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嫡姐推给太监那夜,我攥住了帝王腰带》 第一百零五章 掌权后宫你不愿? 君桦琰只当她是痛楚难忍,温声问道。 “可是脚上又疼了?” “朕已吩咐太医,尽管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你尽快好起来。” 薛含秋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勉强牵了牵嘴角。 “这些臣妾都已吩咐下去了,皇上不必忧心。” 她微微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紧要之事,原本苍白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愁绪。 “臣妾真是无用。不仅未能替皇上分忧,还因这不争气的身子,耽搁了去护国寺请圆寂大师为天下祈福之事。” “如今臣妾这般模样,臣妾心中……实在难安。” 君桦琰闻言,眉宇间的凝重之色倒是舒展了几分,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皇后不必为此事忧虑。惜嫔已经替朕分忧,想到了妥善的法子。朕已决定,便由她陪同朕一道,前往护国寺去请圆寂大师。” 此言一出,薛含秋如遭雷击,猛然睁大了眼睛,失声问道。 “惜嫔去请?” “她……” 这淮惜,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皇上如此信任,还将这等重要之事交予她? 她一个区区嫔位,无权无势,如何能请得动那位避世多年的圆寂大师? “恐怕……不妥吧?” 君桦琰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皇后不必忧心。说来也巧,惜嫔与护国寺的圆寂大师,早年间确有几分渊源。有她前往,请动大师出山,想来会容易许多。” 他目光转向薛含秋,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你如今凤体抱恙,祈福大典便不必操心了,安心在此静养便是。” 薛含秋心头一沉。 淮惜这贱婢,先前在自己面前所言的那些过往,竟有几分是真的? 她与圆寂大师有渊源?这怎么可能! 若真是如此,那她这些年在宫中隐忍,所图究竟为何? 一股强烈的不甘自心底涌起,快要冲破她病弱贤淑的伪装。 她强撑着笑意,望向君桦琰。 “那便有劳惜嫔妹妹了。只是,皇上,臣妾想着,祈福乃是国之大事,臣妾身为皇后,理应随侍在侧。” “眼下不过是扭伤了脚踝,并非不能动弹。” “待过些时日,臣妾的伤势略有好转,定然能与皇上同去。” 君桦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脚踝之伤,可大可小,不宜轻动。万一届时再有反复,岂非更添烦扰?” 他语气顿了顿,仿佛是临时起意,又似早有盘算。 “朕瞧着,皇后这段时日需得静心休养,后宫诸事繁杂,不宜再让你费神。” “不若,便由惜嫔暂代皇后,协理六宫事务,也好为你分忧解难。”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薛含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头那根紧绷的弦,险些当场断裂。 让她协理六宫? 淮惜一个小小的嫔位,竟要越过自己,掌管这偌大的后宫? 这简直是将她的脸面摁在地上狠狠踩踏! 她顾不得脚踝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挣扎着便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皇上!” 她的声音因急切而带上了几分尖锐。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为臣妾费心。臣妾此次不过是偶然失足,日后定会多加小心,断不会再出差错。” “再者说,惜嫔妹妹入宫时日尚浅,于宫中诸多事务,恐怕还未熟悉。若是骤然委以重任,倘若遇事处置不当,反而不美。” 淮惜听闻此言,心中亦是一凛。 这协理六宫之权,无疑是块烫手的山芋。 她如今羽翼未丰,树大招风,并非好事。 更何况,皇后经营后宫多年,根基深厚,岂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嫔位能轻易撼动的。 她立刻垂下眼帘,做出惶恐不安的模样。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皇后娘娘凤体抱恙,臣妾能为娘娘分担些许琐事,已是本分。” “只是这掌管中馈、协理六宫之权,事关重大,臣妾才疏学浅,经验不足,实不敢当。” “若皇后娘娘有何差遣,臣妾自当尽心竭力,在旁辅助一二。但这等重任,臣妾万万担当不起。” 淮惜这番谦卑恭顺的态度,倒是让君桦琰有些意外。 他深邃的眸光落在淮惜身上,细细打量着她。 这女子,平日里瞧着聪慧伶俐,也颇有手段,怎的到了这关键时刻,反而退缩了? 难道她真如自己所言,不善宫闱之事?亦或是,另有考量?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怎么?朕看你平日行事颇有章法,这点小事,竟也觉得棘手,做不好么?” 淮惜闻言,心中一紧。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她万不敢让他觉得自己是刻意推脱,或是另有所图。 她当即屈膝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凉的玉石地面碰触,激起一阵寒意。 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几分委屈。 “皇上明鉴!臣妾并非推诿,只是自知能力浅薄,恐辜负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厚望。” “皇上便莫要再为难臣妾了。凡是臣妾力所能及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这协理六宫之事,实在是太……” 淮惜的话语在这里戛然而止,她忽地抬起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带着无助,直直望向龙榻之上的君桦琰。 君桦琰的目光在泫然欲泣的淮惜,与面色紧绷的薛含秋之间流转。 片刻的沉吟,似在权衡利弊。 他最终看向淮惜,语气淡漠依旧。 “也罢。既然惜嫔觉得自己尚且能力不足,那朕便不勉强你。” “后宫事务,依旧由皇后掌管。” 此言一出,淮惜心头微松,而薛含秋紧绷的神色稍缓,却未完全放松。 君桦琰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淮惜身上。 “只是,过几日祈福大典,你务必随行。” 这话,是提醒淮惜她的另一重价值。 亦是安抚她,虽未得协理六宫之权,但圣眷仍在。 淮惜此刻已然破涕为笑,盈盈起身。 “臣妾遵旨。” 她声音清脆,带着雨过天晴的明媚。 “那是自然。” 她莲步轻移,转向病榻上的薛含秋,语调温柔似水。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不若臣妾留在此处,陪伴娘娘说些体己话,也好解解闷,宽慰心神。” 第一百零六章 以退为进笼人心 她复又望向君桦琰,眼波流转,带着体贴。 “皇上若有政务繁忙,大可先去处理,此处有臣妾照料娘娘,皇上尽可安心。” 君桦琰凝视着淮惜。 这女子,委实玲珑剔透,懂得进退。 他眼底掠过赞许,凝视她的眸光深处,竟漾起几分平日难见的眷恋。 “有劳惜嫔费心了。” “朕便先回养心殿。” 淮惜屈膝,姿态恭敬柔婉。 “恭送皇上。” 殿门阖上的轻响,隔绝了帝王的身影。 寝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薛含秋倚在引枕上,方才强撑的病弱之态荡然无存。 她面色沉冷,一双凤目锐利如刀,直射向淮惜。 “那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她声音虽轻,却裹挟着彻骨寒意。 “你竟不知珍惜?还是说,惜嫔,你另有图谋?” 淮惜迎上她的目光,面上依旧是那副谦卑柔顺的模样。 她眼角的余光轻轻扫过一旁侍立的翠珠,以及殿内其余的宫人。 而后,她的视线再次回到薛含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暗示。 薛含秋何等精明,立刻会意,她凤眸微眯,积郁的怒火在胸中翻腾。 这淮惜,竟敢在她面前玩弄心眼。 她冷哼一声,声线拔高了几分,带着皇后应有的威仪。 “你们都退下。此处无需尔等伺候,若有事,本宫自会传唤。” 翠珠与其他宫人闻言,不敢有丝毫迟疑,躬身行礼。 “奴婢告退。” 众人鱼贯而出,脚步声渐行渐远。 殿门再次被轻轻带上。 偌大的寝殿之内,只余下薛含秋与淮惜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淮惜静静伫立,任凭那锐利的目光将自己寸寸剖析。 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这凝固的寒意。 她垂眸,纤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片刻,她抬首,迎向薛含秋审视的目光。 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淮惜这才缓缓开口。 “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确实另有目的。” 此言一出,薛含秋凤眸中寒光更甚。 果然如此,这淮惜,看似柔顺无害,实则心机深沉,方才那番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迷惑君上,迷惑自己。 她倒要看看,这狐媚子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淮惜将薛含秋的神色尽收眼底,却不见丝毫慌乱。 她语气平和,带着几分自谦。 “臣妾自知出身微末,能得皇上垂青,已是天大的福分。这后宫之中,以皇后娘娘为尊,臣妾素来敬仰。今日祺嫔无端发难,若非娘娘出手相助,为臣妾撑腰,臣妾此刻怕是百口莫辩,早已狼狈不堪。” “此等恩情,臣妾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薛含秋听着这番话,眉心微蹙。 就这些?她不信,若仅仅是感激,何至于放弃协理六宫这般泼天的权柄。 “你难道只有这个心思?” 淮惜眸光清亮,不闪不避,直视着薛含秋探究的眼神。 她向前两步,走到榻前,伸出素手,轻轻覆上薛含秋放置在锦被上的手。 那双手,保养得宜,却带着病中的微凉。 “皇后娘娘圣明,定然知晓臣妾的心思。”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 “臣妾虽有幸得皇上几分怜爱,却也深知君恩似水,盛宠之下,焉有长久?” “这漫漫深宫岁月,日后真正能让臣妾依靠的,唯有皇后娘娘。臣妾愚钝,不善权谋,亦无甚野心。” “只求能在娘娘身边,安稳度日,便已心满意足。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臣妾浅陋,不能为娘娘分忧解难,只能依附于娘娘羽翼之下。” 薛含秋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微温,以及淮惜话语中的那份恳切。 字字句句,听来不似作伪。 尤其是那句,君恩似水,盛宠之下,焉有长久,竟隐隐触动了她心底某处。 胸臆间的郁结,稍稍散去了些许,面上的冷凝,也缓和了几分。 “倒也不是本宫多心。只是这后宫之中,人心诡谲,变幻莫测。你如今圣眷正浓,是后宫之中,皇上看得最重之人。” “协理六宫这般天大的诱惑,你竟能轻易推脱,着实不像寻常女子所为。” 淮惜闻言,立时摇头。 “不。” 她的语气,带着急切的辩解。 “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正是因为是平凡之人,才更懂得取舍之道。这世间事,岂能尽如人意。” “与其追逐那些镜花水月,不如守住眼前的安稳。臣妾所求,唯此而已。” 她说话之时,一双清眸始终未离开薛含秋的脸。 细细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薛含秋面上的冰霜,确是又消融了几分。 那双审视的凤眸中,锐利之色稍减,添了几许难辨的幽深。 淮惜见状,心中暗暗一定。 她继续柔声开口,语气愈发显得恭顺体贴。 “皇后娘娘凤体违和,万望安心静养。宫中其余诸事,但凡有半分风吹草动,臣妾定会第一时间禀明娘娘,不敢有丝毫怠慢。” “娘娘若是身上还有何处不适,亦或是有何吩咐,尽管告知臣妾。” 言至此处,她略一停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夜深天凉,娘娘千金之躯,合当细心呵护。臣妾斗胆,想为娘娘按按足,或可舒缓一二。” 话音未落,淮惜已款款移步至榻前。 她微微俯身,素手轻抬,便要去掀那锦被一角,触碰薛含秋的玉足。 动作之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殷勤。 “不必了。” 薛含秋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惯有的清冷,却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淮惜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悬在半空。 “本宫这儿,自有宫人精心伺候。你,再如何也是皇上亲封的嫔妃,这等服侍人的琐事,无需你来动手。” “况且,夜色已深,你也劳乏一日,先回宫歇息去吧。” 淮惜闻言,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轻轻落下。 她顺势收回手,恭敬地垂首。 “是,臣妾遵旨。” “那臣妾便不在此叨扰娘娘清修了。恭请娘娘圣安。” 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姿态谦卑,而后缓缓退出了寝殿。 第一百零七章 辛苦不算白费 凤仪宫的殿门在淮惜身后沉沉合上,隔绝了凤仪宫那份无形的压抑。 她快步回到未央宫内殿,直接来到桌案旁,端起桌上的凉茶,仰首便是一饮而尽。 清冽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未能完全浇熄她心底那份紧绷。 直到放下茶盏,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幸好我反应得快。” 她的声音极低。 “若不是方才坚决推脱了那协理六宫的差事,皇后娘娘此刻,绝不会是这般和缓的态度。” 玉素无声无息地走上前,为淮惜空了的茶杯中,重新注入了温热的香茗。 袅袅的茶雾中,玉素沉稳的嗓音响起。 “娘娘何苦如此忧心。以娘娘的聪慧与才智,协理六宫这等重任,于娘娘而言,本该是游刃有余。” 此言一出,淮惜脸色微变。 她倏然起身。 手疾眼快地捂住了玉素的嘴。 一双警惕的眸子迅速扫过窗棂与殿门,确认四下无人。 未央宫内,静谧如常,唯有主仆二人的呼吸声,她这才缓缓松开手。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郑重。 “这话,往后切不可再胡乱提起。宫闱之内,处处皆是耳目,不得不防。” 她顿了顿,眸光深邃。 “如今皇后娘娘不过是凤体微恙,将养数日便能康复如初。” “我若在此时悍然接管六宫诸事,岂非明晃晃地成了她心头的那根尖刺,眼中那颗拔不掉的沙砾?” “即便我日后对后位,对这六宫大权,再无半分觊觎之心。可那道嫌隙,那道猜忌的裂痕,却会永远烙印在皇后娘娘的心上,再难弥合。” 她确实曾思量过权柄在握的滋味。 这深宫之中,有几人不渴望那至高的权力? 但,绝非此刻,时机未到,根基未稳。 在这盘以性命为赌注的棋局中,任何一步行差踏错,任何一次轻举妄动,都可能招致满盘皆输的惨烈结局。 玉素凝神听着,眼中那素有的平静,此刻泛起了了然的涟漪。 她默默颔首,将主子这份深谋远虑尽数纳入心中,不再多言,她转身走到淮惜身后。 灵巧的指尖,开始为淮惜卸下发髻上那些沉重华丽的珠钗。 一件件象征着圣宠与位份的饰物,被轻轻取下,放置在妆奁之内。 繁复的宫装褪去,换上了轻便柔软的寝衣。 玉素随即放下床帏,伺候着淮惜安歇。 长夜漫漫,明日,又将是新的一场较量。 晨曦微露,天际泛起鱼肚白。 淮惜已然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向自己院中的小厨房。 玉素闻声,连忙跟了过去。 甫一进门,便见淮惜立于灶前,似要亲自动手。 “娘娘,这种粗活让奴婢来便是。您若有何想吃的,尽管吩咐小厨房的人去做,何苦亲自跑这一趟?” 淮惜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她素手轻扬,利落地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段雪白皓腕。 清水注入锅中,漾起细微波澜,旋即,处理干净的鸽子肉被轻轻放入。 火焰舔舐着锅底,咕嘟之声渐起。 淮惜这才转首,看向玉素,声音平静无波。 “昨日我既已向皇后娘娘表明忠心,这戏自然要做足全套。若只是口头说说,便抽身不管,那一番话未免显得太过虚浮,毫无诚意。” “欲要真正打消皇后娘娘心底的顾虑,便须得从这细微处着手,让她看见臣妾的真心。” 她本是不愿与宫中任何势力有所牵扯,拉帮结派。 然而眼下的情势,她若依旧选择孤身一人,只怕往后的路,会愈发举步维艰。 叶瑶那个毒妇尚未除去,谁知她又在暗中与尚书府传递着何等阴私讯息。 这些,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得不防。 淮惜将玉素拉至近前,压低了声音,眸光幽深。 “如今这宫中,我们看不清的未来潜藏着太多危机。现下,能多一个助力,少一个敌人,总是好的。” “只是人心难测,若是如婉才人那般只知攀附,目光短浅之辈,不要也罢。但皇后娘娘……她不一样。” 话至此处,淮惜便住了口,余下的深意,留给玉素自行体会。 玉素冰雪聪明,瞬间了然。 她不再多问,默默走到灶膛边,开始添柴,控制火候。 炭火噼啪,映着主仆二人沉静的面容。 约莫一炷香的辰光过去,鸽子汤的浓郁香气,已然弥漫了整个小厨房。 淮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在意。 她亲手将炖得酥烂的鸽子汤,盛入一只精致的白瓷小盅。 玉素取来食盒,小心翼翼地将汤盅放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坤宁宫而去。 凤仪宫殿门紧闭,透着一股肃穆。 通传之后,淮惜款步入内。 薛含秋正斜倚在榻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淮惜敛衽行礼,姿态恭敬。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取出那盅尚自温热的鸽子汤,轻轻放置在榻边的矮几上。 一股清鲜的香气,立时在殿内逸散开来。 淮惜这才抬眸,望向榻上的薛含秋,语气温婉柔顺。 “皇后娘娘今日凤体可觉好些了?这是臣妾亲手为娘娘炖的鸽子汤,也特意问过太医,最是滋补,又能活血化瘀。” “对娘娘脚踝上的伤势,当有助益。” 皇后由贴身侍女翠珠扶着,缓缓坐直了身子。 她凤眸凝视着淮惜额角渗出的薄汗,轻轻一叹。 “你这份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这些琐事,交给底下人去做便好,何苦劳你亲自动手。” “倒叫本宫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 淮惜闻言,盈盈一笑,手中动作未停。 她将那白瓷小盅端起,凑至唇边,轻轻吹散了些许热气。 汤匙舀起清澈的汤汁,小心翼翼地递到薛含秋的唇畔。 “服侍娘娘,本就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是真心盼着皇后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温言软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话音未落,殿外珠帘微晃,叶瑶与祺嫔二人,一前一后,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叶瑶甫一入内,目光便精准地落在了淮惜亲手喂汤的景象上。 她描绘精致的眉梢微微一挑,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第一百零八章 换来了她的维护 “妹妹这一手羹汤倒是煲得极好。只是从前在府中,怎未曾见妹妹展露过这般手艺?” 话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薛含秋苍白的脸上,神色未变,她淡淡瞥了叶瑶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维护。 “惜嫔这汤,确实是她亲手所熬,想来从前,也未有需要她亲自动手的地方。” “如今,倒真是有心了。” 淮惜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鸽子汤,果然没有白费功夫。 皇后娘娘这番话,已然是在向叶瑶表明,她信了自己。 叶瑶眼见一击不成,挑拨未果,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旋即,她眼圈微红,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臣妾也是今晨才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抱恙,不慎扭伤了玉足。臣妾心中忧虑万分,这才急急赶来探望。” 一旁的祺嫔见状,唯恐落后,忙不迭地接话。 “是啊,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消息,心都揪起来了。娘娘凤体尊贵,可千万要好生休养。” 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 “若娘娘不嫌弃,臣妾今日便留在此处,也好时刻照应着。” 叶瑶听闻此言,秀眉一蹙,眼中掠过不悦。 她转头看向祺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若论照料,也该由本宫来。祺嫔妹妹还是莫要操心了。” 薛含秋听着耳边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面露疲惫之色。 “你们的心意,本宫都知晓了。太医叮嘱过,本宫需得静养,不宜过多叨扰。” “都先回吧,本宫乏了,也不会因此薄待了你们的心。” 话已至此,便是逐客之意。 叶瑶与祺嫔对视一眼,纵有不甘,也再无留下来的理由。 淮惜将手中温热的白瓷小盅,轻轻放置在皇后身侧的紫檀小几上。 “皇后娘娘凤体要紧,臣妾便先告退了。” “这鸽子汤,还请娘娘趁热用了。” 她声音温婉,带着恭敬。 薛含秋并未睁眼,只疲惫地微微颔首,终究还是淮惜,更让她安心几分。 淮惜盈盈一拜,转身欲行。 刚迈出两步,珠帘尚未完全静止,身后便传来叶瑶略带娇嗔的声音。 “妹妹这般急着走做什么?倒让姐姐险些追不上了。” 淮惜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 她清澈的眼眸望向款步走来的叶瑶,唇角噙着一抹疏离的浅笑。 “不知姐姐唤妹妹留下,有何指教?” 说话间,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一旁面色不豫的祺嫔。 祺嫔被那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忍不住上前一步。 “怎么?莫非娘娘与惜嫔妹妹有什么私房话,是本宫听不得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 叶瑶闻言,秀眉微蹙,旋即又舒展开来,唇边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瞥了祺嫔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上位者的轻慢。 “自然。本宫与妹妹所言,皆是淮府家事,祺嫔妹妹非亲非故,听了怕是也无趣。” 这话,无疑是当众给了祺嫔一个没脸。 祺嫔面色一阵青白,终究是依附叶瑶惯了,闻言也不敢多言。 只得强撑着福了福身,悻悻然带着宫女转身离去。 殿门处,还能听见她压抑着怒气,对宫女低声斥责的声音。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叶瑶莲步轻移,走到淮惜面前,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却依旧带着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 “妹妹许久未曾归家,怕是不知晓。前几日,我与父亲通信,听闻姨娘身子有些不爽利。” “我已特意嘱咐父亲,务必好生照料姨娘,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她口中的姨娘,自然指的是淮惜的生母。 淮惜心头忽地一沉。 姨娘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更是她复仇路上绝不能触碰的软肋。 上回她回府探望,姨娘的身子明明康健。 她凤眸骤然一缩,脚步亦随之顿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 叶瑶见她神色骤变,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伸出描绘着精致丹蔻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鬓边的一朵珠花。 “没什么旁的意思。不过是与妹妹说些家常话罢了。妹妹如今圣眷优渥,日夜承欢君侧,大约是无暇顾及家中琐事了。” “姐姐我替你多操心些,也是应当的。” 话语轻飘,却字字如针,扎在淮惜心上。 淮惜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快速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叶瑶皓白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叶瑶的笑容瞬间凝固。 “我上次归家,姨娘身子还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抱恙?叶瑶,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叶瑶吃痛,柳眉倒竖。 她用力一甩,挣脱了淮惜的钳制。 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让她更是恼怒。 她揉着生疼的手腕,冷哼一声。 “好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凡事可要讲证据,莫要血口喷人。” “本宫身在这深宫之中,亦是步步维艰,哪里有那通天的本事,去动府中的人?” 她眼中闪过得意,仿佛在嘲笑淮惜的无能狂怒。 淮惜的目光从叶瑶发红的手腕上移开,落回她那张得意未消的脸上。 叶瑶的狡辩,她一个字也不信,此刻逼问,断然问不出实话。 不如,徐徐图之。 她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头,语气也变得轻柔。 “姐姐,你这话,莫不是有什么旁的意思?” 叶瑶见她不再咄咄逼人,反而软了语气,心中那份被拿捏的憋屈稍减。 她故作姿态地轻叹一声,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妹妹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我不过是个失了恩宠的贵妃罢了。” “既无恩宠在身,身边也无能帮衬我的人,还能有什么意思?” 叶瑶说完这句话,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若有所思地在淮惜身上细细打量。 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淮惜心中冷笑。 叶瑶这番做作的姿态,哪里像是失了圣心、又无帮衬的模样。 分明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她面上却不显,反而露出恰到好处的忧虑。 第一百零九章 她好像变了 “姐姐说笑了。在这深宫之中,人心叵测,真正能称得上姐妹的,还是如同你我这般,血脉相连。” “我们之间过去是有些不快,可是在这偌大的,能吃人的后宫里,那些小打小闹,又算得了什么呢?简直是不值一提。” 叶瑶听着淮惜这番话,眼底的戒备,果然松动了几分。 是啊,在这后宫,除了彼此,谁又能真正依靠?即便心中再多算计,此刻听着这番话,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虚假的暖意。 淮惜见她神色微动,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趁热打铁。 “既然姐姐最近几日都有同家里面书信往来。那便劳烦姐姐,替我转告一声父亲。” “就说,让他好生看顾姨娘的身子,万不可有丝毫怠慢。我相信,这点小事,父亲应该是能做到的。” 她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笃定。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如今她圣眷正浓,父亲自然会掂量轻重。 叶瑶原本略微放松的神情,在听见淮惜最后那句话时,骤然一僵。 她敏锐地察觉到淮惜话语中那一闪而过的锋芒。 这与方才那个试图拉拢,示弱的淮惜,判若两人。 她怎么突然就镇定下来了?还反过来给自己施压? 叶瑶心中立刻慌乱起来,那点虚假的姐妹情谊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淮惜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并未再多言半句。 她转身,裙裾微动,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留下叶瑶一人,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 回到未央宫。 殿内的熏香依旧是清雅的兰草香,却驱不散淮惜心头的阴霾。 她刚在铺着软垫的玫瑰椅上坐定,便朝着候在一旁的玉素招了招手。 “玉素。” 声音里带着急切。 “瑶妃最近除了书信给家里面的人,可还有其他什么人与她来往?” 玉素上前一步,垂首应道。 “回娘娘。最近这段时日,奴婢只留意到瑶妃与尚书府的书信往来,确实比往常频繁了些。” “至于其他的,倒是未曾察觉有何异样。娘娘可是怀疑,此事另有内情?是否需要奴婢派人仔细查查?” 淮惜指尖轻叩着桌面,凤眸微眯,陷入沉思。 以她对叶瑶的了解,这个嫡姐虽然心狠手辣,却绝没有这般深沉的算计。 方才在凤仪宫,叶瑶那番威胁的话,以及之后被自己几句话就激得失了方寸的模样。 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叶瑶的语气,似乎也与往日那单纯的骄横跋扈,有些微妙的不同。 莫非,她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玉素见主子沉吟不语,便不再追问,只静静等候吩咐。 片刻后,淮惜抬起眼。 “嗯。你这就去安排信得过的人,给我盯紧了坤宁宫。尤其是瑶妃近期的书信往来,以及接触过什么人,都要一一查探清楚。” “记住,务必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玉素神色一凛,郑重应下。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瑶妃这段时间,究竟在暗中捣什么鬼。” 玉素领命退下。 殿内恢复了宁静。 淮惜走到妆台前,指尖轻拈,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瓷盏。 盏中盛着新碾的玫瑰花露,殷红如血,馥郁芬芳。 她取了干净的软布,蘸取花露,细致地涂抹在皓腕与雪颈之上。 接下来的数日,未央宫一如既往的平静。 淮惜每日晨昏定省,去坤宁宫向皇后薛含秋请安,其余时候,便深居简出。 偶有婉才人前来请教宫务,她也只是点到即止,不露半分真实心迹。 日子便这般一日日过去,波澜不惊。 转眼,便到了祈福大典之日。 天色方濛濛亮,淮惜便已梳妆妥当,身着一袭素雅而不失庄重的宫装,莲步轻移,往养心殿而去。 君桦琰此刻仍在批阅奏折,殿内烛火通明。 淮惜款款上前,语气带着几分难掩的雀跃与娇嗔。 “皇上,时辰不早了。” “今日的祈福大典,我们还是早些出发吧。” “您这案上的公文,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不如先放一放。” 君桦琰闻声,搁下手中的朱笔,抬眸望向她。 晨光熹微,映照着她略施粉黛的容颜,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期盼。 他唇角微扬,眸中却依旧深沉。 “好。” “朕都听你的,走吧。” 淮惜盈盈一笑,旋即又似想起了什么,眸光微动。 “皇上,此次祈福大典设在宫外护国寺,路途遥远。” “太后娘娘凤体康泰,可也要一同前往?” 君桦琰略一沉吟,目光深邃。 “护国寺地处山林,车马劳顿。” “母后年事已高,不便远行,便不去了。” “你既已安排妥当,若有其他愿意同行的姐妹,便一并知会了,即刻出发。” 淮惜唇边笑意更深,带着几分了然。 “皇上放心。” “臣妾早已打点妥当,静婕妤与婉才人皆会同行。” 不多时,御驾备妥。 君桦琰携淮惜并辔出宫,静婕妤与婉才人等一众随行妃嫔早已在宫门外候着,各自登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城外的护国寺而去。 护国寺乃皇家寺庙,香火鼎盛。 抵达之时,寺中住持早已率众僧在山门外恭迎。 君桦琰与淮惜下了御辇,在住持的引领下,径直往后山一处清幽的禅院行去。 禅院内,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老僧,正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凝神。 正是护国寺德高望重的圆寂大师。 圆寂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和,落在君桦琰身上,微微颔首,随即转向淮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阿弥陀佛。” “不想今日竟是惜嫔娘娘驾临。” “若是早知是娘娘亲自来请,老衲定当出寺相迎。” 淮惜面带浅笑,微微福身。 “大师言重了。” “虽未能提前知会大师,今日得以相见,亦是臣妾与大师的缘法。” 第一百一十章 心诚则灵 君桦琰立于一旁,静静听着二人寒暄,并未插言。 待两人话音稍落,他才沉声开口。 “大师,此次为国祈福,不知大师可曾卜算过吉日?” “何时举行大典最为适宜?” 圆寂大师一手轻捻佛珠,另一手竖于胸前,目光澄澈。 “陛下,祈福之事,在于心诚,不在时日。” “心诚则灵,日日皆是吉日。” “今日,便可。” 圆寂大师话音刚落,君桦琰面上一抹喜色闪过。 他修长的手指攥紧了身旁淮惜的柔荑,随即起身。 “事不宜迟,既然如此,那便开始。” 圆寂大师见状,双手合十,再次开口。 “陛下既有此意,为国祈福,不如便在这护国寺择一清净之地。” “老衲这就命人前去布置,眼下正值午时,阳气充沛,正可进行。” 君桦琰微微颔首。 “有劳大师。” 不多时,寺中僧人便已将大雄宝殿布置妥当。 香案高立,蒲团整齐,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君桦琰携着淮惜,身后跟着静婕妤与婉才人,一同来到大殿之上。 其余随行官员与宫人则候在殿外。 叶瑶远远瞧见君桦琰与淮惜并肩而立,言笑晏晏,眸中妒火中烧。 她莲步轻移,快步上前,试图靠近君桦琰,声音娇柔婉转。 “皇上……” 话未说完,君桦琰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来,让她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语。 叶瑶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让她不敢再靠近。 君桦琰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她。 “圆寂大师正在为国祈福,诵经祝祷。” “你还不速速归位,站好你自己的位置。” 叶瑶被这般当众呵斥,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至极。 她愤愤不平地剜了淮惜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一般。 最终,她还是咬了咬唇,不甘地退到了众嫔妃队伍的最末处。 淮惜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此时,圆寂大师已开始诵念经文,梵音阵阵,肃穆庄严。 殿内众人皆垂首肃立,神情恭敬。 待一段经文诵毕,圆寂大师接过小沙弥递上的三炷清香,转身呈给君桦琰。 君桦琰接过,又分了一炷予淮惜。 两人并肩上前,将手中的香郑重地插入香炉之中。 青烟袅袅,香气弥漫。 他们一同闭上双目,随着大师的引导,心中默念祈愿。 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也愿……各遂其愿。 祈福大典一直持续到日暮西斜。 霞光透过殿门,映照在众人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神圣。 待大典结束,君桦琰与淮惜向圆寂大师告辞。 圆寂大师双手合十,躬身相送。 “恭送陛下,恭送惜嫔娘娘。” 御驾再次启程,浩浩荡荡地往皇宫方向驶去。 马车内,淮惜轻轻揉捏着有些酸胀的小腿。 今日站立许久,纵然有软垫,亦有些疲累。 君桦琰看在眼里,眸光微动。 他很自然地伸出手,将淮惜纤细的腿轻轻抬起,搁在了自己的膝上。 然后,温热的大掌便覆了上去,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淮惜浑身一僵。 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迅速抽回了自己的腿,脸上飞起两抹红霞。 她垂下眼帘,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恭敬。 “皇上,这……这于理不合。” 这般举动,若是传扬出去,怕是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君桦琰却毫不在意,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随意。 “此处并无外人,只你我二人。” “又有何妨?”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深邃而专注。 淮惜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君桦琰正欲再次动作的手。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轻颤。 “皇上。” 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 “即便此处只有你我,臣妾也深知,君是君,臣是臣。” “皇上乃九五至尊,万乘之躯,岂能为臣妾行此揉捏之事。” “此举,万万不可。” 她此刻的拒绝,并非矫揉造作。 而是心中早有计量。 君王之心,最是难测。 一味的顺从与迎合,只会让他习以为常,乃至轻视。 唯有这般与众不同,才能在他心中留下更深的印记。 她所图谋的,从来不是眼前这点星零的殊荣。 而是那颗高高在上的帝王心。 唯有抓住他的心,才能借他之力,将叶瑶与整个尚书府连根拔起。 君桦琰见她神情认真,眸光微闪。 他凝视着她,片刻之后,唇角却扬起一抹更深的弧度。 他再次执起淮惜的腿,不容她挣脱,又一次将那纤细温软搁在了自己的膝上。 大掌覆上,力道依旧。 “既然朕是天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却又温柔坚定。 “那便更要听朕的。” 淮惜脸颊飞霞,娇羞地垂下了眼睫。 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这一退一进,已然在他心中种下了不同。 车厢内气氛正好,暧昧渐浓。 忽地,马车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 “皇上!皇上!” 是琉璃的声音。 “我们家娘娘……我们家娘娘突然肚子绞痛不止!” “求皇上快停下车,去看看娘娘吧!” 君桦琰手上替淮惜揉捏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眉峰微蹙,眸光掠过一丝不耐,望向车窗之外。 “既然是肚子痛,忍一忍便过去了。” “此处离宫不远,让她坚持片刻。” 琉璃听闻此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更显急切。 “皇上!娘娘已经忍了一路了,实在是……实在是疼得受不住了!” “求皇上开恩,即便不去探望,也请先停下车驾,让娘娘稍作歇息,喘口气也好啊!” 君桦琰闻言,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车厢内一时静默。 叶瑶…… 虽然她屡屡犯错,甚至心机歹毒,但终究是陪在他身边许久之人。 若真是病痛难当…… 琉璃在车外听不见动静,心中更是焦灼。 她带着哭音再次哀求。 “皇上……求求您了,您就去看看娘娘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差点误会 “娘娘真的很难受!” 君桦琰抬眸,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片刻的沉默后,他终于沉声开口。 “停车。原地休整。” 御辇缓缓停稳。 淮惜在君桦琰下令的瞬间,便已然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腿从他膝上轻轻挪下。 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裙裾,伸出素手,轻轻扯了扯君桦琰的衣角。 君桦琰垂眸看她,以为她是要劝阻。 毕竟,叶瑶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他脸上刚浮现几分不悦。 淮惜却抬起清澈的眼眸,语气温婉,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皇上。姐姐既然凤体抱恙,臣妾身为妹妹,理应前去探望一二。也好稍尽绵薄之力。” 君桦琰听了这话,眸中现出讶异。 那讶异很快化作浅淡笑意,在他唇边漾开。 他因叶瑶之事而起的些许不快,此刻消散了许多,这个淮惜,总能给他带来些许不同。 他伸出手指,轻轻刮过淮惜小巧的鼻尖。 “你真是个缠人的小妖精。朕走一步,你便要跟一步。” 淮惜的目光紧锁君桦琰面上的神情。 他眼底的愉悦,她看得分明。 如何才能让他全然信任自己? 这念头在她心头盘旋。 她脸上立时浮现谄媚的笑容。 因她容颜姣好,这笑意反显得娇憨。 她轻轻将头抵在君桦琰结实的臂膀。 她在他臂上蹭了蹭。 “臣妾前几日便同陛下说过。” “不管陛下走到哪里,最好是将臣妾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好。” 君桦琰听她嗓音软糯,手臂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他心中一片柔软。 他抬手,牵起她的小手。 “那便随朕来。” 他牵着淮惜,下了马车。 清风微凉拂过,远处传来些许喧嚣。 叶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厢内,叶瑶的痛呼声断断续续传出。 那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到了叶瑶马车前,君桦琰停步,他松开淮惜的手。 叶瑶的呻吟声更清晰了,他面色淡然,看着淮惜。 “你先在这里等着。朕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淮惜没有想到君桦琰竟会主动上了马车,他要亲自去查看叶瑶的情况。 她心中顿时有了危机感。 叶瑶在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些分量。 她面上却强撑着一抹笑。 “好。” “臣妾在这边等着皇上。” 淮惜眼睁睁看着君桦琰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她的视线。 叶瑶的声音随即响起。 那声音带着哭腔,又透着刻意的娇弱。 “皇上。您终于停下马车,可以看看臣妾了。臣妾这肚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阵绞痛。” 君桦琰本是不耐烦。 叶瑶的哭诉在他听来有些聒噪。 可再见到叶瑶这一身装扮,他目光一顿。 那是一身水蓝色的宫装。 衣袖与领口绣着几朵素雅的白梅,发髻梳得简单,只簪了几支珍珠钗。 这副模样,竟是那时初见时的模样。 他不由得心中一颤,记忆深处某些模糊的片段被拨动。 他接着柔声开口。 “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车厢内,叶瑶的声音带着无辜,轻轻摇了摇头。 “臣妾什么都没吃,今儿一天都好好的。也不知怎的,方才突然就疼起来了。” 她的声音愈发孱弱,好似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 车帘外,琉璃听着里头动静,瞥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淮惜。 她眼中闪过得意。 琉璃上前一步,声音尖细。 “惜嫔娘娘还是先回自个儿马车等着罢。省得站在这儿,反倒累着了。” 玉素闻言,立时面露不忿。 她上前一步,护在淮惜身前。 “我家娘娘在此等候皇上,何曾轮到你来置喙?” 琉璃嗤笑一声。 “皇上已在照看我家娘娘,惜嫔娘娘莫不是瞧不见?” 她故作关切地上下打量了淮惜一眼。 “奴婢也是心疼惜嫔娘娘,怕您站久了身子乏。” “若娘娘执意要在此处候着,那便候着罢。” 琉璃说完,轻哼一声,扭头不再看她们。 玉素气得脸颊通红,正欲再辩,淮惜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玉素的手臂。 她对玉素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淮惜面上依旧是那副淡然浅笑。 “玉素,算了。既然瑶妃姐姐身子不适,皇上陪着也是应当。” 她侧过头,望向不远处一片幽深的林子。 “左右无事,我们去那边林子处逛逛。” 玉素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恭敬应下。 “是,娘娘。” 两人转身,缓步朝林边走去。 刚走出几步,远离了叶瑶的马车,玉素便忍不住低声埋怨。 “也不知她那肚子疼是真是假。这般娇滴滴地一唤,皇上便真个过去了。” 淮惜并未回头,脚步也未停。 她面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莫要为这些闲人生气,不值当。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一世,她有的是耐心,叶瑶这点小把戏,还动摇不了她分毫。 玉素听了,心中郁气稍解,却仍有些担忧。 “娘娘,奴婢只是觉得……”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 “皇上的心思,也太难测了些。明明如今宫中,最得圣宠的是娘娘您。可那瑶妃那边稍有风吹草动,皇上便……” 玉素的话戛然而止。 她察觉到淮惜周身的气息似乎冷了几分。 玉素连忙垂下头。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心说这些。奴婢只是……只是替娘娘不值。” 淮惜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不值么?君桦琰的心,本就不是轻易能握住的。 他是一国之君,心思深沉,权衡利弊是他的本能。 她今日的小小试探,已然得到了答案。 叶瑶在他心中,确有一席之地,拔除不易。 但这,又如何?她要的,是他的恩宠,是足以让她达成目标的权柄。 她的目光掠过前方,忽而眸光一亮。 远处林缘,几株不知名的矮树上,缀满了殷红的果子,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无妨,本宫知你并无他意。” 她抬手指了指前方。 “你看,前面那些红果瞧着甚是喜人。我们过去摘些来玩玩。” 淮惜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玉素见娘娘眉眼舒展,不再似方才那般沉郁,心中也跟着松快了几分。 第一百一十二章皇上他竟亲自做这件事 她轻快地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上了淮惜的脚步,一同朝那片红果走去。 林缘的矮树上,那殷红的果子确实饱满可爱,一颗颗,如玛瑙般点缀在墨绿的叶间。 主仆二人笑语嫣然,不多时便摘了满满一捧。 淮惜拈起一颗,放在鼻尖轻嗅,果香清甜。 时光在指尖悄然流逝,不觉间,天色已完全沉了下来。 墨蓝的夜幕取代了先前的霞光,林中光线愈发黯淡。 玉素抬头望了望天,手中的红果也失了白日的光泽。 “娘娘,天都这么黑了。” “我们出来这么久,怎么也不见有人来寻?” 她语气里透出几分焦急。 “这林子瞧着幽深,万一……” 玉素不敢再说下去,只紧了紧抱着红果的手。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罢,免得真遇上什么危险。” 淮惜敛了笑意,点了点头。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叶瑶那边不知如何了,皇上又会作何反应。她心中盘算着,面上却不显。 “也好。” 两人转身,刚迈出数步,幽暗的林子外围,隐约传来几声呼唤。 “惜嫔娘娘——” “玉素姑娘——” 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却也清晰可辨。 玉素精神一振,立刻扬声回应。 “我们在这里!” 她喜上眉梢,连忙将淮惜手中那些红果也接了过来。 玉素从怀中取出一个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将所有红果都包好。 “太好了,总算有人来寻我们了。娘娘,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我们赶紧去与他们会合罢。” 淮惜见她如此,唇边泛起一抹浅笑。 “嗯。” 她刚应声,抬脚向前,不过两步。 右脚脚踝处,蓦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淮惜身子一软,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啊!” 她短促地惊呼一声,面色瞬间煞白。 她下意识地向后挪动,想要远离那未知的危险。 玉素闻声,心头一紧,急忙回头,月色朦胧,她只隐约看见一条细长的黑影,从淮惜跌坐之处,”地一下窜入旁边的草丛,消失不见。 那是一条蛇! 玉素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其他,放声尖叫。 “快来人啊!救命啊!娘娘被蛇咬了!” 她的声音凄厉,划破了林间的寂静。 远处寻人的侍卫们听见这呼救,立时加快了脚步,火把的光芒也跟着晃动起来。 片刻之后,几道身影便急匆匆奔至近前。 淮惜忍着剧痛,抬眼望去,却在火光映照下,看清了为首那人的面容。 竟是君桦琰。 他面色凝重,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君桦琰几步抢到淮惜身前,未发一言。 他蹲下身,一把便掀开了淮惜右脚的裤管。 白皙的脚踝之上,赫然印着两个细小却清晰的血色牙印,牙印周围的肌肤,已隐隐泛起了青紫。 君桦琰瞳孔骤缩,他未有片刻迟疑,俯下头,直接含住了那伤处。 温热的唇舌贴上肌肤,淮惜浑身一颤。 她看着君桦琰的侧脸,心头巨震。 “皇上!” 她慌乱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 “不可!” 这蛇若有剧毒,他这般岂不是…… 君桦琰却似未闻,手臂反而更加用力地固定住她的脚踝。 他眉宇紧锁,专注地吸吮着。 乌黑的血被他不断吸出,而后吐在旁边的草地上。 淮惜抓着他手臂的手,渐渐失了力气。 他是一国之君,万金之躯,为了她,竟肯如此? 君桦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动作果决而迅速,没有半分犹豫,直到那伤口渗出的血,从暗红转为鲜红。 他这才松开淮惜的脚踝,抬起了头。 君桦琰随手抹去唇上的血,眸光深沉地看着淮惜。 不等淮惜反应,他已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淮惜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热。 “回宫!” 君桦琰抱着淮惜,大步流星地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他的声音冷冽,带着帝王的威严。 “全速抵达皇宫!” 侍卫们领命,迅速在前开道。 玉素捡起地上包着红果的帕子,也急忙跟了上去,脸上又是后怕又是担忧。 夜风裹挟着林木的微凉,吹动着君桦琰的衣袍。 他抱着淮惜,步履沉稳却极快,未曾有半分停顿。 侍卫们高举火把,照亮前路,一行人疾速向停在林外的马车奔去。 便在此时,一道娇弱的身影踉跄着从另一辆马车旁奔了过来。 水蓝色的宫装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叶瑶发髻微散,面上带着惊惶,一手抚着小腹,一手急急伸出,抓向君桦琰的衣袖。 “皇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柔婉得能掐出水来。 “臣妾的肚子……肚子还未好转,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还需再休息片刻。” 她仰头望着君桦琰,眼中泪光盈盈。 君桦琰的脚步顿也未顿,侧首,冷冽的目光扫过叶瑶。 “惜嫔受了伤,被蛇所咬。眼下,她的伤势更为要紧。” 话音落,他再不看叶瑶一眼,抱着淮惜,径直上了自己的御驾。 马车在侍卫的护送下,如离弦之箭,朝着皇宫疾驰。 车厢内,淮惜靠在君桦琰怀中,只觉他胸膛坚实,心跳有力。 方才那一幕,她看得分明。 叶瑶的做作,皇上的冷硬。 他,竟会为了她,如此驳斥叶瑶。 抵达皇宫,夜色已深,养心殿灯火通明。 君桦琰未将淮惜送回其寝宫,而是直接将人抱进了自己的养心殿。 宫人们见状,皆垂首屏息,不敢多言。 他将淮惜轻轻放在了内殿的软榻上。 不多时,脚步声匆匆,太医提着药箱赶至,太医跪地行礼,随即上前,为淮惜细细把脉。 他又俯身,凑近烛火,仔细查看淮惜脚踝上的伤口。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声。 淮惜的心提着,君桦琰的眉头也一直紧锁。 片刻后,太医直起身,神色淡然。 “回皇上,惜嫔娘娘并非被毒蛇所咬。这伤口不当紧。” “只是惜嫔娘娘受了些许惊吓,微臣开几副安神的汤药调理便好。” 此言一出,君桦琰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松弛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她想通了? 淮惜也长长吁出一口气,只觉浑身力气都似被抽走一般。 二人目光相触,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一个极淡的,却真切的笑意,在两人唇边漾开。 玉素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她见状,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轻声对太医道。 “有劳太医了,还请随奴婢到偏殿开方。” 太医躬身应是,随玉素退了出去。 养心殿的内殿,一时间只剩下君桦琰与淮惜二人。 暖黄的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一起。 君桦琰俯身,将淮惜轻轻揽入怀中。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方才未散尽的后怕。 “今日,可把朕给吓坏了。还以为你当真身中剧毒。” 淮惜将头轻轻依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气,竟让她无比安心。 “臣妾……臣妾也吓坏了。” 她的声音细弱,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君桦琰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 他低下头,唇瓣几乎贴着她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 “没事了,没事了。幸好不是毒蛇。” 他的安抚轻柔,。 淮惜闭上眼,眷恋这片刻的安宁。 重生以来,步步为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庇护。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宫人的阻拦声。 “娘娘,皇上正在歇息……” “让开!” 是叶瑶的声音,尖锐而急切。 赵德全竟是没能拦住她。 下一刻,殿门被推开。 叶瑶扶着宫女的手,闯了进来。 她面色苍白,眼中含泪,一派受尽委屈的模样。 一见君桦琰怀中抱着淮惜,那柔情蜜意的姿态,叶瑶眼底的怨毒似要溢出来。 她快步走到君桦琰面前,泫然欲泣。 “皇上!” “臣妾都听太医说了,惜嫔妹妹这不是毒蛇所咬,并无大碍。” “可皇上……皇上竟如此狠心,连去看臣妾一眼都不曾。” 她说话间,声音娇滴滴,带着刻意的哽咽。 君桦琰闻言,怀抱着淮惜的动作未变。 叶瑶这副姿态,确有几分楚楚可怜。 他心中对叶瑶往日的情分尚存几许,此刻见她如此,又当着淮惜的面,不由生出几分犹豫。 “朕……朕这是未曾腾出空暇。若是腾出空暇,自然会去瞧瞧你。” 叶瑶像是没看见淮惜似的。 竟是径直走到了君桦琰的身前,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娇滴滴地依偎向君桦琰的另一侧臂膀,身子直接贴上去。 一股甜腻的香风,幽幽地飘入了君桦琰的鼻腔。 叶瑶斜睨着淮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她柔柔开口,嗓音腻得能滴出蜜来。 “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定是忙于国事,所以臣妾便主动来寻皇上了。” “皇上,您这会儿可是有空闲了?难道……还要一直陪着惜嫔妹妹么?” 淮惜心中微动。 从前的叶瑶,在皇上面前向来是柔弱温顺,何曾有过这般大胆直白的模样。 这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 淮惜正自思忖,君桦琰却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朕,便到你的坤宁宫去坐坐。” 他轻轻拍了拍淮惜的手臂,淮惜立时会意,乖巧地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 她看了一眼君桦琰,随即转向叶瑶,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皇上还是去陪陪叶瑶姐姐吧。姐姐今日身子不适,正需要皇上安抚。” “臣妾虽说被蛇咬了一口,所幸有惊无险,已无大碍。” “臣妾自己回宫歇息便好,不敢再劳烦皇上。” 话落,淮惜便起身,福了一礼。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更无丝毫留恋之态。 君桦琰看着淮然离去的背影。 心头,莫名地空了一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悄然流失。 “皇上?” 叶瑶娇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君桦琰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便与叶瑶一同离了养心殿,往坤宁宫而去。 未央宫。 烛火摇曳,映照着淮惜沉静的面容。 玉素为她换下沾了草叶的宫装,又端来温热的巾帕。 “娘娘,您说这瑶妃,今日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淮惜接过巾帕,细细擦拭着手。 玉素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她上前,将案几上多余的一根烛火吹熄,殿内光线略暗了几分。 她重新回到淮惜身边,压低了声音。 “奴婢也觉得,瑶妃娘娘与往日大不相同。从前,她断然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那般争风吃醋的话来。” “倒像是……倒像是刻意在学着什么人。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让她模仿娘娘您平日的做派?” 淮惜的眼神中掠过一抹思量。 “本宫心中,也是这般想的。” “她今日的举动,看似大胆出格,实则处处透着模仿的痕迹,却又学得不伦不类。” “玉素,你可曾查到,瑶妃最近与何人来往较为密切?” 玉素仔细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眉间带着忧虑。 “回娘娘,负责暗中盯着坤宁宫的人回报说,瑶妃娘娘近来除了去皇后娘娘宫中请安,其余时间大多都待在自己的坤宁宫内,并未与宫中其他妃嫔有过多往来,也无外臣家眷入宫探望。” 淮惜沉吟片刻,眸光微闪。 “宫中无人,那便只可能是宫外了。” “看来,是尚书府那边,又给她出了新的主意。” 玉素听着淮惜的分析,眉宇间的忧色更甚。 “那娘娘,我们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瑶妃,就这般轻易将皇上的恩宠夺了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淮惜缓步走向内室,素手解开了外裳的系带。 衣衫滑落,露出雪白的里衣。 她侧身,在床榻边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抢,自然是不能让她轻易抢了去的。” “只是,皇上那边,本宫若是一味缠着,也非长久之计。” 那张清丽的脸上,并无多少慌乱。 她躺了下来,锦被轻柔地覆盖住玲珑的身段。 目光转向仍立在原地的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