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哭全家,战神王爷却抱我喊小乖》 第7章 她亲生女儿如此歹毒 顾藏锋盯着阿瑶杯中的酒,俊美的脸上笑容非常的勉强。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神医好可恨啊! “你们殿下体内的毒早已经深入肺腑了,这么多年了,想要一下子就解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先用药,逼出一部分毒素。之后再用针灸之法和我们药王谷的独门秘术来清理经络中的毒素。” “这一旦开始解毒,就不能中断。这解毒过程中,一切都得听我的。”阿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明白了。”顾藏锋道。 阿瑶看向身后,她身后的小荷将一叠的纸放到了桌面上。 “解毒的法子我写出来了,宋先生你看看。”阿瑶道。 她知道顾藏锋肯定还有对她不信任的,解毒之法,肯定要跟他信任的宋先生讲,不然估计他也不敢用。 宋先生一一看了,除了药王谷秘术没写出来,其他的阿瑶都写了。宋先生看完又给顾藏锋,顾藏锋略微看了看,还给了宋先生,问道: “宋先生觉得如何?” 宋先生点头:“宋某觉得小神医此法可行。” 顾藏锋听了,朝着阿瑶道:“那就这样吧,都依高姑娘的。” 于是,按照阿瑶的法子,顾藏锋开始服用她的药。 ———— 大周京城,宁国侯府上。 “娘,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将三姐姐带回来,都是我的错。”苏婉媚跪在宁国侯夫人江妙华的跟前,哭泣着说。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江妙华将苏婉媚扶起了,她看着苏婉媚苍白的小脸,心疼地道: “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都怪苏婉瑶。”旁边的苏泽大声地道。 江妙华和宁国侯苏彦文都看向他,苏彦文问:“怎么回事啊?” “二哥哥。”苏婉媚叫了声,制止他说下去。 苏泽见苏婉媚那恳求的目光,只能将话咽下了,他气愤地道:“爹,娘,苏婉瑶不想回来,还说跟我们断绝关系。她这么狠毒,我们何必再去找她呢,日后我们苏家就媚儿一个女儿。” 江妙华听了,心中悲痛,垂泪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也都怪当年,我不好,是我弄丢了她,让她在外面学了一身恶习。” “娘,别担心,三姐姐只是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媚儿再去找她,她一定会回来的……”苏婉媚说着说着,她气息越来越弱,居然晕了。 她这么一晕,整个宁国侯府惊慌失措的,立刻命人去请太医来医治。太医来了,说她是风寒入体,开了药,走了之后。宁国侯苏彦文拉着苏泽,问: “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爹娘。” 苏泽想起阿瑶,又想起面色苍白的苏婉媚,将阿瑶推苏婉媚下水的事情说了。 “什么?她又推了媚儿?”江妙华不敢置信,她的亲生女儿,如此歹毒? “是啊,这次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了,爹娘,她真的就不是个东西啊。我们不要再去找她了,当她死了吧。”苏泽说。 “住口,那可是你亲妹妹啊!”苏彦文训斥,但他同样地心痛,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是如此不堪。 苏泽握着拳头,心道: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妹妹。 宁国侯夫妇和苏泽在苏婉媚的院子里待了半天,直到苏婉媚醒来才走。他们走了之后,苏婉媚那虚弱的样子就消失了大半了,她风寒入体发烧是真,但没虚弱到要晕倒的地步就是了。 燕儿确定了宁国侯夫妇和苏泽都已经走远了,跟苏婉媚笑着说:“小姐,这回苏婉瑶绝无可能再回来了吧?” 苏婉媚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毕竟是他们亲骨肉,要是她服软认错,那可说不定。” “小姐,就算她回来也没有用,侯爷夫人,还有公子他们都是站你们这边的。”红儿在旁边说。 苏婉媚看着自己这两个最得力的贴身侍女,她道:“总之你们记住了,你的荣辱前程跟我绑在一起的,你们小姐好了,你们才能好。” “燕儿明白。” “红儿明白。” 苏婉媚的侍女里,红儿燕儿是她最重用的。 这红儿燕儿也知道自己最大的造化就是变成苏婉媚的陪嫁,然后被姑爷收用,成为姨娘。苏婉媚嫁得越好,她们日后肯定越有前程。 因此那苏婉瑶那就是她们的拦路石了,她若回来得宠,日后小姐肯定不好过,小姐不好过,她们也不会好过。所以,她最好不要回来。 ———— 屋子里窗子都关上了,帘幕低垂着。 阿瑶正在摆弄着针囊里面的银针,顾藏锋在侍女的伺候下将衣服一件件地脱去。脱得只剩下了一条裤子之后,顾藏锋问阿瑶:“还要继续吗?” 他已经服用了阿瑶开的药三日了,现在确实好了很多,这无疑让他对阿瑶更加信服。 阿瑶转身看着顾藏锋,他全部头发都束了起来,赤裸的上半身上有着许多征战留下的各种伤疤。虽然中毒六年,身体消瘦了许多,但看起来倒也没有骨瘦如柴,还是有点看头。 阿瑶看了他一眼,说:“可以了,到榻上坐下吧!” 顾藏锋在榻上盘腿坐下。 阿瑶站在他身后,她看着伸出手指在顾藏锋背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说:“等会儿我用灵枢指法先再逼毒一次,然后再施以针灸。无论发生什么,还请殿下都不要试图运功。” “好。” 听到了顾藏锋的话之后,阿瑶温声道:“殿下先调息一下。” 顾藏锋闭上眼睛,让心绪平静。阿瑶听着他的呼吸声,见他已经平稳了呼吸之后,放空了心绪之后。 手指如同闪电般伸出,疾点他背后的大穴。她每一次落指,指尖真气便化为针刺入了顾藏锋的身体,在他经络中游走。背后的穴位点完了之后,接着她又点了顾藏锋胸前穴位,接着再换到背后。 点了三百多次之后,她的手往顾藏锋背后一按,顾藏锋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块黑血。 顾藏锋吐出黑血之后,气色又红润很多。但阿瑶脸色苍白,额上都是汗珠。 小荷过来给阿瑶擦汗,阿瑶平复了自己的气息之后,开始跟顾藏锋扎针,这扎针的穴位,跟她刚刚用灵枢指法点的穴位几乎相同,扎针持续的时间很长。 每一针,阿瑶都注入了《回春功》真气。 “殿下,待会儿会有强烈不适感,冷热麻木剧痛都是正常的,你忍忍。”阿瑶说。 第8章 顾藏锋觉得小神医好可恶 顾藏锋一开始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扎了五针之后,剧痛在身体到处游走,不仅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扔进了火炉,一下子进入了冰窖。 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这冰火两重天之后,身体更是有种万虫噬咬的痛苦。 万虫噬咬的痛苦持续了一刻钟,痛感逐渐消失了。他左手手指刺痛了一下,是小荷用针挑破了他手指的食指,给他放血。 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小荷挑破顾藏锋的手指后,阿瑶用真气将毒素都引到了顾藏锋手指,再逼出去。 阿瑶施针过程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她大汗淋漓。 “晋王殿下,可以了。”阿瑶说。 小何去喊外面的人进来,侍女们进来伺候顾藏锋穿衣。宋先生进来,一看顾藏锋的气色,就知道他好了很多。过来一探脉搏,震惊地道: “殿下身上的毒素已经去了三成,小神医果然厉害。” “那是当然啦,我们小姐医术天下第一。”小荷在一旁骄傲地说。 阿瑶走到了书桌那里去:“之前的药要调整,我写个新的药方。明日,再施针一次。” 阿瑶写完了药方之后,宋先生拿起了一看,蹙眉:“怎么都是大补的药物?殿下此刻不宜这么进补吧?” 阿瑶一把将他手中的药方拿回来,说:“你拿错了,这张是给我的。” “啊?”宋先生疑惑地看着她。 “我给你们家殿下解毒很辛苦的,我不需要补补吗?”阿瑶理所当然地说,说完将顾藏锋那张药方给了宋先生,“这才是你们殿下的。” 顾藏锋已经穿戴好了,他走出来,笑道: “高姑娘辛苦了,确实要补补。姑娘要什么药材尽管给自己开就是,无论药材本王都会给姑娘找来。”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阿瑶将那药方给小荷。 小荷看了一眼,就笑着出门去了。补品,她也要给自己来一份。 于是从这日之后,顾藏锋天天吃药,隔两日施针,而阿瑶天天炖补品。一开始顾藏锋没什么意见,但后面他意见老大了。 因为阿瑶总是这个不让他吃,那个不让他吃。不能喝酒就算了,半点荤腥都不让沾,连甜品点心都给他禁了。 而她自己天天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外加各种补品,他收藏的酒也全部让她给喝光了。 ———— 两个多月后。 绿柳拂波,池水波光潋滟。 在池子旁边的水榭里,顾藏锋和阿瑶正在这里用午膳。 大大的梨花木大桌子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阿瑶吃得非常的高兴。顾藏锋则是一脸的怨念,山珍海味都不是他的,他跟前只有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两个小炒。 “高姑娘,本王就真的一点荤腥都不能沾吗?”顾藏锋不信的,他现在身体是越来越好,身体只有余毒未清除。 他私下问宋先生,宋先生都说他现在没必要那么忌口了,但是这小丫头就是不让他沾荤腥。 他觉得阿瑶就是故意整他。 “我不是说了吗?这一年内,酒色都不能沾,这荤腥嘛,下个月你就可以吃了,但要适量,绝不能多。”阿瑶笑着夹起了一筷子的鱼肉,又软又糯,馥郁辛香,好吃,真好吃。 这皇宫的御厨就是厉害啊! “本王解毒之前,都不需要这般忌口。”顾藏锋道。 “所以你一直好不了啊。”阿瑶笑眯眯地说,她笑着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五花肉,这烤五花肉是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香。 “那为什么点心都不能吃?” “影响你的脾胃,妨碍药力吸收。” “可宋先生说……” “是他医术高明还是我高明。”阿瑶下巴微抬。 顾藏锋:“……” 旁边侍女们忍笑。 除了侍女,这里还有位年长的女官,姓陈,本是顾藏锋的母亲华贵妃的宫中的,华贵妃死后,她一直没有嫁人,照顾顾藏锋。 众人都叫她陈姑姑。 陈姑姑看着吃瘪的殿下,心中在憋笑。 殿下什么都好,但有时候又很让人头疼,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治他的人。 “那为什么你要跟本王一起用膳?”顾藏锋道。 “谁让你之前偷吃红烧肉。我这是对病人负责,我得看着你啊。”阿瑶笑道。 “本王只能粗茶淡饭,你在旁边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你不觉得有点残忍吗?”顾藏锋问。 阿瑶浅笑:“我这是为你好啊,不是残忍,是负责。我必须要有充足的精力,才能更好地治疗你。晋王殿下不是寻常人,定能忍常人不能忍的。区区美食诱惑算什么呢?” 她说完就笑着夹起了一筷子的炒鳝丝,尝了味道之后,还跟旁边陈姑姑道:“这个好吃,明天我还要。” 陈姑姑温言笑道:“姑娘想吃多少次都可以。” “这道菜,小荷那边也有吗?”阿瑶问。 “有的。” 阿瑶和小荷平日里肯定是一块儿吃的,但顾藏锋的身份尊贵,他一个王爷不可能跟小荷一个侍女同桌。所以小荷在房间里,独自用餐。 不过,阿瑶当然不会委屈了她,自己吃什么,小荷也得跟她吃一样的。 这些日子,阿瑶跟小荷都胖了。 顾藏锋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她穿着紫色的纱衣,一头乌黑长发简单地用玉簪子挽起了大半,除了眉心处坠着的珠链,别无其他饰物。这样简单的打扮,但是越发地显得她清水出芙蓉般清丽绝伦。 她眉眼生得极好看,一双大眼睛灵动狡黠,肤色若凝脂,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好像比初见的时候白嫩了几分,顾藏锋先是因为跟前的少女容貌失神片刻,生出了一些道不明的情愫。 但之后想到这两个多月来,自己清汤寡水,而她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又生出了几分恨意。 “哇,这莲藕夹子妙极了。莲藕虽然炸过,但依旧鲜嫩爽口,虾肉弹牙,猪肉鲜香,面皮薄薄脆脆的,真赞。”阿瑶笑着说,她用筷子夹着被她咬了一口的莲藕夹子。 顾藏锋:“……” 她就是故意的。 她不仅仅吃给他看,还要说给他听,这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这小丫头可恶啊! 真真是可恶!! 顾藏锋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了一闪而过的咬牙切齿。 第9章 日后见了定要装成不认识 “高姑娘,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本王吗?本王将你主仆强行带到这里来,你就故意这样折腾本王。”顾藏锋问。 “岂敢岂敢。”阿瑶笑着说,“殿下要是觉得我是故意的,那你就吃吧,但是会有什么后果,可不能赖我啊。” 她将红烧肉推到了顾藏锋面前,笑得宛若百花盛开。 顾藏锋盯着跟前的红烧肉十几秒,终究还是没下筷子,老老实实地吃他的粗茶淡饭。 阿瑶笑得更加开心了。 用完了午膳一个时辰之后,阿瑶再度给顾藏锋施针。 ———— 房间的角落里,小巧的香炉里面点燃了安神的香。 帘幕低垂着,帘幕里面,阿瑶正在聚精会神地给顾藏锋扎针。因为现在不需要使用真气,只是普通扎针,所以也就不需要小荷来当她助手。侍女们站在帘幕外,帘幕里面就只有阿瑶跟顾藏锋。 “好了,可以穿上衣服了。”阿瑶道。 顾藏锋自己将衣服穿上,没有喊侍女进来,他看着阿瑶的侧脸,问:“怎么这次这么快?” “因为殿下恢复得不错,以后不用扎针了。现在也就剩下余毒,那些只要你按照我开的药方喝药就行了。”阿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这真是太好了,高姑娘不愧是神医高徒。”顾藏锋笑道。 “对了,那我该告辞了。”阿瑶看着顾藏锋道。 顾藏锋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告辞?” “剩下的,你只要喝药就行了,就不需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是说,晋王殿下没打算让我出这个园子?”阿瑶看着顾藏锋,那表情好像在问“你该不会想要杀人灭口,过河拆桥?” “忘恩负义这种事情,本王干不出来。只是想姑娘多留几日,万一我病情有变呢?”顾藏锋道。 “宋先生也是个高明的大夫,只要殿下听话,绝对不会有事。”阿瑶说。 她朝着外面走去了,侍女看到她出来,伸手绾起纱帘,用小银勾挂住。 顾藏锋追上阿瑶:“有姑娘在,本王更加放心。” 阿瑶转身看着顾藏锋俊雅的面容,笑着问:“晋王殿下,您不是不想要我盯着你用膳吗?我早点走,你应该开心才是。” 顾藏锋被她这么一说,居然有点被说动了,但他还是不同意阿瑶离开。 “口腹之欲跟性命哪个重要,本王还是分得清的。”顾藏锋笑道。 “偷酒喝的家伙,说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阿瑶双手环抱在胸前。 顾藏锋好说歹说,阿瑶总算同意多留几日。本来她只同意留三日,顾藏锋软磨硬泡,最后阿瑶又多留七日。十日后,顾藏锋无论如何说,阿瑶执意要走,顾藏锋没办法了。 ———— 第二日。 阿瑶站在马车前面,旁边是正在数银票的小荷。作为一个王爷,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顾藏锋还是很大方的,但阿瑶说其他东西都累赘,不如给银票,于是顾藏锋就让人给她准备了二十万两的银票。 众人看着正在高兴地清点银票的小荷,甚是无语了。难道他们家殿下,还会少了她们的不成,把殿下当成什么人了。 “宋先生,我走了之后,你可要盯紧了你们殿下。这一年他绝对不能动武,更不能动用内力。酒色禁止,荤腥只能少量。不许熬夜,不能劳累。”阿瑶跟宋先生说。 宋先生笑道:“小神医的话,我记住了。” 这些阿瑶跟他说过很多次了,而且都是大夫,这些就算阿瑶不说,他也知道。 宋先生还挺舍不得阿瑶的,这两个多月经常跟阿瑶交流医术,让他受益匪浅。 阿瑶点点头,又看向陈姑姑。 陈姑姑抱着阿瑶给她写的一本注意事项小册子,她笑道:“姑娘写的,我一定严格遵从。” 阿瑶笑了笑,看向旁边的其他人,说:“你们也是,盯着你们殿下。” 厉云和宋琦等都笑着说:“是。” 顾藏锋哭笑不得,觉得阿瑶将他当成三岁孩子来看待。 “高姑娘,救命之恩,本王铭记于心,若是日后姑娘有难处,尽管来晋王府。”顾藏锋跟阿瑶说,折磨他六年的剧毒已经解了,他的精气神跟往日有了显著的改变。 他一袭白衣,容光焕发,丰神如玉,风采真若天人般惊艳绝伦。 顾藏锋身边的一人将一块令牌给顾藏锋,顾藏锋又将那块印着一个“晋”字的令牌递给阿瑶,但是阿瑶没有接,她看着顾藏锋认真地说: “我能拜托晋王殿下一件事情吗?” “请说。” “日后要是见了我,一定要装作不认识。” 顾藏锋:“……” 这是多嫌弃自己,多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啊?他就怎么惹她厌恶吗? 阿瑶朝着顾藏锋一拜,郑重无比:“拜托了!” 顾藏锋勉强地维持着笑容,周围的宋先生和其他人都觉得这位小神医真是胆大包天,一点面子都不给殿下啊。 “本王记住了。”顾藏锋微笑着道,那笑容有点渗人。 宋先生看着阿瑶上马车,他本来想要说,给晋王殿下解毒之事,绝对要保密,但见阿瑶比他们还想要撇清关系呢,不想要蹚浑水,好像又没必要了。 阿瑶和小荷坐着马车走了。 小荷得了二十万两银票甚是兴奋,发财了!发财了! 她跟小姐一辈子都不用干活都能逍遥了。 白银的价格每个朝代都不一样,不能单纯地以现代社会的白银价格来换算。在这大周王朝,二十万两白银的购买力是相当大的。起码价值数个亿。 阿瑶笑看着小荷,她能理解小荷的兴奋,揣了几个亿呢,能不兴奋吗?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之后,小荷又坐立不安,她凑到了阿瑶耳边:“小姐啊,他们不会把我们送到荒郊野岭之后,动手将我们杀了灭口吧?” 阿瑶伸手拍了一下小荷的脑袋:“想啥呢?要杀我们,直接在园子里杀了,往乱葬岗一扔多省事啊,何必要再送我们出来,还给一沓银票?” 小荷想了想觉得也是啊,这样她就放心了。 顾藏锋的人送她们主仆回到了之前住的青云庵,观里的姑子见到阿瑶主仆甚是惊讶,青云庵的静心师太见了她们道: “你们没事,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失踪了两个多月,怎么都找不到你们,真是担心死人了。” “让师太担心了,真是抱歉,我们遇到了一些事情。”阿瑶道,她没有详细解释,静心师太也没有追问,只是欢喜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着静心师太又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两个,前几日下暴雨,有位去京城的夫人来借宿。她的随从众多,房间不够。我便安排了那位夫人和她女儿住进来你们两个的房间。” “她们就住了一晚,还望你们别介意。” 阿瑶听后说:“怎么会呢。本来就是我们叨扰师太,又是我们不辞而别两个多月,这里本就是师太的地方。” 阿瑶和小荷回到了之前住的小院子里,推开门走进之前住的房间,房间里面依旧非常整洁。小荷一进去就从床底下拖出了死沉死沉的千机百宝箱。这箱子是阿瑶让唐门的人为她打造,还给整成了密码锁。 小荷打开检查,里面东西都没少。 忽地,阿瑶看到了桌上有一叠纸。 她拿起来一看,纸上有字。 第10章 王维的诗 “这是什么呀?”小荷过来看看。 “应该是之前留宿这里的人写的,估计是无聊,看到我留下的笔墨纸砚就在这里练字。”阿瑶一张张地看,前面几张没什么,后面一张看到上面的诗,她露出震惊来。 “小姐,怎么了?” “这诗……”阿瑶看着那四行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荷看看那诗,念出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诗怎么了?” 小荷跟着阿瑶学医,她肯定认字。毕竟要看医书,但她的认字也就是为了看医书。诗词完全不通的。 “小姐这诗怎么了?” “这是王维的诗。” 小荷不解:“王维怎么了?” 对于诗人词人,小荷就不知道几个。 阿瑶喃喃地道:“这里没有王维啊。” 小荷一脸懵逼地看着阿瑶,不明白阿瑶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阿瑶转生在这世界已经有十七年了,她很清楚这里没有李白杜甫,也没有王维,所以是谁写的王维的诗?跟她一样带着记忆投胎的?还是说穿越者? 她忽地想起了前世,想起了自己的闺蜜小白,她是跟小白一起出车祸的。难道是小白? 小白也转世到了这里,她也带着记忆。 字迹有点像小白的,但仔细看不同,只是钢笔字和毛笔字差别定是有的,投胎之后,习惯或许发生改变。比如说,她本来对虾过敏,现在她对啥都不过敏。 前世她是左撇子,现在是右撇子。 阿瑶心跳骤然加速,立刻就跑去问人了。 “小姐,你去哪里啊?等等我啊!”小荷在后面追着说。 ———— 阿瑶跑去问静心师太,住在她房间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那位夫人的女儿。”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这就不知道了,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呢。” “他们姓什么?是京城哪个高官的家眷?” “好像、好像是姓薛。” ———— 房间里,阿瑶走来走去,叨念着:“姓薛,姓薛……” “哎呀,小姐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你到底怎么了?”小荷双手托着腮,手臂放在桌子上。 阿瑶朝她走去,叹息一声说:“我其实有个很好的朋友,一直下落不明。那句诗,应该只有我跟她知道的。小荷,我想去京城找人,确定一下是不是她。” 阿瑶不是没想过小白也可能跟她一样转生了,但一个小豆丁去哪里找?等她有了自保能力了,师父老了,她要照顾师父。 师父仙逝,她也想过去找小白,但人海茫茫,哪里找起? 何况她并不知道小白是不是真的跟她一样带着记忆投胎。 她现在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姓甚名谁?啥都不知道,如何找? 现在不同了,那句诗,她无论要去京城找找一下,确定一下,是小白还是其他人。 小荷刚要询问阿瑶,关于她朋友的事情。 门外传来脚步声,阿瑶和小荷朝着门口看去,看到静心师太的一个弟子领着几个人过来了。 为首的一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锦缎,衣袖上用银线绣出精致的暗纹,他身材颀长,戴着玉冠,面容俊秀,气质不凡。 “高姑娘,你的兄长来找你了。”年轻的小尼姑进来说。 兄长? 阿瑶看向那紫衣的男子,不是苏泽,谁啊? 忽地想起来,她是有个大哥的。她大哥叫做苏辞,苏辞自幼被人称作神童,十一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十九岁中状元。 阿瑶认亲的时候,他不在京城,刚好是在外地任职,虽然接到了亲妹妹找回来的书信。他官职在身,不可能因为阿瑶回京,现在是刚好五年任期满了,才回京。 一回到宁国侯府,没看到找回来的亲妹妹,一问之下,得知亲妹妹虽然被找到了,但是她在外面被养歪了,不仅是不孝不悌,更是心肠歹毒,回来就针对媚儿,甚至推了媚儿下水。 说了她几句就任性地要跟父母断绝关系,甚至二弟和媚儿去求她回来,她不仅不搭理,还再次推了媚儿下水,实在是无法无天,无可救药。 苏辞听了这些直蹙眉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亲妹妹竟然是这样的人。但又想到,无论如何还是亲妹妹,要不是她流落在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总不能真的不管,又见父亲挂念,母亲暗自垂泪,所以他亲自来找阿瑶。 苏辞看着阿瑶,她容貌确实跟母亲很像,特别是眼睛。见她肌肤如雪,眉目似画,唇红齿白,玉容绝代,气质脱俗,不是二弟口中那粗俗的样子,心中道:到底是苏家骨肉,虽然流落在外,也非俗物可比。 苏泽是不可能说阿瑶一句好话的,来之前苏辞对阿瑶的印象,完全就是一个粗鄙的村姑。 现在看到是个仙女,心中的不喜去了大半。 罢了,终归是亲妹妹,日后多教导就是了。 “我是你大哥,苏辞。”苏辞开口道。 “哦,宁国侯府的大公子啊,有事情吗?”阿瑶问。 “你该叫我大哥。”苏辞道,阿瑶这一开口就让他不悦了。这个妹妹还真如二弟说的那样,一开口就让人恼火。 “我姓高,你姓苏,你怎么可能是我大哥?”阿瑶笑道。 “你就算再否认,你身上也流着爹娘的血。娘十月怀胎生你下来,把你弄丢也不是娘的错,那时候叛军入城,娘也是九死一生。你丢了之后,我们一直都在找你。” “你不在的这些年,确实是媚儿代替你尽孝的,你该感谢她才对。你回来了,爹娘都高兴,你偏偏要闹,还任性出走,害爹娘担忧。” “你是从娘身上掉下的肉,她为了流了多少泪啊,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你有良心吗?” 阿瑶脸上笑容消失,她看着苏辞问: “那我该怎么做好?我一回到家,一个个表面对我好,但其实个个害怕我欺负你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媚儿。苏婉媚落水,她自己都说不是我推的,然后呢,他们一个个都认定是我。” “竟然都预设了我是个歹毒的恶人,何必让我回去?我没有你们,也长这么大。我已经很识趣地离你们远远的,我以为大家都开心了,你又过来说我没良心,这是什么道理?” 第11章 再回宁国侯府 苏辞回到家,也详细问过事情经过,苏婉媚落水的时候,只有她跟阿瑶在一起,大家就认为是阿瑶推的,其实谁也没看见。 他道:“第一次不是你,那第二次呢?” “那确实是我推的。我这人,一向不吃亏的,最讨厌别人冤枉了我。竟然我没办法洗清楚嫌疑,就干脆做一次,免得让自己心里憋屈。”阿瑶笑吟吟地道。 苏辞看着她,神情变幻了数次后,才道: “之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跟爹娘说了,媚儿落水的事情,没有搞清楚就随便下结论对你不公平。就算之前不是你,你也推了媚儿一次,害她又病了一场,你气也出了,回去吧!” “我回去?要是苏婉媚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又全部怪我,我可不会逆来顺受,倒霉的只会是她。”阿瑶说。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苏辞道。 阿瑶眼珠子一转,她其实信不过苏辞,但是她现在有件事情要确认,宁国侯府三小姐的身份,或许有用。 于是她道:“好,我跟你回去。这是你求我回去的,要是回去再冤枉我,或者让我不痛快,我还是会走。” 小荷惊讶地看着阿瑶,没想到她答应了苏辞,她心道:小姐怎么就这么答应了?也是,怎么说也是小姐亲人,小姐肯定也想在亲生父母身边。 “马车在外面,收拾一下,我去外面等你。”苏辞朝外走去。 ———— 顾藏锋穿着一袭青衣坐在花厅里,紫檀木大桌子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他拿着象牙筷子,夹起了一块烤羊肉塞进嘴里,羊肉味道不错,只是抬起头的时候,看不到以往总是坐在他对面的少女。 不知为何,这羊肉又不香了。 他想起那个之前被他恨得牙痒痒的小神医,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一脸享受,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尽是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偏偏没得给他吃。 馋的他要命。 现在他可以吃了,又感觉不过如此。 “殿下,高姑娘说了你不能多吃,这些羊肉最多一块。”陈姑姑在旁边说,阿瑶写的小本本,她都背下来了。 顾藏锋道:“也没打算多吃。” 他将碗里的羊肉吃完,喃喃地道:“也没那么好吃啊,真不知道为什么她吃得那么香,肯定是因为她没有尝过御厨的手艺。在我这里天天山珍海味的,她现在在外面会吃不惯吗?” 阿瑶在的时候,他对阿瑶是甚是不满的,这小丫头胆子太大了。他找她治病,她居然以此为要挟,什么都要管他。不仅一日三餐的饮食要管,连他日常起居也要管,到点必须睡觉,多喝一口茶都要被骂。 连他父皇都没骂过他呢。 他每次都想,那小丫头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或者在她治好他之后,将她杀了吗? 但是这感觉又很新奇,从来没人这么管过他的。 宋先生和陈姑姑虽然也会管他,但尊卑关系,他们总有所顾忌。不像她,压根不怕他,也没将他当成王爷。 现在她走了,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殿下那么惦记着,为何不让高姑娘留下。”陈姑姑道,她一直想让阿瑶留下的,这么的医术,又是那样的容貌,把她留下来照顾殿下不是很好吗? “高姑娘那品貌,做殿下的侧妃不是很好吗?” 陈姑姑不知道阿瑶是宁国府的嫡女,她虽然对阿瑶印象好,但毕竟她是宫中女官,规矩在她看来大过天。即使是药王谷传人也只是平民,高姑娘做殿下侧妃也不算委屈了吧? 顾藏锋筷子一顿。 让高瑶留下,这个他不是没想过。当然了,之前有这个想法,只是因为那小丫头的医术。 但她是个姑娘。 姑娘家又不能封侯拜相,太医院的太医就没有女的。这样的话,他能给她许什么好处呢?荣华富贵?还是说收了她,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她要是跟其他年轻的姑娘一样看到他害羞脸红,他会真的顺势收了她,有这样的医术,能派上大用场。 但是感觉她也不是很稀罕他的样子。 之前顾藏锋想要阿瑶,只是因为她的医术,但现在陈姑姑一提,他想到阿瑶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想起她灵动的双眸,心里泛起了涟漪,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开去,搅动心海,一缕情丝就摇摇曳曳地沉入里面去了。 陈姑姑看着顾藏锋面色,知道他听进去了,笑道:“殿下身边也该有个知心人了。” 陛下的皇子个个都成年了,唯一一个没有正妃没有侧妃的就顾藏锋,他甚至连侍妾都没有,二十七岁还没沾染过女色。 倒不是顾藏锋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妻妾观念其实跟其他男人差别不大,三妻四妾对他而言是正常的事情。 少年时不近女色,是因为童子身更利于修炼《九龙天罡诀》,后面他又中毒了,根本不能近女色,所以,被迫清心寡欲了二十七年。 顾藏锋看了眼陈姑姑,说:“侧妃?她做我侧妃,我岂不是天天被她叨念死。而且……” 想起那小丫头犀利的眼神,他觉得要是他让她做侧妃,她会下毒毒死他。 顾藏锋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姑姑忽地说: “殿下,下个月就是娘娘的忌日了。” 顾藏锋放下了象牙筷子,他看向了外面,缓缓地道:“是该回京了。” ———— 京城,宁国侯府。 “瑶儿,你终于肯回家了,担心死娘了。”江妙华一看到阿瑶,就激动地快步走过来,伸手抱住了阿瑶,近乎是喜极而泣。 被她这么抱着,阿瑶的身体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江妙华才放开了阿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瑶的父亲苏彦文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阿瑶,他本以为阿瑶在外面定然又是吃了不少苦头,一定形容憔悴,但是却发现她比上一次的见面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心中惊讶。 苏婉媚看着比往昔容颜更明艳的阿瑶,心中生了一丝妒忌。她捏着帕子,心道,她就知道苏婉瑶不可能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大哥一去,她不就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吗? “呦,某人不是说了自己不姓苏吗?怎么现在又踏进我们宁国侯府的大门了?”苏泽出言讥讽。 “阿泽住口!”苏辞冷冷地看着自己二弟,他目光犀利。 苏泽触及大哥苏辞的视线,将头一拧,从小到大他最敬重自己兄长,从不敢和苏辞顶嘴的。 第12章 处不来就不处 “三姐姐,三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在外面的这些日子,还好吗?”苏婉媚上前上步,俏丽的脸上带着喜色,一副想要亲近阿瑶又害怕阿瑶不喜欢她的怯生生样子。 站在阿瑶身后的小荷,看着苏婉媚这做派,暗中翻了个白眼。 切!又给她演上了。 “我好得很呢。”阿瑶目光冰冰冷地看向苏婉媚道。 “三姐姐,你原谅媚儿了吗?媚儿真的从未想过抢走你什么东西的,三姐姐你要相信我啊。”苏婉媚说着又是泫然欲泣,见她就要哭出来,江妙华和苏彦文又忍不住去看阿瑶的脸色。 媚儿如此懂事,瑶儿这回愿意回来,应该是想通了的吧? 他们夫妻是真心想要这两个女儿和睦相处的。 “我想休息了。” 阿瑶根本不搭理苏婉媚,她看向了自己母亲江妙华: “我的院子还在吗?” 江妙华就要开口,却被苏泽打断了:“喂,苏婉瑶没听到媚儿跟你说话吗?你聋了是吗?” “二弟,你闭嘴。”苏辞见自己这弟弟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火药味,立刻训斥了一声。去青云庵接阿瑶回来这一路,苏辞已经摸清了几分阿瑶的脾气,所以他知道苏泽这样的态度,只会让阿瑶跟苏婉媚的关系越来越差。 那样,他们这一家子就别想着家和万事兴。 “大哥!你没瞧见她那态度吗?上次她可是当着我的面,推媚儿下水的啊。”苏泽窝着火,不理解为何大哥要帮着苏婉瑶这狼心狗肺的。 苏婉媚立即拽住了苏泽,哭泣着说: “二哥哥,你别说了。” “我就是不想搭理她,如何?”阿瑶看着苏泽,带着挑衅的笑容。 “你这个混蛋!”苏泽双眼冒火。 “二哥哥你别……”苏婉媚死死地拉着苏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跟三姐姐置气啊。” 江妙华和苏彦文在一旁看着,心里着急,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知道该帮谁好。 “都给我住口!”苏辞吼了一声,他这一吼,苏泽和苏婉媚都安静了。 苏辞看看阿瑶,又看看苏泽和苏婉媚,“阿泽注意你的态度,瑶儿是你妹妹,不是你的敌人。媚儿以后也不准再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情。还有你,瑶儿,你不准再说自己不是苏家女儿这种诛心的话。” “瑶儿,媚儿,你们姐妹两个处不好,那就先远着吧!日后,少见面就是了。” 苏辞说完这些话,站在阿瑶身后的小荷,诧异地看着他。处不好就少见面,她心道,这个宁国侯府的大公子还真有点意思呢。 阿瑶看着自己这大哥,心中也觉得他有点意思。 苏婉媚傻眼地看着苏辞。 “我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呢。”阿瑶瞥了眼苏婉媚。 阿瑶说完这话之后,就朝着前面走去了。这宁国侯府她之前已经来过了,虽然只待了三天,但去她住的那小院子的路,她还是认得的。 小荷见阿瑶走了,立刻跟上来。 江妙华看了眼她身侧的李妈妈,那李妈妈会意,立即跟上了阿瑶和小荷。李妈妈是江妙华的陪嫁,现在是她的得力助手。 “媚儿你不是病着吗?那先回去休息吧!”苏辞对苏婉媚柔声道。 苏婉媚看着苏辞冷峻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跟江妙华和苏彦文行礼之后,就在侍女的陪同之下回自己的小院去了。她在侯府这里已经养了十七年了,知道这家里,苏辞这个大哥是最难糊弄的。 虽然苏辞也喜欢她这个妹妹,但在苏辞面前,她不大敢乱来。 阿瑶和苏婉媚都走了,苏彦文看着自己长子说: “辞儿,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啊?” 苏辞看着自己的父亲,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让她们姐妹两个少接触。” “这、这……”江妙华一脸愕然。 “她们两个都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了,处得好不好也没多大关系,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不要闹开了,让外人看笑话就行。这姑娘家一旦出嫁了,夫家一大堆事情料理,本来也没多少可以碰面的机会,又何必非要按头让她们相亲相爱。” “瑶儿那暴脾气,这一路跟她回来,我已经领教过了。你越逼她做什么,越会适得其反。”苏辞道。 江妙华和苏彦文听着觉得有点道理。 苏辞又说: “都说日久见人心,我想瑶儿也不是铁石心肠,时间久了,她会知道媚儿的好处,或许她自己就会亲近媚儿。” 江妙华听了,展颜为笑:“对对,时间久了,瑶儿一定会发现媚儿的好处的。” 苏泽在旁冷哼:“大哥你想得太好了,那家伙心肠歹毒着呢。你将她带回来,就是媚儿离得她远远的,她也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媚儿的。” 苏泽说完这话,就听苏辞道: “你说的这种事情,我定然不会让它发生。还有注意你的言辞,那是你亲妹妹,不要张口闭口就是恶毒歹毒,即使她在外面被人养成恶劣性格,你做二哥的,也该想办法拨乱反正,让她走正道。一口一个无药可救,你为她做过什么事情了?就无药可救了?” 苏泽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苏辞的脸色,又不敢再言语。他敢和自己父亲苏彦文顶嘴,但不敢跟苏辞顶嘴。 从小到大,他犯了错,父亲虽然会严厉训斥他,却舍不得揍他,但大哥会。 苏彦文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的互动,会心一笑,心道:还是辞儿有办法。他一出马,瑶儿也被劝回来了,泽儿也不敢闹了。 ———— 听雨轩。 阿瑶在宁国侯府住的小院叫做听雨轩,虽然之前只住了三天,这听雨轩的侍女一直都将整个小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看到阿瑶回来,一个个甚是惊讶。 “三小姐,自从你走了之后,夫人日日都来此,夫人心中是真的关心你,你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李妈妈跟在阿瑶身后说。 阿瑶的目光从屋子里烧着的茶水、紫檀木的几案、插花的瓶子、陈列的盆景之上,依次的看过去。她离开之后,这里居然还添置了不少东西。 李妈妈瞧见阿瑶疑惑的神情,笑着说:“这几盆盆景是大公子孝敬夫人的,夫人觉得有趣,命我们都送来三小姐这里,等三小姐回来赏玩。还有这一套象牙白釉的瓷器,是昨日夫人差老奴亲自送来的……” 阿瑶听着李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屋子里每一样新添置的东西,说心里没有触动那是假的,毕竟那是她亲生的母亲。 她想她那母亲到底还是有几分挂念着她,只是她更疼她养了十七年的那个而已。 第13章 三十岁的副相 在李妈妈说了一堆话之后,江妙华就来了。江妙华来了之后,在阿瑶这里待了好一会儿。 阿瑶对这个母亲很生疏,都是江妙华在说话,她听着。或许是阿瑶的反应过于冷淡,最后江妙华也不知说什么了,就说了句,让阿瑶好好休息,然后将伺候阿瑶的人全部喊过来训话了一通,让他们好生伺候之后,才带人离开了。 “小姐,苏夫人还是很在乎你的。”小荷在江妙华走了之后,如此说。 “但比不上她的心肝宝贝媚儿。”阿瑶坐在贵妃榻上,拿起了一柄精巧的仕女图团扇,把玩了起来。 伺候阿瑶的侍女加粗使的婆子,有三十余人。其中一等大丫鬟有两个,叫做玉珠和宝珠。八个二等丫鬟,叫朝霞、晚霞、彩霞、明霞什么的,至于其余的,上次待的时间短,阿瑶没记住。 阿瑶让小荷叫玉珠和宝珠和那几个霞进来,问她们知道不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姓薛的高门大户。 听了阿瑶的话,玉珠道: “姓薛的高门大户,那有不少呢。” “比如?” “翰林院的薛大学士、礼部的薛尚书、殿前司薛副指挥使。”玉珠道。 玉珠说完了,宝珠又补充道: “检察院薛御史、宣平候薛侯爷、还有太常少卿薛大人。” 其他人还想补充,但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她们想到的都被玉珠和宝珠说了。 阿瑶跟小荷对视了一眼,这京城的京官里居然有这么多姓薛的啊。 阿瑶又问:“就这些了吗?” 玉珠道:“一下子只能想到这么多,可能没说全。” “你刚刚说的那些薛大人,都有女儿吗?” 玉珠几个虽然疑惑阿瑶的问题,但依旧认真老实地回答: “光是礼部薛尚书家里就有七八个姑娘,他家还有二房、三房,只怕加起来十几位薛家小姐。” 阿瑶:“……” 阿瑶挥手让她们出去,玉珠等人告退之后。 阿瑶看着小荷:“这么多姓薛的,怎么找啊?静心师太说,当日那位薛小姐戴着面纱,也没看清她长相。那位薛夫人听着描述,就是寻常官太太的样子,没有特别的特征。” “没事啦,只要耐心找,小姐你一定能找到的。”小荷在旁边说着,帮阿瑶倒了一杯茶。 ———— 晚上,宁国侯府的荣春堂的大厅里摆了一桌团圆饭。梨花木大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就是这饭桌上的气氛不怎么样。 阿瑶、阿瑶的父母、她兄长苏辞、苏泽还有苏婉媚都在,还有阿瑶的大嫂,苏辞的妻子曹淑琴、苏辞的长子苏瑞、苏辞的小妾阮姨娘都入席了。 苏辞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娶妻,只是曹淑琴虽然怀过孩子,但是掉了。自从那次流产之后,就没有再怀孕过。 苏辞的庶长子苏瑞是小妾阮红绡生的,苏瑞今年五岁,长得倒是像个粉团子一样可爱,只是这小家伙明显对阿瑶这个三姑姑有敌意,阮姨娘让他喊人,他哼哼几声转过头去,还是被苏辞训斥了才不情不愿地喊阿瑶一声“三姑姑”。 之前曹淑琴、阮姨娘和苏瑞都跟着苏辞一起赴任,苏辞回京他们才跟着一起回来,所以之前阿瑶并不曾见过他们。阿瑶打量自己这大嫂,她容貌秀美,但是脸色憔悴苍白,神情冷淡,对谁都冷冰冰的。 阿瑶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抑郁成疾。 至于那阮姨娘,鹅蛋脸,柳叶眉,长得是风流婉转,楚楚有致,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 以她身份本来是不够格上桌吃饭的,只是她得宠又生了侯府的长孙,所以苏彦文夫妇和苏辞都特许她上桌一起吃饭。 这虽然于礼不合,但这是家宴,关起门来都是自家人。就是被人知道了,也不到被言官喷唾沫星子的程度。 当然了,大宴宾客的时候,让妾室上桌,那是宠妾灭妻没得逃了,言官们定然非常踊跃地参死你。但实际上,如果皇帝够宠,你够能耐,就是宠妾灭妻被参了,皇帝也不会真的撤你职务,顶多不痛不痒的罚俸一年,跟你说,下次注意点。 “你们大哥这次回京述职,圣上大大地嘉奖了一番。现在正式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中书省正四品的中书侍郎。真是大喜啊!”苏彦文道。 苏彦文甚是高兴,女儿找回了,长子升官了,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了正四品的中书侍郎,日后更是前途无量,这是真正的光宗耀祖,这满京城的王侯公卿都要羡慕他有这么一个儿子。 “真的啊?大哥,我敬你一杯。”苏泽高兴地举起酒杯来。 苏辞那张严肃的俊脸上,也有了喜色,端起酒杯,跟苏泽喝了一杯。 苏婉媚喜逐颜开,看着苏辞,满是崇敬孺慕:“大哥真厉害,媚儿也敬你一杯。” 江妙华、阮姨娘都笑得合不拢嘴,就是冷淡的曹淑琴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脸上的冰霜也有了些许融化迹象。只有苏瑞这个小屁孩,疑惑地看着大人们,他还不知道中书侍郎是个什么东西? 阿瑶看着苏辞,心中也有惊讶。 正四品中书侍郎,或许有人觉得不过是正四品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有这种想法的,估计是不大了解古代的官职。 阿瑶一直认为现在现在所在的世界,是跟原来世界对应的平行空间。夏商周期西东汉,三国两晋南北朝的历史都是一样的,但是隋唐没了,成了大周王朝。(不是武则天的那个) 这大周王朝的官职机构跟华夏大唐的官职机构很像,都是三省六部制。唐代的三省六部制下,中书令、门下侍中和尚书令并称宰相。 中书令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是三品而已(后面变成正二品),但就算只有三品,行使的是宰相的职权,而很多一品、二品的官职都是虚职,只有尊荣,并无实际权利。当然了,有实权的一品、二品也存在的。 中书侍郎就是中书令的副手,中书省的二把手,也就是说,苏辞这个正四品的中书侍郎相当于是副宰相。 文官不比武官,武官升职在于军功,和平年岁升得非常缓慢,但是战争一起就有可能坐电梯一样直升。汉朝霍去病,十九岁就是正一品(不是虚职),因为他军功卓越。 但文官不同,文官是要熬资历,看政绩的。 三十岁做到副相,这是相当的罕见的了。 第14章 苏婉媚又哭 “大哥这么年轻就入了中书省,当中书侍郎,日后等刘大人退下来了,这中书令的位置一定会是大哥的没跑了。”苏婉媚娇笑着说,她本想要恭维苏辞,没想到这话才出口,这饭桌上的气氛就变了。 苏辞脸色霍地一变,冲着苏婉媚就喝道:“媚儿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彦文紧张地看着周围的人,虽然这些伺候的都是身契被他们侯府捏着的,也怕这些人传出去一星半点儿的话。 苏婉媚口中的刘大人,是中书令刘灿,他是三朝元老了。中书令本是正三品,但陛下特赐他正二品。 苏辞如此年轻就成中书侍郎,摆明了陛下要重用,刘大人年事已高了,日后退下来了,苏辞成中书令这事情几乎可以说没得跑。 但这事就是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说出来。 才进中书省大门,就盼着老上司早点给自己挪位置了。要是这话传到了刘大人的耳朵里,人家怎么想?会不会给苏辞穿小鞋? 所以苏婉媚刚刚那话说出口,苏彦文、苏辞、江妙华都是脸色大变,曹淑琴看了眼苏婉媚露出讥讽,一副厌蠢的样子。 阮姨娘低着头,没人瞧见她脸色,苏泽也知道苏婉媚说错话了,但觉得大哥疾言厉色的样子,太过于小题大做了些。 阿瑶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看热闹。 “大哥,我……”苏婉媚被苏辞凶了一句,那眼泪儿就忍不住地滴落下来。 江妙华看着苏婉媚,语重心长地道: “媚儿,你怎么能胡说八道。你大哥都还没去中书省报道呢,你刚刚那话传出去,被有心人传到了刘大人耳朵里,他怎么想啊?你大哥年纪轻轻坐上这样的位置,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这种话,日后不准提,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泄露半句。” 苏婉媚窘迫难堪得要命,她立刻就跪了下来,那双多情的眼珠子滴滴答答地滴着泪珠儿:“媚儿错了,媚儿不是故意的。大哥,媚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媚儿刚刚只是……” 说着哭得稀里哗啦的。 苏辞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又心软了,伸手去扶苏婉媚,柔声道:“好啦,不要哭了,日后注意就是了。” 阿瑶看看他们两个,又去看她大嫂曹淑琴,见曹淑琴冷冷地看着苏婉媚,那目光充满了恨意。 阿瑶心里道:看来苏婉媚这小姑子跟曹淑琴这个大嫂关系很恶劣呢。 晚饭之后,江妙华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将伺候他们用膳的全部下人都召集起来训斥了一番: “今日四小姐说的话,要是泄露了半句,我绝不轻饶。到时候,可不是打发去庄子,或者赶出侯府这么简单,要是让我知道哪个管不住嘴,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让你们横着出去。” 下人们噤若寒蝉。 ———— 宁国侯府这里,家宴已经结束,但皇宫里面的家宴还没完。 长乐宫的大殿里,大周皇朝的皇帝和皇后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下面则是分席坐着各宫娘娘们,还有顾藏锋、顾藏玄、顾藏文等皇子,以及柔华公主、柔仪公主、玉阳公主等皇女们。 顾藏锋今日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长袍的里面是雪白的长衫,他乌黑的长发束起了一半,面容若美玉般无瑕,却是缺少血色,看上去就如同往日般虚弱。 顾藏锋现在还打算让他那几个兄弟和其他人知道他的毒已经解了九成,出门的时候,故意让侍女给他化了个病弱妆容。他还不时咳嗽几声,以示自己的虚弱。 “七弟的身子还是没起色吗?”说话的是宁王顾藏玄,他是大周皇帝的第四子,生母是陈贵妃。 顾藏玄比顾藏锋大三岁,他容貌也长得很是俊美,并且一派端方君子的模样。他看着顾藏锋,脸上的担忧恰到好处,一副担心弟弟的好哥哥样子。 顾藏锋摇摇头。 另一边汉王顾藏文立即就开口了:“前几日我得了几支上好的百年山参,等会儿,我就差人送到七弟的府上去。七弟啊,你可得多注意身体啊。” 汉王顾藏文是萧妃的儿子,也是大周皇帝的长子。他今年已经有三十九岁了,年轻时候还能勉强称得上俊美,现在已经是发福的中年男人模样。不过养尊处优几十年,看上去倒也气度雍容。 整个大周皇朝的官员都知道,陛下想要传位给晋王顾藏锋,若非当年晋王中毒,他现在早已经是太子了。但因为晋王身体一直不见好,陛下怕他寿数有限,可能都活不过自己,所以东宫一直空悬着。 而除了顾藏锋之外,现在最有能力竞争东宫之位的就是汉王和宁王了。宁王自幼聪慧,是除了晋王之外最得圣心的皇子。 汉王虽然能力稍显平庸,但占据长子身份,而且子嗣多,特别是他嫡长子汉王世子顾修言,不仅丰姿俊雅,仪表堂堂,更是能文能武。虽然是汉王世子,却更像晋王顾藏锋,以至于顾修言在陛下众多孙儿中,圣宠是独一份的。 这些年,汉王和宁王明争暗斗,非常的激烈,朝中已经有不少人站队了。 不过晋王顾藏锋的势力也依旧很大,他虽然病了六年,但是大周最精锐的十万铁骑依旧在他手中,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陛下心中还是意属他,要不然为何不收走他兵权呢? 然而身体是硬伤。 虽然是硬伤,但病歪歪的晋王他就是不咽气。 以至于陛下下不了决心。 汉王顾藏文和宁王顾藏玄那是日日夜夜都盼望着顾藏锋这个弟弟早日归西,背地里都不知道扎他多少次小人了。 这混蛋怎么就是不死呢? 顾藏锋自然也知道他的兄弟们是多么期待他死的,他就不死! 看着一脸担忧的好哥哥顾藏文,顾藏锋面带微笑道:“那真是多谢大哥了。”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呢?”顾藏文道。 “七弟啊,这宫里的御医看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四哥特地帮你找了几位民间的有名大夫,他们就在外面候着,要不喊进来帮你把把脉?”顾藏玄道。 “多谢四哥,送我府上去吧,得空了,我会召见他们。”顾藏锋笑着说。 第15章 幸福快乐一家人 “好的,就送七弟府上。要是里面混着什么欺世盗名的,七弟也不用给我面子,直接打一顿,撵出去。”顾藏玄也在笑,他知道顾藏锋绝无可能让他的人近身,但没关系,反正塞他晋王府上了。 已经在父皇面前提过,顾藏锋还能全杀了不成?就算会被严加看管,但只要还喘着气,兴许就有用得上的时候。哪怕顾藏锋真的全杀了,对宁王而言也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想要在父皇面前做个好哥哥,那几个大夫是他的道具而已。 汉王和宁王都表示了对顾藏锋这个弟弟的关爱之后,其他的皇子们也纷纷地表达了自己对顾藏锋这个兄弟的关心,一个个嘘寒问暖的。 这手足情深的一幕,让大周皇帝看得甚是欣慰。等诸位皇子们表演完了,各宫娘娘们也纷纷地展现了各自精湛的演技。 各宫娘娘们表演完了,各位公主们也炫了一波演技。 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姊妹情深、妻妾和睦。 多么幸福快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呸! ———— 宫宴完了之后,皇帝单独召见了顾藏锋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听到顾藏锋说他身体毒素已经去了九成,皇帝大喜: “此话当真?” “儿臣怎敢欺骗父皇呢?”顾藏锋道,他都知道自己父皇想要立他为太子,那么关于身体状况的时候还瞒着自己父皇,那是他脑子有坑。 万一,父皇真的以为他没多少日子,立了另外那两个,他得气死。 “儿臣在扬州养病期间遇见了药王谷传人,得她医治了两月有余,现在身上的毒已经去了九成,日后只要按时用药,细心调理便无碍了。父皇要是不信,可以传洪御医过来。” 洪御医是太医院的御医之首,顾藏锋知道他只效忠他父皇,不是那两个家伙的人。 宁王和汉王都在太医院有人,当然了顾藏锋自己也有。至于宋先生,他医术高明,又得顾藏锋信任,但他不愿意入太医院,所以一直在顾藏锋身边。 “好,传洪御医过来。”皇帝看着旁边的喜公公命令说。 “是,陛下。” 喜公公移步外面,让外面的小太监立即去传洪御医。 洪御医来了之后,给顾藏锋把脉,他震惊不已。 因为他也为顾藏锋诊治了多年了,但对于顾藏锋的毒,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他甚至早在内心判处了顾藏锋死刑了,但是现在他给顾藏锋把脉,奇了,这晋王殿下的毒居然被驱除了九成,身体已经大幅度好转。 哪个能人这么厉害? “怎么样?”皇帝问。 “陛下,晋王殿下体内的毒素已经祛除了九成,日后只要细心调理,定能恢复如初。”洪御医道。 皇帝听了喜不自胜:“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伺候皇帝的喜公公面带喜色,说:“陛下,奴才就说了晋王殿下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 洪御医朝着顾藏锋一拜:“敢问殿下,是何方神医帮殿下解毒的?” “那位高人是药王谷传人,姓高。”顾藏锋道。 “药王谷,那传说中能活死人生白骨的药王谷,没想到还有药王谷传人在世。”洪御医道,作为御医,他当然知道药王谷了。 两百年前的药王谷弟子众多,到处能听到他们的传闻,连大周的开国皇帝都被药王谷传人救过,但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说过药王谷传人了。 据说那江湖上流传的神医高蓉就是药王谷传人,但她也销声匿迹多年了。 “那位高神医在哪?朕要好好地赏赐他。”皇帝高兴地说。 “父皇,那位高神医她不贪图功名利禄,也不爱荣华富贵,现在已经云游四方去了。儿臣,现在已经不知道她在何处。”顾藏锋说着又想起了那一抹清丽动人的身影,心头微微一热。 话说,高瑶她现在在哪儿? 自她离开之后,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想起她来。 “那还真是高人风范呢。”皇帝听着有些失望,而洪御医甚是失望。 “父皇,儿臣现在身体已然大好的事情,还请父皇帮儿臣保密。六年前,儿臣中毒蹊跷,若是被那暗中之人知道儿臣现在的情况,也许还会再次下毒,敌在暗,我在明,怕是不小心又着了道。儿臣要先将那人给揪出来。”顾藏锋说。 六年前他跟涂丹帝国作战的时候,中了敌人的毒箭,因为战事吃紧,根本没时间来祛毒养伤,以至于只能内力强压,毒素深入肺腑,后面他又奔波劳累重伤昏迷。 混乱之际,在军营被人再次下毒,他敢肯定第二次下毒的人,不是顾藏玄就是顾藏文的人干的,但这话他不能直接跟他父皇说。 就算父皇最喜欢他,那两个也是父皇的儿子,没有证据,他父皇不会信的。 皇帝听了顾藏锋的话,点点头:“好,朕帮你保密。” 顾藏锋微笑起来。 皇帝发话了,旁边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了。 ———— 江妙华敲打了一番下人之后,又将阿瑶找来说话,她一个劲地跟阿瑶说起苏辞幼年时,如何如何苦读的事情,阿瑶知她这是怕她因为跟苏婉媚有嫌隙,故意将苏婉媚刚刚说的那话说出去,会给苏辞带来麻烦。 “母亲,我不是那种喜欢胡乱说话的人。就算我跟苏婉媚不和,跟大哥也没关系,难道在母亲眼中我就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会因为跟苏婉媚置气,拖累大哥的官声?”阿瑶打断了江妙华的话。 她再厌恶苏婉媚,宁国侯夫妇也是她亲生父母,苏辞跟她更是没有仇恨,她为什么要去害苏辞? 江妙华顿时尴尬起来,她拿着帕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阿瑶虽然是她亲生的,可是不在她面前长大,她不知道阿瑶的品性,只觉得她在外面粗生粗养,怕她不识大体,怕她意气用事,各种怕。 “母亲,给我说说这京城里的事情吧,比如说,跟我差不多大的那些大人的女儿吗?”阿瑶忽地道。 江妙华本来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阿瑶主动了换了话题,她立刻顺着梯子下来,满心欢喜地说:“对对对,你日后是要出去交际,见京中的贵女们的,是要和你好好说说。” 于是江妙华就滔滔不绝地跟阿瑶说起了这京城里面有名的闺秀,阿瑶耐心的听着。 江妙华说得口干舌燥,旁边的侍女立即端上润喉咙的香茗。 阿瑶听了大半个时辰,发现这京城并没有抄袭李白杜甫或者苏轼李清照等人的“才女”“才子”。然后她又细问了姓薛的官眷,母女两个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阿瑶才离开了。 第16章 练剑 揽月轩里面,苏婉媚气急败坏地将一只雨过天青色的杯盏摔在了地面上。她在椅子上坐下,一张俏丽的脸布满了怒容: “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大哥,他居然凶我。都是苏婉瑶,都是苏婉瑶的错,一定是她在大哥那里说了我的坏话。” 苏婉媚气得拍桌子。 红儿还有其他侍女都是大气都不敢出。 燕儿从外面进来,苏婉媚看见她,问道:“打听到了,我娘跟苏婉瑶那小贱人说些什么了吗?” “夫人身边伺候的绿珠姐姐说,三小姐在向夫人询问这京中贵女们的事情。”燕儿道。 苏婉媚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那小贱人舍不得这侯府,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这京城闺秀们的圈里,哪有这么容易。” “三小姐她哪里知道这京中贵女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何况她在外面想来也没受过多少教育,就算夫人提点,只怕出去见人的时候,也会闹大笑话。”燕儿在旁边说。 苏婉媚听了燕儿的话,那怒火熄灭了大半。这满京城的高门女眷,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一想到苏婉瑶带出去,闹各种笑话的场面,她心情好了起来。 对了,她可以让苏婉瑶使劲地丢脸,让爹娘和大哥他们厌恶她。 ———— 第二日。 古代是个对女人非常不友好的时期,不管是在哪一个朝代。为了能在这吃女人的封建社会拥有随心所欲的自由,所以阿瑶从小就苦学医术,苦练武功。 天还没亮的事情,阿瑶就起来练剑了。 她起了,小荷也如往日一般跟着她一起起身,两人在院子里的空旷处练剑。 玉珠、宝珠、彩霞等侍女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空旷处练剑的阿瑶和小荷,一个个是目瞪口呆。之前住在侯府的那三日,阿瑶和小荷都是在屋子里练内功,所以这听雨轩的侍女们还是头一回看她们两个练武。 阿瑶今日穿着青色纱衣,手持一把长剑,舞剑的时候飘逸若流云,又像是绝代名伶翩翩起舞,这剑法看着美丽,但地面上出现的一道道剑痕和那长剑划破空间产生的啸声,足以让人明白这剑法隐藏的凌厉杀机。 玉珠宝珠等侍女们一个个看得目不转睛的,阿瑶手中的剑划出了幽蓝色的剑光,随着她手中的剑越来越快,舞成了一片瀑布般的光幕。 “小姐,你打慢一点,我看不清了。”小荷在旁边说。 于是阿瑶又来了一遍,这次放慢了速度。 阿瑶正在教小荷巫山派的剑法。 阿瑶曾经救过巫山派的上一代掌门,作为报答,巫山派的前任掌门教了她巫山派的剑法。她行走江湖很少用药王谷武功,倒是经常用巫山派的剑法,以至于许多人以为她是巫山派的,连巫山派弟子都以为她是他们小师叔。 巫山派现在的掌门姜令又不解释,还喊她师妹,在外人眼中已经坐实了她是巫山派上代掌门的关门弟子了。 阿瑶在那里指点小荷,宝珠看着看着,自己也跟着比划了几下。其他的侍女们,也是非常的好奇,一个个盯着阿瑶和小荷手中的剑,想要去玩几下。练武对她们来说是很新鲜的事情。 实际上宁国侯府的老太爷,已经过世的老侯爷,阿瑶的祖父是大将军来的,他是因为军功而封侯的。只是到了她父亲这代就从文了。现在阿瑶的父亲也好,她那两个哥哥也好,虽然都学过武,但武功都非常的一般般。 真要打的话,连小荷都打不过。 阿瑶这么光明正大地教小荷巫山派剑法,并不怕旁边的人偷学。 不要以为掉个悬崖就能得武功秘籍,就算你跳崖之后,真的有武功秘籍等着你,前提你得是个绝世天才才行。 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几个去清北了? 这是秘籍的事情吗? 宝珠、玉珠等侍女们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想要偷学几乎是没可能的事情。就算她们中间真的有的天才,能偷学个一招半式的,阿瑶也不担心。 她们中真有那种天才,阿瑶反倒高兴,她会直接去她母亲那里要了身契,将她送到巫山派去,她相信姜令肯定乐意巫山派多一个天才。 练剑练了一个时辰之后,阿瑶和小荷回屋,两个人都是一身汗。宝珠等侍女们端上脸盆帮阿瑶梳洗。 “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摆在哪里?正屋吗?”玉珠问。 阿瑶一边擦手一边说:“也行。” 玉珠出去,阿瑶在离间换衣服。宝珠要帮她解腰带,阿瑶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宝珠便去橱柜里拿衣服,阿瑶看她拿来的女装,说: “不穿女装,你旁边那箱子里有一套白色的男装,你翻那个出来给我。” “男装?”宝珠一脸的疑惑。 “对,我要穿男装。”阿瑶说。 宝珠迟疑了一下,三小姐穿男装做什么?夫人会不会骂啊?她本来是苏夫人的侍女,苏夫人将她给阿瑶的之前,就耳提面命过,要她看着点阿瑶。 “小姐,你穿男装做什么?”玉珠问。 阿瑶见她没动,自己走过去,翻箱子拿出了她的男装,当着玉珠的面,换上了。 这男装一换上,阿瑶摇身一变就是一个翩翩美男子。她穿着男装出去,外面正在摆饭的彩霞、红霞看到阿瑶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彩霞直愣愣地看着一身男装的阿瑶。 眉目舒朗,英姿隽迈,丰神秀逸,彩霞看着看着,竟然俏脸发烫起来。 要不是知道这是她家的三小姐,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俏公子呢? 阿瑶在饭桌前坐下,接着看到小荷从外面进来了,她也换了男装。玉珠、宝珠等侍女们现在更加的惊讶了。阿瑶命令道: “小荷留下,其他人不用在这儿伺候了,都退下吧!” 玉珠跟宝珠对视一眼,应声和其他人一起退下。 小荷看着她们都走了,关上了门,就在阿瑶对面坐下了。小荷看着这一桌子的早餐,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燕窝粥、山药糕、炸饺子、小笼包、还有各色的酱菜,真的好丰盛啊! 阿瑶给自己盛了一碗燕窝粥,小荷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如意糕咬了一口,说:“挺好吃的,不过比不上爽园那里的厨子,果然御厨比较厉害。” 爽园就是顾藏锋在扬州养病的那个园子,阿瑶和小荷吃了两个多月御厨的手艺,阿瑶胖了一圈,小荷胖了两圈。 第17章 跋扈的东乡侯千金 “小姐,你说晋王会不会也在京城啊?”小荷压低声音说。 阿瑶一边喝粥一边道:“提他做什么?我都说了,日后看到他,装作不认识。我可不想卷入他们皇室的纷争了,分分钟诛九族的。” 小荷一点不带怕的:“我才不怕呢。” 她娘早死了,舅舅一家子也没了,她爹和祖母、还有她那后娘,同父异母的弟弟都当她是牲口一样用,就算她做牛做马,他们也还不满意,要将她嫁给那半截入土的老财主换银子。 真有诛九族的那天,让他们给她陪葬,她也拍手叫好。 吃了早膳之后,小荷和阿瑶打开门,让玉珠她们进去收拾了。阿瑶拿着一把折扇,扇了扇,跟宝珠说: “我跟小荷出去逛逛。” “小姐,你要去出去?那我叫人给你套车。”宝珠。 “不用,我们走路就行。”阿瑶说。 “小姐,你不会只带小荷一个人吧?”宝珠道,她脸上有点慌。 “小姐,你、你不能这么出去。” 高门显贵的姑娘是不能随便出门的,如果要出去,必须回禀当家主母,得到了允许之后,带上侍女家仆一堆人,还得坐车,戴面纱或是帷帽、幕篱。 阿瑶就这么出去,也难怪宝珠焦急。 “放心啦,你家小姐厉害很。我们不会出去太久的,走了!” 阿瑶朝外面走去,小荷笑着跟上阿瑶。宝珠、彩霞、红霞等一个个都非常着急,但她们也没办法。 宁国侯府有正门、西侧门、东侧门和后门,阿瑶和小荷走了离听雨轩最近的后门。家丁和洒扫婆子看到她们两个的装束,都是直愣愣的,但无人敢拦着。 ———— 大周的京城非常的繁华热闹,绿柳成荫的大街两旁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和大大小小摆摊子的商贩,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街道宽阔,地面铺着青色的石砖,行人如同过江之鲫,到处都是人声鼎沸。 阿瑶一身男装,小荷装成她的书童,主仆二人在人群走过,引来不少的的目光。因为阿瑶这个白衣公子,太俊俏了,甚至都有年轻的女郎站在楼上,故意扔帕子扔花呢。 阿瑶手持折扇,见一个年轻姑娘羞涩地看着她,朝着那姑娘抛了个媚眼,那姑娘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再看。 上辈子,阿瑶看古装剧一直都不理解,为什么女主一穿上男装,周围的人都像是瞎了一样,就以为她是个男的。 那时候,她一直以为这是剧情需要,但是当她真的投胎成了古人,穿过几次男装后,发现周围的人还真的没几个认出来的。 是因为他们瞎吗? 倒不是,原因是思维定势。 因为古人对着装方面是有各种要求的,不能逾越的。什么样的人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是有严格规定的。女人穿男装,男人穿女装都是非常大胆的举动,甚至可以说离经叛道。 除了在盛唐的时候,社会风气开放,女人可以自由奔放地穿上男子服饰,其他时代女子都是规规矩矩地穿女装。 因为没几个女子敢穿着男人的衣服跑到外面来,所以当他们看到一个很像女人的男子时,他们不会产生许多的联想。那僵化的思维,会让他们以为这就是个男生女相的男人。 当然了,也不是个个都这样。 阿瑶女扮男装跑江湖时,也有人能一眼看出她是女的。 阿瑶和小荷走到了礼部薛尚书的府邸门口,转悠了几圈,小荷说:“光是这位薛尚书家里有十几位的薛小姐呢,我们怎么找啊?” 阿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纸,那纸上写着的王维的诗。她说:“对笔迹。” 小荷眨了眨眼睛,灵机一动:“小、不公子,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晚上穿上夜行衣,悄悄地摸进去,然后翻他们家姑娘的书房里的墨宝出来,对比字迹?” “这是下下策。”阿瑶说,“我现在没打算这么干。” 京师重地,谁知道这些高门显贵里面有没有什么扫地僧的存在,要是就这么贸贸然地翻墙进去,万一失手被抓了,传出去,面子丢光了。 “那公子,你打算怎么做啊?”小荷说。 阿瑶说:“这些京中贵女不可能就窝家里,总是要出来交际的。以我现在的身份,接触到她们不难。到时候,留意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小荷听了点点头。 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接着听到了行人的惊呼声。 阿瑶和小荷都朝着一个地方看去,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俏丽少女当街策马,行人们惊叫着闪开,一个挑担子的商贩躲闪不及,眼看着那少女要撞上去了,却不知道为何那马受惊了,没有撞上那商贩,却将马背上的少女给甩了出去。 红衣少女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这红衣少女乃是东乡侯的嫡女常飞燕,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那些护卫们见小姐狼狈摔倒了,立刻就来扶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你的手擦伤了。”一个女护卫来扶常飞燕。 常飞燕白皙手肘擦出了数道血痕,她疼得一阵龇牙咧嘴的,不过终归是练过武艺的。她拍开了女护卫的手,站起身来,朝着那挑担子的商贩,怒气冲冲地走去。 那挑担子的商贩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汉子,他见常飞燕衣着华贵,一堆仆从,心知不好,就要开口求饶。常飞燕都不给他求饶的机会,就拿着马鞭抽了他一鞭子,他疼得大叫起来,常飞燕抽一鞭子不解气,连抽了数鞭子。 这挑担子的商贩虽然看起来壮实,但被她一鞭子一鞭子抽打,也是立刻皮开肉绽的,他不住求饶,周围围了一圈的人,无人敢出头。 旁边的一间酒楼之上,有雅间,雅间里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男人,这白衣男人貌莹寒玉,稀世俊美,宛若谪仙。他身后站着四个护卫,这四个护卫都带剑,品貌不凡。 一个抱剑的蓝衣青年站在窗户栏杆那边,看着下面的大街,蹙起眉头。 白衣男人正是晋王顾藏锋,那栏杆前站着的抱剑青年正是厉云。 第18章 我,东方不败 常飞燕的马会受惊掀飞她,是因为厉云见她就要撞上人,暗中出手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小姐如此跋扈,当街抽人。 那小商贩也忒老实了,见常飞燕摔倒也不知道趁机跑,还放下了担子,想要去扶。看到常飞燕被她随从扶起,怒意冲冲朝自己走来,才知道怕,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顾藏锋已经移步到了厉云这里,见常飞燕当街抽人,心中对常飞燕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常飞燕是皇后的侄女,她父亲东乡侯是皇后的兄长,也就是国舅爷。不过皇后的二皇子,三岁就夭折了,虽然她现在无子,但毕竟是皇帝发妻,该有的尊荣都有。 常飞燕仗着是皇后侄女,跋扈惯了。 顾藏锋看着厉云,厉云会意就要下去救人,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从下方的人群中闪出来,挡在了小商贩前面,伸手一探就抓住了常飞燕的鞭子。 那是个穿着白衣的俊美少年,这少年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如画,貌似良玉,风度翩翩,风华雅丽。 厉云身体一顿,露出惊诧。他旁边的顾藏锋,此刻更是惊讶。 高蓉,是她。 顾藏锋真的很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阿瑶。更没想到,再见她的时候,她会是这样的打扮。他打量着阿瑶那一身男装,心道没想到她扮起男子来,也这般好看,活脱脱一个玉人般的佳公子。 大街上,常飞燕的鞭子被阿瑶拽着,她看清楚了阿瑶的容貌时,也是一愣。她没认出阿瑶是女子,惊讶眼前的少年生得如此俊俏。 “当街策马,还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阿瑶冷冷地看着常飞燕。 常飞燕一向霸道惯了的,阿瑶这样跟她说话,她立刻就恼了:“你给我放手!” 常飞燕用力扯鞭子,她用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将鞭子从阿瑶手中抽出来,阿瑶看着她恼怒的样子,手中一发力,反倒是常飞燕被她拽了过来,常飞燕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要撞上阿瑶的时候,阿瑶忽地一闪。 常飞燕扑倒在地,她手中的鞭子也掉了。 看到又一次狼狈摔在地上的常飞燕,众人哄笑,她的护卫又赶紧过来扶她。恼羞成怒的常飞燕拔出了一个护卫的剑,一剑朝着阿瑶刺去了。 长剑寒光凛凛,众人见常飞燕一剑刺向阿瑶,都为阿瑶这个路见不平的侠义公子捏了一把汗。 阿瑶笑吟吟的脚步一移,常飞燕就刺空了。常飞燕一剑没刺中,又来一剑,阿瑶这次是一记擒拿手扣住她握剑的手腕。 常飞燕被她抓住手腕,奋力挣扎,阿瑶在她穴位上一捏,她整个右手都酸麻了。 阿瑶脸上露出戏谑,霍地抓着常飞燕一个翻身,常飞燕的握剑的右手被她拉高,常飞燕整个身躯靠在了她怀中,阿瑶笑着摸了常飞燕的脸颊: “大美人这么凶,你也不怕嫁不出去。” 常飞燕睁大了双眼,他居然调戏自己? 她的火还没发作出来呢,阿瑶夺了她的长剑,将她一把推出去。 常飞燕尖叫一声,差点再次摔了。她怒火冲天地一转身,一拳朝着阿瑶打过来。 阿瑶笑着一伸手,常飞燕一拳头击中她掌心,没有对阿瑶造成任何的伤害,反倒是阿瑶顺势一抓,一带,常飞燕整个人扑在她怀中。 “呦,投怀送抱这么着急呢?”阿瑶孟浪地道。 周围的人哄笑。 东乡侯家的护卫看小姐被调戏要来救,藏人群的小荷,伸腿绊倒了一个,用银针又放到了两个,剩下一个刚到阿瑶那边呢,阿瑶猛地将怀中的常飞燕一推,常飞燕冲着那护卫撞去,将护卫给撞倒了。 众人再次哄笑。 东乡侯家的嫡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调戏啊,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常飞燕气的飙烟,发狂似的朝着阿瑶再次冲过来。 她拔下了一支发簪当做武器,朝着阿瑶刺去。她发狠似的刺了七次都被阿瑶轻松地多躲开了,阿瑶一边躲还一边调戏: “呦,你想要谋杀亲夫呢你?” “刺不中,刺不中。准头不行啊?要不然为夫来教教你?” 旁边楼上的顾藏锋见到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起。 阿瑶忽地伸手。 只听得嘶啦一声,她将常飞燕的一只手的袖子给撕下来,露出了常飞燕那一只光洁白皙的玉臂。 一道道视线盯着常飞燕那手臂,常飞燕一个闺阁女子这样被人看,她哪里受得了,尖叫了一声,另一只手赶紧捂住了裸露的地方。 阿瑶拿着从常飞燕身上撕下来的袖子,邪魅一笑。 前世看小说,女主女配露条胳膊,落水被男人救了抱了一下就没了清白的这种,阿瑶一直不信的。后来查查资料真有这样极端的例子,《明实录》中有女子被男子碰触了手臂直接把自己手砍了。 这样的极端例子主要在明清,华夏历史上封建礼教达巅峰的时期。其他时代,并不是如此的。 唐代出土的女俑常见袒胸装,《簪花仕女图》的装束也很清凉,宋代墓葬的壁画有妇女卷袖子劳作的场景,可见不管是上层下层对清白的定义都没那般夸张。 大周皇朝不是明清,露条胳膊不至于没清白,但这样大庭广众下被人瞧,也够常飞燕发疯了。 “小姐!” 一个女护卫解下了外袍披在了常飞燕身上。 常飞燕怒目瞪着阿瑶,此刻恨不得活剐了阿瑶。但她现在衣衫不整,她只想要立刻离开这里,她怒道: “你个无耻之徒,有种留下姓名。” 阿瑶伸手从腰后拿出别在腰带上的折扇,潇洒地展开,朗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日月神教,东方不败是也。” 酒楼上,看着阿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顾藏锋脸上笑意更深了。 常飞燕瞪着阿瑶,大声道:“好,东方不败是吧,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常飞燕带人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周围的观众爆发一阵响亮的掌声,都在为阿瑶叫好。阿瑶朝着那小商贩走去,小荷也过来了。 “多谢公子救我。”那被打的商贩说,他破烂的衣服里露出狰狞的伤口,伤口还在流血。 阿瑶拿出来金疮药给他:“这个金疮药可以治疗你的伤,清洗伤口之后再敷药。你要是有条件,最好是离开这京城,防止刚刚那个家伙找你出气,要是没有,这段时间少出门。过段日子,刚刚那些家伙应该也记不得你的脸了。” 她故意调戏常飞燕,已经将仇恨拉满了,那个跋扈大小姐全部恨意应该都在自己身上了,回去之后,那女人想要报复的应该只有自己。但凡事没绝对,若能离开京城那是最稳妥。 她说着又塞了那小商贩五十两银子。 “不,公子,公子我不能收。” “拿着吧你,日后多做善事就是了。” 小商贩连声道谢才离开了。 阿瑶和小荷目送他离开,小荷在旁边说:“我刚刚听旁边的人说,那女人是东乡侯的女儿,是当今皇后的侄女呢。小姐,你日后可能会跟她碰上,怎么办?” 第19章 阿瑶VS苏泽 阿瑶双手环抱在胸前:“调戏她的人是东方不败,跟苏婉瑶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苏婉瑶干的,跟我高瑶又有什么关系?” 小荷:“……” 阿瑶笑着潇洒一展折扇,大踏步地朝前走。日后她要是碰到了常飞燕,她咬死了不认,常飞燕能耐她何? 宁国侯府的分量可不轻,皇后无子是硬伤,东乡侯看着尊荣,也不过挂了虚职,常家子弟职权都不高,常飞燕她虽然是皇后侄女,苏婉瑶也是宁国侯的亲生女儿,只要她不认,常飞燕还能打上门来不成? 何况,苏婉瑶这个身份,她随时可以不要。 昨日苏夫人给阿瑶恶补了京城王侯公卿的各种复杂关系,所以阿瑶现在也知道京城和朝堂上不少的事情了。 阿瑶和小荷朝前走,厉云问旁边的顾藏锋:“殿下,要跟吗?” 厉云早看出来顾藏锋对阿瑶有意思,他心想,晋王殿下应该也想知道这高姑娘来京城作甚。 果然的顾藏锋微微点头,于是厉云就跟上去了。 厉云走了之后,顾藏锋回里面,坐着继续喝茶。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等到顾藏锋一壶茶喝完的时候,厉云回来了。 厉云笑着跟顾藏锋道: “殿下,您知道我跟着高姑娘她们,跟到哪里去了吗?” 顾藏锋轻笑:“说吧,不要卖关子。” “我跟着她们到了宁国侯府,我亲耳听到宁国侯府的下人喊高姑娘做三小姐。”厉云说。 顾藏锋露出惊诧的表情:“三小姐?她是苏彦文那个丢了的女儿?” 顾藏锋虽然回京城没多久,也听说了宁国侯府那位刚出生就丢了的三小姐被找回来了,只是这三小姐流落在外被养得粗俗不堪,还有人说她心肠恶毒,一回来就欺辱宁国侯府的四小姐苏婉媚,甚至推苏婉媚下水,险些害死苏婉媚。 “反正他们是这么叫的。”厉云说。 顾藏锋他们并不知道阿瑶是宁国侯府三小姐的事情,当初顾藏锋手下的人只查到了青云庵的静心师太跟神医高蓉有交情,所以厉云程琦带人去了青云庵,几两银子就从静心师太的一个弟子口中,得知了阿瑶是高蓉的弟子。(静心师太不知道厉云等人来过) 青云庵的人不清楚阿瑶是宁国侯亲生女儿的事情,只是大约知道阿瑶本出生权贵之家。 苏泽和苏婉媚来找阿瑶,也没嚷嚷自己是谁,只说是阿瑶的哥哥妹妹。 而且那日,苏泽和苏婉媚走了之后,厉云他们才到青云庵,厉云他们当时也只在乎阿瑶药王谷传人的身份和她的医术,至于她祖宗十八代的事情没时间去挖。找到人就带走了。 所以顾藏锋他们现在知道阿瑶居然是宁国侯府三小姐,才如此惊讶。 顾藏锋右手轻轻地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低声地道:“高瑶?苏婉瑶?原来如此。” 他唇角上扬起。 厉云看着顾藏锋,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宁国侯府的大公子苏辞现在已经是中书侍郎了。” 娶宁国侯的嫡出大小姐对晋王顾藏锋而言,是一桩非常好的婚事。 ———— 阿瑶带着小荷回到了听雨轩,一踏进院子里,就看到这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玉珠、宝珠、彩霞等,全部都跪着,头低低的。 她的母亲江妙华坐在正堂门口的屋檐下,旁边站着李妈妈、还有几个大丫鬟和几个粗壮的仆妇。 除了江妙华之外,苏泽这个家伙也来了,一看到阿瑶进来,那俊眉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阿瑶进来说。 不等江妙华开口,苏泽就冲着阿瑶吼道: “还问母亲做什么?你瞧瞧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穿成这样子,招摇过市,你像什么样子啊?” 阿瑶都不看他,只是问她母亲江妙华: “母亲,我不能出去吗?” 见阿瑶居然将自己当成空气,苏泽生气的额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打从一眼看到苏婉瑶这个亲妹妹,他就忍不住生气。 这家伙就是天生跟他不对付,她回来宁国侯府就是来气死他的。 江妙华站起来,她见阿瑶一双黑玉似的眼珠子看着自己,想起阿瑶自幼年时就流落在外,心一软,说: “不是,母亲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跟小荷两个都是姑娘家,万一遇到了歹人怎么办?这些奴婢看着你这样出去,也不知道阻拦,真是该死。” 说着那目光凉凉地看着跪在地面上的玉珠、宝珠等人。 江妙华虽然看着温和,处理起家宅事务也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玉珠、宝珠等被她目光一扫,身体骤然就打了个寒战。 “不关她们的事情,她们阻拦过我,只是没拦住而已。母亲,我自幼跟着师父学医学武,别说是遇上地痞无赖,就是遇上江洋大盗我也能制服。我能保护好自己,您没必须小题大做。”阿瑶说。 苏泽听到这里,感觉更气了,她居然还振振有词了呢。 “学了几招三角猫的功夫,就敢大言不惭?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丢的是我们整个宁国侯府的脸。” 苏泽不相信阿瑶真的有什么功夫,在他看来顶多也就是花拳绣腿。 阿瑶转过身来,直视着苏泽: “那我们过两招。” 苏泽他早就想要教训阿瑶了,听到阿瑶这话,嗤笑了一声:“好啊。” 当下就朝着空地那边走去,阿瑶也跟着过去。 江妙华立刻阻止: “泽儿,不可乱来?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 苏泽卷起自己的袖子:“娘,你放心好了。我会手下留情的,不会真的弄伤三妹妹。” 小荷在旁边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迷之自信啊。 周围的婢女仆妇和妈妈嬷嬷们哪里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啊,一般情况下,不应该是三小姐跪地认错吗?怎么、怎么变成三小姐和二公子切磋武艺了呢? 跪在地面,本来很害怕的玉珠等人现在忍不住的抬头,偷看着阿瑶和苏泽。 苏泽看着阿瑶,做了个挑衅的姿势,示意她可以动手了。 阿瑶也不客气,上前就是一掌,她出掌的速度太快了,苏泽是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一掌就拍在了他胸膛,苏泽痛呼了一声,被阿瑶一掌拍得往后踉跄着后退了七八步才稳住了身体。 被自己妹子一掌击中,后退七八步的苏泽,俊美的脸发烫,他怒目瞪着阿瑶:“你偷袭!” 第20章 被打爆的苏泽 “再来啊!” 阿瑶看着他,她唇角上扬,这次她对着苏泽做出了挑衅的动作,示意他快点出招。 苏泽怒了,他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苏婉瑶不可。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握拳朝着阿瑶的肩膀击去,阿瑶侧身一闪,然后一记小擒拿手,就锁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接着腰际一发力,将苏泽整个人抬起,摔地面上。 砰! 一声闷响。 虽然草地柔软,但苏泽这么摔一下,也不轻啊。 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 “泽儿!” 江妙华赶紧来扶,她扶起苏泽,苏泽看着阿瑶满脸的不敢置信,他就这么被亲妹妹给放倒了。他脸上火辣辣的,让他顾不上悲背上的疼痛,他推开了江妙华,咆哮着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般朝着阿瑶扑去。 江妙华被苏泽刚刚推了一下,差点摔了,还好李妈妈扶住了她。 江妙华才定神呢,就看见阿瑶又放倒了苏泽,苏泽又被她摔地面上去了。 众人呆若木鸡。 没想到娇滴滴的三小姐如此彪悍,小荷在旁边忍笑。苏泽满脸通红,这么多的女人看着他这样被阿瑶三番五次地放倒了,他面皮都挂不住了,在阿瑶放开他之后,愤怒的他,又咆哮着朝阿瑶扑去。 阿瑶看着他无能狂怒的样子,摇摇头。 这次下手狠了点,伸手一拳,又一掌,苏泽惨叫两声,接着再来一个过肩摔。 砰! 众人瞪大双眼,都不忍心看,替苏泽疼呢。 苏泽哀嚎着,起不来了。 “公子!” 几个丫鬟去扶苏泽,江妙华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心疼坏了,拿着手绢擦他额上的汗。 阿瑶在旁边笑着说:“母亲,你放心吧,他皮糙肉厚的,不打紧,何况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二哥哥啊,你的武艺实在太稀疏了,回去好好练练吧。” 苏泽恼羞成怒,他全身都摔得痛死了,他指着阿瑶暴跳如雷:“苏婉瑶,你……” “你是要跟我比试的,输了现在就无能狂怒,这么输不起吗?”阿瑶抱着两只手臂说。 “你……”苏泽气得几乎胸膛要爆炸了,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阿瑶,“姑娘家如此凶悍,日后谁要你啊?” 阿瑶嗤笑:“我又不需要你养,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你……” “泽儿,你先回去。你们几个跟他一起回去。”江妙华跟旁边两个侍女道,“再去给二公子请个大夫来看看。” 虽然见苏泽活蹦乱跳的,但刚刚看着他摔那么狠,江妙华担心他有内伤。 苏泽丢脸丢大了,这么多人看着,他连自己妹妹都打不过,又羞又怒,他斗嘴还赢不了阿瑶,跺脚了一下,被侍女扶着,一瘸一拐的,狼狈地走了。 他走了之后,江妙华朝着阿瑶看去,阿瑶先开口:“母亲,你现在信我能保护自己了吧?” 江妙华捏着帕子,看着阿瑶的跟自己相似的脸,心情万分复杂:“女孩子家,学那舞刀弄枪终归不是好的。” 阿瑶说:“宁国侯府的爵位难道不是我祖父舞刀弄枪,刀尖舔血挣来的吗?” “可你是女子啊。”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低人一等了吗?祖父是大将军,他就是个武人,父亲、大哥和二哥选择从文,祖父阻止过他们吗?他们能自己决定自己想要干什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这宁国侯府舞文弄墨的已经够多了,出我一个舞刀弄枪的,也无伤大雅吧。我听说我有个姑姑十八岁夭折了,她也喜欢舞刀弄枪,祖父还很喜欢她呢,觉得她是将门虎女。”阿瑶说。 江妙华被阿瑶说得不知如何辩驳好。 “好啦,我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保护自己了。下次我要出去,我会跟您说一声,天热,母亲您就先回去吧!” 阿瑶扶着江妙华到了门口,李妈妈等人见江妙华出去,自己也出去了。就这样,江妙华被阿瑶给送走了。 出来听雨轩,江妙华木愣愣地站着。 她当了几十年的侯府主母,第一次这样被人给请出来的。她这亲生女儿好厉害的一张嘴,她出来之后,才发觉自己甚至都没问阿瑶,她女扮男装出去干嘛去了?想要回去问,迟疑了一下,最后叹息一声还是走了。 江妙华走了之后,阿瑶跟还在跪着宝珠、玉珠等人说:“起来吧!” 宝珠、玉珠等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跪麻的腿。 阿瑶看着她们问:“我母亲罚你们了吗?” 宝珠望着阿瑶:“夫人是想要罚的。” 只是江妙华想着当着阿瑶的面来罚,谁知道被阿瑶这三言两语地请走了,苏泽还被她打了。 宝珠、玉珠等个个此刻都对阿瑶佩服极了。 阿瑶跟她们说:“以后我出去,我先跟母亲说一声,不连累你们。”说完,她朝着明堂走去,小荷跟上阿瑶。 ———— 揽月轩里。 “你说什么?母亲她没有罚苏婉瑶那贱人?”苏婉媚手中拿了一本书,听了小丫鬟的汇报之后,气得柳眉倒竖。 “夫人没罚三小姐,而且三小姐她还将二公子给打了,还是当着夫人的面打的。”小丫鬟道。 苏婉媚听得觉得难以置信,让那小丫鬟细说,小丫鬟就将自己从江妙华贴身侍女那儿听到的都说了。 听完之后,苏婉媚更气了:“那贱人女扮男装到处招摇,回来还打了二哥哥,这样了母亲还舍不得责罚她,气死我了。” 红儿在旁劝导:“小姐,您别气,三小姐这样,二公子定然更加厌恶她。您,这事很快就会传到大公子和侯爷耳中,且看他们如何发作。” 苏婉媚想了想觉得是,于是让人给她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去苏泽的碎星阁探望苏泽。 ———— 碎星阁里,苏泽坐在藤椅上,几个美貌的侍女正在给他上药。苏泽这年纪,本来早就娶亲了,只是他的未婚妻才订婚,生母就过世了。他未婚妻要守孝三年,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完婚。 虽然没有完婚,通房的俏婢也有好几个了。 这些个通房丫头里,有几个最为出挑,叫做知心、知情、知梦、知画、知书。 “公子,疼吗?”知心拿着药酒正在给苏泽擦,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样子。 疼吗? 苏泽蹙起眉头,吸了一口冷气。 当然疼了。 第21章 怼大哥苏辞 苏泽虽然皮糙肉厚,刚刚被阿瑶那么摔,也摔出了不少淤青,还擦伤了不少地方。 该死的苏婉瑶!! 苏泽恨极了阿瑶。 就在这个时候,苏婉媚带着侍女进来了。 “二哥哥。”苏婉媚喊了一声。 苏泽抬起头,看到苏婉媚,立即就站起身,放下了袖子和裤腿,装成没事的样子。被他最讨厌的苏婉瑶打了,这事情很没面子。他都不想让苏婉媚看到他上药时候的狼狈模样。 “媚儿,你怎么来了?”苏泽换上了笑容。 “二哥哥,你坐下,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苏婉媚伸手去扶苏泽,想要撸起他的袖子。 苏泽忙挣脱:“我没事。” “你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 “二哥哥!!” 见苏婉媚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焦急,苏泽败下阵来,只能是让苏婉媚看。他坐下来,苏婉媚卷起他的袖子和裤腿,看到那摔出来的一块块淤青,立刻就哭出来了,她哭得梨花带雨地说: “三姐姐怎么下手这么重啊?你可是她亲哥哥啊。” 一见到苏婉媚掉眼泪,苏泽就着急了:“媚儿,别哭啊,不疼,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三姐姐怎么会迁怒到二哥哥身上,将你打成这样子。”苏婉媚呜呜哭泣起来。 苏泽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中感动至极。媚儿这么关心自己,跟他有血缘的那个,却对自己毫不留情。苏泽一边哄苏婉媚,一边暗自发誓,他绝对要让苏婉瑶付出代价。 ———— 东乡侯府。 常飞燕已经换了衣服,她将侯府的管事喊了过来,怒气冲冲地道:“马上给我去查,给我查那个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给本小姐抓回来,本小姐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 侯府的管事出去了。 常飞燕坐在椅子上,想起那浑蛋当街调戏自己,让自己光着手臂被人瞧,那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点燃了。她一想到,这事情传开,自己会变成京城贵女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更加恼怒。 她站起身来,乱摔东西泄愤,将整个屋子的东西砸了之后。拿着鞭子,恶狠狠地抽打自己的护卫。 都是他们保护不力,才让她被人羞辱了。 没用的饭桶! 几个护卫跪在院子里被常飞燕的鞭子抽打,整个后背都抽打得血淋淋的。 ———— 晚上,刚刚吃过了晚饭。 阿瑶拿着一柄小团扇轻轻地扇着,小荷躲在自己房间里,她打开了千机百宝箱,从二十万两银票里抽出数张,缝进了衣服里面。阿瑶笑她:“需要这样吗?要是不小心洗了怎么办?” 小荷说:“未雨绸缪啊,或许哪天就用得上呢。这几件衣服,压箱底,不随便穿。” 看她那么认真,阿瑶随便她了。 阿瑶端起一杯茶,正要喝,玉珠进来说:“小姐,大公子来了。” 阿瑶听了这话,站起来,从里间走出,到了明堂。 苏辞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衣裳,头发用玉冠束着,灯光下,俊美的脸被光影渲染得更加立体了几分。他坐在椅子上,宝珠端上茶给他。 见阿瑶出来了,苏辞瞥了阿瑶一眼,一边用茶盖拨弄着茶水,一边说:“听说你今日不仅女扮男装带着丫鬟上街,回来还顶撞母亲,打了你二哥。” 阿瑶坐到了苏辞的对面,把玩着扇子说: “这是有人在你面前告状了吗?明明是二哥自己要跟我切磋的,怎么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不然挨我一掌,他起码得吐血。” 苏辞看着她,目光犀利:“你师父到底是谁?” “不是说了吗?一位隐世高人,她老人家性格古怪,不让我随便透露她身份。我做徒弟的怎么好忤逆她的要求?何况你又不是江湖人士,我说了你也未必知道。”阿瑶说。 “我不管你以前做什么,你现在是宁国侯府大小姐,注意你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整个侯府的名声,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一次。”苏辞严厉地说。 “我今日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上个街吗?我又没出去为非作歹。”阿瑶说。 “你是侯府千金,就要有侯府千金的样子。日后不准随便动武,一个闺阁在室女,将自己兄长给打了。这传出去,你还有名声吗?”苏辞冷声道。 “一个大男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他居然打不过自己娇滴滴的妹妹,传出去,那才没有名声了。”阿瑶笑着说。 苏辞脸色更冷了,他不喜欢阿瑶这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样子。之前,他还觉得二弟苏泽对阿瑶的偏见太大,现在他理解苏泽了。这丫头实在是气人。 “满京城的贵女,哪个像你这样的,忤逆父母兄长,还敢动手。”苏辞那脸色冷得都可以掉冰渣子了,阿瑶没被他吓到,倒是旁边的侍女们战战兢兢的。 “满京城的贵女,有跟我一样一出生就流落在外吗?”阿瑶反问。 苏辞噎住了。 “我自由生长十七年了,一回来就要逼迫我按照你们的意思行事,那我还不如不回来了。苏泽被我揍,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出去外面,也没惹事情出来,你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吗?” “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苏婉媚有没有犯过错?你也这样不依不饶吗?” 苏辞忽地脸色难看起来。 “好了,我困了,想睡觉,宝珠送客吧!” 阿瑶放下扇子,伸了伸懒腰。 宝珠一看到苏辞那脸色就觉得可怕,哪里敢去赶人呢,她为难地站在那里,触及苏辞的视线就抖了起来,哪里敢开口。 苏辞瞪了阿瑶几眼,站起身来,带着一肚子的怒意出了听雨轩。 ———— 鹤松斋里面,曹淑琴披着一件鹅黄色的喜鹊登枝图案的外衣,正在拿着剪刀剪灯芯,就听到丫鬟说: “大公子来了。” 曹淑琴慢慢地转身,见苏辞进来。曹淑琴无声地行了个礼,对自己的夫君甚是冷淡。 苏辞刚刚在阿瑶那里受了气,见曹淑琴又冷着一张脸,心中的火气又多了一分,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 “三妹自幼流落在外,难免染上许多不好的习气。你是她大嫂,你有责任教导她,莫让她在外面失了礼仪。” 曹淑琴秀美的脸上露出哂笑:“你们家姑娘个个脾气大,金贵得很呢,怕是不会听我的。” 第22章 家暴男 曹淑琴这才说完,苏辞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将侍女们吓了个半死。他怒道: “什么你们家?这难道不是你家?我知道你又要拿媚儿来说事,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曹淑琴被他这么一说,秀美斯文的脸上露出凶厉,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愤怒爆发出来: “她害死我的孩子,我连伤心难过都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曹淑琴的侍女秀莲见苏辞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伸手去拉曹淑琴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媚儿,她不是故意的。那件事情,她已经内疚了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忘记?你没了孩子,难道我不伤心吗?我们大家都伤心,但哪个跟你一样,天天摆出一张臭脸,生怕没人不知道你受了委屈。” “你是一定要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宁国侯府家宅不宁,让所有人来看我们笑话,你才满意吗?”苏辞道。 “怀胎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当然忘得掉。大家都伤心,哈哈哈哈哈……” 曹淑琴狂笑起来,越笑越是大声。 侍女们看着自己的主子这样,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而苏辞的脸色此刻阴沉得几乎能够滴出墨汁了,他额上一根根青筋凸起,一股怒意已经冲上了头顶。 “还大家都伤心,那贱人背地里,还不知道多高兴呢?”曹淑琴愤怒地吼道。 苏辞再也忍受不住了,上前就给了曹淑琴一巴掌。 啪! 这响亮的一记耳光,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懵了。 曹淑琴因为苏辞的力道,身体一歪,撞上了后面的桌子。 “奶奶。” 秀莲扶着她,见她白皙的面颊上,红红的指印甚是明显。曹淑琴捂着自己的被打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苏辞,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 苏辞打完之后,自己也有点懵。 他们两个曾经也是恩爱夫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打完后悔,想要说些什么话,触及曹淑琴含恨的目光,那点愧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转身,头也不回起走去,去了阮姨娘那里歇息。 曹淑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她面颊上流下。 心如死灰。 秀莲、红莲、英莲、贞莲等侍女们扶着曹淑琴到旁边坐下,又为她找药,帮她梳洗。 ———— 第二日。 早上起来,阿瑶跟小荷如同往常一样,一起来就练剑。整个听雨轩的伺候下人们,跟昨天一样围着看热闹。 那些杂役要洒扫,所以只能瞅几眼,但像是宝珠、玉珠、彩霞等可以贴身伺候的侍女们比较有时间,她们看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去干活。 吃过了早饭之后,阿瑶和小荷没有再出去,就在这宁国侯府的闲逛,她们两个还没将整个侯府逛一遍,正好了,今日都摸一下地形。 池塘边,杨柳垂荫。 阿瑶和小荷从一处阴凉的走廊里走过,看到前面一个红衣侍女急匆匆地往这里跑,她走的太急了,摔了一下。 阿瑶和小荷快步上前,扶起了她。 “你没事吧?”阿瑶说。 阿瑶看着这红衣侍女,见她鹅蛋脸白皙清秀,略有雀斑,但依旧是个佳人。阿瑶瞧着她,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想起了她是大嫂曹淑琴的人。 “你是大嫂的丫鬟?” “奴婢秀莲,见过三小姐。”秀莲行礼道。 “你急匆匆要去哪里啊?”阿瑶问。 “大奶奶病了,发了高烧,奴婢正要去请大夫。”秀莲说着着急起来。 阿瑶听了她的话,职业病犯了。 “我会医术,走,带我去大嫂那里。”阿瑶说。 秀莲不相信地看着阿瑶,小荷在旁边说:“我们家小姐医术可厉害了。” “走吧,走吧,不要耽误了大嫂的病。大嫂的院子,哪里走?快点带我去!”阿瑶拽着秀莲往回走。 秀莲哪里敌得过她力气啊,而且阿瑶又是三小姐,她是奴婢,也不能随便违逆,只能被阿瑶拖着走。 ———— 鹤松斋。 房间里面,曹淑琴躺在床上,阿瑶正在给曹淑琴扎针。小荷站起旁边,耐心地看着。 秀莲、英莲等几个陪嫁丫头,都焦急不已。她们都怕阿瑶给曹淑琴弄出个好歹来,只是她们阻止不了,因为她们打不过小荷。 所以,她们只能焦急地在旁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曹淑琴悠悠转醒了。 一看到她醒来,秀莲等甚是高兴。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秀莲高兴地说。 曹淑琴看到阿瑶甚是惊讶,她想要起身,阿瑶按着她说:“别动,你还扎着针呢。” 说完,阿瑶在她左手合谷穴上扎了一针。 微小的刺痛,曹淑琴脑袋晕乎乎的,几乎没感觉到。 阿瑶扎完针,让旁边的侍女拿来笔墨,写了一张药方。 “你们照着这个抓药。”阿瑶说。 因为刚刚阿瑶扎针让曹淑琴苏醒了过来,让秀莲她们几个对阿瑶多了几分信任。秀莲和英莲对视了一眼后,英莲说: “奴婢去抓药!” 说完,英莲拿着药方走了。英莲打算去熟识的药房那里抓药时,顺便问问那儿的老板,他本身也是个大夫。让他瞧瞧这方子如何?有没有问题? 阿瑶算着时间,过了一会儿,将全部针收了。她扶起了曹淑琴,问道:“大嫂,感觉如何了?” 曹淑琴靠着枕头,虚弱一笑:“好多了。” 阿瑶看到了她左脸面颊上的指印,心想:谁打她的? 苏辞的身影闯入脑海中。 苏辞? 那家伙还是家暴男啊! 一下子,阿瑶对这个大哥的印象恶劣到了极点。 “没想到三妹妹还会医术。”曹淑琴惊讶地说。 阿瑶笑道:“我自小跟师父学医的。” 她一直隐藏自己是药王谷传人的身份,怕被师父的仇人盯上,但天下会医术的人多去了。难道个个都是药王谷传人吗?所以,阿瑶也没有特地掩饰自己会医术,只是隐瞒自己是神医高蓉之徒。 江湖上,她有不少朋友都知道她医术不错,但他们都不知道她师承药王谷,都以为她是巫山派弟子。 “三小姐,我们奶奶她如何了?”秀莲问。 “高烧已经退了,等药抓回来,吃上三天就没事了。大嫂身体本就虚弱,日后切莫忧思过虑,更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有,不要熬夜。”阿瑶嘱咐说。 曹淑琴低下头。 她昨日挨了苏辞一巴掌,又想起自己流掉的孩子,悲痛欲绝,哭了一整晚,早上起来就发起高烧,烧到昏迷了。 “三妹妹说的,我记住了。”曹淑琴轻声道。 阿瑶起身来:“那大嫂你好好休息吧!” 阿瑶和小荷离开了鹤松斋。 再说英莲跑去熟识的药房抓药,问了那老板,老板听了曹淑琴的病症,斟酌了一下药方,连连说这方子开得好。英莲听了,再无疑虑,就让老板照着抓药了。 第23章 无聊的顾藏锋又想小神医了 回到了听雨轩,小荷就忍不住跟阿瑶说: “小姐,刚刚大奶奶脸上的指印……” “九成九是我那大哥打的。”阿瑶喝了一口水说。 “看不出来,大公子居然是那样的人。”小荷说,瞧着他一副端方君子的样,居然打老婆,“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小姐,我瞧着大奶奶积郁成疾多年了,她、她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阿瑶一只手托腮:“我现在也没办法啊。” 她不知道这是苏辞第几次对曹淑琴动手,但家暴男嘛,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无数次。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肯定说,离。 不离,那么锁死,尊重,祝福。 但这儿是古代啊,吃女人的封建社会啊。 一个女人想要和离,她必须有娘家做强力的后盾。不然,像曹淑琴这样贵族女子,走出侯府大门她就是死路一条。不管是被休弃还是和离,娘家不要她,她的下场绝对无比凄惨。 虽然曹淑琴是她大嫂,她对她,对她娘家人一点都不了解,她没法子帮她。所以啊,她刚刚问都没问。她问了,只会让曹淑琴尴尬。 ———— 晋王府。 房间里,晋王顾藏锋身着月白锦缎长袍,长袍外罩着青色的纱罩,他乌黑的长发半披散着,腰间缀一枚透雕绶带双龙戏珠纹玉佩,他手中此刻拿着一支箭。手臂轻轻地抬起一扔,那支箭就落入了正前方一个细颈鼓腹的大壶中。 那壶里面已经插了不少的箭矢了,一支掉到外面的箭都没有。 投壶这种游戏对晋王顾藏锋而言过于简单。 顾藏锋拿着手中的箭,想起的是当初在扬州时,有一日下雨,阿瑶盯着他喝完药之后,陈姑姑笑着说,下雨出不去,不如在屋里游戏,打发时间,接着她就将人搬来了一个壶。 顾藏锋和阿瑶玩起了投壶游戏,他们两个比赛。 不管是对顾藏锋还是对阿瑶而言,这游戏都太简单。那壶一开始放在七步之外,阿瑶和顾藏锋都是百发百中。挪到了几十步之外,他们两个也还是百发百中。然后双手投、背着投,隔着屏风投,不断地增加难度,最后还是没分出胜负,太阳都落山了。 那是顾藏锋第一次觉得投壶好玩。 以前投壶对他而言都是无聊的游戏。 现在嘛…… 还是无聊的要死的游戏。 顾藏锋百无聊赖地拿着手中的箭矢,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个银铃似的笑声,阿瑶眉飞色舞的样子在他眼前浮现。 但是定眼一看,眼前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厉云从外面进来,朝着晋王行礼,看到顾藏锋手里的箭,笑着说:“殿下,今日好兴致啊。” “无聊打发时间而已。”顾藏锋随手一扔,手中的箭稳稳地落入了壶中。 “殿下,东乡侯的女儿正到处找东方不败呢。”厉云笑着说。 顾藏锋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上扬,想起那日女扮男装的阿瑶来,他跟厉云说:“天子脚下,权贵之女,当街策马,抽打百姓,还有王法吗。言官们这都不参,眼瞎了吗?” 厉云道:“毕竟是皇后的侄女。” 皇后虽然没儿子,但她毕竟是皇帝的发妻,没有宠爱,但皇帝还是尊重皇后的。 对于宁王、汉王的人来说,皇后跟他们利益没啥直接冲突,参东乡侯干嘛?对于中立派而言,他们得掂量一下,参东乡侯带来的收获跟代价成不成正比? 还有就是,有些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常飞燕当街策马还要抽人的事情啊。就算想要为民请命,帮百姓主持公道,也得先知道有这回事。 至于晋王顾藏锋这一派系的人,他们的出发点跟宁王、汉王的人一样,除非顾藏锋发话,不然他们去招惹皇后干嘛? 顾藏锋跟厉云笑了一下,继续投壶。 厉云来这里,就是为了问顾藏锋的意思,现在得到了答案之后,他就退下了。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东乡侯就被参了。 ———— 东乡侯府。 “那个什么东方不败,查到他在哪里了吗?”常飞燕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府里的管事。 “小姐,小的到处打听,也没打听出来,这江湖上有什么叫做日月神教的宗派,也没听过什么东方不败。”那管事的道。 “废物!”常飞燕一拍桌子,她又想要拿鞭子抽人。抬头看见门外,自己的父亲冷着脸进来了。 “父亲。”常飞燕站起身来。 她朝着东乡侯走去,常飞燕堆着笑容:“父亲,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啪! 东乡侯抬手一个耳光打在常飞燕脸上,常飞燕被他一掌打得两眼冒金星,整个人摔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父亲。 东乡侯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道:“你这个孽障,当街抽人,这事情都传到陛下耳朵里面去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看到了常飞燕放在了桌上的鞭子,拿起来,就朝着常飞燕一抽。常飞燕惨叫一声,身上就是一道血痕。 东乡侯连抽数下,常飞燕惨叫连连。 东乡侯夫人闻讯而来,扑到了女儿身上,东乡侯才罢手。 看到女儿被抽得皮开肉绽,东乡侯夫人哭泣着道:“侯爷,你是要打死她吗?那你先打死我吧?” 东乡侯摔了鞭子,又恨铁不成钢又心疼: “满京城的贵女,哪个跟她这样跋扈的。今日陛下看在皇后娘娘面上,只是罚俸一年,娘娘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他日娘娘不在了,我常家还能靠谁?我平日里就是太纵容她了,让她无法无天。从今日起,禁大小姐的足,除了她院子,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东乡侯大踏步地走了。 剩下东乡侯夫人抱着伤痕累累的常飞燕哭泣。 ———— 外面阳光大好,阿瑶正在房间里看医书。 小荷在旁边吃花生,她看着阿瑶的侧脸说:“小姐啊,你不是要去找你的那个朋友吗?我们今日不出门吗?” “那我得知道她在哪儿啊?何况,我其实也不确定那就是她留下的。这京城里面的高门显贵家的姑娘,应该有什么诗集啊聚会什么的,还有宴会,我现在先安份几日,等我母亲带我去参加宴会,我们再打听。” 小荷听了点点头,掰开了花生,问阿瑶要不要,阿瑶张开嘴巴,小荷笑着一扔,那花生米就落到了阿瑶嘴巴。 阿瑶笑着咀嚼起来。 玉珠从外面进来,说:“小姐,大奶奶来了。” 阿瑶放下医书,很是惊讶。 第24章 苏婉媚的未婚夫 “快请!” 明堂里面,一扇扇的长窗都打开着,外面高大的栀子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花,清风吹来芬芳香味。 曹淑琴跟阿瑶分坐两边,曹淑琴今日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牡丹花纹褙子,下着百褶裙,乌黑长发梳成了垂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红翡滴珠金步摇。她虽然看起来脸色依旧憔悴,却比昨日好了很多。 她脸上涂了粉,盖住了已经淡去的指印。 她身段清瘦,秀丽的病容,让人看着有种楚楚可怜的动人之处。 和惯会作妖的苏婉媚不同,曹淑琴这种楚楚可怜,不是做作出来的,她是真的病得不轻,但她的病是心病。 “昨日吃了三妹妹的药,只吃了一剂,就好了很多,今日特地来谢三妹妹的。”曹淑琴笑着说。 秀莲捧着一个盒子,那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金镶玉的镯子。 这镯子做工精巧,玉色通透,是上好的白玉。 阿瑶也不客气,拿起那镯子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笑着说:“随便扎几针,开个方子,就能得一对这么贵重的镯子,真是赚大了。” 曹淑琴见她皮肤光滑如玉,白里透红,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娇俏可喜,真是个绝色美人。那镯子套在她手腕上,衬得她那手臂更加白嫩,曹淑琴唇角微微扬起:“三妹妹喜欢就好。” 不用阿瑶说话,玉珠宝珠已经端上了点心茶水来。 曹淑琴和阿瑶就在这屋子里聊天,曹淑琴心中藏着恨,恨苏婉媚,恨自己丈夫,恨自己的公婆,恨小叔子,宁国侯府的所有人,她都厌恶。但昨天阿瑶主动帮她扎针,为她治疗,她对阿瑶产生了好感。 “三妹妹从小学习医术,辛苦吗?” “当然辛苦了,三岁开始背《黄帝内经》《本草经》还有其他各种医书,师父她老人家可狠了,背不出来打手心,不给饭吃。五六岁我跟着师父去采药,山上到处都是毒虫毒蛇,还有野兽袭击人。” “开始师父带着我,后面她让我自己去。有一回,我碰到了一条大虫,那么大,朝着我扑过来,差点被一口吞了。”阿瑶比划了一下。 她说起那天的故事来,绘声绘色的,曹淑琴、秀莲、英莲还有听雨轩这里的玉珠、宝珠都听得入迷了。 其实她师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只是不让她发现而已。那天,是阿瑶自己打死了那老虎。 那时候她九岁。 “除了学医,还要学武。师父说,救人的前提是要自保。你要有保全自己的力量先,才能去救别人。”阿瑶说。 “令师定是位豁达通透之人。”曹淑琴道。 阿瑶笑了笑,其实她师父一辈子都被困在了仇恨中。 阿瑶看向了外面,外面碧空如洗,阿瑶站起身来,嫣然笑道:“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曹淑琴想了想,点了点头。 于是阿瑶和曹淑琴便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 揽月轩中。 “云清哥哥,你以后还是不要来看我了。”苏婉媚低着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站在苏婉媚跟前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少年穿着天青色的锦绣衣袍,金玉腰带上挂着玉佩香囊,乌黑长发用玉簪子束起,唇红齿白,眉目清秀,俊朗非凡。 林云清,林将军的儿子,他母亲跟江妙华是闺中密友。 当年林夫人和江妙华一起怀孕,于是便指腹为婚了。后来嘛,阿瑶流落在外,这婚事就落在了苏婉媚这个养女身上了,但是认真起来,阿瑶才是跟林云清指腹为婚的对象。 “媚儿,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吗?”林云清着急地问。 “云清哥哥,我三姐姐已经回来了。她才是跟你指婚为婚的对象,她才是你的未婚妻,日后、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苏婉媚说着嘤嘤哭泣起来,她拿着手绢擦拭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林云清又是着迷,又是心疼。 苏婉媚是怕极了阿瑶要抢她一切,虽然现在没人提过,要她让出未婚夫,但她害怕。所以她要在林云清这里上眼药先,林云清要是不愿意,苏婉瑶肯定嫁不过去。林将军、林夫人那么地疼爱林云清,肯定不会逼他娶他不喜欢的人。 “媚儿,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林云清信誓旦旦地说。 “云清哥哥,媚儿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可是我已经抢了三姐姐太多的东西了,我不能再抢走她的未婚夫。”苏婉媚哭得伤心欲绝。 侍女红儿在旁边,着急地说:“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三小姐成日欺负你,她那么野蛮霸道,飞扬跋扈,连二公子都被她打了。林公子要是娶了她,哪里有好日子过啊。” “什么?她欺负你。”林云清一听苏婉媚被欺负了,顿时怒火中烧。 “上次三小姐当着二公子的面,推了小姐落水呢。”红儿说。 “红儿住口。”苏婉媚呵斥道。 红儿当即跪下了,她仰着头,大声地说:“小姐,就是你罚我,我也要说。”她面朝向林云清,“林公子,三小姐一回来,我家小姐就将听雨轩让给她了,更是处处示好,三小姐没半分感激,还推了小姐落水。” “之前她抵死不认,又带着侍女,任性地离家出走。小姐担心她,跟二公子一起找她,她居然又推了小姐一次。小姐因为她,害了两次大病,命都快没了。” “三小姐现在回来,不仅顶撞侯爷夫人和大公子,还打了二公子。日后,她还不知道会干什么事情呢。” 说着红儿也哭泣起来,“偏偏现在侯爷夫人和公子们都向着她,也是,毕竟三小姐才是宁国侯府真正的千金,现在小姐都要躲着她,窝在这揽月轩过日子了,要是连您也被抢走了,我家小姐怎么活啊?” 林云清看着红着眼圈儿无声哽咽的苏婉媚,又看看红儿,还没见着阿瑶,此刻已经将阿瑶当成了粗俗不堪,又歹毒心肠如同蛇蝎的女子。他此刻是恨不得,立刻去找那什么苏婉瑶,将她打一顿来帮他的媚儿出气。 “媚儿,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娶那个苏婉瑶的。”林云清说着就对天发誓了,“我林云清对天发誓,此生非媚儿不娶,若违背此誓言,叫我不得好死!” 苏婉媚心中暗喜。 第25章 飞来的球 苏婉媚站起身来,拿着帕子的手,忙捂住了林云清的嘴巴:“云清哥哥,你好好的别说什么死的。”她娇羞地低下头,“云清哥哥,你对我好,媚儿很感动,媚儿心里也是非你不可,只是、只是三姐姐她……” “哎呀,你管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作甚?她流落在外,又不是你害的。媚儿,放心吧!你什么都不用管,我现在就去找苏伯伯说清楚。” 林云清说完,大踏步走出去。 “云清哥哥……” 苏婉媚装腔作势地追到了门口,看着林云清走远了之后,立刻就变了面色。红儿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苏婉媚看着红儿那俏丽的脸,笑道: “小蹄子,做戏做得真不错。” 红儿道:“都是为了小姐,为了小姐,奴婢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昨日,李妈妈送来的新料子,你选一匹做身衣裳吧。”苏婉媚道。 “多谢小姐!”红儿眉开眼笑。 燕儿在一旁看着红儿,心里有点妒忌。 ———— 林云清想要找宁国侯苏彦文,只是苏彦文今日出去应酬了,苏辞倒是在他书房里,所以林云清就找到了苏辞。 “苏大哥,我不会娶苏婉瑶的,就是打死我,也不可能娶她。我心里只有媚儿一个人。”林云清说。 苏辞看着他年轻的脸庞,笑着说:“没人逼你娶瑶儿,你放心好了。” “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啊。”林云清说。 “骗你做什么?不管是我,还是我父亲母亲,都没有更改你跟媚儿婚事的打算。我们会给瑶儿另外选一门好亲事。”苏辞说。 “我听说苏婉瑶她回来就欺负媚儿,可有此事?”林云清问道。 苏辞脸色微冷:“是谁跟你说的?” “媚儿院子里的丫头说的,她当着二哥的面,都敢推媚儿。”林云清愤怒地道。 林云清经常跑宁国侯府,又因为自小跟苏婉媚定了婚事,所以跟着苏婉媚叫苏泽作“二哥”。 苏辞脸上笑容消失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是哪个丫头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啊。”苏辞问道。 “红儿说的,难道不是吗?” 苏辞记下了这名字,他站起身来,看着林云清:“云清,我知道你自幼喜欢媚儿,凡事以她为先,你这么关心媚儿,我很欣慰。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瑶儿自幼流落在外,受了许多的苦……” “那是不是媚儿害的啊。”林云清激动起来。 “你先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瑶儿是我亲妹妹,就是她心术不正,我们苏家也不能就这样抛弃她。所以之前的事情,是让媚儿受了委屈,日后我们会好好补偿。瑶儿我也训斥过了,她日后自会收敛。” “不管是媚儿和瑶儿都大了,她们待在侯府的时间都不会太久,等媚儿嫁到你家。瑶儿就是想找媚儿麻烦也没办法。”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苏家是欠了瑶儿的,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林云清沉默了一下,他懂了苏辞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不会在外面乱说。只是,她要是还敢欺负媚儿,我绝对不放过她。” “之前是我不在,现在有你苏大哥在,放心吧!媚儿不会被人欺负的。”苏辞笑道。 林云清自幼就当苏辞是偶像,对于苏辞他一向信服的。他点了点头。 “好了,去找老二玩吧。”苏辞笑着说。 林云清点点头。 林云清走了。 林云清一走,苏辞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红儿,他记得是媚儿身边那个瓜子脸的俏丽婢女,好大的胆子啊,敢无视他的命令。 ———— 花园里,阿瑶和曹淑琴带着一堆人顺着游廊一路行去,见到处都是花团锦绣,蜂飞蝶舞。 曹淑琴已经许久不曾来过这花园里了,她见到这花红柳绿的夏日风光,郁郁的心情也开阔了许多,秀丽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容。 走着走着,见前面绿荫处,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正在那里玩蹴鞠。可爱的小男孩,穿着月白色的缎子,那彩色的球儿在他脚上颠来颠去。 那小男孩不用说就是苏瑞。 苏瑞在玩球,阮姨娘带着侍女站在旁边笑看着他。 小男孩眼尖,看到了阿瑶跟曹淑琴正在往这边过来。他眼珠子一转,一脚将那球给踢了过来。小小男孩子铆足劲踢出这一脚,那球朝着曹淑琴径直飞来,跟在曹淑琴的身后的秀莲、英莲都吓了一跳。 曹淑琴也吓到了,眼看就要击中她。阿瑶伸手一抄,那球就被她接住了。 “把球还给我。” 苏瑞跑过来,气鼓鼓地望着阿瑶大声地说。 他想要跳起来去抢球,可惜他太矮了。 “还给我!还给我!” “你刚刚差点伤到人了,你现在应该道歉。”阿瑶认真地看着跟前的小男孩说。眼前这小不点长得是可爱,可惜了是个熊孩子,这就又不可爱了。 “大奶奶,三小姐。” 阮姨娘跑过来,按着苏瑞的肩膀,跟自己的儿子说:“瑞哥儿,快给你嫡母和三姑姑跪下。” “就不,她们都是坏女人,欺负四姑姑的坏人。”小男孩在母亲的怀里挣扎起来。 曹淑琴冷着脸,阿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阮姨娘吓坏了,她立即跪下来,望着曹淑琴和阿瑶: “大奶奶,三小姐,我从来没教过瑞哥儿这些话。” “阿娘你干什么?阿娘你起来啊。” 苏瑞见自己母亲跪下,脸色惶恐,更加地厌恶憎恨阿瑶和曹淑琴,这两个坏女人,欺负四姑姑,还欺负他阿娘。他伸手小手去扶阮姨娘,阮姨娘抬手打了苏瑞一个耳光,苏瑞被打懵了。 他哇地一声哭了。 阮姨娘也红了眼眶,按着苏瑞跪在了曹淑琴和阿瑶的跟前,这次苏瑞没挣扎。阮姨娘望着曹淑琴和阿瑶,苍白着脸,哀求说: “大奶奶,三小姐,瑞哥儿年纪小,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要打要罚,我愿意代替他受过。” “你快起来!”曹淑琴说,她看了眼四周。 正巧了,这个时候去找苏泽和林云清两个人逛花园到了这里。林云清和苏泽远远地看到阮姨娘母子跪着在地,都朝着这边走来。苏泽见阮姨娘母子跪着,阿瑶和曹淑琴站着,下意识地以为阿瑶在欺负人,怒意就冲了上来。 第26章 父皇,儿臣心里有人了 林云清认识阮姨娘母子,认识曹淑琴,但他第一次见到阿瑶。在看清楚阿瑶面孔的瞬间,他露出了惊艳之色。 这少女看着和媚儿一般年纪,但姿容甚至还在媚儿之上,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他见阿瑶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容貌清丽绝伦宛若池上新开芙蕖花,气质淡雅脱俗,心道:莫非是曹嫂子家里的姑娘? 直到旁边的苏泽忽地大吼一声:“苏婉瑶,你又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林云清才知道眼前这令人惊艳的绝色少女就是那个苏婉瑶。这、这怎么可能呢?在林云清的想象里,苏婉瑶流落在外肯定是个山野村姑,并且其心肠歹毒,那定然又是面目可憎了。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个恶毒的苏婉瑶居然美若天仙。 “呦,二哥哥你的伤好了呀。”阿瑶笑着说。 苏泽的脸色立即难看到了极点,其实还没好全,这才几天呢,瘀血都没散清呢。 曹淑琴给身后的秀莲、英莲使了个眼色,秀莲和英莲忍着气,将阮姨娘母子扶了起来。 “瑞哥儿,你怎么了?” 苏泽半跪着在苏瑞面前,苏瑞看着苏泽就告状了:“二叔,她们欺负我。” 苏泽扭头看向阿瑶和曹淑琴,曹淑琴是他嫂子,他也知道曹淑琴一向高傲,根本懒得搭理阮姨娘母子的,他视线从曹淑琴移开,冲着阿瑶来: “你连小孩子都欺负?你还是人吗?” “小鬼真有你的啊,恶人先告状啊。这小鬼踢球,朝着大嫂踢,要不是我,大嫂就被他一球砸中脸了。”阿瑶抛起手中的球,又接住。 苏泽看着阮姨娘和周围人的脸色,问苏瑞:“瑞哥儿是真的吗?” 苏瑞低着头,小脸涨得通红的,他小声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明显是心虚的样子。 苏泽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自己误会了阿瑶,面颊有点发热,讪讪的,但是他嘴硬地说:“瑞哥儿还小,他也不是故意的,何必为难他一个小孩子啊?” “二爷怎么就认定是我们为难了瑞哥儿?”曹淑琴开口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泽。 “是啊,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们为难他了?他年纪小,所以更要好好地教。他刚刚是看着我跟大嫂走过来,故意将这球踢来的,要不是我,大嫂就挨了那一球了。就算他不是故意的,他就不该道歉吗?” “这小鬼从方才到现在,可是一句道歉都没有呢。”阿瑶目光凌厉地看着苏瑞,苏瑞触及阿瑶的目光打了个寒战。 “大嫂可是他嫡母呢,不敬嫡母,这是什么罪名?”阿瑶忽然问。 大周王朝也是以孝治天下的,苏瑞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要是这事情传出去了,那肯定影响也是不好的。 阮姨娘立刻就跟苏瑞说:“瑞哥儿快跟大奶奶道歉。” 苏瑞见二叔都没帮自己,又害怕阿瑶,只能是转身低着头跟曹淑琴认错:“对不起,瑞儿错了。” 曹淑琴依旧面无表情,只说:“天热,阮姨娘带瑞哥儿早点回屋避暑吧。” 阮姨娘知道曹淑琴性格,这事情揭过去了,欢喜地说道:“谢大奶奶。” 她行礼之后,便牵着苏瑞的肉嘟嘟的手走了。苏瑞回头盯着阿瑶手中那个球,似乎想要拿回来,但是不敢。 阿瑶玩着手中这古代的足球,见这球做功精巧,心道古代人的手艺活儿真不错。 苏泽和林云清还没走。 阿瑶看向了苏泽旁边的林云清,因为他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苏泽主动地开口介绍了林云清:“这是林将军的儿子林云清,云清是媚儿的未婚夫。” 苏泽故意这么说,试探阿瑶的反应。刚刚他见阿瑶盯着林云清看,就怕阿瑶看上了林云清,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在苏泽眼中,阿瑶这个恶毒的亲妹妹配不上他的好哥们,他要告诉苏婉瑶,这是媚儿的未婚夫,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阿瑶一听是苏婉媚的未婚夫,转身跟曹淑琴说:“大嫂,我们去前面逛逛吧?” 曹淑琴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阿瑶和曹淑琴一起朝前走去,小荷还有秀莲、英莲等跟在后面。 被无视的林云清神情有些尴尬,苏泽很是惊讶。没想到阿瑶,会是这样的反应。 林云清从未被年轻的姑娘这样无视过,看着阿瑶的背影,跟旁边的苏泽说:“这就是你家三妹妹啊,真够傲慢无礼的。” 刚刚对阿瑶的一点点好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云清心道:还是媚儿好,这个苏婉瑶果然是刁难霸道,毫无一丝半点的端庄贞雅,不及媚儿头发丝。 苏泽看着阿瑶的背影也是咬牙切齿的:“反正,日后给她找个强硬点的夫家,好好地管管她。” 忽地一想,要是她夫家得势,说不定还要欺负媚儿呢,得和爹娘和大哥说说,不能给苏婉瑶找太好的夫家,免得她日后骑在媚儿头上作威作福。 ———— 皇宫,御书房里。 “藏锋啊,你看看这姑娘如何?这是李美人的侄女,年方十五,琴棋书画样样来得,容貌也是一等的,虽然她父亲只是个太史令,但做你的侧妃也还行。”皇帝笑着拉开了一幅仕女图跟旁边的顾藏锋说。 他自从知道了顾藏锋现在已经大好了之后,就热衷给顾藏锋挑媳妇了。 其实皇帝一直都想要给顾藏锋赐婚。现在他儿子里面,就一个顾藏锋还没有婚配。不仅仅没有正妃侧妃,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 开始是因为习武不肯破童子身,后面又是中毒,不能近女色。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让他给自己这最喜欢的儿子挑儿媳妇了。 “怎么?不喜欢?”皇帝问。 他又拿起另一幅画来,“来来,在看这个。” “父皇,儿臣虽然已经排除了大部分的毒素,但是一年之内,还是不能碰女色。”顾藏锋无奈地说。 “没关系啊,先定下来啊。”皇帝依旧兴奋。 “父皇,儿臣、儿臣心里有人了。”顾藏锋道。 “谁啊?快说,快说。”皇帝一听,比刚才还激动,他笑容满面,走过来,“说说,是谁家的闺女啊?” 顾藏锋笑了笑:“儿子怕那位姑娘不愿意做儿臣的妃子,所以,恕儿臣现在无可奉告,免得影响了那位姑娘的清誉。” 第27章 朕又不会吃了她 “什么不愿意?做亲王的妃子还不愿意?难道是她嫌弃你的身体?”皇帝露出愠怒之色。 如果在六年前,不知道多少大臣想要将女儿塞晋王府,但自从顾藏锋中毒之后,确实很多权贵大臣不想让女儿嫁给他这个病恹恹看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断气的王爷。 “不是,儿臣还没跟她表明过心迹。”顾藏锋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 皇帝看着顾藏锋那表情,居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多难得啊,他真是立刻就想要知道能迷住自己这儿子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能让晋王殿下青睐的,定然是个蕙质兰心,温柔贤淑的绝色佳人吧。”喜公公在旁边笑着说。 顾藏锋笑道:“确实是个绝色佳人。” 蕙质兰心可以这么说,但温柔娴淑就…… 算了吧! “老奴也甚是好奇是哪一位大人的千金啊?”喜公公呵呵地笑着说。 “快说,快说,朕、朕又不会去吃了她。”皇帝佯怒地看着顾藏锋。 顾藏锋微笑着,就是不肯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进来说:“陛下,宁王殿下求见。” 皇帝想了想,说:“让他进来吧!” 不过多时,宁王进来了。宁王看到了顾藏锋也在,立刻就进入了好兄长模式:“七弟也在呢,今日七弟的身子可好些了。” “咳咳……”顾藏锋清咳了几声,装虚弱他已经出神入化了,“本来不太好的,被四哥一问好多了些,大约是托了四哥的福了。” 宁王拍了拍顾藏锋的肩膀,心疼地道:“又瘦了,七弟真的要好好地休息。” 顾藏锋点点头,他转身朝着皇帝一拜:“父皇,儿臣先告退了。” “嗯,你回去好好休息。”皇帝说。 顾藏锋便离开了这御书房。 宁王看着顾藏锋的背影,又偷瞧自己老子,总感觉父皇和老七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似的。 是他多心吗? ———— 宁国侯府。 蹴鞠在大周皇朝是一种非常流行的运动,这流行不仅仅在民间,也在贵族圈里。不仅是男的喜欢玩蹴鞠,女的也喜欢玩蹴鞠。 阿瑶拿了苏瑞的那个球之后,回到了听雨轩,就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玩了起来。她这球踢得非常的花,脚踝、脚尖、脚跟、小腿、大腿、脚面都能踢球,左肩膀一颤,那球儿就飞到了她右肩膀去。 那一个彩色的球儿像是被她驯服了,怎么踢都黏着她。 “小姐好厉害啊!”宝珠在一旁拍手。 其余人看得目不转睛的。 阿瑶忽地将这球踢给了小荷,小荷也是有意显摆,换着各种高难度的踢法,引来旁边一阵阵的欢呼声。然后小荷又踢回给了阿瑶。 阿瑶招呼宝珠、玉珠和其他的丫鬟们一起玩,众人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江妙华带着人来了。 “夫人!” 一看到江妙华,听雨轩的下人个个恭敬地行礼,退到了一旁。 高门显贵之家里面,侍女陪小姐玩蹴鞠属于非常普遍的事情,江妙华看了也只是笑着说:“玩蹴鞠呢。” 阿瑶点点头。 江妙华朝着正屋明堂走去,阿瑶将球扔给其他人,跟在了江妙华的后面。江妙华今日带了不少人过来,带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捧着抱着不少的东西。 江妙华在明堂正中的椅子上坐下,宝珠立即上茶。 “再过几日就是你外祖母的八十大寿了,你长这么大了,你外祖母都没见过你呢,她早就想要见你了。”江妙华跟阿瑶说。 丫鬟们将新做的衣服、新打的首饰等一一地呈上来,江妙华看着阿瑶笑着说:“试试这几件衣服,看合身不?” 外祖母的大寿? 阿瑶在宁国侯府住了那么多天了,对于她外祖父外祖母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她的外祖父江太师是三朝元老,外祖母是一品诰命夫人,江家是这京城里妥妥的显贵,她外祖母的大寿一定会有许多人来,其中肯定有那些薛小姐们。 所以阿瑶甚是配合地试衣服,还主动地询问江妙华,她见外祖母外祖父要注意哪里礼节。江妙华将她如此乖巧,一一耐心地跟她说了。 ———— 在阿瑶试穿衣服,试戴首饰的时候,苏辞带人来到苏婉媚这里。 “大哥,你怎么来了?”苏婉媚一见到苏辞,就露出了欢喜的表情来。 苏辞视线越过了苏婉媚,盯着苏婉媚旁边的红儿。他目光太具有压迫感,让红儿禁不住身体发颤,又因为他容貌俊美,让红儿忍不住心跳加速,面颊发烫起来。 “我记得你叫红儿。”苏辞说,他声音有点冷。 红儿低眉顺首,娇声地道:“回大公子的话,奴婢正是红儿。” 苏婉媚露出疑惑。 燕儿看着红儿发烫的脸颊,目光中闪过寒意。大公子对小姐身边的丫鬟从来都不曾正眼看过的,今日是怎么了?难道是被红儿这小贱人勾引了不成? 一想到红儿勾引了苏辞,可能成为姨娘,燕儿心中甚是不痛快。 “来人,拖下去,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吧!”苏辞冷酷无情地说完了这话,两个小厮从外面进来就将红儿给拖走了。 众人大惊。 “小姐,小姐救我,小姐救我啊!”红儿恐惧地尖叫起来,不,她不要离开侯府,她不要离开这里。 她在侯府做到大丫鬟,就如同副小姐一样,锦衣玉食,发卖出去,谁知道会卖到哪里去?若是卖到青楼去…… 她一想到这里如同坠入冰窖,挣扎呼喊得更加大声了。 苏婉媚苍白着脸,望着苏辞:“大哥哥,红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大哥哥要这样惩罚她?” “我说过,不准任何人再提起你跟瑶儿之前不愉快的那些事情,这贱婢敢无视我的命令,在云清面前胡说八道,这不是想要我苏家家宅不宁吗?我不过是外放了五年,如今这侯府里面就有人敢拿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苏辞说这话的时候,冰寒的目光扫过了苏婉媚周围的丫鬟们,一个个丫鬟们低着头,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苏婉媚的面颊白了又白。 苏辞冷哼了一声。 发卖婢女这种事情,本来不该他干的。料理后宅应该是他母亲或者他妻子曹淑琴做的事情,但他知道媚儿一求情,他母亲就会心软,至于他那个妻子,不提她也罢。 他只能自己来了。 总不能让父亲来做吧。 对于苏辞而言,但凡是影响他仕途的障碍都要清理掉。 家丑绝不可外扬,宁国侯府地的三小姐流落在外,回来之后因为争宠推了养女四小姐下水,这种消息在外面已经流传出去了,但那流言只是流言,他必须让这流言消失,他可不想让宁国侯府成为众人的谈资。 宁国侯府家宅不宁会影响他的官声,连自己家都管不了,还能管国家大事吗?这会让人对他还有他父亲的能力产生质疑。 他三十岁干到了中书省二把手,他容易吗?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将他拽下来。 阿瑶这个妹妹在他看来也是个很好的联姻工具,不能轻易地舍弃了。所以,阿瑶的名声不能坏。 一个婢女敢坏他事情,没打死她算他仁慈。 第28章 另一个药王谷弟子,毒宗的传人 整个房间都噤若寒蝉,连苏婉媚都大气不敢出。 从小她就知道,大哥是这个家最不能惹的。一旦触到他雷区,就完蛋了。 “媚儿,别怪大哥心狠啊。家丑不可外扬,大哥也有自己的苦衷,过几日是外祖母的寿辰,到时候母亲会带你三姐姐一起去,这是你三姐姐第一回出去应酬,你自小懂事的,不要让大哥失望。”苏辞笑着说拍了拍苏婉媚的肩膀。 苏婉媚乖巧地说: “大哥哥,媚儿知道怎么做了。” 苏辞满意地点点头,带人离去了。 苏辞走了之后,苏婉媚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 晋王府。 明月如镜倒映在水面上,静影沉璧. 水榭中,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在抚琴。清韵的琴声,缠绵悱恻,飘荡在这夜空之下。 这首曲子是《凤求凰》。 顾藏锋弹完了一曲,早就来了多时的陈姑姑笑着说:“殿下这一首《凤求凰》是要弹给谁听呢?” 顾藏锋瞧见陈姑姑打趣的笑,掩饰地清咳了一声:“没什么,随便弹弹而已。” 陈姑姑笑着说:“我之前担心高姑娘的身份太低了,不堪为殿下的正妃,但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是宁国侯府的三小姐,那跟殿下身份真好相配啊。” “高姑娘幼年时流落在外,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药王谷传人,但因此才会在扬州遇到殿下,给殿下治疗,这难道不是天赐良缘吗?殿下为何不让陛下为您跟苏三小姐赐婚?” 陈姑姑对阿瑶的称呼已经换成了苏三小姐。 因为只有宁国侯府的三小姐,才能做殿下的正妃。 顾藏锋想起阿瑶,不由地咬了咬牙。 那可恶的小神医嫌弃自己是个麻烦呢,她连他令牌都不要,还说日后碰到了要假装不认识,这么嫌弃自己,赐婚她怎么能愿意呢? “苏三小姐今年已经十七了,这个年纪,想必宁国侯夫妇很快就会给她选一门亲事。”陈姑姑笑着说,她将手中的请帖给了晋王: “殿下,这是江府送来的请帖,再过几日就是江老夫人的八十大寿,这江老夫人可是苏三小姐的亲外祖母啊。” 这六年来,顾藏锋几乎是没有去过什么宴酬,但有些人嘛,就算你明知道他不会来,这帖子也是一定要送的。对于江府来说,晋王顾藏锋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不来,但这帖子他们一定得送。 顾藏锋看了眼那请帖,心想啊,这江老夫人是阿瑶的外祖母,那阿瑶一定会去她外祖母的寿宴。 宁国侯夫妇应该会借江老夫人的寿宴,让苏婉瑶这个刚来的三小姐在众人面前第一次亮相。江老夫人的寿宴受邀的人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到时候宁国侯夫妇说不定会在其中择婿。 顾藏锋想起阿瑶花容月貌的脸,心中就难以再平静了。 他跟陈姑姑说: “去库房里选几件合适的寿礼,本王也许久未曾参加寿宴了,正好了,当去散心吧。” 陈姑姑脸上的笑容蓦然扩大:“是,殿下。” ———— 宁王府。 宁王府上也收到了江府上的请帖,但是宁王顾藏玄并没有要去赴宴的想法。宁王坐在书房里,低着头,正在忧虑一件事情。 “殿下,这是为了何事感到心烦?”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宁王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披黑纱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身段窈窕,但是她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不仅戴着黑色的面纱,连手上都带着黑色的手套,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双瞳。 这黑衣女子朝着宁王娉婷走来,她身上有种奇特的异香。 “今日入宫面圣,老七也在御书房里,总觉得他跟父皇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最近父皇的心情好了很多,以前他见到老七都是愁眉不展的,现在却有掩饰不住的喜色。该不会……” 宁王看着黑衣女子:“你那毒真的有用吗?” 傅玉儿见宁王质疑她的能力,心中不悦:“若是无用,晋王怎么会缠绵病榻六年。” “那毒真的无人能解?”宁王问,“玉儿,不是本王不信你,这都六年了,老七怎么还不死呢?他一日不死,本王啊,这心啊,跟油煎似的。皇室兄弟素来无什么骨肉情分,不管是老大上位,还是老七上位,到时候本王都是死路一条。” 宁王说着叹息了一声。 “殿下,玉儿绝对不会让你死的。”傅玉儿看着宁王俊美的脸,目光中充满了深情。 “你的毒真的无人能解吗?”宁王又问,按照傅玉儿一开始的说法,老七他六年前就该死了,可是现在他都熬了六年了,还没咽气呢,现在真是睡觉都不安稳啊。 傅玉儿低着头,片刻后,她道:“除非他找到了医宗的传人。” “医宗传人?” 傅玉儿看向了窗外,她像是回忆着什么:“我们药王谷分医宗和毒宗两脉,自两百年前医宗和毒宗分裂以来,两宗的弟子就是不共戴天。我是毒宗传人,若是晋王找到了医宗的传人,或许那人能解我的毒。” 两百年前的药王谷弟子众多,最鼎盛的时期门下弟子多达数万人。然而因为医宗和毒宗的首席弟子互相争夺掌门之位,两宗互相厮杀,致使两宗分裂,药王谷也由此衰落。 后面更是因为两宗的理念不同,两宗弟子势如水火,仇恨不断地产生新的仇恨,最后发展到了一碰见就是你死我活。 上一代的药王谷医宗传人神医高蓉和毒宗传人毒后黄英差点同归于尽,上上一代的医宗传人邪医端木宏和毒王李牧云也是斗了一辈子,再上上代的情况也是如此。 而这一代的医宗传人阿瑶和毒宗的传人傅玉儿还没见过彼此,不曾交过手。 “若是他真的找来了医宗传人呢?”宁王站起身来,更加地忧心忡忡。 傅玉儿道:“那现在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排毒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排毒的过程更是要小心谨慎。若是他现在已经排毒了,至少一年时间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他死定了。” 宁王双眸似有杀机:“你是说现在派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