清风宗中,最有钱的人。 江慈心里很是平静,一汪池水不起波澜。 相较于林凌三番五次将长剑指着自己,沈岁山的噬心咒则是一种慢性毒药,时时能要了她的命,却又时时留有余地。 陆宁终究没有引走沈岁山,她只能将柳玉茹带去一旁,以元婴的修为,将她控制住在自己的身旁。 现在她帮不了江慈。 “是呀,好久不见了,二师兄。”江慈淡淡道。 沈岁山将她上下打量,唇畔带笑,一如既往那般温朗,“瘦了很多,看来魔域的生活比宗门内还要苦。” 江慈微眯着眼,单手按着胸口,感受自己身体里那颗跳动的心,她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说话。 “魔域虽苦,却远不及清风宗噬人血肉。” “沈岁山,咱们没有叙旧的必要了吧。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你话家常的。” 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哦?那你江慈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让我想想……” 沈岁山悠悠抬起手,指向一旁被陆宁控制住的傀儡,笑容依旧, “为了这个魔修吗?毕竟当时她是和你一起来的宗门大比。她还跟我说了你在魔域的生活,你追随的魔修叫什么来着,宁玉折是吧,魔皇之下第一人,很厉害。” 江慈听的头皮发麻。 沈岁山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无须搜魂,就能让人把心里的一切都吐露出来。 “她和你关系似乎不错。竟然想着将我解决后,再去帮你杀大师兄,原来魔域中人也讲义气。” “不过我没想到。” 沈岁山无奈叹气,眉梢里有几分对她的宠溺之意,“我曾经的小师妹居然想着将她的二师兄给魔修送去当炉鼎,真让她的二师兄心寒。” “够了。” 江慈握紧腰间的短匕首,护在胸前,阴沉着脸,“我说了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你我之间,有噬心咒之仇,此事迟迟未能清算,今日我们就来算个清楚。” 寒光乍现,少女握着匕首向男人刺去。 沈岁山微微挑眉,侧身躲开,毫无战意。 “师妹,你的毒粉飞来飞去,二师兄可是很害怕的。毕竟天底下寻一个你这么有天赋的医修解毒,是很难的。” 他眉目弯弯,好说好商量道,“不如,我将你的噬心咒解了,你就此离开如何?” “柳玉茹与我纠缠已久,放她回去,等于放虎归山恕我不能同意。不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师妹,倒也没必要因为大师兄捕风捉影的几句话,就将三百条命记恨在你身上。” “你看如何?” 江慈没有动作,任由身上准备好的毒粉散落在地,随风而拂起。 男人眉眼扬起,静静的注视着她,笑意不减,轻抬起袖子捂住口鼻。 目光流转,恍惚之间,江慈好像又看到了昔日那位温谦的二师兄。 他喜欢自己做的糕点,无论是甜了还是淡了,他都会说好。 他会轻拍自己的发顶,允诺若是自己哪天成了仙人,小师妹也要长生。 他会将木制的小玩意做出来,供自己炮制药材时摆弄打发时间。 若是没了这噬心咒,她和沈岁山又有什么仇怨呢? 江慈喉咙微动,声音有些沙哑,“好。” 少女垂下握匕首的手臂,缓缓向他走去。 远处,陆宁眉头轻蹙,想要拦下她,可看着身前眼神空洞的柳玉茹,又不能放手。 宁玉折居高临下望着他们愈来愈近的距离,无声握紧了拳头。 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尺之远,江慈停下脚步。 沈岁山笑意不减,“师妹,衣服脱了吧,那噬心咒虽然打在你的心脏上,但却是从你灵根的伤口处布下的,解咒还需要从灵根处下手。” 江慈一动不动。 沈岁山语调温和,“怎么了?听门内弟子说,你脖颈上都是他的牙印,如今是要为他守节吗?” 江慈缓缓抬起手。 下一刻,匕首迅速向男人胸口捅去。 沈岁山面色骤变,眼神凌厉,立刻握住匕首,一掌全力向少女的心头拍去! 两人都下了死手! 上百张黄符从男人的衣袍中飞出,皆是已经燃了一半的剑意符,一时之间竟化为上百把长剑飞在沈岁山的身后,下一刻,一齐向江慈刺去。 江慈两袖翻飞,琉璃瓶从身上滚落,纷纷扬扬的毒粉借一阵穿林风,尽数向男人飞去。 “陆宁——借我一剑!”江慈喊道。 白衣女修不动如山,身后长剑却突然飞出,元婴的修为压住黄符剑意,为她破开一条生路。 江慈毫不犹豫向陆宁的方向跑去。 “好师妹,没想到你一点不信任师兄呢。”沈岁山捂着口鼻,手握折扇不断扇去这片白烟。 江慈冷笑道,“信任你?” “谁不知你沈岁山修掌门一脉公正之道,遇魔必杀,嫉恶如仇。你能给我解开噬心咒让我回魔域生活?简直是笑话!” “整个清风宗,只有你沈岁山的心是最冷的。如果林凌是因心中有恨,受情爱牵绊才挖我灵根。那当年没进秘境的你与我无仇无怨,给我下噬心咒,就是纯粹想让我死!” 江慈悄悄握住陆宁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一个方向。 “你嫌柳玉茹脏,于我,只会更恨我活在世上,有辱门楣。” “沈岁山,这世上只有柳玉茹会认为你是个谦谦君子。” “在我看来,伪君子罢了!” “走!”她压低声音道。 陆宁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另一手捉住柳玉茹,快速向密林另一侧飞去。 沈岁山不紧不慢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微动。 数不清的透明细丝在晨光下闪烁光芒。 柳玉茹得了控制,突然抬手握紧腰间长鞭,恰如银蛇猎猎作响,挥向毫无防备的少女。 江慈心道不好,抬手握住长鞭,手骨被震碎在气浪之下刺穿皮肉。 顷刻之间,她的整个手掌都伤的血肉模糊,血水四溅。 “不好。” 下一道长鞭再次挥来。 陆宁道,“躲在我怀里,我这肉身只是寻常偶人灵材,伤便伤了,死了也无需在意!” “不行!若是让你替我挡鞭,又有谁能带我离开此处!陆宁,如今你是我唯一的倚仗!” 长鞭落下,再次袭向少女的手掌。 沈岁山脚踩折扇,如同猎人般在林间穿梭,步步紧逼,浅笑道,“江慈,你还是太嫩了。” “啪——”长鞭被人一脚踹飞。 玄衣男人一把抓住少女的后衣襟,将人从陆宁怀中拽出。 他就立在原地,冷眼扫过飞来的沈岁山,扔出弯刀,威压似排山倒海般翻涌而出,轻而易举就将沈岁山击倒在地。 宁玉折提溜起少女,大手掐着她软乎乎的面颊,面色阴沉。 “你刚才说,你唯一的倚仗是谁?” 第六十九章 人渣沈岁山 【我就说宁哥绝对忍不住会出手的,本来可以潇洒的带着小慈离开这里,还非得拒绝她一遍。】 【前排你不懂,这叫欲扬先抑。只有先拒绝,才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出手,有多么珍贵~】 【反派还会欲扬先抑?我看他是吃了陆宁姐的醋了,不然他应该要等到女配身受重伤,陆宁也无能为力时再出手的。】 江慈的右手掌碎了,字面意义碎的血肉模糊。 她看见远处的沈岁山被击飞在地,整个人被这大魔的威压压的无法动弹,心里竟生不出来一丝痛快之意。 沈岁山输了,可不是输给她。 是宁玉折的修为能够压制着他无还手之力。 而自己面对仇人依旧是转身就跑。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到处去招惹别人的蝉,宁玉折就是那只黄雀,林凌啊,沈岁山啊,都是这大魔随意拿捏的螳螂。 如果日后自己离开魔域,再遇到仇人和险境,又能往哪里逃。 “走吧。”她淡淡道。 “你那个好姐姐和她的好弟弟……”宁玉折调侃道。 “不用管他们,他们是正道,仙盟的人不会针对他们,去找浮生石吧,我想离开这里了。” 江慈心里烦闷,就差将不如意三个字写在脸上。 宁玉折扬了扬眉,随手将飞出去的弯刀唤来踩在脚下,握住少女鲜血淋淋的手。 “别碰。”江慈道。 “本尊咬几口喝点血,你说不行,让人打成这样,还是不让本尊碰?呵,真是狼心狗肺。” 他扭过头,发现白衣女修正拖着一个眼神空洞柳玉茹跟在他的身后,不爽的“啧”了一声。 “把陆宁和那个蠢货都放储物袋里,看着就烦。” “没手。”江慈挣脱他的怀抱,自顾自的坐在弯刀上。 “你手呢?你不是有丹药吗?生死人肉白骨的医修救不了自己?” 江慈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储物袋挂在右腰,左手骨折,拿不了药。” 宁玉折忽而勾唇蹲下,贴着少女的耳畔,若海妖般轻轻吐息,“哦?想让本尊帮你?可以,求我。” “……陆宁,帮我解一下储物袋呗。” 宁玉折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推开后面蹭自己弯刀的女修伸出的手,指尖微动划开储物袋的禁制, “自己拿。” 江慈这才掏出续骨丹,咬掉木塞,仰头服下一枚丹药。 手掌上的白骨如同竹笋般长出又一节白骨,筋脉相连,皮肉包裹,仅仅两息时间,她的伤就全部恢复。 陆宁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她知道江慈的厉害之处,但是就这样看着白骨生长,血肉补足,对于一个外行人还是很震惊的。 “陆宁姐,多谢你。”江慈转身握住白衣女修的手,后者轻轻“嗯”了一声,就重新回到她的储物袋中。 江慈眼疾手快,将险些栽倒的柳玉茹抱在怀里,她们二人一同侧坐在弯刀之上。 “呵,我看这蠢货在那正道手里,日子过的倒是不错,可比打架之前胖了,把她收进储物袋,别在这碍眼。” 宁玉折心有不满,低垂着眼,整个人都有股说不出的酸味。 “活人收不进储物袋,虽然现在是被制成傀儡,但她只喝了沈岁山的符水药汤,性命无虞。”江慈不紧不慢道。 “等等……胖了?”少女怔了怔,握住柳玉茹的手腕,指目按上寸关尺把脉。 感受到脉搏跳动的流利节律,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丹唇轻启,却说不出话。 宁玉折察觉到她的异常,拧紧眉头,端着架子,“怎么了?难不成真死了。” 江慈呆呆的仰头看向他,声音细若蚊呐,“她……有孩子了。” 闻言,宁玉折也怔了怔,眨了眨眼,“啊?在哪呢,本尊怎么没见到,她今日带到秘境了?” “……” 江慈深深吸了一气,强压下心里的咆哮,指着柳玉茹并不明显的小腹,“呵呵,确实带到秘境里了,在这呢,估计还有七个月你就能见到了。” 宁玉折彻底懵了,一向阴气森森颇有几分邪气的眸子里,竟又少见的沾了几分清澈。 不同于他精神错乱时的懵懂,现在他是真不知道。 江慈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几百岁甚至可能上千岁的人会不知道人是从哪来的,但又思及他连双修都不会,倒也能理解他了。 可能没人教他吧。 【柳玉茹怀孕了?!这么快就走这条线了?我怎么记得原著是某一次沈岁山撞见了男女主双修,打翻了对女主的醋坛子,喝了点酒才对已经成为傀儡的柳玉茹出手,柳玉茹才……】 【沈岁山人渣啊!小慈说已经有两个多月了,那就意味着半个月前沈岁山将她制成傀儡的时候,就能感应到她肚子里有生命啊,这踏马的变态连自己骨肉都不放过??】 【男二一直都是白切黑笑面虎,从刚才女配和他打架就能看出来。但是这种形象和原著差距有点大啊,原著他可是标准的温柔痴情男二,求而不得封心锁爱。】 【前排,原著是从女主视角写的,沈岁山现在对苏云儿也是有求必应,一副温柔如玉好师兄的形象,去隔壁03频道就能看到。只不过现在咱们是从女配视角认识的他。】 只能说……沈岁山这个人,如果你是正道修士,会对他赞不绝口。如果你是邪魔歪道,会恨不得此生都不见他一次。 江慈对这点尤为明确。 她现在只是发愁,柳玉茹之后该怎么办。 “她现在成为了傀儡,身体就已经由不得她自己了。魔域与清风宗相距甚远,沈岁山不能控制她,说不定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江慈难得说话软了几分,带上一片真心。 她仰着头,抿了抿唇,“可以现在就去毁掉浮生石吗。” 宁玉折低垂着眼,迎上那双漂亮的杏眼,心里的幽潭也好似被清风吹起一层波纹。 他又想起了曾经在山里见过的幼鹿。 自己每每摘下熟透的红果时,那鹿也是这样殷切的看着自己。 都说人心隔肚皮,他却觉得这双秋水剪瞳清澈见底。 “你是在求本尊吗?” “……” 江慈扭过头看向下方苍翠欲滴的青山,却无心赏景,像是在和自己较真。 良久,她叹了口气,重新看向男人,闷声道,“嗯。” 随即调整语气,颇有几分俏皮。 “尊上大人,这天底下除了你,再没有别的大魔能做到这种事了呀!那可是能吸取修士气运的浮生石啊,哇,真是好厉害的一种灵材,我连碰都不敢碰呢。” 言罢,两人之间,一片寂静。 【女配好浮夸哈哈哈哈,她每次戏精夸夸反派的时候都很搞笑哈哈哈。】 【服了,又逼迫我们老实人出卖底线了。但是不得不说,这招确实是好使啊,宁哥他耳根子软,就吃这招。】 【那也是面对小慈的时候啊,换作别人,还没开口宁哥就把人掐死了。我早就评论了,小慈能把宁哥当狗玩!】 江慈:呵呵,不敢不敢。 宁玉折忽而蹲下,单手抬起少女滑腻的下巴,拇指微微摩挲。 “听着不太真诚。” “你该不会是在骗本尊吧。” 第七十章 掰碎了给你 江慈忍无可忍,狠狠拍开他的手,“有完没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了,这种事磨磨唧唧,到底去不去?!” 她心里恨不得把这人用什么脏话狠话骂一顿。 每次说点正事,他就神游一样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玉折冷笑一声,面色阴沉,抓住她的手指,攥紧在掌心,“本尊是不是男人?” 他忽而起身,整个人都比以往笔挺了几分,身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王霸之气。 “等回了魔域,就让你知道知道。” “……” 【哇偶,好霸气啊,谁能想到这么霸总的发言,来自于一个连双修都不会,毫无生理常识的一米九的白纸帅哥啊。】 【求你让我们也知道知道,我们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不是啊,毕竟沈岁山和陆宁一个要当爹了,一个要当娘了,你还在整天呵呵呵啊!】 江慈拧了拧眉心,简直没眼看这些话。 两侧的景物如同走马灯般变化,阵阵冷风将三人的袍子吹的猎猎作响。 “浮生石在哪里呀?”江慈突然道。 “闪光的林子里,你自己嚷着要来秘境,结果你这都不知道?”宁玉折冷嘲一声。 “没人同我说,我自然不知道。” “你不会打听?”宁玉折道。 “谁能告诉我?”江慈道。 宁玉折思索片刻,“本尊可以考虑告诉你。” ?那还真是感谢哈。 江慈毫不在意这人的冷嘲热讽,她心里有自己的明镜,作为医修,精通医丹两道,已是天赋上上乘,她又不可能什么都会。 少女微眯着眼,看向身前的文字,她问出这个话,想知道的,也不是宁玉折口中的答案。 【反派说的也不准确啊,那叫镜林,镜妖的地盘。这浮生秘境来自于道人陈福,他当初破境失败,不甘心寿数耗尽就此陨落,用毕生心血炼制出了上千块浮生石,以血画符,想要吸取天下人的气运。】 【奈何天下人的因果不是他一个人能承受的,他就被因果纠缠,神志不清自我了断了生命。但是他执念太深,一辈子积攒的法宝和他的修为一同化成了这浮生秘境,他自己则化身镜妖,守在浮生石所在的镜林中。】 【说白了,他执念成妖,也是天道给他留下的一道生机。他这一次长记性了,用浮生石偷偷吸取高修大能的气运,人少气运又强大,不易沾染太多因果,如果他这次成功了,就可以妖魂修炼肉身成仙。】 【不过他遇上了反派这种战力天花板,也算是倒霉,可惜鸟,可惜鸟。】 江慈默默看着这些话,心里终于对浮生秘境有了彻底的了解。 她暗暗猜测,如果镜林是秘境的终点,以进入秘境后的时间推测,恐怕所有进入秘境,且为当世气运高的人都会聚集在镜林。 苏云儿和林凌肯定会在。 又是冤家路窄。 江慈怀里将玄衣女子搂的紧了紧,轻嗅一口,鼻腔里挤满了柳玉茹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气。 她下意识的看向柳玉茹的唇瓣,那抹水嫩如蜜桃的口脂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惨淡的唇色和干涩纹路。 “你描眉点唇,他真看到了吗?”她喃喃道。 江慈不懂情爱,所以她无法理解柳玉茹的选择。明明老死不相往来才两人最好的结果。 “毒发的人是他,偏偏情毒深种的却是你,何必呢。”江慈喃喃道。 话音方落,身下的弯刀突然停下,她整个人都向男人的腿边撞去。 入目,是数不清的宛若白水晶般剔透的石块,高有九尺,密布成林。 稀薄的阳光斜斜打下,白晶之间相互折射,光芒璀璨,反而比铜镜映出的光还要亮。分明仍是清晨,这里却好似点了千万盏明灯,如天上宫阙,玄之又玄,让人忘却时间,流连其中。 这些白晶石就是浮生石。 江慈有些恍惚,刚要走进去,宁玉折就将她提溜起扔在身后的草丛,冷冷道,“在这待着,没有本尊开口,不许动。” “我没什么修为,有旁的高修大能来了,我会直接逃跑的。” 江慈直勾勾的看着他,眸子极亮。 她是在很坦诚的告诉他,小命要紧,自己绝对会弃他而逃。 宁玉折气笑了,将她重新拽到身旁,两人的手腕束上草绳,“跟紧了,若是拖累本尊,呵呵……” 呵毛啊? 要喝水直接说。 江慈心里翻了个白眼,扶着柳玉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宁玉折感应到了属于自己的浮生石,二话不说走到镜林深处,一拳打向那块近乎有二十尺,高耸入云的浮生石。 霎时间,碎片洋洋洒洒从空中落下,如同雪花般落在两人身上,江慈伸手接住了几片,掌心触感冰凉。 “还挺好看的。”江慈喃喃道。 “呵。” 宁玉折转身掰断旁边一块同样高耸的白晶,扣下来一大块直接塞在少女的手中。 江慈怔了怔,仅此一瞬,她的掌心就被冻僵了。 “不是,我什么修为啊,你把浮生石给我?” 宁玉折拧着眉头,一脸嫌弃,“你自己说的连碰都不敢碰,如今本尊掰碎了给你。” “你身为本尊炉鼎,天底下本尊能碰的东西,你就碰的得。” 林间有清风拂过,撩过少女额角的几缕碎发。 江慈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仿佛这缕风也刚好吹过心底的湖畔,留下圈圈涟漪,却又随时间恢复如初。 她低下头,看着掌心捧起的这块白晶,其中闪烁的光芒比月下的霜华还要皎洁。 如果浮生石是吸取某人的气运,那她手里这块,又是属于谁呢? 江慈仰起头,唇角扬起,眉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那就多谢啦。” 下一刻,她将白晶捏碎,脑中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脸。 她觉得有些眼熟。 “你不想要?”宁玉折有些不满,但扫见她面上的笑意,竟说不出狠话。 “没有,我很喜欢。不过这东西里面有别人的气运,我虽然这几年气运不佳,但也没有到要取走别人的气运占为己有打算。” “世有因果,天道有情。若我种尽善因,必然不会有再有恶果加身。” 江慈望向这片镜林,心中无比坦荡,她主动握住男人的大手,摇了摇,又松开指向远处的高耸浮生石, “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种善因?” 宁玉折沉默了片刻,捻了捻指尖残留的那点属于少女的温热。 他阴沉着脸,散漫道,“我是魔修,你让我种善因行善事?” “可笑。” 言罢,宁玉折毫无征兆的将她扛在肩膀上,飞至空中,向镜林的某处扔出弯刀。 “去吧,降灾!” 第七十一章 这苏云儿喝了几杯啊? 弯刀插在土地上,顷刻之间地面如同蛛网般不断碎裂下沉。 数不清的白晶石被连根拔起,碎裂在地,洋洋洒洒的碎石粉末飘散在天地之间,恰如一场雪落下,闪烁着璀璨白色荧光,最终落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 上有飘雪,美如仙境,下却好似土龙翻身,灾厄降临在世。 这就是降灾。 玄色弯刀就立在土地中央,周身氤氲着血色霞光,更衬它嗜血的性子。 上千条人命在此,它本身就是灾。 宁玉折翘着唇角,眉眼里皆是对它的满意,“看到了吗,这就是降灾的威力,本尊才不屑于什么善因善果,就算是恶果,本尊也吃得下。” “我们魔修!就当如此!” “……” 江慈很想跟他讲道理,但是她被人扛在肩头,手里还抓着一个有孕的妇人,肋骨已经在断裂的边缘了。 “要不……你先不把我放下来?”她斟酌道。 宁玉折冷笑一声,扫见她紧紧攥着柳玉茹已经发白的小手,不满道,“逞能。” 他主动接过柳玉茹,下一刻这女修就消失不见。 “你把她放哪了?!”江慈连忙挣扎起身膝盖顶着男人的肩膀,“储物袋放不了活人,她还有孩子!” 宁玉折当即阴沉着脸,提溜着她的领子,故意松手扔了下去。 江慈心脏一停,失重感冲击头脑,耳畔冷风阵阵。 随后腰部传来剧痛,她这才注意到,宁玉折是用两人之间的草绳缩短了拴着她。 她又被人当作风铃挂着了。 宁玉折弯腰看了她一眼,“本尊自有芥子纳须弥的空间结界,可以装人,远不是你腰间的破袋子可比的。” “……所以你怎么不把我也放进去呢?!这样吊着我?我是你刚钓到迫不及待炫耀的几十斤大鱼吗?!” 江慈完全无法理解这人。 话音方落,不远处突然来了一群人。 头戴纯白抹额的男修先人一步踏入镜林之中,面色凝重,“不好!有人要破坏镜林!浮生石已经有碎裂的了!” “快看那里!有一把黑红色的弯刀!诸位道友小心,这弯刀周身魔气浓郁,这里有高修大魔埋伏!” 江慈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刚才说话的正是在苏云儿身旁献殷勤的仙盟修士,周淮生。 一道遍身水粉如春花般娇嫩的倩影出现在镜林中,女修扶着鲜血淋漓的剑修快步跟上,正是苏云儿和林凌。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男人白衣飘飘,手握折扇,一副温文尔雅仙风道骨的仙人气度,是刚回去的沈岁山。 在他们身旁还有陆陆续续刚赶来的正道修士,见到眼前的镜林,皆是目眦欲裂,愤慨至极。 “怎么会这样!我们刚商讨过要将浮生石带走保护起来,就有魔修破坏了大半,咱们之中该不会有奸细吧!” 沈岁山察觉到咒术的气息,勾了勾唇,仰头望天指向那两道身影,“不是奸细,在那。” 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空中立着一位霸气侧漏的玄衣大魔,他手中系绳,正悬挂着一位紫衣少女。 “岂有此理,哪来的大魔,竟然绑了我们正道的女修,今日刚好我们有些修为的人都聚在此处,定要将这大魔拿下!” “且慢。”沈岁山将折扇横在这人身前,笑意不减,“大师兄,小师妹,你们应该认识这两位吧,这可是咱们清风宗的叛徒。” 林凌遍身血迹,如今再次见到将自己重伤的始作俑者,心情复杂,冷哼一声。 苏云儿当即惊讶出声,“这不是江师姐吗?!这镜林是她和那魔修毁的?!” 言罢,少女愁眉不展,眼底水汪汪的,娇声道,“这可怎么呢,浮生石藏有气运,如今被他们毁坏大半,咱们该怎么带走呀,这一次浮生秘境不就白来了吗?” 周淮生将她护在身后,拔剑出鞘,“众修士听令!这些浮生石必须护住,且共同出手!随我诛魔!” 话音方落,一股强大的灵力从仙盟修士周身升起,其他门派的修士也贡献体内灵力,同时射向中心的那把弯刀降灾。 庞大的灵力形成一层金光结界,迅速稳定住正在不断崩塌裂开的土地,而弯刀降灾的魔气也同时大放,一红一金,在空中凭空对决。 周淮生步步走到弯刀三丈之内,抬手就要将弯刀拔出。 天上的宁玉折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下一刻,弯刀周身魔气翻涌,竟然将所有修士的共同组成的结界震碎,气浪翻涌。 “不好——”修士们侧倒在地,皆喷出了大口鲜血。 【反派不愧是反派啊,这实力看着稳稳的,还是咱们02直播间比较爽啊,隔壁03是女主那边的视角,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江慈有些不解,仰头问道,“浮生石不是将他们的气运锁住了吗?碎掉石头,反而是帮助了这些修士,他们为什么要保护浮生石?” 宁玉折漫不经心的控制降灾腾空飞起,如同割韭菜一样击碎石头,“管他们呢,反正都是废物,连本尊的刀都拔不出来。” 【浮生石吸取了一些高修大能的气运,供给这秘境的主人,但同样这些浮生石也是控制高修大能的手段,可以让高修大能神志不清。下面的正道修士都是高修大能的徒子徒孙,估计是要私吞浮生石占为己有,翻身做高修大能的主人吧。】 【是这样的,女主就是听从了玉佩里冰心剑尊的话,将几块捡走的浮生石缩小,随身携带。那些浮生石的主人就会没来由的对她好,还分机缘给她,助她修行,其中有几位日后还成了她的后宫。】 【其实不太喜欢这些正道啊,他们现在干的事实在不太光明正大,像是在分赃。女主和男主的石头碎了无须担心,其他人都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江慈怔了怔,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还想着和宁玉折将这些浮生石都碎了,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结果这群名门正派的修士,自己却要利用浮生石威胁长辈?! “江师姐!”苏云儿突然喊道。 谁是你师姐,我们很熟吗? 江慈感觉不妙。 苏云儿义正言辞道,“现如今正道受阻,你可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以灵力自爆肉身,替我们阻拦那魔修出手!待我回到宗门,一定会向掌门禀告此事,洗去你的罪孽,让你的衣冠冢立在后山。” “江师姐!现在我们只能靠你了!” 江慈眨巴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她听明白了苏云儿的意思。 这姐们是想让她自杀,然后灵力自爆炸开肉身的瞬间阻拦住宁玉折,最后他们拔出降灾弯刀,最后守护住浮生石。 不是…… 这苏云儿喝了几杯啊?敢做这种梦? 第七十二章 他们一起喝的吗? 下面的众修士听了这种方法,竟然很是认同。 “那是清风宗的江慈道友吧,那大魔连来秘境都带着她,看来很喜欢她这个炉鼎。如果她愿意自毁肉身,灵力炸开的威力可不小,那大魔会心神动荡,咱们就能有一线机会。” “对啊!那江慈容貌不俗,在魔域这么久还能活着,肯定手段非凡备受宠爱,只要她愿意自毁肉身,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当即有人朗声喊道,“江慈!你如今是魔修炉鼎,已失清白,若你愿意今日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愿意为你立坟正名!” 周治淮也认为这是一个办法,当即冷着脸开口,眼神嫌恶,“江慈,你若是愿意自毁肉身,我们仙盟就将你的通缉令撤掉。魔修炉鼎,活着也是苟延残喘,不如以死殉节,留得清名传后世。” “……” 江慈扣了扣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语,“没听错啊,他们一起喝的吗?还是都疯了,一边看不起我,一边想让我死?” 【这些人没疯,他们能来到镜林,说明他们气运也不俗,如今有些矮小的浮生石尚未被毁,就是锁他们自己的气运,他们有些精神错乱。】 原来如此。 不然江慈还真以为他们活了几十年几百年,脑仁只有核桃大,能说出这种蠢话。 腰间的草绳突然收缩,男人将她提溜起,两人四目相对。 “呵,怎么,你真要为了这群人自爆肉身?以此来威胁本尊?” 宁玉折微眯着眼,面色阴沉,周身冷意森森。 江慈茫然的看着他,“我是傻子吗?” 男人扬了扬眉,唇畔溢出一丝邪气,手指却掐在她的脖颈上,危险十足。 “……好好好,我证明给你看哈。” 江慈目光扫向下面的修士,冷冷道。 “你们说的对啊,我只有以死才能守节,但是自爆灵力太痛了,我一个人也不敢上黄泉路。苏云儿,你和魔将陈麻交好,上次我们几家魔将喝酒,你还过去陪他,看来你也不怎么清白了。” 江慈勾唇笑了笑,“不如这样,你在下面去弯刀旁边自爆,我呢,就在这大魔身边自爆,咱们为了天下正道,双双赴死,怎么样?以后旁人提起清风宗,那就是两块贞节牌坊啊,如何呢?” 少女的声音清朗,传到下面的修士耳中,分外清楚。 苏云儿怔了怔,面色煞白,眼神有几分惊恐,连忙解释,“我没有!你胡说八道!魔域与清风宗相隔数万里,我怎么可能会勾结魔将!” 江慈突然拍了下头,故作恍然大悟状,“诶呀,那不是有黑市吗?从黑市去魔域半柱香时间就行了吧,怎么把这事忘了。” “怎么了苏师妹,不是你提议让我自爆的吗?修士以灵力自爆后,神识也会炸开,威力远非法器可比,你不愿意陪我一起死吗?还是你不愿意为修真界做贡献?原来你是这么自私的人啊。” 苏云儿表情一僵,左顾右盼后只能委屈巴巴的挽着林凌的手臂,“大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慈的嘴这么狠,也是反过来占领道德制高点了!我喜欢嘿嘿!】 【女主真是太狂了,她是不是以为谁都会喜欢她啊?怎么说话都不带脑子,我以后不去隔壁频道了,她也太蠢了。】 宁玉折目光扫向少女的表情,只觉她心情不错,故意冷嘲道, “这就是你口中的善因?” 江慈双手合十拜了拜空气,“罪过罪过,我的修行还是不到位,尊上大人有礼,要不咱们先走?” 少女眸子极亮,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如同小狐狸般的狡黠。 反正他们二人的目的都已经达成。 宁玉折勾了勾唇,指尖微动,“可以啊,不过……” 下一刻,地面上的弯刀突然被抽出,向着那群正道修士飞去。 “小心!”林凌挺身而出,却慢了一步。 “啊——” 苏云儿捂着自己的脸,指尖不断渗出血迹,魔气浮动。 “我……我的脸。”她瞳孔震颤,声音也跟着发抖。 宁玉折冷笑一声道,“陈麻上一次对本尊出手的仇还没报,既然你是他的炉鼎,那就算在你身上吧。” “云儿,云儿我看看!”林凌握着她的手。 “不要,不要……大师兄呜呜呜,你相信我,我从不认识什么魔将,我也没去过魔域。我没有和魔道勾结。是,是江慈故意这么说的,大师兄你信我。” 一众修士都围在她的身旁,岂料这时,弯刀再次作祟,在每个人身上都割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无论是仙风道骨,雅正端方,如今都看着伤口魔气急得吱哇乱叫。 混乱的尖叫声中,林凌将苏云儿揽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嗯。” 他低垂着眸子,眸光暗淡。 周淮生扫了苏云儿面上的伤,并没有太在意。他望着天上渐渐消失两道身影,冷漠道,“现在去按照咱们的计划,收集浮生石。” 沈岁山退至众人身后,指尖掐诀,镜林某处一颗高耸的浮生石,轻飘飘的化为一片粉末。 …… 江慈坐在弯刀前端,后背依靠着男人的腿。 她心情不错,甚至哼起了轻快的调调,“宁玉折,为什么每次御物飞行你都站着?以你的修为,就算躺着都能飞回魔域吧。” 宁玉折低垂着眸子,盯着弯刀上抱着腿依靠自己的小小身影,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 想起昨日从合欢宗那里学会的两本书上内容。 他的眸光暗了暗。 “直言本尊名讳,我看你是活腻了。” 下一刻,江慈感觉自己腰上一紧,有人一脚将她从弯刀踹了下去。 她又重新被吊在空中,如同一个风铃般,摇摇晃晃…… “你又犯什么——”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她仰头望去,这位身高八尺的男人竟然就直挺挺的躺在着还没他一半长的弯刀上。 ??? 宁玉折的头,上背部,和小腿,几乎都没有支撑。 【受不了了啊,宁哥也太装了?小慈问他一嘴,他就真躺下,谁敢想他现在可能腹部核心用力,拼尽全力维持躺的板正。】 【哈哈哈哈服了,一想到他默默肌肉用力对抗重力,就为了跟小慈装一把,就想笑哈哈哈。】 【反派也是孔雀开屏吸引女配了哈哈哈哈,我要留在这个直播间!】 【魔域组赛高!!!】 江慈捏了捏眉心,垂下头不敢看这副画面,心道,“浮生石的神志错乱肯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没错就是这样……回头给他治治疯病。” 忽而,一道厉声响起。 “来者何人!怎么擅闯我们兽王山的上空?现在是丹鹤放飞的时候,你们来了,丹鹤全都瑟瑟发抖不敢出笼……嗯?!是魔修!师妹,快将弓箭递给我!” 男修面容冷肃,一本正经的骑在点朱白鹤身上,身后,是另一个无奈扶额的同门女修。 女修将弓箭收起,拱手行礼,“两位道友,又见面了。你们快走吧,我师兄的病还没治好。” 江慈仰头看了眼这位躺板板的大魔,顿时和这女修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你有钱吗?”江慈问道。 女修怔了怔,一把捂住前面师兄的嘴,“有,怎么了?” “我是医修,付我诊金,我可以给他治病。” 第七十三章 头疾 “你是医修?”女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可你不是魔修炉鼎吗?” 下一刻,女修突然怔了神,恍然大悟,“你是清风宗的那个江慈?价值五百块灵石。” “……啊,我身价还挺高的哈。” 江慈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想赶紧溜走了,别回头自己诊金没收几个钱,还被人拿去领了通缉令上的赏金。 “那个,我等会可能有事,我先走了。令兄的病看起来不怎么严重,过几日多半就没事了。” 江慈抓紧眼前那根草绳,如同悬吊蛛网的小虫拼命晃悠着自己,压低声音道,“宁玉折,咱们快走啊,别被仙盟的人追上。” 谁料这男人忽而坐起身子,颇为潇洒的低垂着眸子看她,“你在看不起本尊?本尊岂会怕仙盟的人。” “等一下——” “江道友,请等等,在下是兽王山亲传弟子商兰心,这是我师兄慕容明。” 女修躬身行礼,随后快速捂住前面男修的嘴,迫切到,“早听闻清风宗长老之女江慈,医术精湛,乃是医丹两道难得的天才。我师兄患有头疾,门内的医修无能为力,我们离不开这兽王山,所以他的病就一直拖延到今日。” “门内的医修无能为力?你们那不是兽医吗?把他当猴子治也不行吗?”江慈道。 “……” 商兰心言辞诚恳,“我们两次与江道友于巧遇,向来是有缘分在身上,希望江道友可以出手,为我师兄诊治头疾。” 江慈面色淡然,即使听了她这些话,心中也没什么波澜。 正道这边的人求她的时候都是这副态度,感恩戴德。在得知她被挖灵根后,还不是没了往来。她甚至没听说有谁要去魔域自己。 “哦,那你发誓吧。”江慈直言道。 “发誓?”商兰心疑惑道。 “对,发誓不会透露我的身份,不会告诉仙盟有关的人来突然抓我,更不会那我去换通缉令的赏金。” 商兰心听了这些,唇角扬起,眉眼里和蔼慈善,“不会的江道友,我们兽王山不缺钱。” 言罢,她却乖乖听话发了一遍誓,直到天道有所感应,二人之间出现了玄之又玄的气息,江慈才松了口气。 “哦,对了,你师兄也是知情人也得发誓。” 商兰心还在捂着慕容明的嘴,手指被烘热的吐息冲击,仍没有松开, 她眼神慈悲,“我替他吧。如果我师兄慕容明,做出任何危害江慈道友的事,我商兰心命衰早亡,被雷劈死。” “不呜呜呜。”慕容明挣扎着扣唇上的手。 话音方落,玄之又玄的气息再次降临,天道受理,誓言成功。 江慈微眯着眼,扫过这俩人之间的小动作,总感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粉嫩气味。 “好,你们过来吧,我给他把脉。”少女仰头敲了敲刀面,声音清朗,“尊上大人,咱们停半柱香时间可以吗?” “呵,本尊若是说不行呢?”他眉眼间邪气森森,淡漠疏冷。 让人看不出是拒绝还是同意。 【宁哥又装起来了,他是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陆宁的炉鼎相处指南吧,在这要玩欲扬先抑,故技重施。】 【女配你就放心给这人治病吧,反派心里正好奇你要怎么治慕容明的头疾呢。】 商兰心见状开口,恭敬行礼,“这位魔尊大人,此前师兄出言不逊,我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宁玉折看都没看她,却在空中停住了弯刀,意思明显。 【反派就是这样啊,谁对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讲话也很有礼貌的话,他就不会跟这些人出手。特别像是那种有礼貌的暴躁猴王。】 【宁哥也是体面人。】 江慈看到那个暴躁猴王四个字就想笑,心道,这人确实像没开化的猴子。 商兰心拍了拍点朱白鹤的头,白鹤明白她的意思,温顺的蹭了蹭她的掌心,强忍着心里的恐惧飞到大魔刀下的小医修身旁。 她押着自家师兄,递过双手仍由江慈把脉。 江慈点了点头,指尖按在慕容明的脉搏上。 微凉的灵力沿着经脉进入他的身体后,下一刻,慕容明突然就没有了挣扎的意思,手臂也卸了力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就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天。 江慈眉头轻皱,凝神盯着这人的恰如黑宝石般漆黑又纯粹的眼睛。 “嗯?” “他没病呀。” 商兰心目光一滞,有些茫然,“江道友的意思是?” 江慈抬手捧着慕容明的头,左右比量几下,敲瓜一样敲了敲,声音清脆。 “你没发现他的头尖尖的,很小吗?” 商兰心皱紧眉头,用手掌比过自己的头,又去抚摸抚摸慕容明的头,“可能有点,但是我师兄容貌端正,从未有人在意过此事。” 江慈两袖晃了晃,手里顿时多了些许银针夹在指缝中,另一手则是握住一把小银刀,轻描淡写道。 “他这是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但是他的头骨却有偏偏比寻常人小了一点,所以二者相互挤压,他有时候会神志不清,精神错乱,这不算病,很好治。” 话音刚落,江慈手中银针落入几个穴位,慕容明立刻合上眼睛昏昏大睡。 “有布吗,把他头盖住。” “有,我的袍子。”商兰心二话不说脱下外袍,盖在师兄头上。 江慈微微颌首,银刀探进袍子下面,叮叮咣咣连锤带敲,声音比拍瓜还要脆,过了半响,她将血淋淋的手,就着这袍子蹭了蹭,掏出针线,在袍子下缝。 江慈全程都没有看袍子下的头,凭借着一双手抚摸过头骨,切割改造。 良久,她因为灵力不足,面色渐渐失了血色,这才停下手,掏出两瓶药,一瓶自己吃,另一瓶给慕容明喂下。 最后,她如同展示珍宝一般掀起袍子,露出一个头面被白布条包裹的慕容明,气定神闲道,“明日之后,你师兄就会恢复了。白布明天拆,早些回去吧,免得受风。” 商兰心听了她的话,顿时喜笑颜开,掏出钱袋直接塞在江慈手里,“多谢江道友。” 言罢,白鹤就载着两人落回兽王山。 一路上,宁玉折重新将她抱会弯刀上,眼神总是不经意落在少女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 【宁哥,想问就问吧,我们也想知道小慈做什么了。】 【女配好帅啊,刚才那样感觉像是给慕容明整容了。修真界就是好,没有无菌意识也不会死人。】 宁玉折终于没忍住,阴沉着脸,“他的病,你怎么治的?” 江慈勾唇一笑,半眯着眼,“没治啊。” “你骗人?” 话音方落,男人面了脸色,“我最讨厌骗子。” 第七十四章 分你一半 江慈感觉后脊一寒,索性也不和他藏着掖着。 “慕容明没病,我说过了。他的精神错乱与浮生石有关。” 宁玉折冷笑一声,“他一个金丹修士,也算得上高修大能?” “算不上,但是他的气运应当不俗。他的体内的经脉比寻常人都要宽,即使是金丹修士,他的灵力也会比寻常金丹修士要厉害。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断定的。” 江慈转过头,眼含笑意盯着男人,“记得你给我的那块浮生石吗?我弄碎的时候,从上面看到了他的脸,我当时就感觉有些眼熟,原来是路上见过。” “尊上大人,来时路上,他们敬你让行于你。归来路上,你将气运回赠于人。” 少女主动握住男人的大手,攥住他握拳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刚收来的小钱袋被放在他的掌心。 “善因所种……” “这个果,你可还喜欢?” 少女眉目弯弯,眸子极亮,仿佛蓄了一层清冽的盈盈水光。 男人抬眼望去,他的身影就已经被倒映在这片湖泊中,空濛潋滟,被她……染上琉璃彩色彩。 宁玉折晃了神,有些沉溺其中。 江慈见他怔住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不会该嫌钱少吧?” “人可以喜欢钱,但是不能这么贪啊,现在修真界的行情不好,正道修士手里有三五百块灵石已是不易,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咱们一伙的,我断不会让你吃亏呀。”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指,攥紧后又突然甩开,气息危险。 “本尊不是刚启智的灵兽,用不得你来教诲。” 江慈撇了撇嘴,“好吧,那这钱就不给你了。” 她垂下头解开钱袋口,拨弄里面的灵石,叮叮当当,“我怎么说也给他行针了,还开刀给他改了头骨,所以这钱里有我的一份。” 少女絮絮叨叨,“而且……他们兽王山名声不显,天底下的御兽宗门有很多,可偏偏他们就连浮生秘境都不能去,多半是宗门之间有什么秘辛,不得锋芒外露,弟子也未必会知晓此事。我这样煞费苦心,也算是对得起这份诊金。” “你不要的话,那就当你还我那顿血冻的饭钱了。” 江慈心安理得的把灵兽倒进自己的钱袋子里,还没倒完,男人就眼疾手快,伸手抢走了剩下的半袋子的灵石。 “诶,你干什么,你不是不要了吗?” 宁玉折举高钱袋,任由少女伸手也够不到。 他眯起狭长的眼,邪笑道,“本尊捏碎的浮生石,功劳自然在本尊身上。还有那血冻,是你自己嚷着要带本尊吃,你还好意思和本尊要钱?” 江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眼神温柔,片刻后才开口,“那好吧,算你言之有理,就分给你一半。” 宁玉折扬了扬眉,轻蔑又不屑,“呵,在魔域,本尊就是理,本尊所言,皆有道理。” “好好好,你说的对,尊上大人就是道理。” 江慈不再与他争辩,两人就此一同回了洞府。 甫一落地,江慈就干瞪眼看着他,伸手比划,“我那么大个的玉茹姐呢,把她放出来吧。” 宁玉折皱了皱眉,阴沉着脸,不满道,“她不能进我的洞府,扔门口了。” ??? “请问你的洞府里是有什么宝贝吗?” 江慈连忙跑出去,一眼就看到倒在老枯树根旁的玄衣女修,将她扶坐好,又把脉探查气息,确定她和腹中胎儿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面上依旧愁眉不展。 【唉,柳玉茹也是可怜,怀胎十月这孩子最后生下来也是个死胎,还被沈岁山剖开胸部,挖了心脏,换成一个槐木鬼心制成了鬼童子,为他所用。这真是老婆孩子是靠山,修行路上不孤单。】 【换一个视角品这本原著,就连痴情男二都能塌房,我现在已经接受不了隔壁03频道了。】 【主要也是没办法,现在柳姐姐也已经成傀儡了,不能进食,不能吸收魔气或灵气。肚子里的孩子不吃不喝,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小慈就算再有办法,她也不能把人家肚子剖开,每天给崽子喂汤汤水水啊。】 【而且柳玉茹是心甘情愿喝了控心汤被沈岁山控制……除非沈岁山和苏云儿当着她面双修,把她气醒,不然还真没办法。】 江慈攥紧拳头,眼神渐渐冰冷。 她知道沈岁山是伪君子自命清高,但没想到他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掌门一脉修的公正之道,他这么对待柳玉茹和腹中的孩子,算得上什么公正? 她们欠他的吗? 就因为她们是魔修? 在江慈看来,魔修与寻常修士的差距,不过是体内运转的魔气和灵气的差别。魔修更像是病人,道心受损后精神本就与正道人士不同,还要吸收魔域中带有血魔煞气的不纯魔气。 久而久之,血魔煞气会让他们的心性变得更加狂躁恶劣,最后血鳞爬满肉身,丧失自我意识,沦为行尸走肉,在身体承受不住下,碎裂而死。 江慈怀疑过,魔域的魔气可能是受过污染。毕竟按理来说,修真界的灵气就是灵力,魔域的魔气里突然多出来一种东西,定然有一个“因。” 她是医修,从小跟父母学的是医道传承,古籍看了不下千万本,血魔煞气的出现原因却没有任何记载,而魔道之中,近万年来,也再无人能够飞升。 她今日同宁玉折讲述因果之理,是因为经过这些时日,她发现宁玉折的本性并不坏,这也是他能又今日境界,没被天道的雷劈死的原因。 他手里没什么特别恶劣的血债,就连降灾还是抢来了,都算是惩恶扬善了,说不定阴曹地府一查功德书,他还积了不少阴德。 所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能知晓血魔煞气的成因,想办法根除修士身上的血魔煞气,说不定这宁玉折跟自己混,他还能成为万年来魔道飞升第一人。 江慈就这样坐在树下望着苍白的柳玉茹,思索了许多许多。 最后她突然开口,“能治,肯定能治。这天底下有什么病是治不了的,都是大夫不行。” “控心汤既然能控柳玉茹的心,那我就给她换一个心。” 第七十五章 我们老大养的外室? 江慈思来想去,如今要先给柳玉茹寻一处容身之所。 她费劲将柳如烟背起,但这人身量比自己高不少,两条长腿总是拖在地上。江慈一路上走走停停,累的大喘气,这才将人带远离了洞府。 江慈想过了,陆宁的府邸足够大,客房她见过也不算差,而且已经有一个孕夫等着她每天去看诊,送到陆宁那,她就可以每天两个人一块诊病了。 唯独一点,柳玉茹必须和他们分开,住的远一点。 谁也不知道沈岁山究竟有没有能力,远在清风宗用秘术操纵魔域的傀儡。 况且,当时傀儡虽然已经在自己手里,但是沈岁山直接放弃了对柳玉茹的控制,不知道是顺手推舟另有它用,还是真的受宁玉折的淫威,而无能为力。 她根本信不了沈岁山。 江慈叹了口气,这一瞬间压在她身上的仿佛不只有背后的沉甸甸,就连胸口也是闷闷的。 她背着人踏入熟悉的府门,脚刚伸进去,整个人就被结界弹了出来。 ? 陆宁察觉到她的气息,快步来门口寻她,见到她背后的柳玉茹,直接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们都是魔将,相互之间有独特的领域结界,她进不了我的府邸。如果你想安置她,可以带去我名下的那家客栈,里面有我的偶人与我通感,可以保护她。” “还有你的那个交好的朋友,近日也住在那里。” 江慈有些疑惑,“我有交好的朋友?” 陆宁一时语塞,斟酌道“魔皇之徒。” 黎雪? 他怎么又回客栈住了?忆苦思甜呢? “好,我去把柳玉茹放在那。这一次秘境,真是多谢你了。” 江慈目光诚恳,“待我安置好她,改日再来寻你们。” 白衣女修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态度,可眉眼却翘起了小小的弧度,温声道,“好。改日我和云祥弄些吃食,就等你来。” “嗯。” 小小的江慈又背着大大的柳玉茹踏上了搬运的征程。 行到黑市入口对面的客栈,店小二主动上前帮她卸了这份沉重,还没等江慈走上三层,就有人迎面从楼梯走下。 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后者眸光不可查的闪烁,笑吟吟的望着少女,“小医修,好巧。” 江慈扯了扯嘴角,“不巧哈,陆宁告诉我了你在这。” 黎雪低垂着眸子,浅浅一笑,“所以你是来找我的吗?” 江慈读不懂他眼底的期待,摇了摇头,“不是啊,我送个病人过来也在三楼。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这是有名的魔将。” 黎雪微微颌首,让开上楼梯的路,随着她走进最里侧的房间。 “魔将柳玉茹,认识吗?不认识现在可以认识一下了,听陆宁说你最近一直住在这里,所以我希望你能没事关注一下她。” 江慈坐在床榻边,目光徐徐落在女修那张憔悴的容颜上,回忆里都是她灵动的挽着自己,自顾自的说些帮自己报仇的话。 黎雪见到了小医修眼神里的落寞,小心道,“她怎么了?还有你治不了的病?” “目前没有。但是很可惜,她不是病。她是被我二师兄制成了傀儡,失了魂,更不幸的就是她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崽子。”江慈淡淡道。 黎雪惊讶的张大了嘴,“她怀孕了?傀儡生不了孩子吧。” “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总归就是这样,对了,你有没有空陪我走一趟。”江慈突然看向他。 “去哪?”黎雪问道。 “老地方。”江慈微眯着眼,语焉不详道。 良久,两人沿着熟悉的路来到山脚,入目是漫山遍野狂奔的灵猪群。 “我打算直接给柳玉茹换心,五品灵猪的玲珑心是个好选择,所以我要再取一个。”江慈手臂有些发抖,跳进栅栏里竟有几步不稳,险些栽倒。 黎雪闪身来到她身旁,将她稳稳扶住,“小心。” 话音方落,远处传来几道厉声。 “哪来的小贼,怎么敢擅闯我们老大的主人的小弟的灵猪场?” “竟然有两个人?呵,我们可是有四个人!现在你们还有机会离开,否则别怪我们堵住你们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那才是真的无路可逃!绝望吧!” “别跟他们废话!走抓起来,带去邀功。” “杀——” 江慈沉默了片刻,看着他们由远及近吓走了一众灵猪,喃喃自语,“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四个魔修终于看清了两人的容貌,面露喜色,争抢着上前,“老大?!竟然是老大!” 他们鼻涕一把泪一把,委屈的扯着江慈的衣摆跪倒在地,哀嚎声响彻天地。 “老大,求你把我们带走吧,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啊,那个屠夫不把我们当人,让我们天天给这群灵猪洗澡按摩,我们实在是受不了。” “老大——你救救我,那天我睡觉,一个灵猪在我屁股上啃了一口,碗大的血坑,我现在都不敢躺了呜呜呜。” “老大我也是,这群灵猪都欺负我们!” “……” 江慈转过头,确认道,“这里是灵猪场吧,不是什么虎狮居所吧?” 黎雪轻笑道,“自然是灵猪场。” 那他们几个魔修到底是怎么混成这样的? “都过来,我看看你们伤哪了。”江慈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四个魔修当即举起六只手等着她把脉,还有一个转身露出他被啃的血肉模糊的屁股。 “……” 江慈忍住了踹一脚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要容忍病人的多样性,最后给他们诊病送了几瓶丹药。 几个魔修当场原地复活,兴奋的表忠心要为她抛头颅洒热血。 “行了,知道哪个猪有玲珑心吗?”江慈没抱希望道。 未曾想,这几个人还真知道,直接领着她去大山深处的山洞里,捡起一大一小两只五品灵猪递给她。 “老大!自从上次老大的主人灭掉那只灵猪后,其他的几只有玲珑心的五品灵猪都被吓得一病不起,这几个早就咽了气,哥几个把他们藏着了,就想着老大哪天需要,我们就能直接献给老大了!” 江慈盯着这两只已经风化僵硬的猪尸,犹豫片刻提溜起它们的耳朵,灵力沿着经络流注,这才发现,它们体内的那颗玲珑心竟然还真在跳动?! 她缓缓抬头,望向这四个蓬头垢面,如同山林野人的小弟,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要奖励他们的王霸之气! 赏!必须赏! “你们跟我走!” 江慈大手一挥,在黎雪破开结界后将四个人带回了客栈。 他们洗过后换了身新衣,露出硬朗的五官,倒还真有几分护卫的架势。 “行了,今后你们就守着这个客栈吧。黎雪住在这里,有事情你们就问他。” 江慈见夜色已深,忙碌了一天就打算先回洞府。 她走后…… 四个魔修小弟将黎雪围在中间,上下打量。 “那个……道友?你是我们老大养在客栈的外室吗?” 第七十六章 没哄好 “外室?” 黎雪挑了挑眉,勾唇浅笑而不语。 四个小弟见他没有否定,当即来了精神头,你一言我一语开口道。 “雪兄啊,我们老大这个主人不好惹,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当场抓住了。” “是啊雪兄,我们几个帮不了你,但你今日带我们离开猪场,也算是救我们脱离苦海,你放心。以后老大的主人过来了,我们立刻告诉你赶紧跑!” “雪兄,这个男人啊,一辈子能遇到我们老大这种天赋异禀,有勇有谋,值得托付的人可不多喽,你要珍惜。” “雪兄我相信你!我有几个熟人买到过名门正道那边合欢宗的秘籍,明日我给你借来,你好好学,你比老大的主人要和善,老大一定更喜欢你!” “……” 黎雪额角青筋跳动,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僵硬的笑着接受了他们的美意。 “那就多谢各位了。” …… 江慈摸着黑回到了洞府。 甫一进来,就感受到阵阵凉风自动锁定了她的身体,专门冲着她吹。 ? 怎么他又要犯病了? 【小慈要不你还是出去待会吧,宁哥以为你安置好柳玉茹就能回来。他给自己泡了三次澡,都没等到你人,现在泡第四次,皮都快泡掉一层,心里憋着怒火,正准备找个由头发泄呢。】 他沐浴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就去一趟浮生秘境嘛?他还染上洁癖了? 江慈冻的不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若不是周围是封闭幽黑的石壁,她还以为自己去了什么北域雪原,马上就要在冰洞里一命呜呼了。 “阿秋——”打了个喷嚏。 她忙不迭从储物袋里左掏一件衣服套上,右掏一身外袍披着,最后直接甚至把丹炉都点上火,整个人缩成的像个小粽子。 【坏了坏了,宁哥听到声音了,要从汤泉里出来了,小慈你要小心啊,他又是半裸着的!】 江慈见怪不怪,心道,他哪次不是光个膀子出来? 【这次不一样了,反派竟然学会了不穿裤子……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合欢宗的秘籍和陆宁的炉鼎相处指南里学到了什么?】 江慈顿时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段文字。 宁玉折这次裸的是下面一半? 他不会真明白双修的意思了吧?! 下一刻,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人就已经晃到了她的面前。 江慈连忙闭上眼睛,紧紧抱着怀里正徐徐燃烧的小火炉。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由内到外的热,就连额角都布满一层薄汗,身上的衣服都成了她此刻的枷锁。 这种感觉……好难受。 她心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不会真学会了吧?谁教他的啊?” 忽而,一道古怪的触感按着她的唇,江慈脑子一片空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嘴里钻。 奈何她紧咬着牙,没让这人得逞。 热风又恰似小蛇一般吹拂在耳廓,痒意不断,湿漉漉的水声也随之响起。 “嘶——”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你别吃我耳朵!” 江慈猛地睁眼,入目就是男人那张摄人心魂的绝世面庞,宁玉折勾了勾唇,眼角挂着一抹邪气。 他舔掉自己唇边的水渍,表情略有不满。 江慈挣扎着要推开眼前人,但她身上裹了里三层外三层,怀里还抱着丹炉,窝窝囊囊的,一伸手就会被烫到手臂。 宁玉折掐住她滑腻的下巴,左右仔细欣赏自己在少女的耳朵上留下的牙印。 “你以为本尊就愿意看你这副样子吗?” 话音方落,男人抢走丹炉,三两下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在后面,只给她留一身里衣。 拦腰将人扛起,走几步扔到深处的热汤药泉。 这时江慈才看清楚男人身上并非赤裸着一半……他只是泡久了皮肤浮起一层皮,倒是和白色里裤混了颜色。 热气蒸腾之间,少女扑腾的哗啦啦水声响彻在洞府中。 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身上痛不痛?” 少女立在水中,肤白似玉做的人,正仰着头望他,眼里皆是对他的忧心。 湿漉漉的发丝顺着她的鬓角滴落点点药泉水露,落在锁骨,划过肌肤留下一道水痕,最后钻进她的里衣中,消失无踪。 热气氤氲蒸腾,模糊了视线,宁玉折头一次看不清她的脸,全部的感官却在叫嚣着放大了少女身上其他的变化。 他喉咙动了动,嗓子沙哑。 “不痛。” 江慈点了点头,整个人沉进水里,就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哦,那你能先出去吗?” “不能。”男人果断到。 ???那你要干啥啊?我洗澡,你是能帮我搓澡吗? 【女配怎么还没发现,最初进洞府时的寒意,是因为反派感受到了黎雪的气息,正准备跟她好好掰扯一下,结果她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反派这才改了作态。】 【小慈,要不你邀请他继续泡澡吧,不然等会他那个狗爪子就握在你脖子上了。】 【啊啊啊啊谁懂啊,小慈现在绝美,出水芙蓉,清透可人的小水蜜桃成精了,我要做小慈颜粉了。】 【一句话,隔壁男女主现在找了个山洞双修呢,魔域组看着办吧。】 江慈越看越迷糊,她现在完全无法理解宁玉折的想法,这男人最近奇奇怪怪的。 “那你是想和我一起沐浴吗?” 刚说完,江慈又连忙摇头,“算了,你别泡了,你身上这皮肤都快烂了。” 话音方落,男人身上光芒闪过,皮肤瞬间恢复如初。他步步走下药泉中,宽大的身体遮挡住少女的视线。 “你今天去哪了?”男人阴沉着脸,微眯着眼,好似一条阴冷的蛇,正盯着自己的猎物。 还真是要兴师问罪这事啊? 江慈叹了口气,主动握住男人垂在两侧的手,放在自己的细白脖颈上,“你不是知道了吗?还问什么,要喝血赶紧喝,明天起来我还要炼制灵根,没时间陪你耗着。” 下一刻,男人的五指突然握紧,狠了心掐着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男人眼神狠戾,冷笑一声,“没时间和本尊耗着?” “去找黎雪就可以,去找柳玉茹陆宁就可以,偏偏本尊是没时间?” “江慈,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炉鼎罢了。” “我看现在你活的挺好的,有没有灵根,也没什么必要了吧。” 江慈怔住了,脖子上的大手箍的她喘不上气,“你,你什么意思?” 【坏了啊,女配这次没给反派哄好啊!】 第七十七章 跑不了 宁玉折手掌冲着空气一抓,江慈的储物袋就从远处地上飞进他的掌心。 根本无需在意禁制,男人轻而易举就从中拎出了一大一小两只灵猪尸体。 感受到上面有关于黎雪浓郁的气息,宁玉折沉默了,良久拧着眉开口,“这是什么?他就送你这个东西?” 江慈狠狠拍打自己脖颈上的手,男人这才卸了力气,给她喘气的机会。 “那是灵猪尸体!咳咳咳!是用来救柳玉茹和腹中胎儿的,跟我的灵根有什么关系!这是我那几个小弟给我留的!黎雪不过是跟我走了一趟。” 江慈眼神幽怨,伸手就抢回自己的储物袋,小心意意系好,嘟囔道,“这是我爹娘送我的储物袋,要是被你弄坏了,我就——” “你就怎么样?”宁玉折冷笑道。 “……我就再买一个行了吧。” 江慈见他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终于心下一横,垂着头向前走了一步,主动抱住他的腰。 男人半裸着胸膛,江慈身上的浸湿的汤水又随她一起贴在这人的皮肤上。 她下巴的水珠,滴落在他的胸口,顺着腹部的线条流下。 【喜大普奔,小慈的美人计终于成功了!宁哥火气已消!】 “真的成功了吗?!”江慈一时激动,嘴快说出了声。 “嗯?”宁玉折指尖挑起一缕少女身后的长发,随意把玩。 “我的意思是,合欢宗的那两本书,你真的学会了吗?”江慈只能连忙改口瞎编一句。 “你在质疑本尊。” 周身的气压突然变低,阴冷的寒风将两人身上的热汤吹凉了几分。 男人突然转身将少女压在汤泉边,捏着她的下巴,咬上唇瓣。 江慈呆住了,这才明白刚才闭眼睛时,那条要撬开自己牙齿的东西是什么。 ……他的舌头。 “不行不行——”江慈一把推在男人胸口,如同泥鳅一样从水下钻出,连滚带爬捂着嘴捡起袍子就穿。 “你不能吃我舌头……喝血就算了,舌头不好长出来,舌象在看诊过程中也很重要,能体现人的五脏寒热湿气。断舌还会死人,会变哑巴,会吃不下去饭,会说话磕磕绊绊,不行不行。” 【不愧是两口子,在这上面俩人加起来都不如男女主相关知识的十分之一。】 【笑活了哈哈哈哈哈,谁能告诉小慈这叫浪漫舌吻啊,我真服了,这俩人一个认为是可以“吃饭”更香甜,另一个以为要被“吃”了。】 【前排点了,这两口子都是大馋货,麻绳专挑细处断,笑话戏弄大馋猪。】 江慈根本没心思看这些调笑的话,只觉惊心动魄,连忙钻到石床里侧。 “我明天真的要炼制灵根了,一旦失败,我就说不定哪天灵力耗尽就死了。咱们今天早些歇息吧,这次我来熄灯,对,熄灯睡觉。” 言罢,她又蹭到床边,伸手就要学着男人以前的动作,掐灭灯芯。 “嘶——” 岂料这烛火根本不是凡火,不是她能碰的,愣是将她烫的缩了回去。 宁玉折悠悠走出汤泉,阴沉着脸烘干身上的衣服,行至穿踏边缘,低垂着眸子,凝着少女烫伤吹手的模样,眼底晦暗不清。 “本尊卧榻之物,也是你能碰的?” 话音方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左右脑开始互搏,“炉鼎也是本尊的卧榻之物,所以你同本尊而言,等于这盏灯,自己碰自己,并无不妥。” “嗯……那你以后可以碰这盏灯。” ?他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笑活了,这不是诡辩论吗?小慈上次说过,宁哥直接学以致用了。】 倒也不必好的坏的都学啊。 江慈闷声道,“好,那休息吗?” 宁玉折按着她的头,烘干她身上的衣服,将人往里推,嫌弃到,“进去,别湿了本尊的被。” 他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 言罢,灯火明灭。 两人也安安静静的躺在这一方床榻上。 良久,听到身旁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宁玉折偷偷摸摸将手伸出红锦软被,抓住江慈烫伤的手,轻凑到自己的唇边。 软唇小心的碰上她指腹烫伤的位置,目光低垂,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在亲吻方寸之地供养的小菩萨。 宁玉折也不知自己最近怎么了。他总是不愿放过江慈,想故意和她多说几句,更是恨不得将她捞进自己的被子。 他怕她跑了。 虽然相信自己的实力,无论她去哪里自己都能将她抓回来,但他总有这种没来由的预感。 也许一睁眼,这人就消失不见。到时候,他会怎么办? 宁玉折问过自己,结果是……违背誓言欺骗自己的人,必须死。 要不把她锁起来呢?关在自己洞府里,不让她出去。先前分明给她为了堕魔珠,结果她没有灵根,珠子的效果也微乎其微。 宁玉折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终于掀开被子,伸出大手将人捞在自己怀里。 红锦软被半遮住少女的脸长睫卷翘,微微轻颤,像个赖在窝里的小猫。 这都不醒?困成这个样子? 宁玉折冷哼一声,手掌摸向“小猫”的腹部,堕魔珠感受到他的魔气,竟从从皮肉中穿出落在他的掌心,被打上某种烙印后重新回到少女的身体里。 “呵,量你也跑不了。” 大魔嗅着她发丝间那股淡淡的清雅香气,也渐入梦乡。 次日。 江慈一睁眼,立刻抬手摸自己的脖颈,发现没有肿起明显的牙印,这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在了男人的红锦软被里。 他舍得把被子给我盖了? 江慈转过身,见大魔没醒,手掌贴上他的额头,不确定的喃喃道,“没烧啊。” 手指又用力按在他的太阳穴,感受颅内的情况。 “也没精神错乱,浮生石的效果不应该这么长,难不成真是这几天血魔煞气增多了?” “啪——” 男人突然睁开眼,大手狠狠拍掉她乱动的手指,眸间阴沉的像是一汪静谧幽潭,透着一股子邪气。 江慈尴尬道,“早,早上好。” “打扰本尊休憩,你想死吗?” 宁玉折冷着脸,嫌弃的将人从被子里推出去,自己转身几乎阖眼睡觉。 “你,快点炼制灵根。就在我这洞府,不许出去。” 第七十八章 雷劫? 江慈也没想过出去炼制。 毕竟伪灵根的制作用到的都是些五品以上的珍品灵材,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魔域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宁玉折的修为地位摆在这,她炼制灵根,没人敢来洞府打扰。 这也是当初她选择忍辱负重来到魔域的原因之一,如今终于用上了。 江慈兴致勃勃的麻溜下床,给自己套上换洗的一身黛色长袍,就缩在角落里掏出丹炉。 【太好了!小慈终于要开始炼制伪灵根了,隔壁03频道天天胡吹那个苏云儿逆天改命从先天炉鼎圣体修炼成剑道天才,是大女主,多么多么激励人心,我听的都快烦死了。】 【前排点了,我们小慈伪灵根炼制成功后,那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好嘛?从炮灰女配必死无疑,到魔域医修为自己再续仙途,一个字,帅!】 【真的感觉咱们02频道和03频道是两个故事。】 江慈虽然有些词看不懂,但是不影响她也有些热血澎湃。 万事俱备,只差这一步了。 她掏出四种灵材,分别是浮生秘境中的七品洗髓花,五品灵猪的玲珑心,魔域边界悬崖上的六品还阳草,天枢剑上扣下来的漆——六品陨星碎。 江慈思索过这其四种灵材之所以能够炼制伪灵根的原因。 还阳草乃至阳之物,补足阳气,陨星碎乃天外之物,由天落地,转为坤物,是至阴之物。玲珑心可将这两种灵材转化为适合人体的一种伪脏器,而这七品洗髓花,则是彻彻底底让这种合成的伪脏器拥有灵根的特性! 所以伪灵根确实是伪装灵根,但是它却是等同于人体的新脏器,新器官。 后面同样可以拥有金丹,元婴在体内的效果! 下一个阶段化神就将元婴化去,身体里在没有这些东西,此后她就与其他修士再无不同。 江慈将四种灵材放进丹炉中,火焰随心而生,她提前服下了一瓶补充气血灵力的丹药,从而在这一刻精准操纵体内剩下的灵力,将灵材烧灼成汁,化丸。 这一切的过程都比江慈想象的要顺利,她在丹道上,若不是因为突然被林凌挖了灵根,现在她肯定通过了丹师大比,成为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五品丹师。 不过即使没了灵根,她依旧维持着最年轻的四品丹师的头衔。 就这一颗伪灵根圆丹,圆润光滑,纯白剔透,宛如一颗海底珍珠,璀璨夺目,足够证明她的实力。 正当她沉溺在这种炼制不俗之物的玄之又玄的感觉时,洞府外的天空突然响起阵阵雷声。 “雷劫?” 江慈怔住了,她没想到炼制这东西会引来雷劫啊?!以往炼丹,只有丹道中的六品以上的丹师,在炼制六品等天材地宝的丹药,才能引出雷劫! 代表这丹药威力过强,不应在此界中出现,唯有经过天道的考核——雷劫,得到认可,才允许在此界留存。 如今她炼制伪灵根唤来了雷劫,就意味着……天道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拥有灵根。 她这个本该与世长辞的人,究竟配不配继续这茫茫仙路。 江慈喉咙微动,心里顿时焦灼好似沸腾的热水。 她配啊,她最配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用丹炉炼制出有雷劫的丹药!虽然是伪灵根吧! 某种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就连她分不清现在自己究竟是哪一种心情。 【坏菜了,女配弄出雷劫了,是不是天道不想让她活下去啊,强行纠正剧情吗?毕竟现在女主那边已经被很多人厌恶了,如果女配死了,这个频道消失,大家就不会厌恶女主了。】 【你想太多了吧。小慈能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铤而走险,雷劫罢了,我相信她能挺过去,】 江慈:我希望你的相信是对的。 “等等,这雷劫不是劈我的啊?这不是这伪灵根的雷劫吗?劈的是伪灵根啊,我只要在它每次被雷劫摧毁的毫无形状后,重新给它修复,最后这伪灵根不就成了吗?” 江慈喃喃自语,“所以其实归根到底,这还是对我炼丹技术的考验,我炼制伪灵根,又何尝不是炼制一枚绝非寻常的救命良药。” 话音方落,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穿过云层,径直袭向这枚小巧的灵根球。 江慈心中极为平静,她现在处于洞府之中,还不是寻常的洞府,是魔皇之下魔域第一人的洞府,就连修真界他也是修为的天花板,这洞府是他的老窝,他在这结界必然不会被破。 江慈有种把仇人拉下水一同共乘苦海舟的感觉。 宁玉折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紧不慢的起床,也不套件衣服,就半裸着胸膛,离开洞府看了眼外面的意象,走到江慈面前。 声音极冷,“因为你?” 江慈正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丹炉中的伪灵根,只能含糊糊弄一句,“对,我的问题。” 下一刻,男人突然挥了挥手,江慈就和自己的丹炉移出了洞府。 “既然是你的问题,那本尊就解决问题。” ??? 不是吧,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刚才不是你说的让我在洞府里不准出去吗?一代大魔,还会出尔反尔吗?” 江慈急了,又想回洞府避难,但她又走不开丹炉,眼瞅着伪灵根周围的灵气正在聚集成一团漩涡,天上的雷声也越来越剧烈。 她咬牙切齿大声喊道,“宁玉折!你是真打算让我死吗?我若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女配不对不对,你不能这么激怒他啊,现在的反派就是一听到你的信息,就要抓狂!】 【小慈听我的,低个头,求他护着你,宁哥绝对不会拒绝的。】 江慈眼神冷厉,这些话熟视无睹, 求他?怎么求?再去用什么美人计勾引他吗?那自己这么多年苦苦修炼,就连在魔域也不懈怠自己,究竟又算的上什么?! 给他除去了这么多次血魔煞气,又算什么? 他就非得在自己关键的时候犯病吗? “咯吱——” 丹炉中的小圆球发出怪声,与此同时,原本光滑无痕的球面裂开一道裂纹。 “糟糕!” 江慈连忙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总在控制灵力恢复这道裂痕,但外层的不足,往往意味着它的内里出现了疏漏之处,如果想要弥补,只能将整个球重新融化在形成圆珠。 少女屏息凝神,任由耳畔传来天边的巨响,再不抬头。 什么紫雷?什么恐怖异象?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枚伪灵根成了,她也就成了。 伪灵根失败,她无非是当场死于雷劫,还是过几日死于绝望。 她就要搏一搏她的炼丹术的极限,拼劲全力提速,她究竟是几秒炼制一个“丹药”!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洞府外,阴沉着脸看着她。 心中反复折磨的痛苦。 究竟……让不让她有机会离开这里。如果她没有灵根,是不是就会像前几日一样,他们和谐的相处,一同去买血冻,坐在摊位中看周围的人群聚而散。 宁玉折思索良久,终于有了选择。 第七十九章 挣扎 滚滚天雷,终于在这一刻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与此同时,一道黑红色的弯刀也划破天际,嗖的一声,飞到了炼丹炉之上,正正好好替着炼丹炉挡下了从天而降的紫雷。 降灾,作为灾厄之刀,它的气息实在是过于浓烈,就像是将一盆血水在阴暗的角落里存放了数年,血腥味早就被岁月酿出来了罪恶的气息,让人闻之,便心神不宁。 江慈不用抬头就能知道,是宁玉折出手了。 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只知道自己的速度慢了,如果能再快一点,当丹炉中的这一丹要融化成水的那一刻,她就能以绝对的炙热,将它重新烘烤而成弹丸。 这也是天道对她的考验。 炼制丹药是容易的事情,但炼制一个灵根却是逆天而行。事事皆已具备,倘若如果江慈她没有这个能耐炼制灵根,不能够让这几种灵材在雷中经历千锤百炼,破碎融合。 那这种灵根脆如琉璃,根本不配成为修士储存灵力的根本。 江慈现在非常希望自己是一个大虫子,那样她就有几条触手,可以更精准的控制火焰, 轰隆,天边又传来剧烈的声响 第二道雷劫已经准备就绪,乌云之中,电光划过,照亮半边天色,这是魔域中颇为少见的画面。 大多数的魔修根本就没有到达破境的机会,血魔煞气就已经让他们丧失理智,成为行尸走肉最后血鳞附体,死在这片土地上。 所以今朝发现魔域之中竟有这声势浩大的雷劫,所有的魔修都在猜究竟是谁要破境。 客栈之中,四个小魔,如同门神一般站在大门口,纷纷探头探脑的看向天边的乌云和闪电。 “哎,咱们这该不会又要出一个魔将了吧?可是这不是咱们老大的主人的地盘吗?总不能是咱们老大的主人又要破境了?” “不可能吧,他修为都多少年没有变过了,若是再破镜,那岂不是要飞升成仙了?” “咱们这些魔修也可以成仙吗?那咱们叫什么,魔仙?这也不好听啊,魔神,这个听着倒是厉害” “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其余三个小魔纷纷转头盯着最后这一个人,目光碰撞,火花四射,他们用聪明的小脑瓜飞快的判断了一下雷劫的位置,最后拍板决定。 “走!” “对了,叫上咱们老大的外室也去看看,一起长长见识。” 于是几人强行架着黎雪,一同向着雷劫的正中心方向聚拢而去 有这种打算的修士并非只有他们几个。大多数的魔修都很好奇,这究竟是谁的雷劫。? 于是宁玉折洞府方圆数十里,几乎被这群好信凑热闹的魔修占满了,当真是人山人海。 男人阴沉着脸,抬起头恶狠狠的扫视了一遍周围的这群魔修。 他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帮江慈一把。结果这么多小魔都过来围观自己,让他们看到自己给炉鼎出手,助她渡过难关的场面,今后岂不是人人都要觉得他宁玉折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男人冷哼一声,周身的杀意渐渐浓郁,最后竟凝结成了无数的水滴, 他大袖子一挥,这些水滴,就如同拉满的弓箭,势如破竹的向这些魔修们飞去。 有些魔修离得近,还没来得及躲开,半个手臂都割掉了,血肉模糊的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更有魔修士挺着腰板来围观这场雷劫的,直接被宁玉折的杀气穿破了肠子,血水喷出三尺远。 他这洞府周围活脱脱的像是屠宰场。 男人冷冷道, “都给我滚,想死的倒是可以留下。” 话音一出,哪里还有小魔修敢留在这里呀? 【反派还是那个样子,凶狠的很嘛,真应该让女配看看他如今的这反应,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赶走这群人。】 【还能为了什么?帮助小慈炼制灵根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多魔修都看着,万一以后对小慈出手,伤害她怎么办?咱们宁哥就是深谋远虑。】 【前排深谋远虑,这四个字和他哪里搭得上边儿了?磕cp也不要有这么大的滤镜好嘛?】 【黎雪来了,绿这个字和他搭的上边啊!】 【哈哈哈哈,谐音梗扣钱!】 某刻,宁玉折嗅到那股令他厌烦的气息。 霎时间,他的眼神冷厉如刃,直直向角落里的某位修士刺去。 黎雪察觉到他的杀意,立刻侧身躲开,但未曾想修为上的差距,让这人的杀气快如雷霆直直的炸穿他的手臂。 宁玉折微微眯着眼,扬着下巴,神色之中皆是对他的轻蔑之意。 【我是反派肚子里的蛔虫,我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他说你小子也不行啊,跟我斗还早个几百年呢。】 【前排你的台词已经老旧了,让我来我会说。宁哥,现在心里想的是,“你算什么东西,帮不上江慈的废物,还敢来这里碍我的眼,简直是找死!”】 【点了点了这种威胁别人的语气,真的很贴合咱们宁哥了,他现在还处于吃醋而不自知的状态。】 眨眼间,又是一道雷劫降下。 天道似乎觉得江慈的劫难渡得过于轻松了些。之后的几道雷劫又好似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接连的落,根本不想给她反应的机会。 就连已经全身心都投入在炼丹中的江慈,此刻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着莫名其妙的天空。 江慈喃喃自语, “怎么着?这还急眼了?我不就是找了找人吗,我也没走后门儿干嘛气成这样儿?” “现在宁玉折帮我,回头我不是还得补偿他?” 江慈叹了口气,手上的速度越发的快,甚至在雷劈下的那一刻,她的丹药就能碾碎成三次,又凝结成型第四次。 她对灵力的掌控越发的精准,丹炉中的火苗好像成为了他的第七个感官,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些火苗的情绪。 他们的一分一毫,究竟都融进了这个伪灵根的丹药的哪一处。 就好像炼丹炉,火,丹药,三者共生共源,齐头并进,努力完成一件足够令天地震撼的大事。 终于,天雷劈到了最后的关卡,就是第九道紫雷。 这道紫雷与前八道全然不同,它的紫色极为浓郁甚至让人一眼望去以为它是什么凝结的黑水,天空更是好像黑布上盖了一层石灰粉电光闪烁也难以照清这片苍穹的,真实面目。 轰隆—— 江慈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天道盯准了一般,这第九道考验就是要决定她的生死! 少女终于完成了丹炉里那枚丹药裂缝的不足。 这一次,她没有再蜷缩于丹炉面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少女缓缓站起,立在天地之间。 她走在丹炉之前,张开手臂,俨然是一副庇护的架势。 她要活,她的灵根也得活下去! 宁玉折怔了怔,原本已经飞出的弯刀却在这一刻停滞在空中,不得向少女更进1寸。 冥冥之中,老天爷也不允许他去帮助他了。 少女回望了男人一个眼神,恰如往日里她的那般平静,若水不起波澜,无声的动了动唇。 “多谢,这一次让我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吧。” 宁玉折眸光闪烁,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握紧拳头,喉咙哽咽。 此刻,他只想到了三个字 怎么办? 若是江慈真因为雷劫而死那又该怎么办? 第八十章 多谢 宁玉折心乱如麻,心中埋藏已久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炸开,烘热的气浪堵住他的胸口,他也有喘不上气的一天。 他不想这个样子。 他不想看见江慈死去。 但是现在的他无能为力,纵使他有再高的修为,在天道面前,他依旧说不上话。 男人一动不动的望着那道单薄的身影,竟有些心如死灰,脑中将两人的过往对话,夜里的缠绵悱恻,都化为走马灯般播放。 这些都是他不舍的理由。 而此刻,江慈哪里知道他的心情?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活下去。 雷劫终于落下,这条粗壮如同成年人手臂般的紫雷,掏心一般的击向了少女的胸口,贯穿了她的身体,又从后脊蹿出,最后射向刚掀开盖子的炼丹炉。 炼制而成的伪灵根就飘飘忽忽的在炉中游荡,而已经弱了几分的紫雷,终于找到了自己这一次任务的对手,将属于天道的愤恨落在了它的身上。 江慈手捂着自己胸口上正不断溢出的血,另一手果断掏出止血丹服用。 危难之际,她一个医修,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伤影响她的命运。 还未来得及感受身体上的变化与疼痛,她就连忙转过身盯丹炉的那枚伪灵根。 只见伪灵根圆润透亮,色泽干净剔透,此刻就漂浮在丹炉的正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仔细看过,江慈这才发现丹药的外表正闪烁着属于第九道雷劫的雷光。 江慈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伪灵根不是用她的火炼成的,反而像是用天道的雷才能炼制成。 可还未来得及深思,她就已经开始意识恍惚,看不清丹炉,她拼命挣扎,仅仅是想要立在原地。 某刻,强撑着的身体,终于在看到丹药完好无损后彻底卸了力气,倒在地上。 宁玉折缓缓走到少女的身旁。扫了眼丹炉里的异象,徒手就从丹炉中掏出那枚正电光闪烁的丹药。 他的手指狠狠掐着少女娇嫩的面颊,硬生生的将这电光闪烁,丹药塞进她的口腔。 手指拂过软唇,有些痒。 下一刻,江慈的身体突然触电般的抖动。 宁玉折掐着她的下巴,毫不留情敲她的头,怒声道,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赶紧醒来,本尊亲自为你护法,若是失败了,本尊当场就送你去见阎王爷!” “江慈!你清醒过来!” 【哇哦,我们宁哥就是嘴硬心软,最后还不是照顾小慈啦。】 【先不提他嘴硬不硬,谁来告诉我这个剧情是该怎么走?江慈的丹药被她吞进腹部,是会直接成为一个器官吗?】 【按照女配之前研究灵草和炼丹的方法来看,这个伪灵根就是会成为她身体内的一个新的器官,所以现在可能是大肠小肠和伪灵根挤压在一起,或是胃和脾相争,再不济心脏和小肠相争,也是有可能的。】 江慈身体仍止不住抽搐。 她的意识终于在这种激烈的电击之下回还。 与此同时,剧烈的痛感也彻底袭击她的身体,感官被全面放大,好似有数不清的蚂蚁正在咬她的皮肤,火辣辣的。 这是从未有过的痛, 像是要活生生扒了她的皮。 “啊——”她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在剧烈的痛苦下,眼角浮现出一层水汽,如同溪流汇聚成河,渐渐凝结成泪珠子,顺着她苍白的面颊划过。 她哭的像是疾风骤雨,让听了的人,心里也被什么东西揪住样难受。 “为什么?”她忽而道, “什么?”宁玉折道。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痛苦?为什么我的灵根会被苏云儿抢走?为什么林凌要挖我的灵根,为什么我要到这千里之外的魔域里讨生活!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的爹娘一去不复返。” 她说的太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去回答她。 曾经的仇恨变成束缚她心灵的枷锁,任谁也再推不开这扇门。 宁玉折蹲下身子,将少女揽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紧紧按着江慈的头后,仿佛是要将这人镶在自己的身体中。 宁玉折不会哄人,所以他看着少女哭成了泪人,更显得他手足无措。 他只能冷着脸,用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指很糙,就连指腹上也生着一层厚茧。 那一刻,就连他这种大魔也会想,我手上的茧子,该不会蹭疼她了吧? 少女的面颊上就红了几块,不是羞红,而是被茧子蹭红的。 那只纤细的白净的手突然抓住正在自己脸上作画的罪魁祸首。 江慈用仅有的力气挣扎道, “你别再碰我的脸了,你,当我的脸是磨刀石吗?能惊住你那成百上千年的茧子。” 宁玉折发现她恢复了意识,故意冷笑一声,“呵,也就这一次” 【哪一次呀?哪一次呀?这一次干什么了呀?两人贴这么近】 【宁哥,不能说一次哦,人家男主和女主都不用这个计时。还有你都帮助完人家了,怎么还傻乎乎的连自己的功劳都不领啊?万一回头,小慈真不把你当回事,你就傻眼了。】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女配真的制成了伪灵根,那后续的剧情它肯定会出现在主线之中,原著之中,她早死了,剧情该不会大改吧?】 【肯定大改啊,你没发现这两个频道播的内容真是完全不一样啊】 在弹幕议论的过程中 魔域土地上,这一男一女紧紧相拥,任谁看了,都是柔情蜜意的一对。 可江慈哭的实在是太惨了。 他们更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大苦瓜,抱着凄惨的小苦瓜,两个人日子一过,除了苦,没有别的。 江慈颤抖着手掏出了储物袋中的一把银针。 下一刻,银针落地,她的手如今就连这小小的银针都攥不住。 当江慈想要再捏起一根银针,为自己施针的时候,突然一只那温热大掌,包住了她的手,紧紧按着她的指尖,将银针结结实实的固定在她的手上。 “扎哪里?本尊帮你这次。” 【又来了,又来了,他又说这是仅有的一次】 【哎呀,赶紧扎针吧,看着小慈这个样子,我的心都在痛啊,她怎么能这么苦啊,凭什么男女主要那么对她,哎呀,气死我了。】 江慈说不出被人握住手掌是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她又想起了爹娘曾经说过的话 医修的身后要有人。 少女喃喃自语,就连眼中的泪都流干了,嗓子也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了。 最后她无声动了动唇,即使知道男人看不到但她也想说。 多谢。 第八十一章 伪灵根属性 银针刺入皮肤,体内仅有的灵力在干涸的经脉中不断循环。 伪灵根进入胃中,竟逐渐由实体化为了一白色光球,透过胃袋,在几个脏器之间徘徊不定。 它似乎几次想要飞去少女的胸口,可胁下的肝脏却又同它纠缠不清,最后反而对应水属性的肾脏对这光影毫无兴趣。 江慈曾经的灵根是极品水灵根,掌控水属性对她来说应该更为轻车熟路,日后修炼也会相对容易。 如今伪灵根要与体内的五脏相亲,却迟迟不去肾脏,只能说明是江慈自己下意识对水灵根有排斥。 她不会嫌弃自己的灵根,她只是……不想和过去的人事物再有牵扯。 如今她已经脱离清风宗,故人相见,只留余恨。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也是时候斩断过去,开始新的修行路了。 胸口有心和肺,分别对应火属性和金属性。 火灵根可以助她炼丹,日后可以攀登丹师大道。现如今她所了解的五品以上的丹师,皆是火灵根的天才。 而金属性主兵戈之气,拥有金灵根的修士大多都是剑修,杀伐果断,刚毅坚定。 但自己作为医修,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学个剑术,刀法。老天爷是公平的,不可能给了她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医丹两道天赋,再让她连剑术都一骑绝尘。 更何况清风宗一群都是剑修,又有什么用?自己的爹娘元婴和金丹的医修陪着他们下秘境,最后人都回不来还被泼了脏水。 剑修……修的什么剑! 胁下的肝脏对应木属性,主万物生长,医修之中倒是有不少人是木灵根,她们的灵力都充满了生机,就算不是治病,跟她们在一个屋子里待久了,都会觉得呼吸舒畅了许多。 曾经有医修是父亲的友人,遇到了实在无法救治的疑难杂症,索性带着病人一同到清风宗找父亲共同会诊。 那人是西北一带的知名医修,随从还有一个小徒弟与自己年岁相仿,那人就是木灵根。水生木,那小徒弟对自己无比亲近,日日缠着自己。 江慈还记得那人也是极品灵根,两人共处之时,自己院子里的花初春就开的灿烂明媚,正对应了木灵根的特性。 最后就是土属性,对应脾脏。土灵根的修士大多沉稳,因土生金的缘故,他们内里其实一个比一个刚硬。如今修真界中那些坚守正道,宁折不弯的修士里,十个有八个是土灵根。 清风宗的掌门顾问心就是土灵根修士,气质朴实无华,外出游历带上箬笠,每每渡江都会有人问他,“船家还没歇息够吗?” 这也是他为何是剑修,所走的道却是中正之道,问心问世道公平。 所以当初他没有直接对江慈出手,而是让她捅林凌,也是因这就是他心中的道。直到最后,他扣押江慈打下地牢,也是因为她是魔修炉鼎,正邪不两立。 江慈倒没有多恨这位掌门师叔,他是宗门之中,如今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个在追查爹娘当年秘境之事的人。 爹娘不在的这些年,他也未曾苟待自己。 所以……江慈只要从这四种之中选择一个。 皮肉上的疼痛感迟迟不停歇,她的体内电光闪烁,是天道催促她尽快抉择。 少女咬着牙,整个人埋在男人宽大温暖的怀里,喉咙里溢出零碎的哭声,已经是她身体忍耐的极限。 要快! 必须要尽快选出来了! “土灵根不行,我不想活成那种老古板。沈岁山也是土灵根,还要追随掌门师叔修公正之道,这种伪君子和自己同灵根简直是对自己这枚伪灵根的羞辱。” “木灵根可以培育灵植,灵力舒缓,也很适合医修为他人诊病。本是最佳选择,可……我日后要去为爹娘追查真相,不能一味治病救人而手无寸铁成为待宰羔羊。” “金灵根,都是穷剑修,跟林凌撞属性了,晦气。” 最后一个。 “火灵根,可以有助于炼丹,医道之中灸法,针法中的烧山火,都与其息息相关。火灵根的修士……易燃易炸,不好欺负……” 江慈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皮肤上因雷电而烧灼的痛感。 “就这个!以后就不怕火烧了!” 当少女心中有了决定后,体内的白色光团终于不再受其它几个脏器的吸引,径直飞向胸口那颗跳动的心。 它与心脏轻轻触碰,最后两个小东西仿佛对上了信号决定交为朋友,心脏也同意伪灵根成为自己的室友。 光团当即迅速扩散变大,最后将整个心脏包裹在其中。 它不当室友!它要当小心心的保镖。 这颗被白光包围的心脏,就是江慈此后修行路上的新开始! 忽而,心脏上突然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紫色符文。 顷刻之间,心脏的绞痛感竟然盖过了身体电击和灼痛。 这一次的痛感来势汹汹,江慈瞬间变了面色,手捂着胸口,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宁玉折微眯着眼,眼神逐渐冰冷。 他刚才分明感觉到了江慈已经在成功的边缘,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莫非有人在坏她的事? “呵,找死!” 男人紧紧搂住少女,掌心凝聚浓郁的杀气,狠狠拍在她的背部。 霎时间,这道杀意从冥冥之中的因果路,直挺挺的落在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某个修士身上。 清风宗东峰小院。 暗室之中,沈岁山一身素衣盘坐在地,突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他用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迹,目光凝滞在身旁铺满一地的黄符上,喃喃道, “让她活下来了吗?” 沈岁山忽而扯了扯嘴角,眼底的笑意却转瞬即逝,“好师妹,这大魔还真听你的话。解决不了噬心咒,就解决布下噬心咒的我吗?” “即是如此,正道岂能容你。” 地面上的黄符,每一道用朱砂写下的笔迹中都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如果江慈在这,一眼就能认出,这些细碎的光与浮生石发出的光芒极为相似。 这些符文的光芒是暗室之中唯一的光源,难照男人眼底的晦暗不清。 第八十二章 医者,自医 “能不能轻点啊,咳咳咳,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要被你打出来了,我就炼制个小玩意,罪不至死吧。” 江慈神色复杂,刚才这人一巴掌,痛的她刚流干净的泪水又被激出来了。 他真不是故意在报复自己吗?! “本尊要是不出手,你早就死了,还能有空说这风凉话。” 宁玉折阴沉着脸,说话略有嫌弃,可倘若少女能看清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真是“表里不一”。 “好好好,多谢尊上大人出手相助,真是令江慈没齿难忘。” 江慈挣扎着要起身,奈何刚才这一场雷劫几乎耗空了她体内的全部灵力,就连手腕都软趴趴的抬不起来,别说推开这小山一般的人。 “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要活动一下四肢了。” 谁料她刚说完,男人就如同拎着小鸡仔一样将她拎起,晃悠的抬起她纤细的手臂,前后左右各动两下,最后又将整个人扛在后背,原地转圈。 江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傀儡木偶,任人摆弄。 字面意义上的摆弄。 【太好笑了,这怎么不算是活动四肢呢?而且活动的比小慈自己能动的更加全面了。】 【笑活了,这么听话的舍友,谁要?】 【我不行了,我腰间盘突出医生不让我这么运动,我舍友要是这样,我直接进医院了。我不接,谁也接谁接?】 江慈原本因为被他救了心存感激而产生的温和情绪,在这一刻又重新被点燃,她挣扎着怒吼道, “宁玉折,你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这肉身没那么坚硬,你再玩儿一会儿,我人就没了,医者难自医,懂不懂?” 男人听了,扯了扯嘴角,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眉目之间里透露着一股奸计得逞的邪气。 “呵,我又不是医修,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救你自己?炉子在这里,灵材也是你自己收集的,今天你不是刚炼制出灵根吗,这就不算自医了?” 话音刚落江慈怔了怔。 医者难自医,但是自己为自己炼制了灵根,延长了寿命,重新踏上修行路,怎么不算她救了自己呢? 恍惚之间,头脑中似乎有某一根弦突然断掉了。 从始至终,有人恨自己,有人嫉妒自己,有人缠着自己,有人在谣言中念着自己。 可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靠,我真的是恍然大悟啊,反派竟然有这么深度的思考。咱们小慈这才真正的大女主,隔壁那个苏云儿她算什么呀,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反派和女配这边的剧情确实要比原著更加跌宕起伏,我怀疑这是编剧重新给他们安排的一条线。故意对比着播,有热度。】 【虽然小慈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武力值,但她是医修,医术高超,专业技术过关,看的就让人觉得她很靠谱。相较而言,女主虽然是剑修,但给我的感觉剑从来就不是她的武器,反而是她的一种手段。我不很喜欢隔壁03的剧情】 江慈听不懂什么是大女主不大女主的,但是她知道……这一次她赢了。 她活下来了。 她的人生又有了无限的可能。 她要是努努力运气好,还可以飞升成仙……她从来就不缺天赋。 接下来这段时间,她要挑一个时机,彻底离开魔域去寻找爹娘当年的真相。 相较而言,除却这件事情外,眼下有一个更为困难的事。 就是……宁玉折如今帮了自己,自己肯定不能轻而易举拍拍屁股就逃走了。 一个是她这修为,想逃也要费些力气。她现在体内刚有灵根,灵力尚且不足,修为也始终维持在筑基期,她起码要有金丹期的修为才能够在修真界立足自保。 第二个就是今天宁玉折帮了自己,自己就欠了他一份因果。因果这东西不能欠,必须要还,不然有一天天道就会以此为理由,突然破坏了她的大事。 思及对于魔域中的魔气,从始至终江慈对它都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不如就在余下的时间里研究一下,寻出一条办法,让宁玉折以后所吸收的魔气都是纯净的,不含血魔煞气。 宁玉折见她久久不言,主动开口,“你怎么了?不会真又要死了吧?这么脆弱,怎么配当本尊的炉鼎,从今日起,你就拿着你的短匕首跟本尊修炼身法。” 宁玉折拍了拍少女的脸颊,洋洋得意的盯着她看。 江慈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疼,一把拍开男人的手,“算了吧,我承认我不配当你的炉鼎,所以我就别练了。那个……我还有事要忙,真的不骗你。 江慈连忙解释道。 宁玉折面色并不好,冷笑道,“如今活下来了,你就有别的事要忙了。什么事儿?” 少女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细数,极为坦然道,“你的血魔煞气,还有柳玉茹如今的身体,她肚子里的孩子,陆宁那边她的孩子应该也要出生了。” “她是魔修,她体内流淌的就是是魔气。可她……炉鼎却尚未入魔,所以这孩子生下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确定。” “按理来说,其中父母一方体内流淌的是魔气,出生的孩子大概率会被魔气所感染,生下来的就应该是个小魔修。” “但是陆宁好像并不希望这样,等过几日我再去同她问问。” 宁玉折沉默片刻,忽而开口,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和她的炉鼎都是魔修,那生下来的孩子就一定的是魔修?” 江慈拧了拧眉,瞪大眼睛,颇有意外的看着他,“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你领地上的这些修为只有筑基的魔修是哪儿来的?” “他们哪有什么值得他们道心破碎,从此沦落到魔域之中的打击啊。” 宁玉折冷哼一声,直接拎着少女走回洞府,狠狠将她扔到床上。 “你如今敢打趣本尊了,是本尊太给你面子了。” 言罢,男人开始宽衣解带, 江慈表情一僵,连忙躲到床的里侧,整个人缩的像个弱小的鹌鹑,拼命解释道, “今天先别了吧,我现在刚有一个灵根,若是被你喝了血,身体可就撑不住了。你能不能再等我几天?我见你如今神志清醒,不像是要被煞气影响的样子。” 【哈哈哈哈,宁哥该不会想霸王硬上弓吧?】 【前排,你在期待什么?他哪会上弓啊,清明节去给魔皇祭扫,上上供还差不多。】 男人歪了歪头,挑眉冷笑,“本尊说了,本尊要干什么了吗?怎么你就这么惦记和本尊双修?” 第八十三章 被子 “……” 谁惦记啊,这是什么好事吗?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 自己都快忘了,这个人从来就是这么不要脸呀。 宁玉折自顾自的脱下自己的衣外袍挂在衣架上,一如往日里那般躺在石窗的外侧,见江慈久久不动,冷笑道,“怎么还不脱衣服,等着本尊给你脱吗?” 江慈扯了扯嘴角,眼神古怪,“呵呵,倒也不必,我的手现在已经能动了。” 宁玉折歪了歪头,就这样无声的盯着她。 江慈被盯的久了,莫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虽然以前他们一直都在一个床上睡觉,但是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在他的面前脱衣服,心里还是有些羞耻。 “你能转过去吗?”江慈问道。 “不能。”男人果断回答道。 江慈很是无奈,只能自己转过身,背对着他解开衣裙,直到脱至身上仅存一套里衣,她才躺到石床的最里侧。 她仰着头望向石床之上的石壁,总感觉到旁边有灼灼目光,依旧在盯着自己,仿佛要把她心里那壶白开水烧的沸腾。 江慈忍无可忍,侧身瞪着他问道,“你到底睡不睡觉?” 宁玉折轻笑了一声,指尖掐灭灯芯。 眼前是一片黑暗。 但是江慈的夜视能力向来不错,某一刻,她眼前目之所及的不再是石壁,而是男人的刀刻斧凿般的面庞。 宁玉折不知道何时,撑着身子坐起,大手揽在少女一侧的肩膀上,将她捞到自己怀里。 “又怎么了?真的不睡了吗?”江慈心里满是无奈,她现在越发不不能理解这个人了。 【反派睡什么呀,反派现在惦记着呢,这可是有灵根的小慈啊,再也没有身体不好,要死了当借口,可以任他采颉。美味就在身边,谁敢睡,反正我不敢】 【如果不是知道反派连双修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还真以为他是柳下惠这么能忍呢?】 【拜托,他什么时候忍过?每一次被小慈拒绝,他不都是用别的方式强行取回来吗?】 江慈心里有些慌,连忙用手去推他的胸膛。 下一刻,红锦软被覆盖在她的身体上,男人的胸膛也如火炉一般温热,强行凑了过来。 “这红锦软被借你盖几日,待你身体恢复,自己去买一张被子。” 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如往日里那般冰冷。 江慈感觉自己傻掉了,怎么自己决定完修炼火灵根之后,宁玉折做什么,她都感觉热? 不是说火灵根不怕烫吗?莫非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新的灵根? 不过,自己确实忘记了。 她分明可以自己买一床被子的。 江慈没有拒绝,强忍着心里这种奇怪之感,合上双眼。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越搂越紧,忽而有轰热的喘息声,打在她的耳廓,似是撩拨。 江慈心想,原来火灵根是这般难耐的灵根,若是日日都这么容易热,也难怪那些修士脾气都很暴躁。 不知不觉间,她终于拥有了一个安稳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回到了原点,爹娘自那次秘境后又回了清风中,一如既往当着宗门内的长老,所有人都没有变。 她从始至终的痛苦是什么呢? 是……故人心易变。 “如今我是医者,可自医。既然情字不可说,那便修无情道。”江慈心有所想,要继续修炼那本葵花宝典。 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响彻在男人的耳畔,不知何时,他的嘴角一直翘起一个弧度。 手掌轻轻覆在少女的腹部,那枚漆黑的堕魔珠,从腹中传出落在他的掌心。 只见这枚堕魔珠与最初他给江慈喂下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原本只是一个寻常的黑色珠子,如今它的表面有翻涌的魔气,甚至还隐隐着黑色霞光,更有一些难以察觉的纹路在藏在其中若隐若现。 如果江慈也不认字的话,那她一定能看出来这些纹路就是宁玉折三个字,狗爬字版。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随便把玩一会,就将魔气注入其中,使之魔气更加充沛。当纹路逐渐清楚,甚至必须发出光亮之时,他又重新将此珠放入少女的腹中。 宁玉折也进入了自己的美梦。 次日。 江慈感觉自己身上有些酸痛,迷蒙着眼下意识握住那压着自己的东西,想要推开,却发现原来是男人的大手正搭在她的锁骨上。 这是一种新的锁喉方式吗? 她挣扎起身,将男人的手抬起放回他的身旁。盘坐在石床的里侧就开始修炼调整周身的气血。 江慈合上双目,静静感受着自己体内内的灵力正逐渐恢复受损的经络。 尤其是她胸口那一处肋骨,被天雷击中后,即使服用了丹药也仍有些不适,酥酥麻麻的。何尝不是天道的余威加在她身上。 但江慈体内的灵力又实在是太少,只能服用些旁的丹药进行补充。 “魔域里空气中都是魔气,就算我一直用灵材炼制丹药而修炼补充灵力,也只会事倍功半。看来我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 少女的目光落在男人的面上,看他长睫轻颤,又紧皱着眉头。 江慈心想,大魔修也会做噩梦吗?他的噩梦里又会有什么? 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慈穿好衣服起身离开。 在她走后,石床之上的男人缓缓睁眼,目光静静的凝望着头顶的石壁。 良久,他收回目光,坐靠在床头,手指轻轻触碰另一半的红锦软被,粗糙的指尖细细的临摹上面有着少女身形的褶皱。 他没有绘画的功底,但是看着这些褶皱,他能够在心中构想出江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姿态。 魔气从他的指尖飞出,渐渐汇聚成黑影落在他的身旁。 他微微勾唇,心满意足的看着这道少女的身影,久久不言。 …… 江慈最先去的是客栈。 只因客栈的附近就是宁玉折这片领地里最大的一片集市,客栈旁边就是当初她挑选法衣的那家店铺。 昨天宁玉折说了一句可以买床被子,她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来,她都可以自己买一张被子,她又为什么要在夜里忍受寒冷? “肯定是和宁玉折待久了,我也是傻了,怎么会连这事都想不到。” 江慈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大步走进那家彩衣阁。 掌柜在门口噼里啪啦的敲了算盘,听到脚步声,她轻抬眼皮,见到来者顿时勾起嘴唇角,笑容热络。 “这不是我们的小医修吗?前几日,魔域出现天雷滚滚的异象,不少修士都去围观了。到了他们才发现竟是你在渡劫。你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今日你能来我的小店,瞬间就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呀。” 江慈有些傻眼了,“你们都知道?” 掌柜的笑了笑,“当然了,如今你可是我们魔域的名人了呢!多少个魔将都在趁机打听宁玉折。” 江慈心有不解,“打听宁玉折做什么?” “当然是这群魔将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厌弃你,随后再趁机将你夺走呀。” 第八十四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一个医修炼制的丹药,竟然能引来雷劫,这魔域中可从未出过一个这样的人呢?据我所知,这在修真界也极为罕见吧。” 掌柜的冲她抛了个媚眼,扔下了算盘,主动上前挽着她的手臂,献殷勤道, “小医修呀,今天来姐姐这是想买些什么东西呢?你尽管说,你要的今日不收钱,就算姐姐送你了。” 江慈听完这段话,心情并不美好。 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所有魔将和魔修中的大能都盯着自己,就算他们会害怕宁玉折,自己也难免会遇到其他危险,以后若是逃离魔域,也难免有些麻烦。 “不了,多谢你的美意。但我手里还有些灵石的,我可以自己付钱。我来是想来寻些布料做一床被子。” 江慈一眼望去,只见彩衣阁中的布料依旧是紫的黑的占大多数。 她就想要一个淡雅朴素软和的被子。 “要被子呀,刚好我最近还进了些棉花,你挑个布料,我就找人现场给你弄床被子,半柱香吧,你就能直接把被子带走了。” ”不过我……。”这掌柜的拖长了语调,微眯着眼睛,眼底透出魔修专门有的那一股邪气。 “你这突然来要被子,莫非,以前你没有被子,都是盖宁玉折的?” “他是搂着你睡的?” 江慈怔了怔,脑子里一片空白,霎时间,面颊仿佛涌上一片火烧云,耳朵也是烫烫的。 少女冷着脸,强行让自己不去回忆昨晚的事情,淡淡道,“我以前没被子盖,很冷。” 掌柜顿时惊讶的张大嘴,一双美目也瞪得直直的,“你这么娇娇的小人,他竟这么待你。哎呦,妹妹,以我看来,如今你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倒不如……” 话音未落,江慈仰起头看她,眸光深沉摇了摇头。 “我劝你还是不要将有些话说出口,这是宁玉折的领地。” 掌柜讪讪的用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江慈不想再和这人虚与委蛇,索性开始去挑料子,她一眼就看到了货架上那方青色的布,手指轻轻抚摸,触感柔软。 “就要这个了,能做是吗?”江慈问道, 掌柜的当即取下这块布料,招手唤来店里面的小二,“来,用这个给我们小医修制一床被子,棉花挑近日新上的,里层先用白丝,外层再用这料子套上啊,尽快。” “好了,小医修。我自己爱喝修真界的茶水。今日刚进了一批新茶,要不要同姐姐我喝一会啊?” 江慈不想再和他相处下去了,果断拒绝道,“我还有事去隔壁的客栈待一会,等会被子好了,你来叫我。” 这女修当即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眉眼中皆是遗憾之色,“啊,那好吧,看来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和小慈一起吃饭了。” 江慈见他这副委屈扭捏的作态,只能下意识安抚了一句,“下次下次,下次一定。” 【笑活了,咱们小慈也知道这种拒绝的百搭官方话呀,下次一定等于这次不行,下次也未必行。】 【关键是谁看不出来呀,这掌柜的说有事要求咱们小慈,还约了下次。小慈拒绝是应该的,而且这人刚才说的话,也不像是好心说的。】 江慈十分认可, 她转身离开,缓缓走去了旁边的客栈。 刚踏入正堂,就看见四个黑衣身影正围坐在一方桌前,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慈悄无声息的走到他们身后。 只见其中一个魔修,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剧烈的声响。 “我看咱们老大现在就是可以挑一挑。天底下魔将这么多,未必就偏偏一定要给宁玉折当炉鼎啊。” “可是宁玉折就是最强大的魔修啊,如今魔皇不在,他几乎就是魔王了。” “为什么是魔王啊?他是魔皇的徒弟,那他应该是魔太子啊” “笨,你懂什么?皇位之下,王就是最大的。” “那咱们老大是什么?王妃吗?” “咱们老大是炉鼎,炉鼎和妃子地位不同,咱们老大应该是太监。时时刻刻跟着这大魔王,还要陪着他,这不就是太监吗?” “那咱们跟着太监,咱们岂不就是小太监?” 江慈突然冷笑出声,“呵呵,没想到我竟然在你们这儿已经沦为了大太监,我还当你们不了解凡人中的事情呢。” 既然听到他的声音,四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转过身皆是兴奋之色。 “老大老大,你来了,老大终于来了,你不知道当时你渡雷劫的时候我们有多担心。” 江慈笑不出声,“哦,多担心啊?” “我们几个都去了,甚至还拽上了你的外室!我们想让他也长长见识你的风采,结果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高兴,也不愿下来跟我们一起玩了。” 江慈怔住了,僵硬着脸,声音有些曲折,“什么外室?” 另一个魔修急迫的回道,“就是黎雪呀,他不是老大你养在客栈里的外室吗?凡间是这么称呼这种人的呀,难不成管他叫通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被人这么称呼,黎雪能跟他们玩就怪了! 江慈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冷声道,“你们现在所有人去集市中,把你们所有能看的书,全都买回来!以后如果你们还想跟我混,就不能当没有学识的蠢货!” “呵,如今若是我想教给你们一些丹方和医修之道,你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言罢,江慈大步踏上楼梯,身形逐渐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这四个魔修相互看着彼此,呆呆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老大,刚才是什么意思?” “老大,刚才是说……她想要教咱们做医修和炼丹吗?” 几人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老大该不会要把咱们收为徒弟吧?” “没想到老大竟然有这种想法!那咱们……咱们必须得珍惜这个机会呀!老大可是整个魔域中唯一一个能炼制出的丹药,引来雷劫的人啊!” “那怎么办?” “买书啊!听老大的话!走走走走走,咱们几个手里的钱凑一凑,肯定能买到老大认可的书!” 第八十五章 论道会消息 江慈来到了柳玉茹所在的房间,甫一推门,她一股浓郁的药香,还有草木粘着泥土的芬芳直冲她的鼻腔。 自从有了灵根后,她的五感原本先前更加灵敏,若是遇到了这些她精通的灵草,仅凭这嗅觉就能分辨出来。 她心有疑惑,“我不是没给柳玉茹炼丹呢吗?这里怎么会有药香?” 江慈思索片刻,转身出门就去敲黎雪的门。 她的手刚放在木门上,下一刻门就已经打开,仿佛里面的人早就知道她的到来。 男人见她来了,笑盈盈的,态度谦和有礼,“如今是完整的小医修吗?” “什么完整不完整,只能说是身体恢复了些吧,但是至今仍不是我的全盛状态。” 【女配的全盛状态是什么样子?她不是筑基期修士吗,能厉害到那种地步啊。】 江慈心道,全盛时期自己能一个炉鼎同时炼制五种丹药,还能维持他们之间的平衡,此为五行炼丹术,对灵力消耗大,以后这些她都要重新捡起来。 “柳玉茹房间里的那些草药都是你准备的吗?” 江慈领着人回到柳玉茹的房间。 少女只觉这竹筐眼熟,便打开翻了翻,发现皆是在魔域边境生长的四品灵草,极为难得。 黎雪见她在翻竹筐,眼神温柔,心满意足道,“我见她可怜,但你不在,我也不知道能帮她做些什么,就采了些灵草。而且你也能调理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哪种灵草比较好,所以采的都是上次见你比较喜欢的那几种。” 上一次黎雪采来的灵材里,自己挑了一些能用的上的四品灵草。 这竹筐之中几乎都是那些四品灵草的。可即使在魔域,这些灵草也并非轻易就可以寻到。 可见这人是费了心思。 江慈心中百味陈杂,千言万语汇聚在一处,最后却只能道一句, “多谢,你有心了。” “对你,我一向是用心的。” 江慈拧着眉头,眼神古怪。听他这些话,只觉得有些酸溜溜,不知有什么旁的含义。 【看来咱们家小慈这个反应,是完全没有理解黎雪的心思。小帅哥是师弟,宁哥则是师兄,咱们小慈也是夹心饼干了。】 【不过他是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小慈啊?先前他二人也没有太多交集呀。】 【前排,这么说吧。在你以为自己油尽灯枯随时要离开人世的时候,有人突然把你救下,这个人还是个身陷囹圄身世凄惨的大美女。她不要求你的回报,你和她相处每次都很愉快,换你你心不心动。】 【心动了……这完全就是白月光啊。你说到大美女那三个字的时候我就弯了。确实,小慈人这么好,谁会不喜欢她呢。】 【宁哥和黎雪完全就是两个类型,黎雪的修为若是再高一点就好了,不然就如同那日,他在宁哥的杀气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还因此受了伤,以后可抢不了小慈。】 他受伤了? 江慈僵硬着脸,强迫自己忽视这些胡言乱语,将黎雪上下打量,最后发现他的手臂似乎真的有伤,即使他站在原地,动作也极为僵硬。 江慈主动上前,按着他的小臂,上下测试他的关节活动。 在灵力进入经络的那一刻,江慈就能感受到他确实受了伤,而且还很重。 江慈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人要采草药给自己。原来他是身上有伤,自己给他治疗,没有灵石便用草药代替。 上次他也是这般行径,倒也能理解。 “你有伤怎么不跟我说,你手臂几乎所有的经脉都错位了,骨头也碎成了渣,要是一直如此,恐怕这的手臂也就废了。” 黎雪面色如常,镇定的点了点头,“若是我这手臂废了,你能救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手臂废了就把这个手臂砍了,吃点药,手新长出来呗,怎么你想要用那种方法?刚好最近我这短匕首磨的锋利了些,刀到手除见效快。” 说完她就挥舞着匕首,比划几下。 黎雪眼含笑意,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少女的指尖微凉,划过他的皮肤,所过之处重伤的手臂当即重获新生。 这一次,他不再觉得稀奇,脑袋也放空了,他发现被小医修治病是一种享受。 “好了,下次有病直接说,不用磨磨唧唧的,没有灵石就直接说。” 黎雪怔了怔,他刚要解释自己不是没有灵石,奈何少女已经拍了拍袖子走开了。 “你出去吧,之后给她诊病,你在不合适。”江慈挥了挥手。 黎雪眸光暗淡几分,关门而出。 江慈没有在意他的情绪,门关之后就坐在床榻旁,给柳玉茹解开衣带,褪去层层薄纱,最后露出她微鼓的小腹。 “所有的魔气都聚集在腹中了,你就这么想让孩子活下来吗?那你怎么办,魔气耗尽你也会死。” 江慈叹了口气,指捏银针,刺入,为这女修去除了身上的血魔煞气。 再次把脉,就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比先前多了份活力,起码不用留出一部分精气神去抵抗血魔煞气。 李兰天将黎雪带来的草药挑挑拣拣大半,最后扔进房间浴桶之中,又当场开炉炼丹,炼制了几枚醒神丸给柳玉茹喂一粒,余下的扔进浴桶。 最后拼尽全力抱起女修,放进浴桶之中。 望着水中不化的丹药,江慈尝试操控体内的这枚火灵根,只见火苗从她的手心冒出,带着炙热的温度,最终将浴桶中的水变得温热。 望着浴桶上徐徐升起的热气,江慈抱臂环着腿坐在一旁。 她的目光穿过那女修斜垂的几根发丝,盯着那张姣好的侧脸。 “……沈岁山真该死啊。” 【女配说得对,这个男二就是渣男,放不下苏云儿还去拿柳玉茹释放压力,他怎么这么贱。】 【这还不止,他已经在着手准备控制柳玉茹肚子里的孩子了,他猜到江慈能够治好他们,所以他已经在想办法从血脉来控制这个孩子了。】 【我也去隔壁看了,男主女主要陪他一起去西域凉城,那边有佛修的论道会,最后的奖励是血轮灯,就是可以控制血脉子孙的。】 西域凉城?魔域与西域毗邻,离这边倒是不远。 江慈微眯着眼,心里盘算时间和路程,“论道会我早有耳闻,应当是十一月底,距离现在如今还有五个月,倒是不急。” “虽然我对法宝没有兴趣,但是围堵他们的机缘,我很乐意。” 第八十六 小两口吵架 半个时辰过去,江慈将刘玉茹从浴桶中抱出,寻了块软布为她擦干净头发,重新套上袍子,平放在床榻之上。 她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额前的几缕发丝捋到一旁,按照柳玉茹以往的习惯,别在耳后。 “好好睡觉吧,等日后睡醒。,孩子出生,这里可就要嘈杂许多了。放心有我在,你们都能活下来。” 这一次的药浴,让柳玉茹的身体软了几分,肌肤不再似傀儡尸体一般僵硬,逐渐恢复成寻常修士的肉身。 按照江慈的推测,起码要进行一个月的药浴,才能让她身体彻底恢复。此后就是疏通她的经络,再之后就是灵智上的治疗,一步步,按部就班的来。 能治好的。 江慈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刚走到一楼正堂,她就听到四个魔修叽叽喳喳吵闹的声音。 “说什么呢?”江慈问道。 “老大?!老大你可算来了!” 他们一见到江慈眼睛发亮,立刻窜到她身旁活蹦乱跳的。 “老大老大,我买了好多书,你该看我们应该先看哪一本啊?” 江慈看到这放桌子上铺了将近四五层的书籍,心里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自己当时随口的一句劝学之语,他们竟然真的听进去了,还去把书买了?! 孺子可教啊! “我看看你们都买了什么。” 江慈凑到桌旁,拿起离得最近的一本古旧破书,随手翻开一页,扫到上面的图画,当即双目瞪大,惊愕的说不出话。 “啪——”下一刻,她猛地把书合上。 不知不觉间,少女的耳朵染上了红霞,整个人看起来要被烧着了。 “你们这些书自己打开看过吗” 几个魔修理所当然道,“当然没有,我们几人买书时,就有魔修嘲笑我们!所以我们担心这书中有他们布下的机关,想让我们走上不归之路,我们就等着老大来帮我筛选一番了。” 没想到他们几个人还真挺聪明的。 江慈义正言辞道,“他们确实心怀不轨,故意在书上对你们动手脚。” 江慈将剩下的书都翻了翻,最后发现三十本书,能看的竟然只有十本。 她将这二十多本书全部收好,盘算着下次见到合欢宗的几人,再把这些书送给他们。 江慈点了点头,“好了,你们看书吧。” 她走去隔壁的彩衣阁,扔了一把灵石,取了自己的被子就快速离开了,唯恐那掌柜的又要和自己说什么吹捧的话。 在她刚离开不久,一道黑色身影就停在在客栈门前。 刚才那笑容谄媚的掌柜察觉到这股危险的气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最后发现这人并没有要来她这家店里,终于松了口气。 她喃喃自语,“宁玉折真是可怕呀,还好今天我没说他什么。” 而江慈已经来到了陆宁的居所,对于客栈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全然不知。 她一路走过长廊,最后来到那俩人休憩的雅致小院子。 白衣女修立在树旁,手里攥着一根玉笛,笛声优雅婉转,引得树上竟有翠绿之叶飘零而下。 她眉目疏朗寡淡,白衣飘飘,旁人见了她,根本不会和魔修联系在一起。 “你来了。” 她放下玉笛,乐声停止。 一旁的云祥也从摇椅中迷蒙的睁开眼睛,见到江慈,笑逐颜开道,“小医修!你可还好,昨日那雷劫声势浩大,我连觉都不敢睡,唯恐你出事,如今看来,你是成功了!” “嗯。”江慈点了点头,走上前没让他为自己起身,“别动,好好躺着吧。” 手指搭腕。 “有四个月了,孩子逐渐成型,你们是希望它是魔修,还是走正道?”江慈抬头看他们。 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魔修!”云祥道。 “正道吧。”陆宁道。 言罢,他们四目相对,眼神里皆是惊愕。 江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你们还是商量好之后再告诉我吧,此事事关重大,修士之子必然会踏上修行路,而他又走哪条路,现在由你们决定。” 陆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走到摇椅旁边蹲下,仰着头望向云祥的眼睛。 “你为什么希望他是魔修?” 男人眉宇之间是少有的沉稳,云祥坦荡道,“我觉得魔域挺好的,起码咱们二人在这里生活,从没有人敢来欺负咱们。” “而且你在这里是一方霸主,咱们的孩子出生后,自然也会受到其他魔修的敬仰,肯定会过的很幸福。” 陆宁眸光深邃,盯着男人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他是魔修,那么他这一辈子都要饱受血魔煞气的痛苦,他的修行路会比寻常修士困难很多。” 云祥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恍然大悟,他紧紧抓着陆宁的肩膀,质问道,“这就是你一直在瞒着我的事吗?” “所以在这里,你每一次修炼都很痛苦,那你为什么从不和我说?作为你的道侣,这血魔煞气是什么我都不清楚?你就这么不放心我?!有段时间,你对我总是爱搭不理的,就是因为这个吗?!” 一旁看戏的江慈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陆宁会把云祥瞒的这么好。以至于跟魔修有关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自己和陆宁初遇那日,她就是将自己偷偷围堵在长廊之中,才敢露出身上的的血色鳞片。 陆宁低垂着眼睛,长截遮住她眼底的情绪。“所以现在你还希望孩子成为魔修吗?” “……” “我怎么样才能变成魔修?”云祥问道。 “如果咱们一家人都是魔修,那样咱们就可以理解彼此的痛苦,也可以一同奔向黄泉。” 此言一出。 一旁看戏的江慈都傻了。 她完全无法理解云祥的逻辑。 什么叫做全家都是魔修?全家一起死吗?他们怎么就没有想过要怎么一起活下去? 【小慈你不理解是正常的,毕竟这我们都管这种行为,叫做恋爱脑。】 恋爱脑是什么?精神疾病吗? 陆宁对于他的话,有些难以接受,她将云祥揽到自己的怀里,喃喃道,“不要,咱们不要这样。咱们要好好活着。” 可云祥却再无法忍受,挣扎着从摇椅上起身,推开这份温暖的怀抱,喉咙哽咽,声音嘶哑, “如果你一个人承受痛苦,而我却坐享其成,这不叫好好活着!那分明是让我生不如死!” “陆宁,我求你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没有你,我又该怎么活下去?孩子又怎么能活下去?被旁人欺负了,我们又当如何?你在地下就能安心了吗?” “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出了事情。那我就先捅自己一刀再抱着孩子一起投河自尽。你不活了,我们谁也别留在世上苟延残喘!” 陆宁怔了怔,想要安抚他的情绪,“正道修士是可以成为魔修的,但魔修却不能再重回正道。” “我们不应该只为自己考虑的,如果孩子出生下来,他可以自己选择,这不好吗? 云祥越来越难过,最后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阿宁,我不能没有你……” 【看看人家魔域修士,都在这玩纯爱,正道都快开party了。咱们女配还不说几句话吗,阻拦一下啊,感觉再吵一会儿,这小娇夫就胎动了。】 【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现在吵着吵着,等会儿就和好了,这是经验之谈。】 江慈觉得他们说的非常有道理。天马上就要黑了,她也该回洞府了。 少女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倒也不必那么快讨论生死哈,其实无论是正道魔修,千百年都没人飞升,所以寿命其实差不了多少。” 【女配的意思是,无论正道魔修,都要死,让他俩别鸡娃想太多哈哈哈哈哈,好有道理啊,这俩人太看得起他们肚子里的孩子了。】 【我靠,神言啊!不就是这样吗,这俩人在纠结什么啊?】 第八十七章 反常的宁玉折 【话糙理不糙,但小慈这句话也太糙了吧?】 陆宁怔了怔,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二人吵架,一时气愤上头倒也没有考虑到这千百年来,已经少有修士能飞升了。 “所以呀,你们就考虑一下谁的功法更适合孩子修行,那就让他修哪一道嘛,其实魔修也好,正道也罢,还是要看他日后是否积德行善。” 江慈掰着手指头跟他们数,言之凿凿道,“就比如宁玉折吧,他虽然是令旁人听了都闻风丧胆的大魔,但倘若细数他的所作所为,他甚至还算得上是惩恶扬善,积攒了不少功德呢。” “所以他能拥有如今的修为,每一次都顺利抗过雷劫,并活到至今必然与他的所作所为有关。” “你们如今就放宽心替孩子谋求一条好路吧。” 【其实我感觉这种时候女配也不适合给出她自己的建议。无论是成为魔修还是正道修士,都有属于他们的弊端,就现在这个修真界的风气还不如魔域呢。】 【对对对,前排点了,女配,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发表她自己的意见。毕竟这可是涉及一个孩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由父母决定。】 【你们没注意吗?女配在说话的时候也专门可以避开了她自己的想法,我感觉她真的很有情商呢。】 江慈心中也想过对这件事情,她不能有明确的表态,不可为自己平添因果, 陆宁和云祥沉默不语,心静随时间而平复。 良久,陆宁突然开口, “小慈,你有想吃的饭菜吗?我们这就去给你做。” 云祥则主动起身,上前挽住少女的手臂亲昵道,“上一次我们说好要为你做一顿饭,却耽搁到了今日,你有什么爱吃的尽管说,我和阿宁都很擅长厨道。” 这两口子变脸还挺快。 江慈认为他们应该还要商量刚才的事情,自己现在留下并不合适。 少女扬了扬唇角,礼貌推脱道,“今日还是先算了吧?我这刚恢复了灵根,仍需要勤修苦练来稳住体内的灵力平衡,所以若是没有旁的要事,我就先回洞府了。” 陆宁知道今日留不下她,微微颌首,诚恳道,“今日之事,抱歉了,改日请务必留在我府上,咱们三人共食餐饭。” 话音方落,远处忽然有惨叫声响起,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敲门声。 江慈有些诧异,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来陆宁这里拜访。 虽然魔域这十二魔将每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但他们的性格迥异,领地中的魔修大多都会依着这些人的性格与他们相处。 陆宁和云祥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他们。 所以他们的府邸之中,除了江慈以外,几乎就没有旁人再来过。 云祥也很是好奇,“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人求救求到咱们这儿来?” 【女配快跑啊,宁哥来专门抓你的,他去了客栈,发现黎雪在那里,他怀疑你是去跟黎雪私会了啊!】 【小慈小慈,你快跑啊,那四个魔修吃里扒外,被人三言两语骗了话,说黎雪是你的外室,宁哥问外室是什么?他们竟然还跟宁哥解释了一遍。】 【现在反派已经气炸了,路上顺手宰了十几个小魔修了,要不你也跑吧,否则感觉今晚你也不会好过呀。】 江慈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揉了揉眼睛,反反复复看了看天空上的字。 她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荒谬了。 谣言如果不阻止,就是会这么传播啊!她分明和黎雪清清白白! 哪个大夫丧尽天良会和病人谈情说爱?! 陆宁正要离开院子去开门,江慈突然叫住她,“你先别去了,这是冲我来的。” “冲你来的,你一个医修……”下一刻,她又恍然大悟,周身杀意外放,冷气森森。 “莫非是有人瞧上了你那炼丹之术,想要将你绑回去?这些魔将还真是不知死活,他们当宁玉折是纸老虎吗?” 江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哈哈,有没有一种可能来者就是他呢?” “算了算了,你们呆着吧,他应该是看天黑了就叫我回家。” 言罢,少女潇洒起身离开。 这长廊并不长,但这一次,江慈却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的艰难,胸口那颗跳动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钻出来, 她自言自语道, “不对呀,我心虚什么呀,我又没真找外室……不是什么外室不外室?!我就算真的找了跟他也没有关系啊!” 江慈安抚了自己片刻,最后推开大门。 她故意别开脸,不去看这道玄衣身影,转身将陆宁的大门再次关上。 她垂着头,望望自己的脚尖,感受着周围那种刺骨的杀意,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主动开口道, “唉,你怎么都追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儿咱回洞府说不行吗?” 【笑活了,女配怎么有一种丈夫劝自己小媳妇儿回家闹的感觉。】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阴恻恻的笑,让人不禁汗毛竖起。 “回洞府说?好啊……听你的,都听你的。” “嗯?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江慈有些诧异,心中更是如坠冰窖,猛地转头,迎面就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大掌就已经落在她的细白的脖颈之上,手指微微用力,少女就被人这样提溜带回了洞府。 “咳咳咳,可以放开我了吗?”江慈挣扎着拍开男人的大手。 下一刻,她却被人直接扔在热汤药泉之中,水花四溅。 热水顺着淡淡的药香冲进鼻腔,她本就呼吸不畅,如今更有一种质疑的溺水之感。 江慈连忙扑腾着水面,半晌才在汤泉中站稳,仰起头时,额角挂着水珠顺着纤细的脖颈滑落在锁骨之上。 “我可以解释,那几个魔修他们在胡说八道。”江慈坦然道。 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哦,你继续说。” 继续说? 江慈心道,“我还有什么可继续说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收的这几个小弟太傻了,如今才会连累到自己,只能算是自己倒霉。” 少女坦诚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她摇了摇头,水珠就如同拨浪鼓上悬挂的两个小球,溅落在四周。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谁料,宁玉折竟极为反常的温和道。 “好,我信你,现在你开始修炼吧,你不是刚有了灵根吗?不着急提升修为,老往外跑什么?” 江慈顿时瞪大了眼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起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随后又连忙为宁玉折把脉,最后拼尽全力蹦起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不对呀,没烧啊,怎么会这么反常?” 男人一把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平静道,“你到底修不修炼?” 江慈点了点头,“修啊,肯定修,现在我就修炼。” 言罢,她爬到热汤药泉的池边,开始盘坐修炼,全然没有注意到天上,此时漂浮的弹幕皆是一个字。 【危】 第八十八章 与狗无差 少女已经合上双眼,运行体内仅有的灵气,对于男人出乎意料的言行举止,她没有多想。 毕竟前日自己刚刚被他救下,宁玉折也完全没有要害自己的可能。 况且自己如今的修为确实有些不够看。 在被挖走灵根之前,她已经有筑基圆满,但这些时日体内的灵气枯竭,经脉反而像干涸的河床,渐渐支撑不住自己这种高强度的炼丹。 如今,新生的灵根与自己的身体正在融合,趁此机会刚好可以通过勤修苦练结成金丹。 但毕竟伪灵根终究还是伪灵根,以前所用的功法,如今都不适用。 还好,自己曾经在父母的遗物中找到了那本葵花修仙录,眼下自己刚好可以更进一步。 练气决与练血决在这段日子几乎已经被自己修炼的极为熟练。所以自己可以开始研究葵花修仙录的第三层。 这第三层功法,她曾经看过几遍,具体的内容就是要让她修炼全身的津液。 前些日子,因为体内灵气枯竭,这第三层对她来说有如登天之难,如今有伪灵根在,还有黎雪拿来的草药也在储物袋中,已然足够自己去触碰第三层的壁垒。 江慈屏息凝神,按照记忆中,葵花修仙录上的内容开始逐步在身体内运行大小周天,第三层功法所对应的津液也在体内逐渐变化。 她渐渐的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津液与灵力的碰撞,也让她的肉身发生新的蜕变。 此刻,江慈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第三层功法是专修体内津液的。 只因为她如今有了伪灵根后,这灵根还不能完全的转换灵气,融入她的体内。 但倘若娴熟的使用这第三层功法,就可以让伪灵根彻底融入身体之中,灵力转化为津液哺养每一个脏器,这是字面意义上的去伪存真。 这葵花修仙录,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就像是如鱼得水。 半个时辰过去,江慈感觉自己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已经触碰到了筑基大圆满的边界,距离结丹只差一步之遥。 谁料,下一刻,她的腹部突然出现了剧烈的疼痛! 江慈的额角微微浮起一层冷汗,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 “这是什么?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好痛!” 江慈连忙睁开眼睛,霎时间,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彻底将她原本对宁玉折的信任击的粉碎。 【女配不要再修炼了,反派这几天把你体内的堕魔珠魔性增强,一旦你的伪灵根彻底融合在你的体内,你就会变成魔修!】 【小慈,不要再修炼了,你感受到魔气了没有?你要成为魔修了啊啊啊,不要啊。】 【反派怎么能这么做啊!他知不知道,这样小慈会恨死他的!】 江慈怔怔的看着这些话,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腹部,感受着皮肤之下那股异常的烧灼感。 她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你在我体内的堕魔珠上动了手脚,你想让我入魔?” 男人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冰冷。 “是又怎么样?” “你是本尊的炉鼎,自然就应该随本尊修魔道。” 江慈眉头轻蹙,眼神复杂,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你难道不知道……人一旦成为魔修之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吗?” 男人冷笑道,“你是本尊的炉鼎,你竟然还想回归正道?可笑!难不成本尊如何处理自己的玩物,还要同玩物先知会一声吗?你以为你是谁?” 炉鼎……玩物…… 江慈的心里仿佛被扎了一根刺,虽然无形,但痛不欲生。 “可我是医修啊,若是要治病救人,体内所用的必须是灵气!而不能是魔气!我若是成为魔修,我这十几年所学,就会在这一朝化为泡影!” 宁玉折漫不经心的蹲下,大手掐住少女滑腻的下巴,冷冷道, “那又怎样?你这十几年所学,又与本尊有何关系?” 大手突然用力,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两抹红痕。 “你救不救人?救多少人?对本尊来说都不重要。作为本尊的炉鼎,你只要陪在本尊身边,日日同本尊双修,这就是你的道,本尊就是你的天!” 江慈气笑了。 呵,你还成为我的天道了? “好,看来你早就想过此事了。那堕魔珠在我体内沉寂数月,魔气随着时间而消失,如今……想必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为它灌输了多次魔气。” “原来你救我,也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宁玉折迎上少女那双水光潋滟却又满是恨意的眼睛,无所谓道,“那又如何?本尊只要你成为本尊一个人的炉鼎。” “不如何!” 少女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掏出腰间的短匕首,狠狠戳向那只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男人眸光闪烁,下意识抽回手。 江慈冷笑道,“你说的对……” “我不过是被正道所遗弃的罪人之女,沦落到魔域,在你的洞府之中苟且偷生。” “作为炉鼎,便是玩物与奴仆无差。” “昨日,你能于天雷之下护我性命,已是大恩。我又怎能去求些别的呢?” 话音方落,少女握着匕首,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腹部,用力一划,血水顺着伤口,缓缓流出,浸湿了黛紫的衣袍。 江慈面色煞白,咬牙坚持,面不改色的强忍着疼痛将短匕首重新收回在腰间。 随后…… 她将自己的右手,探进腹部划开的伤口之中,硬生生的取出了那枚滚烫的堕魔珠。 看着魔珠之上翻涌的魔气,江慈几乎能够想象到,宁玉折先前究竟为了让自己入魔为堕魔珠灌输过多少次魔气。 而自己对他信任无疑,对此全然不知。 那魔珠之上,更有隐隐浮动的暗光纹路,密密麻麻七扭八歪的刻着重复的三个字。 宁玉折。 江慈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宗门的山脚下,收留的那只大黄狗。自己也曾给它起过名字,甚至专门削了一块木牌,刻了字,用红绳捆在它的脖颈上。 那木牌正中,是“大黄”二字,而右下角,则是自己的名字和清风宗三个大字, 她就是为了告诉别人,这只大黄狗的主人是自己, 这与宁玉折如今在堕魔珠上刻满了他的名字有何不同? 江慈嘲讽的笑了笑,仰头重新望向男人,有些释然的问道, “在你心目中,我是否就和你养的一条狗没有差别?” 宁玉折有一瞬间的怔神,脑海中出现了今日自己去客栈的画面,随即他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依旧端着那副冷傲不羁的表情,轻蔑的看着少女。 “是,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下一刻,江慈猛地将那枚堕魔珠捏碎,翻手任由粉末飘落在地, 她面无表情,淡淡道, “好,我知道了” 第八十九章 僵持 江慈平静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口中,任由腹部割开的伤口长出新肉而愈合。 其实修士受伤之后服用丹药,恢复筋骨血脉的连接,并非没有感觉,就像是两旁的肉扯着要往中间发芽……又痛又痒。 江慈的伤口仍然在往外渗着血,穿过她的指缝,混在这热汤药泉之中。一时之间倒也分不清是泉水在洗清她身上的血迹,还是她的血染红了这药泉。 江慈感觉自己有些好笑。 被人背叛,坑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竟然还会随便相信别人。 这人还是个魔修。 江慈甚至有些想要问老天爷,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众叛亲离的命?才会让她至今孤苦伶仃一人,竟寻不到一位可以交心的友人。 如今她甚至都没有旁的去处可以容身。 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直到江慈的伤口完全长好,她忽视一旁的宁玉折,自顾自的从热汤药泉中走出,一如既往褪去长衫外袍,留下里衣。 这次她用自己的火灵根勉强能唤出的火焰烘干衣服,最后缩在石床的里侧盘坐修炼。 好似今夜一切都如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两人之间的氛围是冬月飘雪,刺骨寒凉。 宁玉折心中不爽。 自己昨日刚刚把小医修救下,结果她第二天就去客栈寻了那个讨厌的魔修黎雪。 难不成她连什么是感恩都不知道吗? 况且自己今日若是不去一趟那客栈,都不知那几个魔修竟然将黎雪看作了江慈在外面养的魔修, 自己一个魔将养的炉鼎,竟然还敢在外面养别的魔修? 若是让陈麻等人知道了,定要笑掉大牙! 他也是因此一气之下才寻到江慈的踪迹,想要逼迫她成为独属于自己的魔修炉鼎。 如今堕魔珠被她挖出来捏碎了…… 宁玉折被她这股狠劲弄的不知所措。 男人站在石床旁,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里面那道瘦弱单薄的身影。 见江慈面色苍白,闻她一声不吭却满脸写着恨意,宁玉折更气了。 纵然有千言万语在在胸中,他也不愿开口!一时之间心里烦躁的好像有一个大火炉,要把自己的五脏全部炼制成干! 良久,宁玉折忍耐不住这种炙热,看着角落里冰冷的人,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一如昨日那般,两人共同缩在红锦软被里。 可江慈这次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修炼时屏息凝神而紧闭的双目都没有睁开。 她就像一尊冰冷的玉石像,菩萨貌,玉石心。 宁玉折见她不说话,心里怄着气,也不说话,索性就将少女当成凉身软乎乎的人偶在夜里陪伴自己休憩。 他们如同两座石山,相对着雕刻出了人形却,顽固不灵。 次日。 江慈挣扎着想要脱身出门。 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脑海中夹杂着宁玉折那些恶劣的话语。她强行让自己静心,终于在葵花修仙录的第三层有了初步的进展。 她将灵气化为身体内的气血津液的速度,比最初那日竟快了两三分。 如今,江慈的目标只有两个。 一个就是增强实力结丹,早日逃离魔域,事已至此,她对这一方洞府再无留恋。 二个就是经过昨日之事,江慈决定要尽快理清他和宁玉折之间的因果。 自己欠了他的恩,那必然要偿还。 关于魔域中魔气浑浊,其中掺杂血魔煞气这一事,她准备今日去调查一下。 可宁玉折的手就死死箍在她的腰上,如同螃蟹钳子一般,任由她怎么乱动也不放放手。 【哎呀,这就是对抗路嘛,两个人都吵成这个样子,说了那么多令人撕心裂肺的话,竟然还能凑在一起睡觉,感觉魔域组有种相爱相杀的意思了。】 【相杀?我怎么感觉是小慈被单方面被杀?虽然宁玉折也没有动真格吧,但是昨天说的话是真的伤人呐!我还以为最后他会狠狠的在小慈身上咬上千八百个口子,喝血喝到尽兴,没想到就是这么勒着小慈熄灯了!】 【小慈刚有灵根,身体不好,这反派还是因为见了黎雪受了刺激,所以昨日才会这么对她,其实反派心里还是念着她的,好好磕啊。】 念着我?是把我当做猎物一样看待吧? “哦,对,是狗。”江慈在心里冷笑。 宁玉折不放手,江慈也不再动了,僵持之下,江慈又继续开始修炼。 她就不信了,宁玉折能够天天都不出门! 未成想两人这僵持,最后竟是足足持续了三日。 三日后的清晨。 宁玉折忍着自己愈发燃烧的心火,将少女直接扔出洞府,但这正中江慈的心中所愿。 她头也不回的就走进了街市之中。 江慈到客栈里,迎面就装上四个蓬头垢面,颓废阴暗的魔修。 正是她的四个废物小弟。 四个魔修见到江慈来了,顿时激动的从木桌上站起,兴奋道,“老大老大!你可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另一个人匆匆解释道,“老大,我们真不知道那天宁玉折会突然过来。更想不到他一个魔将竟然会偷听我们说话,我们当时只是觉得黎兄性情温和会更适合服侍你” “未曾想老大的主人听了之后,气的把这几张桌子都掀翻了,甚至还将黎雪打了一顿,那叫一个遍体鳞伤!若不是老大你留给我们了一些药,我们都忍痛喂给他吃,现如今他可就断气了?!” 江慈紧皱着眉头。 她再看到这几个小弟,有些无话可说。 但思来想去,倒也不能怪罪他们,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宁玉折一直在自己身体内的堕魔珠上动手脚。 “黎雪人在哪里?。” 江慈叹了口气,淡淡道。 四个魔修异口同声道,“三楼!” 江慈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直奔着黎雪的那间房子,只在门口敲了敲门。 “还活着吗?来柳玉茹这间房,给你们有病一起治了。”江慈道。 话音方落,这木门就已经打开。 黎雪遍身血迹,手里拄着一破旧木杖,走路一瘸一拐的迎上少女的目光,温和的笑了笑。 “小伤小伤罢了,几日不见,怎觉你又瘦了一些?” 江慈上下扫了一眼,发现他确实都是皮外伤,心道,宁玉折这是找他发泄情绪来了。 她直接扔给黎雪一瓶丹药,冷冷道, “不用过来了,确实是小伤,把药吃了就好了。” 话音方落,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这几日你先不要在客栈里住了,离我远点,也不要同我说话。” 黎雪怔了怔,低垂着眸子。“嗯,好,是我打扰你了。” 【哎呦呦,好酸的味道啊,他怎么说话还茶茶的呀?咱们宁哥真的能赢他吗?】 江慈扫了一眼天上的字,直言道,“没错,你是谣言的源头,确实有些打扰我了。最近这段时间,宁玉折有些疯,你还是离我远点儿吧。” 黎雪喉咙哽咽,挤出一句话,“我不怕他。” 江慈古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哪来的比较的劲儿,分明先前的他不这样。 她直言到,“可是我怕呀,好了,你不要再多说了,赶紧走。” 第九十章 魔域秘史 江慈不愿再和这人多言,直接回到柳玉茹的房间将门关上。 “砰——” 木门合上,两人就此断了交流。 江慈思考了一下自己如今在魔域与宁玉折关系降为冰点的原因。 一个是因为这个人他本身就很恶劣。第二点,就是黎雪的存在就是会引起宁玉折的情绪, 而江慈自己更像是被牵连的那一个人。 她猜到,“莫非魔皇的徒弟之间,天生就有相生相克的命运?否则怎么会一看到对方就不顺眼?” 江慈随意喃喃了一句,便坐在床榻旁边照看柳玉茹。 把脉,脉象平稳。 江慈心里突然捏了一把汗。 若是寻常人脉象平稳,那确实说明身体无恙,但是柳玉茹她是傀儡呀,傀儡体内的灵力气血津液以及经脉运行本就都处于一潭死水的状态。 若是自己的治法对她有用,那此刻她的脉搏应该与妇人的喜脉滑脉而相像。 难不成是这治疗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沈岁山的修为已经接近结婴,况且他天生思维敏捷,最喜爱研究辅助阵法,说不定是因为他的修为,才使柳玉茹身上属于傀儡的禁制难以让人打破。 【女配看到柳姐姐这样,心中一定很难过吧?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就是命呢?在原著里,她最后的结果甚至都不如就这么一睡不醒的死了。】 【治疗柳玉茹所需要的灵材,也是难以寻找,不过说不定女配真的可以让这孩子顺利生下来,并且让柳玉茹恢复神采。】 【是啊,那传说中能钻进人经脉之中的灵蛇,可是堪比探地的寻宝鼠还要罕见的寻脉灵蛇】 灵蛇可以寻脉,找到人经脉之中的阻滞以及功法身法之中的不足之处,而寻宝鼠则是直接带着人找到传说中的宝贝。 前者作用于自己的身体,而后者作用于实际的物质。 江慈望着天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她倒是见过这种寻脉灵蛇, 她也曾想过用这种方用这种寻脉灵蛇放在柳玉茹的体内,以此来使其气血津液推动,从而恢复生机。 但这种灵蛇的培养极为困难。 幼年时,自己的父亲曾经抓过三只竹叶青,分别放在三坛酿了百年的好酒之中,要知道江慈现在还记得那酒的盖子,一掀起扑面而来的辣味,呛得自己整个人翻了过去。 竹叶青灵蛇要懂得饮酒,还要在酒中存活下。它的整个蛇身都要灌满了酒水,进入人的身体后才能够自发的游走于经脉之中,甚至上行走头,使人神志清明。 那三壶酒皆是百年好酒,更是烈酒!作为寻常的灵蛇,时间长了会因为被破灵力充沛而爆体而亡。更有甚者,死在酒中,成为了酒的材料之一,唯有那极为罕见的灵蛇,可以称为寻脉灵蛇。 柳玉茹是江慈在魔域之中的一份心结。 她决定先忍耐宁玉折的恶劣脾气,等江柳玉茹的身体只好孩子诞生之后再彻底想办法离开魔域。 不为别的,就为当初她那几句义气话。 江慈坐在床畔,安安静静的望着女修那张令人惊心动魄的容颜,可每每看到他苍白的唇色的样子,就会想起那人口脂涂桃色,冲着自己巧笑嫣然的样子。 “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少女自嘲了一番,为柳玉茹盖好被子就推门离开。 江慈来到黑市之中。 她已经有段时没有在这里摆摊了,尤其是接近秘境开启的那几日,她几乎日日都坐在洞府中修炼,少有来此处与旁的修士交流。 如今她又带上一副漆黑的斗笠遮住颜面,坐在从未去过的新的摊位打听着新的消息。 有修士见这红布之上,摆满了丹药,便随手拿起一瓶嗅了嗅,“哎呦,老板,你这丹药练的不错,价格如何?” 江慈手掌摊开,摆了摆手,示意道,“五十块灵石。” “这么贵,你要我命啊?” 江慈冷笑道,“买命钱你都嫌贵?想吃药就买,想死就滚。” 这魔修身上应是带着伤,在她摊位上看了几遍,有些犹豫,甚至退后了几步,最终都重新跑到她的摊位前,“这丹药能不能便宜一点?” 江慈摇了摇头,“不能。” 这魔修当即失望地垂着头要离开。 “但是……”。 江慈又继续拖长了声音道, “你能否给我讲一个故事?有关魔域的历史故事,倘若你讲的好,这丹药我就可以半价卖给你。” 那魔修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让我给你讲咱们魔域的故事?这也太多了吧,你要是想将这药白给我做善事,直接给我呗,我也懒得多费口舌了。” 这还是个想活命又懒的人。 这次江慈对他再没有耐心,挥手撵人道,“那你滚吧,找个地儿一躺就可以死了。” 这魔修见她当真铁石心肠,清了清嗓子,倒也不怕生的坐在她的摊位前。 “要说咱们魔域的历史,那最有名的还是魔皇。” 在江慈的印象里,修真界中对于魔皇的出世并没有什么记载,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这位魔皇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他从未在人群中出现,少有修真界的修士见过他的身影。 【小慈要开始打听消息了呀,如果想探查血魔煞气,那魔皇确实是她可以打探的一个方面,毕竟魔皇就是血魔呀,这血魔煞气,根源还是有来自于他的血魔一族。】 【女配该不会真的想要解决魔域魔气的问题吧?但这根本不在她如今的修为范围内呀,那魔皇是半个魔神,半只脚踏上了天上白玉宫,神仙都看不上他,所以关着门不让他进。这血魔一生气,血魔煞气就会到处飘,最后污染了魔域的这一处地盘,才会导致这里的魔气其中掺杂了他的血魔煞气。】 【寻常魔修,在没有接触到血魔杀气之前,同修真界的正道修士并无不同,自从这空气中有了血魔煞气之后,他们就暴躁的像是从林子里逃出来的猴子,甚至修练也比以前更困难了】 【哎呀,这个事真的不好解决,我觉得女配与其研究解决魔气,倒不如想一下,怎么可以降低空气中血魔煞气的浓度?】 江慈望着这天上的文字,若有所思 “我记得我的丹炉好像也可以炼器?” 第九十一章 问真药典的线索 方才天上的文字提及可以让她降低空气中血魔煞气的浓度。 江慈所理解的意思就是减少一定范围内魔气中的血魔煞气。 如果自己能炼制出一个东西,刚好可以放在宁玉折的洞府之中,那就可以确保他在自己的洞府里所吸纳的魔气皆是纯净不含血魔煞气的。 在江慈的印象中,自己的丹炉虽然通常都被她用来炼制的草药,但倘若放些木石钢铁精块,也同样可以炼制,这就相当于一种基础的炼器炉。 复杂的东西自己确实是不会炼制。但若是一些香炉,或是小香囊,耳坠挂饰簪子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难。 她的手极稳,甚至还可以雕刻一些花纹图案。 江慈的目光落在自己摊位的瓶瓶罐罐上,思路渐渐延伸。 炼器虽好,但是她作为医修最擅长的还是炼制丹药。如果自己能弄出一种的丹药,能够散发的香气,抑制魔气中的血魔煞气,那就同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江慈的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她可以先炼制出一种含有灵材灵药的特殊香炉,随后再炼制一批丹药,足够宁玉折使用百年甚至千年,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此恩已报,两人此后就再不相欠。 但是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种能抑制血魔煞气的灵材灵草,如果想寻到具体的方子,可能还是需要翻一翻几本珍藏的医书。 比如那种过去甚至连她都看不清内容,专门记载禁忌之法的破旧古书…… 江慈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她想起来,那丑老曾经管她要过问真药典,这本书就是父亲就给自己的古书怪书,大部分内容被自己倒背如流,但后半部分的禁忌由于父亲不让看,她就一直无从知晓内容。 上面恐怕就有血魔煞气的线索。 毕竟治疗血魔煞气的针法,就是从那上面学来的。 自己前些日子搅乱清风宗的宗门大比,报仇心切,一时之间忘了这本书的存在,看来事到如今,还是要将这本问真药典取回。 思及此事,江慈心中冷笑一声。 看来自己要想个办法重新接近苏云儿了。 她垂眸盯着自己遮面的黑纱,心中有了谋划。 “好了,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故事。”她淡淡开口,从自己的摊位上挑选了一瓶丹药递到魔修的手中。 这魔修拿到丹药后表情狐疑,用手随便晃了晃瓶子,“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丹药?你又没给我把脉,也没有看病,该不会随便拿了什么卖不出去的丹药糊弄我吧?” 江慈眼神冰冷的望着他,平静的开口道, “你面色青黑,身有瘀血,伤在脏腑,腹部定有刺痛。眼白发黄伤及肝脏,肝火旺盛。此外你的魔气在体内运转已经迟滞,难以操控,所以这瓶去瘀泻火的丹药是最适合你的。” 这魔修起初表情桀骜不驯,但随着江慈极为准确的说出了他的症状,他逐渐张大了嘴,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怎么,不对……” 他突然恍然大悟,压低声音凑到少女身旁,鬼鬼祟祟开口, “你是宁玉折的炉鼎吧?” ? 这就暴露身份了? 这魔修顿时换了语气,笑嘻嘻吹捧道,“您的身份太好猜了,整个魔域能有这种医术和炼丹水平的,除了宁玉折的炉鼎以外没有别人,今日能见到您真是我的幸运啊。” “您打听魔皇做什么呀?该不会是想要踹了宁玉折成为魔皇的炉鼎吧?” “诶呦,真不愧是您,要做就做最强者的炉鼎!我支持您!” “……” 自己看起来是那么没有志向的人吗? 什么强者的炉鼎?她江慈是要成为那个强者!!! 江慈冷着脸将摊位收起,匆匆忙忙就此离开黑市,重新回到客栈。 这魔修原本想在缠着她一会儿,但他身上的伤更为重要,索性还是寻了个地方服用丹药疗伤。 江慈回到客栈后,发现四个魔修正抱着几本书在那里愁眉苦脸的啃读。 便没有打扰他们,随便寻了一处房间,换上一身黑衣遮住头面,再次回了黑市。 但这次她摆摊的位置,却不是刚才的那一出,而是曾经与苏云儿多次邂逅的位置。 如今的她不是江慈,而是苏云儿心心念念的蝶哥哥。 【女配怎么又换上这身衣服了?该不会是守株待兔等着女主过来吧?她怎么知道女主最近苦于男主身上的伤,想要炼制一种丹药为他治病呢?】 【苏云儿正打算在这几日寻个机会来找她的蝶哥哥呢。但是小慈上次告诉男主魔域黑市一事,他现在整日盯着苏云儿,唯恐她再来这边,小慈恐怕要等很久了。】 江慈微眯着眼,心道。 不会等很久的,以自己对苏云儿的了解,林凌根本拦不住她。 更何况林凌对她有无限包容,说不准最后是苏云儿带着林凌一块来到魔域的黑市寻找自己。 江慈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若是拿刀捅在林凌的心口拧了八圈,他都死不了,自己给他下毒,又会怎么样呢? 就算天道认为他是什么男主死不了。那自己也可以让他和苏云儿二人生不如死。 医毒不分家,能治病就能下毒。 思来想去,夜幕将至之时,江慈回到洞府,走到角落里掏出炼丹炉开始炼制毒丸。 黎雪前几日给她摘来的灵草里,刚好有一种灵草,自己往日里经常用它来以毒攻毒治疗疾病,如今正是发挥它真正药效的时候。 火光闪烁,少女的周身弥漫着一种淡紫色的霞光,将人衬得好似要融入在这黑暗之中。 良久,炉火熄灭。 江慈徒手取出那枚圆润有光泽的毒丸,只见它通体粉色,娇嫩的好似水蜜桃的果肉。 此药名为水寒,人服之后不可饮水,遇水即寒,整个人如坠冰窖,虽然它听起来是寒毒的一种,但其实它是一种水毒。 林凌身中火毒,若是再加上一种水毒看似是以毒攻毒的治疗之法,但是倘若错开火毒发作的时间。 那在他身上呈现的就是水火交替,时而寒时而热生不如死的症状。 少女的目光落在这枚单丸之上,心中有诸多情绪,最终都没有掀起波澜。 她喃喃自语, “林凌我说过了,此后我同你之间不死不休。” 片刻之后,江慈将丹药小心放好,收进储物袋中。 她这时才注意到,已至深夜,宁玉折竟然还没有回到洞府。 “好奇怪,这人在夜里几乎从不出门,唯有的两次特例,一次是去寻找魔皇询问浮生秘境一事,另一次就是去吞天魔将的鸿门宴饮酒。” “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在意什么,江慈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拧着眉头不满道, “他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 言罢,她褪去衣袍回到石床里侧休憩。 她已经连续修炼三日没有睡觉了,如今那宁玉折不在,自己倒是能安下心好好休息。 她掏出那张属于自己的被子,刚盖在身上没有几息时间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良久,一道玄色身影来到床榻边缘,眼中满是愤恨之意。 第九十二章 师与徒 宁玉折没想到自己不在,江慈会睡得这么香。 他在床边盯了少女片刻,最后将自己的红锦软被抱起,默默走出了洞府。 他确实很少在夜间出门,但是这几日,他每每抱着江慈,心中都有一股难耐的火焰,不断烤制着他的性子。 男人来到魔域禁地,掌心触碰电闪雷鸣的结界,下一刻却轻而易举的穿过结界走入禁地的深处。 魔皇禁地是整个魔域的禁地,但却并不是他宁玉折的禁地,每每有令他疑惑不解之事,他就会来到禁地深处的山洞,在它紧闭的大门前盘坐。 透过这石门的缝隙,冲着里面的人碎碎念。 “我将我的被子拿来了,最近这些时日,我就在这里陪你,刚好你孤单了数万年,也算是我尽一尽身为徒弟的孝道。” 话音方落,里面传来一道格外温和的男声,伴随着深深的叹息。 “唉,有什么事你就跟为师直接说吧,就别在这里折磨为师了。为师年纪大了,在这禁地之中求的就是清闲度日,你日日叨扰我,我还怎能求得这一个闲字?” 宁玉折阴沉着脸,笑意不达眼底,冷嘲道, “想清闲还到处在魔域中找新的徒弟?我看你不是想求清闲,而是不想看见我。” 里面那道声音瞬间显得有些忙乱,就连解释也很苍白, “哎呀,那不是缘分到了嘛,再者,为师只是将它收为了挂名弟子,又没有教他些什么,你在这里吃哪门子醋呀?” 谁料宁玉折听了他这话,心情并没有改善,反而周身更是阴气沉,他冷冷道, “你身为魔皇,怎么会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算了,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看到他就烦,早晚有一天你腻了他,我就把他亲手杀了。” 那道声音有些疑惑, “哦?看来是你来折磨为师的原因是他啊?那让为师来猜猜,莫非是你那小医修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本皇的这第二个徒弟,两人之间纠缠不清,你因此心中不爽,所以就连自己的洞府都不愿意回,却又没有地方去?所以只能躲在为师这里?” 宁玉折被戳中了心事,当即炸了毛。 “什么叫做本尊没地方去?本尊只是不愿意见到她!看到她就烦!而且我去问过陆宁了,陆宁说,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晾着她!” “我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若是数日不见,她必然会想念我,到时候就会主动来求着我回去,此乃欲擒故纵之法!!!” 男人说的言之凿凿,义正言辞,就连那张玩世不恭的面上,甚至都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 山洞里的人听了他的话,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为了这事,你竟然还去问了陆宁那丫头,有趣当真有趣,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师也就勉为其难的不撵你走了,为师倒是想看看那小医修是如何舍不得你,又是如何寻你求你回去。” 宁玉折听了这道笑声,心中更是烦闷,“哼,你就等着吧,就算她求我我也不会回去。没有本尊护着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活个什么样子。” 魔皇颇为宠溺的道,“那我就给你开一方水镜,让你看看她每日都是如何的想你,盼你,念你。” 一道水波纹,就在洞府门口凭空铺展而开,少女酣睡的画面就落在他的眼中。 “哼,看到了没?她想本尊想的都晕过去了。” “……” 魔皇沉默了片刻,无奈开口道,“好徒儿,你开心就好。” …… 江慈对于宁玉折的心中所想全然不知。 她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 清晨醒来后,她在这张玉石大床上伸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她心道,“没想到啊,宁玉折以前过的是这么舒服的日子,若是以后他都不回来,那我也算是鸠占鹊巢了。” 江慈兴致勃勃的换上那一身黑衣,头戴玄色面具,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严严实实来到黑市属于倪蝶的摊子。 连续几日,她除了中途去给柳玉茹施针,和给云祥把脉确认身体状况,就是蹲在这摊位上守株待兔。 洞府之中不见宁玉折,少了这人阴阳怪气,时不时犯病的日子,真是惬意的好似天上人间,流连忘返。 终于在五日之后,她等到了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苏云儿甫一看到她,就连忙松开挽住那白衣剑修的手臂,快步跑到她的摊位前,娇滴滴道, “蝶哥哥,终于让云儿等到你了,这几次云儿来黑市都见不到你的身影,心里就像空了一块难受的很,蝶哥哥,你可要好好给云儿治一治。” 江慈听着她的软言软语,目光下意识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剑修身上。 果不其然,林凌没有跟着她来到摊位前,反而是在这条街对面角落里,双手抱臂,全然一副护花使者的作派。 江慈如今有些佩服苏云儿,她这是将林凌训得比狗还要听话呀。 【这个女主真是厉害,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连出门见情郎,男主都能同意,甚至还担心她的安危,亲自护送她来,我真觉得她修剑耽误了她炉鼎圣体的天赋呀。】 【前排这话你在咱们02频道说就算了,若是去隔壁频道,恐怕要被喷的提无完肤呀,这男主分明是牛头人圣体,却被那群人吹捧的是大方做派,看着就恶心。】 【现在咱们02频道和03频道的粉丝已经彻底分开了,他们是不会再来咱们这的。我怀疑日后,频道的主管人还会让02和03竞技一番,决定主线的走向呢,毕竟现在小慈算是真正走上大女主路线了,咱们可都不知晓呢。】 江慈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段文字其中大部分的话,她都无法理解,但是最后那句,却让她一瞬间心神动荡。 什么叫都不知晓?难不成……连天都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吗? 自己真的改变了自己原本的结局?!! 霎时间,种种酸涩之感涌上心头,仇人在身前,江慈却全然提不起那股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感慨。 恍惚之间,仿佛有一根弦在她的脑中断掉了。 自己与苏云儿见过的面,两只手数的过来。是她害的自己跌落谷底,是她夺走自己的一切,今日再相逢,两人的所处位置竟有了天差地别。 想到储物袋中的那枚毒丹和这个人手里的问真药典。 她不禁露出一丝狠意。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自己不仁,休怪我不义,吃我的东西就要统统还给我。” 一根狼毫毛笔,从储物袋中飞出,落在少女早就摆好的那张宣纸之上。 苏云儿见他要开始写字同自己对话高兴不已,“好哥哥,你要说什么呢?” 随后,那只毛笔凭空舞动,最后写出了七个大字 “我治病不要钱。” 苏云儿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心中当即想到了自己终于拿下了此人,笑容更是殷切,“那蝶哥哥想要什么呢?” 毛笔再此舞动,只落下两个字 “要命。” 你给吗? 第九十三章 求药 看到这人写出的这两个字,苏云儿面上有一瞬间的凝固,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 苏云儿几乎是在这时,才想起这位一直愿意帮助自己炼丹的却有大隐隐于市的丹修,是一个混迹于魔域黑市之中亦正亦邪的神秘人。 自己根本不清楚这人!他甚至有可能是个邪修! 苏云儿心有有所顾虑的扭过头,看向不远处正时刻盯着自己的那道挺拔的剑修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安全感。 她鼓起勇气问道, “蝶哥哥,你想要谁的命呀?云儿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若是提剑杀人的话,月儿担心自己会在夜里做噩梦的。” 江慈:? 所以她的意思是不想杀人,又想白白获得丹药?真是做美梦,她当真以为我是个男人,会无条件接受她所提出的要求? 江慈不禁扯了扯嘴角,冷冷笑了笑,下一刻她又控制这支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极为扭曲的字,横不平,竖不直。 起初,苏云儿只觉得这人的控物之术仍需加强,所以写出来的字七扭八歪,可如今看到这字上的曲折,心中总是有些慎得慌。 尤其是那字的上面,如今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江慈。 【什么情况?女配竟然让女主去取她自己的命,这是什么意思?她在给女主下什么局吗??】 【天呢,我现在竟然有些不理解小慈的心中所想了,根本看不透她要做什么?】 苏云儿怔了怔,眼神中有过一瞬间的诧异,随即却又被她藏好。少女娇滴滴道,“蝶哥哥~你想杀的人是江慈?蝶哥哥,你认识她,她之前惹过你吗?” 那支毛笔再次凭空浮起于宣纸之上,写上一个字,“嗯。” 下一刻,苏云儿当即露出甜蜜的笑容,眉眼里皆是明媚的笑意,同仇敌忾道,“那真的是很巧了,我和江慈刚好有些仇怨,她如今也身在魔域,若是我有机会,定然要为蝶哥哥拿下她的命。” “对了,蝶哥哥,云儿有些好奇,想知道为何您会想要她的命呀?” 毛笔再次飘起,续续写下一段话。 “魔域之中,只能有我一个四品以上的丹修,我不允许有人能够在丹道之中与我平起平坐。除此之外,他们江家有一本书,是我无意间丢失的,几次同他们索要,皆无所获。你若是从我这里有相求之物,就去将那本书替我取回来。” 苏云儿此次前来魔域黑市,确实同此人有所求,那就是希望他能够医好自己的大师兄。 况且在此之前,自己已经跟大师兄夸下海口,说自己在魔域黑市之中,结识了一个颇有实力的隐世丹修,所以自己必须从他这里,获得能够治疗大师兄的丹药。 苏云儿原本一想到江慈成为了宁玉折的炉鼎,而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还对她言听计从照顾有加,对比自己所认识的陈麻,就心中嫉妒不已。 但如今,她却知晓了江慈在魔域中受到同道之人的歧视和鄙夷,心里就宽敞了许多。 少女笑吟吟道,“蝶哥哥,你放心,这江慈和我也算是故人,她背叛了我们宗门,如今我取了他们的命,也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蝶哥哥你需要的那本书,说不定云儿还曾经在药炉中见过呢。” 毛笔在白纸上挥舞,落下四个大字——“问真药典。” “问真药典?这本书是蝶哥哥的吗?!莫非蝶哥哥你能看清里面其中的内容?” 江慈心道大鱼终于上钩了,她继续佯装淡定操纵着毛笔同这人对话交流。 “那是我师门所创的书籍,我自然能够看懂。” 苏云儿恍然大悟,当即夸赞的拍了拍胸脯,“蝶哥哥,你放心,这书我曾经在我们清风中的药炉中见过,就在书架上,待我回去,明日就为你拿来。” 言罢,她又露出一副悲怆凄苦的表情。好似少女有什么心事无法解开。 “实不相瞒,蝶哥哥,你看远处那名白衣剑修,其实他是我的师兄,可如今他身患剧毒,就连功法运行都迟滞许多,剑也慢了,如今我们就想寻一个靠谱的医修为他治病,不知您可否?” 宋云儿指着远处的林凌,两人四目相对,前者眨了眨眼,暗示林凌缓缓走来。 【我靠,女配这,舍得了自己套来仇人和所需要的医书呀?那问真药典如今就在苏云儿的身上,若是她说些威逼利诱的话,苏云儿说不定就直接将书掏出来了。】 就在苏云儿身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今日我定人让他们将这本书吐出来! 江慈冷笑着操控毛笔,继续写道,“先帮我寻那本书,我就帮你这师兄解开身上一半的火毒。” 看到她所写下的文字,就连林凌本人也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这魔域之中,竟然真的有丹修夸下海口能够救治自己。 但林凌心中有些疑问,他并没有办法做到全然相信这来历不明的丹修。 苏云儿纠结片刻,手握在储物袋中良久。 她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直接掏出这本书救大师兄。毕竟这本书是自己曾经在药庐中找到的,见上面都是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心里猜测到它必然本不同寻常的医术,如如今这魔修向自己提出条件,偏偏要走的是她有些不舍的书。 到底是救大师兄呢?还是将书压下? 少女的手终究还是从储物袋中掏出坠落在身体两边。 她不打算舍弃自己的机缘替旁人寻道路。 她颇有些无奈道,“抱歉啦,蝶哥哥,这书只能下次我回到清风中寻到后再拿给你了。可不可以请你现在就救治我的大师兄?为了缓解痛苦。” 她对着江慈挤眉弄眼,眉目之间皆是诱惑之色。 江慈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心中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止。 这就是传说中的炉鼎圣体,倒还真有几分不同寻常人的天赋,就连自己也会因孙云儿而心神动荡,难怪林凌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良久,毛笔再此先伏在空中写下,江慈心中的话 “我感受到了问真药典,就在你身上。” “如今你却不愿将它拿出来,莫非你这小情郎的性命抵不上我的一本书?” 林凌不知何时早就站在了少女身旁,如今看到这宣纸上的文字,心中闪过一丝间的诧异,随即便是极为复杂的看着,默默走远。 他没有想到,苏云儿会藏着掖着不愿给自己治病。 第九十四章 换书!轻而易举。 “云儿,他口中的问真药典当真就在你如今的身上吗?” 听到男人是在质疑自己,苏云儿心中有些不满,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傻充愣的,“大师兄我并不知道此事啊。” 江慈扫到了林凌眼神中的怀疑,随即又火上浇油提笔,在宣纸上写道, “不可能,那本书是我们魔域医道的传承之物,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所在。若非你身上有这东西,从始至终我都不会搭理你,更不会传授你丹修道法,现如今,如果这本书你不交给我那,就别怪我冷血无情,不去医治你。” “这位好师兄,” 苏云儿表情僵硬,甚至有些尴尬,她从未想过这,倪蝶愿意帮助自己,竟然是因为自己身上有这本所谓的问真药典。 大师兄最近本就因为陈麻和周淮生等人怀疑自己,若是今日自己死咬着没有问真药典,恐怕日后自己在清风中的生活也会出现一些波折。 苏允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装模作样的从储物袋里翻了翻,天真烂漫到, “我真的不记得这本书有没有被我带在身上了,当初见江师妹的药炉中有些遗留下的灵材和遗书,我便挑了喜欢的一本带走,如今还真有些舍不得呢,胸口都闷闷的。” 话音方落,她又突然尖声叫道“哇,真的有,我都不记得了!” 她有些不情愿的将问真药典从从储物袋中掏出,笑容僵硬,“蝶哥哥,你看看,可是这一本。” 毛笔悬浮写下几个大字 “正是,此物。” 苏云儿主动递出手中的书,可动作却极为缓慢,最后手停在空中,一道剑气拦在她的身前。 林凌冷哼一声,突然开口 “我们与你并不熟悉,可你却能够知晓我师妹身上所存之物,我担心此中有诈。所以除非你将我身上的毒减去五分之一,确保你是一个修为足够的医修,我们才会将这份问真药典给你。” ??? 林凌这个老狐狸竟然还想要威胁自己? 江慈心中冷笑,“他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不过自己倒是可以顺了他的意。 下一刻,昨日刚刚练好的水寒丹就被他取了出来,那是一方精致的小木盒,上面绣着几道水波纹。 江慈将自己的手和手臂都遮得严严实实,黑布裹挟着这块木盒最后,将其打开,露出里面那枚水粉色的圆润弹药。 他们二人皱了眉,下一秒却看见丹药之上竟然隐隐浮现着寒气。 苏云儿和林凌就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十分冷静,手臂上却好似起了鸡皮疙瘩,冻得人瑟瑟发抖。 毛笔再次悬浮于宣纸之上,写道,“火毒剧烈源于毒咒,若想驱除,虚得以毒攻毒,连续服用我这丹药三次,身体则恢复康健。” 如果说在看到这枚丹药之前,林玲和苏云儿的心中仍然有些顾忌和疑惑,但是此刻他们心中的种种想法,都在看到丹药后烟消云散。 这枚水粉色的丹药,就连他们这种外行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绝对能够抵抗林凌身上的火热程度。 最后二人终于妥协,问真药典被放在摊位之上,而这瓶丹药也凭空落在他们的掌心。 林凌拿起药就想吃,可谁料苏云儿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大师兄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我们可不在周门内呀?” 她在提醒男人,此处应当万事小心。 林灵宝受火毒困扰许久,如今终于见到了一线生机,难免面上会流露出一丝喜色。 他将少女抱在怀中,面上难掩的喜气。“好,我知道了,那咱们回去吧” 林凌特意扫了这摊位上的玄衣人一眼,做出一副得意却又极为扫兴冰冷的眼神。 他仿佛是在告诉这位蝶哥哥,苏云儿是自己的,他像是一只彰显自己实力巩固领地的雄狮。 江慈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两人心满意足彻底离开。 【男主和女主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我怎么感觉女配不过是票钱。用了点心思就已经能够将问真药典骗到手里,反而男女主有些蠢笨。】 【拜托,男女主就是有些蠢好吗?男主是恋爱脑,女主更是心思不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不用江慈炼制的丹药后,必然会出现更严重的症状,小慈报仇心帖,怎么会在乎林凌治病呢?】” 【点了,小慈,可是恨不得他们死呀】 江慈看了天上的文字,心中十分畅快,竟有几分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当然不会救助他们,今日救了他们,明日就是催我自己去见阴曹地府的阎王爷。” 不过如今问真药典轻而易举的就到了自己手里,想必就连老天爷也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江慈没有耽误时间,快速收了摊子,一路直奔洞府。 自己要好好研究,后面那些禁忌之法来,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甫一,进入洞府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他就知道这一日,宁玉折依旧没有回来。 少女的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压迫自己的恶劣魔修不在,自己还寻到了父母的遗物之一,她不禁感慨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 言罢,江慈缩在洞府的角落里,开始翻看这本问真药典的后半部分,也就是父亲曾经三令五申禁止她所品读的禁忌部分。 这本古旧的书册捧在掌心,指尖划过树叶,沙沙作响,总有一种奇怪之感,在她的心底徘徊,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无限期待 江慈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就是禁书吗?我有什么看不得,我就不相信了。那寻脉灵蛇的制作之法与血魔煞气相关的内容只有书上会没有? 鼓起勇气过后,少女终于沉浸在了古旧书籍之上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良久,果不其然,终于看到了寻脉灵蛇的培养之法。 寻人之肋骨于三更之时酿入酒中,再取冬日昏睡不醒之蛇,进入酒馆中泡得,三七二十一天,若蛇不死,双眸与酒色无异,则此乃寻脉灵蛇可入药。 “培养寻脉灵蛇的方法,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 江慈继续去翻看后面与血魔煞气有关的内容。 直到她盯着问真药典的最后一页终于看到了血魔杀气的四个大字。 只见上面写着, “世间最毒瘴气可与煞气平分秋色,以毒攻毒。” 第九十五章 取肋骨,识人不清也认了 瘴气? 瘴气只会在森林,还有沼泽地中出现,自己如今身处魔域,又能上哪去寻找这种极毒之瘴气? 江慈对于魔域之中的地界尚不了解,若是想寻得能与煞气相比的瘴气,还需要些再探听些消息。 她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先救柳玉茹了。” 少女的目光重新落在这本残旧的古书之上,望着那段寻脉之蛇的那段话细细思索。 “寻人的肋骨酿酒,那就需要生生抛开人的腹部,肋骨之中,剑突往下第八到第十为假肋,第十一,十二为浮肋,若是取出来酿酒,最好还是要取这几根为主。” 可是…… 取谁的肋骨呢? 她垂下头解开自己的层层衣衫,就连里衣也被她脱下放在一旁。 她就这样赤裸着身体,手指轻轻比量着自己的肋骨,忍不住感慨到,“我怎么就这么瘦了呢?以前爹娘总是说我身上的肉软乎乎的,如今这哪还有二两肉。” 江慈苦涩的笑了笑,自己躺在石床之上,几把银刀凭空浮起,悬垂在她的身体上方。 这魔域之中,柳玉茹除了自己又还能与何人交好呢?再者,又有谁愿意剔除自己的骨头来救她呢? 事到如今,江慈也只好庆幸自己前些日子炼制了一批续骨丹,就摆在身体旁边,等穿透皮肉将白骨取出,自己刚好服下丹药便可令白骨重新生长。 只不过……这过程会有些疼罢了。 江慈仰头看着头顶的石壁,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她咬了咬牙,没有再耽搁,指尖微动。 下一刻,几把银刀,直直的插入在她的身体上,从中间破开皮肉,割出一道竖着的口子,鲜血缓缓溢出,顺着骨头向身体两侧流淌。 少女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好痛。 原来开膛这么痛。 眼中不知何时续了一层泪水,竟不由她控制顺着眼角滑落。 江慈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豁出去帮助柳玉茹,自己不过是一个医修,与她也没有相处几日,根本用不着这样为她两肋插刀。 可是回答自己的就是那日两人离开魔域之前,这窈窕女修,笑容妩媚,揽住自己的肩膀,笑吟吟的按着自己的唇,问自己要不要试试这娇嫩的口脂。 画面一转,江慈看到了柳玉茹眼中的那份赤诚。 耳边仿佛响起了她的调笑声, “小医修莫怕,待姐姐将那狗男人捉了打晕当炉鼎,就立刻过来帮你报仇。我们魔修虽然占了一个魔字,若是遇到了看对眼的人,那可是有情有义的很!姐姐会来保护你的!”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向自己许诺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 银刀插入肋骨,轻而易举的割断这四节骨头,锋锐之刃顺着骨节之中的弧度沿着尾端再次切割。 血水如同小溪流般从她的体内不断流淌。 断骨的剧烈痛苦,终于冲上少女的脑中,她再也控制不住,只能咬着牙大叫。 “我就是不长记性!我就是要救她!他们一个个都骗我,我认了!算我江慈识人不清!” “若是日后,柳玉茹她也敢同林凌,沈岁山,还有宁玉折那般待我,那今日我敢给她一条命,以后我就再将她这条命取回来。” “啊——” 银刀再一次划破白骨,对称的另一侧这四根白骨,也被彻底取下,铁钳夹着白骨飞向江慈身旁早就备好的一块白布。 少女颤抖着手,紧紧握住身旁那瓶续骨丹,她想要扯掉上面的木塞,却发现如今根本没有力气手抖的更是如同筛糠。 江慈只能忍着不断溢出的鲜血和剧烈疼痛,撑着身子半坐起来,才勉强用嘴咬掉木塞。 当她颤抖着将丹药瓶,拿起递到嘴边,里面的丹丸,却纷纷从中滚出,散落一床。 她没有吃到一粒。 江慈忽而笑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委屈,自己分明可以提前将续骨丹倒出攥在手心,这脑子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忘了这一步,如今平添烦恼,平添痛苦,又能怨谁呢。 “是我傻了……” 手指在床上不断摸索,可失血过多的她,眼前却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良久,她终于触碰到了某个温热的东西,却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 男人站在床边,望着唇色发白的她,眼神复杂。 那双大手攥住少女渐渐冰凉的手指轻捻了捻。 “呵,柳玉茹对你可真重要,本尊要同你双修,你推脱说气血不足,如今就连骨头也能为她切下来,莫非是那个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咒术。” 宁宇哲嘴里碎碎念叨,捡起玉石床上的丹药,捧着少女的面颊塞进她的口中。 眼看着白骨复生,皮肉愈合,男人掐了个去尘诀,最后拿起一旁挂着的里衣,为她仔细穿好。 “流了这么多血,脏了本尊的白玉床,等你醒了,本尊就同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宁玉折抱起少女,往石床的里侧挪了挪,自顾自的从储物袋中掏出自己的红锦软被盖在她的身上。 “买的什么被子,还是青色的,丑死了。” “竟然敢说与本尊相识,是你识人不清,不就是给你喂了堕魔丹吗,竟然要抹去本尊对你的救命之恩,可真是个白眼狼。” “本尊根本就没有想来救你,若不是那老头子非催着我来,谁愿意回来看见你这张冷冰冰的脸。” “等你醒了,最好老老实实给本尊磕三个响头,否则管你取白骨要练什么丹药,本尊一脚就把你那炉子给掀了。” “还有那个柳玉茹……” 宁玉折只不过与少女三日不见,却仿佛有数不清的话要同她说,恰似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脑中的某根情弦,也为之拨动不停。 【谁来为我们宁哥发声啊,怎么就没有一个留影石把这一幕录下来呀,这样小慈又不知道宁哥对他的好了。】 【唉,这堕魔珠也是宁可亲自喂给她的,医修之路本就艰难,如果是成了魔修,就相当于这几十年的书都白背了,哪个大夫能接受啊,况且她身上还背着爹娘的仇。】 【我是医学生,我不接受,要是我对象这么对我,我第一件事就是连捅他十四刀,刀刀不致命的那种。】 【隔壁男女主又啃上了,小慈给的那枚丹药真有用,男主腿都不痛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可急死我了。】 【别急,男主身上有火毒咒,就算女配炼丹,也不能根治,只能等着女主从水灵根改善成冰灵根,两人双修才能维持,估计冰心剑尊要教女主冰心心法,才能彻底改变。】 【不过那个骗走苏云儿灵根的邪修最近是不是又联系苏云儿了,要到清风宗的灭门线了吧,赶紧灭门,我是咱们02频道粉丝,看着清风宗那群人就烦。】 不知不觉间,天上的弹幕也同宁玉折一般碎碎念个不停。 江慈虽然昏了过去,却总觉得耳边闹嗡嗡的。 次日,她迷蒙的睁开眼,手指先摸到的是红锦软被丝滑的触感。 “这家彩衣阁,被子倒是做的不错。”她喃喃道。 一旁突然传来冷笑声, “当然不错了,因为你摸的是本尊的被子。” 﨔 第九十六章 吻 江慈顿时瞪大眼睛,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僵硬的扭过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宁玉折一如往常那般赤裸着胸膛,躺在石床的外侧,身上却盖着属于自己的那张青色小被,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 他怎么回来了?! 江慈下意识的要往更里侧躲一躲,可刚支撑着身体腹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惹得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终于想起了昨夜开膛取骨的事情。 男人阴沉着脸,挑了挑眉头,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说遇到本尊是识人不清吗,现在就连同本尊在这一方石床上都待不下去了?” 【坏了,宁哥要开始算账了哈哈哈哈。】 江慈怔了怔,倒也没有反驳,“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句话?”她咬着唇瓣,瞬间变了脸色,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你监视我?” 宁玉折气笑了,抬手掐着少女的面颊,指腹轻轻摩挲, “江慈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这是本尊的洞府,本尊的地盘!这里发生一切本尊都能够知晓,你若是想要不让本尊知道,就去找那个黎雪,让他开辟一个洞府!你去他那开膛剖腹为柳玉茹两肋插刀!” 【哎呦呦,你瞅瞅这一段话,咱们宁哥直接点了两个人的名字呀这醋味都快冲上天际了,小慈他在吃醋,你感受不到吗?】 江慈拧着眉头,疑惑不解,心道,“他吃哪门子醋?” 我自己被他喂了堕魔珠,差一点成为魔修,十几年辛辛苦苦钻研的医丹两道更是险些化为泡影。我还没和他算账呢,他还吃上醋了。 【昨天他可是从看到你躺在床上准备开膛的时候就已经揪心的不行,准备回来了。最后也是他帮你喂了续骨丹,宁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要为宁哥发声!】 【前排点了,我也要为宁哥发声,宁哥在魔皇那里碎碎念把魔皇吵烦了,张口闭口都是你呀小慈!】 【我也要为宁哥发声,宁哥就是傻了点,占有欲强了点儿!但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呀,不信小慈你问问他,如果宁哥知道成为魔修对你影响那么大,他肯定会和你商量的!】 江慈无力的拍开男人的手,强忍着剧痛坐起,平静着看着对面的男人,开口道, “昨日你帮我喂了药?” 宁玉折半眯着眼,挂着一抹邪气,挑了挑眉,“嗯?不然还有谁?你以为是黎雪或是柳玉茹吗?” “……” 为什么又提起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江慈冷着脸,心情却有些复杂,闷声道,“多谢。” 宁玉折忽而笑了,眼神逐渐凌厉,“多谢?谢谁啊?你认识本尊算是你识人不清,本尊可担不起你的谢。” 男人的大手突然掐住少女细白的脖颈,五指稍稍用力,将人一把拽倒在他的怀里。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江慈忍受不住,不禁痛呼了一声。 宁玉折这次全然没有怜悯之情,反而彻底握紧大手,冰冷道,“江慈,看来是本尊许久没有让你尝到死亡的滋味了,以下犯上的事你也敢做出来。” “这一次本尊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一个炉鼎的分内之事。” 下一刻,男人突然俯下身一口咬在少女的肩膀上,尖锐的牙齿刺头皮肉,血腥味再两人之间溢散,烘热的吐息打在少女的耳畔,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江慈眉头轻蹙,被迫扬起头颅,心中原本理不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突然推开宁玉折,眼神狠辣,像是要拼命的小狼,下一秒,一口咬上男人本就染了血,看上去红的诡艳的唇瓣。 她咬的用力,恨不得将这人的嘴直接啃下来。 宁玉折痛声吼道,“你要干什么?!造反是吧?!!” 江慈冷笑一声,突然松了口,眼神冷厉,“是又怎样?我告诉你,这就是炉鼎的分内之事!我江慈就是白眼狼!我就是这么报恩的!” “你不是要让我知道知道吗?我就偏偏听不进去!我就不受教!” 言罢,她复又重新咬上男人的唇,两手甚至还捧着他的脸。 宁玉折有一瞬间晃了神,随即也不甘示弱,一只大手按着少女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将人掐腰搂在怀里,翻身压在身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双澄澈的眸子,见到其中的恨意,反而兴奋舔了舔唇角。 “我告诉你江慈,就算是双修,也是本尊为主导!” 言罢,他捏着少女的下巴,继续胡作非为的啃咬,唇畔之间,血水和涎水混在一起,好似两人在以此战。 宁玉折不知道什么是吻,但他喜欢这种夺走少女呼吸后,她晕乎乎的那种眼神。 他吻的强势,占有欲控制着他几乎要将江慈碾碎,可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响的连江慈也能听到。 他好像要将他汹涌的醋意,和模糊不清的某种情感,都随着这个吻宣泄而出。 江慈如今没有一丝退缩的余地,她也越战越勇,虽然不懂什么是吻,但她满脑子都是要把这人的嘴咬下来。 滚烫的呼吸铺天高地般冲击她的感官,竟让她心里也有几分躁动。 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像是一只被拍在岸上的鱼,无论怎么扑腾也回不到那湖水之中。 她只能将手护在身前,推了男人的肩膀几下,说几句含糊不清的话。 “放开我……我,我撑不住,这种……” 宁玉折的吻却更像是暴雨落下,不容她拒绝,野蛮的仿佛要将她吃掉。 “宁玉折……疯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了,我……” 洞府之中,安静的只剩下两人这轻飘飘的争执,激烈,却又暧昧。 良久,日落而月升,散落一地霜华。 宁玉折心满意足的抹掉嘴角的血迹,起身狂奔到洞府门口的枯树下狂吐。 “哕——” 江慈仰头望着头顶的石壁,有气无力的喃喃道,“爱喝血是吧……给我等着,等我以后气血足,就往你的茶水里滴血,让你吐个够……” 她默默掏出一瓶伤药,摸在唇边,冲着洞府门口狠狠的瞪了一眼,换回自己的青色小被,缩在石床里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什么魔修的仇怨,都在这梦里渐渐烟消云散。 宁玉折回来看到她睡的正香,倒也没有打扰她,自己美滋滋的盖着被也睡了一觉。 次日,江慈刚睁开眼,脑中又想起了那日的堕魔珠一事,握紧拳头狠狠垂在男人的胸口,冷冷道, “醒了吧!谈一谈!” 﨔 第九十七章 答案 江慈的身体尚且没有恢复,开膛,取出肋骨着实伤人气血,他手下的这一拳,轻飘飘的好似给人挠痒痒一般。 宁宇哲睡得很香,听到他冷厉的声音这才迷蒙的睁能开眼睛。 男人并不吭声,那双黑漆漆的同人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直到孕育着自己的意识彻底清醒,他才阴沉着脸,声音低沉道, “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谈的?本尊已经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是本尊的炉鼎,本尊自认为待你不薄,你自然要对本尊感激涕零,好好侍奉本尊。” 江辞默默握紧了拳头,半眯着眼睛,仿佛没有听到他这段让人心气直冲大脑的话。 “宁玉折,我问你,你实话告诉我。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作为医修,若是一朝沾染魔气成为魔修,数十年的修行,所学习的一切就彻底没了用处。” 少女的声音很冷,听起来像是质问,可她那双圆圆的杏眼澄澈,如同原野之上的小鹿一般,只倒映了男人一人的身影,竟叫他一时之间说不出狠话。 宁玉折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湖泊似有涟漪随风而动。 最后,他只迎着这道目光,沉闷的“嗯”了一声。 江慈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不知者无罪,所以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是现在,你知道了堕魔珠对我有多么大的影响,你还是想要将它放在我的身体中,让我堕魔,成为魔修吗?” 宁玉哲拧了拧眉,他的心情现在说不上不好,少女的话在他听来非常刺耳,从未有人敢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他。 纵然有正道修士出言不逊,那他们在说完话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杀人的想法,甚至就在不远处挂着的降灾弯刀,都没有任何反应。 宁宇哲安静的望着少女的面庞。 她的长睫如同蝶翼般振翅,眼波流转中,千言万语似乎都被她梗在喉中。 不得不承认,自己寻的这个小炉鼎,生的这模样确实让自己看着很舒服。 宁玉哲缓缓抬起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江慈眨了眨眼,以为他又要发疯掐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的想要后躲一躲。 未曾想下一刻,男人的手指却轻轻地抚摸上她脖颈下的锁骨…… 宁玉折指尖有一层厚茧,而少女的皮肤娇嫩,轻轻刮了几下,就会出现一层薄薄的粉红色。 似乎有所不满,男人拧着眉头,拇指按在锁骨的下方,任由自己的手指充当画将这沟壑细细勾勒。 江慈有些懵了。 她不知道如今宁玉折这是个什么意思。 反而他的手指,正不断的撩拨着自己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小火苗。 将此忍无可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她认真的迎上那人散漫的目光,追问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给我一个答案都不可以吗?” “我昨日说,与你相识是我识不清,那是因为……我以为我们关系已经很好了,虽然算不上什么知己挚友,在我最困难的这段时间里,你带我确实有几分真心,好过那些清风宗的师兄师姐。” 闻言男人的瞳孔有些微不可查震颤,他的目光定在少女的锁骨上,迟迟不敢移开。 他没有开口。 江慈则继续道, “即使你一直在重复说我是你的炉鼎,想要用这种高我一等的关系,来将我定为归属于你的物品,或是奴隶。但是我不傻,我能感受到你是在真心待我,也是在真心想要助我恢复灵根” “就连当日你突然将我拎出洞府,我也知晓那是你想让我直面雷劫,因为最终……你会为我挡下那场劫难。” “宁玉折,你这个人真的很别扭。” 江慈忽而笑了笑,淡淡道,“其实你一直想让我活着,你很担心我的安危,对吗?” “……” 男人喉咙滚了滚,心中仿佛有些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阴沉着脸,懒抬眼皮,眼底带着一丝邪气阴森森的撞进少女的目光中。 “够了。” 他的大手突然如往日那般卡在江慈的脖颈上,猛地用力。 “江慈,你不过是我的炉鼎,今日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本尊吗?” 江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纤细微凉的手指主动包住男人正攥紧自己脖颈的大手。 她不紧不慢道,“宁玉折,我所说的识人不清,就是将我以上的想法全部推测推翻。” “如果你明知道我成为魔修,会让我痛苦不已,半生所学皆成为泡影,而你仍要这么做。那在我的心里,你就与林凌没有任何区别。你救我的命,也不过是为了你的修行,所以这本质上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 “那么最后……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掂量着这份恩情的轻重来偿还。” 江慈直勾勾的看着他,平静道,“是非对错交织缠绵,我已然判断不出,你可以给我一个回答吗。” “宁玉折别骗我了,不然我真的会恨你。” 江慈想不明白,昨日即使是累到做梦,她的脑子里回忆的也是从自己来到魔域后,两人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分明前几日,自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和宁玉折桥归桥路归路,可如今那颗跳动的心,却不断的在叫嚣着让自己再去问一问。 这世间真情难得,故友皆已各奔东西。 若是能有一患难挚友,她倒是愿意,多留在魔域一段时间,甚至,可以邀请宁玉折同自己一起去秘境寻找爹娘当年的真相。 但如果这些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那自己就继续按着前些日子的打算,报恩后就果断离开,此生不复相见。 其实就连江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对宁玉折究竟抱着什么心思。 她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理智却又告诉她,感情应如父母那样相敬如宾……绝不是锁喉和强迫,教人心里痛苦。 所以她这孤女,正飘在这茫茫苦海之中,不懂情爱。 良久,男人的手突然松开了。 宁玉折将少女一把推开,自己拎着衣架上的衣服胡乱穿上,冷冷道, “本尊同你没什么好说的。这天底下恨本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万,不差你江慈一个人。” “你是炉鼎,本尊的炉鼎,仅此而已。” “若是再让本尊看到,你同旁的魔修举止亲密,就别怪本尊将你们的脑袋一同摘下,掏空了拿去接酒水喝。” 他动作匆匆,穿好衣服,就离开洞府,只留给少女一个身影。 江慈手捧着胸口,锁骨上仍存留着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好像得到了答案。 﨔 第九十八章 老大 【完了反派又去找魔皇了,他怎么一有事就往魔皇那跑啊?女配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只要他一句话,俩人就可以和好如初,他怎么就偏偏不说呀。】 【我觉得能说这么多,已经是小慈的极限了。小慈被清风宗那些人祸害过很多次,挖灵根下蛊毒,这些都是背叛她想要她命的事,在他看来,宁哥偷偷给她身体里放堕魔珠和这些事没有区别。】 【但这主要跟宁哥的身世有关吧。毕竟那个小村子里,根本没有人把宁哥当人,他们把宁哥当野狗养大,如今即使过了上百年,他仍然不理解人类的情感这也能理解。】 【蒜鸟蒜鸟,都不容易。魔皇作为反派的师父,肯定会告诉他小慈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定他就能想明白了呢。】 等他以后想明白吗? 江慈忽而笑了。 可是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以后?自己又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和他掰扯清楚。 若是两人之间无仇无怨,只有这份恩情,那这笔账倒也好算。 江慈换上衣服亦是走出洞府,这一路上,他静下心来去看这片土地上独特的风景。 魔域之中就连沙子都是红色的,风吹沙走,看不清稀稀落落的人影。 周围没有一棵绿叶树,就连太阳也难从层层乌云之中落下炙热的阳光。 这片土地,始终阴暗,就好似这里的人心,再明媚的光也照不清。 江慈想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若是有缘便不会分别,若是无缘,只能道一句人生南北多歧路。 少女垂着头,掰着手指头细细数,喃喃自语。 “七个月,柳玉茹和云祥的产期差不多都是七个月,弄到寻脉灵蛇后,将柳玉茹的病治好,等他们把孩子生下,我也就差不多可以离开魔域了。在这七个月的时间内,我要寻到魔域之中最毒的瘴气,这样就可以解决宁玉折的救命之恩。” 想明白之后,江慈又回忆起天幕上所说的那件令自己格外在意的事——清风宗灭门。 “找个机会打听一下。” 虽然自己现在对清风宗没什么感了,但这件事怎么说也算是修真界中的大事肯定与林凌和苏云儿等人脱不开干系。 说不定自己也会成为这件事的一个推手,自己要早做准备免得被卷入其中,也不小心丧了命。 不知不觉间,江慈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入目就看见,自己的几个小弟正围坐在一张方桌旁,口中都絮絮叨叨的在念些什么。 江慈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身前各摆了一本书。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她突然开口道。 这四个魔修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有一瞬间的怔神。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怎么听到了老大的声音?” “……” 江慈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们没有出现幻觉,是我来了。” 四个魔修,这才真正注意到原来江慈已经就站在桌旁,他们瞬间从板凳上蹿起,面上挂着真切的笑,憨憨道, “老大老大你今天怎么来了,老大,你快看,我们几个都寻了些好书在这里学习呢。” “对啊,老大,你快看我这本书,可是陆宁魔将亲自帮我挑选的,我感觉再看个几个时辰,我就也摇头晃脑的能扮作书生样子了。” “哎呀,老大,你看我的我这是黎兄帮我挑的,他说,这上面记载了医理,我要是彻底背下来肯定能更好的学习你的医道。” “老大,我想学习单道你看我这是找的《灵草大全》到底全不全呀?” 这四个人都捧着书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把江慈当成了老师讨教知识。 恍惚之间,江慈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若是他们读书学些知识,自己就传他们医道和丹道。 可是自己这几日同宁玉折起了矛盾,正是因为成为魔修后不能休息医丹两道,自己当时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看到这几人面上的诚恳,江慈才意识到,原来是因为这几个人实在太过憨傻了,身上的魔气也很稀薄,根本难以让人想起来他们竟然是魔修。 江慈摇了摇头,心道只能另想办法才能够让他们有更强的修为进步。 “我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空?魔域之中,哪里有蛇?你们可知道,还有你们知道哪一处有山中的瘴气吗?” 江慈能问些他们问题,几个魔修当即兴奋的回答道。 “老大,我知道,我知道哪有瘴气,西山那边有片密林,林子里面有片沼泽,沼泽上面全都是张七去一个死一个,这些年都不知道死多少魔修了,老大你也要去吗老大我们不想让你死呀。” “老大老大,我知道哪里有蛇,就在东林那片有个山,山上有个蛇王,谷谷里面全都是蛇,密密麻麻的,红的,紫的,绿的,我当年还被咬过呢也是拼死才出来的。” “老大,你要找蛇吗?老大,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不怕蛇。我知道有个人他卖的雄黄酒特别厉害蛇吃一个死一个的。” “老大老大,其实我不喜欢读书,我会爬山,我带着你去找那些瘴气吧,我觉得死不了我曾经掉到沼泽里我还活着怕出来。” 看着他们面上的表情,将词有些怔了,恍惚之间,他似乎才想起来,原来人与人之间有些差距是天赋上的差距,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拿起剑和刀。 自己一直把这些小弟都当做若有若无的存在,可每次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拿命去帮自己。 先前取灵珠的玲珑心,他们也积极的帮助自己,如今取灵蛇和瘴气更是如此自己真的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吗。 在魔域,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的生活似乎比曾经在清风中还要痛快。 词觉得突然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就算宁宇哲那边得不到答案,他在这里依旧还是这些人的老大。 “好,走吧!” 﨔 第九十九章 出发找蛇 “你怎么又来了?你不是刚回去待一晚吗,水镜为师都特意关了。你该不会又和那小丫头吵架了吧?”魔皇语气颇为无奈道。 宁玉折冷哼一声,耍无赖般的掏出一张蒲团就倚靠在石门之外,“我来这儿怎么了?你是我师父,我来这儿孝敬你不好吗?” 门内之人气笑了,贴着石门心平气和道,“你这哪是来孝敬为师呀?我看你是遇到事不想面对,逃到为师这里了。” 宁玉折阴沉着脸,眼底晦暗不明,连忙否定道,“本尊有什么不想面对的事情!不过一个炉鼎罢了!” “罢了?”魔皇轻笑了笑,“能从你口中说出这种故作轻松的话,看来她在你的心里的份量,恐怕早就不同寻常了。” “让我回想一下当初将你拎到魔域来,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见谁都要咬的模样,和如今可差的远了。说说吧,心里什么感觉,又是因为什么吵架。见到那方水镜里那女娃娃伤害自己,你急的可连呼吸都乱了,该不会……她向你讨要名分了吧?” 宁玉折将头倚靠在石门上,手指捏了捏眉心,目光有些涣散,脑袋空空的邪笑道,“那是什么?什么名分?本尊的炉鼎,这就是她的名分。如果她出去告诉旁人,本尊是她的主人,在这魔域之中,谁都要给她三分薄面,这难道还不够吗?” 魔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当初你离开那村子之时,放了一把大火,虽然将所有人都烧死了。但最后路上你口渴,却连那梅子的枝干都没有折一根。你虽不通七情,但这心却生的通透,否则也不会这几百年修炼无阻,天道垂怜。” 一道光芒忽而从石门的门缝中穿出。这道金光渐渐凝成一只手的形状,大手安抚的拍了拍男人的头。 宁玉折嫌弃的扒开他的手。 魔皇没有理会继续摸狗一样,轻轻捋顺男人的发顶,“如今,你仍不明世事,确实是为师的失职,发生了什么你就和为师说说吧。”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后将发生的一切,心里压着气的说了一遍。 “咦——”魔皇有些诧异,“你这小子竟然还有这种桃花?你怎么不和她实话实说,这丫头虽然年岁小,但说话倒是坦诚。” 魔皇语气舒缓,徐徐诱导道,“你可知当年为何我给你起名为玉折?” “一有,宁为兰摧玉折,坚持秉性宁折不弯之意,二有,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堪折枝之意。” 宁玉折面色更加阴沉,“听不懂,你闭嘴吧。” “……” “就是让你此生莫要留有遗恨,只管尽心尽兴。玉折,为师只教导过你这一个徒儿,你可莫要走为师的弯路。” 宁玉折仰起头,目光落向山洞的外面。金色的结界之上雷电交织,他的眼中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听没听明白。 “啰嗦。本尊是来陪你的,不是听你训教的。” “……逆徒。” …… “老大咱们先去找蛇还是先去找瘴气呀?” 江慈刚去看过柳玉茹如今的情况,施过针法后,翻了翻储物袋就准备出发,她将一些基础的伤药都分给这四个魔修。 这四个小弟也精神十足,一副要为她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样子。 江慈思索了片刻,走出客栈,判断太阳的位置寻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伸手指道,“先去西山蛇王谷,抓蛇要紧,你们跟我走吧。” “等等……”几个小弟纷纷拦在她的面前,神有些躲闪,随后指着全然相反的方向,“老大这边是西山。” 江慈眼神疑惑重新看向天空,“怎么可能?太阳东升西落这边才是西。” 几个魔修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老大,我们说的虽然是西山,但是它却在东面啊,我们魔域的位置和方向都是由魔皇随心而定的。” ??? 魔皇沿着东行走,最后管看到的山叫西山? 魔皇不辨东西南北,也太随心了吧! 江慈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你们知道那就你们带路。” “好嘞!!!” 四个魔修顿时兴奋的拉扯着少女向着东方行进,这一路上的风景,江慈根本没有机会仔细看,全因为这四个人不知从哪拿了绳索和木车,堪比四只野狗,载着她一路狂奔。 这木车颠簸,江慈刚喝下去不久的茶水都要吐了出来。 良久,她身侧所见的荒地上终于出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路也由平坦化为了崎岖。 直到日光暗淡,交错的密林遮住他们大半的视线,这四个魔修才将木车停下。 其中一人手指着前面大片荆棘丛,“老大这后面就是蛇王谷了,各种蛇都躲在这谷中,咱们要想穿过去,得是爬着走荆棘丛下的路。” 魔域的荆棘与修真界的荆棘形状有些不同,这些枝条上的小刺,竟生长了三五个小瓣,由远来看竟像是一个小刺球,让人心生寒意。 江慈利落的从木车中爬出,走到众人身前,率先趴在地上,目光扫过荆棘丛一眼,就看到了下面那条可以让人通行的地道。 “老大,咱们从那钻进去就是蛇王谷了。” 江慈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 “你们不用进来,在这等我就好,蛇毒我不怕。” 四个魔修眼神担忧,刚要多说几句阻止的话,少女就已经如同泥鳅一般钻进了地道。 这条地道远远比她想的要短,还没爬多久,就已经听到了蛇群吐信的声音。 江慈摊开掌掌心冒出一小截火焰刚好将这地道照亮,入目就是头顶悬挂的十几只黑蛇,眼睛如同琥珀般明亮,正蜷缩着蛇身,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你们好,知道青蛇在哪吗我对你们没有兴趣。”少女淡淡道。 下一刻,这群黑蛇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立刻张开大嘴,借着烛火,狠狠的向少女的手臂咬去。 “嘶——还挺疼。”江慈不紧不慢的用手掐住其中一只非要往自己脖颈子上咬的黑蛇,捏着它的七寸就往地上摔。 “别咬脖子,回头再让某些人误会了,又要让我不得安生。” 江慈丝毫没有在意手臂上挂着的这些黑蛇,即使亲眼见着他们的毒液顺着獠牙渗进自己的皮肤,她也表现的极为淡定。 有只块头最大的黑蛇王,眼神格外凶狠,口吐人言,“我乃五步蛇,你这修士竟敢冒犯我们一族,待你毒发曝尸荒野,我们就将你吃的连骨头也不剩。” 江慈面不改色,扯了扯嘴角冷笑,“哦,那我就等着我毒发了。五步蛇是吧?” 黑蛇微眯着眼,吐了吐信子,傲然的看着她。 江慈支撑着身子在地道中站起,不紧不慢的走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 “四步,五步。” 江慈自己数完转过身重新盯着那黑蛇王,眼神里有一丝狡黠,“咦,我怎么没事啊?不是五步就毒死我吗?” 黑蛇王惊愕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慈抖了抖手臂,将这一群已经口吐白沫的小黑蛇随手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蛇王。 “若是现在你不想成为整个魔域蛇王山的最后一只五步蛇,那就尽快告诉我哪里有青蛇。”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医修,百毒不侵,血液里的毒恐怕是你是蛇毒的千万倍。” 少女突然捏着黑蛇王的七寸,强行掰开黑蛇的嘴靠近自己的皮肤,“快点说哦,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 蛇王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他所遇见的那个恐怖的女人。 﨔 第一百章 江慈!你先救谁?! 江慈问清楚位置后,就兑现诺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瓶药粉洒在地上,叮嘱道,“这解药一次不可吃太多,否则你们体内的蛇毒就都会被化解,以后五步蛇群可以改名叫无毒蛇了。” 黑蛇群迅速伸长信子舔舐药粉,像极了一群狗狗在进食。 江慈见他们救命心切,也就不再多言,快步离开这一条地道。 【都快忘了女配的血极毒,这群蛇碰上她算是倒大霉了。】 【我们宁哥也不怕毒吧,魔皇开导了他几句他就回洞府了,发现小慈不在,刚才他就跑去客栈迎面撞上黎雪将人揍了一顿,现在正拖着黎雪往蛇王谷这赶呢,看来这些蛇也拿他没办法。】 宁玉折过来找自己了? 江慈挑了挑眉,心中不解,“他来找我做什么?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总不能经过那什么魔皇的开导,他要在我面前把黎雪杀了吧?” 江慈每次听到宁玉折说那些酸溜溜的话,都以为自己碰到了镇子里的几岁小孩在闹矛盾,嚷着最好的朋友只能跟自己一个人玩。 很幼稚。 “算了,那毕竟是他的师弟,要想杀早就杀了,我先进去找蛇,他若是能过来,我们再将话说清楚。” 她离开地道后,沿着黑王蛇所说的方向穿过密林,最后行到一处溪流旁。 这里倒下了一片枯树,树根从土中翻出,树身更是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苔,就连五彩斑斓的蘑菇也错落在其中。 而江慈想要寻找的青蛇正休憩在这倒下的大树枝丫上,青蛇通体碧绿,蜷缩在树枝上反而像是这大树的绿叶。 少女二话不说,就直接用手掐着青蛇的七寸,往自己带来的竹筐里塞,抓一只塞一只,直到身后的竹筐有些沉重这才停手。 江慈想起刚才天幕上写着宁玉折要过来,她现在要等一等这人,索性就将准备好的几坛酒从储物袋里掏出来,把竹筐里的青蛇一只一只塞进酒坛中。 自己的肋骨也需要处理,银刀锋利非凡,好似切菜一般,将骨头切成白片,最后如同葱花一般撒进酒坛里。 一共有五坛酒,其中每坛里面都塞了起码三只青蛇。 寻脉灵蛇的诞生概率并不大,在问真药典中就有记载是十只里面生出两只。 现在江慈只要等着三七二十一天过去,她就可以知道结果了。 一旁溪流潺潺,流水声清脆入耳,水面倒映着少女姣好的容颜,她对清澈的水面捋了捋头发,还未起身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没想到你还真能找到这里,是要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江慈转过身,迎面就看到宁玉折拎着一具尸体般的黎雪,冲着自己扔了过来。 宁玉折他面色也不好,白里发青,眼角更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身旁的黎雪也是如此,活脱脱像极了要咽气的病人。 “……你们该不会被蛇咬了吧。”江慈有些不愿相信道。 下一刻,玄衣男人倒地不起,仅有的力气怒骂道,“你来的这是什么破地方,不知道蛇王谷的蛇有剧毒吗?” “现在本尊和黎雪都中了蛇毒,命不久矣!而你只能救一个,本尊倒是要看看你先救谁?!” ??? 不对呀,你不是魔皇之下第一人吗?你连我的血喝了都没事,就吐几口,小小蛇毒怎么会让你中毒呢? 江慈心里无比惊讶,可看到男人面白如纸,脉搏跳动剧烈确实是被蛇,咬伤之后,中了蛇毒的生命危垂之象。 【宁哥刚才特意把自己的魔气封了一半,用修为强迫那些毒蛇咬自己的腿,就为了让自己中毒,好试试咱们小慈能够选谁,那黑王蛇被折磨的都快不想活了。】 【哈哈哈,黑王蛇也没想到自己生活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自己有这么深的毒性,还会在一日之内被两人拿性命逼迫。不过咱们宁哥这也是在和黎雪争风吃醋吧,这跟他和黎雪同时掉进水里,问小慈先救谁一样。】 【求你了小慈,先救我们宁哥吧,他现在是真中毒了身体虚弱。你要是不救他,回去就是你被他啃的下不了床了。】 “……” 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自己来蛇王谷是因为有救柳玉茹的正事,他非要拎着黎雪过来添乱,到底什么毛病?! 江慈阴沉着脸,缓缓走到男人身旁,同时用手扒开他们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漫不经心道, “现在看来是黎雪伤的比较重,若是不及时解毒,恐怕尸体会硬的比你快,所以我应该先救他。” 黎雪听到了少女的声音,半睁开眼睛看向她,勉强的笑了笑,柔声道,“多谢……小医修。我们同门之争,给你添麻烦了。” 同门之争? 那你们现在应该去魔皇的禁地在他门口打架,来这里耽误我算什么事?! 一旁的宁玉折听到少女的话,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杀意森森,阴冷道,“江慈,你敢?!你敢先不救本尊,本尊就让你同本尊一起死!” “好好好。” 少女敷衍的应了一句,直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解毒丹,手捧着男人的下巴,捏着他的两腮,就将丹药送了进去。 她低垂着眸子,眸光温和,清澈的好似幽静的湖面,上面只倒映着宁玉折一个人的脸。 这枚解毒丹将男人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江慈轻笑了一声,“这回好了,我可是先救的你呀。” 言罢,她这才拿出另一枚解毒丹塞到黎雪的口中,岂料,宁玉折心满意足的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禁制随着魔力的恢复,什么蛇毒都对他没有用处。 而宁玉折起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将小医修扛在身上,自己的另一只大手,拍了黎雪的脸一巴掌,伸手去扣他嘴里的那枚解毒丹。 “哼,你吃什么丹药,要死就赶紧死,连蛇毒都能把你伤成这样,废物一个,就这样你也配自称魔皇的徒弟?” 眼瞅着黎雪咬牙不及时,那丹药硬生生被男人恶劣的抠了出来,江慈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还能这么玩? 【女配你不懂,世子之争一向如此。】 【哈哈哈,我要笑活了这太歹毒了不愧是我们反派!】 江慈连忙挣扎着要从这人身上下去,“不是,宁玉折你别让他真死在这,他还得帮我看着柳玉茹呢!” 谁料宁玉折这回直接又用手捂住了江慈的嘴,扳着她的头,强迫让她看向自己,冷笑道, “以后不要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柳玉茹和黎雪这两个名字,否则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当个听话的哑巴。” 﨔 第一百零一章 原谅你了 少女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那就……你别让你的师弟死在这里,你的师弟还要帮我照看……你的小弟。” “……” 江慈的这两句话核心都在宁玉折身上,分明听起来逻辑奇奇怪怪,但宁玉折还真都听得进去。 男人将她从肩膀上提溜到眼前,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气息危险,冷声道,“你当真要救他们?” 这次反而倒轮到江慈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我是医修啊,救人是我的道,我不救他们,我还能看着他们死?” 宁玉折微眯着眼,冷笑一声,“从今以后你可以随本尊修炼,本尊教你功法,你与本尊同道。” 这人想当自己师父? 从尊上变师尊是吧? 师徒同床共枕,对外还称呼为炉鼎主人,伦理纲常他是真没看在眼里……被那群正道听到还不得让说书人单开一本讲究个七天七夜? “呵呵,倒也不必如此。”江慈推脱了一句,看着男人的目光逐渐认真,“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就连蛇王谷中若隐若现的吐信之声都混在溪流里,让人紧张的听不清楚。 宁玉折目光一顿,胸口那颗跳动的心,扑腾扑腾好像造反一般叫嚣着要出来。 他只觉少女的视线炙热滚烫,像是一把野火要将自己的心燎烧。 “本尊可以另给你名分。”他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神阴郁。 恰如一潭平静的湖面,下是深藏的若隐若现的疯狂。 ??? 江慈懵了,“你给我什么东西???什么名分?” 宁玉折突然将她放在地上,自己则微微弓下身子,盯着她看,唇角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 “若是你贪心还想再同本尊讨要些别的,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这次江慈彻底听不明白了,他这两句话,究竟是对自己的问题的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 江慈不知怎的突然大了胆子,踮着脚,手捧着男人漂亮妖孽的脸,轻轻扯了扯脸皮。 “你张开嘴给我看看你的舌头,我刚才应该没给你吃错药啊,怎么在这胡言乱语了呢?我的问题不是……若是你知道让我成为魔修,相当于使我此生十几年努力付诸东流,你还会做出害我的事吗?答案只有会与不会吧。” 【宁哥在“会与不会”之间选择了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理解魔皇对他的劝诫。】 【其实我感觉魔皇的话也很奇怪,他见到宁哥回去就以为是小慈在管他要名分,我怀疑是魔皇当年自己有过桃花债,被人追着要名分他拒绝了,现在多年过去有些后悔了。宁哥跟他学,全然就是被带坏了,他一个血魔,在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同族,也没办法谈恋爱。】 【魔皇的身份背景原著写的并不详细,不过他要是真的因为桃花债的对象是个修士,那我只能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界门纲目。”】 江慈拧着眉,将这段话全部看完,见到是魔皇教导了宁玉折几句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魔皇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炉鼎,炉鼎要名分还能要什么?当然是道侣了! 这不就跟陆宁一直没有和云祥办结契大典,心中无比愧疚,自己没给他名分是一件事吗? 但是……这跟她江慈有什么关系啊? “算了。”少女的面颊鼓了鼓,一本正经的扳正男人的脸,“那我就再问你一遍,我要的答案只有会和不会。” 江慈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敲锣打鼓,直勾勾的看着他,“如果你知道,那样会让我道心尽毁落入无尽的痛苦深渊,你还会那么做吗?” 宁玉折迎着她的眼神,心跳的更加剧烈了,他几次想要避开,看向周围的山水,却都被少女蛮横的扳着脸追了回来。 良久,他终于被逼到了绝路,心里的那把火肆意燃烧,他喉咙动了动,哑声道,“不会。” 恍惚之间,这片天地都寂静了。 江慈得到答案后也怔了神,目光交错之际,她仓皇失措的眨了眨眼,乱了呼吸,捧着男人脸的手掌火辣辣的,像是在碰一个刚烧开水的滚烫水壶。 宁玉折突然握住少女的手腕,挑了挑眉,邪笑道,“满意了?” 江慈木愣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嗯。满意了,我原谅你了。” 下一刻,少女的身上突然出现“滋啦”的声响,她仰头看去,竟是自己的头顶出现了一道核桃大小的火苗,在此刻炸开了火花。 江慈顿时瞪了眼睛,惊讶道,“我炸开了?!” “呵,你倒是好运气,本尊这句话竟然让你省了数年的苦苦修行,回到我那洞府门口,你这金丹的雷劫怕不是就要降下了。”宁玉折见状轻描淡写道。 金丹???我要结丹了? 江慈连忙去看自己体内那颗伪灵根,却发现它此刻光芒大作,周身氤氲着淡淡金光,逐渐缩成了一个球形。 她突然想起最近自己一直在修炼的那本《葵花修仙录》。当初自己从清风宗回来之后,窥破人心,心境跌宕起伏,修为也因此有所突破。 而《葵花修仙录》之所以被称为无情道功法,就是因为它是让人不断经历情关,看透这世间所有感情,将一颗心练得剔透玲珑,看淡红尘如婴儿一般返璞归真,便是修为大成。 今日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了,心境也有所突破,修为也因此更进一步。 少女心情大好,眉目弯弯,一把握住男人的手,摇了摇,“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快回去吧!” 宁玉折怔了怔,板着脸站直了身体,恢复往日冷意森森的态度,闷声道,“走。” “等等先别走,把我刚才给你师弟的丹药掏出来,你赶紧给他再喂回去,不然人死了,我这活死肉白骨的名声可就毁了。” 江慈嚷了几句,宁玉折转过头看向不远处身体已经近乎僵硬的黎雪,冷笑一声,“本尊杀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 他就非得让黎雪死吗??? 可能是因为少女的目光过于炙热,宁玉折终于走上前,卸了黎雪的下巴,将丹药一把塞进他嘴里。 服用丹药后蛇毒瞬间解开,黎雪的面色渐渐恢复,他迷蒙着眼睛看着宁玉折那阴沉的脸,突然开口, “早晚有一天,我会把江慈从你的手中救出来。” 江慈:??? 你不要这个时候瞎说话了吧??? 﨔 第一百零二章 雷劫之后……一起泡澡! 宁玉折瞬间变了眼神,有些恼怒,手死死的扣在黎雪的脖颈上。他缓缓扭过头盯着江慈,阴恻恻笑道, “他要把你从本尊的手中救走?这就是你那活死人肉白骨的好名声?” “……” 这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吗?非得在这时候添乱。 江慈一个箭步冲到黎雪身旁,“啪”的一声,扇了他一个巴掌。 黎雪直接被扇蒙了,茫然的看着少女,仍固执道,“江慈你放心,他杀不了我。我身上有魔皇的一道神识护体,这整个魔域都有魔皇的煞气覆盖,他是我师父,自然会保住我的性命。” 此言一出,江慈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吹的风更冷了,宁玉折阴沉着脸,身上杀意大作。 【宁哥本来也就烦黎雪,和魔皇说了好几遍等以后要把他杀了。结果现在这人直接跳脸当着宁哥的面说他和魔皇的师徒关系,宁哥这不得气炸了?!】 【宁哥对于周围的人有极强的控制欲,黎雪这真的是在给自己火上浇油啊。】 【我好像从原著中找到了黎雪的一点踪迹,他作为魔皇的二弟子最后也成为了魔域的魔将,杀了不少正道修士,好像在正道与魔道开战之际被男主捅了一剑,血魔煞气彻底爆发,浑身长满了血鳞,沦为一个行尸走肉,最后在战场上被砍死。所以看来今天他是不会死了】 “……” 就算不会死也不能这么作死吧??? 江慈沉了一口气,突然抡圆了手臂又在黎雪的脸上又扇了一个巴掌,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别说话了嗷,等会儿把你送回客栈,你就好好照看……尊上大人的小弟。” 少女不停的冲他眨眼睛,压低声音絮絮叨,“别说了别说了算我求你了,这人的怒火刚压下去,有什么以后你再说。” 黎雪见到她这副生动的表情,不禁勾了勾唇,“嗯。” 他这才心甘情愿的倒在地上,露出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 江慈有些心累。 片刻之后,几人离开蛇王谷,宁玉折将黎雪扔给了门口追随江慈的几个魔修,自己则抱着她回到了洞府。 江慈甫一落地,就看到天空之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确实是雷劫降临的先兆。但这声势远不如那日自己炼制伪灵根时浩大。 她自己寻了枯树旁边的位置坐下,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本《葵花修仙录》,连忙去看上面是否有跟雷劫有关的内容,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 [修无情之功法,本不应受天地之雷劫,但天道不教修士修行无阻,所以会降下三道雷劫,以考验修士修为。] 才三道雷劫?寻常修士破境可是要经历九重雷劫的?!这真是否极泰来,能挺过没灵根时的痛苦,后面就能享天道的偏爱。 但是……自己又该怎么扛这雷劫呢? 江慈现在身上的只有调理气血和津液的功法,想要扛住雷劫,只能拿出伤药在身旁备着,一旦被劈的血肉模糊伤痕累累,那就立刻吃药恢复。 在她的记忆里,爹娘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破境了。自己也没见过哪个医修因为雷劈被劈死的。 天道见医修身上有普救众生的功德,所以雷劫都会比其他道修士轻一些。 这种又轻又少的雷劫,江慈认为自己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都用不到去向宁玉折求救。 她仰头看到天上那若隐若现的紫雷,深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下一刻,天上的紫雷好像听到了她的话,当真乖巧的劈了下来。可这雷劫的威力有些难以言说,原本在天上看起来有些狰狞吓人,落到,江慈身上却好像一只小泥鳅,仅仅将她的皮肉烫了一下。 江慈修了火灵根以后,这点温度对她来说就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她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医修的雷劫?” 宁玉折站在洞府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腰间原本蠢蠢欲动的降灾弯刀又突然安分了下来。 连他也没有想到江慈的雷劫会这么轻飘飘的,根本就用不到他出手,好像三岁小孩站在那都能挺住。 不知不觉间,他勾了勾唇角,眼神竟也出现了少有的柔和。 下一刻,天上又落下两道紫雷,在天如龙,下地如泥鳅,但这次的两道紫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发顶。 江慈能感觉到自己原本顺直乌黑的头发,此刻好像都打了弯。 天上的乌云散去,恢复了往日里阴沉沉的氛围。 雷劫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出乎意料,江慈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走回对面的洞府。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衣服,泡在热汤药泉里,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冷声道, “过来,你与本尊一同沐浴。” 一起泡澡?这是重归于好后的象征吗? 江慈磨磨蹭蹭的脱了衣服,最后蹲在汤泉外,嘟囔道,“你先泡呗,这也需要我陪吗?” 宁玉折突然摊开大手冲着少女的方向一伸,顿时有种无形的吸力将江慈拉到汤泉中。 “诶你别拽我啊!” “扑通——” 江慈整个人直接扑到水里,头浸到水下,还没站稳,她就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掌,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接住。 “本尊今日打算给你名分,但你不想要,那你就依旧是本尊的炉鼎,本尊让你沐浴,那你就要老老实实的给本尊站在这个池子里。” 江慈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男人的胸膛,便连忙从水中浮出呛了一口水,“你又发什么疯?” 她穿了一层白色的里衣,但宁玉折却赤裸着胸膛,两人之间隔着这一层布料,她也好像也被染上了男人的体温。 “……你能不能后退一点,就算是一同沐浴……也不必贴的这么紧。” “还有你说的那个名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宁玉折将她抱在怀里,弯了弯腰,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低沉, “有人和本尊说你是这个意思。” 魔皇? “我没这个意思,别听旁人瞎说,你我之间若是有矛盾,大可像今日一样摊开来讲,人既然生了嘴,就是要用来说话的。” 江慈歪了歪头,肩膀被他下巴咯的有些酸痛,就挣扎的转过身,将身体往水下缩了缩。 岂料这时,宁玉折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露出细白的脖颈。 “怎么了?”江慈眨了眨眼,有些天真的看着他,像极了懵懂的小鹿,惹人怜爱。 她总是这样……不经意的诱惑人心。 宁玉折眼底墨色翻涌,没有多言,强势的吻上少女的唇瓣。 “你……” 江慈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堵住了嘴,热气蒸腾中,她脑子晕晕乎乎,有些腿软,手下意识的扒着男人的手臂。 可宁玉折的索取如同饿狼般贪得无厌,不让她靠着池边,也不放她走,就让她孤立无援的站在池中忍受他情绪的宣泄。 “喉咙好干……”江慈心道。 今日去蛇王谷一趟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要哄着这个大魔,自己是什么?驯兽师吗? 江慈决定反抗一下,速战速决。 﨔 第一百零三章 我与她……当然般配 江慈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踮起脚尖,加深了这个吻。 宁玉折有些受宠若惊,心里那把火彻底燃了起来,他抬手抵着少女的后脑勺,喷洒出的气息滚烫。 仅仅是这一个吻,他却像是一个野兽横冲直撞,同于少女的温柔,他将牙齿磨蹭在她的唇瓣上,于唇角深深留下印记。 江慈被咬的有些痛,心道,他还是以为双修就是喝血,必然要让两人都有一些痛苦。 是内心挣扎,也是肉体上的酥麻,这一点点疼痛,就像是他们给彼此的一道契约,纠缠不清的时候,也不能忘记彼此之间的契和与缘分。 热气蒸腾,少女湿漉漉的发丝粘在男人宽阔壮实的胸口。 宁玉折甚至不忍心撩开,他忙于要在这一个吻中攻城掠地,若是留下的牙印不会恢复,能留到第二日,那他一定要带上江慈去黎雪的面前晃一晃。 他要让旁人看到,这是独属于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炉鼎。 江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夺走了,原本在汤泉中泡久了就晕乎乎的,现在脑子更有些不中用了。 她艰难的用牙齿磨蹭那人的唇瓣,狠下心来咬了一口,直到舔到那一丝腥甜的血水,这才想起自己的报仇大计。 他不是想双修吗? 他不是缠着自己要喝血吗? 好啊,这就将他的嘴咬肿了,看看他明日怎么出门! 宁玉折邪笑了笑,原本阴郁的眉眼里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他摁着少女的头,任由她啃咬自己,直到她的体力全部耗尽。 江慈得意的推开他的胸口,“累了,今日可以了吧?” 男人挑了挑,轻描淡写道,“你果然不怎么行啊,同本尊双修,尚且坚持不了两柱香,真是令人笑话。” ?谁敢笑话?再亲一会儿自己的嘴也肿了! 江慈倒也坦然,“我会进步的,今日有些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 下一刻,失重感传来,她突然被宁玉折抱起,男人用法术烘干她身上的这一层里衣,就带他回了玉石床上。 江慈心情也不错,搂着自己青色的小被子,刚沾上长枕头,人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宁玉折刚把烛火熄灭,转头就听见少女均匀的呼吸声。 “不就是几条蛇吗,真是废物。” 他小声喃喃的一句,轻手轻脚的把少女从她的青色被子里捞出来,两人同盖自己的那张红锦软被。 最后搂着怀里这香香软软的人,一同入梦。 魔皇的话在脑中回荡,“你不懂情爱,我看她也是半懂不懂,你们两个凑都一起,也算般配。” 他不满的呓语了几句, “本尊有何不懂……同床共枕,肌肤之亲……我同她……当然般配……” …… 次日,江慈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贴了一个大火炉,口渴的张了张嘴,唇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痛,这才让她彻底清醒。 入目就看到自己身上这张朱红色的被子,而自己那张青色的小被,却被这人直接堆在了角落。 ? 我不是昨晚在自己的被子里睡的吗? 江慈挣扎着起身,耳畔却传来男人散漫的声音,“又怎么了,你那酒不是一天就能泡好的,醒的这么早,能有什么用?” “我约了我那几个小弟,今日去找山岚瘴气,若是继续同你赖床,我就失约了。” 江慈掰开男人的手臂,如同泥鳅一般从底下钻了出来,下地就快速套上衣服,系上衣带。 刚要离开,宁玉折就从床上伸手拽着她扬起的衣摆,攥住她后腰的衣带,不让她走, “明日去。”他的声音黏黏糊糊。 “……不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江慈果断拒绝。 “那本尊与你同往。”言罢,男人掀开被子,赤裸着胸膛起身,“本尊衣服呢?” 江慈有些着急,快跑了几步,将他衣服从衣架上取下递给他。 宁玉折勾了唇角,半眯着眼,冷笑,“手脚这么勤快,那以后就由你来侍奉本尊更衣。” ???蹬鼻子上脸是吧。 江慈来了脾气,拽着男人还没穿好的袖子就带他往外走,也不管他有没有穿整齐,最后来到客栈,少女穿着利落,衣袂飘飘,大魔倒是衣衫不整,正漫不经心的给自己捋了捋领子。 黎雪和几个魔修正坐在大堂中,瞧见两人的这副打扮,微蹙了蹙眉。 江慈也看到他了,见他面上还留有两个红色手印,想起自己昨天扇他的两个巴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掏出一瓶药膏放在桌上。 “用这个敷脸吧。” 黎雪温柔的笑了笑,“好。” “我听他们说,今日你要去寻最毒的山岚瘴气,我担心你的身体,想陪你一同前往。” 话音方落,周围就吹来几股阴风。 宁玉折冷嘲热讽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本尊近日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有命去,可不一定有命回。” 【独属于小慈的修罗场开始了。黎雪为了能帮小慈寻到瘴气,昨日愣是拖着一身伤,含着丹药,将整个魔域大山都跑遍了,最后还真让他发现了一处最毒的山中沼泽,就看他怎么利用自己预习的优势,翻盘了。】 江慈刚要开口表示让他留下养伤,看到天幕上的文字,又有些犹豫了。 “你们知道哪里的瘴气最毒吗?”她问道。 几个魔修小弟抢着回答,“老大。西山那片密林的沼泽上面的瘴气毒的很!” 黎雪摇了摇头,“不是那里,我陪你去吧,我寻找了一处最毒的沼泽?” 还未等江慈开口,宁玉折直接走上前,一拳垂在黎雪的面上,紧紧揪着他的衣领,邪笑道,“把地点说出来,否则本尊就搜你的魂。至于你人,不许去。” 黎雪笑容一僵,眼底竟也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狠意,“魔皇的一缕神识就在我的识海中,有本事你就搜吧。我也很好奇魔皇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宁玉折瞬间阴沉着脸,身上炸开杀意,冷笑一声,“好,你是头一个敢威胁本尊的人。” “告诉陆宁,她这客栈,不用开了。” ??? 江慈原本没打算拉架,毕竟他们是师出同门,手下能有轻重出不了人命,可如今听宁玉折这话,怎么像是要把陆宁的客栈拆了?! 那谁来赔钱?! 他们算来还是因为自己打起来的,最后还不是归因于自己?! 她卖药来钱没那么快啊! “不不不,你们等一下哈,我觉得这个事可以商量。”江慈主动上前抓住宁玉折的袖子,抱住他的手臂。 岂料男人突然扭头,阴森森的看着她,“你要帮他?” “……”江慈感觉自己要被宁玉折的眼刀杀了,昨日刚和好如初,可不能让他在抓到由头折磨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宁玉折冷冷道。 “……你们出去打呗?我没那么多灵石赔给陆宁。” 﨔 第一百零四章 沼泽地 宁玉折似笑非笑的拽着黎雪走出客栈,最后就在街市正中,将人一拳垂到土里。 周围来来往往的魔修吓得一动不敢动。 江慈怀疑他们是想看热闹。 宁玉折蹲下身子,轻蔑的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你就算不说,本尊也能带本尊的炉鼎找到那一处地方,本尊不过是想试一试,看她会帮谁。至于你,修为这么低,连个魔将都不如,也配在魔域自称魔皇之徒,废物一个。” 言罢,男人抓着少女的手,脚踩上弯刀御空而行,就此离开。 周围的魔修这才听明白这场架的由来,于是就传开了一个谣言, “魔皇二徒,共享一个炉鼎,竟为她当街打架。” 四个魔修小弟见状连忙把他从土里挖了出来,好心劝道,“黎哥,我们老大你也知道,医术精湛,难寻敌手,凡是厉害的魔将都惦记她呢,你也别气馁,好好修炼,以后肯定有机会的。” 黎雪从土中爬出,垂着头,拍了拍腿上的灰,起身后若有所思,“……魔将都在惦记她。” …… 江慈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宁玉折要把他的衣带当绳子,拴在自己的衣带上。 “我记得你有根草绳,不如继续用那个绑在你我的手腕上,总比如今你敞着衣衫,时不时露出胸口要好。” 宁玉折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江慈,又低下头看着自己鼓囊囊的胸口,“软的,你可以摸。” 江慈:??? “倒也不必……” 下一刻,男人攥着少女的手腕,将她的拳头掰开贴上自己的胸口,“你不是医修吗,本尊近日心总是跳的厉害,你且诊诊,看看是否与血魔煞气有关。” 江慈一听与血魔煞气有关,当即变了脸色,一本正经的按着他的心跳处,耳朵贴上去听。 “确实很快……像马蹄声。我寻这瘴气就是为了解决血魔煞气,等会你刚好去试一试瘴气是否会对你有影响。” 宁玉折歪了歪头,低垂着眸子看她,“呵,口气不小,那本尊倒要看看,活死人肉白骨的你能如何解决血魔煞气。” 谈话间,两人就已经来了一处山林之中,刚一落地,不远处的沼泽地就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大雾飘在沼泽之上,让人看不清沼泽上具体的情况,一股浓厚的尸臭味也随林间的风飘飘荡荡,倒人胃口。 “气行成风,气散成雾,这里的雾是黑色的,应该死过不少人。腐尸猩咸,大过苦涩,最近今日还有人刚死在这里。”江慈判断到。 宁玉折听了很是新奇,“你知道这个?” 江慈拧着眉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枚丹药,自己含下一枚,另一个塞到男人手里,囫囵道,“小时候学认脏腑器官,要跟我爹娘去乱葬岗捡尸体带回药庐亲手用刀剖开,这气味我很熟悉。” 宁玉折挑了挑眉,打量这枚圆润的丹药,“这是什么?” “醒神丸,就算你我二人不惧尸腐之毒,也要小心被瘴气影响神志。” “甜的吗?”宁玉折问道。 “……醒神在心,心主神明,用药多苦。” 下一刻,宁玉折直接把丹药扔进了沼泽,“下次炼出甜的再给本尊。” “你——,那醒神丸炼制所耗灵材难得,这是我以前清风宗炼制仅存的了!”江慈急得想要捡起,却被人拉住手臂。 仅仅一秒,那丹药被沼泽吞噬,不见了踪影。 江慈恶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冷冷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若是中了瘴气之毒,我可将你抬不出来。” “你在急什么?等你到了本尊这个修为就会知道,这天下没有什么毒能影响本尊,什么灵丹妙药,亦是无用。” 宁玉折将她推到身后,自己走到沼泽地边缘,渐渐向大雾中深入,江慈快了脚步,纵然心有不满,也紧跟上他。 这股浓郁的尸臭味将人熏的竟有些睁不开眼睛。 恍惚之间,有风拂过。 “宁玉折,你尝试在这里吸收魔气,你感受下它其中的血魔煞气与洞府比是多是少。” 宁玉折嫌恶的在鼻子前扇了扇,“本尊不允许体内有这种恶心的魔气。” 江慈拽了拽他的袖子,软声道,“尊上大人……这结果对我很重要。” 宁玉折怔了怔,斜眸扫了她一眼,见到少女眼底的澄澈,冷哼一声,“知道了。” 话音方落,男人就突然一本正经的看向雾气,迅速吸收其中的魔气,但这里的雾气和魔气混在一起,几乎一同进入了他的体内。 江慈一直盯着他,不敢错过他面上的一点变化。 风吹远雾,将她们身旁再次围住,视野缩小。 一双枯骨般的手悄无声息的从沼泽中深处伸出。 江慈见男人皱了眉头,踮着脚站在石头上,用手指想要替他抚平。 可下一刻,却有一道尖锐的声音幽幽响起, “江慈,你很有名。既然来了我的领地,你就别走了吧。” 那双大手突然抓住脚踝,猛地将人向沼泽中拽去! “不好!” 江慈顿时背后冷汗淋漓,拼了命的搂住宁玉折的腰,可宁玉折却好像失了神,恍惚的看着前方的雾,对此闻若未闻。 “扑通——” 江慈失了力气…… 于是宁玉折被拽进了沼泽中。 没错,那双枯手抓的是宁玉折的脚踝。 江慈眼神复杂的看着沼泽上咕噜咕噜的泡,现在石头上不知所措,“是吗?那你很快也会很有名,因为你在泡一个很有名的……魔将。” 话音方落,那道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 “怎么是他!江慈呢?我要抓医修江慈?谁踏马把宁玉折抓下来了?这是老子的沼泽,他下来了,魔尸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一群蠢货!” 怒吼声震撼山林。 霎时间,整个沼泽下面吵开了锅,各种尖锐叫声此起彼伏,咕噜咕噜的气泡连绵不断冒出,雾气更是被凭空染成白的红的绿的,最后才定在深红色。 血水从粘稠的沼泽地中嗞出,如同绽放的火树银花,将这片死亡之地衬得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江慈只听到下面打闹声不停。 “你踏马把血滋成这个样子有什么用?!快吧宁玉折送上去啊啊啊!!!” “你不是喜欢上面那个小姑娘吗?我把咱们这沼泽地弄的好看点,好引她下来啊。” “那是宁玉折的炉鼎!!!我说没说,咱们要出其不意把她拿下,现在宁玉折就在你左边傻蛋的身体上面,你是有胆量狗嘴夺食,要跟他抢女人?!” “我不抢啊,咱们这就你天天嚷着医修江慈的名字。怎么你还装上了,不让人说了?她那场雷劫把你唤醒,对你有再造之恩,不叫娘就叫娘子,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 江慈蹲在石头上,揉了揉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宁玉折神志又出问题了吗?” 下一刻,突然沼泽地炸开火花。 江慈倒吸了一口凉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热浪从她身后鬼魅般追逐着她,轰然响起的爆炸声将整个魔域都抖三抖。 宁玉折现在那片雾气之中,满脸血迹,眼神冰冷,阴气森森的邪笑道, “魔将尸十一,原来你蹲在这里了。” “你想死吗?” 﨔 第一百零五章 尸十一 魔域之中的魔将总共有十八个个位置,正对应佛教的十八个罗汉,也对应阴曹地府的十八层地狱。 他们十八个人各有自己的领地,就连柳玉茹她也有自己的一处洞府和受她庇护的小魔修。 如今这魔将尸十一,就是其中实力排行第十一名的魔将,喜欢操纵尸体,一直以来行踪不定,就连宁玉折也不知道他的洞府所在。 不过今日……宁玉折知道了。 他话音方落,就有一道黑色身影从沼泽中连滚带爬的来到他的面前。 尸十一躲在沼泽地里多年,身形消瘦无比,仿佛就是一个骷髅架子上面勉强糊了一层人皮,但他头皮之上却有不少头发,乱蓬蓬的沾着泥浆,周身散发着一股剧烈的腐臭味。 江慈站在岸边很是稀奇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头一次看到一点肉的都没有的屁股…… 宁玉折偷偷向她这边瞄了一眼,用余光察觉到少女视线之后,当即挥了挥袖子,一道狠戾的冷风将这具骷髅扇倒在泥浆中。 尸十一如同一根竹竿子,贴着黏糊糊的沼泽滚了几圈。 “诶呦,老大我服了!我服了!就饶了我吧,我在这山里老实修炼,从不敢到你面前碍眼,老大你就放过我吧。” 宁玉折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量这具骷髅的身体,笑容阴恻恻的,“碍眼?身上不着寸缕就敢在本尊面前晃悠,还不算碍眼?” 尸十一大叫冤枉,“不是啊,老大,我在沼泽地也得过日子,就算穿了衣裳,那日日夜夜也都是脏的,况且咱们魔域的衣服您也知道,都是大窟窿小眼子,那也不好看呀我游起来也费劲。” 江慈深有体会,感慨了一声,“确实如此。”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摆,摇摇晃晃散如莲花,虽然身形飘逸颇具美感,但是几乎每一层上面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开了孔洞,让人想入非非。 宁玉折眸子漆黑一片,脸上极为阴郁,直勾勾的盯着江慈,冷笑道,“哦?那依本尊的炉鼎所见,它应当如何拜见本尊?怎么如今你向着他说话……” 还没等男人说完,江慈脑中就已经响起了一级预警,极为狗腿子的开口,“尊上大人是魔将之首,其余魔将想要拜见您,当然要先沐浴焚香,更换新衣,这才能同您说上一句话。” 男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尸十一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这身上的尸臭,是因为我自身所修炼的功法所致,味道越浓郁则代表修为越强劲,若真按照江小医修所言……那我岂不是要散尽修为了?!老大,你可要帮我说句话啊!” “本尊帮你说话?我怎么听到刚才有声音说,你是因本尊的炉鼎得了造化,不认她为娘,就要认她为娘子,可有此事?” 宁玉折阴沉着脸,腰上的弯刀不知何时盘旋在他的身后,俨然是一副随时要杀人的态度。 江慈倒是没想到自己会给这些魔修带来什么造化。 尸十一心里如坠冰渊,恨不得重新回到沼泽下把那几具臭嘴的尸体揍一顿。 他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几根骨头都像是要折了一般,“小十一……前些年受血魔煞气折磨,失了心智,早就同沼泽地里的其他尸体没有区别,前些日子,魔域那道震天撼地的雷劫愣是将我唤醒了,所以我便托一些鸟尸出去打探消息,这才得知是江小医修的丹劫,这便是对我有造化之恩,人要知恩图报,所以……” 江慈越听越不对,叉腰质问道,“那你还要把我拽进沼泽地?岂不是恩将仇报?!” 尸十一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我以为是你一个人来的呢……这不是寻思,万一是老大对你失了兴趣,被抛弃的炉鼎可没有好下场啊,我就想着你和我凑合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 他嘿嘿了几声,要掩饰最后将宁玉折拽下来的尴尬。 谁料,待他刚说完,这密林之中就有邪风阵阵,本就是枯枝挂着的枯叶,竟纷纷落下飒飒作响。 整个沼泽地开始剧烈震颤,气泡如同开水般沸腾。 宁玉折身上的杀气凝结成刃,化为上百把弯刀盘旋在他的身后。 男人突然望向尸十一,那眼神阴冷的令人毛骨悚然。 “敢惦记本尊的炉鼎……呵呵,好大的胆子呀,还想要以身相许?” 下一刻,上百把弯刀径直飞出射向这具骷髅上本就单薄的皮肉,血水从他身上炸开,几乎每一寸骨头旁都有弯刀穿过,形成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愣是将尸十一活生生的钉在岸上的一棵枯树干上。 “啊——” 尖锐的哀嚎声响起。 这声音惨烈得江慈都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嘟囔道,“都什么事啊,血魔煞气失了心智,能被雷劫唤醒?那魔域干脆天天打雷好了,能造福多少魔修。” 自说自话后,江慈脑中突然有如一道闪电经过,她怔了怔,连忙大喊,“不对劲,宁玉折,你先别杀他!” 男人听了这话,周身的杀气更加浓厚,嗓子里仿佛藏了一团火,喑哑道,“呵……,怎么,你还真想给他当娘子?” “哪跟哪啊不是这件事!”江慈连忙从石头上蹦下来,趟着泥巴就走进沼泽地中,握住男人的手,阻拦道, “他说他是因血魔煞气失了心智数年,那此刻他皮肤之上必然是爬满了血鳞,可如今他身上光溜溜的一片。” 宁玉折掐着她的脸,低垂着眸子搜刮她的眼神,阴沉道,“你将他看遍了?” ??? “不是!!!你别关注这个了行吗?他现在身上的血魔煞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必然与山岚瘴气脱不开关系!我此次寻瘴气,就是为了想要以此为药引,医治魔修身上的血魔煞气!若是瘴气真能抵抗煞气,魔域之中得少死多少人?!” 江慈紧张的攥着这人的手,眼神凝重又热切,看着不远处喷血的骷髅架子心急如火。 可男人的面上却依旧冷漠。 他道,“那又怎样?” “……什么?”江慈怔了怔,有些错愕的望着他。 宁玉折重复了一遍,“这群人的生死,与本尊有何关系?本尊手底下的人命尚且数都数不过来,那些蝼蚁,动动手指就能掐死,死于血魔煞气,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修行不善,与你又有何关系?” 江慈拧着眉头,心仿佛被无形的焦虑牵扯,据理力争道,“可我是医修啊?若是今日我能轻飘飘的说一句与我无关,那惜时你我初遇,你被血魔煞气影响心智,我又怎会出手救你?大不了你将我掐死,可你也活不了多久!” 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凝重,寒风竟好似利刃般刮过少女的皮肤。 宁玉折面上笼罩着一层阴云,良久,才扬了扬唇角,讥讽道,“原来如此,那本尊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愿意出手相救的大恩大德?” 他突然伸手掐住少女的脖子,五指渐渐收紧,周身气场阴沉骇人。 “是个人你都要救吗?你以为你是谁,今日本尊没被血魔煞气影响,将你在这里掐死,又有谁能来救你。江慈,你可太天真了。” ??? 他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自己当然不是是个人都救!她江慈又不是不辨是非,不分恩怨的烂好人! 【哎看不下去了,小慈啊!宁哥是吃醋了!他至今都在以为你只为他一人去除了血魔煞气!你是他一个人的炉鼎,他不要你为此救旁人!他要你只救他一个,哎呦你就哄哄他吧。】 江慈恍然大悟,自己给陆宁和黎雪去除血魔煞气的事情确实一直在瞒着他! 毕竟这人一直以为只有双修才能够祛除血魔煞气。若是自己说漏了这些事,那可就完了。 少女两手包住脖颈上男人的那只大手,声音有些嘶哑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欠了我的恩情,那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就得将自己许给我!” 﨔 第一百零六章 义子! 话音方落,宁玉折手上突然卸了力气,他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慈。 江慈连忙趁机掰开他的手指,弯下腰大口喘气,心里也扑通扑通的跳。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我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还挟恩图报上了,这么不要脸的话,果然把他也吓到了。” 少女刚要另寻借口解释几句,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在痴心妄想。” 江慈这才松了口气,索性直接点了点头认下了,“确实是我在痴心妄想,不过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宁玉折突然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少女仰视他,承接他审视的目光,“不过,若是你求一求本尊,本尊倒是可以考虑此事。” ??? 别考虑呀我随口说的? 见到江慈呆愣的表情,宁玉折不满的撇了撇嘴,阴沉着脸,“嗯?” “……我求你考虑此事,所以……你能不能先让我把那边的人救了。” 江慈的余光扫到远处的骷髅架子就快被血淹了,恐怕没几口气儿还能再喘了。 眼下她一定要找到血魔煞气和山岚瘴气之间的关系,这可是能救下成千上万人的大事,绝对不能有闪失。 现在宁玉折就算说要把她身上血吸干了她也得答应! 她心里那火急火燎的感觉,马上要寻到线索和解决办法的那种迫不及待……她头顶又有火苗要炸开了。 “呵,见你态度诚恳,本尊就考虑考虑。”宁玉折傲慢的松开手,缓缓向岸边走去。 眼下,这副骷髅架子上的弯刀都是他的杀气所凝成,他将杀意全部收起,那些窟窿就会如同泄洪一般让尸十一失血更多。 江慈也连忙快步跑过去,将早就备好的补血丹药塞到这人嘴里,宁玉折这才将杀气收起,给自己身上扔了几个去尘决,缓缓走到一旁的石头边坐下休息。 见到自己的小炉鼎的裙摆上也都沾了泥浆,随手又在她身上扔了几个去尘诀。 江慈正忙着给尸十一救醒,下意识抬眼同宁玉折笑了笑,“多谢哈。” 言罢,就开始忙着收集这人已经喷出的血液,用小琉璃瓶子装好,再用特殊的方法,将周围的煞气凝聚在瓶中。 眼下这里只有两个魔修,一个身上没有多少血魔煞气,另一个身上的血魔煞气已经和山岚瘴气平衡,都不适合被她研究。 如今只能离开此处,再寻些旁的魔修,多试验几番才能寻到结果。 远处,宁玉折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仿佛是在用他的视线将少女的身形勾勒,最后默默印刻在心底, 方才江慈问出的话,更是在他的脑中不断回响,惹得他不禁要敲敲头,心里叫嚣着安静一点, 宁玉折心里想着,自己从来没遇到到过江慈这么奇怪的人,分明不久前尸十一还要将她拉到沼泽地里害了她,现如今,她却偏偏要给尸十一喂药,要救下尸十一的命。 她还说救自己同救这些人是一样的,可自己怎么会和旁人是一样的呢? 洞府的那张玉石床上,只躺了他们两个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偎着睡觉,他们盖着一张被子,在一个热汤药泉里沐浴,共用一个木架挂衣裳。 自己怎么会和旁人一样。 宁玉折恨不得现在就走上前揪着她好好问问。 江慈刚把尸十一救醒,就察觉到了一旁幽怨的眼神,蓦然回首,便撞到了一双极为漂亮,似有某种情意缱倦的眼睛。 空气止住了一瞬,江慈能听到自己胸口下的那颗心脏,突然跳的很快,险些就要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她抬手按住胸口,有些迷茫,良久才开口,“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应该没再惹你吧?” 还没等男人回复,一旁早就苏醒的尸十一,俨然是一副狗腿子的态度,扑通一声,就在两人中间跪下了。 “老大!大嫂!今日的事情多有误会,请你们一定让我解释清楚!大嫂对我有恩,若非有你的丹劫,我定然不能够恢复神智,恐怕还在这沼泽之下同这群尸体一般浑浑噩噩,今世不死,却也不得来生,事有因果,这恩情我是定是要报的,否则以后恐生心结!” 听到他这些话,宁玉折表情阴森,周身再次出现了浓厚的杀意。 “哦?所以你要以身相许?” 尸十一吓得浑身颤抖,两个手臂虽然微弯自然下垂,却如同蝴蝶般振翅,他连忙说出关键, “娘!!!” “我想认嫂子为义母,老大当我义父,以后我小十一就好好孝敬你们!” ??? 这骷髅架子嗷一嗓子,尖锐的声音几乎就要穿过整个密林,站在一旁枯枝上落叶纷飞,鸟雀也吱呀叫个不停。 江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手揉了揉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宁玉折也被他这句话惊到了,脑子竟一片空白,眸中竟少有的出现了当初在秘境中神志错乱的那般澄澈。 尸十一感觉到那股杀意没有在威胁自己的意思,当即就开始冲着两人磕头,左边磕一个右边磕一个,先叫娘再叫爹。 他的身影消瘦,江慈竟然还真幻视了一个小童子正在同自己磕头要认娘,可是……她自己也才十七岁啊??? 【唉,怎么回事?我就两天没来咱们03频道,反派和女配连孩子都生了?怎么生个这么瘦的,胎毛还这么长?】 【那恭喜你了,你赶上了好时候,小慈和宁哥连双修都没修过,虽然比隔壁慢了十万八千里,但是他们已经有下一代了呀。】 江慈看着天幕上对自己的调侃,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抬手叫停,“那个,你先别磕头了,你现在身上血不多,之后我要研究血魔煞气还需要。况且这种事情……呵呵我是不能做主的。” 江慈挣扎的望向宁玉折,疯狂眨眼,几乎就是在明示让他拒绝。 男人看着她灵动的表情,忽而勾唇笑了笑,那双漂亮有狭长的眼睛晕染一丝邪气。 宁玉折突然开口,“也不是不行,本尊就收你为义子,从今往后在魔域之中若受了旁人的欺负,你大可来本尊的洞府寻本尊。” 尸十一嘿嘿一笑,当即又磕了几个头,夹着嗓子甜甜的叫道,“多谢爹爹!” 江慈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果不其然,下一刻这副骷髅架子转过身,冲着自己美滋滋的叫了一声。 “娘~” “……” 江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脚下有些不稳,抓着宁玉折的袖子就往山下走, “这个……小十一身上还没有衣裳哈,咱们出去买一件吧,爬山难免有些劳累,也先回去休息休息改日再来改日在来。” 她低垂着头并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正抿嘴偷笑。 尸十一更是客客气气,很会给人装儿子,高声想送,“爹~娘~还改日再来看儿子呀~儿子会想你们的~” 江慈脚下踉跄了几步。 﨔 第一百零七章 你真好看 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她感觉这山岚瘴气对人的神志绝对有影响,否则怎么这骷髅架子半死不活的混着日子,如今却活脱脱的像个癫子??? 这一路下山,江慈心里松快了许多,有这大魔在,她都不用担心林中野兽。 从前她在清风宗被克扣月例,不得不亲自上山采药,孤身一人,能信赖的只有腰中的那把短匕首,若是遇到豺狼虎豹,拼尽全力扬出药粉,才能全身而退。若是运气不好,就要被啃掉半个腿,自己吃了丹药再回到宗门。 如今……都过去了。 “你说若是这血魔煞气当真能够与山岚瘴气相冲,那将整个魔域都变为沼泽和高山,土中埋满了尸骸,这虽然是真正的尸山血海,却能让魔修都活下去,你觉得如何呢?” 江慈刚说完,一旁的大魔就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江慈……你想让本尊住在哪?白骨之上,还是那泥沼之中?你莫不是相中了那沼泽地?想要在里面休憩久居???” 江慈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魔怔了。 若真让这群魔修为了活下去,把整个魔域改造成这种阴气森森的地盘,那修真界得那些正派恐怕更有理由胡诌些鬼怪故事污蔑他们。 “好吧,看来还是只能手里的这些山岚瘴气和血液入手了。” 少女的心中有些急迫,巴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出现在洞府之中掏出丹炉好好琢磨此事,眼下下山的脚步也快了许多。 宁玉折倒是不紧不慢的,他身壮腿长,一步抵得上江慈的两步。 两人若是无话,这样并肩而行于林中,倒也显得闲适惬意。 忽而,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呦呦鹿鸣。 宁玉折突然顿住脚步,扭过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本尊要过去一趟。” 江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去呗,你喜欢鹿?鹿肉鹿茸鹿尾,虽然对身体大有补益,但你本身气血就足,倒也不用抓来杀之吃肉,放它一条生路吧。” 宁玉折扭过头鄙夷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的喜欢二字,就是取其性命?” 话音方落,一只通体雪白尚不及半人高的小鹿现在两人眼前。 只见这只小白鹿,似乎腿上被锋锐的石块划伤,正在缓缓渗血,它见到两人想起身就跑,那蹄子偏偏不听使唤,怎么都支不起来。 宁玉折大步走去,一把将小鹿抱起,粗糙的手指忙乱的想要为它止住血液。 ? 江慈看着这一幕,心道。 他是真喜欢鹿? 那方才自己说的话,倒是像极了茹毛饮血的人了。 “你体内的魔气可不能给他止血,虽不知他为何在此但他是一只灵兽,如果是沾染了你的魔气,恐怕会伤的更加严重。” 少女缓缓走上前,蹲在小鹿旁边,手掌覆在伤口上轻轻一握,灵力从掌心流入其中,再抬手时就已经看不到鹿腿上那指节大小的伤口了。 “腿也骨折了,真是奇怪,这魔域的山里怎么会有灵兽。” 江慈嘟囔了一句,两手握着这长骨的骨节,用寸劲儿那么一掰,只听嘎吱一声,小鹿疼的呦呦叫,腿也颤抖着要收回去。 少女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柔声哄到,“乖,就疼这么一下,已经给你治好啦。”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旧布,扬了一层药水,轻轻系在鹿腿上。 “我炼制的丹药你吃不得,否则,恐怕要长出七个骨节了。我帮你系好后,你寻些少磕绊的路,缓着走点,过个三两日就能恢复了。” 小鹿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一张圆溜溜的清澈大眼,并蓄着一层水汽,委屈巴巴的用鹿角蹭了蹭少女的手臂。 江慈刚才走的急,腿脚就有些发软,小鹿这轻轻一顶,竟然让她整个人向后倒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鹿见自己伤了恩人,惊慌失措的要走上前,拖着那条伤腿,七扭八歪的蹭到少女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怪你,安心养伤吧。” 江慈哄了它一会,见天色有些晚,这才抬头唤道,“宁玉折,咱们走吧?” “嗯?你怎么……”江慈见他没有回应自己,这才将视线放到大魔的身上。 只见宁玉折的那双眼里,似乎有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江慈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但那双狭长又漂亮的眼睛,却好像用了什么勾人的术法,引得她自己再也移不开目光。 打从来到魔域的第一天……从那张石床上醒来……看到宁玉折的第一眼,将此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不愧是魔修,就是比正道的那帮人长的俊。 妖孽一样的脸,前凸后翘的身材,敞着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肌肉,简直是一具毫无瑕疵的肉体。 比自己这些年从乱葬岗捡回来的解剖每一具尸体都要漂亮。 她一时看看痴了,竟感慨一句, “宁玉折,你真好看。” 男人似乎也刚从某种思绪中回来,听到这句话,勾着唇邪笑了一声,“哪好看?” “哪都好看。”江慈坦率道。 “比林凌好看?” 听到这个名字,江慈嫌弃撇了撇嘴,“提他做什么?这天底下的剑修都是一个模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眼睛里藏着剑气,鼻子喘气,嘴里说的就是戳人心的气话。” 宁玉折主动走上前,单手将她抱起,让少女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将小白鹿捞在手臂里架着。 “所以到底是谁更好看?”他追问道。 江慈抱着他的脖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最好看,行了吧?” “你是谁?”宁玉折还不放弃,继续问道。 “……你是宁玉折,宁玉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这回总行了吧。” 大魔抿了抿唇,微眯着眼,笑意都藏在心里,故意拖了语调,勉为其难道,“什么叫行了?同本尊说话你就这么敷衍?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本尊让你付出代价。” “这鹿,本尊相中了。带回洞府栓在门口,就由你来照顾。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呵,本尊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尊的厉害。” 江慈没想到他竟然会把鹿带走,垂下头看向那小鹿,却发现男人将它抱的姿势刚刚好,既不触及伤口,又能让他缩在怀里稳稳当当,其中的心思细腻,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这一刻,她心中原本的大魔形象似乎有些崩塌。 都说再阴险狠厉的人,心里也有块柔软的地方,宁玉折也不例外。 “哇,那我可太害怕了,可千万别让我知道。”江慈配合的笑言一句, 两人一鹿,便在夕阳之下缓缓而行。 﨔 第一百零八章 四个尸体 回到洞府之后,宁玉折就将那根草绳掏出,困在小鹿的脖颈上,再把它拴在门口的枯树旁。 江慈没有再多管此事,揣着几个琉璃瓶子就走到角落里摆出丹炉,一张宣纸铺在地上,提笔舔墨,勾勾画画写了许多脑中的猜想。 各种可能用到的草药按照五行排列分别写了五列。 有些草药手里有没有的,就只能等着明日去黑市里买,少数的几种草药魔域的黑市,没有只能去修真界的黑市之中碰碰运气。 宁玉折走到石床旁,没有脱下外袍,反而谨慎的盯着角落里那缩成一团的少女,见江慈没有看自己,一个手快抱起那张青色的被子,身形如同闪电一般窜出洞府。 他把江慈的青色被子放在这棵枯树的血堆里滚了滚,最后团成一团放在小鹿的身下。 “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儿躺着,你的吃食,本尊不会差了你的。此外,本尊还要同你约法三章,第一,在夜里你不可鸣叫,扰人清梦,本尊就将你这鹿角剁下来。第二,本尊给你什么你就吃什么,若是挑食,本尊就将你放在铁锅炖了,第三……” 他喉咙动了动,盯着小鹿身下那张如今已经血红甚至脏的有些发黑的被子,压低声音道, “不可令江慈知道……这是她的被子。你须的将此物藏好,若是被她知晓……本尊就扒了你的鹿皮。” 小白鹿歪了歪头,全然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宁玉折冷笑一声,“别装了,你分明能能听懂她说的话。” 小鹿根本就不理他,自顾自的盘坐在被子上,合上双目,就此进入梦乡。 “白眼狼……白眼鹿。” 宁玉折骂了一句,转身就回了洞府,刚走到床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回到树下,掐诀布下几个结界,这才回到洞府脱了衣服赤裸着上半身,悠哉悠哉的躺在石床上。 他重新翻出那本《龙凤决》,一旁的蜡烛火光跳动,他不紧不慢的翻开书页,淡然自若的看着上面全然不懂的内容。 这一整夜他都没有掐灭蜡烛。 自己看书看的百无聊赖,便躺在石床上阖眼睡了。 江慈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几个琉璃瓶中。 先前的那道丹劫是对她丹道的考验,彼时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小炉子中,对于丹药的火候掌控,已经达到了作为修士巅峰。 如今将尸十一的血液与几种草药的药汁儿混合,经过大火的烤制,最后所获得的丹丸正是她所需要的。 江慈的效率很高,就这么一夜,她就能够用手头上已有的草药来炼制出抑制血魔煞气的丹药。 “和预料的仍有些差别,毕竟缺少的那几种草药不加入其中,效果肯定不尽人意,不过这个也可以拿去先让那些小魔修试试,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来调整其中草药的含量。” 江慈喃喃自语,见外面天光大现,她就直接拎着药瓶离开洞府直奔客栈。 许是她来的太早了,这一次竟没有看到那几个小魔修。 江慈拉开木凳,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掌心的灵火将凉茶温热,还未等她喝下去就看到了天幕之上的文字。 【女配可能还不知道呢,她的那几个小弟非要去正道的黑市里帮她追查苏云儿的下落,结果全都被仙盟的人抓了,现在人已经在仙盟地牢,话最多的那个已经被割了舌头,话最少的那位直接被搜了神魂,尸体挂在了仙盟的大门口。】 【前排的你已经看晚了,都是昨天的剧情了,隔壁03频道现在正在直播仙门大门口挂着的四个尸体。真是有些让我受不了,那四个魔修都是小喽啰,暴露身份后被发现与小慈有关,苏云儿就故意去找周淮生,这么做就是想要把小慈引过去。】 【女主已经被邪修恨水的甜言蜜语骗了,人家那邪修想挂的岂止是这四个尸体,人家要杀的是整个清风宗满门,用血肉祭奠自己的那把唤灵刀。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就算小慈被逐出宗门,他也想要小慈的命,所以这才利用苏云儿要把小慈引过去。】 【清风宗这条灭门线真的是很惨烈了,不过若非如此,男主女主也不会相依为命,此后为报仇雪恨从而拼命修行踏上一条通天大路。】 “啪嗒——” 江慈手中的茶盏脱落在地,碎成一片片。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死了?怎么可能?昨日他们分明还在这里。” 从此立刻起身冲到楼上,疯狂的拍打黎雪的房门。 黎雪打开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眼眶微红又火急火燎的少女。 “江慈,你怎么了?是不是宁玉折欺负你了。” 江慈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眼神有些空洞,迫切的望着他,追问到,“黎雪我问你那几个魔修呢,就是那几个经常管我叫老大的,一共四个人,他们人呢?我怎么没见到他们?” 黎雪见她情绪激动心中很是奇怪,“他们出事了?不可能,昨天我还在集市见到他们了呢。他们说想要再去买一些好书回来学习,想要同你踏踏实实的学炼丹之术,想要在这魔域有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莫非他们至今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些话,江慈眼角的泪水哗的一下全都流了下来如同珠子一般不值钱的往地下落。 “不可能,不可能这样的,天底下的黑市那么多魔域,能过去的路也那么多怎么偏偏就碰上了苏云儿,不可能我不相信。” 黎雪见到她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替她担心,“到底怎么了?你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江慈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听说他们四个被仙盟的人抓了,搜魂致死后,尸体被挂在了仙盟的大门口。” 黎雪听到这句话也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开口道的,“怎么可能?” 可说完这句话他也反应过来,这是有可能的。 四个魔修,若是想要买些有价值的医书肯定要去的是正道的黑市,他们修为低,魔气不会隐藏,自然有碰到仙盟修士被抓的风险。 “江慈你先别太担心,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少女想起天幕上的那段文字,“如果我说,将我引过去……也是仙盟的计划之一呢?” 﨔 第一百零九章 等她入局 如果苏云儿的此行此举,是为了把她引过去,那江慈无论是去与不去,都已然在苏云儿的算计之中。 她看到四具尸体已然无能为力,生不如死,后又明知他们四人因自己而遭难,龟缩不前,不能报仇雪恨,更是心如刀绞。 已经将她逼到绝处,她哪有选择的余地。 江慈僵硬的转过身走下楼梯。 她重新坐在方桌前,迈过地上的碎瓷片,捡起被四个魔修堆在小桌上的那些旧书,指尖拂过毛糙的纸页,脑中皆是彼时他们邀功似的问自己,他们挑的书好不好? 江慈抹掉眼角的泪水,理智让她快速整理心情,思索天幕之上消息的可靠性。 她要判断真假…… “水镜,对……我如今能够使用水镜了!” 先前她伪装成倪蝶教导苏云儿炼丹,看她参与丹师大会,便是通过那一方小水镜,听到曾经熟识的丹修议论自己沦为魔域炉鼎的经历。 彼时自己丧失了灵根,不能通过水镜联系他们,但如今有了伪灵根后,她就可以真正的操控这法器。 江慈连忙把水镜掏出放在桌上指尖掐诀,只见镜中的画面由她苍白的面容转化为丹师大会的场地。 今日并没有丹师大会,场地之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小修士正抱着丹炉在台上炼丹。 这里是丹师盟的一处石台,修丹道的修士,若是心有疑惑不解,便可以在这处石台之上炼丹,让自己炼丹的过程,被那些手握水镜的丹修大能看到,从而得到几句指点,答疑解惑。 今日这石台之上的,是一张比一张稚嫩的脸,根本没有江慈的曾经相识的丹修。 角落里,小少年掌心的灵火明而又灭,丹炉之中的火光也随之消失,一枚漆黑的丹药,飘着黑漆漆的浓烟被他从丹炉中取出。 他又失败了。 “到底是哪出错了呢,莫非是我草药加入的顺序不对?” 他下意识的仰天望去,眼神有些失落,并没有丹修大能在此时从水镜观看他炼丹。 为了能够得到指点,他已经在这石台之上连续炼丹五个时辰了。 少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丹炉前,掏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份材料,继续炼制这失败的丹药。 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不该用龙涎草,你看的是什么医书?何人教你往祛风丹中放这味药?” 少女言辞凌厉,他一听,后背便激起了一层凉汗。 他喜上眉梢,忙不迭开口,“多谢前辈指点,敢问前辈我炼丹失败是与这草药有关?” 江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火灵根,对火焰的掌握应该更为精准,怎能在草汁尚未沸腾之际,就让其中灵力凝住,妄图塑丹成型?” “把龙涎草全都收起来,防风加上三倍,其余每没味药都减一倍,现在开始点火。” 小少年乖乖听着江慈的指导,步步操作,终于在半柱香之后,打开丹炉,看到了一枚通体纯白氤氲着彩色霞光,身有三道丹纹的极品祛风丹。 他当即兴奋地大叫道,“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指点,弟子来自药王谷,名唤张修远。这祛风丹与宗门考核有关,若是练不成,便要被送去看管灵田,再无缘丹道了。敢问前辈名讳,若有机会,这份大恩,修远来日必将报答。” 江慈直接交代自己的来意,“不用来日,今日你就可以报答我。你且回答我,仙盟门口是否挂了四个魔修尸体?” 张修远怔了怔,对此倒没有多想,如实回答,“仙盟确实在昨日抓了四个魔修,不过都是筑基期的小魔修,身上的魔气尚不浓郁。他们将这四个魔修挂在门口,似乎是为了将某个大魔引来。” 某个大魔? 呵呵,他们哪来的胆子将宁玉折引去? 他们不直接提及自己名字,也是因为他们丢不起那个人。若是直接昭告天下修士,虐待尸体,悬尸示众,此举只不过是要诱杀一个被他们逼到魔域的魔修炉鼎,当真是小题大做,让人贻笑大方了。 怎么办…… 已经确定了此事是真的,江慈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如果引我过去是邪修恨水想要灭清风宗满门,那他此时必然也会在清风宗的地界上做手脚,心思肯定也放在这事上。但苏云儿与我有仇,说不定就在仙盟的门口等着我出现。” 少女自说自话,刚打算离开客栈,却又转头看向楼梯下正伫立的黎雪似乎打算跟在自己身后。 “黎雪你不能跟着我,这个客栈中还有柳玉茹在。若是清风宗出事,将她制为傀儡的沈岁山,必然会把她当做暗棋使用,若是你真想帮我,就去柳玉茹的床边帮我守着她,让她不要离开这间客栈,更不要离开魔域。” 黎雪有些动容,望向少女的目光,眼神复杂,“可是你的安全……” “本尊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不知何时,那道玄衣身影突然出现在客栈门口,男人轻蔑的望着楼梯下的黎雪,冷笑一声,“就你那点修为,都挨不过本尊一掌,却能厚着脸皮大义凛然的说出要帮江慈的话。” “呵,你有那个能耐吗?” 宁玉折耷拉着眼皮,如同胜利者般走到少女的身旁,紧紧扣住她的手腕,目光低垂看向她。 “出门都不同本尊知会一声,真不把本尊放在眼里。” 江慈根本没有和他吵架的心情,但知晓他是来帮自己的,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唇角,苦笑道,“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宁玉折霸道的将她拽出客栈,脚踩弯刀飞上天际,冷风从耳旁飒飒而过,两人宽大的衣袍被吹的鼓鼓,猎猎作响。 “仙盟都人竟如此不知好歹,将本尊地盘上护佑的魔修悬挂于门上,岂不是在羞辱本尊?” 江慈有些错愕。 闻言,心中那股说不清的感觉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宁玉折,等会儿到了仙盟,你能先听我的吗?”她商量道。 男人的大手突然卡在她的下巴上,强势的让少女仰头看着自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次并非全是仙盟的主意,背后有邪修设局,若是只屠戮仙盟修士,咱们便是鹬蚌相争,让那邪修渔翁得利。”她解释道。 江慈不好跟他描述自己在天幕上所见到的内容,能尽量凝重的同他讲述这件事情。 谁料,男人眼神冷漠,嘴角勾着不达眼底的笑,露出一股邪气。 “邪修?邪修好啊,本尊最爱杀的……就是邪修。” 﨔 第一百一十章 清风宗灭门了 这一路上,江慈能明显感觉到宁玉折对此事的愤怒。 毕竟若是往日,看到自己和黎雪共处一室,他会先炸毛冲着自己发疯,满嘴说出的都是尖钻偏扭的话。 可如今似乎有些不同。 到底是什么呢? 江慈总感觉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模糊不清。 就如同此刻身边的风,手指伸出去,触碰不到也捉不着。她不知这该怎么形容,可脑中却又想起了父母曾经说的那句话。 医修的身后要有人,不是身后,身旁也好。 江慈年岁小,况且听不出其弦外之音,在她看来,无论是身后,还是身旁,只是位置上的差距。 可如今她懵懵懂懂的,却好像听明白了。 “宁玉折,你快答应我。”江慈催促到。 男人有些不耐烦,拧着眉头低垂着眼看她,“麻烦,不过既然你曾是正道修士,必然对仙盟很是了解,本尊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几分薄面。” 他答应了。 江慈挤出笑容,诚恳道,“多谢……多谢你愿意站在我的身旁。” 男人冷笑一声,“你的谢本尊可信不着,白眼狼的行径,你做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慈被埋怨了几句,没有嗔怪反而配合道,“好吧,那待此事结束,明月高悬之际,我就在你那洞府门口扮狼仰天嚎叫几声。” “呵,你敢扰本尊清梦?” 两人谈话之间,就已经飞到仙盟所在的地界——中土城。 中土城是整个修真界的中心,最繁华之地。四通八达,车马往来,叫卖不断,商铺如春笋般遍地而生,城门外大排长龙的商行车队,其中修士更是着锦衣,佩良玉,腰间的钱袋鼓的勾勒出灵石的痕迹。 灯光万里,珠瓦琉璃,亦是修红尘道的修士心安之处。 江慈和宁玉折没有从城门落下,降灾的结界将他二人身形隐匿,就算落到仙盟对面的朱楼之上也无人察觉。 甫一落地,江慈就看到了那张写着“仙盟”二字高高挂起的牌匾之上,两侧对称的挂着四具尸体。 待看清那四人的容貌,她瞳孔骤缩,脑中仿佛空了一瞬。 风儿轻飘飘的吹过少女的发梢,对面那四具僵硬的尸体也微微晃动。 他们好似知道老大来了。 他们在同她最后打一次招呼。 江慈的心上仿佛有蚂蚁在啃咬,阵阵刺痛,难以言说。 她将手掌放在胸口,感受着这颗鲜活的心脏跳动的节律,似乎每跳一下,自己的呼吸就要更沉一分,心也更痛一分。 “怎么比噬心咒还难熬……” 宁玉折见到仙盟的这一幕,阴沉着脸,不知不觉间握起拳头,杀气凝成了成百上千只冰刃,在他身后漂浮。 他咬牙切齿道,“你要让本尊做什么,快说!” 江慈扫了眼天幕之上的文字。 【我靠,恨水真把反派和女配引来了?女配刚逆天改命活到现在,若是进了恨水的这阵法之中,当场变为干尸,那这02频道该怎么办?】 【左边那家食为天里面有一个嗜血阵,右边那一整条街上面一共有七个,仙盟前面的大街上,每隔三尺布下一个嗜血阵,最后所有的嗜血阵连接成环,彻底把仙盟封死在其中。】 【与此同时,配上一个传送阵,只要仙盟的修士察觉到阵法,那一刻,传送阵另一头的清风宗就会被将整个宗门传送过来,届时全宗门落入这个可以诛杀化神修士的嗜血炼天阵中,就连掌门顾问心也难逃一死。】 江慈看完全部内容,心中一颤,最后喉咙哽咽道,“抱紧我。” 宁玉折:? 还有这种好事? 他拧着眉头,嫌弃的说了一句,“这就是你让本尊听你的话?”下一刻却听话的将少女紧紧抱在怀里。 江慈微眯着眼,头脑清醒无比,厉声道,“左一,右一至七有阵法,避开。街市之前不可触及分毫,避开。” “走!现在去将他们的尸体带走!” 他是少女手中长弓弦上的箭,随她辨方向,随她屠旧敌。 宁玉折飞到仙盟的牌匾之下,一手一个将这几具僵硬的尸体扔到自己的储物结界之中。 下一刻,仙盟的守护大阵金光大现,屋檐下悬挂的风铃摇晃不止。 所有仙盟的修士纷纷走出府中,拔剑而出,他们看到牌匾之上的大魔和少女,目眦欲裂,怒吼道, “仙盟重地,也是魔修和一个炉鼎敢擅闯的?!众修士听我命令,列阵!” 周淮生带着苏云儿从一旁的食肆中走出,看到已经深陷仙盟修士杀阵的两人,心里瞬间就踏实了。 “不愧是云儿妹妹,果然对这大魔头和那叛徒的秉性了如指掌,此次我盟修士身上皆配有堪比元婴修为的法宝,列阵之后锁住一个化神期大魔,绰绰有余。” 苏云儿娇羞的笑了笑,“都是淮生哥哥的功劳,云儿只不过是逞了几句口舌之快罢了。” 身着水粉衣裙的少女大步走到牌匾之下,仰着头看着上面被众人所围住的江慈,得意道, “江师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次就是我和淮生哥哥专门为了你和这大魔所设下的局,这群仙盟修士诛杀一个化神大魔,可谓是轻而易举。你趁着还有几口喘气的机会,倒不如留几句遗言,回头云儿替你禀告掌门,也让你能死得其所。” 江慈面无表情,冷笑道,“禀告掌门?呵呵,苏云儿你可真会说笑,不是你勾结恨水,要灭了清风宗吗?” 此言一出,周围仙盟的修士原本正在聚精会神驱动法宝,对抗宁玉折周身飞舞的杀刃,如今竟晃了神,看了苏云儿一眼。 周淮生疑惑的走上前,眼神探究,问道,“云儿,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认识那个传说中的邪修恨水?” 苏云儿没有想到江慈会突然把自己隐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轻飘飘的说出。她的面色瞬间白了,她想掩饰,可眼神里那一抹的惊慌却被人准确抓到。 她躲开周淮生的目光,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姿态,“江师姐,你在说什么,死到临头了,为何还要凭空污我清白。” “云儿自认从未愧对于你,甚至还时常同师兄弟为你解释。没想到你的心肠竟是这般歹毒……是我,是我认错了人,早该知道你为魔修炉鼎,身子肮脏不堪,那颗心也黑了。” 江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忽而笑了,“苏云儿呀……” “我不应该恨你的。” “你太傻了,傻到和林凌陈麻周淮生还有恨水,这几个好的坏的伪君子真小人睡久了,竟不知道人心两个字怎么写了。” “宁玉折,破阵,咱们走!” 男人将她如同珍宝般捧起,与此同时磅礴的魔气从他身上弥漫,整个仙盟的结界如同蛛网般碎裂。 他们二人就这样离开了仙盟修士的包围,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些散落在地的仙盟修士,茫然的走到嗜血阵的位置,却被定在阵中,再也不能脱身,连忙惊慌高喊,“这是怎么回事?!” 周淮生察觉到不对,面色骤变,一把抓住苏云儿,冷声道,“苏云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为何仙盟门外会有这些嗜血阵?!” 苏云儿有些慌乱来不及解释,看到飞走的江慈和宁玉折,连忙喊到,“不好!他们怎么可能离开仙盟的结界?!你们不是能够诛杀化神期修士吗?!淮生哥哥,咱们快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抓回来!”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周淮生根本不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掐着苏云儿的脖子,逼问道,“我在问你!这些嗜血阵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将我们仙盟也算计进去了?你当真与邪修恨水勾结不清?!” 苏云儿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脑中竟回忆起了昨日两人于床榻之上的缠绵,泪水如同珍珠般落下,“你竟然打我……” “你怎么能打我呢淮生哥哥……” 眼瞅着周围的仙盟修士纷纷消失了踪影,周淮生心里那股怨气顿时喷涌而出,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竟用捆仙锁捆住苏云儿。 他额角青筋暴起,气急败坏道,“好……你不说是吧。敢拿我仙盟做局,那你也别想溜之大吉。” 话音方落,属于嗜血阵的红光突然大作,整座雄伟巍峨的仙盟府,就这样消失在了中土城内,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大山,山上的严肃的大殿傲然挺立,清风宗全体修士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中土城的繁华街市,不知所措。 林凌停下手中正挥舞的剑,飞下清风山,走向对面的长街之中。 还未等他踏入茶楼,一道不可抵抗的吸力将他拽回清风宗内。 下一刻,山上哀嚎声四起。 嗜血阵,启动。 次日,郁郁青山被鲜血染红。 清风宗就此消失于世。 修真界为之轰动。 人人皆喊道,“魔修宁玉折与清风宗叛徒江慈勾结邪修恨水,与苏云儿里应外合,将清风宗灭门了!” 﨔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帮我治一个人 “娘~这次的丹药能不能给我炼制的甜一点呀~”尸十一委委屈屈的趴在岸边,夹着嗓子,笑容谄媚。 江慈受不了他这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冷道,“别唤我娘。” 谁料下一刻,尸十一转身冲着远处树下的玄衣男人哀嚎一声,“爹~你说句话呀~” 宁玉折:……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阴沉着脸道,“不想让他唤你娘,难道想让她唤你娘子吗?” 江慈本来最近这两个月苦于琢磨去煞丹成分,心中疲惫无比,还要抽出时间去忙着照顾已经苏醒的柳玉茹,顺便给陆宁的小娇夫检查肚子里的孩子,忙的连口茶水都没有时间喝。 如今听到这人的威胁,当即把手里的草药放在地上,撂挑子不干了。 “好好好,既然这么不愿意吃这丹药,那我看这去煞丹也就不用炼制了。” 他起身就要走,一旁惹了祸的尸十一连忙追上前,“娘我错了!你不要走啊,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沼泽地里也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老大我们舍不得你~” “老大不要生气,生气伤身体~” “老大老大,待我们恢复魔气,竟然帮你将这尸体头子打一顿出出气。” “老大呜呜呜,我们是没有老大的野孩子了。” 江慈:…… 先前自己和宁宇哲把那四个魔将的尸体从仙盟的大门口上救下带回魔域,起初是想着让他们能够死有所归,免得被正道那群伪君子鞭尸出气。 结果,再回沼泽地取山峦瘴气的时候,刚好得知尸十一竟然有让以死之人沦为尸伥的能力。 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功法,将刚死去不超过七日的尸体还魂,肉身丧失生机,但神魂永远存在这腐烂的尸身中,只要一直在沼泽地中浸泡,就能够让其“长生不死”。 于是这四个小魔修就成了尸十一的尸伥,为他所用。 但碍于尸十一为了报恩,在宁宇哲的威逼利诱下,认了江慈为义母,对这四个魔修也颇为友善。 眼下,这四个魔修一直浸泡在沼泽地中。 江慈每日就同宁玉折来到这密林的沼泽地旁边,寻了处避阴的好地方炼丹。 练出了丹药,随手就甩给尸十一吃。 她已经试出炼制去煞丹的主要药材,但炼制出的丹药服用后却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副作用,不,是让人高歌不绝,就是暴饮暴食,甚至几次尸十一还学野猫发情,叫声妩媚。 如今距离成功可谓是只差临门一脚,她的心里也难免有些暴躁。 听到这四个魔修唤自己老大,江辞心中难免有些酸涩的滋味,脑中下意识回想起见到他们,被悬吊在仙盟外,随风而动的画面。 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更何况这几人是为了自己而死,她又怎能再次冷下心忽略他们。 “唉……”江慈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丹炉前,手里捧着厚厚一沓纸缝成的册子,提笔在上面划掉一个草药的名字。 “怎么就找不到能够完美将其他草药作用融合的灵材呢。”她喃喃自语。 忽而,密林远处的树叶突然飒飒作响,如骤雨般纷纷扬扬的落下。 一道凛冽的剑意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男人手里提着一具老虎的尸体,缓缓向他们走来。 宁玉哲微眯着眼睛,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江慈察觉到这人的到来后,心中无比诧异,一个箭步就躲到大魔的身后,冷冷道, “林凌……你没死?” 林凌的身上的亲传弟子服已是千疮百孔,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疲惫的看着她,眼神复杂,两人上一次相见还是在浮生秘境之中。 他说他恨她。 她说此仇至死不休。 “嗯,侥幸活了下来。”他把杀死的那只老虎扔在地上,扬了扬下巴,“五品灵兽剑齿虎,一身皆可入药,价值一千灵石。” 江慈挑了挑眉,冷笑道,“什么意思?” 林凌呼吸深沉,喉咙里仿佛聚了一团火,灼的他哽咽难言。 良久,他才开口。 “帮我救治一个人。” “谁?” “……苏云儿。” “滚。” 江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拧着眉头,晦气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林凌,浮生秘境之中我就已经同你说过,我与你二人之仇,此生不死不休。” “她苏云儿害得我四位友人被吊死在仙盟大门,如今我不去取她的命,只因我忙的抽不开身,若有机会,我定将她剥皮抽筋晾晒在宁玉折的洞府门口才能出这口恶气。” 林凌望着少女灵动的表情,仍不放弃,“云儿也是受邪修恨水蛊惑,并非有意而为之。” “受邪修蛊惑?呵,我看受人蛊惑的是你。” “林凌,你不如去一趟西域的佛寺吧,你且看看跪在佛祖面前,佛祖能不能原谅你当年见三百同门枉死,救不回来一人,回宗后构陷两个医修长老,欺凌同门,最后挖旁人灵根,还将同门送到魔域邪修的手里。” 江慈面无表情,念道这些时,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她在陈述事实,亦是要拿言辞做剜心的刀,狠狠地将这人的心脏切碎。 “林凌,你是清风宗的大师兄,你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如今清风宗被邪修里应外合灭了门,你凭什么活着呢?” “我……”林凌神识有些恍惚,瞳孔震颤,拧着眉头,竟思索不出其中答案。 他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活着……” “我为什么活着……” 他仰着头,望向头顶重叠交错的树枝,竟看不到一丝光明。 良久他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眼里有了一丝生机,像是沙漠之中望见了泉水的旅人,步步接近少女,肯定道, “我要报仇……我要救云儿。” “云儿以前就是被邪修恨水骗了,才灵根染上毒不可修炼。前些日子,她被周淮生关在地牢折磨,身受重伤,又失了灵根……” “你可不可以……” 江慈眼底冰冷一片,若结寒霜,嘲讽道,“再给她一个灵根?” 林凌连忙摇头,解释道,“我知道你有炼制伪灵根的办法,我想请你帮她炼制一个,再……将她的病治好。” 他的语速很快,眼底爬满了红血丝,手中的长剑撑在地上,支撑他颤颤巍巍的向少女走去。 “我知道你的规矩,要诊金,要灵材,还要灵石。你所需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取回来……我只想求你摒弃前嫌……救下云儿。” 江慈直勾勾的看着如今这个衣衫褴褛不修边幅,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林凌,一时之间,竟难以将他与曾经那个秀逸如玉,风神俊朗,一身傲骨的剑道天才相对应。 如果说,彼时自己的父母没去秘境,尚未有性情大变的林凌,是一把初见锋芒的凌厉又纯粹的剑。 那如今的他,就是地上的泥,失了剑骨,失了心,亦失了自己的形状…… 江慈只觉得自己看不透他。 如果这就是天幕所言的“男主”,要经历痛苦,踏上复仇血路,最后踏破虚空飞升成仙。 那这个世界,当真是一本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话本子,荒谬至极。 “呵……”少女忽而笑了。 一时之间,那些悬在心口的什么仇啊恨啊,都随一阵风被吹散了。 江慈从宁玉折的身后走出,缓缓来到林凌面前,在他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拔出短匕首,毫不留情的捅在他的胸口。 “林凌,我说过了,我与你二人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想让我救苏云儿?下辈子吧。” 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平淡无波,“无论你是想要为清风宗报仇,还是想要救治苏云儿,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捅你一次,直到最后我将你杀了。” “滚吧。” 她轻描淡写的转身看向沼泽地。只见骷髅架子露出一双眼睛,正聚精会神的望着自己,开口道,“尸十一,把他和这虎尸一起扔出去。从今往后,我不想在这山上再看到他,否则别怪我翻脸。” 尸十一当即从沼泽地中连滚带爬的出来,拎着剑修和地上的虎尸,就往密林外狂奔,嗷唠一嗓子,“娘亲,你等小十一回来~小十一定完成你交代的事!” 林中又恢复寂静。 男人缓缓走到她身旁,从头顶传来一声嘲讽的笑。 “装的倒是挺能唬得住人的,还不是要往本尊的身后躲。” 江慈默默攥紧拳头,低垂着头,转身强硬的撞进这人的怀里,闷声道, “你好吵。” 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可以送你离开 “嗯?” 宁玉折微微眯眼,勾唇冷笑,大手从少女的身后捏住她的脊梁骨,微微用力,“你在跟本座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没本事。”江慈道。 “……呵,算了,本尊不和你一般见识。今日你究竟还练不练丹,不练就同本尊回去,没人愿意陪你在这里闻着些令人倒胃口的臭气。” 江慈忽然把他推开,看着眼前的天幕。 【宁哥才是最能装的吧,心里巴不得天天跟着小慈一块过来呢。】 【我懂,宁哥是担心小慈被男主影响了心情,想让她回去歇歇泡个澡,两人再美美的缠绵一会,咬几口睡一觉,不得不说呀,咱们这魔域组CP可算是熬出头了。】 “那咱们走吧。”江慈突然开口,拽了拽他的袖子,“我有些累了。” 宁玉折看着她面上的憔悴,一瞬间正神,随即将人抱在怀里,脚踩着弯刀,一路飞回了洞府。 刚把人放下,江慈,就自顾自的解了衣衫,走向洞府深处的热汤药泉。 见男人没有动作,江慈回头望了他一眼,疑惑道,“不沐浴吗?” 宁玉折:? 小炉鼎今天这么主动?! 就因为被那臭不要脸的正道修士恶心了? 他心里不禁有些暗爽,想起当初林凌的那副冷傲的将少女送给自己的嘴角,心里就更爽了。 宁玉折将衣服挂好,大步走进泉水中,还未等少女回过神,就从身后将她搂住,一口咬上她的耳朵。 少女穿了一层里衣,他却赤裸着上身,如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他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 水中热气氤氲,迷蒙的雾气之下,倒映着两人清晰的身影。 他忽而松了口,将大手按在少女的小腹,问道, “在这?” “什么?”江慈茫然道。 “挖灵根的伤口。” “……嗯。” “长好了吗?” “早恢复了。”她轻飘飘道。 宁玉折不再多言,抱着她到水池边坐了一会,就将她身上的水汽烘干抱回石床上。 他凑到她的耳边,嗅了嗅发丝,嫌弃道,“都快被那沼泽地里的尸臭腌入味了,这几日你不许去那,否则别怪本尊不客气。” “今日本尊不与你双修,等你身上的味儿散了再说。” 他转身熄了灯。 黑暗之中,他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人相互依偎,就这样缩在这一张红锦软被下。 “我的被子呢?”江慈突然开口。 已经阖眼准备美美入睡的宁玉折心头一紧,不得不睁开眼,冷冷道,“碍眼,扔了。” 江慈不依不饶的冷笑一声,“哦?扔到小白的身下了?那你扔的还挺准的。” “你知道了?” “我不瞎。” “那你还问本尊?” “……我乐意。” 不知怎的,两人就因为这一张被子的事,你一句我一句吵了半个时辰,直到江慈的喉咙有些干,这才不再还嘴,阖眼进入梦乡。 江慈睡得很香,梦里,她又回到了那郁郁葱葱的山中,这一次,她在山脚下看到自己曾经养的那只大黄狗,大黄狗旁边蹲着一个玄衣男人正在学狗嗷嗷直叫。 她走过去,发现那人是宁玉折。 她少有呓语。 这一次说的是,“宁玉折,别叫了。” 沉睡中的大魔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硬生生从困倦之中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扭过头盯着怀中的少女。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他没睡着。 次日。 江慈从床上醒来,感觉自己像是被八爪鱼勒住了身体,高要伸个懒腰骨头就咯吱作响。 她扭过头,见身后的男人仍然阖眼不醒,便悄悄的从被子下钻了出来,换上一身衣服就去了客栈。 先前她酿的肋骨酒里养出了一只寻脉灵蛇,送入柳玉茹的体内后,不知是因为清风宗被灭了门,沈岁山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还是因为这灵蛇的效果过好,竟然让她,原本凝滞不动的血脉再次流畅运行。 傀儡一旦体内的气血津液恢复如从前,就意味着它恢复了清醒。 江慈一如既往来到客栈二楼,抬手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 “进。” 江慈推门而入。 只见柳玉茹倚靠在床头,正掀开被子抚摸自己已经鼓如皮球的肚子,眉眼里尽是温柔。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孩子又闹你了?” 江慈坐在床榻外侧,直接伸手握着柳玉茹的手腕替她把脉,“你恢复的不错,气血充沛,想来这孩子在生下来之前,不会让你消停了。” 柳玉茹望着少女轻笑了笑,那一双媚眼里柔情似水,她突然抽开手,掐着少女的下巴,细细摩挲。 “小慈,你救我一命,又待我这般好,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不如待我生下孩子后,就去将你从宁玉折那抢过来!你跟了我,我就整日里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江慈扫了她一眼,拍开她乱动的手,淡淡道,“你要是馋了什么就直说,我去给你带回来。你这么说话,如果是让那人听到了,回头他折磨的还是我。” 柳玉茹毫不客气的开始点菜,“我要吃麻婆豆腐,辣豆花,凉拌辣鱼皮,总归是辣的我都要吃!” “好好好,反正这条街是上那家食肆做的还不错,我等下就帮你带回来。”江慈抬眼看她,轻笑了笑。 谁料下一刻,柳玉茹突然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我用了结界,现在你我二人之间的谈话就连宁玉折也听不到。” 江慈有些诧异,“啊?你要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沈岁山?” “……” “不,我如今同他只有仇恨,太没有旁的感情了。我是想要问你,你是不是一直想要离开魔域,如果你想,待我诞下孩子后,我就想办法帮你隐匿住身形,送你离开。” 江慈有些懵了,心中似乎某处有了些许松动,不解道,“你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事?” 柳玉茹攥紧她的手,捏了捏,“正道修士都以成为魔修的炉鼎为耻辱,你是被逼无奈来到这里的,本就不该是生活在魔域的人,小慈,你有旁的事要做吧?” 江慈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要去寻找父母当年失踪的秘境,就连宁玉折也不知道此事。 她没想到,柳玉茹竟然能够猜到一二。 “对。”江慈点了点头, “不过我要先解决魔域血魔煞气的问题,我希望我走后,你们身上的血魔煞气能够得到控制,我不想哪一天在正道那群伪君子的口中听到你们的死讯。” “待你和孟云祥生下孩子,我恐怕还要再为去煞丹苦扰很久,不过当我炼制出这个丹药后,就会离开魔域,我有件事情要调查。” 江慈很坦然的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却有没有说出具体的原因, 不是她不相信柳玉茹,而是她不想让柳玉茹,为了义气离开魔域帮助自己。 沈岁山目前不知所踪,很大的概率是在修真界中,刘玉茹离开魔域,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可能又会让他重新失去神智沦为傀儡。 彼时已经成为一个孩子母亲的她,被孩子的父亲控制着去做不愿做的事,不敢想象会有多痛苦。 柳玉茹突然开口,“那你打算告诉宁玉折吗?” 江慈这一次没办法很快的回答她。 少女沉默了片刻,自嘲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砰砰砰” 突然有敲门声响。 江慈心中一紧,仿佛已经猜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 﨔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会杀了我吗? 江慈走上前推开房门,门外,玄衣男人低垂着头,两人四目相对。 坏了……被他听到了? 姜丝顿时,心中绷起一根不安的弦,随着男人未知的动作而拨动。 他一直隐藏的秘密,就是自己要离开魔域调查爹娘一事。 他知道宁玉折同自己纠缠不清,对自己的掌控欲极强,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要离开魔域,离他而去,恐怕会恢复往日里的疯魔行径,说不定两人好不容易重归于好的平静,也会因此打破。 江慈下意识的捏紧袖口,抿了抿唇。 下一刻,男人粗粝的手指按上她的唇瓣,轻轻刮了刮。 “呵,你紧张什么,本尊又不会将柳玉茹杀了。魔将之间,不可以性命相斗,你不是知道此事吗?” 头顶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冷嘲声,江慈心中仿佛也有块大石头因此而落地。 【小慈你就放心吧,宁哥根本就没听到你们说话,刚才他在客栈门口把黎雪打了一顿,高兴的很。他在这门口站了许久,就是要把身上黎雪的血迹擦掉。】 【黎雪沙包实锤了,不过师兄揍师弟很合理吧,谁让师弟觊觎他的嫂子呢?!】 “那你突然来这里做什么?为了揍黎雪?”江慈直言道。 宁玉折微眯着眼,面色有些变化,冷冷道,“你怎么会知道本尊刚和他动过手?……你从本尊身上闻到了他的血味?你记得他血的味道?” “……” 宁玉折至今认为双修是两人互相亲昵的饮对方的血,如果江慈敢回答一个是字,那就意味着她和黎雪双修过。 少女叹了口气,抓住男人正在自己唇上胡作非为的手指,有些无奈道,“你哪次来客栈没有对他动手?” “行了行了,快说,你过来是有何事?”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好似一阵春风抚平男人心中突然暴起的波浪。 宁玉折冷哼一声,“你能去看望自己的手下,本尊就不能来探望自己的手下了?” 他直接反握住少女的手,大步跨进门内,将少女一路拽到床榻旁。 男人低垂着眸子,扫过榻上这位如今大着肚子的故人,眸中有一丝诧异。 柳玉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盈盈道,“老大能来看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宁玉折手指着她凸起的肚子,表情疑惑,“这里面有小孩?” “……对。”江慈回道。 “谁的?”他扭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江慈,“柳玉茹先前说过,要让你去做他的炉鼎,莫非这孩子是你的,所以你才会这么煞费苦心不图金钱的救治她。” ??? 自己哪有那个器官啊? 江慈傻眼了,她没想到宁玉折在这方面的知识竟然已经贫瘠到连男女的差别都无从知晓。 “当然不是我的了!”江慈拍掉他的手,语重心长道,“我日日夜夜都同你在一起,你又在多想什么?!” “刘玉茹不是说过吗,他去清风宗是为了寻仇,这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我那个人渣二师兄沈岁山的!” 宁玉折当即阴沉着脸,更是不解道,“那还留着做什么?生下仇人的血脉,岂不是断送了自己的未来,若是你们舍不得,本尊就替你们出手!” “别别别!!!”柳玉茹连忙护住自己的肚子,吓得整个人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这些时日,她经常和江慈闲聊,从后者口中听说的宁玉折,几乎让他快忘了曾经这位当今魔将第一人到底有多么疯魔。 眼下就这两句话,就足够让柳玉茹全想起来了。 江慈更是直接扑到床榻上,将这位孕妇护到身后,反驳道,“宁玉折你不能这么说啊!这孩子身上还有柳玉茹的一半血脉,日后生下来也是魔修,怎么能算是仇人之子?这分明是这小崽子弃暗投明,来日要大义灭亲呢。” “来日之事,一个小孩所说的话怎可相信?本尊看你们是魔怔了,仇人之子不能留。”宁玉折坚持到。 少女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在男人的腿上,有些气愤,“行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可没有关心柳玉茹的心,不然前些日子你早来了,怎么一个大男人说话磨磨唧唧的?” “你说本尊磨叽?!” 闻言,柳玉茹惊恐的看着他们,心中大为震撼。 她记得自己在离开魔域之前,这两人之间的地位可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今江慈竟然敢和宁玉折叫板了?!! 宁玉折阴沉着脸,最后咽下这口气,退了几步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压下火气,冷冷道,“本尊无事,只是关心手下。” 谁信? 江慈见他没有直言的打算也就不再逼问,快速为柳玉茹疏通了体内的气血,就强拽着男人离开。 两人行走在街市上。 少女直奔着食肆走去,宁玉折就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最后,他们一同坐在食肆大堂靠窗的一张桌子旁。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随便点,我来付钱。”江慈用最冷的语气说出最豪横的话。 这些日子她没少从柳玉茹和陆宁的手里挣钱,再加上零零散散的有魔修来洞府门口求她救治,卖出去了 不少丹药。 自从恢复灵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缺过灵石。 宁玉折倒是没跟她客气,娴熟的拿起菜单,从上到下划了一溜,“这些本尊都要。” “……” 江慈真的很想提醒这个文盲他在倒着拿菜单,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唤来了店小二,要了四盘甜口的菜,最后又点了柳玉茹想要的几道辣菜,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她的目光落向窗外,看着街石之上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脑中回忆起柳玉茹刚才说过的话,恍惚之间,竟好像回到了清风宗山脚下的红丰镇。 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修真界的,届时,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摆脱宁玉折呢? 他肯定会发疯吧。 说不定要杀了自己。 “喂,宁玉折,你会杀了我吗?”江慈突然直勾勾的看着他,开口问道。 男人挑了挑眉,眼角挂着一抹邪气,“怎么?清风宗被灭了门,见了你那大师兄一次,你就打算追随着那群师兄弟一同而去?” “怎么可能,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江慈嫌弃的撇了撇嘴。 宁玉折突然冷下脸,反而逼问道,“哦?那你做了什么会让本尊杀你的事吗?还是你打算做什么事情……是本尊知道了,会要了你的命。” 江慈怔了怔,不知不觉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应该知道的。 宁玉折从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不识字只能说明没有人教他,但他能有今日的修为和地位,必然与他近乎野兽一般的判断力不可分开。 不能再问了,不然一定会暴露此事。 适时,一大碗甜汤被端了上来刚好放在两人的正中间。 随着热气蒸腾,香甜的气味也溢散在空气之中。 少女主动拿起勺子,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他的身前,“喝吧。” 宁玉折却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 “给本尊一个解释。” 﨔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总有故人 “什么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江慈想要糊弄过去,主动握住男人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谁让你整日里老是把杀来杀去的挂在嘴边,就连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难免会让人多想。” 宁玉折拧了拧眉,似乎真的在思索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放开少女的手腕接住那碗甜汤,盯着汤中倒映的自己的脸。 良久,他突然起身,从少女的对面坐到她身旁,两人挤一张长板凳。 “喂本尊。”他趾高气扬的命令道。 ??? “不是你手没受伤啊?又不是小孩子,吃饭为什么要我喂啊。”江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宁玉折忽而冷笑一声,抬手掐着少女的下巴,竟然盛了一勺甜汤,掰开她的嘴,粗暴的往她嘴里塞。 “你不是觉得本尊会杀你吗?来呀你尝尝,看看本尊能不能用它把你毒死。” 江慈呛了几口汤,咳嗽几声,知道这人非要和自己闹脾气,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勺子,无可奈何道,“好啦好啦,我喂你几口就是了。我是医修,怎么可能会被你毒死?是我想多了,我和你道歉。” 宁玉折这才满意的凑上前,软香温玉在怀,手捧汤匙,送甜汤入腹,心里美滋滋的。 下一刻,江慈察觉到窗外的一道视线,下意识的望过去,一眼就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倒霉蛋黎雪。 她恍然大悟。 整了半天宁玉折是要装给黎雪看啊? 那自己在那里提心吊胆的想要敷衍过去算什么?! 黎雪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却有些躲闪,纠结了许久,最后又重新看向少女,淡淡一笑。 他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卸掉心中的大石,没有和她告别,背上竹筐向远方走去。 【黎雪被宁哥打击到了,准备去偏僻危险的地方磨练一下自己,提升修为。确实应该这样,不然他跟宁哥比毫无竞争力啊?】 黎雪要走了? 江慈连忙站起,冲着窗外喊,“黎雪,你等我一下。” 刚说完这句话,他又意识到宁一直在身旁,连忙换了话术,“不对,黎雪你先过来找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黎雪顿住脚步,眼神复杂的走向少女的窗户。 “这个丹药是我最近炼制的,如果你感觉自己要失控,就将他服下,不过这丹药服用后还有些不良的反应,我至今没有解决。既然你要离开,就顺便再帮我测试一下吧。” 她匆匆扔给他一个琉璃瓶,里面装了九个去煞丹。 给完江慈就连忙摆手撵他走,“好了好了走吧走吧,有缘再见。” 江慈唯恐宁玉折等会儿再跟自己发疯,多的话一句也不和黎雪说。 黎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握紧琉璃瓶,坚定的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太弱了,弱的甚至不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以至于就连和自己多说句话,都会给小医修带来麻烦。 他从没有做错什么。 但弱小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错误。 他喃喃自语,将真情诉于冷风之中。 “下次,我会站在你的身前……” 声音飘飘渺渺,最终在冷风中消散于世间。 江慈这顿饭吃的可谓是跌宕起伏,总算把这位大魔哄好了,两人一同给柳玉茹送完饭菜,就回了洞府。 江慈掏出炼丹炉,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开始炼制丹药。 他近日主要炼制的是去煞丹,先前准备的那些灵草,有些被她在小本子上划掉了。 这些不可能成为去煞丹的灵草堆积了不少,刚好可以用来炼制其他的丹药。 其中有一味,名为舒骨草,最适合缓解人的腰酸背痛。 江慈想起来,自己有些时日没有去清风宗的黑市了,虽然轻松如今已经被灭门了,但那出的黑市仍然存在。 自己自从制出韦灵根后,我再没有去寻过丑老,如今问真药典上禁术的内容自己几乎都已经背了下来,可以完成当初同他的诺言,将这本书还给丑老了。 而且江慈久久想不到,哪一味草药可以将去煞丹其他成分完美融合,使之没有不良反应发挥最大功效。 丑老既然是问真药典的主人,那必然,对草药的熟悉度远远高于自己,去问问他,说不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舒筋活络的丹药,刚好可以作为拜访他的礼物。 丹炉中的火光明而又灭,仅仅半柱香时间,一箩筐的丹药就已经被练好按部就班的放在琉璃瓶中。 江慈这才起身,看向床榻之上已经半裸着身体,正闲适的手捧着《龙凤决》的大魔。 她问道,“正道的黑市你去不去?” 宁玉折漫不经心的放下书,露出他那张漂亮妖孽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你若是求求本尊,本,本尊倒是可以答应你,勉为其难的陪你走一趟。” 好大的架子啊, “不去是吧,行,那我明天自己去,尊上大人可千万别跟着我。”江慈轻笑了笑,收起丹炉,褪去衣物躺在床上。 她脑袋刚碰上枕头,男人的手掌就已经掐在她的脖子上。 “江慈?本尊是不是给你脸了?你现在敢这样跟本尊说话?” 江慈垂下头,掰开他的一根手指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咬住,囫囵道,“行了行了别那么多事,睡吧,正道的黑市之中有不少新奇的玩意。是咱们魔域黑市里没有的,咱们刚好可以逛逛。” “不过清风宗被灭门后,他们附近的那个黑市应该会有些动荡,你可要跟好我,不然你一身魔气,他们可是会对你喊打喊杀。” 宁玉折冷哼一声,将人捞到自己怀里,盖上红锦软被,“你在看不起本尊的实力?” 江慈有些困了,呢喃道,“我哪敢啊,尊上大人是谁啊,魔皇之下第一人。仙盟一战,游走于可敌化神的法器之下,如入无人之境毫发无损,可谓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对啊……那些法器怎么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宁玉折心里听着极为舒服,只尖勾了一缕她的发丝,轻嗅其中淡香,冷笑道,“本尊又不是化神期的废物,那种法器当然对本尊没用。” “……你不是化神?” “不是。” “……哇,那你真是太厉害了。好了我要睡了,熄灯吧尊上大人。” 江慈也就震惊了一秒,随后就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小慈真是心大,一个半步飞升的修士躺在自己的身旁,都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睡着,她但凡求宁哥几句,宁哥什么事不能给她办了?】 【他们明天竟然要去清风宗的黑市,那岂不是还会碰到苏云儿?恨水已经暗中掌控了那里的黑市,小慈和宁哥一到那就会被发现,他们几个一碰上,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所以……明日小慈会把林凌救出来吗?如果小慈不出手的话,林凌恐怕就要被恨水折磨死了。】 某刻,少女突然睁开眼,于黑暗之中,看到天幕之上的这些文字。 﨔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市变故 她还是看到了。 黑市动荡,恨水设局,苏云儿背叛,林凌受难。 这些她全都看到了。 可江慈的喉咙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制住了,竟说不出一句话。 夜幕之中,两人本就躺在床上休憩安眠,一个正常修士怎会突然说出次日会发生的事情。 与自己要离开魔域寻找爹娘当年的真相相比,天幕才是真正的秘密。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任由心里掀起的跌宕起伏,最后随着这一汪海水的潮波在月光散落之际归于寂然。 江慈这一宿都没有睡着。 若是当时没有预感突然睁开眼睛看到这些事情就好了。今日前去清风宗附近的黑市,有宁玉折同行,她还要故作不知,再规避风险。 宁玉折睡醒之后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将大手探到少女的脖颈后将人一把搂在自己的怀里。 江慈有些心不在焉,趴在他的胸口低垂着眸子,长睫遮挡住视线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但宁玉折本就擅长读她的心,纵然看不清她的眼底,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阴暗潮湿的心绪。 “你这是突然怎么了?本尊抱你,你还敢不乐意?!”宁玉折抬手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少女看向自己。 江慈轻抿唇线,缓缓开口,“与你无关。” “那与谁有关?”宁玉折突然阴沉着脸语气极为不快,“我那好师弟才离开我这领地一日,你就这么为他担心?” 江慈拧着眉头古怪的看着他,“说什么呢,我是在想清风宗已经被灭门,它附近的黑市定然有风波掀起,据我所知与苏云儿背后的那邪修恨水脱不开干系,我总觉咱们今日若是去了快怕会碰上些什么。” 如果看到林凌被悬挂在某处店门口,一身血迹斑斑,凄惨无比,自己会怎么做…… 救还是不救呢? 谁料男人直接坐起身,两手卡在她的腋窝下,从拔萝卜一般把她从被窝里拔起,捡起她的衣服,竟然给她胡乱套上,又给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直奔着黑市走去。 “一个邪修罢了,本尊说过,本尊最喜欢的就是同这些邪修玩。他们手里的东西可是真宝贝。” “百条人命,一宗血肉,酿制一壶魂魄酒。千条人命,半座城池,炼出一把噬魂伞,万条人命,血海尸林,就是本尊腰间挂着的这把降灾。” 宁玉折面上是少有的期待,眼底的野心勃勃和狠辣与血腥,与少女眉目之间的愁容与仁慈,像极了修罗与菩萨。 “如果是你口中的邪修恨水当真要拿人命做些什么,那本尊可真是太期待了。” 【我们宁哥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邪修等于邪恶科学家,宁哥是直接抢走科学家成果去享受的大强盗,看来这次四人对峙,我真的要站在魔域组这边了。】 他这副若无其事又确切的反应,确实让江慈的心里安生了几分。 她的恐惧来源于自己实力的不足,除此之外就是“情”之一字的难处。 同门之情,手足之情…… 或许过往的记忆就该如同那一江春水,再不回头。 宁玉折紧紧扣住少女的手腕,拽着他快步从魔域黑市的岔路,走到清风中地界上的黑市, 江慈自己来过多次,这段路也算是熟悉,但他有些不解,直言问道,“宁雨折,这条路你怎么这么清楚?” 男人嫌弃的扫了她一眼,“本尊不傻,几千里路飞过去哪里有一炷香走过去的路程要舒服?” 将次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是哈……” 是她把宁玉折当成暴躁的傻子了。 两人就此穿过两处黑市的岔路,一路通畅,来到了清风宗附近的黑市。 只见,原本,熙熙攘攘,挤满了正道修士的街市,两旁红布铺摆的摊位此刻竟然屈指可数,门可罗雀,比魔域那边还要荒凉。 “怎么会这样,宗门的沦陷对附近黑市的影响竟这么大。没有其他宗门要来帮清风宗吗?” 江慈在心里思索这些问题。同男人并肩而行,眼神四处打量周围希望能看到丑老的身影。 可是,她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不远处一家店铺的掌柜的和店小二哭哭啼啼的正拿出白布和白花,一人扶着木梯,踩在高处挂到牌匾两侧。 江慈快走几步站在他们身后,望着他们店门口贴的那张讣告,很是疑惑。 只见那上面写了几个字, “水东流,魂西去。”少女念出了声。 “你们莫非是在为清风宗伤心?”将此直言问道。 掌柜的和店小二看到他们,从木梯爬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呜咽道,“清风宗的道友们往日里待我等商贩,称得上是有情有义。如今他们遭遇了这种惨事,实在是老天爷给乌鸦啄了眼不分黑白。” 江慈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清风宗的师兄弟在发生秘境一事之前,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他们身上永远有着那股高高在上的仙门架子,眼里是看不上这些靠买卖为生的散修的。 而自己落魄之后,一人来到黑市中摆摊,甚至还看到过宗门里的几个师兄同旁的小商贩砍价不爽,最后气急败坏掀了人家摊子的事。 这也是江慈在听到清风宗要被灭门后,心中没有掀起波澜的原因。 她早就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 称不上可惜,只能够说是天命如此,人祸作乱不可避免。 “邪修灭了清风宗,你们难道不怕他也在这出黑市中也杀出一条血路吗?”江慈上下打量他们的反应,直言问道。 这掌柜扫了扫周围,举手投足满是警惕,他凑到少女的身旁压低声音道,“其实我们店里卖的法宝有一样是镇店之宝,不怕这邪修对我们出手。更何况这里是黑市,背后的那位更是不会害怕这邪修。” “黑市背后的那位?仙盟的高修大能吗?”李兰天追问到, 掌柜的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神秘道,“小丫头,我见你面善身上还有浓浓的药草香,想来不是厚德济世的医修,就是个勤勤恳恳的丹修,我与你有缘,你且进来我随你细细说。” 江慈默默拽住一旁男人的袖子,故作天真的仰起头看向他,声音清甜,“兄长,咱们能进去看看吗?” 宁玉折听到她这句称呼,怔了怔,随即露出一抹邪笑,“呵,有何不可。不过……” “你要唤旁的。” “叫声夫君听听。”宁玉折如同一根铁杵一般站在地上,任凭江慈怎么拽他也不移动分毫。 一旁的掌柜和店小二全都傻眼了,听到他们这又是兄妹又是夫妻的称呼,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一团乱糟糟的线燃了起来根本理不清楚,再看一下这少女和男人之时,显然是一副吃了大瓜看戏的态度。 江慈心里骂了一句这人怎么还不配合自己,最后只能僵硬的说了一句,“咱们是亲兄妹,爹娘不让。” 眼瞅着这句话把掌柜的和店小二心里的那道把火又烧了起来,最后,他们竟然主动让开了门口的路。 “哎呀两位这边请这边请,其实啊,这黑市里的事情可不简单呢。两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吗?” 江慈板着脸不太开心,“恕我不能告诉你。” 掌柜的眼睛乌溜溜一转,“不如我拿黑市的消息同你换?我建议你二人情比金坚,真是太好奇你们的经历了。” 江慈勉为其难道,“好吧,那你先说” 掌柜的挥了挥手,让店小二下去,自己则清了清嗓子,显然端起了说书人的派头。 “咳咳,其实清风中的这次灭门只与两个人有关,那就是清风宗的双姝,长老之女江慈,炉鼎圣体苏云儿。这两人之间的爱恨情长可谓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尽,就比如这将词是如何为了挚爱苏云儿心甘情愿为身于魔修。” 将此表情已将,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蝉鸣,有些恍惚,“再说一遍谁是谁的挚爱?” “苏云儿是长老之女江慈的挚爱啊。” 一旁悬疑男人沉默了片刻,将自己的大手掐在了少女的脖颈后,淡淡道,“原来是这样,江慈的挚爱……是吧?嗯?” 﨔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邪修恨水 这一个“嗯”字,听的少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额角更是浮了一层薄汗。 这是造谣啊这绝对是造谣?!他恨不得自己手里有把刀把苏云剁成一团臊子肉,都不可能说是爱上他。 这掌柜的真不是在阴阳怪气的骂自己吗?! “两位道友,你们若是平时不来这清风宗,可能只是随着江湖上那些空穴来风的胡言乱语,脑补了他二人之间的仇恨,实则不然,上次最爱的就是苏云儿。” “她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灵根送给苏云儿的,不过那所谓的清风宗大师兄林凌,同样看上了大美人苏云儿,这才横刀夺爱,称是他狠下心抛却同门之情谊,挖了江慈的灵根。实则不然呐!” 【哈哈哈哈,我要消火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野史吗这也太野了?】 【女配爱上女主,我怎么觉得比原著还要有看点啊,能让编剧重新改一下就按照这种剧情来呀,男主挺窝囊的,连女主也保护不了,要不就让他死了吧。】 【别说咱们让他死不死,他现在被关在这黑市的地牢下,能活下去都费劲呢。】 黑市还有地牢? 江慈沉默了片刻,思索着掌柜的究竟有何用意。 谁料,一旁的宁玉折突然开口,追着问掌柜的,“然后呢?” ??? 然后什么呀,你自己不是知道我是怎么被送过去的吗?我恨不得把这个人都杀了,你还在这然后呢。 江慈心里骂骂咧咧许久,最后沉下心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苏云儿死了,被江慈身旁的那个魔修杀的,死相很惨烈,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阴曹地府也下不去,最后被挫骨扬灰。” 宁玉折阴沉着脸扫了他一眼, “你闭嘴。” 江慈:??? 掌柜的则徘徊在自己脑补的这个故事里,手舞足蹈,“唉,昔日两位女子打破世俗常规,摒弃他人眼光,从一见钟情,到相许情爱,再到天恩附近舍弃灵根,多么让人难以忘怀的爱情故事啊。” “对了,两位道友事到如今,说说你们的事?我这小店卖的都是些法器,如今少有修士前来,能与你们解闷儿,依然能得到今日之哀思。” 这掌柜的眉飞色舞的看着两人,搓了搓手。 将词冲着他笑了笑,当着他的面紧紧攥住宁玉哲的大手,安抚的捏了捏。 “想知道啊?”她笑吟吟道。 掌柜的连忙点头,“想!” 将此微眯着眼,笑意不减,“好呀……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话音方落,相似一键步缩在宁玉哲的身后高声喊道, “这一整家店都是幻术所致,邪修恨水,颠倒黑白,你当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下一刻,宁禹哲的身后突然悬浮起成千上万把黑刀,皆是由他身上的杀气所化,划破天际之时,整个属于店铺的结界,如同琉璃般碎裂。 眼前的景象也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原本规规矩矩的店铺,四面八方的墙面轰然倒塌,数十面黑色的旌旗从地底钻出,将二人围住。 这些旌旗上有血染的花纹,好似瓣瓣娇花所挂露水是渗出的血,叫人看的心下生寒。 江慈壮着胆子,一个一个接连看去。 这是整整十二面旌旗,每一个旗帜上面都有一朵花,分别对应十二花神,梅花杏花桃花牡丹等,直至第十二个水仙。 在姜慈的记忆里自己,几乎从没见过红色玉簪花和红色水仙,思索之际,默默往宁玉哲的身后躲了躲。 与此同时,一道划破天际的,狂笑之声在两人耳畔响起。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清风宗传说中清风宗精通医丹两道的天才江慈吗?哎呀,这另一位也是让人如雷贯耳,魔皇弟子,魔域至今修为第一人宁玉折吗?!” “没想到如今你们竟然落到了我恨水的手中。现在整个修真界的修士都在称赞咱们几人能将清风宗灭门的功绩,可实际上,我这小小邪修,甚至都不曾与二位结识,他们这般谬赞,真是让我心生惭愧呀。” 灰烟凭空在江慈的面前出现,还未升至天空,便从中落下一位红衣少年。 他身形消瘦,整个人就好像薄薄的一片,肤色也有些病态的透白,眯眼斜笑,唇色惨淡,看上去病怏怏的。 这身上的红衣,却好像是凡间给大喜的新郎官穿的,上面绣满了鸳鸯和喜字。 让它看起来,奇奇怪怪,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反倒似如同从棺材里爬出来要和人结冥婚的鬼修。 “邪修恨水?”宁玉折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红衣少年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正是在下,魔将第一人,宁玉折阁下,幸会幸会呀。” 江慈心情有些复杂,他从没想过那传说中的邪修恨水竟然是这副性子古怪却生的颇为清秀的少年。 【整本书最坏的反派和实力,最强的反派终于见面了。】 【有些期待两个反派强强联手的发展呢?能不能女配和他们两个一起大闹修真界,把那些所谓的伪君子全都杀一遍?】 【大家能不能不要把小慈跟恨水混为一谈啊,小慈只是女配,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一休,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救人性命的好人。】 【这邪修恨水坏的透透的一肚子黑水,这整个黑市的商贩就是被他杀的干净,刚才那个幻境也是想要弄个领域,把宁哥和小四在这杀死。他还把林凌关在地牢里,头发剃的光光,身上戳了上百个眼,最后我扔进放满黑芝麻的大盆里,谁敢想啊,我头皮都麻了。】 【他和苏云儿玩的时候特别狠,是纯s,和宁哥不一样,他那鞭子昨天都把所有人的屁股抽成红糖大花卷了,宁哥,还是不要和他这种人混了。】 江慈看完这些文字,直接整个人躲在宁玉哲身后,压低声音跟他说,“这人纯坏能杀吗有机会要不杀了吧?” 听到少女的这句话,又给这挑了挑眉眼神中出现一次少有的异色,这可是他头一次听到心慈手软的将词说出这种话。 他勾唇浅笑淡淡道,“幸会?你马上就要不幸了。” 话音钢落,十二面旌旗突然开始迅速旋转,如同野兽在周围咆哮,数不清的灾民在荒野之中狂奔而逃, 恨水不紧不慢道,“两位别着急呀我这幻境可好玩着呢,来请你们,我可得尽一尽我这主人的职责。” “今听说你二人是一对恩爱的主人和炉鼎,我倒是很好奇,恩爱二字与你们身上究竟是何体现呢?不如咱们三个就一起做一把山间野兽,丧失人性,来看看恩爱的爱和情欲之爱的爱,有什么区别呢?” 将此扫见周围的景象面色煞白。 她嗅到了一股春情丹的味道。 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兽世地狱 眼前属于黑市的景象突然变化,十二枚旌旗逐渐放大,江慈眼中所看到的再不是什么林立整齐的商铺,而是饿殍千里,哀鸿遍野,人间的凄苦之象。 江慈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她的身形似乎缩小了很多。 “我这是……” 【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呀,小慈宝宝怎么变成了小兔子呀,萌萌哒小手小腿小红眼球~】 【我要被萌死了,怎么宁哥变成了一只大灰狼啊,这是狼爱上兔子的故事吗?邪修恨水还变成了一条蛇,我靠,他们这幻境该不是书中后期那段荒淫无度的兽间地狱吧?】 【好像真的是?!兽间地狱是恨水创造出的一种幻境领域,深陷其中的修士会化为一种动物,领域之中没有人类,只有灵兽自己。恨水利用早就准备好的药粉,让这里所有的灵兽都变得疯狂嗜血淫乱,美其名曰顺应天道,顺应兽性,等会儿该不会他们仨个要跨物种……深度交流了吧?!】 江慈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小爪子,又望向不远处正阴气沉沉望着自己的黑蛇和另一边把自己当做食物的灰狼,忍不住要骂道, “没天理啊?!凭什么你们是狼又是蛇,我就是兔子啊?!” 那只漆黑油亮的小蛇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声音尖细,“嘻嘻,这不是慈悲的医修圣手江道友吗?怎么,你在为在下的安排而心生愤恨吗?你这般心慈仁善,怎么瞧也不是狼虎猛兽。” 江慈转身就刨着脚底下的灰,如同窜天猴一样蹿了出去,与这只黑蛇保持距离。 “恨水,你究竟是何用意?”江慈冷冷道。 小黑蛇不紧不慢的向她的方向游走逼近,“用意?在下不是说了吗?听说你二人很恩爱,在下便想瞧瞧究竟是怎么个恩爱法?” “这空气中的香味儿,江道友可还喜欢?” 江慈继续后退几步,谨慎道,“让人发情的恶心东西,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恨水突然奸笑道,“我要做什么哈哈哈,如果我说,我要你当着宁玉折的面被我糟蹋,你说刺不刺激?” 江慈瞳孔骤缩,下意识的向远处那只灰狼看去。 谁料下一刻,小黑蛇就激动的向她的方向快速游走,纵然小白兔的速度很快,也还是无法将他摆脱。 黑蛇盘住小白兔的脚踝,整个蛇身缠绕在毛茸茸的身上,一双绿眸直勾勾的盯着红眸,张开大嘴吐着信子。 “江道友,一枚春情丹,春宵苦短情欲暖,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啦,一日夫妻可有百日恩呢,就不知那时你我的恩,与宁玉折之间的恩,孰轻孰重呢?” 江慈沉默的听他说完,再次不可置信的垂下头,看着自己如今小白兔的身体,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兔子,你是蛇,胎生和蛋生之间,是做不了夫妻的呢?” 小黑蛇突然定住了,片刻之后,邪修恨水又阴恻恻的笑道,“正邪不两立,不正是如此吗?这领域之中已经布满了春情丹的丹粉,待你情动之时,我是蛇还是公兔子已然不重要了。” “对了,我要将你带到宁玉折的面前,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我缠绵。” 小黑蛇就裹着小白兔游走到灰狼面前, 灰狼的脚上被栓了铁链,控制住了他,这也是为什么宁玉折久久没有发火毁掉这里的原因。 见到兔子,这只强壮凶狠的灰狼突然高声吼道,“你到底对本尊做了什么?!岂能用畜生之躯来侮辱本尊,本尊要你死!” 恨水悠哉悠哉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宁玉折半懂不懂,最后也是直接气得跳脚,恨不得直接一口咬死这条黑蛇。 就在恨水自己身上已经起了药效,忍不住在地上蹭蛇皮时,江慈突然开口道, “我以为我作为医修百毒不侵这件事情,你们应该都知晓的……” 恨水突然怔住了,“怎么可能?这不是毒这是药!你身上怎么没有效果?兔子可以假孕,你才是最应该被兽欲影响的人!!!” 江慈不紧不慢道,“因为如今你用的春情丹药粉,正是我在十岁那年写出的方子,挑选数十种草药,亲自试出来的。” “由于效果过于迅猛,所以才会被修士们用来培育灵兽,是灵兽繁衍的催情药。我研制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效果?这药粉早在炼制初期每一种草药我自己就吃过十几遍了。” 小白兔若无其事的摊了摊手掌,欣赏自己粉嫩的小爪子。 而它身上此时缠着的黑蛇几乎就要被药粉的功效冲垮了理智。 宁玉折所化的灰狼终于在这时冲破铁链,无视脚踝上渗出的鲜血,跑到小白兔身旁,一口叼着这条黑蛇向远处吐了出去。 小黑蛇在地上打滚,这一狼一兔就安静的看着他。 恨水不相信现在被药效控制的只有他自己,怒声喊道,“可能怎么会这样?那宁玉折又怎么没有事情?他仍是魔修,情绪最难控制,理智不清亦是常事!凭什么只有我一人深陷情欲之苦!” 只见大灰狼坐在地上,爪子将小白兔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莫名其妙的扫了一眼那条黑蛇,“说什么呢?本尊这种修为,天底下的丹药早就对我无用,竟然有人傻到想要对本尊下药吗?” 小白兔缩在大灰狼长长暖和的毛下,安安静静的看着黑蛇在地上翻滚,“确实有,只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傻。” 恨水原本想要三个人一起变成动物,让身体的淫乱来恶心这两人所谓的恩爱,未曾想最后会变成这两人在一旁看着自己,玩弄自己。 一时之间,黑蛇身体上因难耐情欲而产生的滚烫炽热,与失败后凉掉的心交织在一起,好似冰火两重天。 他根本就没有羞愧之情,反而突然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太好了,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当今魔域第一人和少有的医道天才,在下与两位齐名,共同灭一个宗门真的是在下的荣幸,哈——哈——” “如今让你们看着,我心里也很畅快哈哈哈。” 恨水的肆意笑声在天地之中回荡,配合着剧烈的喘息,竟真好似将这昏暗的地狱衬得更加真实。 宁玉折有些不解,“他这是怎么了?跟本尊先前见到的那些邪修有些不太一样?他怎么这么高兴?” 江慈突然想起自己身后的这位大魔……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情洞房花烛巫山云雨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都不知道,又何况是灵兽。尤其是这条黑蛇在地下蹭个不停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更不知道了。 江慈沉默了片刻,最后开口道,“他脑子有病,需要治,现在大是发病了,你看他浑身抽搐,口流涎水,就是羊癫疯。” “羊癫疯?他不是蛇吗?” “蛇癫疯。”江慈纠正道, 宁玉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微眯着狭长的狼眼,“可是本尊见他这样,有些不爽啊……” “……你要做什么?”江慈问道。 大灰狼笑了笑,身上溢着一股邪气,淡淡道, “让他爽爽。” “不是以苦为乐吗,本尊最爱乐于助人了。” 江慈有种不妙的预感。 﨔 第一百一十八章 寻一个故人 话音方落,大灰狼就突然跑到黑蛇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纤细如同小泥鳅一般的恨水。 江慈小心翼翼的凑到一旁,依旧打算做一个旁观者。 恨水发现宁玉折在接近自己,娇声笑道,“尊上大人?我这蛇身你可喜欢?既然不能蛇兔缠绵,不如就蛇狼缠绵,无论是做人还是做蛇,在下都很精通呢?” 江慈:他精通什么? 【坏菜了这不是,恨水开始勾引宁哥了?!要是他俩搞到一起,咱们02频道也太炸裂了,虽然这叫动物世界吧,理解尊重动物,但是这也不对劲啊?!】 【我知道恨水把自己变成蛇是什么意思,蛇有两个,我猜他肯定有想法,希望自己做那个夹心饼干,狼和兔子都陪它玩,简直不要太有心机了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界门纲目。】 【恨水虽然坏但是他没说谎,他在原著里确实是女主后宫团里最狠……的人,像个泰迪一样。还是那种会拿鞭子抽人,滴蜡的邪恶泰迪,我怀疑他是泰迪成精了。把他送到青楼里估计业绩能做到第一。】 江慈喉咙动了动,下意识抬起粉嫩的小爪子揉了揉眼睛,“我怎么眼睛脏了。” 结果下一刻,她就听到恨水发出一阵极为诡异的长啸声。 睁开眼这才发现,宁玉折化形的这只灰狼,竟然捏着蛇头把他当成鞭子在地上抽。 甚至这只大灰狼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木棍,把黑蛇缠在木棍上,对这灰土地敲敲打打。 恨水已然失去了理智,在这一声长啸声后彻底晕了过去。 江慈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眼睛面对他们了。 在场一共就三个人,她什么都懂,宁玉折什么都不懂,恨水懂得熟透了但是很享受。 “怎么感觉被折磨的是我啊?!我的精神受到了污染?!” 江慈上前喊了声,“宁玉折别玩了,咱们能不能直接把这个幻境破开啊,好没意思,咱们还有正事要做。” 大灰狼很听小白兔的话,把这条黑蛇当成绳子打了一个结扔在一旁。 宁玉折冷笑一声,“正事?原来本尊与你还有正事?老实交代,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慈坦然的道,“找一个故人。” 丑老至今下落不明,自己也琢磨不出最后要用的几种草药该是什么,必须要尽快离开这处幻境,去找到丑老当初带自己见识那些珍品灵草的土坡。 虽然黑市遭遇大灾大难,来了个邪修就把人杀光了。但是丑老可是会受到浮生石影响的大能,说不定人就躲在土坡下的珍品灵草中享受着静谧安详的晚年呢? 未曾想江慈刚说完这一句,大灰狼的身上就突然涌现出一股杀气,伴随着森森冷意,向着小白兔的周身冲去。 他横利的爪子将小白兔压倒在地,似乎是掐住了小兔的脖颈,冷冷道,“故人?原来是让本尊陪你一同找你那位好师兄啊?当着本尊的面让他刹羽而归,如今再瞒着本尊,让本尊成为你的刀,再将他救出深渊?” “江慈,你想的可太美了吧?” 江慈怔了怔,竟然没有立刻开口反驳,她也是没有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自己捅了林凌起码五六刀了,在他胸口血肉模糊的拧圈也不知道拧了不知多少圈了,宁玉折竟然还在为了他吃醋?! 小白兔急了,奋起反抗,一爪子狠狠抽在大灰狼的脸上,下一刻就一跃跳到他的背上,冷笑一声, “宁玉折!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你吃谁的醋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吃林凌的醋,那你就是太看不起我了?!挖灵根之仇,此生必报!” “我从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 此言一出,幻境也随之倒塌,那十二花神旌旗,横七竖八的倒在一块,显然是一副没吃到祭品失败萎靡的法器颓样。 男人恢复了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身形,冷笑一声,“原来你不是来这里救好师兄的?那你口中的故人是谁?” 江慈这才把自己与丑老的相识和几次赊药之恩挂在嘴边。 “这回你总信了吧,走吧,我要去看看他现在还在不在那处土坡。” 她突然握住宁玉折的手,纤细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似是不满,又似是催促。 男人其实受不了这样,每次江慈这样小心翼翼的挠自己,他都有种心口要着了火一样的感觉。 宁玉折死死攥住少女的手不让她乱动,冷哼一声,“邪修恨水,你也可以出来看看,看看本尊是如何拿了你的旗。” 说完,他就拾荒一般从地上接连捡起了那十二把旌旗,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把这十二个连环的法器徒手捏成了碎末, “又臭又冷的老头是吧?” 江慈:“倒也不是这么……” 还没等她说完,男人就已经将她拎着带到了一处土坡,“这里有很浓郁的灵气,可是你所说的那处地方。” 看到这熟悉的土坡,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宁玉折竟然比狗还要好使?! 江慈连忙走上前,想要寻找到打开土坡上那处大门的机关,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小慈……要不你还是离开这里吧,这是通往地牢的路,丑老早就把灵草带走了,恨水把男主关在下面,就在隔壁和女主日日夜夜……现在男主精神已经要崩溃了,女主也不怎么样,你去了,无论救不救都给自己平添烦恼。】 【丑老不在这儿,丑老早就走了。小慈要是想从丑老那里找到炼制丹药的线索,恐怕一时没有结果。但是女主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里的冰心剑尊活了十几万年,应该会知道与血魔煞气有关的线索。】 【前排,冰心剑尊真的知道,天底下就没有冰心剑尊不知道的事,原著给他的设定就是能够让女主有远超其他人的信息差。只不过如今改编后的剧情让女主身上的主角光环弱了几分,所以她才会混的这么惨,这也正常她和恨水纠缠,能够激起男主的上进心,宗门被灭能够让他二人带着仇恨修行,所以这些都是故事剧情必要的。】 必要的? 清风宗满门上下皆死尽,竟然还只是为了这两人服务? 天道当真如此昏庸,让人命去为两人做垫脚石? 虽然清风宗的弟子并非是什么真君子,但如果只是为了苏云儿和林凌的未来,那他们死的也太过于潦草了吧? 江慈突然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制出伪灵根,那自己亦是他们修行路上的垫脚石。 少女忽而笑了笑,手指按在土坡上的机关上,冷冷道, “宁玉折,你说,我今日能杀死他们吗?”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