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剧透，资本大小姐掏空家产海岛养娃》 第五十章 小贺说话跟淬了毒似的 姜栀拽住贺时钺，加快脚步，跑得飞快。 她前头的字幕明晃晃告诉她。 【妹宝你糊涂啊！老虔婆为难你让你办暖房宴你也不能向恶毒女配妥协啊！不怕她给你的食材你下药啊！】 问她要食材，她是疯了才会帮忙。 乔安安脑子不好，听不懂人话，被她缠上，这半晚就别睡了。 她跑得快，但乔安安不依不饶跟着，倔强站在她家客厅门口，呜呜哭。 弄得贺明琪都揉着眼睛伸出小脑袋看情况。 姜栀额角青筋直冒：“闭嘴！” 贺时钺打开门，对乔安安说：“进来吧。” 姜栀瞪贺时钺。 旋即就看到字幕的狂欢。 【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我的好友，都来给我嗑！】 【男二是演都不演了？哈哈哈看看恶毒女配的脸色！】 【就这个打脸爽！就要团宠妹宝就要万人迷妹宝，所有人都把我妹宝当个宝！】 姜栀一下子就泄气了。 她喜欢盛沛安是假，但贺时钺是字幕认证过的深情男二。 他对乔安安的感情，要比她深。 姜栀坐在一边，不说话了。 乔安安冲贺时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谢谢贺大哥。” 她干脆也不找姜栀帮忙了。 而是抽噎着去拉贺时钺的袖子：“贺大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婆婆让我筹办暖房宴，可是我没钱没票，买不到肉，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姜栀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字幕还一直在嘲笑她。 【期待的搓手手，终于要打脸剧情了，妹宝被虐的我都快弃了。】 【爽歪歪，接下来就是女配大吵大闹衬托妹宝的温柔善良了吧？书里可是很多这样的情节的。】 确实，书里乔安安和盛沛安腻腻歪歪，交往过密。 姜栀作为妻子，肯定是要责问盛沛安的。 但每一次，都被镇压，被判定为不善良，不纯洁，不懂事。 接下来，就是盛大娘变本加厉的欺负和磋磨。 她攥紧拳头。 暗暗决定，要是贺时钺也敢这样，她就揍他！ 必须一次给他整改了！ 暗恋就给她好好暗恋，敢搞出苗头，她肯定不会答应！ 四只眼睛都齐刷刷钉在贺时钺身上。 身前，乔安安的双眸含春，委屈又期待。 后面，如芒刺背。 “不能。”贺时钺不动声色甩开她，轻描淡写说，“我让你进来，是嫌你哭着烦，影响我妻子睡觉。” 乔安安愣了，难以置信：“贺大哥，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啊！你不管我吗？” 姜栀也怔住。 抬头看向贺时钺。 贺时钺正好侧眸看她，冲她笑了笑：“累了吗？交给我。” 姜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暖融融的。 她点点头：“速战速决。” 贺时钺果然加快了语速：“没办法就想办法，我能帮你的，只有帮你找妇联的同志，来调查盛家虐待妇女。” 乔安安脸一下子白了：“没没，盛大哥没有虐待我。” “为难也算虐待。” 贺时钺语气非常热心。 “我和栀栀可以给你作证，家属院的其他嫂子也能作证，你在家里经常被苛责虐待，还逼迫你去偷窃满足他们的需求。” 乔安安：“什么逼我偷窃？” 贺时钺振振有词：“不给你钱要你准备肉蛋，不就是逼着你去偷？” “你别怕，你要愿意告，我和栀栀会替你做主，保证把盛沛安打倒。” 乔安安整个人像掉入冰窖里，不停地打颤：“不是的！盛大哥没有这样做！你们不能污蔑盛大哥！” 贺时钺：“可是你来，不就是找我们帮忙的吗？” 乔安安灵光一闪，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来只是想问问姐姐琼市的百货商店有没有卖鸡鸭鱼肉，盛大哥会给我钱，让我去买。” 贺时钺好脾气地追问：“真不需要帮忙？” “不需要不需要！”乔安安落荒而逃，跑的比兔子都快。 姜栀看着她的背影，字幕也随着飘远，都是对贺时钺表示疑惑的。 【男二什么路数？】 【不是打脸恶毒女配吗？怎么成打脸我们妹宝了？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姜栀也有同样的疑惑。 贺时钺三两句话，就完全切断了乔安安之后找自己求助的路。 只要乔安安还敢来求她帮忙，乔安安心心念念的盛沛安就要倒霉。 这个方法快准狠。 完全不像是对乔安安有情谊的样子。 在乔安安即将跑出姜栀视线的档口，一条字幕引起姜栀的注意。 【你们不懂，这才是爱得深沉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男二把话提点给妹宝，就是要妹宝去威胁老虔婆，老虔婆再敢欺负妹宝，男二就会去告老虔婆，明白了吗你们？看懂深沉的爱了吗？】 姜栀：懂了。 心口的暖意褪去，她轻轻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 “挺晚了，睡吧，你明天不是还要训练吗？” “我们聊聊。” 贺时钺坐到她身边，声音沉沉。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 聊什么，乔安安吗？ 她不愿意。 她开始耍赖，爬到桌上，唔哝着：“我好困。” 贺时钺捏着她的后颈把人拉起来，声音暗哑几分：“不高兴我放她进来，为什么不说？” “你看出来了？” 被他拆穿，姜栀就没隐瞒。 “对，我就是不高兴，不喜欢你跟她多接触。” 她顿了下，心虚地补充：“我是你妻子，我有这个权利。” “你有。” 贺时钺声音低低哑哑，分外撩人。 “你管着我，我很高兴。” 姜栀眨了眨眼：“真的假的？” 贺时钺声音沉缓，却很坚定：“真的，姜栀同志，你管着我，我很开心。” 姜栀：“哪怕我以后都不让你接触乔安安？” 贺时钺有点莫名其妙：“我从来也没想接触她。” 姜栀盯着他看，他凶戾的眼神格外温柔无奈。 但姜栀还是没办法忽略字幕给的消息。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妈妈的信里都写着呢！ 姜守业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直甜言蜜语不断，哪怕已经出轨有了私生女，眼里还满满都是深情。 男人，可比女人会装会算计多了。 “那我看你表现。”姜栀还是鼓励了一下，“小贺同志，我很看好你哦！” 贺时钺唇角忍不住翘起。 媳妇说看好他呢！ 他离媳妇，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诶，对了。” 姜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想到在屋里睡的小兄妹，压低了声音。 “你觉不觉得晖晖有点怪？趁着夜深人静，跟我说说呗！” 一提到晖晖，贺时钺英挺的面容瞬间沉下。 第五十一章 硬了，栀栀拳头硬了 “怎么了？” 姜栀看他表情不对，特意站起来去看屋里小兄妹的情况。 小兄妹睡的很熟，她又关上门。 声音压的只剩下气音：“说吧，我跟两个孩子相处最多，你不告诉我，我怕晖晖以后会长歪。” “不会。” 贺时钺紧绷神情松动几分：“你带着他，我很放心。” “你来这几天，晖晖都已经慢慢活泼起来，我看他还和三娃交上了朋友。” “等一下。”姜栀一头雾水，“他一直不都跟三娃是朋友吗？之前还总是跑出去玩呢！” “说来话长。”贺时钺给姜栀倒了一杯水，“晖晖……” 等贺时钺讲完，姜栀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倒杯水。 故事是真长啊！ 简单来说。 就是小兄妹的妈妈是个扶弟魔。 小兄妹的妈妈就是屿州岛的渔民，经人介绍和小兄妹的爸爸结婚。 婚后因为工作，小兄妹的爸爸因为时常会出海打仗没时间管家里的事，小兄妹一直都很依赖天天陪着的妈妈。 可是他们妈妈不仅把他们爸爸的工资都贴补给娘家，还天天带着小兄妹回娘家干活，并且不让两个小孩告诉爸爸。 吓唬他们说，如果告诉了他们爸爸，就把他们丢掉。 所以晖晖上次才会说出要被丢掉的话。 晖晖小时候生病，想要妈妈抱抱，被妈妈一把推开，痛斥他装病不想给表哥当狗骑。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 幸好琪琪心大，又有哥哥护着，才没有和晖晖一样留下心理阴影。 最后，贺时钺说：“建军牺牲后，两方都不想要小孩，我看到的小孩的时候，他们还不到二十斤。” 四岁的孩子，就是女孩也得有三十斤。 孩子是瘦成什么样啊！ 姜栀听得拳头都硬了：“怎么会有这种妈妈？” 贺时钺嗓音透着凉意：“你爸不也是？” 姜栀噎了下。 “别提他，晦气！” 贺时钺：“晖晖曾经特别怕和小孩一块玩，你来了之后，已经交到很多好朋友了。” 姜栀心里酸酸的：“我都没关心他们的交友情况。” “你放心，我会帮你养好两个小孩的。” 贺时钺垂眸：“辛苦你了。” “现在的环境，不适合找帮佣，我工作又忙，很多事都是你在操持。” “最近琼市那边有人贩卖上岛当兵的名额，我会很忙，你别强撑着干活，我回来了做。” 姜栀其实没觉得太辛苦。 她平时就是做个饭。 碗是贺时钺洗，菜地是贺时钺照顾，就连换下来的衣服，她洗完澡，贺时钺都已经给她搓好晾好了。 “没辛苦。”姜栀歪头，笑的甜滋滋，“你对我很好。” 贺时钺心跳猛地加快，“咚咚咚”几乎要跳出胸膛。 姜栀拍拍他肩膀，覆在他耳边：“继续保持呀~” 如泉水叮咚，如春雨润物，如一切让人觉得愉悦的事情。 贺时钺耳根悄悄红透，嗓音暗哑无比：“嗯！” …… 清晨的阳光晒进屋内，暖洋洋的，但有点刺眼。 姜栀皱了皱眉，翻个身，睁开眼睛。 昨天睡的太晚，脑子昏昏沉沉。 她下意识摸手表，一看，十点半！ 她真是太累了，连三个人陆续起床都没吵醒她。 她慌忙起床，贺明琪小脑袋探进来：“妈妈，你醒啦？” 姜栀笑道：“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贺明琪嘿嘿笑：“睡得可好了，我以后还想跟妈妈睡。” 她钻进屋，搂着姜栀的胳膊，小声说：“妈妈，我偷偷告诉你哦！哥哥也很愿意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他就是不说。” “三娃哥哥说，这叫闷骚。” 小孩奶声奶气说这话，姜栀忍俊不禁。 想到晖晖的遭遇，摸摸琪琪的头发：“你能跟妈妈说说，你们以前都干什么吗？” 贺明琪大大咧咧：“就玩啊！” “原来的妈妈带着我们挖菜玩，扫地玩，做饭玩，我还补过渔网呢！” 姜栀失笑，有一颗大心脏真好。 “那你怀念以前的日子吗？” 琪琪郑重摇头：“不怀念的，好累的，哥哥总跟我说是妈妈在带着我们玩，但我知道的呀，那都是干活儿，也吃不饱。只有爸爸回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吃的好一点。” 前些年仗打的多，屿州岛驻守的舰队好多都一年到头都回不了陆地。 小孩基本没享受过父爱母爱。 难怪改口叫她妈妈那么轻松容易。 姜栀笑了笑：“那好，那我们就过好以后。” “妈妈给你们泡奶粉好不好？每天早上喝一杯奶粉，对身体好的。” 琪琪反驳：“妈妈，都中午啦！” 姜栀摆摆手：“中午也可以喝的嘛！” 琪琪：“真的吗？我还以为规定了早上，就只有早上可以喝一杯。” 姜栀捏捏她脸颊。 小姑娘看着活泼开朗，其实也被影响了吧。 她笑着说：“那好吧，那你只有早上喝，妈妈我要去喝咯！” 琪琪的一点点小黯然一下子就飞了：“我也喝我也喝！” 奶粉超好喝的。 比麦乳精还好喝！ 两人笑笑闹闹走出去，姜栀还递给贺明晖一杯。 贺明晖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规定的不是早上才可以喝吗？” 姜栀：“家嘛，就是要放松的，哪有那么死板？妈妈不是也会起晚吗？” 小兄妹若有所思。 贺明晖犹豫了一下，揪着衣摆，好半天才问：“妈妈，我可不可以剩半杯，给三娃哥哥喝？” 琪琪也举手：“那我也想给小桃子尝一尝。” 姜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以。” “不过，你们的份额你们该喝就喝，妈妈另外给他们冲。” 贺明晖拧起小眉头：“那我们会不会花太多钱啊？这样不好的，我们不配的。” 姜栀恨不得把他去世的妈妈的骨灰刨出来扬了。 “谁说你们不配的。” 姜栀弹了一下贺明晖的脑门。 “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你们是我跟你们爸爸的宝贝，当然配！” “家里有，你们就放心吃喝用，如果钱票不够，我会告诉你们，我们一家商量着来，你们也都是重要的家庭成员，不许这么说自己！” 琪琪奶声奶气：“好的妈妈。” 晖晖还有点犹豫：“可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有干很多活，还吃很多肉肉，妈妈，你们真的不觉得亏本吗？” 姜栀叹口气。 让小孩有安全感这件事，真是任重而道远。 “爱是常觉亏欠，不是常觉亏本。” “我和爸爸在乎你们，就希望你们过得好。” “那你和妹妹以后长大了，我和爸爸老了，没钱了，干不动了，你们会觉得我们干不了活就不配吃好的用好的吗？” 贺明晖跳起来：“当然不会啦！我要好好报答爸爸妈妈的！” 姜栀把奶粉推给他：“那就喝，别想有的没的，你爸的工资高，养得起咱们仨。” 贺明晖还想说什么，贺明琪把他的杯子举到他嘴边：“哎呀，哥哥你快喝！小桃子还等着我们跳皮筋呢！” 姜栀笑了，提醒他们：“去玩吧，别在太阳底下，太热。” 小孩走后。 姜栀就骑车去了副食品商店。 她找刘招娣。 昨天刘招娣下班的时候找过她，告诉他因为全岛都在说盛沛安和乔安安的八卦，刘招娣就没来得及传沈晓晴的八卦。 姜栀找过去，就是想改改说辞。 那一家人，光是狗咬狗怎么够？ 第五十二章 栀栀下套 “刘嫂子。”姜栀走到刘招娣的柜台。 刘招娣问她：“买什么？” 姜栀四处张望，悄悄问：“哪个是沈晓晴的大嫂？” 刘招娣：“卖糕点的那个。” “嫂子，她知道沈晓晴拿三十块工资的事了吗？”姜栀问。 刘招娣摇头：“早上买东西的人多，我还没来得及跟大伙唠嗑。” 姜栀笑了笑：“不用急着说，我有另外的打算。” 她压低着声音，嘀嘀咕咕说了两句，又稍稍拔高，有点恼的样子：“哎呀，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嫂子你跟我出去吧，名额有限，我得早点跟你说清楚啊！” 刘招娣立马招呼旁边柜台的大姐：“帮我看一下。” 大姐竖着耳朵呢！ 一听就问：“啥好事啊！让咱们也听听呗！” 刘招娣：“去去去，就是摘点菜，天天的那有啥大好事啊！” 她跟着姜栀走出去。 大姐瘪瘪嘴，跟沈大嫂嘀咕：“瞅瞅，军属就是了不起，我都听见他们说名额啥啥了！” “要是我儿子能在岛上当兵，可就不用跟着捕鱼下地了。” 沈大嫂眼前一亮。 她儿子十六，正是当兵的好时候，天天在村里挣工分，人累的要命还不挣钱。 她这个工作是抢死去小姑子的，二弟妹盯得紧呢，根本没法让给她儿子！ 要是能当兵…… “哎哟，我肚子疼！”她捂住肚子，“我去一下茅厕，大姐，你也帮我看一下啊！” 姜栀和刘招娣走的不远。 就在供销社后头的空地上。 沈大嫂藏在角落，竖着耳朵听他俩说话。 殊不知。 她已经掉入了圈套。 姜栀注意到猎物就位，清清嗓子。 假装着急的劝：“嫂子，你怎么这么傻，上高中有什么好的？还能好过进部队？” 刘嫂子也佯装苦恼：“钱这么多，我不凑手啊！” “再说了，靠谱不？我们老钱没说啊！” 姜栀：“他没说是不想出钱呗！” “我的消息你还怀疑啊！咱们平时在家属院还要相处呢，要不是靠谱，我能跟你说吗？” 刘招娣：“那倒是，可这一千块呢！也太贵了。” 沈大嫂咂舌。 一千啊！ 家里能给出这个钱吗？ 姜栀：“我男人一个月光津贴一百多，还时常有立功奖赏，他之前每个月给沈晓晴三十块让她帮忙看孩子都还能攒不少，你们家不至于拿不出一千吧？” 沈大嫂惊了。 贺时钺收养了小兄妹她知道，沈晓晴经常去贺家她也知道。 但那个死丫头没说从贺时钺那里拿钱啊！ 该死的！都被她贪了！ 姜栀听到细微的磨牙声，不动声色笑了笑。 继续劝：“反正机会难得，这一批要的多，之后就不要了，再当兵也只能去其他地方，其他地方能有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好吗？能回家吃饭，粮票津贴都能攒着。” 刘招娣苦恼：“老钱的钱都贴补侄子了，要不然也不会瞒着我这个消息。” 偷听的沈大嫂频频点头。 对，她们副食品商店都知道，刘招娣的男人愚孝，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钱。 但刘招娣没钱，她家有啊！ 就是不知道去哪走这个门路。 “你再想想，关乎侄女一辈子的大事呢！” 姜栀铺垫的差不多，就把骗子在琼市活动的区域说出来。 “想好了就找过去，交钱就行。” “别提是咱们军营的，操作不合规，大家知道就行。” 刘招娣点头：“我考虑一下。” 姜栀收网：“好，快回去吧，出来久了别人该怀疑了。” 两人一块往回走，沈大嫂匆匆忙忙跑回去。 姜栀都听见她的脚步声了。 刘招娣无语，压低声音：“这偷听也太不谨慎了。” 姜栀嗤笑：“一家子蠢货，自以为精明。” 如果不蠢，也不会养出虐待自己孩子的女儿。 如果不蠢，也不会在小兄妹的父母都去世后牺牲后坚决不肯收留两个小孩。 他们爸爸为国捐躯，小兄妹生活在附近渔村，部队一定会时常补贴。 小孩又能吃多少？ 可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不过也好，要不是他们又蠢又坏，小兄妹还要过水深火热的日子呢！ 回到副食品商店，姜栀买了点大骨头。 骨头剔的一点肉星都没有，但不要票。 姜栀买回去滚成汤下面吃，也很营养美味。 买完骨头，姜栀走到沈大嫂面前：“同志，糕点有哪几种？” 沈大嫂介绍起来。 姜栀表现的财大气粗：“桃酥给我两斤，我家孩子爱吃。” 沈大嫂转头拿桃酥的时候翻白眼。 两个贱崽子，还吃上桃酥了！ 原来她小姑子没死的时候，死崽子都只能吃她儿子的剩饭剩菜呢！ 她把桃酥包好：“还要别的吗？” 姜栀：“有大白兔吗？孩子喜欢这个，之前买的五斤吃完了。” “五斤！”沈大嫂惊讶。 姜栀上岛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都听说了啊！ 这才几天啊，死崽子就吃完五斤糖？咋不噎死他们！ 她忍不住问：“他们军人津贴很多吗？这生活真不错啊！” 姜栀腼腆笑了笑，一副没心眼的样子：“津贴还行的。” “但是我男人立功多，每次立功，都有奖励的钱票，反正够我们三个花。” 她提起桃酥：“有大白兔叫我啊，我肯定买。” 姜栀走后。 沈大嫂若有所思。 装作不认识姜栀，蹭到刘招娣旁边打听：“招娣，她是哪家的啊，男人这么厉害，又有自行车又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几乎天天见她来买东西。” 刘招娣白了她一眼：“你外甥的新妈！” 沈大嫂：“贺时钺的媳妇啊！他竟然这么有钱？” 刘招娣不耐烦说：“当兵的谁条件很差？别在这讨嫌，我烦着呢！” 沈大嫂背对她啐了一口。 等她儿子当兵立功当领导，看看刘招娣还能怎么傲！ 姜栀回到家，小兄妹俩都回来了。 围着她问：“妈妈，中午吃什么啊？” 姜栀：“肉骨面，你俩谁替妈妈跑个腿，去军营叫你爸中午回来吃饭。” 她用了这个消息，得提前跟贺时钺说一下。 虽然坏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也怕有影响。 贺时钺很快回来，听姜栀说完之后。 他沉默片刻，问：“你是在为晖晖琪琪报仇？” 姜栀点头：“对呀！我是真气不过，你怎么没事人一样，那是你兄弟，他孩子被欺负成这样，不生气吗？” 贺时钺轻描淡写：“你没打听一下，沈晓晴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瘸子。” 姜栀愣了下：“你干的？” 贺时钺轻笑，不承认：“巧合，他们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掉粪坑摔断了腿，大概是报应。” 姜栀认识了一个新的贺时钺。 竖起大拇指：“行啊！蔫坏啊小贺同志。” “那我这件事……” 贺时钺一本正经：“我们会派人跟着她，钓鱼执法，正好一网打尽。” 姜栀笑了：“好。” 一晃一周过去。 刘招娣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带来新八卦。 “沈家打起来了，沈晓晴脸被挠烂了。” “沈家两兄弟和孙子辈们也打起来了，沈老头和沈老大沈老二又一次掉粪坑了！” “沈大嫂今天没来上班，好像办大事去了。” 姜栀望着营区的方向，期待贺时钺回家。 今天，收网呢！ 第五十三章 小孩的心思你得猜 贺明晖出来玩跑回来：“妈妈，我来给你烧火啦！” 姜栀拉住他：“先不烧。” 贺明晖：“不做饭吗？天快黑了。” 姜栀笑着说：“等你爸回来咱们去国营饭店吃。” 岛上也有一家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不错，做海鲜是一绝。 姜栀等着贺时钺的好消息回来，然后一家人去庆祝一下。 “好贵……”贺明晖下意识皱紧小眉头。 又想到姜栀之前跟他说的话，改口：“我想吃青菜。” 哪有小孩爱吃青菜的？ 姜栀假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行，之后的一周，我就不买肉了。” 贺明晖拍拍小胸脯：“好啊好啊！我爱吃青菜。” 姜栀没拆穿他：“行，去国营饭店了，给你点一盘。” 贺明晖蔫蔫：“想吃你炒的。” 姜栀托腮：“可是我今天不想干活耶！” 贺明晖举手：“我会炒菜，我可以做。” “你怎么会这个！”姜栀是真惊了。 小兄妹四岁多快五岁，两年前，满打满算也就是个两三岁的小孩。 让两岁的小萝卜头踩着小凳子炒菜，他们原来的妈也真是没有心！ “我做的很好吃。”贺明晖急着证明自己。 姜栀知道，想让小孩心安理得享受，是不能光靠嘴说了。 “但我今天就是想尝尝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 贺明晖垂着小脑袋。 正巧，贺时钺回来。 姜栀站起来，看贺时钺冲她笑，就问：“成了？” 贺时钺点头：“进屋说。” 姜栀揉揉贺明晖的头：“去把妹妹叫回来，咱们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贺明晖仰头看贺时钺：“爸爸，真的去啊？” 姜栀挑眉：“我说话不管用吗？” “咱家都听妈妈的。”贺时钺也摸摸小孩的头，“爸爸的津贴都是妈妈管。” “我知道啦！我去找妹妹啦！” 贺明晖看看姜栀，又看看贺时钺，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 小孩儿嘛！哪有不馋肉的。 姜栀忍不住笑出来，贺时钺唇角也弯起来。 两人一边往屋里走，贺时钺就迫不及待替晖晖说好话。 “你别生晖晖的气，他不是不尊重你。” “晖晖的亲妈跟他说，家里的钱都是爸爸管，所以只有爸爸回来的时候能吃好的。” “他们娘三，没去过一次国营饭店，他俩被我接过来后，我每次说去国营饭店晖晖都找各种理由不同意，琪琪也会阻挠。” 姜栀白他一眼：“我哪有那么小气。” 她越想越觉得小兄妹的亲妈混蛋。 小兄妹还小，等到了十三四，谁都不服的年纪，这种心理阴影很可能让他们走上弯路。 她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坐到桌边，先问今天的战果。 贺时钺不瞒她：“一网打尽。” “至于那些被骗的受害者，因为他们都有行贿的心思和行动，所花钱财不予返还。” 这是姜栀一早就料到的结果。 现在外头正闹着呢！ 说错一句话可能都要被拉去批一番，更别提这种有行动有预谋的行贿了。 哪怕是假的，所谓的受害人也难辞其咎。 “沈家……”贺时钺语带讥讽，“拿出了两千。” “两千！” 沈晓晴在学校当老师，一个月也就二十二。 而沈大嫂做的售货员是临时工，工资十八块五，多一分都没有。 渔村又打鱼又种地，一年到头的工分也换不来几个钱，连几十都没有。 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两千块？ 小兄妹的亲妈，到底是往娘家倒腾多少钱啊！ “沈家两房在调查的时候就互相攀咬，据说，是两房都不愿意对方占便宜，逼着沈晓晴拿出一千块，硬生生买了两个名额。” 贺时钺轻嗤，极为不屑。 姜栀挺好奇：“沈晓晴从你那拿了七百二，剩下的呢？” 贺时钺：“她有一点私房钱，还在学校借同事一百五。” 一百五，大半年的工资了。 姜栀轻哼一声：“她活该！” 顿了顿，又补充：“沈家也活该。” “诶，贺时钺。”姜栀凑在贺时钺耳边，神神秘秘的压着嗓子，“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怎么样。” 贺时钺脊背瞬间僵直，心脏处的血液鼓噪着，姜栀说的什么都好像影影绰绰，听不清楚。 见他不回答，姜栀推推他：“你觉得行不行啊？” 贺时钺老实回答：“我没听清。” 姜栀噎了下，又压低声音说了一遍。 “妈妈！我们回来啦！”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琪琪明亮的声音。 姜栀快速凑到贺时钺耳边：“别在孩子面前露馅，行不行你暗示我。” 贺时钺耳根滚烫。 她靠过来的时候，先飘过来的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香气充斥了鼻腔，旋即耳廓被温热的呼吸裹挟。 他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不敢开口，怕暗哑到极点的声音泄露他的异样。 只重重点头，表达同意。 姜栀笑起来，拉开门，骑上自行车：“走吧，去国营饭店。” 岛上的国营饭店供应的饭菜种类不多。 姜栀点了大厨拿手的红烧鱼和油焖虾，看见有回锅肉，也点了一盘。 回头，晖晖正瞪着大眼睛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栀：“再要一盘炒时蔬。” 她故意逗小孩：“晖晖爱吃青菜，这个菜你多吃点。” 琪琪抓抓脑袋，十分不解：“哥哥你怎么会喜欢吃青菜，你不是最喜欢吃肉肉吗？你说肉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唔唔！” 贺明晖恼怒地捂住妹妹的嘴：“快吃饭。” 贺明琪拍开他的手：“饭菜也没上啊！” 姜栀“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晖晖的额头。 毫不留情拆穿他：“他哪是不喜欢吃肉，是不喜欢花钱！” 琪琪：“可妈妈你不是说，家里给的就可以吃喝吗？” 姜栀：“对呀！只是有些小朋友不听劝，操心家里的钱够不够呢！” 妹妹和妈妈一唱一和，让贺明晖小脸通红。 他也不想扫兴。 但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清楚。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亲爸当时就是团长。 一样的津贴，他们的日子那么拮据，现在爸爸妈妈为了他跟妹妹这么花钱，他怎么能不愧疚？ 姜妈妈虽然说家里有钱有票。 可贺明晖觉得，姜妈妈就是在安慰他跟妹妹。 他不太相信的。 饭菜很快上来。 姜栀给心事重重的小朋友夹菜：“快吃，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吃完饭再想。” 贺明晖想让给妹妹吃的。 结果一抬头，连爸爸都频频下筷子，谁都没有谦让。 他小眉头皱了皱。 好像，妈妈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有好吃的就一起吃，从来不会要求大人让着小孩，哥哥让着妹妹。 舌尖充斥着回锅肉的油香，贺明晖忍不住，也夹了一筷子。 姜栀侧眸，冲贺时钺笑了下。 看吧！教小孩，就是要言传身教！ 四个菜，两大两小吃的干干净净，琪琪捂着小肚子：“好饱！好好吃！” 姜栀结好账，拍拍小兄妹的肩膀：“走，爸爸妈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琪琪好奇：“去哪啊？” 姜栀微微一笑：“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带小孩看沈家吵架 四个人一辆车，晖晖坐横杠上，姜栀抱着琪琪坐后排。 很快，自行车一路来到沈家所在的小渔村。 一进入村子，看清楚要来什么地方，连琪琪都打了个寒颤。 小手死死抓着姜栀的衣摆。 惊恐求饶：“妈妈妈妈，不要送琪琪回来，琪琪不吃好吃的了！琪琪会很听话，不要送琪琪过来好不好？” 横杠上，晖晖死死抱着贺时钺，小脸上满是泪痕，却连求饶都不敢开口。 贺时钺开口，低醇冷沉的声音很好听：“别怕，我们只是过来换鸡。” 其实是买。 但现在鸽子市被全面取缔，私下连农作物都不许买卖，只能说换。 琪琪不确定问姜栀：“真的吗？” 姜栀看晖晖也探出个哭成小花猫的小脑袋，笑着擦干净琪琪眼角的泪花：“不然呢？” “我可舍不得离开你们两个。” “你爸天天不在家，谁陪着我说话？给我烧火？帮我擦桌子？” 晖晖连忙说：“我可以。” 琪琪也大声：“我也可以！” 姜栀笑了，称赞两个小孩：“你们做的最好了。” 晖晖的眼神还是怯怯的。 姜栀说：“咱家四个人，能养两只鸡，我嫌小鸡太脏了，我们换两只，以后你俩负责喂它行不行？” 鸡可以编个笼子养在角落。 不会满院子乱跑，鸡屎就不会弄得到处都是，姜栀能接受。 正好给两个小孩找点事情干。 省的小小年纪到处在家里找活干。 不过。 来这个渔村，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换鸡，只是一个借口。 到了村里，贺时钺直接去找村长，言明想用工业券换两只能下蛋的老母鸡。 “那好嘞！”村长挺高兴。 村民不比城里，最缺的就是工业券。 偏偏就是买个碗都需要用到工业券。 姜栀跟贺时钺给的券多，村长乐意当这个好人。 领着他俩去自己亲戚家：“家宝娘，这位首长想换两只老母鸡，你家的换不换？” 姜栀在后头，戳戳贺时钺。 贺时钺低下头。 姜栀在他耳边小声问：“村长是不是认出晖晖琪琪了？这领咱们来的地方，距离沈家就一墙之隔啊！” 贺时钺醇厚的声音压低，有种别样的性感。 “村长最心疼他这个妹子，我料到他会带我们来这里。” “按照审讯的时间算，沈家人差不多该回来了。” 回家，就必定是一场大战。 他们就是带两个小孩来看大战的。 但直接过来，太明显。 被村长领过来，两个小孩才不会怀疑。 姜栀冲他竖起大拇指，抱着琪琪，笑着说：“婶子，我想要每天能下蛋的，钱票不是问题。” 家宝娘喜出望外：“行行，俺给你们抓！” “诶！这不是琪琪？” 贺明琪小时候经常在沈家干活，认识邻居。 小手紧紧抓着姜栀的衣摆：“奶奶好。” 家宝娘起了八卦的心思：“你是他俩的亲妈？” 姜栀笑着点头。 家宝娘：“哎哟！俺可算知道沈晓晴为啥没戏了，这长得跟仙女一样，谁不喜欢啊！” 她又看向贺时钺：“这就是贺团吧？” 咂吧咂吧嘴：“沈晓晴那死丫头心里真没数，她比人家贺团还丑嘞，人家哪能看上她？” “说啥呢！”村长不满瞪了她一眼，“赶紧给首长抓鸡去！” 姜栀拖延时间，装出吃醋的样子：“村长叔别急。” “我倒是想听听我家老贺的风流韵事，这段，他可没跟我讲过啊！” 她往家宝娘手里塞一颗大白兔：“婶子，你跟我说说呗。” 家宝娘更兴奋了：“闺女，俺跟你讲，隔壁的沈晓晴……” 这一讲，就是小半个小时。 从沈晓晴怎么跋扈说到眼光高，再提到总是有意无意透露她跟贺时钺的亲近。 姜栀其实兴趣缺缺，分心注意两个小孩的状态。 他俩也听得眼睛里冒蚊香圈，但是倒不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和恐惧了。 “贱人！都是你鼓捣的！钱也没了！男人还被扣下了！你是不是想死！”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怒骂。 家宝娘动作迅速攀上墙头，嗖嗖的比马跑的都快。 村长还顾忌形象：“家宝娘！” 姜栀微笑说：“能不能给我找一把凳子？我也想看看。” 村长怔愣一下：“行。” 这城里温温柔柔的女同志，咋也跟他们村的老娘们一样，喜欢八卦呢？ 他搬凳子过来，就看贺时钺让琪琪骑在他脖子上，晖晖坐在墙头，一家四口，都看热闹呢！ 村长噎住。 首长这大老爷们，也挺爱看热闹的。 他也快速站过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可不是想看他家的热闹，我就是怕他们闹出事，村里的事，我得知道。” 姜栀也没拆穿他，乐呵呵盯着沈家院子。 沈家正在吵架。 准确的说，是沈家婆媳加沈老头单方面怼沈大嫂。 沈二嫂：“你还说你消息靠谱，俺男人刚交钱就被抓走了，你说，是不是你害的？” 沈大娘：“你就是个搅家精！两千块啊，咱们干一辈子能攒两千块不？要不是你妹妹妹夫……” “说这干啥！”沈老头训斥。 但依然言辞不善：“老大媳妇，你不能再占着咱家的工作了，你太蠢，在外头被人忽悠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还敢攀扯人家领导媳妇，俺看你要害死咱们家！” 家宝娘觉得姜栀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屑说：“他家的岗位是给军属的呢！” “就他家那个傻闺女，说啥不去干，把工作让给家里。” “俺还总见她往家里跑，两千里头，起码一千八是她的！” 姜栀感觉到，墙头上的晖晖颤抖了一下。 难以置信看着家宝娘：“奶奶，你没说谎吗？” 家宝娘哼了声：“你小孩儿你懂啥？那时候你才两岁嘞，你妈都能让你给你表哥当狗骑，还有啥干不出……” 村长瞪了她一眼，她才突然意识到，在小孩面前说人家过世的妈妈多不合适。 姜栀叹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婶子，我们还有点事，得走了，你帮我们把鸡装起来吧。” 家宝娘拍了一下自己嘴：“闺女，婶儿嘴快了，你可别介意。” 姜栀微笑：“没事。” 家宝娘还送了个鸡笼子，挂在后座后头。 姜栀给了好几张工业券，还给了五块钱。 回家的路上。 两个小孩一直沉默着。 姜栀知道他们今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没有催促，而是笑着跟贺时钺说搭鸡窝的事情。 一路来到家，小兄妹手拉手洗漱上楼。 姜栀担心的看着他们。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安慰：“你的方法很好，他们会想通的。” 不破不立。 小孩的懂事和小心翼翼都是建立童年的阴影里面，她必须让他们直面阴影，认识到自己的认知有多离谱，小孩才能真正融入新生活。 姜栀叹口气：“就是他们今晚一定会难受。” 贺时钺张口准备安慰。 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乔安安的“姐姐”魔咒如影随形。 “姐姐，在家吗？我有事跟你说。” 第五十五章 颠公颠婆来了 姜栀直接往房间里面钻：“我好累，我心情也不好，我难受。” 听见乔安安说话，就想捶墙。 乔安安的逆天言论，姜栀实在是不想听了。 贺时钺唇角勾起：“你进屋，我来应付。” 姜栀“嗖”一下钻进去，但是把门开着一条缝。 又能看字幕，又能听见他们说话，完美！ 乔安安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她的还有盛沛安。 “贺大哥，姐姐呢？”乔安安四处看看。 贺时钺面无表情：“她累了，睡了，你声音小点。” “哦。”乔安安很委屈。 姜栀在屋里给贺时钺点赞。 字幕在骂姜栀，但没人骂贺时钺。 【女配耍什么大牌！男二真是太温柔了，才让她骑到头上。】 【男二我哭死，生怕姜栀又冷嘲热讽妹宝，把一切直接扼杀在萌芽中。】 姜栀觉得怪怪的，贺时钺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外头的谈话还在继续。 盛沛安邀请贺时钺去参加他们的暖房宴。 “本来早就准备办，但这几天一直在抓那个骗子，没时间，才推后的。” “你们一定来，我就办一桌，尝尝安安的手艺。” 贺时钺蹙眉：“你没请陈副师？” 盛沛安摸摸鼻子：“只请了团长，没请更高级别的领导，我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屁的不合适。 姜栀嗤之以鼻。 其他副团的暖房宴也会请领导过去坐一坐。 一般大领导会过去喝杯酒，主要还是他们本团的领导和同级在一起热闹。 完全不请，根本就是怕陈副师牵连到他。 那天姜栀和沈念芙聊过后，沈念芙就回了娘家，听说很快就登报断绝关系。 但她娘家书香门第，红委搜查出很多古籍孤本。 最近岛上有传言，说陈副师会被沈念芙连累，陈雪青曾经的几个玩伴都不跟她一起玩了，现在天天就和晖晖琪琪这一帮小孩混。 她忍不住推门出去，阴阳怪气：“不要妄自菲薄，你又不是和领导不熟，暖房请他们合情合理。” “按照你的逻辑，你是三团的副团，根本不用请我们贺时钺这个二团团长，你不还是来了？” 字幕炸了。 【我就知道恶毒女配贼心不死！她以为这么说男主就会领她的情吗？】 【啊啊啊气死了！她不光恶毒还绿茶啊！以为我们男主是随便的男人，恭维几句就会向着你？啊呸！恶心！】 姜栀目瞪口呆。 她是讽刺啊！ 这些人听不懂人话的吗？ 她猛然一凛，最听不懂人话的是…… 她有点担心的后退一步。 果然，就看到盛沛安炙热的目光，满是“我就知道你喜欢我”的无奈叹息。 还故作轻松：“前尘往事皆成空，现在安安是我的妻子，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他这么一说，字幕骂的更厉害了。 简直就要把姜栀钉在插足别人婚姻的耻辱柱上。 姜栀无语了：“我的意思是，你不请陈副师是怕被牵连，我在讥讽你，听得懂吗？” “讥讽，知道吗？” “就是揶揄，是嘲笑，是骂你，懂吗！” 她有点担心望向贺时钺：“我说的够明白了吧？不会再有人误会了吧？” 贺时钺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很清楚，大傻子才会误会。” 盛沛安抿着嘴，眼里却流露出小小的得意：“不用解释，我知道。” 明明就是误会姜栀是在贺时钺面前故意恶语相向。 姜栀头都大了。 她真应该离这对颠公颠婆远点。 尤其，乔安安难以置信看着她：“姐姐……你……” “我该想到的，盛大哥这么好，这么优秀，怎么可能……” “停！住脑！”姜栀打断她，“你快把你优秀的人领回去吧，我看见他就恶心。” 盛沛安脸色一点点阴沉下。 复而，又恢复如初。 “算了，原谅你。” 姜栀服了，打开门：“赶紧走吧！” 多说多错，她都不敢跟他们说话了。 盛沛安牵着乔安安的手，冷哼一声出门。 乔安安回头看姜栀，扬着下巴，满是得意。 他们走到门口，姜栀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刚松一口气。 字幕飘飘而至。 【妹宝太可爱了吧！把恶心理解成怀孕，好萌！】 【我怎么觉得，恶毒女配本来就在说她看见男主就想怀孕，暗戳戳勾引呢？】 姜栀：呕！ 她回头看贺时钺，颠公颠婆误会就算了，贺时钺可不能再误解她。 忙解释：“我真是在讽刺他。” 贺时钺藏不住笑意：“我知道，我不傻。” 姜栀松了口气：“我特别讨厌盛沛安的。” 贺时钺握住她的手：“栀栀，讨厌他是应该的。” 他卷着笑：“我和他完全不同。” “你要不要，试试喜欢我？” 低醇暗哑的嗓音仿佛化成细小的颗粒，剐蹭着姜栀的耳膜。 姜栀心跳加速，脱口而出：“可你不是喜欢乔安安吗？” 贺时钺气的眉骨直跳：“我什么时候喜欢她？” 姜栀：“你……” 对乔安安很好，把乔安安宠上天，还为了她终身不娶。 可这全都是字幕说的，贺时钺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做。 她噎了一下。 字幕说的事情，几乎全部都应验了。 姜栀不敢不信。 心底还未来得及燃起的希望被冷水冻住，姜栀亮如星辰的眼眸慢慢黯淡。 她平稳了一下心神，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 于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发现他们的感情，我嫁给盛沛安，你娶了乔安安，你会不会也喜欢她？” “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任何成为你妻子的人，你自己清楚吗？” 贺时钺一怔，眉头紧蹙：“你这么想的？” 姜栀点头：“如果是乔安安，你也会很喜欢她，替她干活，宠她照顾她，可能还会因为和她离婚终身不娶，不是吗？” 贺时钺斩钉截铁：“不会。” 他会终身不娶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得不到姜栀。 姜栀叹气：“你不用回答这么快，我们都好好想一想。” “反正现在的状态，大家也都很舒服，不着急往前走一步，好不好？” 她也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 她对贺时钺是心动的。 但她没办法相信，字幕中的深情男二短短时间内就会忘掉所有跟乔安安的感情。 她笑了下：“行吗？” 贺时钺眸中暗流涌动，慢慢点头：“好。” 晚上，贺家四个人都没怎么睡着。 姜栀半夜还能听到嘀嘀咕咕的小孩声音，小兄妹在楼上说话。 她早上起来后，看小兄妹还在睡，就想去买点猪肉，回来给他们做红烧肉补一补。 一出家属院，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晓晴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往她这边跑。 第五十六章 控诉姜栀设套 姜栀立马掉转车头，往家属院骑。 昨天他们走的时候沈家还在闹腾呢！ 看沈晓晴这个样子，估计她回去后被打的不轻。 姜栀惜命，可不以身犯险。 “诶诶！姜栀，你跑什么！”沈晓晴在后头追着叫。 姜栀骑车跑的“嗖嗖”快。 站岗的岗哨兵见她跟逃命一样，连忙走过来：“嫂子，咋了？” 姜栀指着沈晓晴，装无辜：“有个疯子在追我。” 部队家属院二十四小时有人荷枪实弹的值班，不是谁都随随便便可以进来的。 毕竟，领导的家属都住在这边，真有对岸的特务过来抓了小孩就跑，可就出大问题了！ 岗哨兵看一个头发跟鸡窝一样，还有几块斑秃的女人疯了似的往家属院里头冲。 当即拦住她：“什么人？” 沈晓晴一抬头，吓一跳，连忙说：“我不是坏人，我是部队小学的沈晓晴老师。” 岗哨兵不认识沈晓晴，问姜栀：“嫂子，你认识沈晓晴老师吗？你看看她是不是。” 姜栀扒拉开沈晓晴的头发，顿时噎住。 怪不得用头发挡住脸呢！ 那张算得上秀丽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样。 姜栀装模作样端详半天，才点头：“是沈晓晴老师。” “沈老师，你怎么成这样了？” 沈晓晴抓住姜栀的胳膊：“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姜栀甩开她，往岗哨兵后面躲：“她疯疯癫癫的，我害怕。” 岗哨兵挡在姜栀面前：“同志，你有什么话可以在这说。” “你确定让我在这儿说？”沈晓晴眼中充满着浓浓的恨意。 看她这样，姜栀就不可能跟她一块出去了。 她清清嗓子：“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什么事，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晓晴一捋头发，叉腰骂：“你装你娘呢！” “是你算计我们家，对不对！” “现在我大嫂失去工作，我们家存款也清空了，我变成清洁工跟贺大哥再也不可能，你满意了是吧！” 她平时说话都是装绿茶，可现在却装不下去了。 她家拿出两千块买工作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村里人都说他家是蚂蟥，趴在她大姐身上吸血。 还吸完大的吸小的，连小孩的新爸爸都不放过，不是好东西。 因为这些事，副食品商店说沈大嫂品行有亏，开除了。 村里也罚他们家掏粪挑粪，干最苦最累的活。 而她自己，也被学校罚去做清洁工，不能代课。 她实在是气急败坏，听沈大嫂说是偷听姜栀说话后，立马就意识到，这是姜栀给她下的一个套！ 一通吵闹，半个家属院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沈晓晴看宋胜男也来了，收敛了点脾气，带上了哭腔。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看不惯我家里人，不想让我们留在岛上，时时刻刻提醒你就是一个后妈。” “可你也不能用这么阴毒的招数啊！” “我们乡下人不比你个资本家大小姐，攒点钱不容易，两千块已经是全部的家底了！你还害我大嫂丢工作，害我不能代课，我们家怎么活哟！” 宋胜男眸光一闪，搭话：“沈老师，你把话说清楚，可不能平白污蔑了军属。” 姜栀瞧宋胜男一眼。 几天不见，脑袋变聪明了，不再冲动地跳出来，学会明帮暗害了呀！ 她也不言语，等沈晓晴先说一个痛快。 沈晓晴抽噎着：“我大嫂听见她跟一团钱团长的妻子刘招娣说话，才知道有买名额的事情，我们乡下人傻，根本想不到这么大领导的家属还能骗人，以为是部队给的正规途径。” 她还特意给自己这边增加筹码。 “不然，我们一家泥腿子，怎么能知道琼市可以买名额？” 宋胜男从人群中钻出来，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但你怎么能证明就是姜栀同志和刘招娣同志呢？” 沈晓晴：“我有证人。” “我去问过和刘招娣隔壁的大姐，她也听见姜栀和刘招娣说什么名额，后来他俩就出去了，我大嫂也在同一时间段出去偷听，才晓得的。” 宋胜男严肃：“既然有证人，姜栀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知道，你和沈晓晴同志有点龃龉，但也不能用阴险狡诈的方法算计人家的钱，搅和人家的家庭矛盾，看人家倒霉，我作为妇联的同志，必须批评你。” 姜栀“嗤”一声：“说完了？” 宋胜男对她的态度很不满，但被赵参谋长揍几顿后，还是强忍下来。 “你能证明你没说过这些话吗？能证明的话，我就批评沈晓晴污蔑你。” 进可攻退可守，两不耽误。 姜栀不屑：“我为什么要证明？” “她就是证明不了！” 沈晓晴哼哼唧唧委屈控诉。 “还有呢！她还专门跑去我大嫂面前说当兵多好多好，能有多少津贴，还说他家晖晖琪琪已经吃了五斤糖了！我大嫂是个农村妇女，啥也不懂，当然就信了，一门心思贴钱去当兵！” “这都是全副食品商店都听见的，我可没撒谎！” 家属们中，有人也在副食品商店上班，点头：“小姜确实说了，我们当时还讨论他家惯孩子呢！” 沈晓晴有人撑腰，嘚瑟起来：“看吧看吧。” 姜栀默默挪开目光。 一个猪头扬着下巴蹦蹦跳，辣眼睛。 宋胜男轻咳一声：“姜栀，你还有话说吗？没有的话我就必须带你去管院那接受惩罚了！” 家属院也是有管院的。 由一个部队的女干部兼任。 一般的家长里短她不管，但要是涉及到阴谋诡计，泄露部队机密，都是先汇报给她的。 “有啊！” 姜栀眸光无波，语气平静有力，说出的话，却让沈晓晴跳脚。 “你们家倒霉，我是挺高兴的。” “他们虐待过我家小孩，虽然是小孩亲妈在世的事情，但也不耽搁我生气，看他们笑话。” 宋胜男双眼蓦地亮起来：“你的意思是，你因为小孩被欺负过，故意算计他们，是不是？” 管姜栀是为什么呢！ 就算坐实姜栀绝世好后妈的名声又怎么样？ 一言不合算计人，还不是得被批评教育？说不定连贺时钺都要被连累！ 看他们倒霉，她就高兴！ “脑子生锈的就上点油” 姜栀毫不客气怼回去，哪怕宋胜男说的是真相，她也理直气壮。 她才不会承认呢！ “我的意思是，我没干过，但我爱看她家倒霉，越倒霉我越高兴。” 宋胜男：“那你拿出证据。” 姜栀微微一笑：“我家的确吃了糖，但不是晖晖琪琪两个人吃的，暖房那天，我分给小战士了，这能算炫耀当兵的好处吗？” “至于大姐说的名额，是我跟招娣嫂子说要这回能拿到缝纫机票的名额。” “我家缺一台，我问问她名额给谁了，看能不能跟我家换。” 沈晓晴声音尖锐：“你说谎！你分明说了当兵名额的事！你咋证明你没说？” 姜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却越发寒凉如刃。 “谁主张谁举证，你又怎么证明，我说过这些话？” 第五十七章 鉴茶达人小贺同志 证明，当然是没有的。 姜栀跟刘招娣选的地方就一个偷听位置，被沈大嫂占据，完全没有第二个人证。 沈晓晴快疯了：“就是你说的啊！不然我大嫂怎么知道有人卖名额？我家又没有关系。” 姜栀摊手：“你家的事问我，我怎么知道？” 沈晓晴说不过，气急攻心，顾不上装模作样，上来就要扇姜栀巴掌。 姜栀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呢！ 不动声色往旁边闪了下，耽误两秒，岗哨兵就抓住沈晓晴的手腕。 “这位女同志，你干什么！闹什么！” 吵架，他们不管。 但动手，那可不行！ 岗哨兵站在姜栀面前：“动手打军嫂，也要先问问我们同不同意。” 他们都荷枪实弹的，沈晓晴嗫嗫后退：“我……我有理的呀！” 赵桂香看热闹来晚了，听了个半程，这会儿冲出来，啐一口：“你有个屁理！” “你对小贺那点心思当谁不知道呢？也就是我们军属大院有素质，不然早就骂你勾引男人，想搞破鞋了！” 这话，姜栀是不太方便说的。 哪怕是事实，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也像是围剿情敌。 但是赵桂香说就没问题。 大伙也都议论起来，都帮着自己人。 “可不，我经常见沈老师跟贺团献殷勤。” “有一回，贺团结婚了，沈老师还在营外等他呢！” “哎呀妈呀，这八卦你们咋都没说呢！后来呢？贺团跟她咋样了？” 姜栀替贺时钺澄清：“沈老师说树林里有野猪，我家贺时钺怕出事，跟着去看了。” “结果她是骗人的，你说说这事，恶不恶心人？” 赵桂香：“可不！她就算不说野猪，说俩小孩，小贺也不能不注意啊！” 大家都深以为然。 养别人家的小孩和自己家的可不一样。 一点注意不到，传来传去都能成为沽名钓誉，不在乎小孩。 眼见话题歪七扭八，宋胜男想拉回来。 但她强忍住，拉拉沈晓晴：“你到底有没有证据？” 沈晓晴哭唧唧：“我……我说的不就是证据吗？” 宋胜男都无语了。 那算什么证据了？ 顶多证明姜栀确实是说了他家孩子吃糖。 吃了又咋？惯孩子就是引诱你家去当兵？哪有这种道理？ 她瘪嘴，怀疑自己原来什么眼光，怎么会觉得沈晓晴温柔学问好，是个大好人呢？ 就这智商，咋教学生？ 不行，她得去学校说说，她家孩子可是在沈晓晴班上，可不能让她教了。 再给教成个傻子！ 沈晓晴被岗哨兵撵走，还不知道自己回到班级的期限遥遥无期。 她只觉得自己可怜，找姜栀说不清道理，只能哭哭啼啼去找贺时钺。 刚到军营前，就看到贺时钺从营地里面冲出来。 看见她，一愣，站在原地不动了。 沈晓晴心中大喜，连忙迎上去：“贺大哥，我好惨啊，我……” “你被打了？”贺时钺皱眉问。 顿了下，有点难以置信：“我媳妇打的？” 沈晓晴心里高兴，看来贺大哥还是在乎她的。 她给姜栀上眼药：“不是嫂子，你别怪她，她不是故意的，诶，不是她，我说了不是她啊，你可别误会她。” 贺时钺语气可惜：“不是我媳妇啊。” 沈晓晴差点噎死。 什么脑子啊！ 她分明就是在表现被姜栀强迫不敢说的小可怜啊！ 她幽怨看着贺时钺：“贺大哥，我不要紧的，你回家不要跟嫂子吵架。” 这回能听懂了吧？ 贺时钺面无表情：“我要批评她的。” 沈晓晴兴奋，嘴上假装劝：“别这样，为了我吵架，嫂子会误会的，她本来就误会我，往我们身上泼脏……” 她扭扭捏捏，欲拒还迎，偷偷告黑状。 贺时钺实在不耐烦，打断：“吵什么？我是要批评她下次记得动手，别生闷气憋着，打坏了我替她兜着。” 沈晓晴如遭雷劈：“贺大哥……” 贺时钺轻嗤，声音里藏着山雨欲来的狠：“你再敢找我媳妇的麻烦，就不只是不代课那么简单。” 沈晓晴：“是你！” 她心如刀割：“贺大哥，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你怎么能……” 贺时钺不为所动，声音幽幽：“背后举报，欺负小孩，让两岁多的孩子伺候你们一家，你没有同理心同情心，能带好班级吗？” 他工作忙，俩小孩之前一直吃食堂，他对他们的过去了解的也不够多。 这次从沈家邻居口中，他才知道更残忍的真相。 两岁多的小孩做饭，被八九岁的表哥压着当狗骑，趴在地上学狗叫，多吃一口饭就要被罚跪…… 沈家靠着小孩的父母过上新生活，却在两个小孩身上肆无忌惮挥洒自己的恶意。 其中，也包括沈晓晴。 他没有直接撸掉她的工作，不是照顾她，是不想她被沈家卖出去，让沈家再拿一笔彩礼。 他要她留着，和沈家互相折磨。 “你们家做的事，你也难辞其咎。” 他说完，扬长而去，留下沈晓晴一个人在原地痛哭。 贺时钺脚步匆匆回了家属院。 姜栀正和赵桂香在屋里说话。 赵桂香左右看：“俩小孩呢？” 姜栀：“出去跟小桃子陈雪青还有你家三娃一起玩了。” 赵桂香才感慨：“孩子遇见你跟小贺，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分，你不介意小贺收养他们就算了，还替他们报仇，他们真是该感谢你这个后妈。” 姜栀笑：“小孩健康长大就是最好的。” 她盯着没看出落灰的条案。 晖晖原来每天都会偷偷擦干净屋里所有家具，她说过很多次不需要他也坚持。 今天，他终于听话没有继续。 小孩知道了家里的钱根本不是他们花完的，都是被他们亲妈拿给了娘家。 心中怕姜栀跟贺时钺负担重的大石头被搬走，他才会没有紧绷着一定要干活。 “你也是胆大，不怕沈家找你啊？”赵桂香推了她脑袋一把。 姜栀轻嗤：“她拿不出证据，我才不陷入自证陷阱呢！” 她找刘招娣帮忙，不会越过赵桂香这个中间人。 三个人的友谊，最忌讳两个人有小秘密。 所以赵桂香早就知情：“我倒不是怕他们跟沈晓晴一样对峙，我怕的是他们在部队大院外头赌你，这树林海边的，偷偷给你推下海，你找谁说理去。” 姜栀也愣了：“不……不能吧？” 赵桂香：“难说，两千块是他们家的命了都！难保不会做傻事。” “反正你小心点，他们又进不来大院，你别自个出去，去干啥都叫我一起。” 门口，贺时钺听见赵桂香的叮嘱，眉头狠狠皱起，眼底戾气四起。 是他考虑的不周全，让媳妇陷入危险了。 “贺团！” 突然，身后有人叫他。 “你家的包裹寄到邮局了，我先跟你们说一声。” 屋里，姜栀听到，眼前瞬间一亮。 李叔来信了！ 第五十八章 小贺装起来了 “哟！小贺跑的挺快，你们小年轻就是腻歪。” 赵桂香打趣姜栀：“瞅这时间，有人一去通知他就跑回来了！多在乎你！” 姜栀脸有点红：“他人好。” 赵桂香哈哈笑：“害羞啥，回头嫂子带你去屠宰场买好东西，这年轻小夫妻，正是需要好好补补的时候。” 姜栀本能觉得这话车速有点快。 但她并不理解：“能去屠宰场买肉吗？可以多买点吗？地窖可以放几天，不怕坏。” 赵桂香眼神儿越发暧昧：“那可不能，好东西都是靠抢的。” 姜栀满脑袋问号。 赵桂香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以形补形啊，年轻也不能不注意。” 姜栀瞬间脸爆红，掀开帘子出去了。 贺时钺本来在和传消息的战友说话，姜栀一出来，注意力立马转移了。 他惊慌拉着姜栀：“媳妇，你脸咋了？沈晓晴打你了？我去找她！” 姜栀拽着他：“你什么眼神啊！我没被扇。” 贺时钺：“那咋这么红？” 赵桂香“嘿嘿”笑：“年轻媳妇脸皮嫩，我俩约好一块去屠宰场买点好东西给你和你余大哥补补呢！” 贺时钺就算是个雏儿，也常年混在军营里，荤话听得多，秒懂。 下一秒，他脸也红了：“我不用。” 赵桂香也不想跟大小伙子讨论这个问题。 “小姜，那我先走了，你出门叫我，我跟你一块。” 贺时钺抓着姜栀的胳膊，摇头：“姜栀同志，别买。” 他晚上本来就难熬，再吃了那玩意，更是彻夜都睡不着了。 姜栀捂住他的嘴：“嘘嘘嘘！” “咳咳！”战友假装咳嗽，提醒，“贺团，在外头呢，注意影响。” 姜栀脸更红了，烫烫的，在心底发出热水壶的尖锐爆鸣。 她拽着贺时钺进屋。 贺时钺瞳孔深处的灼热让她莫名结巴：“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贺时钺：“我听说你跟沈晓晴发生冲突，怕她欺负你。” 姜栀别开脸，缓过来一点：“我才不会呢！” “我聪明勇敢有力量，我都羡慕我自己呢！” 贺时钺含笑：“对。” 旋即，他提起赵桂香说的隐患：“你出门先找赵嫂子一起，别单独行动，我这几天会处理好。” 姜栀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处理？” 贺时钺：“面对恶狗，就要打怕他。” 姜栀歪头：“嗯？” 贺时钺告诉她，正好借着沈晓晴闹事，实名制让沈家倒霉。 给他们深深种下招惹姜栀会倒霉的种子。 以后哪怕有恶念，动手之前，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不会影响你吧？”姜栀只担心这一个问题。 对于那家人，再凄惨，也是咎由自取。 贺时钺摇头：“不会。我媳妇孩子被人欺负，我不出手，才显得懦弱。” 姜栀放心下来。 她准备去一趟邮局：“给李叔寄东西也这么久了，终于有回信了！” 一直没有回应，她这几天都担心李叔他们出事。 贺时钺也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去。” 姜栀：“你不忙吗？” 贺时钺：“陪你回来我就去军营，不碍事。” 两人骑着车到邮局，邮局一看贺时钺亲自来了，还惊讶：“贺团，我们还准备下班了给捎回去呢，你们就来了。” 贺时钺：“自己领一下，不麻烦。” 姜栀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李叔一家的情况，急着签字领取信件。 但邮局的同志面色古怪：“你俩骑自行车啊？” 姜栀：“怎么了吗？” 邮局同志：“那可带不回去。” 姜栀惊讶了一瞬：“啊？” 邮局同志：“寄过来的有一个大件，还有两个大包裹，可沉了，贺团一个人也拿不回去啊！” 他们这边的男同志都在岸边卸货，也没法帮忙。 姜栀笑了下：“我先签字，看看东西多少，回去送一趟再说。” 签完字，邮局同志领他们去后面。 一个缝纫机。 还有两个半人高的口袋。 姜栀双手拎了下，拎不动。 “确实是得找人帮忙，这样吧，我骑车回去喊一下……” 贺时钺一手一个大口袋，挂在肩膀上：“不用喊人，缝纫机挂后面，你骑车就回去了。” 姜栀哽了哽：“能行吗？这么沉。” 贺时钺把口袋放下，和邮局的同志借了绳子捆缝纫机：“不沉，挺轻松。” 姜栀有点犹豫：“还是别逞强。” 贺时钺展示肌肉，胳膊上贲张的肌肉凸起，硬邦邦的比她腿还粗。 姜栀顿时想到最开始看到贺时钺时的感受了。 壮！凶！野！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肌肉贲张，凶悍的看上去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 他一直挺体贴温柔，她都快忘记他强悍的野戾了。 两人一路骑车回家。 因为慢，姜栀骑得歪歪扭扭。 贺时钺冲她笑：“快点。” 姜栀骑快一点，车辆能顺利走直线了。 但贺时钺还跟在她身边，走的非常轻松。 “挺厉害啊！”姜栀故意又骑快一点。 贺时钺脚步加快，依然轻松。 姜栀脚蹬子蹬冒烟，贺时钺开始跑步，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显勉强。 “好了好了，不能跑了，有点累。” 姜栀放慢了速度，气喘吁吁。 “贺时钺同志，你很厉害嘛！” 贺时钺压下体内的累感，云淡风轻：“再扛一个你，也轻轻松松。” 姜栀哼了声：“本来还想买肉给你补一补呢！” 贺时钺面露惊惧：“栀栀，再补，我就爆体而亡了。” 一股别样的情绪钻入头顶，姜栀由上至下都滚烫滚烫。 她逃避似地蹬自行车，假装听不见。 回到家属院。 岗哨兵连忙接过贺时钺肩膀上的大包裹。 “贺团，这什么，好沉。” 他单人抱还有点吃力。 贺时钺波澜不惊：“沉吗？一般般。” 姜栀笑出来。 这给他装的。 “小姜，谁给你寄的东西啊？”家属们和姜栀打招呼。 姜栀笑着回：“我一个长辈。” 之前外公外婆看风向不对，给李叔和李爷爷李奶奶定位是他们家的佣人。 他们名下没有一点财产，定成分的时候定的就是无产阶级。 李家可能惹祸的东西也被姜栀收到了空间。 自然能名正言顺来往。 “哟！这是缝纫机吧？”大家惊呼。 即便是部队家属院，缝纫机也是很稀罕的。 姜栀笑：“对，我们先回去，回聊啊嫂子。” 东西都堆在堂屋。 贺时钺得去营区：“沉的东西你别动，我回来整。” 姜栀摆摆手，她心思全在李叔的信上，迫不及待拆开，刚看一行，心中就一凛。 江城，出事了。 第五十九章 改口大师沈老太 不比屿州岛一个特派员小小的调查和惩罚。 江城的风暴来的又急又猛，外公外婆曾经生意上的伙伴大多都被打倒了。 前段时间她捐老宅时，老实捐出所有家产的还能留在江城。 其余的，一律去住牛棚，挑大粪。 不只有过钱的资本家，一些教授权威也都被赶下台，说是要掀翻压在人命头上的权威大山。 江城现在，人人自危。 姜栀叹了口气。 字幕说的果然应验，风暴轰轰烈烈就砸下来，不给任何人侥幸的机会。 她继续往下看，连连感叹：“幸好幸好……” 李叔信里写，红委几乎把姜守业打死了，也没找到姜家的家产，他们怀疑上了外公外婆的旧友。 李家作为“佣人”也被调查。 老宅被翻过三四次，他们曾经住过的大杂院也几乎推倒重建。 但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 除了一点钱票，李家一穷二白。 而钱票的来源也很正当，李叔“救”了一个江城的干部，钱票是对方为了感谢他给的。 这个所谓的干部，是外公外婆资助的山村中一个读出来的金凤凰。 他阻挡不了大势，但会尽力保住恩人。 李叔的工作也在他的帮助下进行了调动，现在是一名大货车司机。 司机可是八大员之一，也是这个年代最吃香的职业，工资高，福利好，因为能跑外地，还有点隐形的收入。 李叔一家生活的很好，李爷爷李奶奶身体越来越健康。 姜栀露出笑容。 她大概能猜到，身体上的改善可能是井中被稀释的灵泉水的功效。 她迫不及待拿出纸笔回信。 又推着自行车出门。 赵桂香怕她自己出去，忙问她：“小姜你去哪？” 姜栀笑着说：“我叔叔给我寄了不少东西，我准备去副食品商店再买点别的寄回去，有来有往嘛！” 家属院早就传开了，姜栀的家里人给她寄了一个缝纫机。 赵桂香问出大家的疑问：“你不是跟家里都断绝关系了吗？” 姜栀：“不是亲的，是我外公外婆的朋友，他们也跟外公外婆一样，两袖清风。” 她望了一眼家属院的院墙。 好几个墙头，都隐隐约约能看见飘出来的发丝，不少人在后头偷听呢！ 她声音高了点，兴奋地说：“他是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现在都当上大货车司机了，前几天立功奖励一张缝纫机票，立马就买了给我寄过来。” “嫂子你说说，我是不是得回礼？” 墙头竖着的耳朵都又缩了回去。 大货车司机也要政审，审查还很严，能当上就说明没问题。 “是得买。”赵桂香没看出姜栀的用意，擦擦手，“你等我跟你一块去。” “行！”姜栀也不矫情。 两人一块去了副食品商店，里头正闹着呢！ 沈家人围在副食品商店主任的办公室，叫嚣着要一个说法，不肯接受被开除的现实。 姜栀看了一眼，就漠不关心的走向卖酒的柜台：“同志，要十瓶酒。” 她数了钱票递过去。 卖酒大姐咂舌：“你们军属真富裕。” 姜栀笑：“我们的钱票也一般，这酒票是我亲戚寄给我的，他是大货车司机，工资高。” 顿了下，她捂住嘴：“诶，同志，我说这话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去买大货车司机名额哈！” 卖酒大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俺哪能那么想，那不成纯傻子了吗？” 姜栀：“对，那么想的是大傻子！” 沈家人听见这边的话，满心不乐意，转头就骂：“你个小娼妇说谁傻……” “额！”沈家人卡壳。 姜栀笑眯眯望着她：“谁是小娼妇？” 说话的沈大嫂干脆利落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俺，俺是小娼妇！俺嘴贱，你别跟俺一般见识，俺不知道是你。” 赵桂香拉拉姜栀：“他们怎么那么怕你？看起来应该不会害人了。” 姜栀猜到贺时钺对沈家做了什么。 但是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她就读个信写个信的功夫，他就把这事办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 姜栀当然不会说出贺时钺。 “可能是污蔑我不好意思。” 赵桂香不屑道：“他们哪会不好意思，估计是怕你。” 某种意义上，赵桂香真相了。 姜栀拿着酒准备走，副食品商店的主任跑出来：“姜栀同志，留一下。” 沈家人一哄而上：“你必须给俺们一个说法！” “行！”主任气的整个人都在抖。 “你问我要说法是吧！我给你这个说法！” 主任指着姜栀：“你们家这个工作本来就是给军属的福利，现在晖晖琪琪是贺团在养，工作该给贺团的妻子，这个说法够不够？” 沈老太“呸”一声：“工作是俺家的，凭什么给这个小贱……啊！” 她腰间被老头拧一把。 立马改口：“凭什么给这个小健康小可爱小漂亮的女同志。” 姜栀噎了下。 大可不必。 被他们夸，比被他们骂还恶心呢！ 主任义正词严：“因为她是军属，你们不是，这个岗位本来就是设置给军属的。” 姜栀头一次听这个说法，问赵桂香：“嫂子，真的假的？” 赵桂香：“他没糊弄人。” “咱们舰队好多人都是从农村来的，一个人要养一大家子更是常事，为了鼓励大家伙带媳妇孩子随军，岛上设置不少军属岗位。” 顿了顿，赵桂香压低声音。 “但工作给了，就跟平时的工作一样，可以让给家里人，这点算糊弄。” 姜栀大概明白。 就是灰色地带。 让工作这个事，大伙都这么干，但真要是较真起来，也的确不符合规矩。 主任占据道德制高点，坚决不肯把工作给沈家人。 他也看出来沈家怕姜栀，问急了，就说： “反正我们就是这个决定，你们要是想要，就去问问姜栀同志要不要让给你们。” 沈家：“……” 姜栀觉得脖子有点沉。 她纤细的脖子后头，感觉被挂上一口大黑锅。 她一口拒绝：“我没踹你们就不错了，还让工作？怕不是想屁吃。” 沈老太不服气：“这本来就是俺们……” “啊！” 她腰又被老头拧了下，老头恶狠狠瞪着她。 沈老太不知道想到什么，顿时蔫吧了：“这本来就是俺们不该拿的，俺服气，服气。” 沈家带着人走了。 姜栀似笑非笑看着主任，阴阳怪气：“主任处理事情是一把好手。” 主任摸摸鼻子，尴尬：“我本来就打算把收回来的岗位给你，姜栀同志，你看看你要是有空，明天就能来入职。” 赵桂香羡慕又高兴。 但老余是领导，有合适的岗位肯定是紧着家中比较拮据的军属，她排不上。 不过她拿不到，姜栀随军没多久就能有工作，她还是替姜栀开心。 “这不错。” “小姜，你是高中毕业，干个售货员没问题的。” 送上门的工作机会，又有正当借口，姜栀没有理由拒绝。 本来，这个工作就是小兄妹亲妈的，现在给她，工资用来养小兄妹，合情合理。 不过…… 姜栀微笑：“我拒绝，我不要这份工作。” 赵桂香和主任异口同声：“为啥啊！” 﨔 第六十章 昂贵的邮票 姜栀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工作是很好，不过一个月也就十八块五。 她根本不缺这点钱。 有钱谁乐意工作？ 这还不算最主要的。 最重要的是，工作危险啊！ 江城的今天，就是屿州岛的明天，字幕早就验证过。 她现在能摆脱资本家的身份，除开真的捐赠了财产又断绝关系还有功劳外，最主要的，是她无害。 即便说再多妇女能顶半边天，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思想还是主流。 她嫁给贺时钺，在家当家庭主妇，安全又无害。 可她占用名额去工作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军属，也会为工作名额抢破脑袋。 人家八辈贫农还没工作，她就有了，能不遭人嫉恨吗？ “我不是不乐意劳动啊！” 说话，还是要讲究艺术的。 姜栀不会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她笑：“我家条件还行，贺时钺不用给家里交生活费，只养我们一家四口，家属院有更困难的家属需要这份工作。” “我发扬风格，决定让出去。” “小姜，你真是……”赵桂香竖起大拇指。 主任当然不会强求她工作，反正打发走沈家人，这个工作名额给谁都无所谓。 给其他军属，他还能多领一个人情。 也不吝啬赞扬姜栀：“姜栀同志思想觉悟真高。” 姜栀：“和谐大家庭嘛！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她提溜着酒走了。 路上，赵桂香跟她唠嗑：“你真是说的我老脸一红，我还埋怨过老余，说他那么大一个官，连份工作都不能给我安排。” 姜栀实话实说：“嫂子，咱俩的关系，我就不瞒着了。” “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我吃不消。贺时钺赚钱多，我花他的就行了呗，干什么非得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这不，我买布回来都快两周了，还没动工呢！” 赵桂香心里舒坦。 余政委当时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老余家里人也出息，弟兄里头也有两个工人，一个月就给老家二十块，家里钱够用。 更重要的是，姜栀跟她说这个，就是没把她当外人。 她高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缝纫机呢！” 姜栀也笑：“我本来也说找人换一台，那天跟刘嫂子说的时候，是真打算换张票来着。” “可赶巧了。” 两人一路聊着回到家属院。 家属看见姜栀，还问一嘴：“你买酒做什么啊？” 姜栀乐呵呵：“我叔给我寄那么多东西，我也得给他们多寄点啊！” “咱岛上的酒跟江城的味不一样，我寄回去给他们尝尝。” 嘴上这么说，一回到家，就从空间拿出姜守业泡的人参酒。 她又添了点灵泉水进去，凛冽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 都不用喝，光闻着，都让人沉醉。 她又从空间拿了点营养品出来。 干海参干鲍鱼都拆开礼盒，装进牛皮纸袋。 收藏的人参跟萝卜放一块，灵芝混着从赵桂香那换来的干蘑菇。 还有两匹细棉布，颜色选灰扑扑的那种，看上去像乡下人穿的棉布。 拉拉杂杂，整了一大堆。 即便沈家人对姜栀态度恭敬，赵桂香还不放心她，听她要去邮局，也要陪着一起。 赵桂香抱着大包袱坐在后头：“小姜，你知道咱们部队寄出去的信都要检查吧？” 姜栀：“我知道。东西也要查，我都没封口。” 上回寄信寄东西就知道了这个规矩。 所以她才故意把营养品都弄得像土特产。 信里也没提一句不该提的。 不过李爷爷李奶奶跟着外公外婆多年，她相信，他们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邮局的人把东西拆开，嘴角抽了抽：“萝卜还寄过去啊！邮费都比萝卜贵。” 姜栀笑的无辜：“自己种的，他们还没吃过我种的菜呢！” 邮局同志：“干蘑菇江城也不是没卖的，咱们这寄过去那么远，同志，我们也是怕你多花钱。” 姜栀坚持：“心意最重要。” 邮局同志：“那好，在这签个字吧。” 正整理着，乔安安走进来，看见姜栀愣了下：“姐姐。” 姜栀和她点头示意。 乔安安尴尬地摸摸鼻子：“我来问问有没有我的包裹。” 其实她是被她婆婆逼着过来问，寄给姜栀的包裹是不是给他们俩的。 她婆婆说，都是一家的姐妹，长辈不会只给姜栀不给她，让她去邮局要原始凭证，证明里头有她一份。 乔安安知道肯定没她的份，本来不想来的，但婆婆又掐又打，她也想逃避干活，才磨磨蹭蹭走过来。 没想到，竟然在这看到姜栀。 “姐姐，你来干什么？” 姜栀很冷淡：“寄信寄东西。” 邮局同志拿出邮票给她选：“有五分的有三分的，你看看要哪个。” 姜栀刚想随便指一个。 就看见面前跳动的字幕。 【妹宝快集邮，一版一版的邮票之后可值钱了！】 【这一版也就卖六七万，买那枚‘天安门放光芒’，那枚值钱，前几天我看拍卖会，卖出一百二十万人民币的高价呢！】 【等等！这枚好像是绝版！】 【我爷爷爱集邮，这枚是首版的天安门放光芒！你看看那个祥云，刺眼吧？就是因为这个才停止发行，但是流在外头有一些，之后改版发行虽然少，但根本没有这个珍贵！】 【呜呜呜，我就说我们妹宝是小福星，这不就让她碰到好事了！】 姜栀微微一笑。 对不起。 这福气，我截胡咯！ 她指着这一枚：“同志，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邮局同志：“当然行，我给你贴上。” 姜栀忙阻止：“诶诶，不用，我是想集邮，这张上的我都想买。” 这里有一整版刚发行的邮票，还有几张零零碎碎的。 姜栀干脆都拿下来，也省的只买一张太显眼。 邮局同志看姜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集邮？这不都是学生小孩玩的吗？” 姜栀一本正经：“我才十八，爱好这个。” 邮局同志皱眉看她。 好半晌，才叹口气：“行，你给钱吧。” 姜栀爽快付了钱，随便挑一张字幕没提到的邮票贴到信封上，高高兴兴拿着邮票往外走。 刚出门，就听到身后邮局同志嘀嘀咕咕。 “傻子怎么能有这么多钱？我怎么就不涨工资呢？” 姜栀一趔趄，差点摔了。 赵桂香笑话她：“你寄东西的邮费都够买好多土特产了，还买这么多没用的邮票，能不嘀咕你吗？” 姜栀摸摸鼻子。 他们什么都不懂！ 那可不是土特产，很贵的吗？ 这邮票也不是没用的，一百二十万啊！ 她外公外婆鼎盛的时候都没这么多钱！ 姜栀理了理衣服，推着自行车。 被误解就被误解吧。 反正，她是淘到好东西啦！ 喜滋滋骑车往回走，乔安安跟在屁股后面：“姐姐，我能坐你前头不？” 姜栀无语：“婉拒了哈！” 乔安安眼泪汪汪看着赵桂香：“姐姐，我腿好疼，昨天我又在院子里面跪……” 赵桂香拍拍姜栀的后背：“快跑快跑，她冲我来的！” “坐稳了！” 姜栀快速蹬车，把乔安安甩到大后头。 赵桂香盯着乔安安的身影，瘪瘪嘴：“他家今晚暖房没叫我们这些人，你知道吧？” 姜栀：“知道。” 赵桂香不屑：“不就是因为沈念芙被评了个黑五类吗？人家沈念芙再怎么也比她成分好，更何况陈副师还没倒呢，落井下石的可真快！” 姜栀不予置评。 颠公颠婆的脑回路，她不愿意去理解。 但提到沈念芙，姜栀倒是打听了下：“上头有消息没？咱师的师长定下了吗？” 赵桂香：“定下了，我中午去给老余送饭听说的。” 姜栀想到后面差点让整个舰队全军覆没的新师长，心提了起来。 “有新人来吗？” 赵桂香：“有一个。” 瞬间，姜栀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冷的厉害。 破坏了乔安安和沈念芙的友谊并没有用。 该发生的剧情，还是要来了！ 﨔 第六十一章 李叔寄过来的礼物 姜栀心凉了半截，没问新来的是谁。 一向不瞒着她的赵桂香倒是也没主动提。 姜栀心不在焉，回到家里把邮票放好。 整理李叔寄过来的东西放松心情。 她一打开，就笑了。 两个大包里面，一半都是布。 也都是现在主流的颜色，蓝白灰还有军绿，一样不出挑。 但摸起来，手感极好。 姜栀翻开另一包，里面的东西就比较杂。 五瓶姜栀用惯了的江城特卖的护肤品；一大包有外汇券才能买的卫生巾；奶粉麦乳精各六罐；三条咸肉，一箱腊肠，还有一对李奶奶亲手绣的鸳鸯枕巾。 每一样，都是极难买到的。 每一样，都包含着滚烫的心意。 姜栀的心口像是注入源源不断的温泉，暖流从眼眶中落下。 她抽抽鼻子，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又从空间中拿出一些补在一边。 她主要拿出二十斤菜籽。 菜籽能榨油，一斤菜籽四两油。 现在一个人一个月定量的油也就三两，即便贺时钺的福利中还有另外的补贴，油也依然很少。 像隔壁盛大娘做饭，都是用油布沾一下，根本没有油水。 奶粉和麦乳精这类营养品她也借着李叔的名义又拿出几罐。 家里不光小孩喝，她平时也经常喝。 她才十八，还会继续发育呢！ 整理完，她也没收起来。 两个小孩跑进来，顿时被一屋子的东西惊呆了。 “妈妈，这些都是我们的吗？” 姜栀笑着说：“对呀！是妈妈的叔叔跟爷爷奶奶送给我们的哦！” 贺明琪盯着腊肉流口水：“好好哦！” 贺明晖：“我们要回礼吧？妈妈，我们回什么呀？我可以去捡蘑菇寄过去。” 今天他没提家里没钱的话，姜栀很欣慰。 “回礼妈妈已经寄出去了。” “等下雨后我们再一起上山捡蘑菇，到时候再给他们寄好不好？” 琪琪大声：“我很厉害的，我捡超多！” 晖晖不甘示弱：“我也行！” 姜栀一人揉了一把：“好好好，你们都行。” “今晚吃腊肠煲仔饭好不好？” 琪琪吞口水：“什么是煲仔饭啊？” 姜栀解释不清楚：“吃了就知道了。” 她起身：“我去做饭，你们去摘点小青菜洗干净行不？” 小孩是爱干活的，立马就出去拽青菜。 有两个小孩插科打诨，姜栀心口闷着的气散了些。 但仍然有点心不在焉。 难道剧情真的不会改变吗？ 她还以为，她嫁给贺时钺，剧情已经发生了偏移。 “做什么呢？” 她正想着，贺时钺推门进来。 姜栀一愣：“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贺时钺揉揉眉心：“开一天的会，头疼。” 姜栀忙问：“定下师长人选了？领导班子还要来新人？” 贺时钺审视她：“姜栀同志，你消息很灵通啊！” 姜栀知道他想什么。 他们和对岸离得近，对岸常常派特务来岛，即便是家属，乱打听军营机密也会被调查。 姜栀：“赵嫂子中午去送饭，听余政委说的，但她没说全，我想着领导是谁也不用保密吧？是不是结果不太好？” “不是不好。”贺时钺笑，“是太好了，她不好意思说。” 姜栀怔住：“什么意思？” 贺时钺：“余政委升任师长，赵嫂子总不能故意告诉你，像炫耀。” 余政委做师长？ 不是新来的人？ 剧情改变了！ 可赵嫂子明明说领导班子里面会来一个新人：“那新人做什么？” “做政委啊！”贺时钺理所当然说。 和剧情里面完全不一样的走向。 姜栀真心露出笑容：“我真没想到。” “谁也想不到。”贺时钺帮她看着火，“本来以为陈副师铁板钉钉，但还是受到沈嫂子的影响。” 姜栀想到沈念芙一家在书里的下场，忙问：“对陈副师影响大吗？” 贺时钺：“还行，还是副师。” 姜栀松了一口气：“那还好，还好。” 不管对谁，这个结果都挺好的。 余政委和陈副师是老搭档，哪怕余政委军事才能没那么出众，有陈副师在背后当掌舵手，整个舰队也不会再出书中的事。 对陈副师来说，虽然没升上去，但相比转业，这个结果要强太多了。 “陈副师说，想感谢一下你。”贺时钺笑着说，“感谢你说服了沈念芙，如果不是沈念芙这次当机立断和家里断绝关系，陈副师的职位肯定是要掉一掉了。” 姜栀觉得跟她关系不大。 “我就不信这话没其他人跟沈嫂子说过。” “说过。”贺时钺含笑看她，眸光温柔：“陈副师天天说，但不抵我媳妇一两句有用。” 姜栀被他看的脸红，推他一下：“你少恭维我。” 贺时钺真诚：“沈嫂子认为你们是一类人，你说的话，她更能听进去，陈副师说，她总觉得危言耸听。” “他们想请你吃饭。” 姜栀看了眼已经飘出香味的煲仔饭：“你怎么不早点让人回来说一下，我都做好了，李叔给寄的腊肠，可香了。” 贺时钺笑：“不是今天，是明天晚上。” 姜栀：“那还好，饭差不多了，我磕点蛋再闷几分钟，你先去给桌子收拾下。” “今晚也不在家吃。” 贺时钺拉住她，他刚刚忘说了，有点尴尬。 姜栀：“不是说好了，不去隔壁家吃暖房宴吗？” 贺时钺：“是另外一个隔壁，余政委升任师长，请咱们吃饭。” 姜栀瞪着他，和刚刚表达的一个意思。 贺时钺忙撇清关系：“回来的时候，余师长才提，他临时决定的。” 姜栀也想到没听赵桂香提到，应该连赵桂香也都是刚知道。 她拍了他一下：“咱们不吃，两个孩子也得吃，你去收拾桌子吧。” 贺时钺听话的进去干活。 一进去，眼就瞪大了。 “这么多好东西。” 姜栀在他背后进门，含糊说：“李叔疼我。” “他们能把这么多东西放进两个袋子，也不容易。”贺时钺感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姜栀偷偷往里面放了东西，心虚。 转移话题：“你先搬到咱们屋的柜子里，明天我分门别类收拾。” 贺时钺拿起一包卫生巾：“这是干啥的？” 姜栀脸红：“你别管。” 贺时钺已经拆开，一片片的，厚厚的。 他没见过：“栀栀，这是布吧？做什么用？” 他非要刨根问底，两个小孩也齐刷刷看着姜栀，琪琪很好奇：“妈妈，我见你用过一次，你塞到屁屁底下……” “嘘嘘！”姜栀不好意思，忙阻止琪琪。 贺时钺却也想到了用处。 顿时，红的跟熟透了一样，搬起东西就走：“我放起来。” 姜栀也害羞，琪琪还追在后面问：“妈妈，我说的对不对呀！” “小姜！”院门外，传来赵桂香的声音。 姜栀如临大赦，忙跑过去开门：“嫂子，怎么了？” 赵桂香咬牙切齿：“还不是老余那个死东西，都回来了才跟我说要请客，副食品商店的肉早都卖完了，总不能都让人家吃素吧？” “我想着你家总买肉，你这还有没有，跟我换点。” “有。”姜栀笑，“我地窖里还有两斤。” 其实没有，但她空间里有，可以拿出来。 “对了，我还有长辈寄过来的腊肉腊肠，给你抽几根，也能添个菜。” 赵桂香：“那感情好，我就不客气了。” 姜栀：“别客气。” 她带着赵桂香往屋里走，有点好奇：“余师长怎么非要在这时候请客？晚一天不成吗？也能有点准备时间。” 赵桂香一言难尽，冲着盛家努努嘴。 姜栀看过去。 和他家还有关系？ 﨔 第六十二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赵桂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今儿下午开了一下午会，讨论陈副师的处理方式，半下午的时候定下维持原职位不变，结果你知道那家做啥了吗？” 姜栀猜测跟暖房宴有关。 但她又觉得，男主嘛，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肯定不可能一定下就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干什么了？”姜栀捧哏。 “嘿！你都想不到！”赵桂香一拍大腿，“盛家那老太太跑军营去，好说歹说要邀请老余他们，说的话还可难听了！” “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家小子没邀请领导，他就是想得多，怕别人觉的他攀关系，那领导哪能这么想呢？他又不是自己犯错，是被他媳妇连累的，领导肯定对他跟以前一样，都是大度的人，哪能因为盛沛安变成副团就不给面子了呢！” 姜栀：“这不就把余师长架那了？” 话里话外的，领导要是不去他家的暖房宴，那就是不大度，就是踩低捧高，就是看不起副团这个级别的人物。 连副团都看不起了，就别提下头的营长连长班长大头兵了。 “怪膈应的。”姜栀评价。 赵桂香义愤填膺：“可不就是！虽然知道谁也不能听她说两句话就对老余有意见，但这不就是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他也膈应人啊！” “老余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就喊着几个团长还有老陈老赵来我家吃饭。” “对外就说，庆祝升职。” 就是给敲打一下盛沛安，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他们三团的新团长肯定紧跟领导脚步，连往盛家去都不肯。 盛沛安搞一次暖房宴，最后去的只有他们同团的其他两个副团，多多少少代表领导层对他的不满意。 姜栀对此举双手赞同：“我就不信盛大娘没盛沛安的授意。” 赵桂香嗤笑：“哪能啊！老陈这事，也就盛沛安中途出去上了一次厕所，不是他透出去的还有谁？” 她虽然讨厌沈念芙高高在上的态度。 但陈副师没干过啥坏事，平白无故就排挤陈副师的人，她也看不上。 风浪还没打过来呢就内部分化了。 这要搁在战争年代，都得怕他叛变咯！ 姜栀：“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啊！” 也就乔安安的眼被糊住眼屎。 字幕也是。 姜栀把肉给赵桂香，还端了一锅煲仔饭给她。 她做了两锅，她跟贺时钺都不在家吃，两个小孩吃不了太多。 赵桂香也不跟她客气，端着走了。 但转头，就让三娃把钱跟肉票送来，跟着送来的，还有一筐红灿灿的西红柿。 姜栀递给贺时钺一个：“我想吃凉的。” 贺时钺压出井水，洗干净放在里头。 几分钟后拿出来，表皮都带着微微的凉气。 姜栀笑眯眯看他：“贺时钺同志，你没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贺时钺搓着小孩换下来的衣服，头也不抬：“没了。” 姜栀把咬一口的番茄递到他嘴边：“提醒你一下，我今天在副食品商店碰到沈家人了。” 贺时钺紧张：“他们欺负你了？” “瘪犊子，他们还敢？教训还不够！” 旋即，看到姜栀似笑非笑的眼神。 贺时钺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闭上嘴，一双黑沉的眼睛却还是凶戾。 姜栀笑他：“说就说了呗，忍着干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你的表白吗？” 话题跳跃的太快，贺时钺下意识回答：“不是因为你觉得我只是喜欢我的妻子吗？”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姜栀啃了一口番茄，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清爽可口。 她很满意。 满意番茄，也满意贺时钺。 她招招手：“低头。” 她身高有一米六八，已经算女同志中很出挑的了。 但在接近一米八九的贺时钺面前，还是如同小鸡仔一般。 贺时钺狐疑看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姜栀勾住他脖颈，贺时钺顺势弯了点腰，姜栀才能覆在他耳边。 她语调娇嗔：“因为呀，你总在我面前装！”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了。 贺时钺盯着她的背影，墨色的瞳眸很深。 她原先，不是最不喜欢他说脏话，干坏事吗？ 怎么今天他一下子踩了两个雷，她反而高兴？ 姜栀回屋，三两口吃完手中的西红柿。 既然要考虑发展贺时钺成为爱人。 那第一步，就是不能让他在自己面前伪装。 他很好，但对她总有点过分紧张的小心翼翼。 这样，并不利于他们互相了解。 “妈妈，这个煲仔饭太太太好吃啦！”琪琪毫不吝啬的夸夸。 晖晖吃的额头上都沾了米粒。 傻乎乎抬头：“妈妈棒。” 姜栀笑的前仰后合，琪琪也哈哈大笑：“哥哥你好笨哦！” 姜栀帮晖晖把脸上的米粒摘下来。 晖晖小脸发红：“太好吃了，我没注意到。” 琪琪附和哥哥：“好吃到哥哥在我旁边死掉我都不知道耶！” 姜栀憋不住，“噗嗤”笑出来：“琪琪宝贝，来妈妈这。” 琪琪颠颠跑过来。 姜栀抓住琪琪的小胳膊，晖晖张牙舞爪曲起小手，弹了一下琪琪的脑门：“哼！” 琪琪哇哇大叫：“妈妈，你骗我过来抓我！” 姜栀理直气壮：“对呀！” 交代两个小孩吃完饭自己玩，有事就去隔壁找她，就换了件方便干活的衣裳去了隔壁。 赵桂香总帮她的忙，她肯定要礼尚往来。 她出门的时候，听到隔壁的争吵声。 盛家。 盛沛安气急败坏：“妈你怎么总干这种事！我让你好好去邀请他们，你说他们不大度干什么？你就不能不给我惹事？” 盛大娘在外重拳出击，对盛沛安却唯唯诺诺：“我……我哪能害你？” 一转头，看到在一边忙活的乔安安，瞬间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 一巴掌就扇在乔安安脸上。 “还不是她这个丧门星！你看看隔壁姜栀，跟她一个爹，人家咋就知道讨好赵桂香呢？你再看看她，啥活都干不好，又懒又馋又没眼力见，不光连累你被免职，还得罪了领导家属，要不他们咋不愿意来呢？” 乔安安捂着脸，委委屈屈：“盛大哥~” 盛沛安不耐烦：“你打她干什么？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你非要大家都看我笑话是不是？” 盛大娘瘪嘴：“两个副团算什么……” 被盛沛安阴恻恻盯着，她立马闭嘴：“乔安安你出去，你做饭都是糟蹋东西，我来整。” 乔安安巴不得不干活，赶紧出去。 就听盛大娘吩咐：“你别闲着，去外头借点板凳，再把菜地里的虫捉一遍，再……” “非得现在整？”盛沛安不悦，“我找她有事，你自己弄吧。” 乔安安感动的不行：“盛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护着我的，我就知道……” 盛沛安阴郁的目光落在乔安安身上，到底忍住怒气。 “知道我护着你，就帮我去干件事。” 乔安安已经怕了：“盛大哥，我笨，好多事我……” “放心。”盛沛安打断她，“这件事，你一定能胜任，也会喜欢。” 﨔 第六十三章 我能牵你的手吗？ 盛沛安在乔安安耳边嘀咕两句：“好办吧？” “啊？就这样就行吗？”乔安安有点忐忑。 “沈嫂子那个人我知道，喜欢文化人，爱诗词歌赋，悲春伤秋，你不是也喜欢看爱情小说？你们肯定有话聊，你就大胆去，做自己，就能讨好她。” 盛沛安思来想去，觉得他妈有一句话没说错。 姜栀都知道走夫人外交，乔安安就是个废物！ 余师长为什么针对他？ 不就是对他之前暖房宴没邀请陈副师不满吗？ 乔安安和沈念芙关系搞好，沈念芙再帮他在陈副师面前说说好话。 只要跟陈副师看起来关系不错，余师长自然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至于职位，早晚能回来。 反正徐建设的团长不过是暂代。 前头有个“代”，就能轻而易举取下来。 “你现在就去。”盛沛安告诉乔安安，“她在家拔花呢，正需要安慰。” …… 姜栀去院子里帮赵桂香摘菜。 看到乔安安往沈念芙院子里面走。 字幕写的明明白白。 【养成系好甜，男主一步步教女主成为自己的贤内助。】 【你不会，我不怪你，我会领着你，一点点站到我身边。】 【夫人外交，大家闺秀的来往，男主自信我们妹宝做自己就会得到念芙小可爱的喜欢呢！】 姜栀噎了噎。 夫人外交，都是做在平日里的。 就算是在临时抱佛脚，也太临时了一点吧？ 她们这时候不缩着，还说大家闺秀呢！ 大家闺秀都在牛棚里面拉粪呢！ 真看不懂字幕的世界啊！ “看啥呢？”赵桂香见她半天不出来，问。 姜栀指了指对面：“乔安安进陈家了。” 赵桂香瘪嘴：“不会是想讨好老陈吧？老陈可不是心软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姜栀勾唇：“应该是想讨好沈嫂子。” “她不是忙着呢吗？应该没空跟乔安安说话。” 说到这个，赵桂香看看余师长在屋里教孩子写作业，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稀奇的。” “嗬！那您说说！” “作怪。”赵桂香拍她一下：“刚才沈念芙来了，一来就往厨房里钻。” “我的乖乖呀！我当时吓坏了！” “她哪是进厨房的人？她原来连我家屋子都不肯来呢！嫌弃有灰尘！” 姜栀感慨：“外头应该挺乱的。” 沈念芙前两天刚回来，回来就把原本的旗袍发髻全拆了。 变成一根又黑又粗的大辫子，贴着身形的衣裤换成了宽宽大大的灰扑扑的褂子。 平时说话也和气不少，没事不会一直躲在屋里看书。 还问赵桂香要了点种子，沿着花园的一边种了一溜的菜。 “那咱可不知道，就知道她变化挺大。” 赵桂香也叹气，可惜道：“她本来打算帮忙，但是被老陈叫回去了，说是让她把全部花都拔掉，那花长得多好呢！她伺候的可仔细了，都拔掉咱家属院可少一景。” 姜栀劝她：“现在这世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拔了也好。” 她提议：“我家有白糖，我拿来咱们做个糖渍番茄，红艳艳的番茄弥补了没有花的缺憾，安慰一下沈嫂子。” 赵桂香：“你家咋还有白糖呢！” 也不怪她大惊小怪，这年头，大家有糖票也更乐意买红糖。 红糖便宜一点，很少人用白糖。 姜栀往李叔身上推：“我叔给我寄的。” “对了嫂子，我叔还给我整了二十斤菜籽，到时候咱们几家分分，吃油也不用那么紧张。” 赵桂香惊喜不已：“那可太好了！你放心，嫂子不让你吃亏，嫂子用肉票跟你换，你不知道我家三个小子，这油是真不够吃。” 姜栀抱着摘好菜往厨房走：“那我给嫂子多换点。” 临进屋前，她又看了一眼对面。 隔着院墙，能看到乔安安，正和沈念芙说着什么，两人情绪似乎都有点激动。 【妹宝真是小天使，念芙宝宝被说动了，两个宝贝的互相救赎啊！】 【一点花算什么啊？我看年代文里头，人家女主也种花，没见有事的，就是老古板讨厌，大惊小怪。】 【妹宝好棒！据理力争，把老头说的哑口无言！】 【念芙宝宝也是好样的，骂他丫的，什么狗男人，他没本事升职，还怪上女人了！】 姜栀大概拼凑了一下。 乔安安说服了沈念芙留下花，陈副师不同意，三个人吵起来。 她蹙了蹙眉头，没过去。 没有人会喜欢夫妻吵架被人看见。 尤其陈副师一定是有道理的一方。 明明有理，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妻子，这样丢人的事，他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 晚上，陈副师和沈念芙如约赴宴。 陈副师兴致不高，强颜欢笑。 沈念芙也唉声叹气，好几次都差点被憋住眼泪。 大伙倒是有眼力见，没有人问人家夫妻发生了什么。 也不谈公事，只说菜色。 尤其姜栀做的一锅煲仔饭，被大家分吃干净，赞不绝口。 晚上回到屋里。 姜栀推了推贺时钺：“一身酒气。” 贺时钺豁然站起来：“我去客卧睡。” 姜栀哽了哽，半天说不出话。 她提醒：“跟着你的心走。” 贺时钺躺回来。 姜栀不说话。 贺时钺又往她这边靠了点，超过床的中间线。 平时他都恪守本分，从来不往这边来一丁点。 姜栀还是不说话，也没有往旁边躲。 贺时钺本来有点怕冒犯她，但是想到她今天提到她不喜欢他在她面前装。 鼓起勇气，问：“栀栀，我能牵你手吗？” 小心翼翼，生怕冒犯。 姜栀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国外的电影看过，里面还有亲吻镜头呢！ 一些讲恋爱的小说也都看过，曾经的近代的还有外国的，里面没有一个人会在牵手之前问一下女方的意见。 她想说不用问。 但鬼使神差，想到字幕歌颂的盛乔绝美爱情。 突然觉得，这样的尊重，很不错。 她笑：“可以呀！” 贺时钺的大手瞬间在他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两把，迫不及待覆盖她的手。 滚烫炙热，连带她的心都翻涌着。 她微微靠近贺时钺，想要靠在他肩头。 下一秒，他却挪开手，背对着她躺下：“晚安。” 﨔 第六十四章 你咋知道我媳妇给了定情信物 姜栀磨牙，直白说：“不想睡。” 贺时钺僵硬地转过来。 姜栀看到他通红的耳垂。 转气为笑，直白地说：“想抱抱。” 贺时钺“蹭”一下坐起来，心脏处的血液鼓噪着，烫，也燥。 姜栀伸出胳膊，语气如同撒娇一般：“抱！” 贺时钺深吸一口气，长臂一揽，人跌在怀中。 触感软绵绵，比他想象的更温暖。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贺时钺头脑发胀。 他忍不住问：“栀栀，你不是说让我想清楚吗？” 姜栀脸也红。 男人硬邦邦的，身上有一股肥皂香，混合着他本身的味道，钻入她脑中，醇厚野性，蛊惑至极。 拉扯着她心口不断跳动，一张口，都怕有心脏从里面蹦出。 姜栀从他怀里钻出来，轻咳一声：“你在我面前随意了点，我高兴不行啊！” 怀里还残存着温度，贺时钺脑袋发昏：“栀栀……” 他抓住她的手，低醇的嗓音暗哑无比。 “我仔细想过，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对成为我妻子的人好。” “但不会爱她，不会和她共度一生。” “我想要的妻子，只有你。” 这是对姜栀那个问题的回答。 姜栀耳根滚烫：“我可以相信。” 陈副师的下场可以变，贺时钺又为什么不可以？ 她愿意相信贺时钺不会再对乔安安产生感情。 哪怕以后真的不可抵抗，他又变成没有思想的深情男二，她也愿意相信此刻的情谊。 贺时钺唇角勾起，心里像是飘起来无数的气球，飘飘欲醉。 两人沉默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姜栀总觉得相处的时候别别扭扭，有点尴尬。 还没有没说清楚之前自然。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所以你到底对沈家干了什么？他们那么怕我。” 贺时钺：“我交代村里的民兵，如果他们侮辱军人，就揍他们。” 他亲自示范，民兵揍人也有讲究，光挑打不坏但是疼的要命的地方。 姜栀有点呆：“就这么简单？” 贺时钺轻笑：“本来就不复杂。” “他们惧怕军人，但仍然敢干坏事的原因是我们忙，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姜栀了然：“民兵不一样，都是村里人，没什么秘密，他们敢悄悄干点啥，民兵都不用证据，套个麻袋给他们一顿锤，他们也没处说理。” 贺时钺点头。 姜栀笑眯眯看着他：“化繁为简，小贺同志很棒棒呀！是我喜欢的人啦！” 灯光下，她笑的眼如月牙，颊边梨涡如同染了蜜般甜。 一双眼睛干净明亮，美得心悸。 贺时钺眼里无数情绪涌动，晦涩无比，喉结微不可查滚动。 他僵硬着，干巴巴说：“你也是。” 姜栀故意靠近他：“是什么？” 欲吻不吻的剧烈，让新手小贺彻底失控。 他垂下头，薄唇触碰水润的唇瓣，无数情谊一股一股缠在两人之间。 冷峻凶硬的人，这一刻，比春水还要柔。 他慢慢放倒她，动作温柔，学习过的让媳妇说服的招式连翻用到。 姜栀抱住他脖颈，气喘吁吁，脸颊潮红：“别。” 箭在弦上，贺时钺却骤然停止。 声音压抑暗哑到了极点：“贺时钺，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她怕。 如果之后贺时钺会跟书里一样发癫，变成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深情男二。 那没有孩子，总是能好聚好散。 有孩子的话，对孩子伤害太大。 更何况…… “我才十八岁。” “我外公外婆告诉我，女孩子一定要在二十岁以后再考虑生孩子，太小生孩子，身体会虚弱。” “而且……” 姜栀垂下眸。 外公外婆说过，外婆生妈妈的时候难产，妈妈生她的时候同样。 她们都拼尽全力才得到一个孩子，之后就伤到了身体，年年需要吃药。 姜栀不敢。 “反正我就是不想现在生啦！” 贺时钺亲亲她额头，嗓音压抑到几乎听不清。 但姜栀却听懂了。 他说：“别怕，睡吧。” 贺时钺出去冲冷水澡。 他没有任何怨言，只要她不愿意，他就不碰她。 姜栀抓抓头发，有点闷。 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贺时钺冷峻却温柔的面庞。 她忍不住摸摸唇瓣，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嘿嘿嘿。 姜栀睡不着，趁着贺时钺没回来，在空间翻出一块手表，放到贺时钺的枕头下。 贺时钺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回到屋内。 看到侧着睡的媳妇身姿婀娜，体内那股乱窜的火又起来了。 他咬牙躺到床上，被硌了一下。 他掀开枕头，底下有一个盒子。 旁边还留着字条。 ——李叔寄过来的。我送给你，当定情信物。 贺时钺打开盒子，银色的手边散着柔和的光。 照耀在眼中，点亮定情信物四个字。 翌日。 贺时钺去营地，脸上藏不住的喜意。 张志强揽住他：“咋啦！昨晚上在余师长家里吃什么好吃的了？” 贺时钺：“你怎么知道我媳妇送我一件定情信物？” 张志强：“我真不知道啊！什么啊！” 贺时钺矜持地露出手表：“你还知道是手表？你消息真灵通。” 张志强：“……” …… 有了缝纫机之后，姜栀就沉迷于做衣服。 晖晖琪琪的衣服都是去年贺时钺给买的成衣，今年有点小了。 她先给两个孩子做。 给晖晖的是凉快的大裤衩和背心。 但她用了军绿色的布料，做成军装的缩小版。 部队大院的孩子，最喜欢军装，晖晖高兴的冒泡。 给琪琪的，则是小小的背带裤，前面有一只缝制的塞着棉花的小老虎。 她今天收尾。 晖晖和琪琪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姜栀剪掉缝线，递给他俩：“好了！可以穿了！” 其实晖晖的前两天就做好了。 但是小兄妹是龙凤胎，他们有点小小的默契，非要两个人一块穿新衣服。 晖晖已经眼巴巴等了三天。 姜栀才把琪琪的小背带裤弄好。 “去换上试试。” “好耶！” 晖晖琪琪欢呼一声，“咚咚咚”跑上楼换衣服。 琪琪对着家里的镜子左看右看。 短胳膊短腿，套着布拉吉做的淡粉色背带裤，像个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晖晖冲着镜子敬了一个礼：“我跟爸爸一样帅！” 姜栀笑着看他们：“对对对，琪琪好看你帅，这是谁的巧手啊，给你们做这么好看的衣裳？” 琪琪大夸特夸：“是你是你就是你！我们的妈妈，小仙女！” 晖晖嫌弃：“马屁精。” 琪琪理直气壮：“你不觉得妈妈做的好吗？” 晖晖嘿嘿笑：“当然好，我妈妈最棒。” 他往外走：“三娃哥哥找我玩，我去玩啦！” 琪琪瘪嘴：“哥哥骗人，三娃哥哥被二娃哥哥压着认字呢，根本没找他。” 姜栀拆穿晖晖：“他去显摆。” 琪琪立马往外跑：“我也去！我要给小桃子和雪青看的！” 姜栀笑了笑，喝了口水，又坐回去。 她准备给自己做个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掐点腰，挑不出错但是肯定出挑。 刚坐下，琪琪又“咚咚咚”跑回来。 “妈妈！妈妈你快来！” “雪青的妈妈挨打了！她爸爸打人好凶！” 﨔 第六十五章 吵架吵的鸡同鸭讲 家暴！ 姜栀对此深恶痛绝，连忙跟着琪琪出去。 但门外风平浪静，没有人看热闹，陈家一半光秃秃一半花团锦簇的小院也全然没有动静。 琪琪拉着姜栀的手，把她往陈家推：“超凶的，我们都看见了，扇了沈姨姨一个巴掌，啪啪响。” 姜栀快走两步，推开小院的门，才能依稀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她没贸贸然闯进去。 给打架的双方都留点面子。 敲了敲门：“沈嫂子在吗？我有点事找你。” 里头传来陈副师压着怒的嗓音：“她有事，你待会再来。” 姜栀还没说话，里面冲出来一个小炮弹，抱住她的腰。 陈雪青平时一个矜持的小女孩，这会儿哭的梨花带雨：“姨姨，姨姨救救我妈妈，我爸爸要跟我妈妈离婚，他还说要妈妈去死，被折磨死。” 姜栀往屋里看一眼。 沈念芙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额角，默默流眼泪。 陈副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人，躲进屋里去了。 姜栀安抚地拍拍小孩：“阿姨跟你妈妈谈谈，你先跟琪琪去阿姨家里吃好吃的，让她给你泡一碗麦乳精。” 陈雪青担心地回头：“我要陪着妈妈。” 姜栀蹲下和她平视：“阿姨帮你陪着妈妈，还能阻止你爸爸妈妈打架，你留下又拉不住你爸爸，是不是？” 陈雪青还犹犹豫豫。 姜栀问：“阿姨骗过小孩吗？” 平时小孩去贺家，姜栀都会给点零嘴。 有时候他们帮忙干活，姜栀就承诺给他们做好吃的，没有一次失约。 小孩都很信任姜栀，不然陈雪青也不会让琪琪去叫姜栀。 姜栀给琪琪使了个眼色，琪琪过来拉住陈雪青的手：“青青，我妈妈很厉害的。” 陈雪青终于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姜栀细心把门关上，蹲到沈念芙面前：“沈嫂子，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你家有红花油吗？我先给你揉点，免得肿起来。” 沈念芙哭泣的声音发出来，变成小声嘤嘤。 她的手从脸上拿开。 姜栀倒吸一口冷气，红肿的五根手指印，沈念芙皮肤白，更显得触目惊心。 陈副师还真是…… 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实，看着都是一个好男人的样子，谁能想到私下下手这么重。 “嫂子，我先拿鸡蛋给你滚一下消肿。”姜栀站起来。 沈念芙拉着她，嗓音依然柔柔的：“你陪我说说话吧。” 姜栀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姜，你也受过教育，你觉得人活着没有精神追求对吗？” 沈念芙带着哭腔，眼泪默默地顺着眼角往下滑。 虽然在问，但没有指望姜栀回答。 她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倾诉对象，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憋闷都一股脑说出来。 “局势不好，要我懂事，我也同意，我换掉了衣服，接受了家务，砸坏咖啡机，连院子里的花他都要我拔完。” “今天，他气冲冲从营区回来，就要砸掉我最后留下的留声机。” “那是我最后的念想，是我自由灵魂剩下的孤单一个碎片，连这个他也容不下。” 姜栀很难评价。 沈念芙的痛苦是真实的，但陈副师的要求并不过分。 在余师长请客那天，沈念芙明明已经拔了一半的花，乔安安过去后，剩下的花就保留了下来。 “嫂子，你还留着书吗？” 沈念芙迷茫地抬头：“书怎么了？我常看的都留着，其他在娘家的已经被……” 她捂住脸，痛不欲生：“他们怎么连一本小小的书都容不下呢？全烧了，全都烧了啊！” 姜栀没安慰，反问：“书留不下，那留声机呢？” 沈念芙噎了噎：“可是，安安明明说局势没有那么紧张，她的父母已经要叛逃港岛，盛沛安也仍然能当副团。” 姜栀就知道里面有乔安安的挑拨。 她毫不犹豫揭穿乔安安话你的骗局：“是有叛逃的想法，但姜守业跟港岛联系不深，他们也已经被抓住，乔安安又是身无分文到岛上来，娘家的事，她承担的责任不重。” 沈念芙：“可……” 姜栀旧话重提：“留声机很好，但相比于雪青呢？她还那么小，你忍心她去住牛棚吗？” 沈念芙嘴硬：“下放的条件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我父母在扫大街，他们身体劳累，晚上却仍然会给彼此温暖，交流思想，这才是婚姻。” “砰！” 卧室门被重重推开。 陈副师从里面走出来，脸黑如墨，沉声说：“小姜，你不用多费口舌，她被资本主义腐坏了脑子，油盐不进！” 姜栀闻声看去，被掐住喉咙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眼眶乌黑，额头一个硕大的肿包，脸颊上还划着长长的三道口子。 沈念芙脸上的巴掌印，和他的伤势一比，完全不值一提。 “你混蛋！” 沈念芙已经哭着埋怨开了。 “你已经忘了结婚时候的承诺！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为什么要嫁你这个二婚带娃的老男人，还不是你说过要好好对我，呵护我，不惹我生气吗？” “可是现在呢？你处处跟我作对，逼得我一退再退，你还打我！” 姜栀猝不及防吃到一口大瓜。 陈副师咬牙：“你都要砸死我了，我不甩你一下，你能松手吗？” 沈念芙反驳：“我力气小，能砸死你吗？你为什么不心甘情愿被我打？还不是变心了！” 陈副师绷着脸：“你别提陈年旧事，这么多年，我对你家不错，我只是要求你处理掉所有不符合规定的东西，你闹什么闹！” 沈念芙开始哭诉她受到欺骗的感情。 姜栀眼睛前都要听出蚊香圈了。 陈副师和沈念芙的哥哥曾经是同学，陈副师帮过沈家几次忙，一来二去认识沈念芙，还阴差阳错救过沈念芙，两人陷入爱情。 结婚前没有骗婚，沈念芙心甘情愿当后妈。 但沈念芙现在就偏执的认为，陈副师不爱她。 陈副师也委屈，一直强调着：“你不处理，我们只能离婚，我不能让孩子都被你连累，被你带去下放的牛棚受折磨。” 离婚、折磨这两个重点词终于出现了。 姜栀无语。 雪青这个小丫头，传话的功力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完全南辕北辙！ “陈副师！沈嫂子！” 耳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姜栀高喝一声。 争吵的两个人都转头看姜栀。 姜栀揉了揉耳朵：“你俩不在一个频道上，越说火气越大，都先停一下，听我说。” 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他们的矛盾。 﨔 第六十六章 啊，爱情 陈副师揉了揉眉心：“小姜，你替我跟她说吧，我信你。” “上次就是你说了几句话，她才同意回去跟她父母断绝关系。” 姜栀叹气：“嫂子跟父母感情深，现在还有情绪，您说话也别太强硬了。” 虽然，她觉得陈副师不过是着急。 陈副师已经因为沈念芙升不上去，再被人发现留声机，随随便便扣一个帽子，他可能就要转业，他当然急。 但现在，她只能各打三十大板。 如果她也偏向陈副师，沈念芙更不会听她说话。 她安抚地给沈念芙擦眼泪：“嫂子，陈副师说话不好听，但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不能留。” 趁着沈念芙没开口之前。 她补充：“这跟爱不爱没关系，爱不爱，他都没办法留下这些。” “正是因为爱你，才会跟你商量处理，不然他又配枪，还有警务员，直接让人进来抢走毁掉，你也没有丝毫办法。” 她个人不喜欢用爱不爱说事。 她爸结婚的时候也挺爱她妈，不妨碍那畜生出轨杀妻吃绝户。 但一个猴一个拴法。 她说完这些后，沈念芙果然平静下来。 指尖碰了碰陈副师的脸：“疼不疼？” 陈副师疼的龇牙咧嘴：“大老爷们这算什么伤，想当年老子上战场的时候，被子弹穿了腿还能继续干，这不算啥！” 沈念芙笑出来：“行了，我原谅你了。” 陈副师叮嘱：“东西要处理……” 沈念芙脸绿了。 “陈副师，你先别急，不差这一天，明天我带嫂子去个地方。”姜栀插话。 陈副师：“去哪？” 姜栀想着字幕中说的惨绝人寰，心里有点堵：“去外头，去琼市的农村。” 沈念芙疑惑：“去那干什么？要我把东西藏过去？” 姜栀笑了笑：“嫂子明天就知道了。” 她顿了顿，问陈副师：“能不能把乔安安也带过去？” 她本以为改变了剧情就能阻止陈副师的悲剧。 但沈念芙现在明显又信任乔安安，想要故态复萌。 姜栀就想从源头解决问题。 她非常了解乔安安。 就乔安安的小胆子，也就是窝在相对平静的岛上，见过外头的风暴后，瞬间就能缩回头，比谁缩的都厉害。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贺时钺正往家里回。 宋胜男满怀恶意跟他打招呼：“贺团，下班啦！你媳妇还没做饭呢，你们今天估计吃食堂。” 贺时钺点头：“我回去做，我媳妇送我定情信物，我让她别做饭等我回来。” 宋胜男被噎住。 一个破手表，显摆几天了，还没完呢！ 别说部队了，就连岛上的渔民也全都知道他媳妇给他送了一块表做定情信物了！ 没见过世面！ 贺时钺倒是挺高兴，琪琪和晖晖朝他冲过去：“爸爸！” 他一手抱起来一个。 琪琪迫不及待问：“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好看吗？” 晖晖也眼巴巴盯着贺时钺。 贺时钺：“好看，但我的手表……” “听到啦听到啦！”琪琪拽着自己的耳朵，“两只耳朵都听出茧子啦！” “爸爸！妈妈送你东西你也不用这么显摆吧？我天天都听你说。” “妈妈也送我们新衣服啊！” 贺时钺自得其乐：“你不懂，我这个和你的不一样，我的是定情信物。” 琪琪翻了个大白眼，“呲溜”从他怀里跳下去溜走了。 姜栀笑眯眯盯着他：“小贺同志，你再这样，我要收回去了。” 贺时钺立马老实，把手放兜里，一本正经：“今晚吃什么？要不要我去食堂打饭？去国营饭店也行。” “不想去，你去做吧。”姜栀听了一下午情情爱爱，脑袋疼。 两人一块往屋里走。 姜栀眼前出现字幕。 她知道，乔安安又站在墙头偷看。 从那天请客后，她就经常这样。 姜栀正好跟她说：“明天一块出岛，你准备一下。” 乔安安缩着头：“我不想去。” 盛大娘也出来：“出去干啥！我们安安不像你懒婆娘，她得干活。” 姜栀不跟他们废话：“陈副师让我们一起去，沈嫂子非要你陪着，你不想去就跟陈副师说。” 乔安安最近讨好沈念芙，自然不会拒绝。 盛大娘也不吭声了。 “做个蘑菇炒肉，再烧个青菜吧，简单吃点。”姜栀交代贺时钺。 贺时钺洗手就要进厨房。 乔安安羡慕地看着。 盛大哥对她很好，可家里的活盛大哥一点都不沾手。 他说家务活不是男人的事情，婆婆也总是不让他干一丁点。 但是她原来在家，家里有小保姆，爸爸也会给妈妈端茶倒水，有时候还按摩。 “羡慕你去他家。”盛大娘阴恻恻盯着乔安安，“我们家正好不想要你这个媳妇。” 乔安安忙从墙角缩回来，摇头掉泪：“不不不，你不能拆散我和盛大哥，我们真挚的感情……” 姜栀听到隔壁的动静，揉了揉太阳穴。 贺时钺把切好的苹果放到她手边：“怎么了？这么累。” 苹果是前两天从副食品商店买回来的，姜栀又偷偷换了点空间里的在里面。 贺时钺切的这个，就是空间出品的，又甜汁水又足。 姜栀拿一块塞嘴里，吐槽：“听了一下午真挚的感情，脑仁疼。” 她叭叭叭告诉贺时钺陈副师跟沈念芙吵架的事情。 还跟他说：“我也想出去看看，时刻记着不能大意。” 贺时钺没反对：“你很谨慎，连工作都让给别人。” 让工作的事情姜栀也没瞒着贺时钺。 她笑：“对，我胆子小，藏在你的羽翼下才安心。” 贺时钺耳尖偷偷红了，呼吸急促几分：“我去做饭。” 亲娘嘞，媳妇太会撩人，他有点吃不消了！ 次日一早。 姜栀就带着沈念芙和乔安安去坐船。 两人亲热的跟姐妹一样。 一凑到一块就叽叽喳喳。 沈念芙：“我们昨天吵架了，为了爱情。” 乔安安：“爱情太美好了，嫂子，我好羡慕你，结婚这么多年还能维持爱情。” 姜栀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爱情爱情爱情，这世界上除了爱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她听不进他们的谈话，干脆盯着上空，假装发呆。 其实她是在看字幕。 【剧情点果然不可逆，虽然剧情完全变了，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妹宝和男主感情的重大转折点吧？妹宝因为救人受伤，男主第一次怕失去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最喜欢看妹宝小福星的剧情！随随便便救个孩子就是大领导家里的，要不是男二不识抬举，大领导可能就把男二调去北市了呢！】 【剧情杀嘛！要不是男二因此没法带兵出征，我们男主也不会因为妹宝的几句叮嘱在之后的战争中力挽狂澜啊！受伤回来后就是两人心意相通的时刻，不期待吗？】 【期待期待！等着小情侣甜甜甜！】 姜栀眸光一凛。 书中几乎全军覆没的第一场战争要来了吗？ 﨔 第六十七章 给她救人的机会 姜栀回忆第一次看到字幕时里面的剧情。 但字幕不会说一些特别的细节，她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差点全军覆没。 她想了下，想引诱字幕多说点。 不管这次是哪个团出去，得到更多的消息，就能帮挽救更多受伤的人。 姜栀很崇拜兵哥哥，她还特别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带她去给兵哥哥送吃的，她就看到他们浴血奋战，坚韧不拔。 能让他们少受伤，姜栀愿意多费功夫，给乔安安一个救人的机会。 下船之后，按照字幕提到的地点，先去了百货商店。 街上已经贴了很多字，还有挺多小孩在外头喊口号。 沈念芙和乔安安缩在姜栀身边，沈念芙看见过父母被他们打倒的场面，一口气都不敢出。 乔安安壮着胆子问姜栀：“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不去百货商店也行。” 不去百货商店，怎么让你美救英雄呢？ 姜栀摇头：“我要买东西，家里的暖水瓶摔了，我要买一个。” 她拿着工业票递给售货员，正在挑暖水瓶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哎呀！孩子怎么都烫成这样了？你们怎么当父母的？” 姜栀回头。 一个大娘抓着抱孩子的小媳妇，着急说：“你还买啥啊，快带孩子去看看啊！” 字幕已经飘过去。 【人贩子人贩子！妹宝快来呀！】 姜栀也不知道为什么人贩子要带着被拐来的小孩来百货商店。 大概，是为了衬托乔安安小福星的属性吧。 那边有动静，大家都看过去，乔安安凑到姜栀耳朵边：“姐姐，你看那个孩子，好胖，这小媳妇倒是瘦瘦巴巴的，根本不像母子俩。” 【妹宝发现了！现在就去找保卫科，立功立功！】 姜栀也鼓励她：“你说的对，那你去找保卫科来吧。” 乔安安点点头，往下跑。 小媳妇看事情不对，抱着孩子要走：“我现在就送去。” 说着就要出百货商场。 姜栀忙阻挠，拖延时间：“我是医生，我来看看孩子。” 沈念芙吃惊地看着姜栀。 姜栀走过去，镇静说：“同志，孩子看上去情况不太好，怕是坚持不到医院，我先帮你看看。” 小媳妇很警惕：“不用了，我不信你。” 姜栀反正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她不着急，就一个劲儿劝说。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小媳妇拔腿就要跑：“你们肯定要抢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冲到门口，姜栀拽了她一把，胳膊抻了下，差点摔倒。 保卫科终于姗姗来迟。 小媳妇被按住，有人去查看小孩的情况。 这么折腾，小孩都不醒，大家都意识到小孩被喂了迷药。 保卫科把小媳妇送去派出所，问姜栀和乔安安的名字。 围观的大妈指着姜栀：“这位女同志假装医生拖延时间，不然人贩子可就跑了！” 姜栀摆摆手，把功劳给乔安安。 贺时钺在书里就不愿意去北市，更不可能希望因为莫名其妙的救人和调动耽误出战。 她不居功，让乔安安受吧。 “我妹妹发现的不对，去找的保卫科，要感谢也是感谢她。” 乔安安笑容灿烂，报出自己的名字，还说出身份。 字幕在狂欢。 姜栀越过夸乔安安的那些，专门挑有意义的看。 【没人夸夸女配吗？临危不乱，拖延时间。感觉男二挺好的，谁跟他在一起都讨喜一些。】 【好什么？二团有一个对岸的特务，爬的比三团那个还要高！男主能看出特务的身份，男二可不一定能，别长他人志气好吗？】 【害，谁能想到二团最有希望做副团的营长是特务呢！也不怪男二吧，他那么帅，干什么都是对的。】 【幸好男主早就发现三团吃里扒外那个成连长的身份，不然，就全军覆没咯！还是我们男主更好！】 三团姓成的连长只有一个，二团最有希望做副团的营长也能锁定目标。 姜栀长舒一口气。 提前把特务抓出来，他们就能堂堂正正战斗。 堂堂正正来，岛上的军人可不怕！ 她记下这两个人，抱着暖壶带着乔安安和沈念芙坐上去农村的公交车。 一路上，乔安安兴奋地说着自己救人的壮举。 姜栀一言不发。 危机她倒是知道了，可怎么才能告诉军区，并且让军区相信呢？ 举报信？ 她只从字幕的只言片语，很难给出取信于人的证据。 直接告诉贺时钺？ 即便贺时钺很信任她，但她怎么解释消息的来源？能提供准确特务名单的她会不会也被怀疑？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下了公交，姜栀看到有人赶着牛车在等。 陈副师提前打过电话，公社安排了牛车接他们。 她和乔安安、沈念芙一块坐上去，牛车载着他们走了约有一小时。 赶车的老汉指着远处摇摇欲坠的草棚：“那就是村里下放来的人。” 三个人走下去，他们正在清理牛粪，身躯佝偻，还有不少小孩子冲他们扔石头。 骂他们是资本家，狗杂种。 草棚底下，放着几个破碗还有破草席，不难看出他们就住在这边。 但草棚对面，还有一间屋子，几个一看就是新盖的棚子。 乔安安有点不解：“他们怎么不住房子里？” 老汉哼一声：“他们哪有资格！那是给牛挡雨住的！” “能让他们跟牛住一块，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牛是生产队的重要财产，人的确不如牛。】 【唉，他们还要做检讨，自我批评，心里酸酸的。】 姜栀带着两个人看了很久，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弄一点野菜，胡乱煮一煮。 年老的给小孩一个杂粮面饽饽。 小孩惊喜：“爷爷，今天过年吗？吃这么好？我不饿，你吃吧，你下午还要干重体力活，累得慌。” 他们都嫌弃拉嗓子的杂粮面饽饽在这里也是好东西。 沈念芙和乔安安都越来越沉默。 “小姜，我们回去吧，我懂了。”沈念芙说。 姜栀冲她点头。 再多的劝解，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沈念芙父母虽然被打倒，却依然生活在城市里，即便苦，即便累，比起下放的也好很多。 沈念芙没有见到过最残酷的，她就体会不到陈副师要求的合理性。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姜栀怎么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突然，灵机一动，她问乔安安：“安安，你怕不怕？” 乔安安怯生生点头。 姜栀拍拍她的肩膀：“如果没有盛沛安跟贺时钺，我们也……” 她后面没有说，但乔安安懂，字幕也懂。 姜栀盯着半空中的字幕，叹气：“我家贺时钺还行，盛沛安现在肯定想立功，你劝劝他，别冲的太猛，小心出事。” 【男主才不会出事好吧！你担心男二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男主？男二后期好几次生死一线好吧！要不是妹宝的灵泉就没了！他身边那个营长每三天都偷偷摸摸去仓库发电报他都不知道，跟男主比差远了！】 【管你自己男人，少说男主！】 姜栀真诚的冲乔安安露出笑容。 激将法，成功！ 﨔 第六十八章 匿名信 乔安安抚了抚小心脏：“姐姐，你别这么笑，吓人。” 姜栀瞬间收起笑容，冲她翻了个白眼。 乔安安：“舒服多了。你刚刚跟鬼上身了一样。” 沈念芙吓破胆，拍她一下：“说什么呢！” “对对对，哪有鬼，那都是封建迷信，我说错了。” 姜栀懒得理她，默默梳理了一下信息。 她没往军营去过，亲自去送信太打眼。 如果是晚上，就很难瞒过贺时钺。 思来想去，姜栀觉得，最保险的，就是趁着今天的混乱扰乱大家的视线。 她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我去一趟公厕。” 她没去公厕，找一个没人的小角落，上下左右打量好，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中有纸笔，她迅速用左手写了一封举报信，写清楚特务的身份和藏匿东西的地点。 她又迅速出来，去码头跟乔安安和沈念芙会合。 这两人，手拉着手，四处警戒地看着，好像随时有人要抓她们一样。 【好可爱！两只被抛弃的幼崽小心翼翼打量这个世界，萌化了。】 狠心抛弃幼崽的鸡妈妈姜栀无语，快走两步，拍拍沈念芙的肩膀：“走吧。” 与此同时，姜栀用意念控制，拿出信件，滑入沈念芙背着的布包里面。 全程，无人发觉。 姜栀露出笑容。 她想了很久，这是最好的办法。 沈念芙今天受到惊吓，回去一定会和陈副师检查家里所有的信件、书籍、以及一切有字的东西。 这封信一定会被她拿给陈副师看。 特务无小事，陈副师只要看到，那两个特务就必然会被抓出来。 “小姜，你的船票我也买了。” 沈念芙递给姜栀和乔安安一人一张票。 乔安安面露羞赧：“念芙姐，我晚上让盛大哥给你好不好？我婆婆只给了我买一张船票的钱。” 沈念芙：“我请你们，谢谢你们带我出来。” 她说的含糊，两人却都清楚。 如果不亲眼看到改变思想，家里迟早会被她连累。 乔安安还在可惜：“那些都是好东西，自由的灵魂啊，被困在小小的躯壳里。” 沈念芙眼泪汪汪地抓着她的手：“安安，不会的，没有载体，还有我们的记忆，还有脑子，还有无数个回味的日日夜夜……” “嫂子。”姜栀无奈打断：“你们确定要在这里互诉衷肠吗？” 沈念芙也意识到不合适，有人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她求助地看着姜栀：“小姜，怎么办？他们会不会……” “战斗精神你们本来就不该遗忘，牢记五反四清的重要指示，是咱们该做的。” 姜栀其实不担心，但还是替她们描补了两句。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路人看她们是想举报，想打倒。 从路人的眼神里，姜栀感觉，路人纯粹就是在看傻子！ 当个乐呵玩呢！ “呵呵，对对。”沈念芙和乔安安异口同声，笑容却透着拘束。 姜栀垂眸，默默盘算自己的举报还有没有疏漏。 倒是意外发现，字幕里好多人在夸她。 【讲真，女配脑子不错啊！妹宝太天真，政治嗅觉不够敏锐，这点女配是强不少的。】 【不得不说，女配干得漂亮！这个年代，妹宝和芙芙还敢说这些，真是不要命啊！】 【女配别为难我们妹宝了，Girls help Girls，你改好了，我们也是可以接受你的嘛！】 【女配现在本来就没干啥吧？用不着贷款骂其实……】 女人帮女人？ 姜栀懂英语，她英语俄语其实都很不错，在岛上学校当个英语老师都绰绰有余。 但她不敢。 她只希望，她能平平稳稳度过字幕中说的十年。 …… 陈副师家。 沈念芙放下背包，就匆匆去营区找陈副师。 陈副师请假两小时，跟着沈念芙回家。 一到家，就看到砸坏在客厅的留声机。 沈念芙眼泪汪汪地抱住陈副师，指尖拂过他面上的伤疤：“老陈，对不起。” 陈副师最受不了她的眼泪，满腔的怒意放缓：“你想好了？” 沈念芙重重点头：“我不要雪青吃草根，吃稀粥。” 陈副师眉开眼笑：“今晚就把你的那些书处理了。” 沈念芙有点舍不得，可想到那些人的处境，她还是坚定了决心。 “把我一直收藏的信件也拿出来吧，你看看有不合适的，就烧掉。” 她朋友不多，平时通信也都是和自己父母哥哥，每一封都好好收着。 哥哥原本是老师，现在被称作臭老九，安排在学校扫厕所，被自己用心对待的学生用石头砸，用尿浇。 她原本只觉得痛心，现在却多了庆幸。 他们家世代读书人，家中藏书千千万。 如果不是有陈副师的地位，怕是也跟牛棚里的那些人一样。 她把所有都拿出来：“你检查，你好好查查。” 陈副师坐在沙发上，一封一封仔细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字。 “诶！”沈念芙讶了一声，“我包里怎么有一封信？” 陈副师抬起头：“你不知道谁放进去的？” 沈念芙拆开：“不知道，没人给我。” 她拆开，看了一眼，就凝重下来，递给陈副师：“老陈，你看看。” 姜栀写的简练。 写上特务人员，还有藏匿地点和活动规律，简简单单。 陈副师只读了几秒，就豁然站起来：“你在家等着，我去找一趟老余。” 沈念芙慌张地抓着他的袖子：“会不会牵连我？” 她指着地上的一堆待烧的书籍：“他看见这个会不会……” “老余不会。”陈副师拍拍她胳膊安抚，“算了，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在他家说，你好好想想今天都遇见什么人，谁靠近了你。” 沈念芙六神无主，去张副团家叫来正跳皮筋的陈雪青，吩咐她看家，谁也不许进。 姜栀一直在院子里面摘菜。 看到陈副师和沈念芙一块去了余师长家，就放下心来。 陈副师和余师长都很能干，军事才能也很出众，交给他们，她放心。 不过，她也准备好随时被叫过去问话的可能。 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菜炒糊了。 晖晖蹲在地上烧火，闻到糊味站起来：“妈妈，你怎么了？” 姜栀看了一眼，跟小孩耍无赖：“怕不熟，你们吃了肚子疼。” 晖晖拆穿她：“妈妈，你走神了！爸爸说干活也要专心……” 小孩心理阴影消除后，最近话多了很多，有点唐僧的潜质。 姜栀捂着耳朵：“晖晖，妈妈好累，可以让妈妈休息一会吗？” 晖晖理直气壮：“那你去屋里休息，你在厨房走神，很危险的。要是发生了火灾，我们家就会变成黑炭炭……” 姜栀投降：“我错了，我一天没见你爸，太想他，走神了。” 贺时钺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话，像是大夏天灌下去半瓶井水镇过的薄荷糖水，浑身都舒坦。 阔步走进门：“你去休息，我来干。” 晖晖附和：“对对，你去休息，你太不专心……” 姜栀走的嗖嗖快。 一个小孩儿，怎么就操心的跟个老年人一样呢！ 她还没躺下，就听晖晖在赶人：“赵阿姨，我妈妈累了，她不能帮你做饭了，她要休息。” “我能。”姜栀迅速出门，“嫂子，你找我干什么？” 赵桂香找的借口是让姜栀帮忙做个菜。 姜栀跟着她过去，却被带到堂屋 看见余师长和陈副师还有沈念芙，她并不惊讶，却装的吃惊：“大家怎么都在？” “小姜，我有话要问你。” 余师长轻咳一声：“你回忆一下，今天除开你碰了一下沈同志的肩膀，还有谁接触她吗？” 两人锐利的眼眸钉在姜栀身上。 姜栀心弦瞬间绷紧。 她有种感觉，任何谎言在他们面前都无所遁形。 﨔 第六十九章 倒是也没必要用这样的理由 姜栀一瞬间就决定说真话：“我没看见。” 余师长：“你拍她干什么？” 姜栀老实说：“我去上厕所回来，让她们一块走，码头闹哄哄，怕她们听不见我说话。” 她半真半假，表情倒是很无辜。 “沈嫂子是怎么了吗？身体出问题了？我拍的很轻，不至于吧？” 余师长沉着脸：“我们问，你答就行。” 姜栀学着乔安安，用委屈无助的眼神去看赵桂香，点头：“嗯。” 赵桂香给她拉了个把椅子：“坐。” 还骂余师长：“你别那么凶，小姜拍一下肩膀算什么事，你问其他。” 余师长瞪赵桂香，赵桂香瞪回去。 余师长就没用威压诱供。 先强势压倒对方，再模棱两可说一些引导性的话，是常用的一种审讯手段。 姜栀听外公提过，也怕自己紧张露出端倪，才求助赵桂香。 “嫂子，怎么了？我真的没干什么。我也就是隔着衣服轻轻拍了下，没出什么事吧？” 姜栀故意表现出惊讶，却没有恐慌。 她不太高兴：“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以为我犯什么错了。” 赵桂香又瞪余师长：“我就说小姜人不错，让你们直接说实话，你们非要试探。” 余师长心虚地摸摸鼻子：“今天有人给你沈嫂子递了一封情书，陈副师吃醋，非要找到人，揍他丫的。” 姜栀这回的惊讶是真的。 她是真没想到，余师长和陈副师能用这么不靠谱的理由。 “情书应该是嫂子认识的人吧？嫂子今天看见熟人了吗？” 陈副师：“丫写的是一见钟情！我非揍死他！” 姜栀无语：“你们怀疑我替人给嫂子送情书？我图啥？” 陈副师在家听沈念芙和乔安安念叨多了，脱口而出：“这不是怕你感怀他们真挚的爱情，无偿帮忙嘛！” 姜栀无语。 姜栀连面部表情都透出浓浓的嫌弃。 真挚的爱情，到底还要伤害她多少次？ 这表情太真实，倒是取信了余师长。 余师长笑着说：“小姜，没办法，老陈年纪大，沈同志还年轻貌美，没自信，你让让他。” 沈念芙比陈副师小十二岁。 陈副师已经四十四，沈念芙才三十二，因为保养得当，这些年也没受过苦干过活，说她二十五六也很多人能相信。 “确实。”姜栀会心一击，“沈嫂子看着跟陈副师的闺女似的。” 陈副师：“……” 他叮嘱姜栀：“今天这个事，别告诉其他人，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姜栀这会品出这个借口的好处了。 方便要求保密，又足够离谱。 哪怕真的不小心传出去，也顶多是往陈副师脑门上加点风流韵事。 就算是特务听了，也只会当个笑话，不会联想其他。 姜栀不由感慨。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她询问：“贺时钺也不能说吗？” 陈副师：“最好不要。” 姜栀点头：“好吧。” 她出门，长长舒出一口气。 看起来，这关算是过了。 她没法解释消息的来源，更没办法说明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 还是做个无名英雄好。 回到家，贺时钺已经做好饭，连卫生都打扫了一遍，正在院子里搓衣裳。 俩孩子最近玩得疯，天又热，家里人的衣服一天就得洗一次。 盛大娘阴阳怪气：“男人干家务，家肯定不兴旺。” 贺时钺不跟她计较，姜栀可不惯着她，在地上捡一个土块就扔过去。 正好扔盛大娘嘴里。 盛大娘“呸呸呸”：“你个小贱人，你干什么！” 姜栀：“给老贱人洗洗嘴！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怎么到你这，男女就要分三六九等了？” “我家小贺这可是身体力行给底下的兵演示，什么叫做男女平等。” 她戳盛大娘的痛处：“要不他总立功有些人却只有倒退呢？这就是觉悟！” 盛大娘气的捂胸口。 余师长出来看热闹，姜栀叭叭说了一遍，余师长就顺势：“乔安安，你跟盛沛安来一下。” 盛大娘以为是要批评她觉悟不够高，顿时不装了，缩着不敢冒头。 姜栀嗤笑一声，安慰好男人小贺：“我家贺同志怎么就这么好呢？” 贺时钺耳尖还是红：“我干的不多，你又做饭又做衣服，更辛苦。” 姜栀俯身，靠近他耳边：“我给你做了两条内裤，晚上试试。” 贺时钺脸“蹭”一下着火。 琪琪跑出来洗手，大惊小怪：“妈妈，爸爸好像熟了！” 姜栀看笑话，不管：“你去摸摸爸爸的脸，看看能吃不，能吃咱们今晚就吃猪头肉。” 琪琪：“你买肉啦？哪呢？” 姜栀也不是每天都买肉。 有时候买鱼，有时候买海鲜，有时候只有猪骨头。 小孩最馋的，还是猪肉。 晖晖拉着妹妹去洗手：“笨！妈妈是说爸爸是猪头。” 琪琪撅着小嘴：“爸爸不是猪头，我也不是笨蛋，哥哥和妈妈坏，骂人。” 姜栀被小孩逗得哈哈大笑。 晚饭吃完，俩小孩主动收拾餐桌，一个压水，一个洗碗。 姜栀也不拦着他们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 踢了踢贺时钺：“你不问我去余师长家干什么？” 贺时钺声音低缓，似是在笑：“如果可以说，你回家的时候就会告诉我。” “这么有自信啊！” 姜栀凑近他：“不怕我有事情瞒着你？” 贺时钺呼吸加速；“不怕。” “你不会害我。” 全然的信任，倒是弄得调戏人的姜栀无所适从。 她站起来，把用碎布头做的两个内裤交给贺时钺：“这种穿着舒服，我回头再给你做几个，你常换常洗。” 贺时钺凌厉的五官软下来，透着温情：“我放衣柜里。” 姜栀：“你穿上看看啊，看看大小，不合适我给你改改。” “合适。”贺时钺一本正经，语调非常严肃，“你多大裤衩，我多大屁股。” 姜栀登时好气又好笑：“你能别把这种话说的这么正经吗？” “赶紧的，进去试试。” 贺时钺刚进屋，外头小王就来了：“团长，余师长让我叫您过去。” 贺时钺看一眼姜栀：“你怕的话，让琪琪跟你一块睡，不用等我。” 小王酸的牙疼。 还看贺时钺胳膊呢：“团长，你定情信物今天不带啊？” 贺时钺轻轻踢他一脚：“别废话，走。” 姜栀倒是不怕自己睡，就是身边空荡荡，她有点不习惯。 半梦半醒睡到早晨，贺时钺还没有回来。 这一走，就是整整四天。 隔壁的余师长和盛沛安也都没回家。 听刘招娣说，钱团长一样都在营里住。 姜栀心一直沉沉的，期待结果，又怕特务反扑，伤到人。 第五天夜里，贺时钺终于回来了。 神色疲倦，头发很油，但凶悍凌厉的五官却漾着笑意。 姜栀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掉下来。 她知道。 成了！ 﨔 第七十章 小孩闯祸 姜栀没露出来，只是笑：“快洗洗吧，紧急任务吗？没受伤吧？” 贺时钺：“没有，任务保密，我先去洗。” 姜栀一听保密，就更觉得有谱了。 她笑着说：“我去副食品商店买点肉，这几天累坏了吧？给你补补，我们包饺子？” 几天的惊险，在这一刻，全部被温情掩埋。 他们其实是被控制起来的一批。 所有的团长加上之前担任团长的盛沛安都被关在会议室中。 余师长和陈副师要先排查出他们这里面有没有特务的存在。 毕竟，对岸已经布局到了营长的位置，很难说团长中会不会也出一个。 贺时钺是最先被排除的。 因为他履历干净，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部队大院，除开被绑架的那次。 而被绑架那次，也只是在姜家住了一段时间，这些都能查的清楚明白。 他负责盯梢，还真发现他手下的营长藏匿电台。 那小子，屡屡立功，多次重击对岸，是营长中最有发展前途的一个！ 谁知道，竟然真是个特务。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审讯和排查。 他已经不想回忆。 在昨晚，终于是拿到一份特务名单。 他只记得看到名单的那刻，心都凉了半截。 大到营长，小到岛上的渔民，中间有工人、有家属。 不大的屿州岛，竟然潜伏着那么多的特务！ 心惊、愤怒、紧张、寒心……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股一股帮他捆绑起来。 但所有的情绪，都在看到姜栀的一刻彻底消失。 只剩下心底暖暖的胀意，纯然的欣喜。 贺时钺冲姜栀露出一个笑：“好。” 余师长也是今天回家，姜栀问赵桂香买不买肉。 赵桂香在家里打三娃：“吃个屁！他们父子，一群惹祸精！” “小姜，你去吧，这几天别给我家三娃吃肉。” 姜栀好奇：“三娃干什么了？” 赵桂香：“领着一群小萝卜头进深山，山里的老虎咋不吃了他呢？真敢啊！” 姜栀心一凛：“咱岛上的山离家属院那么远？他们怎么去？” 赵桂香来气：“趁着他爸都忙，他找警卫员送他们过去的！你不知道吗？你们家晖晖琪琪也去了，三娃说，拔野菜就他俩最积极。” 姜栀还真不知道。 不是她不关注两个小孩。 小孩早上吃完早饭就跑出去玩，一般中午都回来吃饭。 但偶尔，也会去陈副师余师长和张副团家蹭饭。 现在粮票虽然紧张，但这几家都是领导，部队大院的生活比普通人还是要好很多的。 姜栀也招待别的小孩吃饭，就没管他们互相蹭饭。 前天，小孩是说去沈念芙家吃饭。 姜栀咬牙：“是前天？” 赵桂香点头。 姜栀就说，沈念芙从外头回来，一定忙着整理家里所有的违禁品，怎么还有心情给他们做饭。 她本来以为是沈念芙为了感谢她，才特意招待小朋友。 结果，是小朋友说谎！ 赵桂香咬牙切齿：“我家三娃真该好好收拾，这回我非让他吃两个月白菜萝卜！” 姜栀脸沉下来：“我家也不做肉了。” 她转头回去。 晖晖琪琪还没回来。 她都忍不住磨牙。 俩小孩现在真是胆大包天。 贺时钺从浴室探出头：“怎么了？” 姜栀想了想：“没事，我去买肉，咱们中午还吃饺子。” 姜栀买肉和面，贺时钺剁馅，俩人一块包。 一共就包了一帘，约莫有七八十个个。 贺时钺蹙眉：“不够吃吧？再包点素的？” 他饭量大，自己吃五六十个也轻轻松松。 姜栀：“我就吃十个。” 贺时钺：“晖晖琪琪人小，但跟你吃得差不多。” 他觉得姜栀可能怕麻烦。 “我去食堂买几个馒头，一样的。” 姜栀按住他，唇间扯了扯，没有温度的笑：“他俩不吃。” “他俩胆大包天，跟着三娃去深山，还骗我，必须好好教育教育。” 贺时钺眼底有炽色翻涌：“反了他们了！我让他们罚站，跑圈……” “你之前都这么惩罚他们？” 贺时钺点头：“我不爱打孩子，我小时候就被打，没有用，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跑圈也没用。” 姜栀哼一声。 “你别看晖晖琪琪小，他们可爱动，你让他们跑圈，他们也不怕。” 贺时钺蹙眉：“必须打了？” 姜栀扬起下巴：“不用，看我的。” 午饭时间。 晖晖琪琪跑回来吃饭。 院子里已经萦绕着饺子独特的香味。 琪琪欢呼一声：“今天吃饺子耶！” 她吞了吞口水。 只有过年才能吃到饺子，她可喜欢了！ 晖晖也高兴，带着妹妹去洗手。 进屋却看见，屋里放着一盘二合面馒头和一盘凉拌野菜。 饺子倒是两碗。 一小碗在姜栀面前，巨大碗被贺时钺按着，贺时钺正在吃。 晖晖最会察言观色，立马感觉到气氛不对。 尤其爸爸看过来，眼里阴云翻滚，格外吓人。 妈妈笑眯眯冲他们招手：“今天我们的午饭是肉饺子。” 晖晖觉得自己想太多。 琪琪开开心心问：“在厨房吗？我们去端。” 姜栀指了指自己和贺时钺面前的碗：“都在这。” 她还是笑着，但笑容没有温度。 晖晖打了个寒颤，怯怯喊：“妈妈。” “妈妈不会饿着你们。” 姜栀把野菜和二合面馒头推到两个小孩面前。 “吃吧。” 琪琪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躲在哥哥后面，怯生生：“妈妈，我们犯什么错了吗？” 姜栀凝视他们：“你们自己说呢？” 贺时钺大手拍在桌子上，威势极重：“自己交代。” 晖晖琪琪吓得一激灵。 小妹妹直接哭出来：“呜哇！” 晖晖强憋在眼眶里，抽抽噎噎：“我……我们骗人……” 姜栀看着两个小孩：“我理解你们做了坏事害怕被发现，但如果不好好交代的话，罪加一等，妈妈的惩罚也会加重哦！” 琪琪瘪着嘴，哭着说：“呜呜……我们去山上……呜呜爸爸说过不可以的……” 姜栀很有耐心，等待两个小孩哭着交代完所有的事情。 “说完了？”姜栀问。 小兄妹怯怯点头：“没……没了。” 贺时钺冷着脸，在旁边散发煞气，小孩说一句话就哆哆嗦嗦地看他。 姜栀问：“知道错哪了吗？” 晖晖举手：“不该做爸爸妈妈不让做的事情，也不该撒谎，更不应该隐瞒。” 看小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姜栀笑了：“那好，吃饭吧。” 小兄妹嘴巴张的大大的：“不惩罚我们吗？” 姜栀笑，像是狼外婆一样：“从今天起，吃一个月的野菜，好好尝尝你们一定要去拔的野菜。” 贺时钺不赞同：“就这么简单？” 姜栀瞪他一眼：“我先罚，你觉得不够，你再罚。” 晖晖琪琪不敢说话，夹了一点野菜塞进嘴巴里。 “呕！” 两个小孩齐齐流眼泪：“妈妈，我们错啦！能不能别这么罚我们？” 姜栀戳戳贺时钺的胸膛：“小贺同志，脸疼吗？” 﨔 第七十一章 都怪你诱惑我 琪琪一张脸皱成小包子：“又苦又涩，好难吃。” “妈妈，我们能不能不吃这个？” 晖晖也眼巴巴看着姜栀。 姜栀给两个小孩一人一个饺子：“猪肉芹菜馅的，可香了，尝尝。” 贺时钺又蹙眉，他不赞同。 小孩就该好好教育，以免以后养坏了。 但他没说。 媳妇总有媳妇的道理。 真是太放松了，他再出手纠正，来得及。 俩小孩尝一口饺子，惊为天人：“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姜栀也夹起来一个吃掉，肉汁在嘴巴中爆开，香极了。 她调馅儿的时候放了一点灵泉水，肉香被激发的更完整，好吃的连她都忍不住。 其实她平时做饭已经很少用灵泉了。 灵泉都是跟着井水一块烧开灌入热水瓶，井水本身带着甜味，放一点喝不出来。 今天，她故意又加了灵泉。 就是要让两个小孩感受到对比。 “我让你爸帮我搅馅儿，他力气大，葱姜水都被搅进去肉里，去腥还好吃。” “明天我还让你爸帮忙做饭，打肉丸子。” “肉丸子从水里捞出来，能弹的可高了，咬一口，劲道又美味。” 小兄妹被姜栀说的流口水。 琪琪叫着想吃。 晖晖却感觉到不对劲，又一次道歉：“妈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姜栀笑眯眯：“妈妈知道，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恳。” 晖晖琪琪欢呼：“妈妈最好！” 贺时钺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姜栀看的好笑，不逗他了，跟两个小孩说：“但是这是我跟爸爸的伙食，你们不能吃，你们要吃野菜。” 晖晖琪琪异口同声：“啊！” 姜栀很无情：“一周，一天都不能少。” 琪琪又吃了一口野菜，苦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姜栀下命令：“这一盘子，你们两个吃完。” 贺时钺眉头终于舒展，也跟着说：“好好记住这一次的教训。” 他抱着碗，大口大口吃着饺子。 真好吃。 媳妇还夸他搅馅儿搅得好。 更香了。 姜栀吃的也很开心，吃了八分饱还停不下来，又从贺时钺的碗里夹了几个。 她靠在椅背上，抚摸肚子：“太撑了。” 贺时钺好气又好笑：“别坐着，起来走走，容易积食。” 姜栀伸手去摸他的胃。 沟壑分明，线条流畅，一点点凸起都没有。 “那么多饺子，都吃哪去了？”姜栀发出灵魂质问。 贺时钺把她托起来，不管两个苦巴巴的小孩：“走吧，出去动动。” 姜栀伸出手。 贺时钺不解。 琪琪苦着小脸说：“爸爸，妈妈是让你牵手手，这你都不懂。” 贺时钺扫她一眼：“你懂得倒是多。” 琪琪撒娇：“我帮你理解妈妈的动作，可不可以少吃一天野菜呀？” 贺时钺很无情：“可以少吃一顿。” 琪琪欢呼。 贺时钺面无表情：“有一顿，你可以饿肚子。” 野菜难吃，但饿肚子更难受，琪琪蔫吧坐回去：“坏蛋爸爸，妈妈伸手的意思是想打死你！” 姜栀被小孩逗笑了，站起来跟着贺时钺走出门。 身后，两个小孩还在交流呢。 “哥哥，为什么我记得小时候吃的野菜没有这么苦啊？” “都不好吃。” 姜栀偷偷笑。 她不认识野菜，也怕两个小孩把毒草混进去，特意拿过去让赵桂香帮忙辨认。 好吃一点的，她都给挑出来留给赵桂香了。 剩下的，巨难吃。 贺时钺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你怎么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 他认识的人教孩子，不是打就是罚，讲道理的都挺少。 他们大院，更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就隔壁大娃二娃三娃，贺时钺就经常看到余师长拿着扫帚揍。 “我没当过妈妈，还没当过小孩啊！” 姜栀得意洋洋。 “我小时候最不怕姜守业，因为他只会罚站，偶尔用竹条打我，不痛不痒的，伤好就全忘了。” “但我外婆不一样，她每次都能找到我最在乎的事，让我再也不敢犯。” 贺时钺回头看一眼，小兄妹苦哈哈的吃着野菜。 哭笑不得：“这俩最在乎的就是吃啊？” “可不，小孩都馋。” 俩人说着话，在院子里走动，姜栀还真没有那么撑了。 走着走着，看到外头走过去一堆人，敲响了盛家的门。 姜栀好奇望着。 贺时钺替她答疑解惑：“乔安安救的是省红委会一把手的小孙子，他们之前就来过，说是希望能把盛沛安调到省城军区学习。” 哦对，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只不过当时乔安安的丈夫还是贺时钺。 “如果是你，你去吗？”姜栀笑眯眯问。 贺时钺摇头：“不去。” 姜栀：“为什么？” 贺时钺弯腰，靠近她耳边，低醇的嗓音缓缓流淌：“他们要培养军队里的爪牙，居心不良。”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却说的姜栀红了脸颊。 细碎的呼吸带着清爽的皂香攻击她的大脑。 身体酥麻麻，心跳也不断加速。 姜栀转半边身子，拉住他衣领。 鼻尖相贴，四目而对，咫尺的距离呼吸纠缠，催动了两个人加重的粗喘。 姜栀脸颊滚烫，喉咙吞了吞，在他唇角啾了下。 贺时钺喉结滚动，眸光暗到了极点。 刚要进攻，姜栀就后退一步：“赵嫂子。” 赵桂香站在院门口，满脸都是笑意：“别管我，你们继续。” 她掩饰似的往家里走，嘀嘀咕咕：“这小年轻就是把持不住。” 姜栀：“……” 贺时钺还望着她，锋锐的眸中满是暗沉温柔。 姜栀瞪他：“看什么看？都怪你，被赵嫂子看见，多羞啊！” 贺时钺唇角勾着：“姜栀同志，似乎是某些人主动的吧？” 姜栀心虚，强撑着：“那也怪你，谁让你这么诱人，不然，我能把持不住吗？” “对，怪我。”贺时钺浅浅笑着。 姜栀撞进他的眼睛里，里面有细碎的光芒。 她心跳又加速了一次。 生硬的转移话题：“你说，盛沛安能答应吗？” 贺时钺一本正经：“说不好，他现在管后勤，发展潜力一般。” “其实他才能还是有的，就是心思太多，爱走捷径。” 姜栀回忆字幕对盛沛安的评价。 算了。 不回忆了。 字幕连盛沛安拉屎都能花式夸夸，根本不客观。 她往屋里走：“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贺时钺笑：“对。” 俩人要进屋，赵桂香又冒出来：“小姜，我是有话跟你说的，差点忘了。” 姜栀：“嫂子，怎么了？” 赵桂香神神秘秘：“三娃他们去挖菜，是被人挑拨的！” 﨔 第七十二章 事有蹊跷 姜栀来岛上一个多月，没看三娃带着弟弟妹妹惹事。 倒是也好奇了：“谁？三娃不是那么好被挑拨的孩子吧？” 赵桂香指了指陈副师家。 姜栀惊了：“雪青！” 她都忘了压低声音：“不可能，雪青不是那种孩子，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山上有野菜吧？” “小点声。” 赵桂香提醒了一句，笑话姜栀。 “你是不是忘了他家还有两个大的？” 姜栀愣了愣。 她去陈副师家里帮忙劝架的时候，只有雪青陪在陈副师夫妻身边。 她还真就是忘了，沈念芙从北市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小男孩。 已经不能说是小男孩了。 一个二十二，一个十九，比姜栀都大。 他们是陈副师跟前妻生的孩子，之前一直都跟着沈家在北市读书。 大的今年大学毕业，但是大学停课了，他没拿到毕业证。 小的在家待业，无数次闹着要作为知识青年下乡，都被陈副师驳回了。 沈家出事，就是他们两个给陈副师拍的电报。 “那么大了，还诱拐小孩？”姜栀蹙眉。 赵桂香也觉得无语：“三娃说的。” “他本来不说，但是大娃说，三娃肯定不知道老余不在还能坐小汽车，让三娃老实交代，不然就要跟二娃一天揍他三次。我打他留手，他两个哥哥往死里揍，三娃怕他两个哥哥。” “这才告诉我，是老陈家二小子跟他们说，家里日子都不好过，外头像他们这么大的小孩都帮家里干活挖菜，还讥讽他们吃白饭，享乐主义，以后会成为社会的蛀虫。” “三娃气不过，就带着小孩一块去挖菜。” “但他们中间，只有晖晖琪琪认识野菜，还一知半解，挖的不多，就藏着掖着，等多去几次，给我们个惊喜。” 姜栀回头看了眼在洗碗的小兄妹，招招手：“晖晖琪琪，过来。” 她问他俩：“雪青二哥跟你们三娃哥哥说话的时候，你们在吗？” 晖晖：“在的。我们一块商量的，不是三娃哥哥一个人的主意。” 姜栀问他：“妈妈不是告诉你，家里的钱够用吗？” 晖晖低下头，很犹豫。 琪琪没心眼：“哥哥说了，但是那个大哥哥告诉我们，妈妈都是骗人的，现在没人能经常吃鱼吃肉，除非是资本家，他问我们家里是不是经常吃鱼吃肉。” 姜栀和赵桂香对视一眼。 觉得这事已经不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姜栀继续问：“那你们怎么回答的？” 琪琪：“哥哥说，我家伙食好，是因为我们都小，爸爸的工资只用养我们四个人，你家吃不饱，是你跟你哥哥太能吃。” “他没生气？”晖晖这话反驳的挺扎心。 他俩本来就不是沈念芙亲生的，应该是被扎痛了。 琪琪摇头：“他问我们盛叔叔家里过的怎么样。” “我们说，我们哪知道啊，反正乔阿姨天天都吃不饱，看见我们小孩拿着吃的都馋的眼巴巴。” 姜栀笑出来：“没事了，去玩吧。” 不管雪青二哥准备搞什么事，但小孩子这些回答，半点没给人把柄。 晖晖犹豫着问：“妈妈，那我们还能喝麦乳精吗？” 姜栀只让他们吃野菜，但并不限制他们喝奶粉麦乳精。 惩罚是惩罚，小孩子还要长身体，她不苛责。 “可以啊！” 晖晖：“我想把我的麦乳精给三娃哥哥喝可以吗？三娃哥哥挨打了，好疼的。” 明明是问姜栀，却期期艾艾看着赵桂香。 赵桂香拒绝：“不行，要让他得到教训。” 晖晖琪琪空手出去：“那我们去看看他。” 他们跑走，姜栀就跟赵桂香说：“你家三娃有糖吃了。” 赵桂香瞪大眼：“你意思是，这么点大的孩子，还在声东击西？” 姜栀点头：“他俩兜里鼓囊囊的，装的应该是大白兔，他们怕你发现三娃偷偷藏糖没收，故意说想给他喝麦乳精，放松你的警惕心。” 赵桂香：“又说谎？” “这不算说谎。”姜栀不以为意，“你要是同意，他们就会给三娃喝麦乳精，反正横竖都不亏，这叫阳谋。” 赵桂香瞠目结舌：“你家俩小孩成精了。” 姜栀叹气：“晖晖没心眼，琪琪也不会跟现在一样天真，他们原来那个环境，容不下单纯小孩。” 赵桂香也哀叹：“这倒是，我家三娃两岁多的时候路都走不稳，动不动就摔，晖晖琪琪却把家务干的很利索了。” 两个人聊了两句小孩。 姜栀把话题拐回来：“沈嫂子知道雪青二哥干的事吗？” 赵桂香：“知道她也管不了，她是后妈，进门的时候大小子都十岁了，根本不听他的。” “我来找你就是问这个，当时就三娃跟晖晖琪琪三个人听见，我家老余不好出面，你看让你家小贺跟陈副师说一声。” 姜栀点头：“是应该。” 雪青二哥要是单纯戏弄小孩，倒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恶劣。 但是，他频频提到资本家，又一直打听他们家和盛家的情况，看上去，像是想立功。 想到赵桂香刚刚说雪青二哥嚷嚷着要下乡。 姜栀猜测，这是个激进分子。 她跟贺时钺说这件事。 贺时钺很重视，站起来就去陈副师家里。 姜栀想了想，跟着一块去。 陈副师也在家休息，看见贺时钺跟姜栀挺高兴。 “小姜，我一直想给你道个谢，要不是你，我媳妇也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只是最近军营里面忙，我没法跟你们走太近。” “以后有啥事你就跟我说，我能帮肯定帮。” 他跟姜栀道谢，目光却频频看向贺时钺。 姜栀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后会在工作中多照顾贺时钺。 姜栀并不担心贺时钺的工作，笑笑没提这个。 她开口问：“陈副师，你知道你家雪青跟三娃他们几个上山的事吗？” 陈副师：“知道，我们家已经罚过雪青了，他们几个小孩啊，真够闹腾的。” 他惊讶：“你们来，就是问这个？” 姜栀看了一眼贺时钺。 贺时钺开口：“去书房谈吧。” 刚吃完午饭，他们家两个儿子都在客厅，看着姜栀的眼神冒光。 姜栀被这种眼神看的不舒服，本来准备跟进书房，却改变主意。 “你们说公事，我就不进去了，我跟沈嫂子聊聊天。” 姜栀坐在沈念芙身边。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影随形，带着打量跟窥探，让姜栀浑身不自在。 她抬头，刚好与雪青二哥四目相对。 雪青二哥冲她露出一个笑：“姨，你长得真俊。” 这个夸赞，却让姜栀阵阵恶寒。 因为，对方的眼神中带着猥琐的占有，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姜栀有一个感觉。 对方，冲她来的！ 﨔 第七十三章 不会让你出事 书房内。 陈副师声音压的非常低：“你的意思是，我家二小子是特务，专门针对咱们岛上这几家？” 攻击的范围覆盖了余师长到两个团长，也就一团没受到波及。 贺时钺微微蹙眉：“他们应该不会成为特务发展的目标。” 陈副师一拍脑门：“对对对，最近抓特务抓魔怔了。” “我让警务员多留心他们俩，最近忙，警务员往家里跑的也多，再看看。”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抓特务，你想好作战计划了没？” 两人说起来公事。 姜栀在外面和沈念芙闲聊。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陈老大陈老二也都还坐在沙发上。 陈副师皱皱眉。 平时他们对沈念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动不动就说她是黑五类的狗崽子，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陪着？ 他本来还没那么相信贺时钺对二小子的揣测。 现在则是信了八分。 他们出来，姜栀也站起来：“嫂子，那回头聊，我们就先走了。” 到家门口，正看见盛大娘满脸喜意和人伸手道别。 乔安安也在，有个小孩抱着她不撒手。 “乔阿姨，我还能来岛上找你玩吗？我给你带糖吃，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姜栀看了一眼贺时钺。 盛沛安也没同意。 贺时钺：“我也不知道。” 姜栀不问他，看字幕。 【我哭死！我们男主就是有远见，有家国情怀。拒绝了升职邀请，只要给妹宝一个公道。】 【红委有什么好的？不就十年？】 【你知道，男主也不知道啊！在他们那个年代看，去省军区帮红委干活真是顶顶好的位置了，承认男主爱有那么难吗？男主就是希望妹宝不生活在父母的阴影下，要帮妹宝改变身份而已啊！】 姜栀大致看明白了。 盛沛安也没同意培训，但要求给乔安安一个好出身。 现在划清界限断绝关系的比比皆是，至于有没有用，就要看领导的决断了。 至于这个是不是爱…… 姜栀嗤之以鼻。 盛沛安为什么变成副团，还不是受乔安安身份影响？ 要是乔安安的身份解决，他还有机会做他的团长。 他们这个年代，大家虽然受时代局限，但也不是傻子。 军队里面不会整幺蛾子，盛沛安去了省军区也是夹缝中做人。 不管他是真心想在一线报效祖国，还是权衡利弊。 去省军区，都不是一件好事。 “走吧，回家。”姜栀没再多看。 她自己还有事呢！ 进屋，关上门，姜栀就告诉贺时钺：“陈老二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 贺时钺眼眸危险地眯起来：“他看上你？ ” “不是……” 姜栀反驳。 又顿了下，严谨地改口。 “不算是看上我，他的眼睛里有欲望，却不是男人看女人的欲望。” 姜栀抓抓头发，不知道怎么形容。 贺时钺出门的时候，也看到陈老二看向姜栀的目光。 他沉默了一下：“他不是喜欢你，他看你，像在看一件珍宝。” 姜栀被点拨，立马点头：“对对对！像看一坨金光闪闪的金疙瘩！” 想拥有，但又不涉及男女。 奇奇怪怪。 “陈副师说让他的警务员盯住陈老二，我也让小王注意。”贺时钺安抚姜栀。 姜栀倒是不害怕。 岛上治安还好，她平时活动的范围也都在家属院，被绑走的可能性不大。 可能是她敏感，她还是介意陈老二说“只有资本家才吃的这么好”这句话。 思忖片刻，她问：“这么等着心里一直不踏实，要不我们主动出击？” 贺时钺问：“你想干什么？” 姜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两方面入手。” “你在北市有朋友的话，打听一下陈老二的事。” “我平时多买点肉蛋鱼，他不是爱看别人吃什么吗？让他看个够。” 贺时钺懂她的意思：“引蛇出洞。” 姜栀笑眯眯：“小贺同志，很会总结嘛！干不干！” “不干。”贺时钺神色严肃了几分：“你也不许干。” 姜栀泄气：“为什么？” “就要一直等着毒蛇上来咬一口吗？” “我讨厌这样。”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放缓了语调：“最近我可能要出海，我先找人打听陈家老二，你乖乖在家，好不好？” 姜栀一下子意识到，他出海可能要有战争。 她不想让他担心，点头：“好，我最近都找赵嫂子一起出去，生活上也会小心，不乱买东西给他机会。” “不用。”贺时钺目光柔和，“你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我把小王留给你，他知道怎么联系我父亲。”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 姜栀愣愣看着他，心口像是被一团麻线绞着，感动却酸涩。 贺时钺父子关系算不上好。 字幕说，贺时钺从来不找父亲帮忙。 可却为了她…… 为了她一件还没有发生的，小小的事情，提前找他关系降到冰点的父亲帮忙。 姜栀鼻头酸酸的：“不用，余师长不会看着人在岛上作乱。” 贺时钺眸光冷凛：“如果余师长护不住你呢？” 姜栀倒吸一口冷气：“不能吧？雪青二哥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应该没有。” “但不得不防。” 涉及到姜栀，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概率，他也不能马虎大意。 “那你……” 姜栀顿了顿，心口又酸又暖。 他为她着想，她也不想他为难啊！ 想了想：“要不，你先不跟那边联系，如果没事自然更好，如果有事，你再让小王联系，他知道你的情况，不会不管的是不是？” “栀栀。” 贺时钺言眸幽深，盯着姜栀。 “你好像对我和父亲的关系知道的十分清楚。” 姜栀愣了下。 她从字幕看到全书走向，自然而然为贺时钺着想。 却忘记了贺时钺有多敏锐。 她愣了愣，抿唇：“我猜的，不行吗？” 贺时钺一瞬不瞬盯着她，眸内有审视和打量：“你怎么猜到的？” 姜栀按照已有的信息编：“婆婆来的时候，从来没提到公公，也不提让我们回家，我就知道你应该和家里人关系一般，你对婆婆挺尊重的，我就猜你跟公公关系不好。” “我猜的对不对呀，小贺同志。”姜栀凑近贺时钺，语调娇嗔。 贺时钺眸光深沉，夸赞：“你真聪明。” 翌日。 他把作战报告交给余师长。 却停下问：“之前政审我媳妇的资料，还在吗？” 余师长吓一跳：“你不会连你媳妇都怀疑吧？” 﨔 第七十四章 有钱，咱主打一个有钱 贺时钺表情镇静：“外头闹腾的厉害，我离开起码一个月，怕她出事。” 余师长的惊讶变成打趣：“你小子！” “怪不得你嫂子天天在家念叨你们小年轻腻歪，你看看那你整这事，能有啥事啊，我们都在岛上呢！还能看着人欺负你媳妇不成？” 贺时钺眸色渐深，语调却波澜不惊。 “省红委想把手插进军区，盛沛安拒绝了，但这是一个信号。” “我想，拜托组织把姜栀同志所有情况调查清楚，清除任何有可能的潜在危险。” 他和父亲的关系，是从他被绑架回家开始恶化。 但他们没超过骂过折腾过，除开自家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就连老领导余师长和陈副师，还会时不时让他给父亲带好。 母亲不会多嘴多舌，姜栀无从得知。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姜栀没有问题。 可一旦有问题呢？ 他不能拿培养他的国家去赌。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风险，他都必须上报。 忠于组织，是他永远不会抛弃的信仰。 但另一方面。 他非常清楚，一旦他如实告诉组织，姜栀定会被怀疑特务。 她会被关押起来，接受一遍又一遍的审查，她从小到大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挖出来，被放大，然后再逐一排除。 尤其是现在的环境，更是一句话不对都可能死无全尸。 他更不可能把姜栀置于险境。 所以。 他撒谎了。 同样是审查，自查和查特务，遭受的待遇完全不同。 他会保护姜栀。 但也要忠于组织。 “违规吗？”贺时钺看余师长没说话，问。 “不违规。” 余师长锐利的眼眸盯紧贺时钺，却没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异样。 他提醒：“组织审查可能会挖出姜栀同志所有的秘密，你确定？” 贺时钺拳头紧攥，又一瞬间松开。 他一夜未眠，在床边看着栀栀的睡颜整个晚上。 向来杀伐果断的他，陷入天人交战。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项。 哪一个选择，他都不想做。 但军人的责任，让他必须保证姜栀的安全性。 如果…… 她真的有问题，他愿意脱下这身军装，求她一个安宁的未来。 他陪她去大西北，去北大荒，替她干活，给她保护。 他坚定点头：“为了以后，我必须这么做。” 余师长叹了一口气：“何必呢？特派员都已经把小姜成分定好了。而且，陈副师的家属也是黑五类，只要断绝关系，划清界限，出事的概率不大。” “概率不大，就是有概率。” 贺时钺执拗：“我要确保栀栀百分百安全。” 余师长拿起手边的本子砸过去：“就你会疼媳妇！” 贺时钺不依不饶：“行不行？” 余师长头疼：“行行行，我去给你查！” 贺时钺敬了个军礼：“谢谢首长！” “别贫！” “给我保密听见没？让你嫂子知道，又要嘀嘀咕咕怪我不疼他了，我真是不愿意跟你们这种腻歪的小年轻做邻居，都是给革命战友，这让你们黏糊的啊！我们老同志还活不活了？” 余师长怨声载道。 埋怨就埋怨，赵桂香同志还拖着他交公粮。 力不从心，真是力不从心！ “那您可以搬家。”贺时钺笑出来，眸中的冰雪略微笑容。 余师长瞪了他一眼：“滚滚滚，把交代你的事办好，啥时候动手？” 贺时钺：“速战速决。” 姜栀并不知道贺时钺怀疑她。 贺时钺去了一趟团部后，就让小王送消息，说最近几天回不来。 回不来就回不来，那就自己过呗！ 姜栀开始着手给自己做衣服。 海岛上的夏天实在是太热，还没到七月呢，天就热的难受。 闷闷的，随便动一动都是一身汗。 这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想穿裤子，琢磨起了不打眼的裙子的主意。 想了想，她准备做一条军绿色的连衣裙。 简洁的款式，腰也不掐的特别细。 她快速把图纸画出来，开始在布上面勾勒雏形，然后剪裁。 刘招娣下班给姜栀带了一斤苹果，刚进门，就看见她拿着剪刀咔咔剪。 脸都吓白了：“小姜，你慢点，你不怕剪坏啊！剪坏一点，这么好的布料都白瞎了。” 姜栀手上动作不停：“没事的嫂子，我很熟练。” 她微微抬眼，却看到院门口一闪而过的清瘦男人的声音。 刘招娣惊了：“你原来还自己做衣服？” 姜栀故意大声：“当然会啊！咱们不都是啥都学吗啊？嫂子你不会吗？” 刘招娣摸摸鼻子：“我会啊！但是我想着你不是……” 姜栀声音没有丝毫减弱，替她说出未尽之语：“你觉得我是资本家大小姐，不该会这些是不？” “我……”刘招娣脸色涨红。 姜栀也不是要为难她，笑了笑：“我家条件是还行，但我外公外婆已经捐赠所有家产，也就剩一间空壳子的房，我自然是什么都要学的。” 刘招娣：“这样啊~那我还真误会了。” “我们副食品商店有人说，你看不上工作的几个钱，故意让别的军嫂去干活。” 他们说八卦，也不会当着姜栀的面。 甚至因为姜栀和赵桂香关系好，连赵桂香都瞒着，姜栀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她想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开始说的？” 她那天拒绝，第二天就安排了跟她换过鸡蛋的周营长家属毛嫂子去干。 算算，也有半个多月小一个月了。 刘招娣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如果之前就有，不会瞒着。 “就最近这两天。” 刘招娣挠挠头，回忆。 “好像有个四五天，之前说的人不多，我没留意，最近大张旗鼓的，都信誓旦旦说你有钱，才会一直在副食品商店买东西。” 四五天，算上去也就比小兄妹上山早两天。 姜栀心情沉重，严重怀疑这是雪青二哥干的。 她却没表现出来，笑道：“我确实不穷。” “我家贺时钺给了我一张存折，够我花好久。” “我婆婆也给了彩礼，我还有娘家的叔叔撑腰，送缝纫机，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姜栀拿出副食品本，让刘招娣在上面划，又把苹果钱给她。 笑眯眯说：“嫂子，还有好东西，你继续给我留着，我都要。” 刘招娣本来想劝两句，但看姜栀都不在乎，只能作罢。 老生常谈说了两句：“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也稍微收敛点。” 姜栀一直用余光盯着院墙一角，那边有一点点衣角在飘，不注意的话，很难看见。 她笑了笑，把刘招娣送出院门口，特意让对方听见。 “嫂子，我有钱着呢！” “你都想不到的有钱！” 刘招娣就不劝了。 刘招娣走后，姜栀去找了在小桃子家玩儿的晖晖琪琪。 她让小孩跑腿。 “去告诉你爸，蛇咬我了，问他管不管。” 﨔 第七十五章 小贺要家暴？ 小兄妹吓一跳，忙问：“妈妈你没事吧？” 姜栀笑：“没事，你跟你爸说就知道了。” 晖晖往外跑：“我去。” 他们一块玩的小朋友也要跟着一起。 姜栀倒是没在意，转过身趁着家里没人，把刘招娣捎回来的苹果换成空间出品的，还多放了几个，就又坐在缝纫机面前，做自己的衣服。 她不知道。 几个小豆丁已经跑到团部。 “叔叔，警卫员叔叔，我们要找晖晖琪琪的爸爸！” 家属院里的小孩，大多数兵都见过。 值岗的笑问：“找贺团啊！贺团好像在忙，你们有什么事吗？” 琪琪刚要说话，就被晖晖拉住。 晖晖一本正经，小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妈妈被毒蛇咬了，妈妈要死了，我们来找爸爸救妈妈！” 琪琪怔住，傻呆呆看着哥哥。 妈妈明明看着挺好的呀！ 面色红润有光泽，比最漂亮的仙女都好看，怎么会要死了呢？ 她还记得亲妈病死之前，脸都是灰败的。 可妈妈不是的呀！ “哥哥……” 晖晖捂住她小嘴：“嘘嘘。” 他趴在她耳朵边：“爸爸可忙了，我们不这么说，爸爸都不回去看妈妈。妈妈肯定是知道叫不回来爸爸才装被咬。” 琪琪掐自己大腿一把，“哇”一声哭出来。 小孩七嘴八舌：“琪琪你怎么哭了？” 琪琪：“哇呜，我妈妈死掉怎么办？我不要妈妈死掉。” 警务员也连忙过来哄。 贺时钺本来不太相信。 家属院每年夏天都会熏艾草，蛇虫鼠蚁都不多。 而且蛇是美味，别说岛上的兵和渔民，就连小孩子看见一条都高兴地手舞足蹈逮回去加餐。 想在有人生活的区域找一条蛇，可不容易。 但他跟着警卫员走到门口，看到哭的撕心裂肺的琪琪。 心里一根弦瞬间崩断。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孩子都顾不上，狂奔而去。 警卫员：“娘嘞，贺团跑的比风都快。” 晖晖琪琪小兄妹拉着手：“谢谢叔叔，我们也回家了。” 警卫员还要值班，没法送他们，只能让他们有啥事再过来找人帮忙。 几个小孩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走的时候，贺时钺已经到家。 一把拉起来姜栀，上上下下打量她。 野戾锋锐的双眸尾端猩红，表情比恶鬼还可怕，周身都散发着深沉的寒气。 “贺时钺，我跟你说……” 话音未落，就被按在怀里。 两只胳膊死死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姜栀有点发愣：“贺时钺，你怎么了？” 贺时钺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明显的水意：“没事，抱一下。” 姜栀发现，他腿都在抖。 她有点吓住了。 贺时钺一向冷厉果决，很少见他这种样子。 她忙问：“发生什么了吗？出事了？你别急，慢慢来。” “慢不了。” 贺时钺嗓音嘶哑到了极点，仿佛在沙地中摩擦过。 他放开姜栀，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晖晖说，你被蛇咬，快死了。” 姜栀瞠目结舌：“我让他们告诉你，蛇咬我，你管不管。” “引蛇出洞的蛇？”贺时钺唇角扯了扯，声音还带着很浓的颗粒感。 姜栀点头：“你看，这不是一说就懂了。” 贺时钺气笑了：“你还挺有理。” 他气势逼人，姜栀缩了缩脖子，嗫嚅：“你最近都不回来，我发现端倪，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我也没想到小兄妹能传错话，我……” 在贺时钺凛厉的目光下，姜栀说不下去了。 她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低垂着头，难得的认错。 贺时钺冷硬的心一下子就软下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姜栀把院外有人跟踪的事情说了。 “我故意说我有钱给他听，他要是有心，可能很快就会行动。” 贺时钺听完全程，冷着脸：“然后等他拿你有钱说事，你就说是我给的存折，他之后再用你的身份找茬，也只是狼来了，没人相信，是不是？” 姜栀点头：“我这办法不好吗？”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他现在都来跟踪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翻墙进来，到时候你不在家，就我跟孩子多危险啊！” 贺时钺锋锐的眼眸盯紧她，一张脸黑沉的可怕。 音调更是冷沉中带着严厉：“所以，你打算以身犯险。” 声音太凶，姜栀心口泛酸：“不行你可以说，你凶什么？” “我……” “咚！” “咚！” 两个小炮弹一前一后撞到贺时钺身上。 晖晖琪琪拦住在姜栀的面前，愤怒：“不许打妈妈！不可以家暴！” 贺时钺噎了下：“我没准备家暴。” 晖晖超大声：“你撒谎！” 他眼泪已经不断往下掉，小身体害怕地颤抖着，却坚决要挡在姜栀面前。 “这么凶的时候，就是要打人！我都知道！都知道！” 琪琪哇哇大哭：“不许打妈妈，坏爸爸，坏爸爸！” 三娃吩咐跟过来的小朋友都回家找打人。 他抄起鸡毛掸子：“呔！要打姜姨姨，先过了我这关！” 姜栀万万没想到，几个孩子误会了。 她颇为感动，安抚道：“爸爸不是要打我，爸爸不会家暴的。” 晖晖死死盯着贺时钺：“我不信，爸爸好凶，爸爸就是要打人！” 各家来的很快，几句话的功夫，赵桂香就先闯进来。 一把拽掉三娃手中的鸡毛掸子。 语重心长劝：“小贺，你有啥话就说，咱们部队可不兴打媳妇，你要这样，我可是要找妇联的。” 刘招娣：“小姜多好啊！又会做饭又会做衣服，贺团，你得珍惜。”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 贺时钺再三保证：“我不会家暴。” 赵桂香将信将疑：“咱们都回去吧，让人家小两口好好交流。” 人都走了。 姜栀安抚晖晖和琪琪：“爸爸要是打人，趁你们没回来就打了，你们看看我受伤了吗？” 晖晖琪琪不放心的把姜栀整个检查一遍，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 姜栀问：“之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晖晖揉揉眼睛：“嗯。” 小孩不想多说。 姜栀又问琪琪。 琪琪犹豫了一下，看哥哥点头，才说：“妈妈每次让我们去找爸爸回来，爸爸就会很生气，十次有九次不回家，回家的时候也特别凶，还会打妈妈。” 姜栀看贺时钺。 贺时钺也震惊：“我不知道这件事。” 姜栀把两个小孩安排去楼上。 晖晖琪琪一步三回头，不想走。 姜栀：“我要是挨打，就大叫，你们在楼上能听见，就去找赵阿姨来救我。” 晖晖和琪琪这才放心的离开。 贺时钺蹙眉：“他俩小小年纪，心眼真不少。” 姜栀很理解小孩：“他们怕不说的严重，你不会回来，怪我，不该让小孩去做传话筒。” “怪我，养了两年，都没你养一个月了解他们。” 姜栀“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我们别互相怪了，说说正事吧。” 她补充：“不许凶。” 贺时钺深呼吸几次，平心静气：“你想得太简单，如果想要致你于死地，只需要透露出你有大笔不正当的进项，红委正愁找不到你爸的家产，闻着味儿就来了。” 姜栀懵了：“可我不是已经……” “那又如何？” 贺时钺打断她。 “财帛动人心，何况你家那么大一笔钱，姜栀同志，你太低估人性的险恶。” 姜栀垂着头，不说话了。 这一次，她是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想当然。 她问：“那怎么办？” 贺时钺挑眉：“想解决？” 姜栀点头如啄米。 贺时钺点点脸颊。 姜栀有点羞，但还是亲上去，浅浅的吻一触即离。 “好了，快说吧。” 贺时钺勾出一个笑，语调戏谑：“我没让你亲我啊！” “我的意思是，舍掉这张脸皮。” 﨔 第七十六章 生活开始有了色彩 姜栀轻轻捶打他一下：“你骗我！” 贺时钺无辜：“我没有。” 姜栀表情生动，明艳的五官被她组合起来骂人。 贺时钺控制不住笑出来。 看着她的笑脸，就觉得灰白的生活被点缀上了五彩缤纷的颜色。 警卫员告诉他姜栀快死了的时候，他正在看余师长给他的资料。 之所以这么快，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 是因为江城那边还在找姜家的财产。 他们不放过每一个可能藏匿财产的人，姜栀也被重新调查一次，连她幼儿园不再联系的好朋友都找出来盘问过。 好在，那边一无所获，姜栀也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他正在后悔，后悔不该随随便便怀疑栀栀。 刚想到弥补的办法，就被通知，栀栀快死了。 那一刻。 天仿佛塌了下来，心口被巨石压着，沉沉的无法呼吸。 好在。 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具体的，我不能说，但陈家老二最近不会来烦你，起码，也会等我回来。” 姜栀很好奇：“你要做什么？” 贺时钺无情拒绝：“保密。” 姜栀叹口气：“好吧。” 她又问：“那你在家里吃饭吗？还是要回营区？” 贺时钺看了一眼手表：“在家吃。” 行动已经部署完毕，他可以吃完饭再过去。 姜栀站起来：“那今晚做菜煎饼吧？赵嫂子给我一些马苋菜，我再炒个鸡蛋酱，蘸酱菜。” 她跃跃欲试：“我还没吃过呢！都是赵嫂子教我的新方法。” 贺时钺盯着她，移不开眼。 他站起来：“我也去。” 两人一块去厨房。 小兄妹趴在楼上偷偷看。 琪琪戳戳哥哥：“爸爸妈妈好像和爸爸妈妈不一样。” 说的跟绕口令一样，但晖晖听懂了。 亲爸亲妈和姜妈妈贺爸爸完全不同。 贺爸爸会把姜妈妈放在心里，姜妈妈也不会不依不饶一直吵架，两个人哪怕吵嘴，也能有商有量。 但他的爸爸妈妈，却总是大打出手。 妈妈不疼他跟妹妹，爸爸其实也没太在乎他们。 不然，他不会连他们营养不良都看不出来。 他们被送到贺爸爸家的时候，贺爸爸没有结过婚的男青年都看出他俩不对劲了。 晖晖“嗯”了声，皱在一起的小脸慢慢松开：“妈妈好，爸爸……也是爸爸。” 琪琪点头：“如果爸爸揍妈妈，我肯定保护妈妈。” 晖晖非常赞同：“我同意。” “现在，我提议我们去帮爸爸妈妈做饭。” 琪琪飞速跑下去：“妈妈，我来帮你呀！”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贺时钺又去营区，姜栀晚上自己睡。 她睡的很熟，不知道今夜岛上很多人都无眠。 营区按照特务名单，实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抓捕。 真枪实弹的士兵踹开大门，快速把人带走，有些甚至都在睡梦中，直接被打晕。 出其不意的行动，让岛上的特务猝不及防，反抗声几乎没有，就全军覆没。 姜栀第二天早晨去院子里摘菜。 看到沈念芙笑容满面和赵桂香说话：“嫂子，今晚来我家吃饭。” 看见她出来，也招呼：“小姜，晚上跟孩子来我家吃饭啊！” 从两个继子来到岛上后，沈念芙一直愁眉苦脸的。 姜栀都很久没看到沈念芙露出笑脸了。 她也笑着应了声：“诶！嫂子，有什么好事？说出来我们一块高兴高兴。” 沈念芙摆手：“没什么，就是聚一聚，我去叫小乔，咱们今晚只有女同志，不带他们大老爷们。” 想带也带不了啊！ 余师长和陈副师也在营区呢，根本不回来！ 沈念芙去找乔安安。 赵桂香来到姜栀这边，拉着她往屋里走：“我看看你的裙子，有雏形没，我给你指点指点。” 姜栀知道赵桂香要八卦，应着和她进屋。 她的八卦之魂熊熊升起。 “嫂子，沈嫂子怎么了？突然这么高兴。” 赵桂香：“碍眼的东西走了呗！” 姜栀又惊又喜：“他们出岛了？陈副师舍得把他们送出去？” “舍不得。”赵桂香瘪瘪嘴，不屑道，“男人，有几个能舍得儿子的？你别看陈副师挺疼雪青，真的论给孩子铺路，还是两个儿子。” 姜栀没聊重男轻女的话题。 她更想知道，陈家两个儿子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贺时钺干的。 他昨天承诺，要把隐患弄走。 “那去哪了？” 赵桂香也不卖关子：“弄去军营帮忙了，说是让他们跟着学习学习，我听沈念芙说，好像起码两三个月吧。” “吃住都在军营，不回家，你说她能不高兴吗？” 姜栀莫名：“之前陈副师没想让他们当兵？” 赵桂香：“让啊！他们自己不乐意，家长有什么办法？这也不知道吃错什么枪药了，直接就提溜走了，没管他们意见。” 姜栀猜测，是贺时钺做了什么。 但贺时钺不回家，经过昨天的事，她更不敢贸贸然去打扰贺时钺。 反正，被弄走，就是好事。 不过，晚上，她领着小孩去了陈副师家，竟然得到了解答。 字幕解答的。 乔安安和她打招呼：“姐姐，我的身份改了，你知道吗？” 姜栀这两天都没见她，摇头：“不知道。” 乔安安喜滋滋：“江城红委和省红委直接对接的，盛大哥终于不用被我连累了。” 她泪光莹莹：“你不知道，我这些天多么煎熬！” “我知道盛大哥爱我，才会为了我放弃前途，但我看着他无法实现抱负，我的心好痛，我特别希望为他做点什么。毕竟，我也爱他啊……” 姜栀牙酸，把乔安安掉转个头：“你和沈嫂子说去。” 她倚在厨房门边，一边帮忙摘菜，一边看字幕。 字幕的信息量非常大。 【我就说安安是小福星，这边刚有人想举报他们，那头安安就救下领导的儿子，完美躲过伏击。】 【毕竟谁能想到陈副师的儿子好端端的二代不当，非要砍掉几个资本家当投名状去红委呢？】 难怪他一直盯着资本家。 姜栀真有点后怕。 贺时钺说的对，雪青二哥想要建功立业，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小打小闹。 只有她和孩子留在家属院，说不定真会被带走调查。 【可惜了，安安的福气间接救了恶毒女配，咋不让她被打死呢！】 【好家伙！人家男二费尽心思为媳妇做的一切你们是一点不看啊！男二提议要陈副师把他两个儿子以学习的名义关在军营的时候，男主还反对呢！男二怎么说的，他说他不能在外建功立业，让媳妇处于危险之中。好男人啊！】 【啧！明明是为了女主，你们姜栀粉洗洗睡吧，别抢男人了，恶心！】 不管贺时钺为了谁，姜栀心头都暖暖的。 更何况，她觉得字幕说的不对。 被跟踪的是她，贺时钺也不知道乔安安有没有身陷危机。 为了谁，一目了然！ 﨔 第七十七章 发现字幕规律 沈念芙没找别人，就单独喊了赵桂香乔安安和她。 姜栀没光等着别人动手，跟赵桂香一块拿着菜筐摘菜。 沈念芙还邀请了小孩，大娃二娃比较大了，被四个小孩烦的头疼。 “姜姨，你来之后，你家晖晖琪琪快变成另一个三娃了！”大娃揉着太阳穴埋怨。 姜栀反而挺开心：“小孩嘛！活泼点有生气。” 她小时候就闹腾。 妈妈说，感受过爱的小孩才会闹腾。 刘招娣家的三个小丫头就非常懂事，连最小的跟三娃一样大的小女儿都不出来玩，天天在家干活。 她见过几次，怯怯懦懦的，看着人心酸。 “那倒是。”大娃深以为然点头，“我们班上的女孩，就非常没朝气，看着就心烦。” 赵桂香翻白眼：“你还关注人家女孩儿。” 大娃不服气：“我当然知道，我们班还给女孩儿评选谁好看呢！要是姜姨去我们班，一准是班花，不对，是校花！” 二娃也在旁边插嘴：“对，姜姨是岛上最好看的女同志！” 顿了顿，他补充：“我们没上岛的时候，也没见过比姜姨更好看的。” 赵桂香不说他们评价女同志的长相，还点头说：“小姜长得是好看，有眼光，以后给你妈也带回来一个这样的媳妇。” 乔安安跟沈念芙走过来。 乔安安目光闪烁，语调有点酸溜溜：“你们说什么呢？” 姜栀却知道，她是明知故问。 因为，字幕已经听到了。 【小崽子嘴叭叭的，你们知道啥叫好看吗？】 【我们妹宝柔弱可爱才叫好看，妖妖娆娆的恶毒女配有什么好的？】 【妈的，恶毒女配连小孩都勾引，男二眼瞎看上她。】 不过因为没夸乔安安，字幕就骂的这么难听。 好不好看本来就是主观的，她明媚大气就叫妖妖娆娆，凭什么所有女人都要柔弱？ 拳头都硬了。 “大娃，你知道为什么我比你同学好看吗？”姜栀继续刚才的话题。 大娃愣愣的：“五官不是天生的吗？” “是天生的。”姜栀指着琪琪，“两月之前的琪琪和现在，哪个好看？” 二娃抢答：“现在。” 姜栀：“那琪琪长相变了吗？” 大娃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姜栀意有所指：“有底气，有自信，人看着就会舒服很多，这就叫气质。” “你班上的女同学，他们家里重男轻女的有很多，没办法建立起来自信。” “你应该帮助她们，而不是嘲笑她们。” 大娃更迷了：“那我也不能让她们爸妈对他们好啊！也没人听我的呀！” 姜栀看向乔安安，意有所指：“但你可以教会她们，努力学习，奋进向上，在枯萎的沙漠中长出属于自己的小花。” “再大的逆境，只要自己坚定信念，也能闯过去。” 大娃被说的心潮澎湃：“姜姨，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同学。” 姜栀冲他笑了笑。 余光瞥向若有所思的乔安安。 她双拳紧攥，向来装着柔弱的表情多了两分坚定。 再看字幕，姜栀发现，骂自己的污言秽语减少很多。 【说的没错，逆境中开出花，就是我们妹宝啦！】 【少雌竞，女人就是要互帮互助。】 【女配挺好，贷款骂的我都要逆反了。】 姜栀垂眸，沉思片刻。 她不知道发字幕的都是什么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视角都是跟着乔安安和盛沛安这两个男女主动。 而且，他们好像能感觉到乔安安的内心活动。 乔安安对她有恶意的时候，字幕骂她的就格外多。 相反，字幕评价就会公允许多，虽然还会偏颇乔安安，但给出的信息点也会更多。 这点，可以利用。 她故意提到之后的战役。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也不知道贺时钺什么时候能回来，公事办的怎么样了。” 乔安安如她所愿，叹口气：“盛大哥好几天不回家，我也担心他的身体呀！” 字幕立马欢快给出解答。 【妹宝别担心啦！男主好好的，有希望立功晋升哦！】 【他查的那个人没说实话，被男主识破了，找到一个藏在军营里偷布防图的蛀虫，会升职啦！】 【安啦安啦！你老公什么水准你还没数吗？他跟男二一起行动，那简直是无往不利的大杀器呀！】 姜栀放下心来。 有惊无险就好。 她越发觉得乔安安有用。 原先只能随着字幕的心意，但现在，只要引诱乔安安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能从字幕得到解答。 这可是个好工具！ “没事吧，他们壮的跟头牛似的。”姜栀随口接一句。 赵桂香也说：“有大任务的时候司务长会做鱼做肉给他们补补，你们放心。” 几人说起别的事。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整出一桌不错的饭菜。 沈念芙洗洗手：“我也是才学着做，做的不太好，你们被嫌弃。” 姜栀尝一口，鱼有点腥，肉比较老，蔬菜炒的软趴趴。 之前他家有小保姆，前几个月小保姆走后，他们就一直吃食堂。 这回去牛棚看过后，沈念芙才开始学做饭。 能做熟，能吃，已经很不错了。 她笑眯眯夸赞：“嫂子做的很好啊！” 乔安安比她真心实意：“我现在做的还不好，我婆婆天天骂我。” 姜栀：“那你就骂回去。” 乔安安睁大眼睛：“真的可以吗？” “有啥不行的！” 赵桂香一摔筷子。 “小乔，不是我说你，我早就想跟你说，做人不能逆来顺受，你该干活干活，但你婆婆凭什么侮辱你？你怕打不过她，可以找妇联，我们家老余可不许家属中有人被恶婆婆磋磨。” 赵桂香早年跟着余师长上过战场，又有跟恶婆婆斗争的经历，最讨厌这种事。 但之前说过乔安安，她不听，赵桂香也没办法。 姜栀帮腔：“你越好欺负，她越欺负你。” 连沈念芙都点头。 乔安安却犹犹豫豫：“可是这样，会不会让盛大哥为难啊？我受点委屈没什么，不能让盛大哥因为我被牵连。” “他那么爱我，我也要爱他……” 姜栀捂住琪琪的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字幕骂她嫉妒男女主感情好。 姜栀连看都不想看。 赵桂香也毫不掩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沈念芙有点尴尬，她是赞同乔安安的做法的。 男人好，当然要护着，真挚的爱情让人动容。 但四个大人，有两个都表现出了明显的鄙夷。 她干脆转移话题。 正好，陈雪青直勾勾盯着琪琪背带裤上的小老虎。 “对了，小姜，我还想问你呢！你家庭条件也不错，怎么什么都会做？连做衣服都会。我们家雪青都念叨好久了，想要一件一模一样的，但我没做过，没敢答应。” 姜栀还没说话，乔安安抢答：“姐姐从小学画，她喜欢古代的衣服，又没有卖的，就专门去跟老裁缝学手艺。” “姐姐缝的很好，嫂子你拿布让姐姐给你缝就好啦！” 这话一出，全场静默。 古代衣服、老裁缝、学画，处处都是雷点。 几个小孩要是有嘴快的，出去透出两句，姜栀都得被拉去斗。 姜栀脸色冷下来，挑眉：“你挺会慨他人之康。” 乔安安嗫嚅：“我不是……”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但我跟你说最后一次。” 姜栀打断她，眸光森冷。 “你没文化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古今服饰变革，为的是批判改良。” “从师的老先生，设计制作了我军首套军装，接受过大领导表彰，不是什么封建的老裁缝，懂吗？” 﨔 第七十八章 小姜撒谎不打草稿 大娃愣愣盯着姜栀：“姜姨，你好厉害。” 赵桂香和沈念芙也惊呆了：“小姜，你真的假的？” 甚至就连字幕，都没法确定。 【我去！女配这么牛掰吗？书里没写啊！】 【书都围着男女主视角转，女配着墨不多，就光写她嫉妒恶毒了。但是她上手是挺快的，大概是真学过。】 【从今天起粉女配，别问为什么，本人慕强批。】 姜栀摆摆手：“低调低调，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是偷偷去学的。谁都不能说。” 小孩子们都仰头看着姜栀：“为什么呀！” 当然因为都是假的啊！ 姜栀确实喜欢做衣服，也还原了不少古代的服饰，但她跟着学的，的确就是一个老裁缝。 算不上普通，是建国前江城有名的旗袍师傅。 外公外婆没死之前，他就因为成分问题去了外地。 这事能说吗？ 指定不能。 她纯编。 唬人而已。 反正乔安安也不知道她到底师承何人。 乔安安抿抿嘴：“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想帮你炫耀一下。” 姜栀轻嗤：“无所谓。” “你只要记得，你对我的了解不足万分之一，不要随随便便拿你道听途说的消息套到我身上就够了。” 乔安安泪光涟涟，咬着内唇，柔弱但倔强地看着姜栀。 好像被姜栀欺负了。 姜栀“嗤”一声：“要我帮你复习一下你妈是怎么上位的吗？” 沈念芙出声打圆场：“小乔，你以后别叫小姜姐姐，我知道你希望有个亲戚，但你顾及一下小姜的感情，就当邻居处着。” 乔安安没想到沈念芙都不帮她，窘迫极了。 “我没有，我……我……” “你只是想巴着我吸血，顺便塑造你锲而不舍讨好我的形象，并且让盛沛安他妈看看，你也有娘家人，有靠山，是吧？” 姜栀打断她。 直接点出她内心的想法。 乔安安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你胡说！” “盛大哥那么爱我，他会保护我，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娘家人！” “嫂子，是她不愿意认我这个妹妹，不怪我！” 说完，她就抹着眼泪跑出去。 姜栀揉揉额角：“沈嫂子，对不住，搅和了你的好心情。” 沈念芙叹口气：“亲姐妹一定要弄成这样吗？” 姜栀也不怕得罪沈念芙，坚持跟乔安安划清界限：“一定要。” “她一张嘴，就把我往封建上面靠，我跟她关系差到人尽皆知，你们照样相信了。” “我要是跟她有一点缓和，她随便说什么，政委都得来找我。” 赵桂香深以为然点点头：“要是我家老余还是政委，他会这么干。” 又警告几个小孩，千万不能把乔安安的话散布出去。 还危言耸听：“说出去，小姜就活不下去了。” 晖晖琪琪脸色瞬间白了：“我们肯定不说。” 三娃跟姜栀最要好，主动举手：“我监督两个哥哥，琪琪监督雪青。” 陈雪青：“我不用监督，我才不说！” 沈念芙却听出另外一层意思：“你刚刚说的，是骗乔安安的？” 姜栀爽快承认：“对啊！我没那么厉害，随便说说而已。” “能把谎话说的面不改色，小姜，你……”沈念芙不知道说什么，嗫嗫道，“骗人不好。” 姜栀笑了笑：“对，我是反面典型。” 吃完饭，姜栀领着晖晖琪琪离开。 有人好奇问她乔安安为什么哭着回家。 姜栀不隐瞒：“我气的。” “你们不是姐妹吗？” 姜栀语调不善：“这是对我的侮辱。” 晚上，沈念芙思来想去，还是想告诉乔安安，姜栀白天在骗人，让她别那么大压力。 但一出门，就被好几个家属拉着问：“小姜怎么把小乔气成那样？他们关系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才知道，姜栀已经把和乔安安关系差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家属院。 她瞠目结舌。 觉得姜栀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姜栀感觉到沈念芙对她的微微疏远，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晖晖琪琪好奇问她：“妈妈，你真的在说谎吗？” 姜栀笑了：“你们知道设计第一套军装的是谁吗？” 小兄妹摇摇头。 姜栀：“是一位军人，人家根本就不是裁缝，我怎么跟人家学做衣服？” 晖晖瞪大眼睛：“妈妈你知道的好多。” 姜栀趁机教育小孩：“我读书多，见识就多。” 琪琪举起小手：“那我也要读书，我要跟妈妈一样。” 晖晖拆台：“你不认识字。” 姜栀记得她三四岁就去幼儿园了，有人专门教许多东西。 岛上好像没听说有这个，陈雪青小桃子这些五岁的也都在家待着。 她决定提前给两个小孩上课。 “我可以教你们。” “但是你们每天就不能一直玩了，愿意吗？” 晖晖眼睛亮晶晶：“我愿意！我想学习！” 琪琪犹豫了一下：“哥哥学，那我也学。” 姜栀跟两个小孩约定：“你们自己决定好就不能反悔，暂时每天早上下午各学一个小时，每周可以休息两天，要是办不到，妈妈晚上就做野菜。” 小兄妹吃野菜吃的脸都绿了。 大惊失色：“我们不反悔！” 姜栀露出恶魔的微笑：“拉钩。” 没有小孩喜欢学习。 就看隔壁三娃。 只要不让他学习，他干什么都行，哪怕是干所有家务。 姜栀把手上的裙子最后一点缝好，晚上加班做出一份教学计划。 先从最简单的字开始教，早上语文下午数学。 让她意外的是，晖晖竟然非常喜欢学习。 一小时之后，他总还要自己复习。 但琪琪不喜欢，琪琪更喜欢出去玩，跟小朋友跳皮筋，玩过家家。 甚至还率领小桃子和陈雪青，把几个营长家里的小孩赶去做敌人。 “妈妈！” 午饭时间，琪琪就会跟个小炮弹一样冲回家。 乔安安在隔壁看见，苦口婆心一般劝：“姐姐，你家琪琪一点都不温柔，不像个小女孩，你得管管她。” 盛大娘说的更直白：“这种皮猴子，长大肯定嫁不出去！” 琪琪头低低的：“妈妈，我很不好吗？” 姜栀摸摸她的头。 低头一看，沾了一手泥巴。 忍不住笑出来：“看妈妈的。” 她深吸一口气，破口大骂：“谁说女孩就得温柔！我们琪琪以后做司令，当飞行员，干工作，谁一定要嫁人了？” “怎么？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没通知你们吗？大领导都说妇女能定半边天，你们还搞相夫教子那一套，有病就去看，少对着我家孩子乱说话。” “啪啪！”有人鼓掌。 姜栀闻声看去。 见一个中年女同志鼓着掌走过来：“这位同志，说的太好了！” 姜栀愣住，连盛大娘和乔安安都说不出话。 无他，这个女同志，一米八的身高，极为少见。 﨔 第七十九章 不怀孕的办法 女同志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程自强，是新来的政委。” 姜栀愣愣伸出手：“你好，我叫姜栀，是贺时钺的家属。” “我刚调过来，营区他们在忙，先带家属来家属区。” 程政委解释一句，国字脸刚硬，声如洪钟。 “你教育孩子不错，咱们军嫂要都是你这种思想觉悟，我就不担心了。” 程政委不光名字男女莫辨，身高男女莫辨，长相也很硬朗。 但整个人并不和男人一样，反而留着长发，全都束在脑后绑成一个丸子。 姜栀已经从她身高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 笑道：“我不过是跟国家走，算不上什么。” 程政委严肃点头：“一切都要跟着国家走，听指挥，提高觉悟，姜同志，以后要继续努力。” 姜栀点头。 这个人，怪得很。 从过来到现在，不管是表扬还是寒暄，没有笑过一下。 乔安安就在旁边，姜栀能看到字幕。 但字幕也不认识程政委。 也对。 字幕说，原书陈副师转业，来的是新师长，余政委继续做政委。 现在整体改变，余政委升任，调过来的人自然也有变化。 “这是你女儿吧？”姜栀看向程政委身后的小女孩。 拍拍琪琪的肩膀：“我女儿，贺明琪，今年四岁半。” 小女孩从程政委身后走出来：“我叫程国兴，你可以叫我小老虎，我今年六岁啦！” 程自强，程国兴。 他们家起名还真是完全不顾及男女。 不过，谁规定只有男人可以自强，只有男人可以兴国呢？ 姜栀笑眯眯：“小老虎收拾好了来阿姨家玩啊，阿姨家还有一个小男孩。” 琪琪也热情邀请：“我们可以玩打仗，我们女子军团可厉害啦！” “把他们打的节节败退。” 她很骄傲：“我是司令哦！” 程国兴小脸严肃：“那我要做参谋长。” 琪琪：“可以！走吧，我们再去跟他们打一仗！” 程国兴看向程政委。 程政委点头：“去吧。”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走了。 姜栀看着琪琪沾满泥巴的爪子，一拍脑门：“傻孩子，都快吃饭了，谁跟你们玩？” 琪琪都跑出好几家了，闻言顿住。 “对哦！” “大马小马也回家吃饭啦！” 她不好意思松开小老虎的手：“我们也先吃饭吧，吃完午饭去泥坑集合，我们要伏击敌人。” 姜栀噎了下。 可算知道琪琪一身泥巴从哪来的了。 正说着话，从斜对面几家的小院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高约一米七五，戴着一副眼镜，清瘦又文质彬彬。 他笑着抱起小老虎：“老虎可算有小伙伴了。” “之前在家属院，小男孩不带她打仗，她可不高兴了。” 程政委介绍：“我爱人，杜正宇，负责家务，你们去买菜可以叫他一起。” 说话的功夫，院里的家属都处理好灶上的饭菜，走出来看热闹。 大伙一一和程政委打了招呼。 程政委回去后，赵桂香抓着姜栀：“女主外男主内啊！” 姜栀也很少见，笑着点头：“对。” 盛大娘撇嘴；“阴阳颠倒，能有个屁的好下场。” “她家就一个闺女，绝户头，这就是报应！” 姜栀冷嗤：“你挺懂报应，阴阳这些东西，这可都是封建迷信，盛沛安都不管你啊！” 盛大娘被噎住，拽着乔安安进屋：“看什么看，你家没一个好东西！” 姜栀眸带讥讽，扫了盛家一眼，鄙夷道：“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能看得起她？” 赵桂香：“对！我就看不惯他们不喜欢女人的样子，跟我婆婆一模一样，咋地，他们自己不是女的啊？” 两人聊了两句。 赵桂香拉着姜栀问：“你咋没穿你的裙子呢？你做好我就没见你穿过。” 姜栀笑了下：“我想等贺时钺回来再穿。” 其实，她是不想出风头。 她做好，在镜子面前看了看。 军绿色衬得她肤白胜雪，明艳娇俏。 明明腰身收的不是很紧，却更显得她腰细腿长，有种人在衣中晃的慵懒。 最近她跟乔安安闹翻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她不想再引人关注。 “你们小年轻就是恩爱。” 赵桂香看着她肚子：“你这个月月事来了没？” 姜栀不明所以：“来了啊！” 赵桂香疑惑：“还没怀？” 姜栀耳尖泛红。 她跟贺时钺根本就没有圆房，哪来的孩子？ “不对呀！”赵桂香嘀咕，“你跟小贺也没去医院领计生用品，这夜夜卖力干活，该有了啊！” “小贺那身板，不得一夜七次？” 姜栀脸一下子像火烧一样：“嫂子！” 赵桂香不以为意：“小年轻，就是脸皮薄，我是想提醒你，要是月事没来可千万不能弄那事，小心孩子掉了。” 姜栀忙摆手：“不会不会。” 她落荒而逃。 还别说，被赵桂香这么一提，她还真的很想贺时钺。 从上次见面，有一周了吧，贺时钺完全没回家。 不知道程政委调过来这件事，能不能结束他们的忙碌。 午饭后。 晖晖琪琪没睡午觉，缠着姜栀给他们讲课。 晖晖是爱学习，琪琪纯粹是因为和小伙伴约好了一块玩。 姜栀检查好他们的作业。 琪琪拉着晖晖一块跑出去。 不到饭点，晖晖就跑回来，兴高采烈：“妈妈！妈妈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姜栀笑着问：“什么好消息？” 晖晖：“爸爸要回来啦！” “老虎妈妈下午去了营区又回家，老虎说，爸爸和三娃爸爸他们忙完了，也要回来。” “过两天让我们去他们家吃暖房宴。” “我跟你说哦……” 小唐僧又开始念叨。 姜栀却听得心不在焉。 思念在即将会合的一刻，达到顶峰。 …… 营区。 贺时钺脚步匆匆，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 张志强嘿嘿笑：“贺团，急着回家见媳妇啊？” 贺时钺脚步不停：“知道还问。” 张志强无辜：“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回去可憋一憋，这回是咱们团出去，一出去不知道几个月，你要是一击即中，弟妹怀孕了都没人照顾。” 贺时钺眸光深了一瞬。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栀栀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他不会强求。 “傻了吧？”张志强笑容越发灿烂，“你求求我，求求我就告诉你怎么能不让媳妇怀孕，还照常交公粮。” 贺时钺脚步踉跄，豁然停住。 目光炙热：“快说！” 﨔 第八十章 这不是你家炕头！！！ 张志强搂住贺时钺的肩膀：“要我说也可以，但是贺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贺时钺扫他：“有屁快放。” 张志强语调悲愤：“你能不能别做家务了！” 贺时钺面无表情看他：“我做我家的家务，关你什么事？” 张志强哭唧唧：“我媳妇儿天天念叨我不如你，长的不如你，职位没你高，赚的没你多，现在连做家务都不如你，她让我天天洗衣服收拾菜园子。” “就刚刚，警卫员告诉我，我媳妇儿给我送来一封信。” “我打开一看，你知道写的啥不？” 不等贺时钺问，张志强就悲愤欲绝喊出来：“她写，家里床单该换了，让我出发打仗前先回家洗一洗！” 贺时钺若有所思：“我家的床单也该换了，我出发前，得准备好两套。” “准备两套干啥？” 贺时钺挑眉：“一个月换一次，我三个月肯定能回来，正好放着我回来洗。” 张志强脸抽抽：“你能别顶着一张冷硬凶戾的脸说这种话不？我恶心。” 贺时钺肘击他一下：“少废话，快说怎么整。” 张志强不依不饶：“咱岛上就你一个男人干活，你要是不干，我媳妇就不会要求我。” “你说说，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是男人干的活？” “你在家不会还给媳妇儿打洗脚水吧？” 贺时钺愿意打，但他家有浴室，姜栀每天洗澡，根本不用单独洗脚。 “你也太给我们男同志丢脸了。”张志强嚷嚷。 贺时钺不满，眼底浸了一层寒霜，凉冰冰地问：“干家务丢脸？” 张志强一凛：“不丢人不丢人，那你能不能背着点我媳妇，别让她看见？” “还有我闺女。小桃子天天嚷嚷让我向你学习，媳妇的话能不听，闺女的话根本不能拒绝！” “我训练一天了，也很累啊！” 贺时钺冷飕飕：“你可以晚上少交点公粮，多干活。” 张志强：“……” 贺团怎么油盐不进呢！ 他真是上辈子作奸犯科，这辈子跟贺时钺当朋友！ “别磨叽，快说。”贺时钺没有丝毫同情。 张志强宽面条泪，压低声音：“咱部队医院能领计生用品，用上女同志就不会怀孕，就在……” 两人没有注意到，拐角处，乔安安偷听了全场。 她是来接盛沛安的。 她咬了咬内唇，心中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搅动翻滚着。 她住在贺时钺隔壁，比张志强知道的更多。 早上，姜栀通常是不做饭的，贺时钺在家的话，就会打回来给姜栀吃。 贺时钺不在家，两个小孩也会携手去食堂打饭。 吃完饭，贺时钺会跟小兄妹抢着洗碗。 衣服从来也是贺时钺回家了就洗。 就连饭菜，贺时钺也经常会帮忙做。 她那个姐姐，平时好吃懒做不干活就算了，她竟然听见贺时钺好几次跟姜栀说太辛苦，希望姜栀能更轻松一点。 乔安安就不懂，姜栀辛苦什么了？ 和她比比呢？ 她在盛家，不做饭不洗碗，老妪婆拿着鸡毛掸子就抽。 家里的衣服也都是她的活儿，她想让盛大哥帮忙压水，盛大哥都不同意。 其他琐碎的家务活，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晚上想和盛大哥说说。 盛大哥开口就问她是不是有二心，是不是想嫁给贺时钺，是不是看不起他现在只是个没前途的副团。 没人哄，没人在乎，只会有人一遍遍往她胸口插刀。 她爱盛大哥。 她也知道盛大哥爱她。 可她真的好难受，好委屈。 “乔安安。”盛沛安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乔安安的思绪。 乔安安瞬间跑过去，眼圈通红：“盛大哥，我好想你。” 盛沛安脸色不虞：“你来我营地干什么？是见我，还是见其他男人？” 乔安安大惊失色：“我没有，盛大哥你不要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来接你的。” 盛沛安凑近，两人咫尺之遥，他大掌掐住乔安安的腰：“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炙热的呼吸，让乔安安浑身紧绷，脸颊绯红。 鼓起勇气，踮脚在他脸上印了下：“盛大哥，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姜栀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眼差点瞎了！ 这是军营外头，不是你家炕头！ 要亲热回家啊！ 这也就是在岛上，要是在外头，多少得被举报耍流氓啊！ 字幕还嗷嗷叫呢！ 【好甜好甜！霸道军官强制爱，爱看多放，谢谢！】 姜栀有点体会到赵桂香的心情了。 实在是扛不住别人的腻歪，她加快脚步，问警卫员：“贺团长还在里面吗？” 警卫员露出一口大白牙：“没有，贺团长走得早。” 姜栀扑了个空，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她在家里等，可等待的时光过的非常慢，秒表还像一只只小蚂蚁爬在心上。 她焦急地坐不住，特意来营地找贺时钺。 还想在没人的地方，偷偷跟贺时钺牵着手往回走。 她以前看爱情小说，里面的男女主都会牵手散步，在夕阳下，感受落日的余晖。 一切，都泡汤了。 姜栀垂头往家回。 盛沛安跟乔安安还在外头掰扯呢：“不准看其他人，你别想。” 乔安安抽噎着：“我没有……” 来来回回，车轱辘话。 姜栀看一眼，就落寞地离开了。 没走两步，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犟驴。 犟驴热情：“嫂子！你来找贺团吗？” 姜栀兴致不高，勉强笑道：“他不在，我回家等。” “他跟张副团去医院了，我带您过去吧。” 姜栀一惊：“他怎么了？受伤了吗？” 犟驴挠挠头：“不知道啊，领导都封闭着，我们也不晓得，我带您看看去。” 两人匆匆离开。 盛沛安望着姜栀的背影，若有所思。 乔安安语调有点酸：“姐姐的男人缘真好。” 盛沛安轻嗤：“那是她的伪装。” 他这么多年，也审讯过很多人，细小的反应可逃不过他的眼。 姜栀看到他跟乔安安亲热的黯然非常明显。 姜栀就是喜欢他。 啧。 这女人，水性杨花。 “盛大哥。”乔安安嘟嘴，“你也不许看别的女人。” 盛沛安挑眉，溢出一丝极轻的冷笑：“看你表现。” 医院。 姜栀并不知道盛沛安又准备恶心她。 她急匆匆赶过去，心如同在油锅里面煎炒烹炸，急的不得了。 犟驴一路打听，带着姜栀来到了……生殖科。 犟驴挠挠头，尴尬说：“嫂子，贺团……可能……可能是……” 他能言善辩，也编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姜栀也蒙了。 贺时钺怎么会来这里？ 他会不会在任务的时候炸伤了那里。 所以他不敢直接回家，更不敢让人知道。 “我们走。”姜栀果断做出决定。 到了医院门口，她交代犟驴：“今天这事，千万别说出去！” 犟驴连连点头：“嫂子，我懂，你真是个好女人，贺团娶到你，他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全世界的人！” 姜栀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回到家的时候，贺时钺已经到家。 她憋不住眼泪，冲上去，紧紧拥抱住了他。 﨔 第八十一章 情侣装 “怎么了？” 贺时钺眸光温柔，声音也带着点哄小孩的宠溺。 姜栀想到连看病都不敢光明正大，偷偷去看男科，心中像是被人捅了几刀，心疼的不行。 但他不想说，她知道要维护男人的尊严。 揉了揉眼睛，她难得撒娇：“想你了~” “你好几天不回家，我有点不适应。” 贺时钺眸光晦涩了片刻，心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这次去，会有危险。 如果他没了，栀栀还没来得及和他做真夫妻，陷入的没那么深，她还能抽离。 摸了摸口袋里的计生用品，贺时钺坚定下来。 他不能自私自利，光顾着自己爽快。 “栀栀，军嫂是这样的，会提心吊胆，会忍受分离，你要是不适应，我们可以离……” “你说什么！”姜栀瞪眼。 圆圆的杏眼瞪大，没有半点凶狠，像个娇嗔的小动物。 贺时钺也不希望和她分离，眼眸垂下，睫毛颤动，有点黯然。 姜栀感觉有人在心上狠狠擂了一拳。 贺时钺遭逢大难，都要看生殖科了，肯定很难过。 他提出离婚，也是希望自己以后过得好。 她不该这样。 “贺时钺。”姜栀目光中多了点怜爱，“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离婚。” 贺时钺蓦地抬头，双眸炙热：“栀栀，我也不愿意。” “那我们说好啦！不许再提这件事。” 姜栀笑了，抱住他不撒手，像个树袋熊一样跳到他身上。 贺时钺忙抱住她。 手碰到软弹的臀部，体内的燥意瞬间被点燃。 “你是我的依靠，我娘家的情况你知道的，你可不许不要我。” 贺时钺声音中有克制的压抑：“永远不会。” 但他还是决定，把计生用品藏起来，等这次平安归来，再议。 姜栀在他脸上亲了下。 贺时钺垂眸看她。 姜栀脸红，强撑着说：“看什么看？自家男人，亲亲不行啊！” 乔安安在外头都大摇大摆跟盛沛安亲热。 她在家里，用亲亲安慰一下受伤的男人，有何不可？ “行。”暗哑的嗓音，暴露了贺时钺体内的燥意。 他也低头，薄唇与樱唇相贴，温柔地加深这个吻。 呼吸交缠间，姜栀的体温逐渐升高。 “妈妈！爸爸！” 小兄妹“噔噔”跑进来。 琪琪瞬间捂住眼睛：“妈妈，你们耍流氓。” 晖晖不赞成：“笨蛋妹妹，这不是耍流氓，爸爸妈妈是夫妻，夫妻是可以亲亲的。” “我才不是笨蛋，亲亲就是耍流氓，三娃哥哥说的。” “才不是……” 俩小孩吵起来，姜栀的脸比猴屁股都更红。 浑身像是被烧起来。 她瞬间跳下来，往屋里窜：“你们三个交流一下感情，我给你们腾地方。” 跑得太快，差点撞到门框。 贺时钺忍俊不禁，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琪琪探头：“诶，妈妈害羞了。” 晖晖赞同妹妹的看法：“妈妈的脸好像红苹果。” 琪琪看向贺时钺；“爸爸，我想吃苹果。” 贺时钺噎住。 贺时钺点点两个小孩的额头：“妈妈脸皮薄，以后不许说妈妈。” 晖晖很听话的表示：“我会管好妹妹的。” 琪琪就疑惑不解：“妈妈跟别人吵架的时候可凶啦！我还听雪青说，沈阿姨说我妈妈脸皮比城墙都厚呢！城墙很薄吗？” 贺时钺脑壳疼。 面对日益活泼的两个小孩。 他很开心，但真的很头疼。 他只能绷起脸：“反正不许嘲笑妈妈。” “哇！好漂亮！” 琪琪转向卧室门，惊呼一声。 卧室门刚打开，穿着军绿色连衣裙的姜栀走出来。 她笑眯眯问贺时钺：“好看吗？” 贺时钺喉结滚了滚：“好看。” 军绿色很衬她，那张笑脸，像是被绿叶众星捧月拱出来的桃花，灿烂夺目。 他由衷发问：“你上岛怎么没晒黑？” 他跟媳妇站一块，和神话里面的黑白无常一样。 “可能是天生的。” “你的肤色我也很喜欢。” 姜栀捏了捏他小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配上小麦色的健康，很硬朗英气的感觉。 她很爱。 琪琪举手：“我呢我呢！” 她不满意：“爸爸，你没有看到我穿了鹅黄色的小裙子吗？你都不关注我。” 晖晖拍了她一下：“爸爸眼里只有妈妈，他也没看到我换了海军衫。” 贺时钺一左一右，让两个小孩坐在他胳膊上：“好看，都好看。” 姜栀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盒子：“你也有哦！” 平时，部队会发衣服。 但也不限制大家穿自己的衣服。 尤其是大背心，白衬衫，更换频繁，部队发的不多，都是各家自己做的。 姜栀给贺时钺做的就是一件军绿色的衬衫，底下一条黑色直筒裤。 贺时钺抱着盒子，眸中都是温和的笑意：“平时也穿不上，不如给你和孩子……” 姜栀瞪他一眼：“小嘴巴……” 琪琪晖晖一块接，超大声：“闭起来！” 晖晖小抠搜都会教育别人了：“爸爸，妈妈的一片心意耶！家里没有的话就不会给你做啦！你好扫兴哦！” 琪琪跟姜栀一块点头。 贺时钺失笑，心口被温暖填的满满当当。 他认错：“我错了，我去换上。” 等他出来，才发现姜栀的小巧思。 姜栀的裙子和他的上衣胸口处，分别绣了两只小狗。 姜栀的昂头，他的低头。 站在一起，两只小狗仿佛遥遥相望，一看就是情侣装。 贺时钺眸光亮了下：“咱家是不是有苹果？栀栀，你陪我去给吴庆丰和张志强送几个吧？” 姜栀眼波流转：“好。” 她都不想拆穿他的小心思。 分明就是想显摆。 琪琪很积极：“我去给小桃子拿苹果。” 她跑下去，往牛皮纸袋里每个里头装了六个。 贺时钺蹙眉：“不用拿这么多，你们吃吧。” 他主要是展示情侣装，苹果是顺带。 琪琪把一个袋子里面的拿出来四个：“这给吴叔叔。” 又交代贺时钺：“两个给肖阿姨，四个给小桃子。” 贺时钺：“一个都不给你张叔叔吃啊？” 姜栀笑着跟他解释：“小桃子总抱怨张志强不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干个活各种不乐意，琪琪不喜欢他。” 贺时钺摸摸琪琪的头：“爸爸帮你说他。” 他一本正经：“栀栀，走吧，我必须完成琪琪的任务。” 姜栀笑的合不拢嘴。 炫耀就炫耀，没必要找这种理由。 贺时钺先敲响张家的门。 张志强：“贺团？你怎么来了？咦，你的衣服……” “情侣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媳妇心灵手巧罢了。”贺时钺抢话。 姜栀想把头埋到地底下。 谁问你了！ 谁提了！ 这么炫耀，丢人啊！ 晚上九点，在贺时钺吃完晚饭谎称自己吃撑需要消食，又拉着姜栀在家属院转一大圈，让所有人都看见他们的情侣装之后，姜栀终于能躺到床上。 她靠进贺时钺怀里。 贺时钺浑身僵直，眸中火焰飞舞，但拒绝：“栀栀，现在不行。” 姜栀目光同情：“我懂，我没想跟你圆房。” “其实，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圆房。” 贺时钺眼中火焰骤灭，只余下一片了无生机的灰烬。 﨔 第八十二章 我才不会后悔呢~ 但贺时钺这一刻依然风平浪静：“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一辈子不……” 姜栀翻身看他，就见他一双眼中暗流涌动。 她郑重盯着他的眼：“等你想的时候，我就可以。” 贺时钺望着她领口处白皙的锁骨，嗓音嘶哑：“栀栀，你会后悔。” “我后悔什么？” 姜栀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贺时钺明明对她有意思，但一次次把她往外推。 不就是不行了吗？ 她也没有那么计较那种事好不好？ “贺时钺，你不用瞒着我，我怕疼，不想生孩子，没有就没有。” “有病我们就治病，你不需要一次次要我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我要跟你在一起。” 哪怕字幕并不看好他们。 哪怕未来有可能不如人意。 喜欢就是喜欢了。 管什么以后？ 她坚信，她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 “治病？”贺时钺豁然坐起来，紧张问，“你生病了？” 姜栀气笑了：“谁治病你还不清楚吗？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栀栀，我觉得咱们说的不是一个事。” 贺时钺意识到两个人的鸡同鸭讲。 他想了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次，是我带团出海。” “我怕我出去太久，所以决定先不碰你。” “你要是怕，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不碰你也可以，这种事不是非有不可，我没关系。” 姜栀听完后，懵了。 她眨巴眨巴眼，眸内是迷茫的大雾：“你今天不是去了生殖科？” “你不是在任务里伤到了……那里……” “我的意思也是，不要也行。” 贺时钺喉结滚了滚，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哭笑不得。 “我去那边，是拿计生用品。” 贺时钺下床，把藏起来的计生用品摆到姜栀面前。 又气又好笑，屈指弹了一下她额头，无奈道：“你脑子都在想什么啊！” 姜栀不信：“不对！” “你都没准备跟我圆房，你拿这个干什么？” 贺时钺揉了揉太阳穴：“有备无患。” 每个人每个月领的数量有限，他先攒着，万一多来几次，也有得用。 姜栀目光在他下半身流连：“你真没事？” 贺时钺欺身，如一座山一样覆在她耳边：“要我怎么证明，你先试试看？” 姜栀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都讨论了什么。 她脸蛋爆红，身体比煮熟的虾还要红。 贺时钺盯着她泛着粉的肤色，本就浓沉的瞳内熏了两分躁意：“栀栀……” “你……会后悔吗？” “不会。”姜栀别开脸。 两个字被咬的又轻又软，像是一张一合踩奶的猫咪爪垫，踩的贺时钺心跳如雷。 她犹豫了片刻，转头在男人脸上轻轻啄一下。 无声的邀请。 贺时钺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燥意，按了两把她的腰纾解。 深夜。 贺时钺在浴室放水，抱着半梦半醒的媳妇去洗漱。 目光灼灼在她脸蛋上亲一口。 姜栀立马求饶：“别，我不行了。” 贺时钺喉腔里发出一丝浅笑，星光跃入眼眸：“睡吧，我帮你洗。” “嗯~” 姜栀的声音浅到几乎听不见。 贺时钺帮她洗干净，抱着放在床上，紧紧拥住。 胸腔内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浑身的血液焕然一新，被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满足填满。 “啊！” 隔壁传来一声短促而忍痛的尖叫。 贺时钺皱了皱眉头，捂住姜栀的耳朵。 “叫什么？”盛沛安压在乔安安身上。 嗓音沉冷：“怕他听不见是吗？” “安安，你是我的，是我的一个人的，别想着背叛我。” 乔安安抚摸盛沛安的腹肌：“盛大哥，我最最最爱你。” 陷入睡眠的时候，她嘴角还带着笑容。 她终于，真正成为盛大哥的妻子啦！ 次日。 他们因为多日加班，放假一天。 贺时钺早早起床，洗床单被罩，收拾菜园，屋内的卫生也全部打扫一遍。 看着时间走到七点，小兄妹即将起床，他才进厨房做早饭。 盛大娘在菜地里摘菜，嘟嘟囔囔：“显着他了！男人干家务，有什么出息。” “娘的！姜家的女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懒，不干活不做饭，要她们干啥！” “乔安安！乔安安你给我滚下来！” “日上三竿了还睡，咋不睡死你！赶紧滚下来干活！” 声音太大，贺时钺怕吵到姜栀睡觉。 走到院墙边，低吼一声：“小点声。” 他身高太高，因为干活上身只穿一件背心，露出精壮的腱子肉，像一座铁塔。 神情严肃着，显得无关尤为凶戾。 盛老太太不敢炸刺，低声嘟囔：“不尊老爱幼的玩意，迟早战死。” 她一脚踹开盛沛安的房门。 拧住乔安安的耳朵：“七点了！还不下来做饭，准备饿死我老婆子？” 乔安安折腾了半夜，浑身都酸疼难忍。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迎面就是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光溜溜连件衣服都不穿……” “妈！”盛沛安不耐烦打断，“你怎么又不敲门就进来！” 乔安安满心感动，眼泪汪汪：“盛大哥~” 盛沛安没理她，对盛大娘说：“你先出去，我们一会儿下去。” 盛大娘还想说什么：“儿子，你媳妇……” “我说了，先下去！”盛沛安不容拒绝。 盛大娘忿忿离开。 乔安安靠在盛沛安怀里，满心都是感动：“盛大哥，你对我真好，你护着我，我好开心。” 盛沛安捏捏她的脸，餍足道：“休息好了就下去做饭，我替你挡着，你不能恃宠而骄，还要继续看你的表现。” 乔安安撒娇：“可是人家身上好痛……” 盛沛安冷下脸：“和我圆房委屈你了是吧？” 乔安安一凛：“不是，我的意思是……” 她含羞带怯，回忆妈妈教她的和男人说话的方式：“我的意思是，盛大哥太厉害了。” 盛沛安微微露出一点笑意：“行了，再睡一会，过会我去食堂打饭。” 乔安安满心欢喜：“盛大哥，你对我太好了。” 盛沛安：“下不为例。” …… 姜栀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她走过去。 却在厨房门外看到另外一个男同志。 正叭叭给贺时钺吹彩虹屁：“贺团长，你做饭好熟练，会做饭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我觉得你顶顶棒。” “你这菜炒的真香，爱妻者风生水起，亏妻者百财不入，你以后肯定有出息。” 姜栀嘴角抽了抽。 她看见，贺时钺明明没什么表情，但听完这些话后，铲子几乎能挥出火星子了！ 﨔 第八十三章 好好的女儿成皮猴了 姜栀走过去，看清男同志的脸，微微诧异：“杜同志。” 杜正宇冲姜栀笑：“小姜，你刚起床吧？还没洗漱都这么美，难怪贺团长心甘情愿做煮夫，他可得对你好点，要不然，这么美的媳妇凭什么给他？” 姜栀喉头哽了哽，但被夸的美滋滋。 程政委不苟言笑，她丈夫怎么这么会夸人？ 技巧太好了啊！ 一般别人夸都说她好福气，找到贺时钺这么好的。 她每次都觉得奇奇怪怪，她也很棒啊，凭什么不能找贺时钺这么好的？ 但人家杜同志夸人就浑身舒坦。 他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 姜栀笑出来：“杜同志来串门？中午在我家吃饭吧。” 她探头，贺时钺做的山药炒蒜苗。 青青白白混在一起，看着就清爽。 旁边还放着一盘炒好的回锅肉，四个金黄的煎鸡蛋。 她笑嘻嘻伸手捏一片山药塞嘴里，也夸：“我们小贺手艺可棒了。” 贺时钺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擦。” 杜正宇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也笑的和善：“不了，我还得回家给老程做饭。” “他们放假，就我们老程一个人上班，可辛苦了，我得给她补补。” 姜栀听琪琪说了，杜正宇一直没有工作，就在家里照顾家庭。 她挺佩服的。 也没多挽留：“下次有机会，带小老虎来我家吃。” 杜正宇“嘿嘿”：“不用等下次，我现在就有事情麻烦你。” 他指了指带过来的一个小包袱。 “我们家小老虎很喜欢琪琪的背带裤和连衣裙，小姜你要是有空，给我们小老虎也做一身呗。” “你要是没空，看看能不能抽时间指点我一下，我自己琢磨也行。” 姜栀挺喜欢做衣服，不然也不会在不愁吃穿的情况下专门去学习。 杜正宇还自带了布料，她答应的很痛快：“好啊！” “成！那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家明天暖房宴，记得来。” 杜正宇邀请完就走了。 姜栀又去捏山药。 贺时钺拽住她手腕：“没洗手，你教小朋友吃饭前后一定要洗手。” 姜栀一噎，仰头笑嘻嘻耍赖：“你做的好吃。” 贺时钺叹气，他能严肃批评小朋友。 但对媳妇，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拿一双筷子，递给姜栀。 姜栀眼睛晶晶亮看着他：“我没洗手。” 张开嘴巴：“啊！” 贺时钺轻咳一声，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夹了一筷子山药放在姜栀嘴巴中。 姜栀吞下去，眉眼盈盈笑，无比明媚：“你喂的更好吃。” 贺时钺笑起来，锋锐的眉眼温柔下来，心里酥酥麻麻：“吃饭吧。” 他把菜端到堂屋。 姜栀查看了一下杜正宇拿过来的布料。 一翻开，姜栀一怔。 布料上面，放着一些橘子，和一张大团结。 贺时钺走过来：“可能是谢礼？” 他拿起橘子，发现底下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小老虎的详细尺码，并标明想要两条连衣裙两条背带裤。 底下还说。 “钱给小姜买棉线用，橘子才是手工费。” 棉线一卷也就一毛钱，小孩衣服能用多少？ 还不是给的手工费。 “收着吧，一件两块五，价格和裁缝差不多，只不过现在不能说买卖。” 姜栀把钱收起来：“杜同志真是个讲究人。” 贺时钺对他印象也很好：“他人不错，他平时不工作，我不在家，你也可以去找他帮忙。” 姜栀故意逗他：“你不吃醋？” 贺时钺心跳如擂鼓，眸光深邃：“我相信你。” 姜栀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一下：“奖励。” 贺时钺喉结滚了滚，压着她后脑，低下头，想要一个加深的吻。 “我们回来啦！” 小兄妹从外面跑回来。 姜栀弹射跟贺时钺分开。 她可不想再被小孩说一次耍流氓。 琪琪主动汇报：“妈妈，今天你睡觉，我们让爸爸教我们学习了一个小时哦！” 姜栀毫不吝惜夸奖：“很棒呀，你们是自律小孩。” 琪琪骄傲挺起胸膛：“我今天穿着裙子，还是把小男生打趴下啦！” 贺时钺蹙眉：“琪琪，你出去打仗不要穿裙子，不方便。” 琪琪苦恼：“为什么呀？裙子很漂亮呀！我长大当飞行员，还想用粉色的飞机突突敌人呢！” 贺时钺严肃：“裙子掀起来，别人会看到你的小屁股，这样不好。” 跟女儿说这种话，贺时钺有点羞窘。 姜栀在一边偷笑。 贺时钺扫她一眼，幽深的黑眸多了点点锐气，冷哼：“栀栀，以后别给她做裙子，让她穿裤子。” 琪琪大声抗议：“我喜欢裙子，裙子漂亮！” 贺时钺很严厉：“穿裙子不许打仗。” “为什么！我明明穿裙子也能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琪琪很生气，小脸都气红了。 姜栀连忙抱起琪琪，插入父女俩的争吵中。 “琪琪，爸爸担心你，妈妈不是也跟你解释过他你身上的一些地方是专属于你的小秘密，不可以给别人看的吗？” 琪琪很委屈：“可是爸爸都没有想别的办法，直接就让我不要做，我很生气。” 贺时钺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琪琪：“妈妈就帮我做了带短裤的小裙子啊！” 姜栀给贺时钺解释：“她身上穿的，看上去是裙子，其实你可以当成长一点的上衣，下边还正常穿了和晖晖身上差不多的小短裤。” 贺时钺恍然大悟。 但还是严肃教育琪琪：“你可以直接告诉爸爸。” 琪琪做了个鬼脸，从姜栀身上溜下来：“我故意的，小老虎说她爸爸跟我妈妈一样好，我要看看爸爸你有没有妈妈聪明。” 说完，也怕贺时钺生气，一溜烟跑了。 贺时钺瞪眼都来不及，转头看到姜栀揶揄着冲他笑，气闷：“什么小破孩。” 姜栀挑挑眉：“贺同志，怎么样，怕不怕我把你女儿带成个小皮猴？” 贺时钺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才笑起来：“不怕。” “机智勇敢，比窝窝囊囊好太多，栀栀，你比我会带孩子。” 姜栀白他一眼：“马屁省省哈！我不吃这一套。” 贺时钺把米饭盛出来，看一眼洗手的小兄妹，颇为忧愁：“琪琪能打得过小男孩吗？被人打了怎么办？” 姜栀无语：“小贺同志，你认清现实好不好？” “咱们家琪琪带着雪青跟小桃子，现在加一个小老虎，岛上谁敢打领导家的小孩？” “家属院里的小男孩真敢对她们动手，都不用你出手，回家就能让爸妈揍的哭爹喊娘。” 贺时钺若有所思点点头，坐到位置上吃饭。 吃完饭，小兄妹主动去洗碗，贺时钺问姜栀：“家里还有饼干吗？” 姜栀好奇：“你要饼干做什么？” 贺时钺严肃：“我要出岛，给领导每人送一片饼干，让他们保证，岛上没人敢欺负你。” 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姜栀垂眸，压下鼻头的酸涩：“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去给你拿饼干。” 她买的多，还借着李叔的名义又拿出几盒，一家分一盒，家里还有的剩。 贺时钺却推回去，拿出三张牛皮纸，一张里面郑重其事包着一片饼干。 姜栀满脑袋问号。 贺时钺：“不是送礼，吃人嘴短，有个意思就行了。” 姜栀噎了又噎，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干脆，就直接说耍无赖得了呗！ 﨔 第八十四章 实践出真知 姜栀好说歹说劝住了贺时钺：“收手吧，别丢人啦！” 贺时钺最终决定空手去。 姜栀捂脸，拒绝认识他。 晚上，关系得到质的飞跃的两个人靠在床上说悄悄话。 姜栀一脸好奇：“我原来听小姐妹说过，第一次可疼了，我倒是还好。” 贺时钺摸摸鼻子。 他不想说是吴庆丰教的。 免得媳妇认为他交的朋友都不正经。 想了想，严肃道：“在书上学的。” “你还看这种书？”姜栀满脸惊讶，“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这种人。” 贺时钺有嘴说不清：“我只是看过一……” “别解释。” 姜栀打断他：“小贺同志，你现在的解释很像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你知识学的很杂啊！” 她语气你带着雀跃的旋儿，忍着笑。 贺时钺舌尖抵了下后槽牙，俯身覆在她耳边：“实践才能出真知。” “栀栀，我从小就爱追求真理。” 这一追求，又是大半夜。 姜栀早上又起晚了，贺时钺中午特意从军营回来给她做的饭。 姜栀揉着酸疼的腰，咬牙切齿。 小姐妹说的对，开了荤的男人，就是牲口！ 吃完饭，贺时钺主动去洗了碗，收拾卫生，都整好了又去军营。 姜栀本想做衣服，但坐着腰腿都酸疼。 她干脆出门走一走，准备去副食品商店旁边的小集市买条鱼。 岛上鱼多海鲜多，渔村也会集中在副食品商店旁边售卖，算是村里的集体产业。 不要票，拿钱就能买。 姜栀想趁着贺时钺离开之前，把之前捡到养在空间里的椰子螺和小鲍鱼拿出来再做一顿，混着其他海鲜，反正贺时钺也认不出来。 正好，她跟贺时钺都需要补补。 刚出门，就遇见赵桂香和沈念芙。 赵桂香招手：“小姜，你来。” 沈念芙看了姜栀一眼：“小姜，嫂子，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沈念芙态度很冷淡，和之前截然不同。 哪怕是刚开始，姜栀第一次去沈念芙那拜访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冷漠。 “我得罪沈嫂子了？”姜栀不解。 那天吵架，说白了是乔安安挑事，这几天也一直都如常。 前两天沈念芙还给晖晖琪琪糖吃。 怎么突然就这样？ 赵桂香看沈念芙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给程政委家的小老虎做衣服了？” 姜栀没想瞒着掖着：“昨天答应的，我还没动工，怎么了？” “小老虎炫耀，雪青好像回家说自己也想要，沈念芙念叨你讨好新政委呢！” 赵桂香和姜栀投缘。 她看姜栀就像看自己早逝的女儿。 沈念芙跟她的交情可一般，之前都看不起他们这些家属，出事了倒是跟她说起姜栀的坏话。 “你也是，要么都做，要么都不做，一家做一家不做不是得罪人吗？” 姜栀脸色不虞：“嫂子，沈念芙没找我做。” 赵桂香懵了：“啊？她说的信誓旦旦。” 姜栀冷嗤一声：“她不会以为，那天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乔安安为了针对我说的那句话，就是求我帮忙了吧？” “那天之后，她可没再提过，也没送布过来，更没有说过陈雪青的尺寸。” 赵桂香瞠目结舌：“那这……” 姜栀冷笑：“怕是怪我没有自己上门去提供帮助呢！” 见赵桂香还是不太明白。 姜栀准确说出沈念芙的心理。 “乔安安替她提了一嘴，在她看来，我就该上门问她尺寸，跟她商量，否则就是不愿意。” 她不了解沈念芙的为人。 但乔安安这一套，姜栀从小看到大。 每次都是念叨着要她的这个，要她的那个，再由继母开口，好声好气和她商量。 只要她不同意，等到的就是姜守业的呵斥和逼迫。 等东西送到乔安安手上，乔安安还会说。 “啊！我没想要，姐姐你不要误会我，这东西真不是我主动要的。” 乔安安从不主动要。 她们这类人，向来都是要别人捧着惯着，主动把好东西都送到她手上，来凸显他们的人淡如菊。 啊呸！ 姜栀才不惯着。 “没关系嫂子，她愿意说就说，讨好领导有什么的？谁不服他们也去讨好领导呗！” 赵桂香哭笑不得：“你跟小贺真是一对。” “小贺昨天来找老余，让老余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确保你的安全，还让我们老余写保证书。” “老余差点踹他。” 姜栀额头掉下三根黑线：“嫂子，别听他的。” 赵桂香哈哈大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要不你男人能把老余闹腾的天翻地覆。” 想到贺时钺对其他家的领导也是这样，姜栀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落荒而逃：“嫂子，我去买菜。” 赵桂香摆摆手：“去吧去吧。” 姜栀到了鱼市，买了不少海鲜，特别买了几种长得跟椰子螺比较像的海鲜。 刚准备走，碰到了结伴而来的乔安安和沈念芙。 沈念芙看了姜栀一眼，表情很冷：“小姜，我急着买鱼，先进去了。” 乔安安倒是留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就得罪沈嫂子了呢？沈嫂子人可好了，你跟她处不好，真的不太好的。” 茶言茶语。 姜栀想到字幕评价沈晓晴的那些话，可太精准了。 她懒得理：“你处得好，你就好好处。” 乔安安却叫住她：“姐姐，昨天盛大哥给我买早饭了哦！” 姜栀：“……”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乔安安说这个是干什么！ 她看字幕。 【哈哈哈妹宝好可爱，暗戳戳的小炫耀。】 【女配现在百爪挠心吧？不喜欢她的领导夫人把妹宝当闺蜜，看不上她的男主把妹宝宠上天，她怕是嫉妒的要发狂了！】 【盯紧盯紧，可千万别让她嫉妒害妹宝啊！】 姜栀真想自戳双目。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知道乔安安话里的含义？ 她嫉妒个球啊！ 买个早饭而已，这不是贺时钺的日常吗？ 至于沈念芙，她之前拯救沈念芙，是为了防止岛上来一个乱指挥的师长。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管沈念芙去死！ “祝福，尊重，锁死。”姜栀翻了个大白眼。 不想搭理乔安安，蹲在一个摊位前：“同志，有鲈鱼吗？” 乔安安也蹲到姜栀旁边：“婆婆骂我的时候，盛大哥还维护我了，姐姐，你说盛大哥是不是很爱我……” 姜栀连鱼都不想买了，想吐！ 她准备站起来，却看到字幕齐刷刷在刷。 【野生花胶！】 【快买！】 【别错过！】 姜栀顺着字幕的指示看过去。 只见渔民脚边有一小堆软趴趴的东西。 【这可是野生花胶，回去晒干煲汤或者入药对女性很好的！能滋阴养颜，增强体质，还能养血补血，像妹宝儿这样的软妹最适合吃了。】 好处挺多啊！ 姜栀指着那一小堆：“同志，那些怎么卖？” 渔民看了眼，奇怪地看向姜栀：“这是鱼鳔，我们都不吃，你要的话，给个一毛钱意思意思吧。” 姜栀笑：“好，帮我装起来吧，再装一条鲈鱼。” 她刚想掏钱，乔安安就横插一杠子：“同志，她不要，你别给她。” 﨔 第八十五章 讲理不如动手 渔民踟躇着。 没人要的东西卖一毛，他也觉得不太合适。 姜栀怒了：“别管她，给我装起来。” 乔安安还叭叭呢！ “姐姐，我是为你好，你现在不是不差钱的人，贺大哥赚钱也很辛苦的，你不要总买些没用的东西……” 姜栀从地上抓起一条小虾，直接塞进她嘴里。 乔安安“呸呸呸”吐出来，腥气刺激的她直干呕。 姜栀眉目很冷，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乔安安：“这是在外头，别逼我扇你。” 她懒得跟乔安安讲道理。 乔安安脑子有问题，她说什么乔安安都听不进去。 动手，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乔安安抽噎着：“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姜栀蹲下，又抓起一只虾。 乔安安立马捂住嘴，惊恐摇头。 沈念芙看到这边的闹腾，连忙走过来，脸色很难看：“小姜，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你不顾及姐妹情，也要顾及大家都是军嫂，是邻居，你也不能做的这么过分。” 姜栀冷笑一声，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看向沈念芙，直接拆穿她的心思。 “我没上赶着给你家里人做衣服，就是做的过分了？” 沈念芙眼一闪：“你胡说什么！” 姜栀问渔民：“同志，你说，我跟这位干呕的女同志谁有错？” 渔民淳朴挠头：“这位同志买东西，旁边那位非不让她买，还说她乱花钱。” 姜栀：“听见了吧，乔安安狗拿耗子，我不扇她都是好的。” 沈念芙气的一张脸涨红，但又顾及体面：“你……你……” “她也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让姜栀“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也是为了她好，她在家吃不好睡不好，我掏钱买虾，给她补补钙。” 沈念芙脸色夹杂着青紫：“你强词夺理。” 姜栀嘴皮子比她利索多了：“只许她对我好，不许我对她好？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沈念芙扶着乔安安，半天都说不出话。 姜栀抱臂：“她要是不想我对她好，就别拿着对我好的名头乱叭叭，烦！” 尤其字幕还在恶意揣测她，更烦了。 【看吧看吧！恶毒女配开始嫉妒了！】 【我就知道恶毒女配肯定会欺负我们妹宝的！你看看你看看，这不就开始了？】 【嫉妒使人丑陋，恶毒女配真难看。】 嫉妒个屁！ 姜栀真想掰开乔安安和字幕另一头的人，拿水枪把他们的脑袋洗干净。 “同志，麻烦给我包起来，我抓起来的虾我也买，你再添点，给我凑两斤。” 姜栀不想理会两个颠婆，跟渔民开口。 渔民连忙给姜栀装东西。 还问一句：“一毛哈！你确定啊？” 姜栀：“我很确定。” 沈念芙盯着姜栀，这么久，才蹦出来一句：“你有辱斯文。” “斯文是什么？能吃吗？” 姜栀还没说话，从她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她回头，是杜正宇。 杜正宇在这里也不奇怪，家属院里的家属都在这边买菜。 姜栀冲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干呕了半天的乔安安像是找到攻击姜栀的点：“姐姐，你怎么对得起贺大哥？” 姜栀无语透顶。 她怎么又对不起贺时钺了？ 字幕解答。 【看见一个男人就笑的妖里妖气，女配真是媚男。】 【男二太可怜了，早晚要戴绿帽子，看女配这就找到目标了。】 姜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建国没通知你？清朝早灭亡了傻子！” “杜同志是程政委的家属，我也结婚了，我俩同为家属还不能打个招呼？” “你刚刚跟渔民说话，我是不是也能说你勾引渔民？” 乔安安想辩驳，家属院里有来买东西的军嫂，都替姜栀说话。 “跟男人说话咋了？俺在村里还跟男人一块下地干活呢！” “哪年月的规矩？真可笑。” 沈念芙觉得丢人，拉着乔安安：“安安，走，我带你去漱漱口。” 副食品商店有自来水，她俩往那边去。 姜栀看见字幕实时转播两个人的对话。 【还是芙芙跟妹宝心意相通，爱一个人就该全心全意，女配根本不懂。】 【边界感知不知道啊！杜小白脸有媳妇，女配就不该这么干！】 姜栀瘪嘴。 盛沛安还拦着她大放厥词呢！ 按照字幕的标准，盛沛安岂不是更该骂？ 一群双标狗。 姜栀提着东西准备走。 杜正宇开口问：“你这是花胶吧？” 姜栀：“你认识？” 飘远的字幕停下不动，姜栀余光瞥见乔安安和沈念芙也停了下来。 杜正宇看了渔民一眼，笑了笑：“没啥，就是鱼鳔。” 姜栀提着东西往外走：“借一步说话？” 两人离集市稍微远了些。 杜正宇才说：“看着是花胶，挺不错的，营养价值很高，卖的也很贵。” 字幕又飘过来。 姜栀四处打量，在一个角落看到乔安安和沈念芙。 在偷听。 她故意说：“是啊！我就是看出是花胶才买，至于价格，我倒是不清楚。” 杜正宇：“能不能给我仔细看看。”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你这好东西啊！” “这是小须金钱胶，制作出来能卖到上百元一斤，是很罕见的营养品。” 【我去！六三年的几百啊！女配不是发了？】 【刚刚我就想说了，女配买东西关女主什么事？用她多嘴？还影射女配不心疼男人，茶言茶语的。】 【俺也一样，骂的人太多了都没敢说，女配说的句句都在理，真算不上嫉妒。】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在这给恶毒女配洗白。】 【洗你妈！人家没错还不让说了？】 眼见字幕又骂起来，姜栀收回目光，问杜正宇：“你要吗？可以分你一点。” 杜正宇一言难尽看着她：“你是不会做，想让我帮忙吧？” 姜栀：“嘿嘿，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杜正宇能一眼认出品种，就知道是个行家。 花胶不是买回去就能直接吃，姜栀正好抓个壮丁帮她刨制。 “那我要一半。”杜正宇毫不客气。 姜栀：“三分之一。” 杜正宇：“我给钱。” “我不缺钱。” “给肉票。” 姜栀心动了，她有肉票买肉，才能把空间的小猪混进去。 “行，成交。” 杜正宇接过姜栀手中的袋子：“我分开给你，每月给你三斤。” 贺时钺每个月的定量是五斤，程政委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应该多不了太多。 姜栀只是作掩护，没想要人家全部肉票：“你们够吃吗？每个月给一两斤也行。” “我老家在海边，做鱼一绝，鱼虾又不要票。”杜正宇回答。 姜栀放心下来，两个人一块往家属院走。 身后。 偷听的乔安安和沈念芙脸色难看。 沈念芙感慨：“姜栀运气真好。” 乔安安心像是被泡进了醋里，酸的不能行。 她沾沾自喜盛大哥给她买早饭的时候，姜栀却睡到日上三竿，贺时钺负责所有家务。 她得意洋洋的和沈念芙的友谊，姜栀也不屑一顾。 她酸的快要冒泡了：“我才不和男同志走那么近，要是让盛大哥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姐姐就是不在意这些，贺大哥真惨。” 沈念芙眼眸闪了闪。 想到专程过来让陈副师多照顾姜栀的贺时钺。 决定为民除害。 﨔 第八十六章 给小贺补补 另一边，姜栀跟杜正宇往家属院走。 杜正宇主动提出帮她提着水桶。 看见水桶里面，大半桶活蹦乱跳的海鲜。 “咦，你这好像更活泛一点，你看我这个，半死不活的。” 姜栀买完就趁着没人注意往里面放过椰子螺，养椰子螺用的都是灵泉水，光螺壳上沾的那些灵泉，就足够这些海鲜活蹦乱跳。 但姜栀可不会承认。 她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我随便买的。” 杜正宇兴致勃勃戳戳里面的海鲜，海鲜挤挤挨挨翻身，他眼疾手快抓出一个。 “这是椰子螺啊！” 姜栀表情比他更惊讶：“啊？那个很值钱的？” 她装到底，从里面捏出一个长得很像的，神秘兮兮：“这些都是，我是不是发财了？” 杜正宇瘪嘴：“你那是普通的，你不认识？” 姜栀理直气壮：“我家在城里。” 杜正宇把她放进去的椰子螺都挑出来：“你运气挺好，有十来个呢！够一盘菜，但你也可以拿到副食品商店去卖，能卖不少钱。” “我不卖。”姜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杜正宇眼中怀疑一闪而过。 姜栀头疼地说：“你来得晚不知道，之前我跟赵嫂子他们去赶海，这闹得啊，差点就出事了。” “我准备回家自己吃。” 旁边无人，但杜正宇还是用气音说：“不止乔安安同志一个人捡到椰子螺吧？” 姜栀笑了下，默认。 杜正宇又把椰子螺扔进桶里：“你家要是不缺油，可以爆炒螺片，放葱姜蒜干辣椒，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加一点点糖，很好吃。” 姜栀眼前一亮：“真的？那我回家试试看。” 爆炒的做法不算稀奇，但杜正宇却给她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完整的海螺容易被人看出不对，切成片的，天天给贺时钺吃，他也认不出来！ 她空间里的椰子螺和小鲍鱼，正好都能拿出来用。 趁着贺时钺上战场之前，给他好好补补。 杜正宇笑眯眯：“你试试，我还会更多做饭，回头教你。” 姜栀主动开口：“肉票给你减一斤。” 杜正宇笑容更深：“真大方。” 他心里也开始琢磨。 赶海捡到椰子螺已经运气极佳，但还有一定的概率。 但从熟悉海产品的渔民手里捡漏，就不是一般般的运气好。 和运气好的人待在一起，容易捡漏到好东西。 他想了下，开口邀请：“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去废品收购站？” “去那干什么？”姜栀不解。 她会做饭会裁衣服都是兴趣爱好。 到底，原来从来没受过苦，就没往废品收购站去过。 “买点旧报纸糊墙。”杜正宇说。 姜栀：“这样啊……” 她家墙是新粉刷的，不用糊，不过她愿意出岛，顺便能买点东西。 方便她把空间中的物资混进去。 她空间里那么多东西，可不是都放着等以后，能用能吃的，她都想拿出来改善生活。 “叫赵嫂子刘嫂子一块吧，她们应该也需要。” 杜正宇没意见：“我们还可以去二手商店，里头有些东西挺实用，主要是不要票。” “还有这种地方！”姜栀瞪大眼睛，“真的不要票？” 杜正宇：“不要，有些还是新的，红委抄家后也会放一些东西在里面寄卖。” 也更容易淘换到好东西。 所以他才鼓动运气好的姜栀一块过去。 要是这次证实了对方的好运，以后还能经常约着一块去淘宝。 姜栀对此很感兴趣：“好，什么时候去？” 杜正宇推了推眼镜：“我家暖房后一天就去。” 姜栀：“没问题。” 路上，姜栀就开始盘算家里少什么东西。 挂钟少一个，虽然她和贺时钺都有手表，但有挂钟两个孩子也能看时间，得买。 她还再买几个碗碟，现在的一套太少，做菜多一点都不够用。 再来一口大缸，赵桂香说回头教她腌酸菜，她家还没有酸菜缸呢！ 她跟杜正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她没伤心，杜正宇也没有。 杜正宇也在琢磨去废品收购店和二手商店的事。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一些古董。 别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有很多资本家会把东西藏在家具首饰盒这类的夹层中。 捡到一件，等改革开放后就能拿出去换钱，积累原始资本。 是的。 他知道改革开放。 他是个穿越党，还是胎穿，在这已经生活三十年，但完全没影响他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不过可能是刚开始闹腾，他找到的好东西不多。 所以才会想邀请运气好的姜栀一块去。 俩人都心不在焉，杜正宇把桶放到姜栀家门口就离开：“花胶弄好后，我给你送过来。” 姜栀点头：“好嘞。” 她把海螺都拿出来，准备翘壳切片。 今天俩小孩休息，早早就跑出去玩了。 她仗着家里没人，切了整整一碗椰子螺片，还把小鲍鱼也切片混在里面。 等贺时钺一回家，就下锅爆炒。 炒完后，她尝了一口，完全吃不出区别，心满意足。 赵桂香闻着香味出来：“小姜，你做的啥？这么香？” 姜栀：“爆炒螺片。” 赵桂香：“你真舍得，几乎天天炒菜。” 姜栀笑了笑：“上回的菜籽，你跟刘嫂子一人分了五斤，我自己还剩十斤呢！加上贺时钺的定量，我肯定舍得。” “那倒是。”赵桂香凑过来，神秘兮兮问，“你下次写信，能不能问问你亲戚，看看还能不能搞到菜籽，我可以用别的票跟他们换。” 姜栀空间里多的是，才开菜籽，正常的食用油她妈妈也存了不少。 她准备回头把东西拿到琼市寄，先寄菜籽回去，再让李叔分一半给她寄到岛上来。 一来一回，也就是出个邮费，但安全。 现在的世道，她还真是不敢无缘无故拿出不属于家里定量的东西。 谁知道暗地里还有几个雪青二哥在盯着？ “行，我回头写信问问。” 两人正聊着，贺时钺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跟泥猴一样的小孩。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去洗洗，吃饭。” 反正不用她洗衣服，她就不做扫兴的妈妈了。 饭桌上，她把螺肉给贺时钺吃。 贺时钺完全没吃出问题，只说：“这样做挺好吃的。” 姜栀：“杜同志教我的，还教了很多别的做法，你爱吃我明天再去买。” 贺时钺想说不用，但两个小孩眼睛亮晶晶。 他把话咽下去：“你多买点，我回家收拾，麻烦。” 姜栀要夹带私货，哪敢让他整，摆摆手：“再说吧再说吧。” 琪琪捂着嘴偷偷笑：“妈妈敷衍爸爸呢！” 姜栀扫她一眼：“拆穿的小孩没肉吃哦！” 琪琪立马塞了一大口螺片，辣的她直吸气，小手还是不停夹夹夹。 “妈妈做的饭超好吃，又香又辣，停不下来。”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 陈副师家，却是愁云惨淡。 陈副师一拍桌子：“老沈，你怎么也这么爱传闲话了？你以前不是最看不上这种行为吗？” 沈念芙理直气壮：“我是看不得姜栀犯错误。” 陈副师：“都是家属，说说话怎么就错误了？他们又没干啥！” “那可说不好。” 眼见陈副师脸色不好，沈念芙哼一声，改口：“你说的好听，你不是让我少跟男同志说话？除非必要，别说最好。” 陈副师摸摸鼻子。 他是老派人。 也最喜欢沈念芙以夫为天的样子。 沈家家教就是这样，沈念芙愿意听他的，一般情况下，都不搭理男同志的。 “那是我，又不是小贺，小贺不介意就够了。” 沈念芙反问：“小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他不介意？女方出轨可是破坏军魂罪，我是在拯救姜栀。老陈，我这是知恩图报。” 陈副师想了想：“我去跟小贺提个醒，你别出去瞎说。” 他起身出门，到贺家把贺时钺叫出来。 有点尴尬：“小贺，你跟你媳妇感情怎么样？” “你介意她跟别的男同志来往过密吗？” 贺时钺心中猛然一沉：“什么意思？” 﨔 第八十七章 我相信我媳妇 “陈副师，有人说我媳妇坏话，是吗？”贺时钺眼底森森寒意似针刺骨，语调又冷又沉。 陈副师噎了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栀栀不会与男同志来往甚密，我相信她。”贺时钺打断。 他英挺锋锐的面容覆上一层戾气：“我只想知道，谁在污蔑她！” 陈副师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你啊！你小子算是栽到女人手里的。” 顿了顿，他才说：“我看小姜人很不错，又机灵，才提醒你看紧点，别让人跑了。” 贺时钺面容稍霁：“不会。” 陈副师：“没人传谣言，今天你嫂子看到小姜跟程政委的家属有说有笑，专门让我来私下提醒你，再由你这个做丈夫的去提点小姜。” “你不乐意她跟别人说话，女人嘛，肯定会听的。” 贺时钺蹙眉：“我跟小姜是平等的。” 陈副师扶额：“谁说你们不平等了，小姜要求你少跟女同志来往，你不也照做？” “我跟你嫂子，是希望你跟小姜能过得好。” 他苦口婆心：“杜同志能说会道的，连程政委都哄到手，安心给他吃软饭，你不担心？” 贺时钺硬邦邦：“我不担心。” 陈副师恨恨撂下狠话：“你真是！真是油盐不进！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我管不着。” “你爱咋咋，别影响训练就行。” 他转头就要走。 贺时钺拽住他胳膊。 陈副师咬牙：“想通了？” 贺时钺：“麻烦您跟嫂子守口如瓶，我不希望别人也误解我媳妇。” “行行行，谁乐意说你家的事一样。”陈副师真是烦死了，“我要不是报答小姜说服老沈，我都不会来这一趟，不识好人心。” 贺时钺露出点笑意：“知道您关心，我就是表示，我媳妇有分寸。” 陈副师噎住，半晌才揉着太阳穴：“对对对，你媳妇最好，你媳妇最棒，回家跟你媳妇待着吧，当我没来。” 贺时钺回去了。 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姜栀。 姜栀嗤笑一声：“陈副师单纯提醒我信，但沈嫂子可不是。” 贺时钺紧张：“她欺负你了？” 姜栀摇头：“她自诩大家闺秀，怎么会做这种事？就是态度冷淡而已。” “她记恨我答应给小老虎做衣服，却没给陈雪青做。” 贺时钺直线思维：“她求你了？你不答应也应该，程家还专门送了礼，给了钱，你不能白辛苦。” “我没想过要收手工费。”姜栀一言难尽，“她根本就没给我布。” 她越说越气，叭叭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跟贺时钺说一遍。 “你说说你说说，有这种人吗？我不上赶着还成了我的错了！这都开始帮着乔安安数落我了，我真是服气了。” 贺时钺脸色阴沉：“别理她。我帮你……” “诶别。”姜栀打断他，“我们女同志之间的事，你们男同志就别掺和了，我看陈副师也不知道，他就是单纯提醒你，对你挺好，一般人可不这么招人嫌。” 贺时钺也感觉到陈副师没有不信任姜栀的意思。 点点头：“陈副师掌兵很好，又护犊子，心腹挺多。” 这就够了。 姜栀觉得，一个领导能做好他的分内事，大家的工作都更好干。 尤其，像贺时钺这种会有伤亡的工作。 她靠在贺时钺怀里：“所以呀，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跟他们闹不愉快，沈念芙不想搭理我，我还不想搭理她呢！家属间的小矛盾，没必要的。” 贺时钺抚摸她脸颊，喉咙发紧：“嗯。” 磁性的声音，像是被涂了一份哑欲，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格外暧昧。 姜栀揉着腰：“计生用品用完了。” 贺时钺从口袋里掏出来：“我今天又去领了。” 他在她耳边耳语。 姜栀的耳根越发红，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你看的哪本书，回头我也看看。” 贺时钺轻咳：“我用实践慢慢教你，做你追求真理路上的领路人。” 姜栀推他一下，娇嗔：“只许一次。” 灯灭掉。 云在月边颤动，夜光温馨。 转眼，就到了程政委家请客的日子。 程政委工资高，他们家也不差钱，小老虎也学着晖晖琪琪，单独把小孩叫来开了一桌。 姜栀顺便把给小老虎做的衣服拿给程政委。 程政委由衷感慨：“这么精细，真好看，我给你布，能不能给我也做一件？” 姜栀笑了：“没问题。” 人都坐齐的时候，姜栀发现沈念芙没有来。 程政委问：“沈嫂子呢？” 陈副师笑道：“她肚子不舒服，在家歇着，我们不用管她。” 姜栀看了贺时钺一眼，微微挑眉。 用表情表达。 看吧，沈念芙最多也就躲着她，根本没威胁。 贺时钺笑着给她夹菜，微微颔首。 杜正宇盯着两个人，也给程政委夹了一筷子。 程政委毫无心理负担的吃了，面色如常，显然在家一直这样。 赵桂香捣了余师长一下，压低声音：“看看人家。” 余师长苦不堪言，连忙给赵桂香也夹了一块肉。 刘招娣看看身边的男人。 钱团长面露鄙夷，大老爷们顶天立地，怎么能伺候女人！ 倒反天罡！ 一旦冷场，余师长必然会站起来：“来，我给大家打一圈。” 大伙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斥着快活。 陈副师家，沈念芙和被她找来的乔安安就没那么快乐了。 沈念芙叨叨：“人怎么可以这么不专一，小贺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人，却遇见这种人。” 乔安安最近很忙，不知道是不是圆房的原因，盛沛安对她挺好。 她沉浸在幸福中，都快忘记那天的酸气。 听沈念芙提起，才想到：“啊？姐姐又做什么了吗？” 沈念芙叹气：“唉，我让我家老陈提醒小贺，小贺竟然说他不介意。” “我还听姜栀跟杜正宇约好一块出岛，掩饰地邀请赵嫂子跟小刘给他们当挡箭牌。” “唉！好汉怎么没有好妻呢？咱们传统的从一而终都被抛弃掉了。” “是啊！我才不会这么做，我会在乎盛大哥的想法，我……” 乔安安顺着话说，突然发现：“诶！如果是盛大哥不在意我跟别的男人，我会很伤心，他都不吃醋，怎么是爱我呢？” 她红着脸：“我就是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都会冷脸呢！” 每次都要她解释她来哄，要她承诺只爱他一个。 这才是爱呀！ 沈念芙：“我家老沈也不让我跟别的男人多说话呢！” 两人对视，突然都笑了。 乔安安心中说不出的舒坦：“姐姐不用干活又怎么样？贺大哥不爱她，她没有爱情。” 她颇有些得意，语调却是同情怜悯：“太可怜了。” “对啊！搭伙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的。”沈念芙说。 两人正叭叭，陈雪青突然跑回来：“乔阿姨，你快去！盛叔叔升职了！我爸爸让我来通知你。” 值班的战士接到上边的电话。 鉴于乔安安的成分被省红委盖章定论，盛沛安官复原职。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立功不少，全国大比武中还拿过亚军，大家也都很高兴。 只不过，他们那边饭已经吃完，也没有在中途邀请人的道理，就没有邀请盛沛安。 盛沛安看着跑回来的乔安安，脸色阴沉：“你去哪了？” 乔安安吓了一跳，忙澄清：“我没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去陪陪沈嫂子。” 盛沛安脸色缓和一些，他已经听说，他恢复原职，陈副师带头投了同意票。 “除了沈嫂子，其他嫂子你也巴着点，你看看姜栀，连他家孩子的玩伴都是领导的孩子。” 乔安安蹲下，给他脱鞋：“可是，程政委的家属是男的，我的心里只有盛大哥，根本不想和别的男人说话。” 这取悦了盛沛安。 盛沛安把她拉起来，坐到怀里：“真乖。” 乔安安脸红了：“盛大哥，我心里只有你。” 她想到盛大哥夸姜栀，心里不舒服：“我学不了姐姐，姐姐还约杜同志一块出岛，我怎么能和别的男人一块逛街呢？我不行的。” 盛沛安眸光闪了闪：“你也去。” “你去盯着他们，要是不对劲，立刻告诉我。” 﨔 第八十八章 栀栀捡漏 第二天，大家在赵桂香家门口集合。 姜栀带着晖晖琪琪，杜正宇抱着小老虎，连三娃都跟在赵桂香身后。 刘招娣要上班，只说让有报纸给她带一点。 一行人闹闹哄哄刚准备走，乔安安就来了：“赵嫂子，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去啊？” 她一眼都没有看杜正宇，目不斜视：“我家也想找一些废报纸，可是我一个人不敢出岛。” 赵桂香看向姜栀。 姜栀和乔安安的矛盾，家属院都传遍了。 她作为领导家属，不能表现出对单独某个家属的厌恶，才没开口拒绝。 但不妨碍她翻白眼，嫌弃乔安安脸皮厚。 姜栀停顿了一下。 乔安安目光闪闪烁烁，一看就没好事。 但字幕却说。 【说什么盯着女配，女配就买点东西能干啥坏事？还不是想让妹宝出岛玩？】 【哟哟哟，男主的爱情小心机都溢出屏幕了。】 既然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姜栀也不担心乔安安不安好心。 乔安安把盛沛安的话当圣旨，她不让乔安安跟着，乔安安也会偷偷跟在他们后头。 偷偷摸摸的，别再让红委会把他们都当成坏分子。 姜栀想了下，把放在地上的背篓踢给乔安安：“你帮我背着，就一起。” 背篓挺沉，姜栀用面袋装了四十斤菜籽呢！ 乔安安苦着脸看向赵桂香。 赵桂香别开视线不理她。 她只能看向杜正宇，眸光含泪，可怜巴巴。 期待杜正宇能英雄救美怜香惜玉，帮她背起这里面的东西。 但杜正宇完全没领悟一样，也不提刚刚跟姜栀说好下船后帮姜栀背背篓，伸了个懒腰：“快走吧，一会船走了。” 有人背东西，姜栀乐见其成，把自行车推回家，关上门：“走。” 乔安安苦不堪言：“姐姐，我背不动。” 姜栀抱臂，眼皮轻佻：“那你可以不跟着我们啊！” 【霸凌！】 【我呸！脸这么大！霸凌我们妹宝！】 字幕越骂，姜栀的眸光越冷：“乔安安，你可以知难而退。” 乔安安沉默片刻，想起盛大哥的嘱托，一咬牙，背起背篓。 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被背篓带的摔倒。 大人小孩都没人心疼她。 她眼里含着一包泪，又沉又重，脚步也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都剜心的疼。 可为了盛大哥…… 她必须坚持。 姜栀一边走，一边看字幕夸乔安安为盛沛安付出。 她回头看一眼乔安安，那么沉的背篓，之后肩膀肯定要破皮。 就是不知道疼痛能不能治疗恋爱脑了。 她也没那么狠心，下了船，就直奔邮局，先把东西寄出去。 琼市的邮局果然没有和岛上一样拆开检查，只称了重量，就放到一边。 姜栀还寄出去一封信。 看到邮局有一版一版的邮票，比岛上更齐全。 虽然字幕没说这里面有值钱的，但还是掏出钱：“同志，能不能把邮票都给我留一版，我想收集。” 城市大，邮局的工作人员也见多识广，见过集邮的：“哪有留的？都是自己来拿。” 姜栀叹口气：“那能不能往屿州岛的岛上送？我会和那边的同志沟通。” 邮局同志打量她一眼，看她手嫩穿着也不俗：“军属？” 姜栀笑了笑：“对。” 邮局同志露出个笑模样：“那没问题，我们本来也要往岛上送，你把钱给你们岛上的邮递员就成。军民一家亲嘛！我们乐意提供方便。” 姜栀掏出几颗奶糖递给她：“那就谢谢同志了。” 杜正宇忙说：“也给我送一版吧，我也是军属。” 他看姜栀的目光更热切了几分。 集邮啊！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事呢！ 有些邮票，那可是很值钱的！ 姜栀同志果然运气好，跟她一块出岛可太明智了！ 邮局同志：“没问题，我登记一下。” 又问赵桂香和乔安安：“你们要吗？” 赵桂香摆手：“我不要，要那玩意有啥用？” 乔安安想要，但没钱，只能作罢。 姜栀买了现有的两版邮票。 几个人才一块去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又脏又乱，姜栀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不用糊墙，就领着孩子们站在一边。 乔安安也不想脏手，站在她旁边。 【废品收购站，女主淘宝必备情节啊！妹宝怎么不去找？】 【妹宝不用找，妹宝是小福星，随随便便被绊了一下，就拿到一套纯金的玩偶。】 【再随随便便买几本书，就夹杂着古画啦！】 姜栀再看这个收购站，目光一下不一样了。 这哪是收购站啊！ 这不金库嘛！ 琪琪摇晃了一下她的手：“妈妈，我可以去玩吗？那边有一套玩具，我看到啦！” 姜栀回神，笑着递给看门的老大爷一包烟：“大叔，孩子小玩心重，您看……” 大叔利落装起烟，乐呵呵摆摆手：“小孩都喜欢在这玩，你让他们去，小心点别给我弄乱就行。” 他还指挥呢：“丫头，你去那头，那头好多书本，你家小孩回头上学用得着，都不用买新的，多划算。” 这包烟效果真好。 姜栀笑吟吟说：“那可太好了，我去看看。” 乔安安看着她走过去，瘪瘪嘴。 才上岛几天，这么脏的地方也翻的下去。 她可不干。 姜栀在书堆里翻找。 字幕就在眼前晃悠，着急的不行。 【妹宝快来啊！好东西要被女配拿走啦！】 【啧，硬抢机缘是吧？妹宝就是太善良，才不跟女配抢。】 姜栀翻找着书本。 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她又不是从乔安安手上夺下来的。 看乔安安嫌弃的样子，就算她不拿，乔安安也不会过来翻找，算什么抢？ 不知道是不是生气她得到好处，字幕也没提示哪里有好东西。 姜栀把有用的书挑出来。 稍微古朴一点的，她放在右边。 突然，姜栀手一顿。 一本红楼梦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本是繁体字，纸张泛黄，姜栀不用手碰，就能看出不是这两年印刷的。 她跟外公外婆长大，好东西见得很多，打眼一看就能断代。 这本，起码是民国的东西。 姜栀翻了下，封皮摸着有点厚，她放到一边，佯装浑然不知继续寻找。 又找到五本这种类型的。 都是比较古朴，本身可以作为民国的古董收藏，但价值很低的书。 她夹在她挑出来的高中课本和中小学课本中，一块拿给看门大爷。 “大爷，这些多少钱。” 大爷随便数了下：“给个五块。” 姜栀毫不犹豫交钱，不提那些古书有没有价值，光是这些课本，就值这个价。 她刚把钱交给大爷。 字幕就炸了。 【啊啊啊！女配把书买走了！】 【她怎么从几百本无用书中精准挑所有的！气死！她凭什么这么好运！书里的妹宝也只是得到三张切片啊！】 【完了，我竟然觉得好爽！女配逆袭，我蹲定了！】 【完整的阎立本失传的历代帝王图啊！我都不敢想能卖出怎么个天价！】 姜栀看向自己放在背篓里面破破烂烂的书。 心跳顿时加速，几乎冲破胸膛！ 﨔 第八十九章 牛马向往草原，栀栀就是有钱 “妈妈！”琪琪跑过来，小脸脏兮兮的。 手上还拿着一个玩具小牛。 小牛是木头的，琪琪两只手捧着，感觉挺沉。 “可以给我买这个吗？我好喜欢的。” 姜栀心潮澎湃，激动的心情无法平复。 字幕刷的飞快，多半骂她抢资源，但有人替她高兴。 她已经学会用眼睛忽略字幕，专心和琪琪说话：“没问题，你放这，我问问爷爷多少钱。” 看门大叔乐呵呵：“不值钱，小孩儿喜欢，给个五毛得了。” 姜栀没掏钱。 琪琪跟个放飞的小鸟一样欢呼着淘宝呢！ 她准备一会儿一起买。 没多大会，晖晖满脸沮丧的回来。 姜栀问他：“怎么了？” 晖晖丧丧的：“妹妹找到了我们的生肖小牛，三娃哥哥找到他的小猪，连小老虎都找到了她的名字，只有我，找了好多都没再找到一头牛。” 正巧，杜正宇过来，看他手上拿着一匹小马：“你买这个也合适，牛马不分家。” 姜栀不知道牛马为什么不分家，看晖晖眨巴大眼睛：“妈妈，真的吗？” 她违心点头：“对的，牛马不分家，要不你多找几个，弥补心灵的伤害。” 晖晖把小马放下来，又快乐地跟小朋友分享这个新听到的消息。 姜栀把晖晖琪琪的分到一堆。 杜正宇倒是问：“你不过去再找找？” 姜栀含笑：“不了，我找到不少课本，其他没啥想要的。” 杜正宇没强求，只是目光有点深意：“那我去帮我们家小老虎找找玩具。” 姜栀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总觉得他怪怪的。 好像非常希望她进废品站淘宝，总是鼓动她进去找东西。 姜栀抿了抿唇，看了看字幕，倒是消息不多。 【哈哈哈牛马不分家，六十年代就预言了我们悲惨的牛马生活。】 【我为什么想去旅游，因为牛马向往自由。】 【诶诶诶，你们别玩梗了，你们瞅瞅，栀栀小孩要的玩偶是不是纯金那套？】 【好像是吧，我记得那是一套十二生肖，这旧旧的，看不出来啊！】 【妹宝怎么不动弹啊！急死我了！恨不得抓着妹宝的手去捡漏。】 姜栀看一眼乔安安。 她分析。 书里乔安安捡漏是因为有两个孩子，需要课本，才会来废品收购站。 现在她换着嫁给了盛沛安，家里的东西没有添置权，姜栀怀疑她身上根本就没钱，肯定舍不得买什么东西回去。 所以字幕再急，乔安安也拿不到好东西了。 姜栀盯着脚边的小玩偶，拿起来一个细细打量。 这木料用的应该是铁力木，铁力木本身就很沉，如果是实心的，重量差不多。 “咋了？舍不得给孩子买？”看门大爷问。 姜栀笑说：“看看这脏兮兮的木头有什么好的，把小孩迷成那样。” 看门大爷不赞同：“你甭看长得丑，小孩喜欢的不行，现在哪有什么玩具，这也都是从资本家家里抄来的。” 他神秘兮兮：“还有人把人都当傻瓜，来我们这寻宝呢！红委那些人可不傻，但凡有点用的东西，哪能送到这来？” 姜栀佯装惊讶。 心中对杜正宇的怀疑却放下不少。 资本家的东西，谁不好奇，万一能捡到一点好处，也不算白来。 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偶。 这里头就算没金子，五毛买也绝对不亏。 搁在原来，她外公外婆从老木匠那边打一个这种玩偶也要个十来块呢！ 她笑了下，也加入了寻宝的行列。 还真让她看到一个不错的梳妆盒。 梳妆盒已经很破旧，但木料是紫檀的，东西也老，朝代能到明。 姜栀果断拿下。 杜正宇凑过来问：“看着旧旧的，有什么特别吗？” 姜栀肯定不会提到她能辨认古董，找了个理由：“我最近在做衣服，拿回去装个针线刚好。” 杜正宇笑着点头，但眼睛里写满不相信，在她扒拉的地方又找来找去，找到一个旧旧的小板凳。 姜栀看了眼，就是普通的凳子，用的也不是什么昂贵木材，还缺了条腿。 杜正宇：“我再弄个木棍，回去钉钉就能用了。” 姜栀不管别人干什么，晖晖琪琪各找到三个木偶，一共三块，她的梳妆盒七毛，又交了三块七到看门大爷手里，把玩偶放在小兄妹各自背着的书包里。 赵桂香笑着交了七毛，三娃的木偶就五毛：“小姜，你是真宠孩子，要是只带三娃来，我肯定不给他买。” 三娃立马把木偶搂到怀里。 新穿的衣裳一下子就变得脏兮兮。 赵桂香一下子恼了：“你再弄脏，我就把你的木偶给你哥！” 三娃不怕：“我哥才不要，他都是大孩子了，根本不喜欢这些。” 赵桂香气的脸红，在外头却不想打孩子，一时间没办法。 姜栀接口：“嫂子，一会儿咱们去国营饭店，你可以给三娃买个馒头让他在外面吃。” 晖晖琪琪一听国营饭店，可兴奋了。 “三娃哥哥，你快认错呀！国营饭店可好吃了，我们上次吃了……” 小老虎也叽叽喳喳：“我妈妈带我去吃过红烧肉，可香了。” 三娃口水流出来，小黑手一抹：“妈，我错了！” 赵桂香哼一声：“你是知道错了，还是害怕没吃的？” 姜栀蹲下，教育三娃：“你不能光说你错了，衣服还是你妈妈洗，你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三娃挠挠头，想了半天。 琪琪急了：“你自己洗呀！” 三娃瞪大眼：“可我是男娃！男娃也能洗衣服吗？” “那怎么不能？” 姜栀和杜正宇异口同声。 乔安安看了姜栀和杜正宇一眼：“姐姐，你们好有默契呀！我第一次见你跟别人这么有默契。” 姜栀白她一眼：“因为我们思想同步，不跟你一样，是老顽固。” “我就不明白了，姜守业养着你们母女，在家也会干点小活，你怎么就非要给盛沛安伺候的跟大爷一样？难道就因为他比你多个把？” 【我去！说的好爽！】 【随便你是硕士博士院士，我可是男士！】 【甭管，我现在是女配的死忠粉，这话说到我心巴上了。】 【女配思想能这么进步，很不容易啊！我也对妹宝恨铁不成钢好吧？妹宝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被老虔婆要求干活就任劳任怨，看着憋屈死了！】 乔安安嗫嚅：“姐姐，你怎么能在男人面前说这么糙的话！” 杜正宇捋了下额角边不存在的长发：“其实，俺是大闺女！” 姜栀：“呕！” 乔安安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你们欺负人！” 姜栀实在是不耐烦：“就许你阴阳怪气引导我跟杜同志不清不楚，不允许我怼回去？” 她无语极了：“跟是你非要跟的，贱也是你自己犯的，被骂就是活该。” 乔安安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求助地看向现场唯一的男同志杜正宇。 杜正宇捏了捏拳：“要不是长个把，我真想给你一耳刮子。” “你们……你们……啊！” 琪琪突然冲过来，撞上乔安安的肚子，乔安安一声惨叫，跌坐到地上。 琪琪叉着腰：“不许欺负我妈妈。” 姜栀拉着琪琪。 皱眉看地上的乔安安，她痛苦地捂着肚子：“疼……好疼……” 三娃：“阿姨，你别装啦！琪琪都不用力的……” 姜栀另一只手拍了拍三娃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 因为，她看到，乔安安的裤子上，晕染开星星点点的血渍。 “送医院。”姜栀沉着脸。 乔安安被送去医院。 医生检查之后，告诉姜栀：“她应该是怀孕了，但是时间太短，无法准确判断，需要住院按照保胎静养几天看看。” 姜栀拿着单子，先去交这次检查的费用。 站在收费处排着队，姜栀突然发现不对。 眼前字幕一排排晃悠。 【别怕，不怪你。】 【肯定能保住的，放心吧。】 姜栀一怔。 乔安安在病房，距离她的视线范围特别远。 怎么，还能看到字幕！ 﨔 第九十章 男人，就是不行 只不过，只有零星几条，非常少，好久才会飘过一点点。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甚至怀疑自己出现幻觉。 她把钱和单子交给收费室。 恍恍惚惚往病房走。 一进入病房，眼前的字幕又开始密密麻麻。 大多数都是骂她的。 【妹宝的孩子没了我要你偿命！】 【她肯定是嫉妒妹宝怀孕，故意指使小孩子干坏事！】 【贱人干贱事，别以为指挥小孩就看不出她的歹毒心思，去死好吗？】 姜栀把药放下，又退出病房。 走的越远，弹幕越少，最后剩下零星的几条。 按照这个距离，乔安安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本来应该是看不到弹幕的。 但现在，有了几条。 还全都是支持她的。 【我从头看到尾，栀栀真的很好了！书里的情节都改变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栀栀死忠粉集合。】 姜栀深深呼吸，她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全靠一副架子撑着。 字幕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没有字幕，她无知无觉被姜守业算计，嫁给盛沛安，现在会是怎样的痛苦。 现在字幕能在没有乔安安的地方出现，她又惊又喜，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五味在肺腑里面搅动，眼泪无知无觉流下来。 “小姜。”赵桂香找出来，“你怎么躲在这里？” 姜栀擦了下眼角：“透口气。” 赵桂香以为她是害怕乔安安出事：“别怕，医生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琪琪也是为了你出头，孩子现在吓得缩在墙边不敢动，你也去安慰一下她。” 姜栀深深呼吸，笑起来：“嫂子，我没事，我这就去找琪琪。” 琪琪撞乔安安固然不对，但小朋友在恐惧的时候最忌讳讲道理。 姜栀做过小孩，她知道小孩的心情。 在病房的角落找到琪琪，姜栀问琪琪：“怕了？” 琪琪抱住姜栀的胳膊，这会儿才呜咽着哭出来：“妈妈，乔阿姨真的没有小宝宝怎么办？” 姜栀安抚地摸摸她的头：“不会的，医生叔叔会保住乔阿姨的小宝宝。” 琪琪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真的吗？” 姜栀郑重点点头。 她会给乔安安喝灵泉水，现在孩子还在，只要喝了灵泉，保管孩子出不了事。 琪琪才放声大哭起来：“呜哇！我好怕！” 她从刚刚就开始害怕。 害怕乔阿姨苍白的脸色，害怕乔阿姨裤子上的血渍，害怕大家的紧张。 怕的一动不敢动，她怕惹了祸，爸爸妈妈就不要她了。 姜栀蹲在她身边，慢慢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带着安抚意味。 等琪琪哭声慢慢减弱。 姜栀才问她：“知道错了吗？” 琪琪忙不迭点头，抽泣回答：“妈妈，我知道了，我太不乖了。” 姜栀这才跟她讲道理：“妈妈不是让你成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你帮妈妈出头，妈妈也很感动，可是，你用这样的方法，很不正确。” “这次乔阿姨有惊无险，如果她真的出事呢？哪怕她没有怀小宝宝，被你撞倒撞到石头丧命呢？或者摔断了尾椎骨，后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你怕不怕？” 琪琪小手攥紧了姜栀的衣袖。 姜栀叹气：“你伤害了别人，你以后就会一辈子在悔恨中度过。” 琪琪垂着头：“我没想到乔阿姨这么弱。” 姜栀知道，她不是在找理由，是真的在阐述心路历程。 笑了下：“换一个英武的，你撞一下没撞动，然后对方生气了，抱着你摔下来，砸到你哥哥，你俩都一命呜呼。” 琪琪惊恐：“不会吧？” 姜栀吓唬她：“你想想你爸爸的身高，把你摔下来，你觉得会不会？” 琪琪不说话了。 姜栀也不逼孩子。 过了好半天，琪琪才闷闷开口：“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姜栀摸摸她的头：“既然这样，就去给乔阿姨道个歉吧。” 琪琪闷声：“好。” 站到病房前，琪琪不安地问：“妈妈，乔阿姨会原谅我吗？” 【小朋友好乖，栀栀夸告诉她会呀！】 姜栀却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 “你道歉，只能代表你知道错了，并不能强求对方原谅你对不对？” 琪琪似懂非懂：“那我把我的大白兔都给乔阿姨。” 姜栀笑了：“你可以试试看。” 推开病房门，能看到乔安安的那一秒，眼前零星的字幕暴增几百倍。 姜栀视而不见，琪琪掏了掏兜，把带出来的大白兔都放在乔安安病床前。 “乔阿姨，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撞你。” “我的糖都给你，我家里还有麦乳精和奶粉，等回去了我也拿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乔安安抽了抽鼻子，又开始流眼泪：“我的孩子……” 琪琪小手缠到一块，不安地看姜栀。 姜栀走上前，端了一杯水给乔安安，趁没人注意她，往里面添了一点灵泉。 “先喝点水吧，你孩子没事，不过要保胎，你保胎需要吃的营养品，我们家会送过去。” 乔安安端着水杯一饮而尽。 又自怨自艾起来：“都怪我，怪我没意识到我已经怀孕了，怪我没保护好他，这是我跟盛大哥第一个孩子，盛大哥还不知道有多伤心……” 姜栀一拍脑门：“我就说忘了什么，忘了通知盛沛安。” 她准备去打电话。 掏出五块钱还有粮票递给赵桂香：“嫂子，麻烦你先帮我去食堂给乔安安买点饭，我去通知她家里人。” 杜正宇主动道：“我去吧，嫂子留在这里照顾方便。” 姜栀点点头，奔到医院的联络室，拨打屿州岛的电话。 电话另一边：“你好，请问找谁。” 姜栀：“帮我接三团团长盛沛安。” 现在的电话都是有话务员转接的，所以姜栀很少跟李叔和李爷爷李奶奶打电话，保密系数太低，不如写信。 一分钟后，盛沛安接起电话。 姜栀简明扼要：“我是姜栀，乔安安怀孕后被撞倒，有先兆流产迹象，医生建议住院保胎，你请假过来看看她吧。” 盛沛安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让她回岛上，岛上有军医院。” 姜栀：“她现在有先兆流产，最好不要挪动。” 盛沛安语调更加森冷：“姜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姜栀头大如斗。 她有什么小心思？ 字幕都懵了。 【不是？栀栀好像没干什么吧？】 【开始质疑男女主后，觉得男主好傻叉，普信男一枚。】 姜栀耐心劝：“她现在真的不适合……” “没那么娇气。”盛沛安语气不善，“啪”一下挂断电话。 姜栀听着里面的“嘟嘟”，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乔安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罪不至此啊！ 怎么就找这么个垃圾玩意！ 姜栀回到病房，告诉乔安安这个消息。 乔安安感动的热泪盈眶：“盛大哥怕我在这里过得不好，我懂得，他最最最爱我。” 【男主的爱深沉如海，感动了。】 【呜呜呜妹宝真是太爱男主了，又是为小情侣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 姜栀：“……”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乔安安立马坐起来：“我要出院，我要回去，听盛大哥的去军医院。” 乔安安虎，姜栀不敢让她冒险啊！ 她又端了一杯水给乔安安，倒水的时候，就偷偷往里面加灵泉。 加了小半杯！ 不为什么，纯同情还没出事的孩子。 摊上这么一对父母，够惨了，要是再身体不好，那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她把大白兔剥开三颗泡进水里，掩盖灵泉的甜味，端给乔安安：“船是四点的，你喝点奶吃点饭，等快到时间再去码头。” 乔安安这会倒是没有犟，还主动跟琪琪说：“阿姨没事，不怪你了。” 姜栀心情复杂，把奶递给她：“回去我给你送两桶奶粉，你补补。” 乔安安开心：“正好给盛大哥补补，他最近都瘦了。” 姜栀如鲠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时间，可能是灵泉水发挥了作用，乔安安身体各处都没有不舒适，走路更是完全没问题。 几个人走到医院前，远远的，看到一个军装男人站在门口。 乔安安很兴奋：“肯定是盛大哥！” 【口嫌体正直，男主的爱永远拿得出手。】 姜栀无语，屁的拿得出手。 盛沛安冷酷无情要乔安安挺着不适的身体转院可不是假的！ 这会儿来接，就是好人了？ “他要是对你好，就不会让你……额，贺时钺？！！” 面前挺拔英隽的男人，赫然是贺时钺！ 﨔 第九十一章 担心你害怕 琪琪一直护在乔安安身边，一看见贺时钺，忍不住跑过去：“爸爸！” 她终于找到靠山，趴在贺时钺怀里：“爸爸，我惹祸了。” 晖晖拉住贺时钺的手：“爸爸，你别怪妹妹，妈妈已经批评过妹妹了。” “回家再说。” 贺时钺把琪琪放下来，侧身指着被好些小孩围着看的车：“坐车去码头吧。” 乔安安眼前一亮。 她没感觉不舒服，但她可是见红了，肯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捂着肚子：“是盛大哥让你来接我的吗？” 贺时钺摇头：“我听话务员说的，他不知道我过来。” 乔安安一怔，姜栀已经搀扶她打开门：“上去吧。” 位置不够，小孩都坐大人身上也坐不下。 赵桂香和杜正宇主动说：“你们走吧，我们走着去，也很快的。” 姜栀坐上副驾，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 锋锐的侧脸坚毅又深刻，薄唇绷的很紧，没有任何的弧度，克制又凶戾。 但偏偏，他内心是最柔软的。 姜栀笑了笑，没说什么。 开车很快到达码头，贺时钺又拐回去接上杜正宇跟赵桂香。 “我去还车。”贺时钺从车窗中探出头。 姜栀想了下，还是决定要跟他提前说一下情况。 把晖晖琪琪托给赵桂香和杜正宇照顾，姜栀坐到副驾上：“我跟你一起去。” 车辆重新上路。 姜栀歪头看他：“贺时钺，你为什么会来呀？” 声音清脆，像银铃一样。 贺时钺绷紧的薄唇一下子就有了弧度。 “我担心你。” 笑容同样爬上姜栀的脸颊：“摔倒的也不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贺时钺侧眸看她，不过一瞬，又看着面前的道路。 可那一眼，深邃的眸中如水的温柔就让姜栀心脏怦怦跳。 “担心你害怕。” 贺时钺的声音又轻又淡，却像是重鼓击打在姜栀的心上。 击打出一朵朵小花，姹紫嫣红一般盛开。 “你怎么出岛的呀？”姜栀脸红，岔开话题。 贺时钺轻描淡写：“轮渡一天一趟，但渔民有船，我借了老乡的船。” 顿了顿，他主动交代：“车是借琼市军区的。” 姜栀心中花朵不断长大，把她整颗心都涨的满满的。 只因为怕她害怕，怕她恐慌，就做了这么多的事。 “谢谢你。” 姜栀抿唇，压住心头的雀跃，郑重其事说了一句。 贺时钺眉头蹙起。 姜栀好笑，忙解释：“我不是在跟你客气。” 她也看向远方的大路，平坦宽阔，可以走向任意的地方。 她笑起来：“贺时钺，真的很感谢你，感谢娶我的是你，感谢你把我放在心里。” 如果没有他。 姜栀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 或许会像她原本的小姐妹一样，跟着父母被下放，杳无音讯。 或许会像书里面写的，被盛沛安一次次忽悠，一回回折磨，最终香消玉殒。 不管哪一个或许，都不会像现在一样。 有人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哪怕只是担心她害怕，就急匆匆借渔民的船出岛，为她扫平一切。 这份贴心，她会记在心里。 “栀栀。” 贺时钺停下车，靠在路边。 一张俊脸严肃认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姜栀在他脸颊亲了下，笑颜如花：“所以我爱你呀！” 贺时钺脸一下子红透，挂挡的时候都手忙脚乱。 爱。 这么浓烈的词语。 直接穿透胸膛，狠狠扎根在他的心里。 姜栀还笑眯眯：“别把油门当刹车了哈！” 【啊啊啊！我不行了！糖尿病预定！】 【这不比男女主好嗑吗？男配女配纯情又甜蜜，甜蜜暴击啊！】 【都给老娘嗑起来！】 随着一句句的字幕，姜栀的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 她心里唯一的隐忧就是字幕说的贺时钺暗恋乔安安一辈子。 现在字幕发生变化，是不是也意味着，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现在的贺时钺，就是会跟她白头偕老！ 她很开心。 车辆缓缓进入军区，姜栀被留在门口等待。 姜栀发现眼前字幕消失不见。 她愣了愣，有点怀疑字幕又会恢复成之前的状态。 失落随之而来。 不过远远看到贺时钺，她的心情随之舒朗。 大不了，就还是跟原来一样，多和乔安安接触，没问题的。 跟贺时钺并排走在街上，姜栀告诉他琪琪的事情。 “孩子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让她把她那份奶粉送给乔安安弥补。” 贺时钺：“你教育孩子，我很放心。” 姜栀叹口气：“就是那个盛沛安，不知道在拽什么，乔安安明明不适合挪动，他还偏偏要人转院，乔安安还感动的跟个傻子一样，我都无语了。” 像是激发关键词一样，字幕又排山倒海而来。 【栀栀说出我的心声！我看书的时候就觉得男主好别扭！爱不能好好爱吗？做的全是伤害人的事情！】 【对对对！明明渣男一个，最后说一句全都是因为我爱你就一笔勾销了，呕！】 【女主也够恋爱脑的，只想讨男主欢心，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那边看得我想吐，可惜栀栀没有开启专属小电视，只有和剧情有关人物的节点才能看到，不然我倒是愿意看栀栀努力生活。】 姜栀抓住重点。 专属小电视？ 她家原来是有电视的，电视的普及率也非常低。 原来字幕那边的人，看他们就像是看电视节目一样吗？ 她懂。 就像电影一样，播放有些人的时候，其他人就不能看。 那她的生活应该不会全天候都能被字幕看到，这样也挺好。 “栀栀，我过几天要去海上，明天需要到省军区出差，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姜栀从字幕中回神：“没问题的。” 喝了灵泉水，她保证乔安安的孩子健健康康。 只要孩子保住了，不会有事。 “你尽管去，我能处理。” 贺时钺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们乘船回到岛上，盛大娘倒是等在码头，一见到乔安安就拧她的胳膊：“你是死人啊！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盛沛安一直没出现。 贺时钺和姜栀跟着乔安安到了军医院，来回检查都无碍，才终于解决完回家。 第二天，贺时钺一早就跟余师长和陈副师一起乘船出岛。 姜栀准备了两罐奶粉，两斤肉，还拿了点水果，准备去军医院看乔安安。 还没出院子，就看见盛沛安愤怒地冲过来摇晃贺家的院门。 “姜栀，杀人偿命，你还我儿子！” 﨔 第九十二章 蛋碎了？ 姜栀顿时蹙眉：“孩子没了？” 盛沛安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讥讽：“心虚了？” 字幕冒出来。 【幸亏孩子保住了，不然真不知道男主要发怎样的大疯。】 【伤害他最爱的老婆孩子，当然是要恶毒女配偿命啦！】 既然孩子还在，姜栀很快平静下来。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非要乔安安转院的是你，昨天她已经稳定住了。” 盛沛安扣住她手腕，蓦地逼近，如一座山一样覆在姜栀顶上。 姜栀头顶立刻传来男人极为讽刺的冷笑。 “爱我就害我的孩子，姜栀，我真是小瞧了你的嫉妒心。” “你别以为你害的安安掉了孩子我就会和你在一起。” “没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 姜栀总算是知晓了盛沛安昨天在电话里的话暗藏的含义。 “松开！”姜栀冷冷呵斥。 盛沛安紧扣住她的手不放：“怎么？怕别人看见？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让其他人都知道你爱慕我，逼得我和安安离婚和你在一起，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图谋吗？” 姜栀恶心的像吞了几百只苍蝇。 她努力挣扎，但盛沛安人高马大，又是当兵的，她根本甩不开。 字幕还在嘲笑她。 【欲拒还迎，男主点中她的小心思了！】 【为鉴婊达人点赞！】 去他娘的！ 姜栀脸上冷的能结出冰来，膝盖狠狠一顶。 “啊！” 盛沛安惨叫一声，捂住脆弱处。 姜栀紧接着补了一脚，照着地方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原本还怒容的盛沛安瞬间蜷缩成一个虾米，面上痛苦异常。 他们这边的情况，引来大家的注意。 姜栀听到隔壁赵桂香家开门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距离的疼痛逼出她的眼泪，姜栀又揉了揉，保证眼眶通红。 快速往外跑：“救命！” “救命啊！” 赵桂香快跑两步：“小姜，怎么了？” 姜栀扑到赵桂香怀里，嘤嘤嘤告状：“嫂子，救救我，盛沛安要杀了我！” 赵桂香把她拉起来，一打量，心口一沉。 眼尾红的不像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掉，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腕有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小姜，别怕，我们都在这呢！” 听见声音的其他人也走出来。 纷纷开口：“对，别怕，我们给你撑腰。” 姜栀抽噎着，叭叭告状：“我提着东西准备去看乔安安，他就冲进来，说我要杀了他儿子，要我杀人偿命，抓着我不放手，我好怕，我没有……” “呜呜呜！我好苦，我根本不知道乔安安怀孕，早知道，我也不能让她跟我一块出岛啊！” 她哭的真情实感。 赵桂香都被她的委屈感染：“她非得跟着你，你有什么办法？”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怀孕了，你还能故意针对她？这盛家真是没脑子，这么一闹，你还怎么做人？白的也沾染一身腥！” 杜正宇跟着附和：“大老爷们打女同志，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把他拉出来，送去我媳妇那接受教育！” 思想滑坡，正是政委的活儿。 其他家属也替姜栀打抱不平。 大家都知道，姜栀的男人贺时钺跟着两个领导出差去了。 他们这是海岛自家男人基本都会出差布防，有时候一去两三个月，要是有个鸡毛蒜皮的就上门打女人，那她们还过不过了？ 大伙嚷嚷着，进门要把盛沛安拖去程政委的办公室。 杜正宇一马当先，一进去就愣住了。 高大威猛的盛沛安不见了，只有地上一只虾米。 虾米疼的连连倒吸冷气：“送……送医院……” 大家都惊讶地回头去看姜栀。 姜栀呜呜哭：“嫂子，他劲儿太大了，我根本挣脱不开，我都不敢睡觉了，我感觉他一脚就能给我家的门跺坏。” 大伙又觉得，姜栀踢他也是理所应当。 但也有人又有不同意见。 “那也不能踢那个地方啊？男人要是不行了，还不上吊？” “可不咋地！瞅瞅盛团难受的。” “那小姜不踢他小姜就死了，他可是让小姜偿命的，小姜也没办法。” “这也不能这么说……” 杜正宇头顶乌鸦嗡嗡的。 他作为男人，可是比女同志更感同身受的，瞬间觉得自己的那地方也疼。 都这时候了，还聊啥啊！ “赶紧送医院啊！” “哦对对。” 大伙这才如梦初醒，卸了个门板当担架，抬着往军医院去。 赵桂香拉着姜栀捡起掉在地上的营养品：“走，咱们也去看看。” 医院检查后。 医生跟盛沛安说：“没事儿，也没碎，就是这半年好好养养，不能干那事。” 顿了下，他又说：“你媳妇不是怀孕了吗？” “你瞅瞅这巧合的，正好干不了，啥也不耽误。” 赵桂香安慰姜栀：“你看，你这就是有福气，一下子就让小乔安心了，根本不用担心她男人去外头偷吃，这不是那个啥……因祸得福吗？” 杜正宇眼前都冒圈圈。 这词不能这么用吧？ 姜栀倒是坚定点点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他不会追究我吧？” “追究啥啊！”医生插话儿，“大老爷们让女同志踢一下，又没碎，他要是叭叭，咱都看不起他。” 姜栀这才破涕为笑：“那就好，我真担心我家贺时钺不在，他上门给我杀了。” 盛沛安都没被安排住院。 姜栀去看了乔安安：“你孩子有问题吗？” 乔安安目光闪闪烁烁，盛大娘一把拽过姜栀手上的东西。 打眼一瞧，就冷哼：“就拿这么点东西，哪能抵得上我孙子？” 赵桂香蹙眉：“孩子不是没掉吗？你们家里人怎么还巴着孩子不好啊？” 盛大娘：“医生说的还能有错？医生可是说，我们安安这一胎说不准就保不住了，都要看这几天的抢救，你就说说我们安安吃多少苦，我还不能说她两句吗？” 姜栀看乔安安，乔安安还是不说话。 她暗暗皱眉。 按理说，不应该啊！ 姜栀对灵泉的功效很有信心，她给乔安安喝了两次灵泉水，昨天最严重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甚至还能下地走路，怎么今天突然急转直下？ 她心里有疑问，故意问出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一直辱骂她的字幕中，夹杂了一些嘲讽。 【傻眼了吧？让你欺负妹宝，就是要给你一个教训！】 【呜呜我们妹宝太委屈了！男主才这样给妹宝出气，不然妹宝真的好可怜！】 姜栀懂了，装的。 她挑了挑眉：“你们想怎么样？” “我要你在全岛承认你谋害我家孩子，并道歉。” 盛沛安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不少看热闹的家属。 “第二，以后遇见我家的人，你和你家小孩退避三舍。” “第三……” 盛沛安眸内幽深冷冽，算计一闪而过。 “整个孕期，我媳妇由你照顾，到她顺利生下孩子为止。” 三个条件，盛沛安都是有考量的。 全岛承认，按照贺时钺护着媳妇的性格，他不会离婚，但所有领导都知道姜栀是个坏人，护着坏人的贺时钺就天然会被他们觉得感情用事，不堪大用。 岛上三个团长，钱团长人老实，能力也就到这了。 真正往上走，还是他跟贺时钺。 贺时钺有这个污点，以后就是能攻讦的弱点。 退避三舍，则是要岛上时时记住这件事，讨论这件事。 至于第三点嘛！ 他快三十了，还没个孩子，他可不放心他妈照顾乔安安。 交给姜栀，为了不背上谋杀孩子的罪名，姜栀只能尽心尽力。 “怎么样？不过分吧？” 如果姜栀真的组织谋害乔安安的孩子，这三个条件不但不苛刻，还很宽容。 姜栀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没意见。” “但我要求，检查乔安安的孩子，我确信，她的孩子很健康！” 乔安安眼中慌乱一闪而逝。 盛沛安却镇定点头：“行，我这就叫医生带她去检查。” 傍晚，检查结果新鲜出炉。 姜栀胸有成竹：“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着她，目光复杂不善：“孩子很不好，需要一直住院保胎，流产风险极大！” 﨔 第九十三章 小贺来撑腰 姜栀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心中止不住沉下去。 盛大娘得意洋洋：“小贱人，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先给我们家安安炖只鸡来！” 乔安安面露难色：“妈，我不用……” 盛大娘呵斥：“你多久没吃肉了？你不馋？” 炖鸡倒是没什么。 姜栀空间里有鸡肉，要不是怕人发现，她愿意都拿出来给岛上的士兵和家属加餐。 但乔安安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弱？ 她的灵泉水，从来没失效过，妈妈的遗书你更是说灵泉能强身健体包治百病。 字幕也说乔安安是装的。 而且乔安安昨天的状态也不像是假的。 “姜栀，你别想耍赖。”盛沛安透着森森寒意，“我就是提防你这样，所以找来了程政委和赵参谋长做见证。” “他们快该到了。” “等领导开口，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会连累你家贺时钺了！” 姜栀咬了下内唇。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她刚想开口，就被盛大娘打断：“她媳妇这么恶毒，教唆闺女害咱们家，儿子，你就该跟领导说，让领导撤销他的职位，这种恶毒的人肯定带不好兵……” 听着盛大娘刻薄的话，姜栀后背猛地冒出一层层冷汗。 她终于抓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盛家人，太冷静了。 从乔安安到盛沛安再到最冲动的盛大娘，三个人没一个人表现出对孩子的关心。 但不该是这样的。 盛沛安今年已经二十八，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孩子，家里人不会这个反应。 所以，乔安安必定是装的。 也就是说，盛沛安买通了医生。 她想到，就用字幕验证：“你们跟医院串通好了？” 【被害妄想症吧？男主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 【栽赃陷害是你这种恶毒女配才会干的好吧？】 也没有串通。 姜栀相信字幕。 按照字幕的说法，盛沛安和乔安安除开上床，都是全程直播。 那他做什么，根本就瞒不住字幕。 她真诚建议：“不如换个医院再查一下？上一家说没事，这一家说有事，换第三家就是了。” 琼市也不是只有一家医院，完全可以换着查。 盛沛安冷嗤，下颌高抬，格外的倨傲：“怕了？” “你因爱生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乔安安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她本身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也原谅了不懂事的小朋友。 但盛大哥说，小朋友尤其是小女孩都很乖的，不会无缘无故就撞人，一定是姐姐嫉妒她怀了盛大哥的孩子从中挑唆。 盛大哥希望她装肚子疼，给姐姐一个教训。 她觉得这事不好，可盛大哥觉得好，她就愿意去做。 她也不相信姐姐对盛大哥有意思。 毕竟贺大哥也很优秀，姐姐与贺大哥又情投意合。 可现在…… 医生说她的孩子保不住。 又坐实了姐姐爱慕盛大哥。 她心里像是被一千把刀一块搅动，痛不欲生。 “嘘嘘嘘！” 姜栀厌恶地呵斥盛沛安。 她连告状都没提盛沛安对她说的恶心话，还不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小声点吧！你不嫌恶心，我还觉得晦气呢！” 【栀栀：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欲擒故纵个什么劲儿！看给我们妹宝委屈的。】 盛沛安讳莫如深看她一眼，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意，让姜栀浑身发毛，汗毛竖起。 “砰砰。”病房门被敲响。 宋胜男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赵参谋长和程政委。 程政委先关心病床上的乔安安：“怎么样了？” 乔安安抽了抽鼻子：“医生说，需要一直保胎，不太好。” 程政委叹了口气：“我回头跟余师长商量一下，这个月让一团去巡防，留盛团长在家陪陪你。” 她昨天听自己男人提过这件事。 本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宋胜男疾言厉色：“姜栀，你家孩子该好好管管了。” 盛沛安给盛大娘一个眼神，盛大娘立马开炮，揉着眼睛开号。 “领导啊！你们要给我们家做主啊！” “小孩还不到五岁，她懂什么？完全就是姜栀嫉妒我儿媳妇怀孩子，故意指使孩子去撞我家安安的。” “我们家沛安心眼好，只让她照顾安安并且当众道歉，就这，她都不干呜呜！” 宋胜男兴奋异常，立马开口：“老赵，这事情可太恶劣了，是不是该扭送小姜去公安局？” “咱们家属院可多少年没出过这种恶性事件了！你可不能不管。” 赵参谋长蹙着眉，但还算公平公正：“小姜，事情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姜栀：“不是。” 程政委替姜栀说一句：“我家老杜说，是乔安安说坏话，琪琪看不下去，顶了她一下，去医院才知道是怀孕了，并且下午乔安安可以走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盛沛安当即觉得不好。 接口说：“领导，姜栀给我打过电话，她说情况很不好，让我去琼市的医院，说明昨天就已经有问题，可以问话务员，我绝对没说谎。” 赵参谋长点点头：“小盛的确不会说这种一下就能被拆穿的谎言。” 他的天平偏向盛家。 程政委想护着姜栀，但做错事的不管是琪琪还是姜栀，都应该是姜栀承担责任。 琪琪还不到五岁，家长就应该担负起来。 她抿了下唇：“这不能说明不是意外。” “所以我要求她在广播站给我媳妇道歉，并且让两个孩子离我家远点，她亲自照顾孕期，不用送笆篱子，我跟贺时钺是好战友，我不会刁难他家属。”盛沛安苦笑，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 道歉不痛不痒。 姜栀又不跟宋胜男一样有工作单位，需要在乎单位的感受。 哪怕只是琪琪造成的意外，姜栀照顾孕期也理所应当。 连程政委都无话可说。 赵参谋长还问她：“程政委，就这么办？家属的事，别影响太大。” 程政委看一眼姜栀：“小姜，你别亲自照顾，你把营养品送到盛家，再多帮他们做做不需要和孕妇接触的家务。” 姜栀知道，程政委也认可了盛沛安的三个要求。 但替她规避了风险。 姜栀领情，不过，她不能认。 “程政委，我不同意，我认为乔安安的孩子没问题，他们在撒谎。” 盛大娘哭嚎着：“报告都在这里，你还不承认！你要逼死我们家吗？” 报告被拍在桌上，赵参谋长看不懂，但生过孩子的程政委和宋胜男都能看出大概。 程政委冲着姜栀摇摇头。 盛沛安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姜栀紧紧攥着拳，她确定乔安安在装，只要换一个医院，一定能查出不对。 “程……” “栀栀，我回来了！” 门口，贺时钺低醇的声音洪亮。 姜栀肩头上的压力瞬间小了一半：“程政委，我建议带乔安安去其他医院检查，更稳妥。” “不用去了。”贺时钺走进来。 他身后半身，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 “这是琼市妇产医院的宋医生，我带她过来，给乔安安检查。” “宋梅医生？”宋胜男惊呼一声，“妇科圣手？” 她们虽然同姓，但并不是亲戚，宋梅是琼市乃至整个省最有名的妇科圣手，保住过许多个虚弱的孩子。 宋医生摆摆手：“都是虚名。” “孕妇呢？我替她检查一下，早期的话，很可能保住。” 姜栀看向盛沛安，一双杏眸冰冷刺骨。 他敢让医生检查吗？ 没想到，盛沛安还真敢。 盛沛安：“那麻烦医生了。” 他只让乔安安装肚子疼，又没有和医生串通过。 医生既然说乔安安的胎保不住，那一定就有问题。 他有什么可怕的？ 乔安安又被带过去检查。 程政委和赵参谋长也没离开。 夜深的时候，宋医生拿出报告：“胡闹！” 盛大娘哈哈大笑：“小贱人，你完了！” 盛沛安睨了盛大娘一眼，盛大娘立马收敛笑容，哭起来：“呜呜，我可怜的儿媳妇……” “别嚎了！”宋医生打断她，“你儿媳妇没事，我从医这么多年，这是我见过最健康的宝宝！” 﨔 第九十四章 幕后黑手竟然是…… 盛大娘难以置信：“你……你胡说的吧？” 宋医生：“你来看看，这各项指标都是孕妇里面最好的，我胡说，数据能胡说吗？” 盛大娘：“那你说胡闹……我以为……” 宋医生斜睨她：“你这个老太太，怎么不盼着儿媳妇好呢？” “我说胡闹，是说你们胡乱保胎胡闹！好好的孩子频繁用药也会有损伤，你们想不想孩子好了？” 盛大娘不服气，想说话。 盛沛安看见了，呵斥道：“妈！” 他对着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我妈也是太激动了。” 姜栀轻嗤一声：“大娘挺容易激动，每次都能激动的把你想说的话说了。” 她阴阳怪气。 盛沛安反而看她的目光深邃，甚至带了点点纵容的宠溺。 姜栀打了个寒颤，恨不得再给他那里来一下，直接干成个太监，省得他再恶心人。 贺时钺把她护到身后：“事情是我家琪琪惹出来的，我们会负责。” “正好，程政委和赵参谋长都在，做一个见证，我们家出钱出票弥补盛家这次的委屈，但之后他的孩子再有什么问题，就不能往我们身上赖了。” 宋胜男抢白：“你们不能这么不负责。” “盛家不是说，是你媳妇指使小孩干的吗？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护犊子。” 赵参谋长脸色漆黑，拽着宋胜男：“老宋！” 宋胜男吓一跳，但她恨姜栀很久了。 平时被赵参谋长压着不能找事，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老赵，我知道你想大家都和睦，但事情不说清楚，以后小贺跟小盛怎么公事？” 她大义凛然：“我也不是说就要治小姜的罪，既然小姜没干，小姜就证明一下。” 姜栀心下讽刺，扯了扯唇。 这事能怎么证明？ 琪琪不承认她挑唆，他们会说琪琪是被胁迫的，小朋友被吓的不敢说实话。 再说了，她为什么要证明？ “首先，我不需要证明我没做过的事情。” 姜栀眉眼染着寒意，语调却坚定。 “其次，乔安安当天非要黏着我们一起出岛，我是不是也能反将一军，说她知道自己怀孕，故意往我们身上赖？” “毕竟，平时盛家就不给她吃饱，她想给孩子找个长期饭票也有可能吧？” 盛沛安脸色一沉：“你胡说什么！” 姜栀抱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说她不是这样的，那你证明一下。” 盛沛安心头像是被人攥住，无法呼吸。 这种个人的想法该怎么证明？ 他下边一直都疼，现在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脸都有点扭曲。 “好了。” 赵参谋长瞪了宋胜男一眼：“你闭嘴！” 他打圆场：“不要恶意揣测对方，大家都是好战友，好邻居，没人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小乔身体无碍，小盛你看看，让小贺给你点营养品，这事就算了。” 盛沛安沉着脸，哑声开口：“今天姜栀拿来不少东西，够了。” 既然必须大度，那就把大度进行到底。 为了一点东西斤斤计较，反而得不偿失。 盛大娘想说什么，却被盛沛安拦住。 “就这样吧，我也不想闹大。” 他想了结，贺时钺却眸光冰冷：“既然乔安安无事，必须彻查为她检查的医生。” “我们军医院出现这种事，军人的安全怎么保障？” 赵参谋长严肃：“该查！” 部队医院是军人的补血战，谁都有可能从战场上受伤下来的时候。 军医院抢救军人，自然不能有失。 程政委：“交给我吧，我来查。” 姜栀对此也很好奇。 头一次，连字幕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底细和动机。 回家的路上，姜栀看四周无人，大胆牵住贺时钺的手。 贺时钺颇为不自在：“这是在外面。” 姜栀：“又没有人。” 下一秒，她感觉手被一整个大手包住，若有似无的温柔摩挲。 姜栀笑起来：“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贺时钺低头看她：“怕不怕？” 姜栀忍不住笑了：“我没做，我当然不怕。” 顿了顿，她补充：“而且我知道，就算有人冤枉我，你也会救我出来，护着我。” 虽然，她觉得自己可以。 但，贺时钺的袒护，就是她的底气。 贺时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逗她：“我要是不来，你就要被逼道歉了。” 姜栀哼一声：“我不会。” “道歉是给你惹麻烦，盛沛安的小心思，我懂。” 她对盛沛安尤其厌恶：“真是又普通又自信。” 说到这，又嘿嘿笑起来：“我今天重创他，差点变成太监，爽！” 贺时钺觉得她无比可爱。 干“坏事”之后，就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格外让人心生欢喜。 “他活该，他收买医生，也一定瞒不住。” “不是他。” 姜栀不是相信盛沛安，是相信字幕。 “盛沛安没做，就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会作假。” 【我们也想知道。】 【男主虽然没品，但还真没有这么low！】 【讨论什么男主！嗑啊姐妹们！】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程政委只用了一个早上，就调查出了真相。 作假的医生还有几个孩子，他想让孩子也进部队，一吓唬，就全说了。 姜栀打死都没想到，幕后推动的人竟然是沈晓晴！ 沈晓晴结婚了。 她对象就是医院检验科的医生。 她对象替换了乔安安检验时的样本，用的是一个跟乔安安月份差不多，卧床保胎孕妇的样本。 妇产科的医生当然会被误导。 至于沈晓晴为什么…… 姜栀一言难尽看着中午跑回来吃饭的贺时钺：“蓝颜祸水。” 贺时钺正扒拉西红柿鸡蛋面，抬头问：“栀栀，我怎么了？” 姜栀踢他一下：“沈晓晴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因爱生恨，才会借着机会让我身败名裂。” “不是因爱生恨。” 贺时钺语气淡淡的，充满着不屑。 “沈家失去存款和收入来源，要求沈晓晴上交全部工资，并要把她嫁给岛外的二流子。” “沈晓晴自己找到检验科的这个医生，自愿做后妈。” “嫁过去之后，又嫌弃需要照顾几个孩子，没有家庭地位，不能掌握男人工资。” “她认为这是我造成的，是单纯的恨。” 姜栀才了解到这点：“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那她之前不是还想嫁给你吗？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贺时钺轻嗤：“不是嫁给我，是嫁给钱，嫁给地位。” “她选择现在的对象，也是因为这个。” 姜栀抿抿嘴，没多评价什么。 婚姻自由，沈晓晴自己有工作，可以不听沈家的。 但沈晓晴不敢反抗家里，只把所有不幸都怪在贺时钺和她身上。 可悲，但更可恨。 “那对她的处置是什么？她这算是违法吧？”姜栀问。 﨔 第九十五章 浪漫小贺，值得表扬 “算不上。” 贺时钺眉头微微蹙起，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太满意。 “男方医生记一个大过，撸掉职位，依旧在医院上班。” “至于沈晓晴……” 贺时钺叹气：“她顶多算挑唆，够不上违法。” “但学校结合之前她做的事情，把她开除了。” 姜栀对此也没有很失望，反而看他绷着脸，有点好笑：“想也知道她不可能蹲笆篱子，小贺同志，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失望？” 贺时钺凶戾的目光温柔下来：“你受委屈，我当然不舒服。” 姜栀靠在椅子上：“算不上受委屈吧？” 沈晓晴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一个大好年华的主任因为大过前途尽毁，她又丢了工作，在家里该有多难过。 更何况…… 她也的确没受到什么伤害啊！ 顶多就是被盛沛安恶心了一下。 但盛沛安恶心她，她已经反击回去，还踢了盛沛安一脚。 她小八卦问：“盛沛安今天去营区了吗？” 贺时钺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没去。” 姜栀长长的“哦”了声。 贺时钺意有所指：“他用的理由是照顾乔安安。” 姜栀“嗤”一声，嘲弄道：“他能照顾个屁！” “乔安安从小吃得好，月事一向很准，上岛这几个月缺营养，月事常有延误，才会不知道自己怀孕，你就说说，这家里一个饭桌上，盛沛安不知道乔安安吃的什么吗？” 贺时钺含笑评价：“他就嘴上说的好听。” 姜栀怒了：“他嘴上说的也不好听啊！全都是破话！” “啊啊啊！” 姜栀很心烦。 “一想到你曾经还以为我喜欢他，我真是想去撞墙！” 贺时钺垂眸，掩盖不住眉眼中闪耀的笑意。 姜栀在桌下轻轻踢他：“你个罪魁祸首，还很得意是不是？” “有点。”贺时钺含笑。 姜栀瞪大眼，嗔怪地盯着贺时钺。 贺时钺笑容更深：“为了弥补你，明天我带你跟小兄妹去动物园好不好？” “真的？”姜栀惊喜。 江城也有动物园，她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跟外公外婆去过。 后来，动物园成了约会圣地，她就再也没去过。 她眼睛亮晶晶：“是约会吗？” 贺时钺心跳加速，轻咳一声：“嗯。” 姜栀笑眯眯：“小贺同志，你很浪漫哦！表扬一下。” 贺时钺耳朵嗡嗡的，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小嘴叽里咕噜的，说的什么玩意，听不懂，想亲。 他快速低头，扒完碗里面的面，逃跑似的：“我去洗碗，下午还要去营区。” 姜栀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来。 也太不经逗了吧？ 下午，晖晖琪琪学习之后，姜栀就宣布，明天休学一天，要带他们去动物园。 晖晖高兴：“真的吗？我们要去动物园了吗？我还没有去过呢！我听……” 姜栀注意到一边的琪琪垂着头，小模样又兴奋又可怜。 她蹲下，和琪琪平视：“琪琪，你怎么了？” 平时都是琪琪最兴奋最活泼，现在小孩变成这样，姜栀真的很奇怪。 琪琪期期艾艾：“妈妈，要不你们跟哥哥一块去吧，我就不去了。” 此时字幕冒出来。 【小孩真的很有责任心，知道自己犯错了，自己跑去摘野果子给女主。】 【她真的很愧疚，呜呜，heart软软！】 姜栀摸摸琪琪的头：“琪琪是想让乔阿姨快点好吗？” 琪琪小手揪在一起，大眼睛眨巴眨巴。 她知道不能说谎，可是不想说。 她怕妈妈也会因为她愧疚。 “乔阿姨差点没了小宝宝，妈妈知道琪琪心里不舒服，但是小孩子能找到的吃食没办法给大人补充营养。” 姜栀没有否认孩子的情绪。 知道弥补错误是好事。 琪琪睁大眼睛：“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呀！我只能去摘野果子，还因为抢野果子跟渔村的孩子打架了……唔！” 意识到说漏嘴，小孩儿立马捂住嘴。 晖晖拉了拉姜栀的衣摆：“妈妈别怪妹妹，妹妹好愧疚的。” 姜栀干脆坐在地上：“知错就改，我不怪琪琪。” 她招招手，让琪琪坐到她怀里：“那琪琪觉得怎么样才能不愧疚呢？” 琪琪被姜栀搂着，绷了一天的小情绪崩溃，抽泣道：“妈妈，我听见安安阿姨说她吃不饱，呜呜呜，我只是想让她吃饱饱，养好小宝宝。” “可是我没有好东西，我的错，我不能拿家里的东西给阿姨，我……” 姜栀捏了捏她哭成小花猫的小脸：“所以你就给她吃野果子啊？” 琪琪哭的超大声：“她没吃到！” “我放在门口，偷偷在对面偷看，盛奶奶都给盛叔叔吃了！一个没给乔阿姨！” 姜栀真是好气又好笑。 气盛大娘和盛沛安的不讲究。 可看着琪琪哭成个小泪人，又气的想笑。 她帮着想办法：“妈妈借给你肉票和粮票还有钱好不好？” 琪琪抽噎着，满脸疑问。 晖晖：“妈妈让你偷偷给乔阿姨，乔阿姨自己可以去国营饭店吃饭，就能吃饱啦！” 琪琪惊喜：“真的吗？” 姜栀点头：“对，我借给你，但你要还哦！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 琪琪拍拍小胸脯：“我可以的！” “我去找赵婶婶，让她带我去糊火柴盒，可以赚钱的！” 姜栀捏捏她小鼻子：“咱家富裕，接不到这种活。” “但你可以帮妈妈干活还债，你愿意吗？” 琪琪歪头：“家里的活本来就不是妈妈一个人的，怎么算帮妈妈干活呢？” 新任母亲姜栀觉得字幕说的没错。 真是心软软。 她拿出手帕，给小花猫擦掉眼泪：“那就好好学习，一段时间考试后成绩好的小朋友有奖励，你可以用奖励来还债。” 琪琪欢呼一声：“好耶！我肯定好好学！” 姜栀把她放下来，拿了粮票肉票给她：“去吧，你自己去还给乔阿姨。” 琪琪郑重接过，偷偷把乔安安喊出来。 乔安安对小孩还算耐心：“琪琪呀！阿姨没事，你不用给阿姨野果子了。” 琪琪把钱票塞到她手里：“我妈妈说了，你要自己偷偷藏着，吃好吃的，让小宝宝好好长！” 乔安安望向贺家的院子，眼眶红红：“姐姐~” 姜栀立马缩回头，避免被她看见。 乔安安这个人，还真不算特别坏，就是…… 姜栀挠挠头，说不上来。 反正有时候蠢到比坏人还欠揍，她不想沾边。 字幕铺天盖地，都在说乔安安是团宠。 姜栀瘪瘪嘴，就没见过吃苦受累养胎时候都吃不饱饭的团宠。 但，跟她无关。 琪琪高高兴兴回来后，姜栀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贺时钺借了渔民的渔船，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他们送出岛，一家人乐呵呵坐着公交车去动物园。 姜栀完全不知道，岛内因为她，还打了一架。 﨔 第九十六章 又有工作上门 姜栀什么都不知道。 姜栀心情很好，买了两张动物园的票。 两个小孩个头不够，量过身高后，免票进入。 晖晖琪琪一进去，就兴奋的拽着姜栀往前冲：“妈妈！快看！好长的脖子！” 姜栀去那会儿，动物园还没长颈鹿呢！ 她看的也高兴，对着介绍的牌子给两个小孩念。 晖晖：“哇！好长！” 琪琪：“哥哥，你说小鹿睡觉的时候，脖子要盘起来吗？” 两个小孩呱呱讨论，姜栀站在贺时钺身边，看他波澜不惊的面色，好奇：“你以前来过啊？” “来过。”贺时钺语调淡淡的，轻描淡写。 姜栀戳他的腰，八卦问：“跟谁啊？” 这可是约会圣地。 贺时钺蹙眉，不太想提，有点嫌弃的样子：“吴庆丰。” 姜栀瞪大眼：“啊？你们俩？” 贺时钺悲壮地点头。 两个大老爷们，单独来动物园，他也不想的。 但上岛后，和吴庆丰打个赌，他输了。 愿赌服输，他只能请吴庆丰来动物园。 “讲讲呗！小贺同志，你当时什么心情。”姜栀笑起来，很想知道了。 贺时钺喉结上下滚了滚，薄唇绷的很紧：“不记得了。” 姜栀可不信。 她招招手，让贺时钺附耳过来。 在他耳边低声：“小贺同志，如实交代，晚上我让你尽兴。” 每次都是她太累，小贺同志都要顾及她，吃不饱。 贺时钺仿佛触电般颤了下：“姜同志，不许反悔。” 姜栀挑眉：“向长颈鹿保证。” 贺时钺眸光漆黑，无数情绪在其中交缠。 他笑出来：“那次，我们一进来就发现都是情侣，全程目不斜视，快把介绍动物的牌子都看穿了，我觉得我都能背了！” 姜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琪琪和晖晖注意到两个大人的愉悦，拉着姜栀问：“妈妈！妈妈你在笑什么啊！” 姜栀戳戳贺时钺：“你爸说，他能把介绍背下来。” 琪琪欢呼：“哇喔！爸爸好厉害！” 晖晖摸着小下巴：“我不信，爸爸背一背。” 他俩挡住牌子，呱呱咕：“爸爸背一个！背一个！” 姜栀也在旁边：“小贺同志来一个。” 贺时钺揉了揉眉心，无奈：“长颈鹿，现存世界上最高的陆生生物……” 姜栀惊讶：“你还真知道？” 晖晖琪琪认字不全，都仰着小脸看姜栀：“妈妈，爸爸背的对吗？” 姜栀有点结巴：“都……都对。” 琪琪咋咋呼呼，把能吹的彩虹屁都给贺时钺吹上了。 一家人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小妹妹。” 一个小女孩拍了拍琪琪。 一家四口停止说话，向小女孩看过去。 小女孩有点羞赧：“小妹妹，能不能问一下，你的裙子是在哪做的啊？” 琪琪今天穿了一条军绿色的裙子，和姜栀还有贺时钺的是亲子装。 裙摆格外大，还有个大蝴蝶结，夹在后面，特别好看。 琪琪骄傲：“是我妈妈给我做的哦！” 小女孩黯然：“这样啊……” 她双眼又亮晶晶：“那我能不能买你这条裙子啊？” 小女孩看起来七八岁，但是身高比琪琪高不了太多。 姜栀给琪琪做的裙子比较大，硬要穿，也是可以的。 琪琪拉着姜栀的手：“我不卖啦！跟我妈妈的一样，我要跟妈妈一起穿的。” 小女孩：“我给你三十块。” “三十块！” 琪琪小小惊呼。 她不知道买一条裙子多少钱，可是她知道，爸爸原来一个月给小姨三十块，让小姨照顾他们。 她有点小心动，问姜栀：“妈妈，我们卖不卖？” 姜栀用的布料是空间里的，外层的确良，里层却有内衬。 她用的那种极细极软的棉布，光是原料的价格，一身也得三十。 她摇摇头：“你卖了裙子，光着回家啊？” 琪琪：“对哦！” 她冲小女孩笑了笑：“姐姐，我们不卖啦！” 小女孩好失望，垂着头，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跑走了。 姜栀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贺时钺揉揉女儿的头：“里面还有大老虎，要不要看？” “要！”琪琪立马兴奋往里头冲。 “等等！等等！” 一家四口走了一会，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姜栀好奇回头，就见一个中年秃顶男人抱着小女孩朝他们跑。 贺时钺站在姜栀身前，声音凛冽：“有事？” 秃顶男眼神一个劲儿往姜栀身上飘。 贺时钺眉眼骤冷，声音里染上几分戾：“你干什么？” “同志，不好意思。” 秃顶男如梦初醒一样，摸着自己的光脑门，讪笑。 “我是服装厂的厂长，听我闺女说有一家人自己做的衣服很好看，我帮她来问问能不能买。” 贺时钺半眯眼，将信将疑：“不卖。” 说着，就拉住姜栀要走。 秃顶男连忙跑到前面：“诶诶，你们别急着走啊！” 贺时钺眸色冷的发沉，声音蚀骨：“你还准备强买强卖？” 他本身就高壮，又上过战场，板着脸的时候不怒自威。 秃顶男打了个寒颤，不敢耽搁，连忙说：“我是想问问，这种样式能不能卖给我们？” 他摸着光头。 本来是应女儿的邀约来看看样式，回去后专门给女儿做的。 可一看四个人的穿着，他就改主意了。 姜栀身上那条军绿色的连衣裙乍一看很素净，连腰部都没有收紧，可只要看第二眼，就会觉得，这条裙子把人的身材衬的格外好。 小女孩的裙子就不必说了，他们可做不出蓬蓬的裙摆。 小男孩也是军绿色的上衣短裤，虽然不出挑，上头那个布做的西瓜却格外可爱。 至于这个凶悍的男同志。 明明是军绿的衬衣和黑色长裤，看上去普普通通。 但那个长裤，把腿显得特别直特别长。 他是干这行的，一看就知道细节不普通。 他都想要。 “卖？”姜栀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你们服装厂没有这样的样式吗？” 她只是动了一点细节，款式都是基础款，不至于被人一眼看上吧？ 秃顶男叹气，说起连日的苦恼：“咱这边是港口，大家都喜欢江城北市的款式，我们本地的成衣卖的不好，这要是再不行，就让我们砍掉一条生产线，并入纺织厂去。” 港口运输方便，但接触的外地文化也更多。 哪怕是这个时候，也是很多人赶潮流的。 本地的衣服做的普普通通，小年轻自然不会买。 上了年纪的宁愿买布做衣服，衣服销售不出去，厂长也会十分苦恼。 “栀栀，你觉得呢？” 知道服装厂长只是在看衣服，贺时钺的态度好了些。 姜栀蹙眉，她还有疑问：“你们不可以生产江城北市的款式吗？就算拿不到原始数据，人家的衣服就摆在柜台上，你们派厂里的好手过去看看，不就能仿制了？” 这很难吗？ 姜栀不理解。 别提她师傅，就是她，看一眼衣服，就能做出来七七八八。 谁知道，一提起这个，厂长更是想哭：“有这种本事的老师傅现在根本出不去，都被年轻人拉下来了！我就算是厂长，也不能跟……嘿嘿，反正不能作对不是？” 这么说，姜栀就懂了。 老师傅属于三座大山中的权威大山，沈念芙的父母被拉下来就是因为这个。 她谨慎：“你想怎么买？” “这……”秃顶男有点为难：“现在不允许和私人买卖。” 他想了想：“同志，你有工作吗？有工作可以调动，没工作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个设计科的正式编制，你来我们这上班，你觉得怎么样？” 服装厂可是大厂，一个编制能有几百个人争抢。 她也非常喜欢设计衣服，不然之前不会去跟老裁缝学习。 最重要的是，工人不是老师，被打成臭老九的风险很小。 就连不想上班的姜栀，都有点心动了！ 﨔 第九十七章 不受束缚放心飞 “怎么样？”秃顶男询问，“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贺时钺抿了抿唇：“栀栀，你可以考虑。” 工作不错，栀栀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做衣服。 他并不想束缚栀栀的自由。 如果栀栀愿意，他支持栀栀追求自己的梦想。 姜栀看了他一眼：“我考虑一下。” 她拉着贺时钺往旁边走了走。 “你觉得，他可信吗？” “他应该没说谎。”贺时钺不认识他，但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他安抚媳妇：“如果要上班，肯定是去服装厂，他没法骗人。” 姜栀笑了下：“那倒是。” 她眉头皱着，陷入沉思。 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贺时钺牵着晖晖琪琪等待着。 琪琪仰头：“爸爸，我们不给妈妈意见吗？” 贺时钺骨节分明的手指竖在唇前：“我们不要给妈妈压力，让妈妈自己决定。” 贺时钺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姜栀还是听见了。 她笑出来，心里暖洋洋：“我想好了，我不准备来这里工作。” 贺时钺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问：“为什么？” 姜栀掰着手指给他数：“首先，上班要每天都来，我住在岛上，很不方便。” “其次，爱好变成工作，到时候就会一直要求我设计衣服，还要戴着镣铐跳舞，我的才华都要被磨没了。” “这最后嘛……” 姜栀冲他扬起笑脸：“当然是想偷懒啦！” 后面两个理由，贺时钺并不相信。 他抿抿唇：“厂内有宿舍，我也可以拜托琼市军区的战友帮忙租房子，你每周都可以回去。” “我要是休假，就带晖晖琪琪过来看你。” 姜栀挑眉：“你想跟我分开啊？” 贺时钺心口揪着疼，却神态自若：“不是分开，是更好的追求理想。” 姜栀踢了他一下：“那你问过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贺时钺斩钉截铁：“做衣服。” 姜栀气笑了：“贺时钺！” 当媳妇叫大名的时候，就代表生气。 贺时钺能感受到姜栀的不悦，抿抿唇：“栀栀，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我们牺牲。” 姜栀有火都发不出来，所有的火气好像被温暖的大手一点点按灭。 那双手，不怕被灼伤，慢慢抚平她的情绪。 姜栀一下还有点说不出话来。 全心全意想让她开心快乐的人，以前有外公外婆，现在就是贺时钺。 他们只希望她不受任何束缚，开开心心。 她控制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贺时钺：“我知道。” 贺时钺僵硬了一瞬，拍拍她的背：“栀栀，在外面。” 姜栀也知道在外头不能亲热。 她后退一步，笑中带泪：“我没因为你们拒绝，放心吧。” 贺时钺拇指摩挲她眼角，泪珠在指尖挥发：“你好好考虑，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很支持你。” 晖晖举手：“我也支持。” 琪琪大声：“我最最最支持！” 姜栀破涕为笑，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向服装厂长。 “厂长，你如果只是需要新花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秃顶男：“啊？” 他大惊：“你不要编制啊！” 现在城市青年没工作的都面临下乡，一个工作都炒到五百，还有价无市。 这个人竟然能拒绝！ 他觉得不可思议。 姜栀笑了笑：“我住在屿州岛，不太方便。” “哦，你是军属。”秃顶男倒是恍然大悟。 尤其看旁边压迫感十足的贺时钺，身板挺拔，确实是军人同志。 这他就理解了。 军属随军都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屿州岛每天来回就两趟船，实在是不方便。 “那你说怎么合作？买卖吗？”秃顶男又叹口气，“我得再想想。” “不买卖。” 姜栀在考虑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倒是想到一个模式，不知道厂长能不能同意。 “你把我当临时工，需要的时候给我钱票我来工作，平时不需要给我工资，我也不坐班，怎么样？” 秃顶男挠挠头：“这能行吗？” 姜栀笑了：“总比一个编制好申请吧？” 秃顶男愣了下：“倒也是。” 他想了想，当即往外走：“同志，我需要回去开会商量一下，你下午到服装厂找我。我姓杨，我会和门卫交代好，直接带你来我办公室。” 姜栀点头：“好。” 杨厂长拉着小女孩往外走。 小女孩沮丧：“爸爸，我们不看大老虎了吗？” 杨厂长求贤若渴：“下周爸爸再带你来。” 等他们走后，贺时钺控制不住，揉了揉姜栀的头：“栀栀，你真聪明。” 姜栀拍开他的手：“少来，我不出岛工作，你是不是也挺开心？” 贺时钺笑而不语。 琪琪当个小喇叭：“妈妈，你考虑的时候爸爸可紧张啦！都捏疼我了！” 贺时钺忙查看她的小手。 琪琪哈哈笑：“爸爸，这是夸张啦！你看，你承认了吧？” 晖晖也在旁边，笑的像个偷灯油的小老鼠。 贺时钺太阳穴突突地跳，咬牙切齿：“谁再笑我，我就不带谁看大老虎。” 晖晖拉住姜栀：“妈妈带我们去。” 琪琪做了个鬼脸：“爸爸听妈妈的，妈妈会保护我们的。” 姜栀看贺时钺骤然黑下来的脸，护犊子：“怎么办呀！妈妈也不想带欺负爸爸的小朋友去玩呢！” 晖晖琪琪立马一左一右抱住贺时钺的腿。 琪琪摇晃着：“爸爸爸爸，原谅我吧，你是琪琪最好最好的爸爸~” 贺时钺再也绷不住，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 “走咯！” 一家四口在动物园开开心心玩了一上午。 又去国营饭店吃了饭，才一块往服装厂去。 杨厂长已经开过会，大家都同意接受姜栀的合作方式。 毕竟，临时工随时可以辞退，正式的就要养一辈子，他们谁也不愿意多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姜栀的工资也敲定下来。 他们采取了按件计费的模式，画一张给二十，再补贴票据若干。 普通的临时工一个月工资也就十八块五，姜栀本身也不缺钱，对补贴的票据更感兴趣。 两人很快谈妥。 杨厂长要这四件衣服的设计图，并且希望姜栀能给出五款和江城款式类似的服装样式。 “没问题。” 姜栀对江城的服装变迁都如数家珍，自然手到擒来。 约定好一周后交稿，一家四口就返回了屿州岛。 刚到家属院，就听见盛大娘的骂声。 “你个绝户头就是嫉妒我儿媳妇能生儿子！你甭说什么不知情不了解，我儿媳妇就是吃了你给的东西才不舒坦拉肚子，赔钱！你必须赔钱！” 姜栀挤开人群走上前，发现是盛大娘骂的是刘招娣。 她问赵桂香：“嫂子，这是怎么了？” 赵桂香一言难尽：“招娣就是倒霉，乔安安拿了肉票给她，拜托招娣给她买肉，还帮她做熟，别告诉她婆婆，招娣看她可怜给她整了，结果她吃完就拉肚子。” “盛大娘在这骂一下午了，招娣班都没上成。” 姜栀猜测，乔安安是为了省钱才拜托刘招娣。 她问：“乔安安呢？” 赵桂香脸色复杂：“还在厕所呢！要不然，盛大娘也不能骂的这么凶。” 话音刚落，就听盛大娘又骂起来。 “你说说，要不是你存心害我儿媳妇，你咋那么好心给她吃肉？” 刘招娣恼道：“是她拿着肉票托我帮忙的！你少血口喷人！” 姜栀蹙了蹙眉，想站出来支持刘招娣，告诉盛大娘肉票是她给的。 但盛大娘直接窜进家，把乔安安拽了出来：“安安你说，你私藏了钱吗？” 乔安安咬着唇，泫然欲泣：“没有，我没有。” “是刘嫂子给我的肉。” 﨔 第九十八章 钱团长怎么这样！ 乔安安这话一出，盛大娘就像是吃了仙丹，格外勇猛。 冲上前就挠了刘招娣一下，给她挠了个大花脸儿！ “我呸！你还想冤枉我儿媳妇，惺惺作态给谁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生不出男娃，心里变态！” 她还要上去打人，大伙这才反应过来，姜栀连忙拉开刘招娣，一脚踹过去：“你干什么！” 这一脚把盛大娘踹了个踉跄。 盛大娘后退几步，哭嚎起来：“谁都欺负我们家哦！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儿媳妇就是怀个孕，我们就是想要一个大孙子，我家找谁惹谁了！” 赵桂香出来主持大局：“盛大娘，你都没问清楚就骂人打人，你不是自诩文化人吗？文化人可不兴这样式。” 自从买布那次文化人的人设被姜栀拆穿后，盛大娘就很放飞自我。 这会儿更是啐了声，跳脚骂：“我农村老太太，我文盲，我光荣，我们家八辈贫农，我骄傲！” 【来，跟我昂首挺胸河南话：我骄傲！】 【快快老太太，我来教你，叉腰剁地，弯腰指着对方，大喊：退退退！】 姜栀一脑门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站出来：“乔安安，你过来！” 人群后有人喊了一声：“厕所呢！” 姜栀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盛大娘，乔安安的肉票和钱都是我给的，我专门跟她说让她一个人偷偷吃，她肯定是怕你骂她，才故意说没藏钱，和刘嫂子无关。” 乔安安是个孕妇，盛大娘昏头，盛沛安也不会容许伤害他的孩子。 姜栀不担心乔安安的安全，说的毫无心理压力。 而且，她要是不说出真相，盛大娘能一天三顿来刘家闹，非要一大笔赔偿不可。 她听刘招娣说过，钱团长的工资要交一半给老家，他们还有三个孩子，情况并不富裕。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帮忙的刘招娣吃亏。 “听见了吗？” “你们家庭内部的事，你们自己闹，刘嫂子好心还惹了一身麻烦，真是够倒霉了。” 盛大娘阴沉沉盯着她：“你个小贱人会那么好心？谁不知道，你跟我儿媳妇关系差，你会给她钱票？” 姜栀很无语：“你去问乔安安不就知道了？” 盛大娘：“我不用问，肯定……” “肯定不是小乔藏钱。” 一个男声从人群后方传过来。 姜栀回头，是钱团长跟盛沛安一块过来。 说话的是钱团长，钱团长笑着说：“小乔乖巧懂事，我们接触不多也能看出来。” “招娣，早就跟你说让你别图便宜买放久的肉，这天气根本放不住。” “知道你是好心给小乔一口吃的，但小乔要是出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姜栀目瞪口呆。 不是！ 这是什么屁话啊！ 刘招娣平时过的多仔细啊！ 她自己一个月都不见得吃一次肉，怎么可能把肉给别人？ 钱团长肯定更清楚他们自家的情况，那他还这么说，是干嘛？ 主动把事情揽过来，钱多烧得慌？ 姜栀看刘招娣，刘招娣垂眸敛目，不发一言。 姜栀解释：“钱团长，这个事情……” “小姜。”钱团长还是笑眯眯的，却打断姜栀，“你今天不是不在岛上吗？我知道你跟招娣关系好，但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掺和了。” 姜栀噎了下。 即便她的猜测都是对的，一句没有眼见为实，也能把她堵得死死的。 “钱团长，嫂子也是好心。”盛沛安也开口，“安安自己肠胃也不太好，我们平时在家都不敢让她吃肉，不一定是嫂子的错。” 钱团长：“诶！盛团长，这我可不同意，你嫂子……” 盛沛安：“都是善良好心，我妈也太急了，这事就算了吧。” “行行行，就这样吧，他们女人就是一点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 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事情敲定下来。 根本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姜栀拉了拉刘招娣：“嫂子。” 刘招娣苦笑：“没办法，家里都是男人说的算，他说算了就算了。” “小姜，谢谢你啊！供销社明天有荔枝，我给你留。” 她走到钱团长身边。 钱团长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招娣缩着脖子：“别生气，我错了。” “回家！”钱团长语气不善。 当事人都不追究了，看热闹的家属也散开，三三两两讨论着今天吃到的新鲜瓜。 “刘嫂子是太节省了，她大闺女都几年没做衣裳了？” “她家条件也不差啊！我估计啊，是看病把钱花完了！谁让她生不出个儿子呢！” 姜栀听得咬牙切齿。 赵桂香拉住她：“你也别气，招娣自己都习惯了。” 姜栀忍不住问：“钱团长之前也这么干吗？” “之前也没这事啊！”赵桂香说，“招娣跟我熟，他家其实完全是钱团长的一言堂，因为生不出儿子，招娣干什么都不对。” “叫我说，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我家三个皮猴子，都快把我烦死了。” 姜栀点头：“我喜欢闺女。” 赵桂香朝她脸上拧一把：“那就生一个，小贺能力行不？瞅着人高马大的，应该不错。” 稍不注意，就上高速了。 “啊！我好累。”姜栀落荒而逃，“嫂子，回头聊啊！” 她跑回家。 贺时钺已经让两个跑累了的小孩洗过澡上楼休息了。 他不爱看热闹，见姜栀脸上的神情有点忿忿，问：“怎么了？” 姜栀叭叭叭，吐槽：“明明就不是招娣嫂子的错，钱团长这是干什么？” 贺时钺给她一杯晾好的薄荷茶：“钱团长人很好。” 姜栀轻嗤：“看着不像。” 看着她这疾恶如仇的小模样，贺时钺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是好人，所以他孝顺父母，团结邻里，工作也都亲力亲为，对战友也是能帮就帮。” 姜栀“哼”一声：“但对媳妇闺女很差。” 贺时钺笑起来：“他要面面俱到，但精力有限，就总有人要受委屈，不是外人，就是家里人。” 姜栀意识到他刚刚话中的意思：“你是说，他为了面子委屈自家的人？” 贺时钺点头。 姜栀瘪瘪嘴：“不懂。” 贺时钺捏捏她脸颊：“你不需要懂他，懂我就行了。” 他把人抱起来，放到桌子上，微微前倾，覆在她耳边：“你可是同意，今晚要我为所欲为。” 姜栀脸颊瞬间爆红，推了他一下。 坚硬的胸膛肌肉流畅，很好摸。 她又摸了把。 耳边低醇的声音越发暗哑：“再闹，我就等不到晚上了。” …… 钱家。 刘招娣委屈巴巴摘着菜，钱团长一刻不停的数落：“跟你说了多少次，对邻居好一点，不要起冲突！我在部队的人员多好，你就只会给我惹祸！” “我就是为了你的人缘，才帮乔安安。”刘招娣忍不住反驳。 钱团长一拍桌子：“你还顶嘴！” “要不是你们闹了一下午，怎么会有人通知我们提前回来？你知道我在部队多丢人？” 脸上的伤口还在疼，拉扯的刘招娣心里也疼的难受。 可她知道，反驳没有用，讲理也没有用，男人就是天，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呢！ 她低着头，不说话。 钱团长喝了一口水：“真好你脸花了，请假别去上班了，叫我妹妹去。” 刘招娣豁然抬起头：“工作是我的！” “吼什么吼！”钱团长不容置否，“家里给我拍电报了，多多明天到，我要在部队给她找个丈夫，工作可少不了。明天她上岛，你带着她去办手续，以后她就是副食品商店的售货员。” 刘招娣眼含热泪：“我不同意！” “啪！” 钱团长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女人家家的，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你心野了不成！” 刘招娣把菜一扔，哭着跑出去。 到了赵桂香家门口，她又犹豫了。 赵桂香的丈夫是余师长，她不能给自家男人惹麻烦。 在门口愣了愣，她想到今天帮她说话的姜栀，拍响姜家的门。 﨔 第九十九章 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姜栀跟贺时钺正闹着，咬着耳朵商量要不要一块洗澡。 骤然听到敲门声，吓了一大跳。 立马跳起来：“来了！” 顿了下，姜栀往贺时钺腰下看了眼。 贺时钺咬着后槽牙：“我进屋。” 姜栀忍不住笑他：“小贺同志，定力很不行啊！” 贺时钺体内的燥意越发乱窜，按了两把她的腰纾解，快速进屋。 姜栀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开门。 看见刘招娣脸上的巴掌印，她立马就变了脸色：“钱团长还敢打人？” 刘招娣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姜栀让开一条路：“嫂子，进来说吧。” 屋内。 姜栀给刘招娣倒了一杯薄荷水，又拿出一个鸡蛋和外伤药。 “你在脸上滚一下消肿，我给你脸颊上点药。” 盛大娘的九阴白骨爪抓出长长的血痕，不好好消毒，会留疤的。 “呜哇！” 刘招娣瞬间哭出声来。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划过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却还是止不住流泪。 姜栀拿着棉签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嫂子，别哭别哭。” 刘招娣嘴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妹子，谢谢你，也就你还关心我的脸。” 姜栀是看得出刘招娣在家里没上药的。 但姜栀沉默着，没有发表看法。 从刘招娣进门那句“小声点”就能看出来，她不想给钱团长惹麻烦。 她很爱。 姜栀不多说掺和人家夫妻之间的事。 反正又不会改变，说了说不定还是罪人。 她有经验。 她有个小姐妹上学的时候跟了一个混混，混混吃小姐妹的喝小姐妹的还动手推搡小姐妹。 姜栀义正言词抨击了混混，要小姐妹跟混混分手。 后来俩人和好，姜栀里外不是人。 那个时候外婆就告诉她，不要掺和人家家里的事情，如果她想要离开，遇到困难，再伸出援手。 “别哭了。”姜栀拿出手帕，给她擦干净眼泪，“我先给你上药。” 刘招娣吸了吸鼻子，笑中带泪：“欸欸好！” 姜栀用医用酒精轻轻给她擦拭，弄完了，才涂上她空间里的外伤药。 这些都是姜栀用灵泉水兑的，效果非常好。 刘招娣笑了笑：“冰冰凉凉的，没那么疼了。” 姜栀把一小瓶都给她：“嫂子拿着，每天涂一次，应该不会留疤。” 刘招娣每次不用她交代，就会给她带副食品商店的抢手货，有时候还替她垫钱。 姜栀很乐意对她好一点。 “这很贵吧？”刘招娣有点犹豫。 姜栀摆手：“那倒不贵，就是秘方，跟外头的不太一样……” 她说着，突然一拍脑门。 “我说我总想着干什么，总忘呢！” 刘招娣被她逗笑：“你要干啥？” 姜栀：“我可以去买点药配一下给贺时钺带着，贺时钺出去要是受伤了，我这个管用的。” 刘招娣：“这挺好，你对小贺真好。” 姜栀随口接道：“他对我也好……” 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讪讪说：“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不在饿肚子的人面前吧唧嘴，是最基本的善良。 她真是说顺嘴了。 “你瞎说啥呢！不用道歉，小贺本来对你就好。” 说起这个，刘招娣有点黯然。 “你没来的时候，小贺总是冷冷的，对下属也严格，对领导也不拍马屁，大家都说他冷硬。” “真没想到，他结婚了是这样的，每天他们早训回来，我去上班，都能看到小贺在院子里洗衣服打理菜园子。” 姜栀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接话。 刘招娣也不用她附和，自顾自的说：“跟我们老钱，真是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说我们老钱人好又和气，说我有福气。” “可谁苦谁知道！每个月都要给他老家交钱，他还有大男子主义，在家一点活都不干，连洗脚都要我操持，家里更是他的一言堂。” “我脸都被挠烂了，他也只顾着盛沛安不希望他家婆媳有隔阂，就直接冤枉我。” “我知道外头咋说的，说我抠门，说我上不了台面，那我能咋办，还不是我男人给我惹的？” 刘招娣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出来。 “他妹妹明天就到了，他也一直没问过我的意见，还直接就让我把工作让出去。” “我不同意，他问都不问就给我一巴掌。” “我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为了闺女啊！大闺女现在读高中，三年后没工作肯定下乡，我当然要给她留着。” “但是他呢！他就只顾着他妹妹，根本不考虑他闺女！” “我怎么这么命苦！” 姜栀没忍住，问了句：“我怎么记得，工作只有本人同意才能让呢？” 刘招娣乐出来：“傻妹子，你还小，你不懂。” 姜栀的确不懂。 她不想给，不给不就完了。 这可是部队大院！ 有妇联做主，还有部队领导坐镇，没有人敢真正闹事，就算有点打媳妇的事，也都是私底下。 哪怕是为了名声，为了维持自己老好人的人设，钱团长也不敢真逼着刘招娣让工作。 就连动手，只要刘招娣豁得出去，威胁钱团长要去告他，他就不敢。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刘招娣自己不愿意，完全可以留住工作。 “我也是傻了，跟你说这个。” 刘招娣破涕为笑：“夫妻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明天我得去接我小姑子，没法给你留荔枝了，妹子，你得早点起来，自己去买。” 姜栀点点头：“好。” 她把药塞到刘招娣手里：“按时用，会好的。” 瓶子不大，也就拇指大小。 刘招娣犹豫了一下收下：“谢谢啦！” 刘招娣走后，贺时钺从屋里出来，姜栀正托着脑袋沉思。 贺时钺抱住她：“郁闷呢？” 姜栀才不会为了别人的事为难自己：“才没有，就是不理解。” 贺时钺：“世界上的人多了，你怎么可能都理解？” 姜栀转头，在他唇边亲一下：“说得对。” “小贺同志开解了我，我要奖励你。” 贺时钺乐了：“奖励什么？” 姜栀：“奖励你两瓶秘制外伤药。” 贺时钺在屋里能听见他们说话，没拒绝：“钱够吗？” “够。” 姜栀空间里有几个外伤方子，其实用的药材并不贵。 真正起最大作用的，是灵泉。 姜栀为难的是：“现在老中医都被打倒了，我去哪弄这些药材啊？” 贺时钺：“你把方子给我，我去整。” “行。”姜栀想了想，“多弄点，我给你多做点带着。”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姜栀问。 贺时钺摸了摸她发顶：“后天。” “这么急！”姜栀豁然站起来，眼圈有点红，“你故意瞒着我是不是？” 怪不得他着急带她去动物园约会。 她有点埋怨：“哪里来得及！” 她已经在想，她空间种的有药材，要不要把空间中的拿出来，给他带上。 可，怎么解释呢？ 﨔 第一百章 等我回家 “不想影响你约会的心情。” 贺时钺在她唇角亲一下。 语调缱绻：“明天早上我就给你送来，再让犟驴和小王来给你帮忙，好不好？” 其实不太来得及。 姜栀需要先把中药在空间中泡灵泉，起码要泡个三天。 但，只要有药，她可以找个借口把药收到空间，再换自己空间中好的出来。 她点点头：“那你尽快。” 贺时钺搂着媳妇，心里暖极了。 他决定，这两瓶药一定要好好收藏，肯定不用。 当晚，他就去营部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姜栀爬起来，就看见屋内堆着两袋子药材。 姜栀检查了一下。 数量不少，但也算不上太多，做的话能做出两瓶像水瓶那么大瓶子的药。 她立马抱着药材去储藏间。 储藏间没有窗户，门一关，不怕人看见。 姜栀立马换掉了所有的药材。 她又拿了些做好的，灌在她准备好的瓶子里。 拿着工具，装模作样研磨。 半上午的时候，犟驴和小王来了。 看见姜栀已经做了半瓶，惊呆了：“嫂子，你好快。” 姜栀招呼他们：“快来帮忙，嫂子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她吩咐：“先把药材都研磨成粉。” 犟驴跟小王“嘿嘿”笑：“好嘞！那就麻烦嫂子了！” 姜栀把研磨交给他们。 她还偷偷往里面加了药材，看两个人根本不清楚药材的数量，松了一口气。 俩人干活很卖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所有药材都研磨成粉。 洗过手，小王问：“嫂子，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姜栀摇摇头：“没有了。” 顿了下，她笑：“有一件，叫你们团长回来吃饭，吴政委张副团也在的话，就一块过来吃。” 犟驴：“不能叫张副团！” 姜栀不明白：“怎么了？” 犟驴：“张副团一顿能吃十个大馒头，他肯定会把嫂子做的好吃的都吃光！” 姜栀笑出来：“没事，我做的多，你们明天出发，给你们践行。” 中午饭姜栀弄的很丰盛。 红烧肉是必须要有的大菜，她还蒸了一盘腊肠，蒜苗炒腊肉，番茄炒蛋，又油焖一个茄子，素炒小青菜，之前炒过的螺片更是炒了满满一大盆。 馒头是从食堂买回来的，整整两大框。 张副团闻着香味就陶醉：“我回去得跟我媳妇说，不能光让我学习贺团干活，她也得学学小姜的手艺。” 吴庆丰在他后脑勺打了下：“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他笑的儒雅：“嫂子，麻烦了。” 姜栀招呼他们吃饭：“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贺时钺把最后的菜端上桌，踢了张副团一脚：“洗手去。” 又探头去看药粉，问姜栀：“够吗？” 姜栀笑得意味深长：“你要不受伤，我不做也够。”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次肯定会打一炮。 他们抓到特务后，一直都装作特务跟那边交流。 还提供了假的情报，为的就是打到对方不敢继续骚扰。 姜栀希望贺时钺不受伤，但他是军人，她不能阻止他出征。 只能提醒他小心。 好在，特务提前被抓住，军事情报没有被泄露，他们占据优势。 姜栀没有那么担心。 她踮起脚尖，趁着大家都在外面洗手，在贺时钺脸上亲了下：“我在家等你。” 贺时钺心中炸开烟花，笑起来：“好。”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冷面煞神贺团吗？怎么笑的这么不值钱？为什么呢？好难猜啊！”吴庆丰打趣。 贺时钺瞪他一眼：“不吃滚。” 吴庆丰立马坐下：“吃，当然吃！” 部队食堂虽然也会采购鱼肉改善伙食，但是大家训练累消耗大，肚子里面没油水。 张志强一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大快朵颐：“太香了。” 吴庆丰反而更爱辣炒螺片：“不会吃，这个才是最好的。” 从价钱上来说，椰子螺的螺片的确最贵。 姜栀笑着给贺时钺夹一筷子螺片：“多吃点。” 琪琪：“妈妈，我也要你夹菜。” 晖晖给她夹：“爸爸妈妈在秀恩爱，我们不要打扰啦！” 小孩见怪不怪的样子，让吴庆丰目光越发揶揄。 姜栀脸红起来，狠狠咬下一口馒头。 犟驴笑：“嫂子，到时候我拿军功章跟你换，你再给我做一顿红烧肉成不？太好吃了！” 姜栀：“那有什么不行的？嫂子不用你们换，只要你们回来，我肯定给你们整。” 小王嘿嘿笑：“我留守，我替你们多吃点。” 犟驴拍他脑袋：“猪！” 笑笑闹闹中，每个人都扶着肚子。 贺时钺嘲笑他们：“没出息。” 张志强委屈：“你媳妇做饭这么好吃，你肯定有出息，要不你去尝尝我媳妇的手艺，保管你吃的比我还多。” 吴庆丰指着门口：“嫂子来了。” 张志强立马：“我媳妇的手艺，那是给个国营饭店大厨都不换……你骗我！” 姜栀被逗的前仰后合，做药更加卖力。 要是真有伤亡，这药能救一个人，就是大功一件。 晚上，贺时钺回家。 这是他在家的最后一夜。 姜栀把给他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两个暖瓶，一小箱子腊肠腊肉，还有一些跟村民换的菜干。 贺时钺好奇：“药呢？” 姜栀拍拍暖瓶：“在这里面啊！看不出来吗？” 贺时钺呆若木鸡：“栀栀，你开玩笑的吧？” 姜栀：“没有啊！” 她打开暖壶盖。 “没你想象的那么稠，你可以倒出来用。” “蓝暖瓶是治疗外伤，红暖瓶里面是我搓的丸药，是吊命的方子，真是受伤重，吃一颗，应该能维持到医疗兵治疗。” 暖瓶里面的药散发着莹莹药香，光是闻着，就神清气爽。 他蹙了蹙眉：“我给的药能做这么多？” 姜栀胡诌：“外伤药里面加了水，丸药里头药加面的，不是光用药粉。” 贺时钺没太怀疑。 甚至他都不相信姜栀说的吊命。 但是栀栀的一番心意，他笑了笑：“我一定会好好用的。” 姜栀嘟囔：“不用最好。” 贺时钺笑：“说什么？” 姜栀抱住他：“我说，一定要平安回来，带着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回到岛上。” 贺时钺揽住她，重重“嗯”了声：“你在等我，我知道。” 当天晚上，姜栀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但前半夜，她挺精神，小小贺更精神。 后半夜，她实在是累的撑不住，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等再次睁眼，身边已经没有人。 巨大的失落感朝她袭来，像海浪一样，几乎要把她淹没。 愣愣的在床上发了会呆，姜栀揉了揉酸疼的腰。 走到堂屋，发现桌上放着一盘剥好的荔枝。 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栀栀，等我回家。 﨔 第一百零一章 妈妈要跟人跑了！！！ 姜栀忽然就觉得眼眶很热，拿起一颗荔枝放在嘴巴里。 很甜。 甜到心坎里。 她笑了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相信贺时钺很快能回来！一定会！ 晖晖琪琪跑进来：“妈妈，衣服我们已经洗干净啦！” 姜栀一怔，被两个小孩儿一人拉着一边手拉到外头。 晾衣绳上，歪歪扭扭挂着他们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吧嗒吧嗒往下掉着水。 晖晖脚尖点地，扭扭捏捏：“我们洗的不太好。” 琪琪也点头：“没有爸爸洗的平整。” 小朋友手劲儿小，别说沾满水的大人衣服，就是他们自己的小衣服也拧不干。 姜栀之前只让他们洗过自己的内衣内裤。 能洗成这样，俩小孩肯定一早就起床忙活。 姜栀一手一个，摸摸他们的头：“洗的很好，你们力气小，等长大了就好了。” 晖晖嘟着嘴：“我为什么不能一瞬间就长大？爸爸走了，我们要好好照顾妈妈的！” 他非常懊恼：“我连一个衣服都洗不好，我怎么照顾妈妈？” 琪琪也小大人一样叹气：“我还不如哥哥，哥哥洗衣服，我帮忙，帮的也不多。” 俩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姜栀的心像是歪歪扭扭的衣服一样，酸酸涨涨的。 她蹲下，把两个小孩抱到怀里。 “你们是不是怕我走了？” 晖晖琪琪骤然僵直，琪琪大声反驳：“才不是！” 晖晖一紧张废话就多：“我们没有，妈妈你冤枉人，我们就是想帮忙，爸爸都不在家，总不能让妈妈一个人忙活，我们……” “好了好了。”姜栀捏捏小孩的脸蛋，“别怕，妈妈不会走。” 她语调温和却坚定。 两个僵硬的小孩抱住姜栀的胳膊，小鼻子抽了抽，委屈巴巴：“妈妈，爸爸不在，我们也能干活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姜栀哭笑不得：“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本来以为是小时候的阴影。 听贺时钺说，小孩爸爸牺牲后，小孩妈妈要把他们扔下来回家再嫁。 没两天，去海边赶海的时候被卷走死了。 但那几天，两个小孩都是自己在家，两岁多的小朋友自己照顾自己。 “妈妈跟爸爸关系很好，而且，妈妈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不留在岛上，能去哪？” 琪琪抽噎着说：“妈妈很厉害，服装厂的伯伯肯定愿意让妈妈过去。” 姜栀：“可那不是家啊！” “妈妈找一个其他男人，就是家了啊！”琪琪心直口快。 晖晖戳她一下，琪琪捂住小嘴。 小孩平白不会想到这种事，何况贺时钺今天才刚走。 姜栀正色起来：“谁跟你们说什么了？” 晖晖跟琪琪都摇头。 姜栀板起脸：“你们要是瞒着我，以后我有事也不跟你们商量，比如今天中午，我就不和你们商量，自己决定做苦瓜拌饭。” 小孩最近吃得好，可不愿意吃苦瓜。 琪琪委屈的都快哭了，迟疑地看着哥哥。 晖晖想得多，姜栀有另一种威胁方式：“晖晖，你要不跟妈妈说实话，妈妈就回去探亲，等你爸爸回来再教育你们。” “妈妈！”晖晖大喊，眼泪吧嗒。 姜栀不为所动：“反正你们觉得我要跑，干脆跑给你们看。” “呜哇！”琪琪脑子里那根弦崩断，抽抽噎噎，“妈妈，我说，我都告诉你。” 晖晖想反对，可看到姜栀严肃的脸，小嘴抿了抿：“妈妈，是隔壁的乔阿姨。” 琪琪举手：“妈妈，我跟你说。” “乔阿姨告诉我们，妈妈原来有一个相好，前两天给妈妈写了一封信，让我们好好对妈妈，可别趁着爸爸不在家就回去跟人私奔。” 姜栀能想象到乔安安说话的语气。 支支吾吾，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说着茶言茶语。 她脸黑了：“你们就信了？” 晖晖摇头：“我们本来不信的，但是乔阿姨说妈妈你不想当后妈，迫不得已才过来，还说那个人给她写信，让她帮忙，她才知道这件事。” “她还说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妈妈的名声就坏掉了。” “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我认识妈妈的名字，还特意记下来落款，让三娃哥哥帮我看。” 琪琪：“落款是爱你的辰。” 她抱着姜栀的胳膊：“钺也爱你，琪也爱你，晖也爱你，我们三个人，他只有一个，妈妈不走，不跟他离开好不好？” “这你们也信？” 姜栀推开小孩，往她额头上敲一下。 “不信我，信隔壁大傻子，我看你俩也是小笨蛋。” 晖晖帮妹妹揉额头，辩驳：“我们不是小笨蛋，她是你妹妹，知道你原来的事情，说的也好真，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姜栀在他头上也敲一下：“歪理。” “她说的再真，哪怕是拿着我跟别的男人的照片给你们看，就证明我要跑了吗？” “现在我给你看你爸跟大象的合照，你就相信他不是出海是跟大象私奔吗？” 晖晖琪琪被堵得说不出话。 小孩头一次见世间的险恶：“妈妈，我们……” “傻孩子，以后有事就过来问我，一人家最主要的就是信任。” “我们越不相信彼此，越容易被坏人挑拨，知道吗？” 姜栀暂时不知道乔安安要做什么。 捉奸捉双，她以前没有爱人，乔安安虚构出来一个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她只跟两个小孩说，小孩就算相信也不就是哭哭闹闹，又能怎么样？ “乔阿姨太坏了！”琪琪攥紧小拳头，“我要去揍她！” 姜栀瞥她一眼：“你去。” 琪琪立马怂了：“我说着玩的，就是表示我的愤怒。” 小孩还记得冲动动手，差点把小宝宝推掉，她可不敢再这样。 “那我拆穿她，跟她对峙好不好？”琪琪询问姜栀的意见。 姜栀不赞同：“她肯定不承认，还销毁了那份信件，你俩空口无凭，顶多吵一架。” 她赶小孩出去玩：“你们别管了，我先弄明白她要干什么再说。” 小孩在她周围腻歪：“我们不去，我们帮妈妈干活。” 姜栀打量四周。 贺时钺昨天走之前特意大扫除，衣服虽然滴水，也都洗干净了。 连早饭都是从食堂打好的。 “咱家有什么活儿？” 晖晖琪琪同时噎住。 姜栀轰他们：“小孩就该快乐的玩，需要你们的时候我可不跟你们客气。” 琪琪挠挠头：“好像是哦！” 两个小孩手拉手出门。 姜栀还能听见琪琪大喊：“小老虎！我来找你玩啦！” 笑了笑，姜栀坐下吃早饭。 乔安安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准备吃完饭，叫乔安安出来一趟。 字幕会告诉她。 但没等吃完饭，小王就过来喊她：“嫂子，你江城的亲戚给你打电话，他说他是你李叔，有急事！” 姜栀豁然站起来。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要紧，李叔一定会写信，电话说话很不方便。 她急匆匆赶往营区，接到电话，就听见李叔声音着急：“栀栀，你回来一趟，要快，我们在家等着你！” “别问为什么，先回来，回来再说。” 姜栀下意识就想答应：“行……欸，李叔，等一下……” 她似乎，知道乔安安要做什么了。 﨔 第一百零二章 乔安安到底要做什么 姜栀深吸一口气：“你叫我回去，是你们那边有事，还是收到了我的消息，觉得我出事了？” 电话中，李叔的声音断了下，似乎在犹豫。 好半晌，才随着电流声传过来李叔的疑惑：“栀栀，你昨天给我拍电报了吗？”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姜栀果断：“没有。” 李叔咬牙：“我们昨天收到你的电报，让给你打电话要求你回家，具体发生什么，你电报里没说，只说别问回去说。” “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是不是贺时钺，你们吵架了？你爷爷奶奶在家着急坏了，他们想要买票去岛上看你。” 姜栀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底的怒火，尽量平静说：“我没事。” “我跟贺时钺也好着呢！岛上有人嫉妒我能跟贺时钺好，专门整我。” 她真真假假，说一半藏一半。 “贺时钺津贴一百三，米面粮油更是不少，家里没人拖累，很多人都想当他媳妇，现在我占了位置，遭人嫉妒，才故意折腾你们整我。” 李叔深知现在工人的工资水平。 就他死过媳妇的老光棍，都好多小姑娘大寡妇前赴后继往身上沾。 “那你要小心，需不需要你爷爷奶奶……” “不需要。”姜栀斩钉截铁，“我自己能处理。” 她也有点想李爷爷李奶奶。 但贺时钺是出征不是出海玩，她不想李爷爷李奶奶跟着提心吊胆。 就说：“屿州岛夏天太热，爷爷奶奶受不了，冬天这边气温高，到时候我接他们来住一段，我两个孩子可可爱了，又懂事，他们肯定会喜欢哒。” 李叔听她语调俏皮，猜测事情应该不麻烦。 他提点：“遇见事找贺时钺也行，他毕竟……非常靠得住。” 李叔顿了下，姜栀知道，他以为是贺时钺帮忙藏得宝藏，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贺时钺都能办妥，小事一定更不在话下。 姜栀为了让他安心，撒谎：“他忙，今天我就告诉他，我可是光荣的军属，让他们好看哼哼！” 李叔笑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有事写信说，我给你寄了点果干，估计很快就到了。” “我也给你攒了点屿州岛的特色，我到时候给你们寄过去……” 小王在旁边看的咂舌。 电话费可是很高的。 就算是公家，接打电话也都要给钱，嫂子还真是跟传闻中一样，从不攒钱。 嫂子的家里人也和她一样，完全不在乎。 这一聊，就是二十分钟。 这年头，接电话和打电话都要给钱，姜栀给了五块。 回头就看见小王肉痛的表情。 姜栀忍不住乐了：“替你们贺团省钱啊？” 小王肉痛：“怪不得嫂子你总是写信，你们要是聊天，都能给贺团聊破产了。” “哪那么容易。”姜栀笑，“过几天来家里吃饭，我炸焦叶子。” 小王手摆的跟蒲扇一样：“不不不！” “嫂子，你之后不过了啊？要把油都嚯嚯完。” 姜栀故意说：“我叔说给了寄了菜籽，二十斤呢，能榨不少油，偶尔吃一次，没事。” 她上回寄回去四十斤，信里写得清清楚楚，让李叔他们再给她寄过来。 她把来源写的含含糊糊，只说需要过一道手，走一下明路，不然不方便直接拿出来用。 至于李叔他们是不是怀疑贺时钺偷偷搞物资，去黑市，她就不管了。 “你家里人对你挺好。”小王由衷感慨。 姜栀眸光一寒：“是我外公外婆的朋友，我爸那边的都是畜生。” 包括乔安安。 她都不用想，电报一定是乔安安用她的名义发过去的。 李叔以为她出事，着急忙慌打电话，电话里强烈要求她回家。 按照她的性格，她真的不会多问，立马就收拾行李回去。 她带着两个孩子，但一定会去见老朋友。 孩子因为乔安安之前的挑拨心里不安，不管她见的是男是女，都会怀疑是和老情人约会。 等她再回岛，不管孩子是告诉贺时钺还是外头漏了风声，她都要遭。 毕竟，谁会相信两个五岁的孩子编自己妈妈的瞎话呢？ 尤其晖晖琪琪跟她关系非常好，更没有道理编瞎话骗人。 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是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姜栀一直想着这件事。 真够恶毒的。 但乔安安一定不会承认，挑拨也不用任何证据。 她没办法因为这个发难。 同一时间，盛家。 乔安安惴惴不安看着门口：“婆婆，姐姐去接电话了，你说她会不会回去？” 盛大娘睨她一眼：“你心疼她？” 乔安安扣着手指：“我不是……唉，我……毕竟是我姐姐，还把我带到屿州岛，她名声要是毁了，会不会跟贺大哥离婚被送回去啊？她回去了还有活路吗？” “不会离婚。”盛大娘冷哼一声，“不跟你说了，这就是个恶作剧。” “她要没真鬼，谁能不相信她？” “她把咱家弄得这么丢人，你不想出口恶气？” 乔安安嗫嚅着：“我……我……” 盛大娘循循善诱：“安安，沛安跟我说了，你已经怀了我家金孙，让我对你好一点，但我可觉得你跟我们不是一条心。” 她故意激乔安安：“你到底是心疼姜栀，还是心疼贺时钺？” 乔安安慌忙解释：“我没有的！我对贺大哥没有感情，我只喜欢盛大哥一个人。” 盛大娘：“那你就表现给我看。” “你要是表现好，我一定好好对你，当你是亲闺女。” 乔安安眼中闪过挣扎。 盛大娘：“唉，沛安就想家庭和睦，怎么就这么难呢！” 乔安安攥紧拳：“我干！姐姐一回去，我就去外边装担心她，担心她是不是想不开去见情郎了。沈嫂子和宋嫂子都不喜欢她，肯定会说她闲话的。” 盛大娘给了她一个笑脸：“乖媳妇。” 一转头，笑就僵在脸上，慢慢化为阴毒。 谁让姜栀那个小贱人踢他儿子的命根子的！ 别人以为没事，他儿子可是快疼死了！ 这几天根本就是强撑着训练，每天疼的半夜半夜睡不着。 都怪姜栀这个贱蹄子！ 什么恶作剧？ 什么没人相信？ 她就是要让姜栀做实偷人。 军婚出轨可是要判刑的！ 蹲笆篱子去吧！ 她恶毒地想着姜栀浑身衣衫不整被扔进监狱的模样，嘎嘎乐。 “婆婆婆婆！”乔安安在门缝里面叫，“姐姐回来了！” 姜栀扫了一眼。 门边密密麻麻的字幕飘在眼前，乔安安明显正在偷看。 她唇角勾了勾，故意进屋收拾东西。 还特意告诉赵桂香：“嫂子，我有事要出岛一趟，我家里的菜和鸡麻烦你照顾一下成不？” 中午，晖晖琪琪回家吃饭，姜栀就让他们也收拾小包袱。 第二天一早，就坐船出去。 船上，晖晖琪琪好奇问妈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栀勾唇：“等蛇出洞。” 﨔 第一百零三章 工作出波折啦！ 琪琪听不懂：“啊？有蛇吗？好危险的。” 晖晖也不懂。 姜栀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我们要在外边住几天，开心不开心？” 晖晖琪琪欢呼：“开心！” 他们还没在招待所住过呢！ 回去就能跟小伙伴吹了。 妈妈还说，如果时间充裕，可以再带他们去一趟动物园呢！ 动物园，小朋友怎么都去不腻啦！ 下船后，姜栀带两个小孩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就去服装厂旁边的招待所开房间。 现在的招待所都需要介绍信才能入住。 姜栀提前开好了，这会儿入住的很顺利。 里面两张床，小兄妹睡一张，她睡一张。 还有一张长窄的书桌，靠着墙，姜栀要在上面画图。 她准备趁着出来，把服装厂的稿件一并交了，有什么问题，趁她还在岛外，可以及时处理。 “晖晖琪琪，妈妈要工作，你们互相考考对方好不好？” 在市内人生地不熟，姜栀也不敢让两个小孩自己跑，之前还遇见过人贩子呢！ 她把俩小孩的作业带了出来，让他们互相出考题巩固知识。 她则是埋头画起设计图。 她从小学习国画，后来素描油画也有涉猎，画几张设计图手到擒来。 姜栀琢磨着，琼市夏长冬短，最好卖的应该还是连衣裙。 她一口气画了五条江城流行的连衣裙款式。 等画完抬起头，天已经有点微微黑了。 小兄妹齐齐回头看她：“妈妈，你完成啦？” 姜栀揉了揉脖子：“饿不饿？你们怎么没叫我呀？” 琪琪：“不饿，妈妈好专心的，我们可以自己玩。” 姜栀被小孩暖心到了：“走，吃饭去。” 第二天。 姜栀一早就带着小孩去了服装厂。 杨厂长看见她就大喜：“你这么快就画完了？” 姜栀递过去：“我回去才想起来，忘了问咱们这边布料的情况，先画了几个江城比较流行的款式，不合适可以改。” “我看不懂。”杨厂长让他们坐着，“我去找设计部王主任。” 设计部主管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咱们生产的款式哪不好？就是有些思想腐化的，追求好看，不追求实用。” 姜栀看出去，是个中年男同志，挺着个大肚子，头发油的能炒菜。 深蓝色皱皱巴巴的短袖扎在暗棕色裤子里，拽一拽皮带，钥匙叮零咣啷响个不停。 姜栀蹙眉。 这就是设计部的主任？ 现在好多老爷们不讲究打扮，物资也不够，都是一身工装走天下。 但话又说话来，糙也没这么糙的。 起码人家洗完衣服知道甩一下，不会皱巴巴就上身。 但她面上却不露，笑着伸出手：“王主任你好，我叫姜栀，是咱们厂的临时工。” 王主任端着保温杯，手都没握，在空中拍了两下，示意姜栀坐下。 姜栀现在已经不计较他礼貌不礼貌了，就拿指甲缝你的泥，她要是握一下，回家得洗八遍手。 “设计稿呢？”王主任很倨傲，谱摆的比杨厂长都大。 姜栀看一眼杨厂长，杨厂长冲她使眼色，意思让她把设计稿交给王主任。 “在这。” 姜栀从距离王主任不到半米的地方拿过来，放到他面前，维持假笑。 “噗噗！” 王主任吹了两下保温杯中的水。 绕着杯口吸溜一圈，又“忒忒”吐两口茶叶。 姜栀看着那杯水，感觉水变成了浑浊的一团。 她有点恶心。 信心满满的五张图感觉过不了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主任就开始挑三拣四。 “裙子怎么能穿？大街上大家都穿的花花绿绿不是勾引男同志犯罪吗？” 一句话。 就让姜栀的火气蹭蹭往上窜。 这什么歪理！ 男人不检点，还要怪在女人身上，什么狗屁不通的畜生！ “小姜是吧？” 王主任上下打量姜栀，眼神黏腻恶心。 “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爱漂亮好打扮就不把新思想新风潮当回事啊！” “你看看你穿的……” 他顿了下。 姜栀笑：“我穿的怎么了？” 姜栀因为一个人要带两个孩子三天，特意穿的不出挑，就是单纯的白衬衫和蓝裤子。 裤子也很宽松，挑不出一点毛病。 王主任卡壳了，好半天才说：“你穿白的，不利于干活，你是不是不想劳动。” 姜栀无语。 杨厂长站在王主任后半边，拼命给姜栀使眼色。 姜栀忍了又忍，掐住掌心，勉强笑道：“我是为了穿的体面点，见您必须体面啊！” 王主任：“你听说过我？” 姜栀掐了又掐，强忍住打爆他狗头的欲望。 她假笑：“杨厂长跟我说过，说您特别有眼光，而且非常开明，从来都不压抑设计部同志的创作热情，并且愿意承担风险，主动担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 说完，她就在心里作呕。 “没想到你人年轻，倒是挺有眼光嘛！”王主任欣赏地看着姜栀。 姜栀用尽全力深呼吸，作呕的胃部进来一丝空气。 她继续游说：“王主任，您再看看我的设计图。” “这勤劳朴素是好，可领导的家属也要穿衣服不是？” “而且，大家都不买成衣，我们服装厂就只能做一点工装，有可能就会被纺织厂吞并，到时候，杨厂长也就是服装部的主任，他手下的人……” 姜栀笑眯眯的：“您这么英明神武，这种道理都不用我说，我就是碎嘴子，乱说话。” 王主任摸着下巴不知道几天没修剪的胡须：“女同志就是话多，我还用你提醒？” 姜栀：“当然不用，我就是想讨好您，让您再看看我的设计图。” “我平时没工作，都是靠设计图吃饭，当然要讨好您。” 王主任回头看杨厂长。 杨厂长点头：“对，小姜是家庭主妇，没什么见识。”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摸顺了王主任的毛，他诡异地笑了下：“行叭，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翻看设计图。 看到最后一张，推过来：“这种我们这也能做？” 姜栀看了眼，点头：“能做啊！” 王主任点了点设计图：“我们这的确良布料可没那么多。” 的确良硬挺，做出的衣服立整，但造价贵，东西少。 姜栀画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上身不需要太立挺的材料，支棱着反而没有棉布舒服，棉布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裙摆不够大，但只要捏褶合理，这个问题完全可以解决。” “您看我的设计图，标注了捏褶的距离和大小，只要工人严格按照这个生产，我们也可以出江城一样的效果。” 王主任频频点头。 还回头和杨厂长交流：“这个临时工找的不错，挺专业。” 就在姜栀以为他马上就会同意过关生产的时候。 王主任话锋一转：“小姜啊！整块的布料大家都能整，哪需要你？” “我们最近收了一批不太完整的，你要是能解决那一批，我就同意按照你的设计图生产。” 杨厂长大惊失色：“王主任，那一批根本没法做衣服！” 王主任笑的猥琐：“你没办法，不代表小姜没办法嘛！” “你先带小姜去看，要是她晚上还没法解决，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 找他干什么，不言而喻。 王主任离开后，杨厂长颓然坐在椅子上：“小姜，你的工作可能要黄了。” 﨔 第一百零四章 布头怎么用 晖晖琪琪这会儿才敢来她身边，一左一右牵着她的手：“妈妈不要去。” “爸爸能养我们，那个叔叔看着不像是好人。” 姜栀安抚地拍拍两个孩子的背：“放心，我是军属，他要是知道，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屿州岛看顾着一大片海域的安全，地方上都不敢随意插手。 她只要自己不愿意，不怕被人强迫。 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 “杨厂长，你职位比他高，怎么在他面前像个狗腿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如果王主任是个麻烦，她就算能解决布头，也会避而远之。 但王主任智商看着不太高，似乎有操作的余地。 杨厂长不断抚摸他的光头，快愁哭了：“他原来在搬运队干活，后来他爸当了领导……” “那啥啥的领导，你懂吧？” 杨厂长怕隔墙有耳，没敢蛐蛐红委。 “我们厂之前的厂长成分一般，领导班子大换血，我原先就是管生产的副厂长，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不牵扯。” “这给我推上来，没坐稳呢就说要撤掉生产线，我真是愁！” 姜栀想了下，问：“撤生产线是吓唬你们，希望你们整改，还是真想让你们降低成本？” 王主任天天在厂里领着小年轻搞斗争。 杨厂长到处灭火都忙得不可开交，竟然没想过这回事。 “这我还真不知道。” 姜栀嘴角抽了下：“那您真是不想点有用的，还有心情带闺女去动物园。” 说这个，杨厂长却乐了。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工资又不少发，可不加班。” 姜栀也笑起来：“你心态真好。” 现在主流的思想就是贡献与奋斗。 姜栀是很崇敬把一生都奉献给工作的英雄的。 但她不行，外公外婆从小就教育她，人生最大的课题就是把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舒舒服服。 有杨厂长这种理念，姜栀更愿意跟他合作。 “按照我看，王主任没太想生产线撤销，我提到并入纺织厂的时候，他挺忐忑。” 杨厂长点头：“我刚也想了想，王主任闹事归闹事，但不允许影响赚钱的生产，估计他爸跟他说过。” “这就好办了。” 姜栀感觉不麻烦：“对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法，你派几个人负责拍王主任的马屁，不让他真正参与生产决策，让他带人去管账。” “钱代表重视，他肯定乐意。” “只要他不掺和设计生产跟销售，爱演讲就演讲，爱宣传就宣传，都交给他。” 杨厂长眼前一亮：“有门。” 字幕突然冒出来。 【哈哈哈一个猴一个拴法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栀栀你就跟邋遢大叔说，您是亲自督办的能力吗？您的能力那必须是掌握大局啊！至于我们这些小卡拉米，就该跑断腿给您干活。】 【这是剧情里女主解决的那批布头吧？女主当时是提了做头花的主意，换了几匹布的好处，但后面虽然没提，其实头花卖的很一般。】 【黑白的，那个年代丧事才戴，可不一般嘛！】 黑白布头。 姜栀垂了垂眼眸。 她本身想做成拼接款的连衣裙，拼接对布料大小要求不高，可以解决。 但纯黑白的话，就不太合适了。 大家都喜欢有颜色的衣服，最好是碎花，最最好是大红色。 黑白的虽然简洁，但在会买成衣的小年轻中间非常不受欢迎。 她决定先去看看布头。 “走吧，去看看布。” 杨厂长才发现刚刚一直被姜栀带着走：“你之前咋不说先看看再决定？” 姜栀坦诚：“要是王主任太能闹腾，就算能解决布的麻烦，我也不干，我提前去，说过能解决不就没借口了？” 杨厂长被噎住：“你怎么在孩子面前这么说？” 姜栀：“孩子能听懂。” “他们以后也会跟我一样，三思而后行，根据自己想要的结果决定要不要接受挑战。” 杨厂长看俩小孩齐刷刷点头，感慨年轻人教育孩子就是野。 他带着姜栀来到库房。 姜栀眉头皱的更深。 布料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小。 每一块也就半米乘半米，做衣服太耗费工时，难怪大家都束手无策。 【这好像，还真是只能做头花。】 【丝巾呢？做小点的丝巾没问题吧？】 【谁吊个黑白的丝巾在脖子上？看着跟上吊似的，我觉得可以纳鞋底。】 【新布纳鞋底，真是何不食肉糜啊！那年代物资有多短缺你们知道吗？】 【做布娃娃呢？】 【布娃娃是玩具厂出的，解决不了服装厂的难题。】 字幕议论纷纷，集思广益都没想出更好的办法。 姜栀眉头皱起：“这布怎么都这样？” 杨厂长：“服装厂有内鬼，把这些布故意裁成小块，用布头的价格卖给自己人，那些人就再拿去农村卖，无本买卖。” “前几天被抓住，服装厂也损失惨重，为了挽回损失，就把这些送我们这来了。” 杨厂长摸摸自己没几根毛的脑袋，叹口气。 他不愿意加班，但也不希望服装厂越来越破败啊！ 这批布的数量可不少，解决不了他们损伤也挺重。 王主任虽然是故意刁难，也却有想解决这批布的意思。 “我们还想过做童装。” “但小孩长那么快，谁买？放江城北城还行，放我们这真是卖不出去。” 童装…… 用的布料确实少。 少布料的衣服…… 姜栀灵光一闪：“杨厂长，我想到这批布怎么用了！” 杨厂长：“什么！” 字幕也叫着。 【栀栀快说！我们也好奇！】 姜栀却卖关子：“你们设计部，有没有能管事的女同志？” “没有。”杨厂长，“王主任看不起女同志，他来了之后，女同志都下车间了。” 姜栀顿了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狗男人还看不起女人，剁了他的根！】 【这种人真多啊！咱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些男领导不让女性上桌呢！】 “我必须跟女同志谈。” 姜栀抿唇：“杨厂长，必要的时候，他想贪污就给他贪污一点，维持厂运转最重要。” 杨厂长瞠目结舌：“姜同志，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姜栀：“我相信你不会给你自己惹麻烦。” 她把住的招待所地址告诉杨厂长。 “我会在这里再住两天，你们商量好了来这里找我。” 她说完，拉着晖晖琪琪往外走。 杨厂长懵了：“你真不说啊！” 姜栀：“必须是女同志。” 当晚，杨厂长罕见的加了班，召集厂领导开会。 第二天早上没人来，姜栀就领了小兄妹去动物园。 姜栀在国营饭店买了包子，中午三个人在动物园里面吃的饭，一直玩到闭园才出来。 小兄妹叽叽喳喳呱呱动物园里面的见闻。 姜栀领他们吃过饭回到招待所，没听说有人来找她。 姜栀挑了挑眉。 在她看来，什么男女对立，什么看不起女人，都抵不过送到眼前的利益。 只可惜，王主任比她想象的更加顽固。 姜栀叹口气。 她大不了不要这份兼职，就是替原本好好工作的女同志可惜。 不过，第二天清晨，她房间的门就被敲响。 晖晖揉揉眼睛，奶声奶气问：“谁呀？” 外头传来一个女同志的声音：“我是服装厂设计科副主任，我姓李，姜栀同志，可以聊聊吗？” 姜栀豁然坐起来。 心口像是被照进来一道光。 她笑了：“当然！” 面对面坐着，姜栀看着对面干练的女人，女人拿着她一共九张的设计图。 “姜同志，你的设计我看过，和江城的新款式类似，我觉得可以投入生产。” “但你必须，帮我们解决那批碎布料。” “解决不了的话，你这几张也拿不到酬劳。” 姜栀淡然一笑：“我解决不了的话，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谈话了。” 李副主任冲她露出个感激的笑：“姜同志，请赐教。” 﨔 第一百零五章 一个猴一个拴法 两个小孩也都好奇地望着这边。 字幕也很好奇。 在万众期待下，姜栀轻轻笑起来：“办法很简单，就是做内衣。” “内衣？”李副主任惊叫，“会有人买吗？” 姜栀蹙了蹙眉：“你们这边没卖的吗？” 江城的百货商场一直都有内衣柜台，不过款式有限，布料用的也一般，穿着也没有自己做的舒服合身，姜栀并没有买过几次。 她还真不知道，琼市没有内衣售卖。 李副主任摇头：“没有，我们都穿大背心，有的用裹胸布，不过基本都是背心。” 姜栀原来生活的环境还没见过，诚心诚意问：“可以看看吗？” 李副主任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了：“那你穿什么？” 姜栀指挥晖晖：“晖晖你领着琪琪在门口站一会儿，我叫你们再进来，你俩一直说话，让我知道你们没丢。” 晖晖跳下床，都不问为什么：“好嘞！” 李副主任：“你家孩子教的真好。” 姜栀笑了：“他们本身就懂事。” 她从衣柜里面拿出她带来换洗的内衣：“我是江城人，我穿这种。” 内衣不大，后背有扣子可以扣，最主要的部位有多余的布料，不会紧箍。 “还有这种？”李副主任连连惊叹，“这比背心方便，还省布。” 姜栀好奇：“你们就穿普通那种老头背心啊？” 都是女同志，李副主任解开外衣给姜栀看。 可能是为了省布料，背心箍在身上，大热的天跟穿两层衣服没区别。 但女同志夏天穿得薄，不穿背心太尴尬，就只能强忍着热。 “挺受罪的。”姜栀由衷感慨。 李副主任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咱们女同志真是遭罪，平时难受不方便就算了，干个工作还要被啥都不懂的人迁怒。” 姜栀打听昨天开会的情况。 外头俩小孩一直呱呱咕，姜栀也放心。 跟李副主任多聊几句。 李副主任满肚子怨言，七八句抱怨里头能有一句说正事。 姜栀这才知道。 王主任在服装厂有多一言堂。 他同意管钱，但觉得自己能力超群，又要掌握生产线，还不许女同志上位。 杨厂长好说歹说，最后冒出来一句：“您这种人才，那是要掌握大局的，细活就该他们女同志做，不然养着她们干什么？” 李副主任咬牙切齿：“我们原先的女同志都官复原职了，但你说说，咋就这么恶心呢？” 姜栀深有同感，但打断李副主任的吐槽：“这内衣怎么样？” “什么颜色无所谓，棉布正好吸汗透气，应该能好卖。” 李副主任觉得妥，但她觉得王主任不会同意。 姜栀想了下：“我跟你一起去。” 一个猴一个拴法，她会拴，让她来。 这些话不适合小孩子听，姜栀让晖晖琪琪留在招待所，谁敲门都不许开。 服装厂。 王主任果然不同意：“女人用的玩意能卖出去吗？买的都是败家老娘们！” 姜栀身边，李副主任已经开始磨牙了，恨不得直接拍桌子。 姜栀按住她：“王主任，你别光想着年轻女同志，您把这东西拿回家送给您媳妇，她高兴不？送给您妈妈呢？” 王主任哼一声：“军属就是爱讲道理，我妈才不用。” 他对姜栀是军属怨念很深。 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 这么一个明艳的大美人放在眼前，能看不能吃，心里不爽。 “您妈不需要，领导的妈妈呢？领导的媳妇呢？” 姜栀声音不软不硬，语调在怼，声音却清甜。 “如果让全市的女同志都知道是您解决了困扰她们的问题，她们会不会跟自己丈夫念叨您心怀大义，思想进步，能力卓越呢？” “枕边风的威力，不用我说您应该也知道的。” 王主任这个猴，被姜栀吊着一根香蕉拴的老老实实。 他不光同意了内衣计划，九张设计图也同意生产。 姜栀在服装厂领导二百元现金，还有本月的各种票据，以及，两大包碎布头。 杨厂长脸都快笑烂了：“姜同志，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那天带我闺女去动物园。” “这要是卖得好，我就让人给你带话，你再给我们设计啊！” 姜栀一手拖着一个有半人高的麻袋，恍恍惚惚：“你们发福利的方式真特别。” 杨厂长摸摸鼻子，往王主任办公室看一眼。 姜栀：懂了。 那小子整她。 三天时间，乔安安的谣言应该已经发酵的差不多。 姜栀带着两大包布头回到岛上，才到家属院门口那棵参天老槐树旁边，就听人在蛐蛐她。 “我就说谁娘家能给那么多东西？何况还是娘家的朋友！你们看，可不就是旧情人送的？” “贺团长才出海就迫不及待回去偷情，真是不要脸。” “那情书肉麻的哟！她好意思收，咱们都不好意思看。” “还带着小孩一块去，真是不怕孩子吓着，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亲。” 姜栀一挑眉。 呦吼，蛇来了！ 晖晖琪琪捏紧小拳头：“你们胡说！” 家属们回头，大惊失色：“小姜，你不是回江城偷……” 说一半，尴尬地笑了：“你咋回来了？”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们这么编排我呢！” 姜栀拍拍晖晖琪琪：“去，叫你三娃哥哥带人把布头扛回家，你们也在家别出来。” 晖晖琪琪不愿意。 姜栀：“听话。” 俩小孩才跑回去，回来的时候，不光三娃带着他的小伙伴来了，连赵桂香也来了。 赵桂香拉着姜栀：“小姜，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她们整天没事，东家长西家短……” “呜呜！” 高昂的哭声打断了赵桂香的话。 姜栀扑在赵桂香怀里：“嫂子，我活不下去了！” “贺时钺才刚走，就传出我偷人的名声，我以后怎么面对他？这不是在他心里扎刺吗？还说我跟晖晖琪琪不亲，以后他们不给我养老，我也得死。” 她哭的一抽一抽：“我不如，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我去跳海！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就往海边跑。 他们这头距离海边还挺远的，饶是大伙被她突然大哭弄懵了，回过神去拽她，也非常来得及。 姜栀被赵桂香抱住：“小姜，你可不能干傻事，他们胡说八道的。” 姜栀嘤嘤哭：“捕风捉影，没有风哪来的影子？他们这么说，是因为啥？” 她直接问：“冯大娘，你听谁说我私奔的？” 冯大娘惴惴：“大伙都说……” “说不出来就是你。”姜栀不听那个，哭喊道，“呜呜呜冯营长还跟着贺时钺干活呢，他肯定更相信他的心腹，我还怎么活？” 冯大娘心一凛。 她儿子可是在贺时钺手底下。 任谁都能看出来，姜栀根本没回江城，不然三天根本回不来！ 她成了造谣的源头，贺时钺还不给她儿子穿小鞋？ 她立马说：“我听丁家媳妇说的。” 丁营长的媳妇连忙撇清：“可不是我呀！我也是听说，听……” 姜栀人不是随便指的人。 最开始的几个，都是贺时钺手下的兵。 姜栀站在这里，谣言就不攻自破，谁不怕领导的报复？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指证起来。 指证的人不在这边，姜栀就拉着人一块去对方家里对峙。 一来二去，查到了宋胜男面前。 宋胜男硬气道：“你没干，谁敢那么说？情书都寄到岛上来了，我看你怎么狡辩。” 姜栀蹙了蹙眉。 宋胜男怎么还自己认下来了？ 﨔 第一百零六章 剑锋直指盛沛安 但姜栀完全没喊，她今天是坚决要把柔弱进行到底。 抽噎着：“什么情书家书，我根本就没有收到过，我怎么证明？” “嫂子，你还是让我去死吧。” “我这条命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可贺时钺实打实的军功，他肯定会为了我跟领导起冲突，前途尽毁。” “我真是背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她一句话，就把赵参谋长也牵扯进去。 宋胜男要是主谋，就成了赵参谋长为了贪功欺负贺时钺。 宋胜男敢这么说吗？ 她不敢。 她立马慌了：“跟我家老赵有什么关系！是乔安安跟沈念芙整的，我就是随口跟人说一句，我可没有污蔑你啊！” “沈嫂子？”姜栀故意斩钉截铁，“不可能，沈嫂子从来不跟家属院的大家伙来往，她怎么可能传八卦？你别把我们都当傻子。” 宋胜男急了：“她不是跟乔安安关系好吗？情书就是乔安安收的。” “当时邮递员来你家，乔安安说是你妹妹，就把信给她了。” “她当着我跟沈念芙的面念出来，念几句就停住，沈念芙抢过来看完说难怪你急着回去，原来是等不及会情郎。” 姜栀黑眸微弯，喉咙中却发出小兽般的悲鸣：“这就是我妹妹！” “随时随地都要置我于死地的妹妹！” “情书是她收的，谣言是她造的，我还要解释我根本没有情郎，我好苦。” 赵桂香替她鸣不平：“小姜出岛工作，开的介绍信就是用于住招待所，就她三天的介绍信，连江城都到不了，会什么情郎？火车上会吗？” 宋胜男有点尴尬：“这谁能想到小乔说谎呢？毕竟是亲妹妹。” 姜栀：“我说过，我俩没感情，她是小三的女儿。” 这话她说过很多次，但她发现，根本没有人把这当回事。 大伙都觉得，打断骨头也会连着筋，她跟乔安安毕竟是亲人，早晚会冰释前嫌。 所以，乔安安害她的时候，格外容易取信于人。 她之所以将计就计，而非提前防备，让乔安安无法得逞，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把鞭子打到每一个人身上，让他们牢牢记住。 她跟乔安安水火不容！ 家属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簇拥姜栀去了盛家。 乔安安被拉出来。 宋胜男生怕连累赵参谋长，冲在最前面：“小乔，你说，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姐姐有一个初恋情人，对她特别好，愿意给她买很贵的东西？” 乔安安脸色煞白，灭顶的恐惧从心脏一路冲到头顶。 她不能不承认。 不承认得罪的就是宋胜男和沈念芙两个人。 他们都是领导的家属，她把他们得罪死，盛大哥一定会生气。 可承认的话，她就成了蓄意造谣的人，以后一定会被所有人唾弃。 她抖如筛糠，眼泪不断往下掉。 宋胜男要烦死了：“哭什么！情书呢？你拿出来啊！你要有理我们肯定会向着你的！” 这个时候，她比乔安安还想坐实姜栀的罪名。 起码有情书，证明她不是说瞎话，能先把她自己撇清。 乔安安一个劲儿的哭，不澄清也不否认。 宋胜男拽着她：“你快点啊！哭个屁！” 姜栀趴在赵桂香怀里，冷眼旁观。 乔安安可是个孕妇，她才不会傻到和乔安安起冲突。 他们上一次就能装肚子疼污蔑她，这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故伎重施？ 到时候乔安安往地下一躺装晕，还成了她咄咄逼人。 现在有个现成冲锋的，姜栀就放心做一个苦主。 “宋嫂子，我……我不知道……” 乔安安被逼的没办法，抽噎着说。 “是我婆婆藏起来了，我在家里做不了主，都听我婆婆的。” 宋胜男手一顿：“你的意思是，你婆婆让你干的？” 乔安安哭的更大声了：“我不敢不听我婆婆的话，她说我办好了才能吃饭，我有孩子，我没办法……没办法啊！” 拔出萝卜带出泥。 姜栀真没想到，乔安安这么快就把盛大娘给卖了。 她泪水涟涟：“乔安安，你婆婆都不会写字，怎么伪装情书？” 乔安安惊慌失措：“她让我写，是她亲自去琼市邮局寄的，我信封还留着，我给你们看。” 她怕被当成罪魁祸首，脑袋也灵光了。 “琼市往屿州岛寄信的人肯定少，邮局的同志能证明，去问问他们，问问就知道了呀！” 她哭着说：“我怀孕了，不想干活，不想饿肚子，我只能听我婆婆的，不怪我，不怪我的呀！” 盛大娘难得不在家。 赵桂香沉默了半晌：“你婆婆呢？” 乔安安抽泣：“她去买肉了，她说要庆祝一下。” 姜栀推波助澜：“找盛大娘也没用啊，嫂子，她以后还会说我闲话，甚至今天的事情也成为我咄咄逼人，我该怎么办啊？” 赵桂香沉思片刻：“小姜，你想怎么办？” 姜栀眸光一闪，寒凉如刃：“他们就是仗着贺时钺不在家才欺负我，他们的依仗是他们的儿子丈夫，光处理他们，下一次还会犯。” “这回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下一次呢？” “是不是我死了都洗不清？” 赵桂香眉头拧紧。 她一直都觉得家属院传个闲话就是小事。 可姜栀说的对。 捕风捉影的事情，姜栀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次是姜栀，下次会是谁呢？ 每个人的男人都能跟贺时钺一样信任姜栀吗？ 夫妻一直吵架，男人在战场也分心。 她神色凝重：“我会告诉老余。” 姜栀含着眼泪抽鼻子：“我相信领导。” 赵桂香让三娃跑腿去找余师长。 三娃嘴巴里吃着奶糖，跑的呼呼快。 一进入营区，就拉着余师长往外走。 “爸爸，快点，他们要把小姜阿姨欺负死了。” “你这次一定要惩罚他们家的男人，管不住长辈媳妇的，就写检讨，记入档案，其他人谁传闲话也让他们家的男人写检讨，以后肯定不犯。” 余师长盯着他：“你小姜阿姨教你说的？” 三娃嘿嘿：“不是。” 余师长拆穿他：“晖晖琪琪和你小姜阿姨有什么区别？” 三娃拉着余师长的胳膊：“小姜阿姨说的对，那些奶奶婶子太烦了，天天吵架闹腾。” 余师长点点他额头：“你就是向着大白兔。” 但走到现场。 余师长还是一锤定音：“盛沛安呢？要他把他老娘送走，或者写检讨，全岛道歉并扫厕所一年。” “其他说闲话的，男人都给老子写检讨！” “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管得住你们！” 听闻消息赶过来的盛沛安差点一头栽倒。 他本来就落后贺时钺一头，检讨道歉加一年在手下兵面前扫厕所，还有什么颜面跟贺时钺竞争？ 﨔 第一百零七章 一人闹事，取消评优评先 “师长……”盛沛安快走两步，为难极了，“我妈没文化，我替她给您说声抱歉，以后肯定管好她。” 他妈还是很有用的。 不光把他生活照顾的妥妥帖帖，还能替他办一些他不愿意办的事情。 像这一次，他被姜栀差点踢废。 乔安安根本就没想着给他报仇，还得是他妈心疼他。 他还是很希望他妈留下来的。 姜栀抽噎着说：“你说的好听，这都几次了，也没见你管得住。” 盛沛安脸色阴沉，目光能杀人一般，反驳的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只能咬牙说：“我这次一定管好她。” 姜栀揉着眼睛：“谁让贺时钺不在家，你这么说，我也不敢反驳。” “算了，我只能同意。” 盛沛安脑袋突突突地胀痛。 她这是妥协吗？这分明就是拱火！ “小姜，你不用这么委屈。”余师长开口安慰，“你们愿意来艰苦的海岛上随军，为的是给战士们一个避风的港湾，不管贺时钺在不在，起码我做领导的，要把所有人的港湾都守护好。” 他深深看了一眼盛沛安：“小盛，你家不是第一次闹事，哪怕小姜相信你，我都不能继续容忍你们家把家属院搞的乌烟瘴气。” 盛沛安眸底的阴狠越发浓重，却低下头：“我了解了师长。” 余师长一锤定音：“二选一，我给你选择权。” “什么选择权？”杜正宇陪着程政委一起过来。 程政委绷着脸：“余师长，您处罚的太轻了，我觉得，检查要写，老太太也要送走。” “如果他要力保他妈也可以，只要他妈再闹事，就自请去禁闭室，身上的职务让副团兼任，三次直接换人。”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人都管不了，怎么带兵？” 程政委更狠，直接把家属闹事和职务挂钩。 大家升职都是从战场上拼命杀出来的，因为纵容糊涂老娘就没了前途，谁能不重视？ 余师长沉吟片刻：“你是政委，归你管，我没意见。” 程政委严肃道：“今天传过闲话的，让你们家男人写一份检查，检查放在领导抽屉里一年，跟所有评优评先挂钩，同等情况下，家里没人闹过事的优先评先进。” 说过闲话的觉得天都塌了。 只要想想自家的男人或者儿子回来知道后暴怒的表情，他们就齐齐打了个寒颤。 想求情，但看着程政委那张黑脸，又瑟缩了。 程政委转向盛沛安：“盛团长，你带兵能力还行，但不是不可替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决定自己的惩罚。” 盛沛安一凛。 自己决定。 说的少了，领导就要怀疑他的能力和责任心。 说得多了，也会影响前途。 这就是个两难的困境！ 他咬咬牙：“我有个姐姐，多次写信希望我妈回去帮她带孩子，我会答应我姐姐的要求，送我妈回去。” “另外，我写一份检讨书，乔安安也写一份，并且让我妈和乔安安一块上门给姜栀道歉。” 他越过了洗厕所。 “在贺时钺没回来之前，贺家的重活都归我，我替贺时钺照顾他媳妇孩子。” 程政委问姜栀：“小姜，你是受害者，你觉得可以吗？” 姜栀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想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 以后不管乔安安再说什么，今天这些说闲话的就会第一个出来反对。 她也不会跟盛沛安客气，该让他干的，一点都少不了。 她点头：“谢谢程政委，谢谢余师长。” 她抹着眼泪：“如果不是有领导给我做主，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程政委嘴角抽了抽：“就这么决定，散了吧。” “家属院是战士修整补给的地方，以后都注意点，也为在前线拼命的你们的家人好好想想。” 人人都应是，嗖嗖地跑了。 人一走，姜栀眼泪就瞬间消失。 余师长瞪她一眼：“满意了？” 姜栀笑出来：“谢谢余师长配合。” 她路上就跟晖晖琪琪交代过，所以才会提到让三娃帮忙拿东西。 打蛇打七寸，家属院的人最在乎的都是自家当兵的人的前途。 有余师长亲口说把家属院的争吵和部队的前途挂钩，以后会少很多事。 唯一让姜栀没想到的。 程政委直接把细则定了下来。 “程政委想的周全，比我想的全面。” 程政委哼一声：“别拍马屁。” 杜正宇在旁边嘻嘻笑：“是我去叫的老程，小姜，你可要记得我的好。” 也是他提出的影响评优评先。 他上大学的时候可被这四个字管的死死的。 这个年代的人更重视荣誉，而且荣誉还能带来实质性的好处，岂不是更有用？ 姜栀也笑了：“我带回来不少布头，回头给小老虎做一只大老虎玩。” 杜正宇毫不客气：“几天能好？我到时候可是要过来拿的。” 程政委：“……” 程政委脸烫烫的：“余师长，我回营区，一块吗？” 马上到下班的时间了，余师长本来准备不回去。 就听赵桂香说：“小姜你哭的真像那么回事。你有布头？给我点，我给三娃补裤子，他跟吃裤子一样，三两天就磨破了。” 姜栀：“我回头给他做一条新的，保管常磨破的地方能安然无恙。” “布头我挑点大的给你。” 赵桂香：“我自己去挑。” 余师长扶额：“走走走，我跟你一块去营区。” 两个搭班的同志都无地自容。 姜栀这边倒是乐乐呵呵。 她把杜正宇和赵桂香带到自己家。 服装厂给的布头不碎，有些还挺大块，做点什么都用得上。 杜正宇毫不客气挑了一小堆：“我准备用这些给我闺女拼一个连衣裙。” 姜栀扫了一眼：“你颜色搭配的不太好。” “你别管了，我给她做。” 杜正宇把布头推回去：“嘿嘿，我就是这个意思。” 赵桂香白他一眼：“你一个男同志，怎么脸皮这么厚。” 姜栀：“嫂子，我能给三娃也拼一身衣裳，你要不？” 赵桂香：“要要要！大娃二娃能混上不？他们也能穿。” 大家都很熟了。 谁也不跟谁客气。 姜栀翻找着：“我得看看布头的情况。” 顿了下，她不怀好意笑起来：“你们挑好先别拿走，洗一洗再拿。” 饶是杜正宇脸皮厚比城门都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让你一个人洗，不合适。” 姜栀挑眉：“谁说我要自己动手了？” 一小时后。 隔壁盛家鬼哭狼嚎争吵打斗完之后。 盛沛安带着鼻青脸肿的乔安安和一脸颓丧的盛大娘来道歉。 【老虔婆临走都不消停！看给妹宝打的！】 【妹宝太委屈了，明明是老虔婆让妹宝做坏事，妹宝不过是说实话，就挨她好一顿揍。】 【男主也委屈啊！好端端没了评优评先资格，还夹在中间受气，要不是男主拦着，妹宝的孩子都能被打掉。】 【总而言之，我们小情侣坎坷啊！】 姜栀扫过字幕。 坎坷吗？ 别急，她准备在这条坎坷的道路上继续添砖加瓦。 “道歉就不用了，你们也不是真心的，我无所谓。” 她指着院子里放着的大盆。 “你不是说，贺时钺回来之前，我家的活你干吗？那有点脏衣服，你先洗好晾好吧。” 盆里是姜栀和俩小孩外出三天换下来的脏外衣。 夏天的衣服薄，看着并不多。 乔安安拉着浑身都散发着怒气的盛沛安：“盛大哥别生气，我来洗，不多的。” 姜栀又指着旁边两个半人高的麻袋：“还有那些。” “都是碎布头，你记得一条条好好洗干净哈！” 盛沛安眉宇间瞬间闪过暴戾：“姜栀，你别太过分！” 姜栀悠悠然：“余师长好像回家了。” “你说我是喊他帮忙呢，还是喊程政委呢？” 盛沛安攥紧了拳头，关节咔咔作响，双眸瞪的像铜铃。 姜栀清清嗓子：“余师……” “我洗！”盛沛安屈辱无比。 﨔 第一百零八章 你们站岗，就是在等我回家 姜栀冷笑一声：“麻烦盛团长了，记得，一定要你亲手洗。” 盛大娘肺都快气炸了：“你个小贱……” “妈！”盛沛安大喊一声，“你还想不想让我好过？” 盛大娘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姜栀拍拍手：“快洗吧，洗完把柴劈了，再给我家的菜地捉捉虫。” “哦对了，好几天都在外头，屋内都落灰了。” “盛团长，麻烦了哈！” 盛沛安眉峰紧锁，恨不得把姜栀生吞了。 但他攥紧拳，指尖嵌进肉中，硬生生忍下去：“行！” 【啊啊啊男主好屈辱！】 【男主在自己家都没干过这种活啊！他那是拿枪的手，你凭什么使唤他？】 【谁让他管不住老娘呢？人家男二不也洗衣做饭吗？人家也没说啥，就男主金贵。】 【前面的，你就是女配这种得志就猖狂的小人吧？】 【我就像女配怎么滴！有能力有手段还能把你们男主气的说不出话来，略略略！】 看了字幕，姜栀心情更舒畅了。 姜栀哼着小曲进屋，把书房、卧室门还有柜子锁上，其余的地方随便盛沛安打扫。 她也懒得做饭，叫上两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 到家属院门口，遇见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正往家属院里面进。 家属院的家属姜栀都眼熟，这个她没见过，多看了两眼。 就见小姑娘热情跟岗哨兵抛了个媚眼：“等我回家呢？” 姜栀：？？？ 这啥玩意？ 吓的岗哨兵连忙问姜栀：“嫂子，出去啊？” 姜栀也废话文学：“对，出去，你们值班啊？” 小姑娘白了姜栀一眼，哼一声，不高兴进去了。 岗哨兵擦了擦汗，劫后余生。 姜栀好奇：“这谁家的家属？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岗哨兵：“钱团长的妹妹，贺团出岛那天来的，您可能没留意。” 这就是刘招娣一来就抢工作的小姑子啊？ 姜栀：“那你们怎么那么怕她？你们平时见到领导家属也没有恐慌吧？” 岗哨兵差点哭出来：“嫂子，你不知道，我们在这站岗，她就说我们是不是喜欢她，天天等她回家，还让我们不用痴心妄想，她可是村花，以后一定要嫁一个领导，我们真是……” 姜栀也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 岗哨兵叹口气：“幸好她说的时候都没人在，不然我们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男同志的清白，也是清白啊！ 姜栀同情的替他们叹口气：“幸好，岗哨兵都是换班的，不单是你们两个。” 岗哨兵：“啊？这咋了吗？” 姜栀眼眸深深：“如果她只说你们两个喜欢她，说多了会有人当真，但如果说你们一个岗哨连都喜欢她……应该没人能相信吧？” 岗哨兵有被安慰到。 姜栀带着两个小孩去往国营饭店的时候，钱多多正往家里走。 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蛐蛐姜栀。 “啥人啊！一副狐狸精样，衣服穿白的，一看就不是过日子人！” “好看有个屁用，都有两个娃了，怎么跟我争锋？” 嘀咕着，路过贺家小院，顿时停下来，脸上爬上红晕。 院子里，盛沛安第一次洗衣服，弄湿了军装。 反正姜栀出门了，他干脆直接脱了外套。 里头穿一件军绿色的背心，手臂肌肉贲张，侧脸刀削斧刻一般深邃。 钱多多瞬间就心动了：“大哥。” 她趴在远门上喊。 盛沛安唇瓣紧抿，凌厉的双眸扫向面前的来人：“你是谁？” 来看他的笑话！ 声音带了几分冷意和戾气，格外低沉。 钱多多一下子就被击中了心脏。 好威武，好帅，好有气势。 这就是她心目中爱人的模样！ 她含羞带怯：“我是钱团长的妹妹，刚来没几天，还要工作呢，早出晚归的，你可能没见过我。” 售货员早上的去的早，晚上也比一般上班时间晚，方便大伙买东西。 钱多多来几天了，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家属院其他人。 “你是哪家的呀？怎么是你在洗衣服？你没有家属吗？” “没事别撩闲！” 提到洗衣服，盛沛安语气阴冷，周身的气息似乎裹上了冰碴。 钱多多不肯走：“我帮你吧。” “像你这么威武的汉子怎么能洗衣服呢？洗衣服就不是男人该干的活，我来。” 盛沛安更气了：“滚！” 钱多多愣在原地。 非但没觉得受辱，心里还美滋滋的。 刘招娣站在家门口：“钱多多，你还不回来！都等你吃饭，你不来我们就先吃！” 钱多多鄙夷刘招娣多管闲事。 她才不怕刘招娣，她哥可是对她很好的。 但这个男同志不理她，她想知道这人是谁，就跑过去问刘招娣：“那是谁家？” 刘招娣：“贺团长，他出海了，他媳妇领着两个孩子在家，咋了？” 钱多多一愣：“那她家有个男人啊！” 她欣喜若狂。 这是不是就说明，那个男同志没有家属。 那她长得好又有工作，可比家属院里头的家属都强，是不是有机会？ 她迫不及待要拉刘招娣去看：“你看看那个人，是贺团长家里的亲戚吗？” 刘招娣甩开她的手：“洗衣服那个？” 钱多多含羞带怯点头：“我俩一见钟情了。” 刘招娣想打人！ “那是被罚的盛团长！他媳妇都怀孕了！你别给你哥丢人了！进屋！” 刘招娣扯着钱多多进屋，力道非常大。 钱多多一进屋就告状：“哥，你看嫂子，都给我手掐肿了。” 刘招娣冷笑，警告她：“你可少给我整幺蛾子，盛团长跟他媳妇感情不错，他媳妇还怀着身孕，你要是去搅和，你哥都能打死你！” 她叭叭说钱多多和盛沛安一见钟情。 钱团长拍桌子：“你少给我闹腾，我看看手下的参谋营长，回头给你找个好的。” 钱多多噘着嘴，委委屈屈：“好嘛。” 但她一直问盛沛安的事情。 刘招娣怕她犯浑，就说了盛家欺负姜栀被惩罚：“别看事情是盛沛安老娘干的，他老娘可是听他的，他不是什么好玩意，你离他远点。” 钱多多却有不同的想法。 吃完饭她说要出去遛弯，又溜达到了贺家。 姜栀正好带着两个孩子回来。 钱多多挡在姜栀面前：“你就是姜栀吧？” 姜栀莫名其妙：“对。” 钱多多绷紧了脸色：“你使唤别人家男人，这么不守妇道，是要被浸猪笼的！” 﨔 第一百零九章 智障人士巴掌多 钱多多扬着下巴，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做人要知道羞耻，叫男人干活本来就是大错，你还让其他家的男人给你家干活，更是大错特错，我可是好心，才跟你说这些。” 姜栀一言难尽。 妈的，智障。 “谢谢，我不接受。” 姜栀推开她，就要往家里进。 钱多多却拦着她：“你这人咋说不听呢？我要不是为了帮我哥哥温暖整个家属院，我才不跟你说些杂七杂八的。” “盛团家是传你闲话了，那你不也没受到伤害吗？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抓着不放吗？” “你这样的行为太卑劣，我真是看不下去。” 姜栀脑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她甩开钱多多的手：“你有病？” 钱多多还要来抓她，晖晖琪琪挡在姜栀面前，推了钱多多一下：“你放开我妈妈。” 小孩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推的不重。 但钱多多一时不察，被推的后退两步。 她立马就嚷嚷上了：“这就是你家小崽子吧？” “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果然教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么不体面，给我我都不想要！” 晖晖和琪琪被妈妈抛弃过，闻言小脸都白了。 姜栀气恼，抬手“啪啪”给了钱多多两个大耳刮子。 钱多多捂着脸：“你敢打我！” 姜栀冷嗤：“你说我家孩子，我打的就是你！” “我不光打你呢！” 她扬声：“钱团长，钱团长你在家吧！” 他们这边动静不算大，大家都吃饭呢，没什么人出来看热闹。 可姜栀这么一喊，各家都嗖嗖钻出来几个脑袋。 都想看看发生了啥啊！ 姜栀毫不客气：“钱团长，咱们下午可是刚说过，管不好家里人的该怎么办，晚上你妹妹就跑来我家说三道四。” “我让盛沛安给我洗碎布头关她什么事？她还敢说我家晖晖琪琪不体面，我看她最不堪入目。” 钱团长讪笑：“小姜，火气别这么大。” 姜栀直接怼：“莫名其妙在家门口被狗咬一口，你能高兴？” 钱团长冷汗都下来了。 刘招娣跟姜栀熟，他比别人更知道这位大小姐有多难搞。 听说刘招娣都碰到过好多次，这位大小姐让贺时钺给她端茶倒水削水果。 小贺都搞不定的女人，他哪行？ “我妹妹刚从农村来，不懂事，我们那里封建，她没坏心。”钱团长和稀泥。 经典不懂事。 经典没坏心。 “哥！”钱多多拉着钱团长袖子撒娇，“她太过分了，她一个女人，还敢使唤男人干活，这样的行为搁咱们老家可是要被拉去祠堂批判的。” “够了！”钱团长怒喝一声，“这不是咱们老家。” 他又对着姜栀讪笑：“小姜，你看看，多多真是不了解，她还当是老家那一套，我教育她，我肯定教育她。” 又拉着刘招娣的袖子，压低声音：“说话啊！你想看你男人写检查？” 刘招娣不情不愿：“小姜，我们回去收拾她，你给我一个面子，别生气了。” 姜栀揉了揉手腕，勉强答应：“行吧，我都是给刘嫂子面子。” 钱多多傻了。 不依不饶：“被打的是我！她才是打人的！” 姜栀给刘招娣使了一个眼色。 “你闭嘴！”刘招娣心领神会，上手又是两个大耳刮子。 刘招娣可比姜栀手劲儿大，两巴掌下去，原本只是有点红的脸瞬间鼓起来。 钱多多不敢相信，噘嘴跺脚：“哥，你媳妇打我你都不管，你踹她啊！” 姜栀阴阳怪气：“哟，钱团长老好人也会打媳妇啊？” 钱团长忙擦汗：“哪啊！她不懂事，我可是受过部队的教育，你问问我家招娣，看看我打过她没有。” 刘招娣又是两个嘴巴子扇到钱多多脸上。 “这可不是你老家，你哥也会说我教育你教育的对。” 钱团长在一边：“对对对。” 钱多多疼的表情扭曲，一张脸肿成猪头：“呜呜呜，你们太不体面了！” 她哭着跑回家。 钱团长：“小姜，我们指定教育她，你就别生气了。” 姜栀顺着台阶下：“行吧，跟傻子置什么气。” 刘招娣跟钱团长说：“她脸这样还咋上班？” 钱团长：“你去替她几天，反正也是你做熟的。” 刘招娣喜出望外：“行。” 她绷着脸：“你先回去，我再安抚安抚小姜，万一小姜还生气闹腾就不好了。” 看着钱团长回家，姜栀笑着问刘招娣：“嫂子，爽不爽？” 刘招娣笑的合不拢嘴：“我早就想这样干了，老钱平时可护着他这个妹妹了。” “你帮嫂子这么大一个忙，嫂子明天给你带荔枝，最近副食品商店天天都有卖的。” 姜栀也笑：“我给你拿钱。” 刘招娣：“不用，我让老钱出，反正他不买东西，也是给他老家花，我得多花点。” 姜栀也没客气：“行。” 她领着晖晖琪琪回家，两个小孩这会儿都亮晶晶看着她。 姜栀有点好笑：“你俩刚刚不是挺伤心？” 琪琪：“妈妈你说得对，跟傻子生什么气？那个姨姨说话好怪哦！为什么男人不能干活？爸爸和哥哥就干活啊！” 晖晖也说：“因为她是傻子！” 姜栀告诉琪琪：“不光她，很多男人甚至很多女人都这么想，男人看不起女人，有些女人也看不起自己。” “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我们要自尊自爱，大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可不能看轻自己。” 俩小孩齐刷刷点头。 晖晖攥紧小拳头。 姜妈妈说的对，他亲妈不要他是她没眼光，他值得很好的。 姜栀让两个小孩去洗漱。 院子里面，盛沛安又扯了两根晾衣绳，已经搭满了布头。 屋里也打扫过，柴都劈好堆在角落。 姜栀轻嗤一声。 板子不打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疼。 她就不信，盛大娘干这种大事之前没有问过盛沛安的意见。 回到屋里。 空荡荡的大床上只有姜栀一个人。 之前和小兄妹住一个屋的时候感觉还没有那么明显。 一旦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失落感就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道贺时钺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呢？ 【芜湖！男二好损，我好喜欢！】 空中字幕又出现。 姜栀豁然坐起来，目不转睛盯着。 贺时钺，在干什么？ 﨔 第一百一十章 晖晖琪琪打架啦！ 【他领着一堆人，往对面船上打粪球呢！】 姜栀差点喊出声。 这是什么操作？ 【哈哈哈谁让对面一直在咱们边界线上溜达还赶不走呢？没命令又不能打炮，扔点排泄物不犯法吧？】 【不犯法但恶心，迎风臭十里啊！】 【就说有没有用吧，对面看上去很落荒而逃啊！】 姜栀看着字幕的讨论，不由得笑出来。 损是真损，但也好用。 难为贺时钺能想出这种办法。 知道他好好的，姜栀就放心几分，安心进入梦乡。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都在拼碎布头。 大块的能拼起来给小朋友做裙子做衣服，小块的她就做成头花。 圆滚滚的发圈、飘逸的发带，都是五彩斑斓的。 琪琪、小老虎还有陈雪青几个小姑娘都趴在姜栀面前不走了。 琪琪美滋滋：“妈妈，是给我做的吗？” 姜栀：“对呀！” 她不会客气，有什么活都让盛沛安干，早上中午吃饭的碗都要等到盛沛安晚上回来刷。 盛大娘刚被送走，盛沛安敢怒不敢言。 姜栀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可没几天，肖美娟突然跑过来：“姜栀，快！你家晖晖琪琪带着小桃子他们打群架呢！” 姜栀一惊，头脑差点发晕，连忙跟着肖美娟出去。 他们打架的地方就在家属院不远处的林子里。 姜栀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的家长先到了。 晖晖琪琪满身都是土，小脸气的涨红，喘着粗气瞪着对面：“我们才不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我妈妈也不会不把我们当亲孩子！” “你们骗人！” 对面的小孩也不甘示弱：“你们就不是你妈妈亲生的！” “我们不跟你们玩！你妈妈是惹事精，我爸爸都对我妈妈发火了！” “你们不许来，这里是我们占领的地盘。” 琪琪气的跺脚：“你妈妈才是惹事精！” 姜栀看那个家长，不但不以为然，眼底还隐隐流露出赞同。 她走上去，拉住琪琪：“琪琪，受伤没？” 琪琪一听到姜栀的声音，小鼻头就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就倒下来。 扑到姜栀的怀里：“妈妈，他们骂你是惹事精，还说你有了亲生的孩子就会把我们丢掉，说我们不是你亲生的，不会亲。” 晖晖也告状：“他们说他们家里人不让他们跟我俩玩，还要抢我们的好朋友。” “骂你是勾引男人的……” 婊子。 他气哭了。 从小被带去农村欺负，晖晖比谁都知道婊子这个词的侮辱意味有多重。 “我们气不过，才跟他们打起来，我们没有冲动打架，我们是深思熟虑打架的。” 姜栀给他擦眼泪：“打得好。” 得到妈妈的肯定，晖晖最后的顾虑也消失了，跟琪琪一样扑到姜栀的怀里呜呜哭。 姜栀拍着他们的背安抚。 趁机也检查他们的小身体。 胳膊和腿有点擦伤，其他地方影响不大。 心里有了数，才叫三娃：“三娃，你帮姨姨照顾一下晖晖琪琪好吗？” 三娃也参与打架了，整张脸就是个小花猫。 一抹，脸上多出一道黑印子：“成！晖晖琪琪，来我这！” 姜栀站起来，盯着对面的小孩，声音寒凉：“谁教你们说这些话的？” 小孩往家长身后躲。 家长护犊子一样把一串小男娃护到身后：“诶诶，贺团媳妇，你有什么气冲着我们来，跟孩子说什么？” “你总不能仗着跟领导关系好，就欺负我们吧？我们家孩子不想跟你们玩，那咋了？你们咋那么霸道？” 姜栀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我家孩子也不想跟说脏话没素质的小孩玩。” 小男孩被骂，又有家长撑腰，气急了。 冲出来说：“你才没素质！你惹事精！我妈妈都说了，让我们离你远点，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对一点小事上纲上线，欺负我们家？” 姜栀冷笑。 症结在这啊！ 传闲话，乱造谣的是他们，她为自己讨回公道就成了惹事精？ “那你们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们，我这个爱上纲上线的惹事精还喜欢告状，今天的事可能又会影响你们爸爸。” “哦，我还会跟你们爸爸说，他们的儿子真有种，仗着年纪大个子大欺负一堆小萝卜头。” 几个男孩子脸色都白了。 他们看起来差不多都有十岁。 这边最大的三娃也就七岁，剩下的都是五六岁的矮墩墩。 小男孩委屈：“我们只是要把他们赶走，他们可打不过我们。” 姜栀看出来了。 矮墩墩们都没受伤，就能看出对面都留着力气。 但她不管：“树林是你们的吗？他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玩？你的错误还加一条侵占公家资产。” 男孩家长听不下去：“你吓唬谁呢！” “我就不信领导还能因为孩子打架这点小事上纲上线。” 她拉着男孩：“别管她，你爸要打你，妈护着你。” 还跟其他男孩保证：“阿姨会上门跟你们家长说明情况。” “这部队，还不是她姜栀的一言堂。” 肖美娟气不过：“你胡说啥呢！分明就是你们家孩子不对……” 姜栀拉住她：“美娟，别跟他们吵。” 脑子不清楚的人，吵来吵去有什么用？ 她领着一群萝卜头回家。 三娃叽叽喳喳：“姜阿姨，他们说话可难听了，晖晖琪琪不动手我也忍不住，你可别罚他们。” 姜栀温柔地笑笑：“你也受伤了吧？疼吗？” 三娃也被推倒在地上，胳膊腿有擦伤。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没事，这是我战斗的勋章，我可是琪琪司令的警卫员，必须保护琪琪司令的安全！” 琪琪一本正经：“三娃哥哥，我给你记一个大功，回头给你发军功章。” 小桃子：“还有我！我也推了那个大哥哥！” 陈雪青：“我咬他们啦！臭臭的，呸呸呸！” 小孩子叽叽喳喳，又快乐起来。 肖美娟却气不过：“姜栀，你干啥拦着不让我跟他们吵架？他们这群不讲理的，之前明明就是他们乱说，还怪到你身上，迁怒孩子了！” “她们拎不清，你跟他们说有用吗？”姜栀叹口气，“吵架都是白费口舌。” 肖美娟：“憋着气更难受！” “忍一时气出病，退一步病床躺倒！” 姜栀被逗笑了：“对！我赞同！” 她也是这种性格，有仇当然要报，谁爱忍谁忍。 她就跋扈大小姐了，怎么滴！ “不过，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他们不痛快。” 肖美娟眼前一亮：“告状吗？” 姜栀摇头：“告状也白告，那人说的一句话没错，小孩打架不是大事，更何况咱们家的孩子都没受多重的伤，领导还觉得咱们小题大做呢！” 肖美娟好奇：“那你准备怎么干？” 姜栀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肖美娟乐了：“成成成，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﨔 第一百一十一章 香飘十里，小孩闹腾 姜栀把小朋友领回家，给他们的擦伤都用酒精消毒又涂上药。 一帮小朋友，一人一块桃酥三块大白兔，还冲了麦乳精给他们喝。 赵桂香听说三娃打架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傻儿子一手桃酥一手茶杯，吨吨吨灌下去一杯麦乳精，一抹嘴：“三碗不过岗，姜阿姨，再给我喝两碗，我就跟武松一样厉害啦！” 赵桂香：“……” 丢人玩意！ 都是跟他爸学的！ 各家的小朋友被领回家。 晖晖问姜栀：“妈妈，你可不能因为我们打架呀！我们家只有小孩和女同志，力气没有别人大，打不过人家的！” 姜栀笑看操心的小萝卜头：“妈妈不打架，妈妈智取。” 第二天，姜栀跟肖美娟带三个小朋友出岛。 姜栀扛回来一个华生牌落地电风扇。 整个家属院都震惊了！ 杜正宇眼都热了：“小姜，你电风扇在哪买的？你弄到票了？” 姜栀故意高声：“嗨！想办法呗！这大热天的，总不能让孩子热着。” “有一个电风扇，他们学习吃饭都凉快多了，屿州岛这么热，我可舍不得他们热着。” 琪琪高昂着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三娃冲过来：“姜阿姨，我能去你家吹风扇不？” 姜栀：“来来来，你来我家，就在我家吃饭，晚上我做肉包子，白面的。” 小桃子吸着手指：“阿姨，我也想吃。” 姜栀：“都来！昨天你们跟晖晖琪琪一块战斗的都一起吃。” 杜正宇连忙问：“我家小老虎昨天拉肚子没去，但我出钱票，带我家一个。” 姜栀豪气：“要什么钱，孩子能吃多少，来吃。” 肖美娟扬了扬手上的肉：“她可是买了五斤肉，小孩都能吃个痛快。” 杜正宇颇有深意的笑了下，故意扬声：“你手里怎么还提着一只鸡？” 肖美娟大声：“姜栀要给小朋友炖鸡汤，老母鸡，花了五块钱呢！” 昨天跟姜栀吵架的那个女人男人姓许，是二团的政委，许政委媳妇啐一口：“瞎显摆什么？这么不会过日子，早晚让老爷子打回家。” 姜栀意味深长看了他家一眼，回家干活去。 她把小炉子搬出来，在院子里面熬鸡汤。 鸡汤里头她加了灵泉，更是激发鸡汤本身的香味，风一刮，整个家属院都是这股鲜香。 肖美娟帮她和面，赵桂香和杜正宇也过来帮忙。 四个人一起，很快就包出几十个皮薄馅大的大包子。 锅用的还是家里准备的最大的。 姜栀让杜正宇帮忙抬到院子里打开。 白生生的包子，皮上还透着油，看着就香。 小朋友们早就围在院子前面了。 眼睛根本没法从包子上面挪开，纷纷：“哇呜！” 姜栀指挥：“回家拿碗，一人两个包子一碗汤，吃完再来。” 三娃后空翻，兴奋大叫：“喔喔喔！吃包子咯！” 叫声家属院无人听不见。 小孩们很快排好队。 姜栀怕烫到他们，打的都是半碗汤。 虽然只有半碗，但每人都有三块肉，上头撒上翠绿的香菜，光是看着就食指大动。 姜栀勾唇，轻轻跟他们说：“去人最多的地方吃。” “有小孩问你们，你们怎么说？” 晖晖最机灵：“我们就说，不给！” 姜栀笑了：“对。” “不过要加一句，让你们亲妈给你们做啊！” 晖晖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 三娃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顿了下，他期期艾艾：“姜姨姨，我完成的好，能舔锅吗？” 他都偷偷尝过了，虽然超级烫，但是可香了。 比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碗鸡汤都更香。 巨好吃！ 姜栀哭笑不得：“你吃完再来盛就行了，舔锅哪有喝汤香？” 三娃不好意思：“我够吃的。” 这年头小孩都知道物资不丰富，馋嘴也不好意思去别人家吃饭。 他们部队大院还好一点，起码大家都有津贴，能随军的职位也不算低，家里都不困难。 别说没什么收入来源的农村了，就是城市有工人家庭的大杂院，小孩敢上门要吃的，他家能被所有人戳脊梁骨。 “那给你拿着，你明天吃。”姜栀笑眯眯。 三娃“嘿嘿”笑，超大声：“保证完成任务。” 他一挥手：“小的们，跟我走，吃好吃的去咯！” 赵桂香有点不理解：“你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证明对孩子好？” 肖美娟：“不是，他们不是说晖晖琪琪不是亲生的吗？姜栀就让他们看看，你家亲生的也没他家养子女待遇好。” 杜正宇补充：“都是大院的孩子，知道家里条件好，看他们吃的香，回去肯定闹腾。” 他指了指外头：“嫂子你看。” 院中间石桌上，几个孩子吃得香，身边围着十来个孩子，大的小的都有。 有馋的不行的：“晖晖，你让我喝一口，下回我给你带糖。” 晖晖小机灵：“我不吃你的糖，你家都买硬糖，我妈妈都给我吃大白兔。” 琪琪理直气壮：“你让你妈妈给你做呗！我不是亲生的都能吃，你亲生的男娃还不能吃啊？” 小桃子：“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疼你？真可怜。” 三娃声音最大：“别说啦别说啦！他们妈妈只会抠门惹事说闲话，哪比得上姜姨姨一根手指头，你们这么说，不是让他们自卑吗？” 文静的陈雪青和严肃的小老虎根本接不上话。 几个小孩呱呱咕。 很快气哭几个。 傍晚，好几家传来打孩子的声音和孩子哭叫委屈的哀嚎。 “凭什么不给我吃！” “你就是不如晖晖琪琪的养母好！” “我要去找养母！你生了我咋了？还不是对我不好？” 姜栀在家里“啧啧”。 听上去真欠揍。 不过，这几家可被折腾爽了。 姜栀带着晖晖琪琪去欺负他那几家门口，光明正大听墙角。 琪琪捂着嘴偷偷笑：“他们昨天还说我们，今天就嚷嚷的这么厉害。” 姜栀摸摸他们的头：“出气了吗？” “出了出了。”晖晖琪琪齐声。 第二天。 姜栀一早去副食品商店，刘招娣看着她就乐：“今天好几家来买鸡买肉了，小姜，你真是给家属院搅得不消停。” 来买菜的家属竖着耳朵听。 姜栀理直气壮：“我在家做点吃的，怎么算搅和他们？” “大家津贴都不低，孩子想吃，就给他们做呗！” 刘招娣叹气：“你说得轻巧，这肉一顿吃完了，下半个月连个油花花都没，怎么过？” 姜栀笑了笑：“我家有油，没想过。” 她其实挺不以为然。 这就闹腾了？ 她还有后招呢！ 哪到哪啊！ 﨔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故技重施 进入八月，贺时钺走了一个多月，但还没回来。 屿州岛率先进入了最炎热的阶段。 之前姜栀用美食诱惑小朋友的劲儿刚过。 她就又搞了一次大事。 直接扛了两个电风扇回来。 这回大伙是真惊了。 一台风扇不算票就一百八，三台五百四，就算是贺时钺津贴高，有128元，不吃不喝也得快五个月。 更别提最难弄的票了！ 大槐树底下，冯大娘问：“小姜，你这买这么多干啥，不过了？” 姜栀笑：“我跟三个孩子每人晚上都要用一个啊！这么热的天，我可受不住。” 一到夏天，这棵大槐树就特别受欢迎，基本所有家属都会在这边乘凉。 连乔安安都受不住热，过来了。 她眼巴巴看着：“姐姐……” 姜栀话锋一厉：“叫我名字，我不是你姐姐。” 乔安安被噎了下：“姜嫂子。” 姜栀不置可否。 乔安安知道姜栀接受了这个称呼：“嫂子，你电风扇票怎么弄到的？能不能帮我家也整一张？” 她和姜栀一样，从小到大没受过苦。 这入伏之后，一天比一天热，她晚上睡觉出的汗都能浸湿床单。 加上怀孕难受，是真睡不好。 上回姜栀买电风扇她就想要了。 但盛大哥说没有票，她只能作罢。 “不要票。” 姜栀正愁没人问呢！ 她笑：“我二手商店买的，那边最近上了很多新货，风扇也有，不过是用过的，卖的不便宜，一台二百。”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新的才一百八，二手的就敢卖两百！ 姜栀：“虽然贵了点，但不要票还是合适的，一家买一个，最热的天在客厅里打地铺，特别得用。” “咱们屿州岛这个天，没个电风扇真是不行。” 她也没多聊，说完就回家了。 当天下午，晖晖琪琪几个小伙伴就去了姜家。 三台风扇对着吹，还有冰镇的绿豆汤喝，放暑假的三娃领着矮墩墩们认字。 谁来叫他们出去玩，他们都一句话。 “外头多热啊，傻子才离开电风扇呢！” 上回之后，大家都知道跟晖晖琪琪玩有好吃的，晖晖琪琪的朋友明显变多了。 这一批批的，都没到吃晚饭的点，小孩就都知道了晖晖琪琪家有电风扇。 饭桌上，受宠的小孩就直接提。 “咱家能不能买个电风扇？我觉得姜姨姨说的非常对，买一个，全家用，都舒服。” 不受宠的就期期艾艾，拼命暗示。 “我什么时候能跟晖晖琪琪做朋友呢？可惜年纪太大了，他们小孩不跟我们玩，不然就能去蹭电风扇了。” 各家再次传来争吵的声音。 这回，不是小孩吵闹。 是各家不当家的人和掌家人比拼。 都有津贴，都热，谁都想舒服点。 二百对部队家属院算不上大钱，姜栀听过了，欺负晖晖琪琪那几家吵的最凶。 毕竟，之前说闲话的时候，被罚写检讨就积累了火气，这次一并爆发。 就肖美娟气的上门：“姜栀，你故伎重施是不是！” 姜栀无辜：“怎么了？” “我家小桃子也闹着要电风扇！”肖美娟哼一声，“你要是不给我解决，我就跟小桃子睡你家不走了！” 姜栀忍不住乐：“那你就给孩子买一个呗！” “我回来的时候，二手商店还有几个，再不快点下手，都卖完了。” 肖美娟：“你说的轻巧，二百块说花就花，张志强又不在家，我做不了主。” 姜栀还不知道她。 琪琪和小桃子关系好，张志强又跟贺时钺是兄弟，姜栀对他们家情况很了解。 “张副团不都听你的？你不买，不就是想去买药？” 肖美娟瞪她一眼：“那咋了？我当然想要一个男娃，不调理好怎么生？” 姜栀给肖美娟喝过灵泉水的。 每次她来，姜栀都偷偷给她喝灵泉水。 如果有暗疾，灵泉水喝多了，也就治好了。 但肖美娟并不是这种情况。 她吃药不是为了怀上。 是为了生男孩！ 小桃子之后，她还怀过两次，都因为不是男孩子打掉了。 姜栀对此其实很不赞同：“生男生女都一样，你看小桃子不挺好？张副团不也很喜欢小桃子吗？” 气势汹汹的肖美娟一下子塌气：“他喜欢，但他妈可不好惹，老太太已经来信了，我要是再生不出男孩，她就亲自过来看着我。” “这真是……”姜栀不知道怎么说。 她对生孩子也不懂。 叹口气：“反正张副团不在，你也怀不了，你不趁着现在享受，等你婆婆来了，你还能买吗？” “那必然不能啊！”肖美娟豁然站起来，“对对，你说得对，明天你陪我出去买。” 姜栀笑了笑：“行。” 俩人正说着，杜正宇来了，也是约姜栀一块去二手商店。 姜栀：“那你俩一块去呗，我就不去了。” “不行！”肖美娟和杜正宇异口同声。 杜正宇作为一个穿越党，太清楚现在的社会环境。 孤男寡女，给定一个流氓罪，就完了。 姜栀觉得也是：“那行吧，一块。” 赵桂香也提出让姜栀帮她带一台。 姜栀同意，顺势让晖晖琪琪明天还在赵家吃饭。 第二天坐船出岛的时候，姜栀看到三个熟人。 沈念芙乔安安还有钱多多。 沈念芙矜贵地点头算是打招呼。 乔安安倒是很客气：“你们也是去二手商店吧，我们一起好不好？” 姜栀还没拒绝。 钱多多就开口：“没骨气，她都不认你了，你就该一身傲骨，对她爱答不理。” 她嘀嘀咕咕，声音非常小。 “盛大哥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找你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媳妇呢？” 姜栀没听见她的嘀咕。 但字幕听见了。 【卧槽！我刀呢！我四十米的大刀呢！】 【不找妹宝找你啊！也不看看你自己有没有一米五，跳起来都打不到妹宝的膝盖！】 【自从这个雌竞女钱多多来了后，硬生生把恶毒女配看顺眼了。】 【我们栀栀什么都没干好吗？别把栀栀和这种对所有好看年轻的女生都有敌意的雌竞女联系在一起ok？】 【对男人笑嘻嘻，对女人MMP，媚男厌女真恶心！】 姜栀差点笑出来。 字幕好形象。 钱多多还真是，对男同志态度都很好，对年纪大的女同志也客气。 但对所有年轻女同志，都抱有同样的敌意。 乔安安脸色很难看：“多多，你要是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 【妹宝可怜她没朋友，她说妹宝没骨气。】 【呜呜呜我们妹宝就是太善良。】 姜栀懒得看他们几个，一下船就奔着二手商店去。 电风扇可是紧俏货，去晚了可能就没了。 三个人奔过去，刚好剩最后三台。 姜栀把钱放在柜台上：“开票！” 售货员眼都没抬，唰唰两下就开好了，对着后面的人吼：“别来了！卖完了！下次吧！” 落后他们十分钟的乔安安三人排在队尾。 钱多多立马出来：“咋没了？” 售货员可不客气：“最后三台被这三位同志买走了，我们这没了，你去国营商店啊！没票嚷嚷啥！” 钱多多缩了缩脖子。 别人一凶，她就怂了。 她刀口转向姜栀：“姜栀，你家都三台了，这台就让给我们，别贪多贪足，你嚼不烂。” 沈念芙也说：“小姜，你让给我，我多给你二十。” 钱多多有人支持，洋洋得意，高傲说：“我可是为你好才劝你的，别人都买不着，你买这么多，这不是不团结群众嘛！这样，你留一台，这三台正好我们仨一人一个。” 杜正宇都被她的无耻惊呆了：“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啊！” 姜栀轻嗤一声，扬声：“行啊！我没问题！” 钱多多顿时喜出望外：“算你识相，你……” “别着急！” 姜栀打断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你钱那么多，不是不团结群众吗？我提议，你把你的钱给我们大伙分一分，我就把电风扇让出来，成吧？” 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跟傻子吵架 钱多多立马捂住口袋，朝天仰望四十五度：“我就知道说真话会被人针对，被人讨厌，但我就是这样，像竖立在寒风里的梅花，刚直不阿。” 姜栀嘴角抽了凑。 就先不提钱多多自己嘴贱被反击就说针对有多离谱。 梅花……刚直不阿？ 姜栀突然有点不想和她吵架。 当你认真和一个傻子吵架的时候，你的智商也会被她拉到同一水平。 她瘪瘪嘴：“那你就别叭叭。” 钱多多委屈地扫了一遍队伍，顿了一下，含情脉脉看向杜正宇。 杜正宇吓得跳起来：“看我干啥？我可不会让。” 姜栀没读懂钱多多的动作，但字幕很懂。 【我真不行了！这个钱多多真是性缘脑啊！队伍里没男人就看向唯一的男人是吧？】 姜栀顺着字幕的提示扫了一遍队伍。 还真是清一色的女同志。 钱多多眨巴眨巴眼，捏着拳头跺脚：“杜同志~你看看姜栀，她说话好难听呀~” 这一句话让她说的，九曲十八弯。 姜栀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是真受不了这个。 现在看乔安安都觉得眉清目秀。 如果能让她脱离钱多多，姜栀愿意牺牲自己，跟乔安安独处三十八小时！ “我还要买别的，我先走。”姜栀瞬间要开溜。 钱多多拽住姜栀胳膊：“你还没把风扇给我们呢！” “我们这么多排队的人都等着，你可不能走。” 姜栀都没开口，队伍里的大妈就骂起来：“少拿我们说事。” “当谁都看不出来你是什么货色呢？” 大妈可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钱多多想让男人做主的小九九。 风扇卖完了，他们也不逗留，三三两两离开。 钱多多没了扯出来的虎皮，气势却没弱：“你就是该让出来的，你家男同志都不在家，你一个女人吹什么风扇？” 听听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连乔安安都觉得丢脸：“沈嫂子，我们也走吧。” 沈念芙脸色都白了：“对对对，走走走，我们不认识她。” 她们和姜栀是有点合不来，但也就是邻居之间的小摩擦，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们可不想跟着钱多多，与全体女同志为敌。 姜栀也拉着肖美娟往外走：“我真是懒得跟她说。” 可走一半，姜栀却顿住。 盖因为字幕在安慰乔安安。 【妹宝没风扇不要紧，我们告诉你好东西在哪。】 【家具柜台的椅子腿里面，藏着金条。】 【手表柜台的坐地钟里头有翡翠珠宝。】 【还有还有，文具那边有一支派克钢笔，是第一款的限量版，以后也值老鼻子钱！这些可都是昨天整理抄家物资刚送过来的，我们妹宝要来，财运就会跟着来。】 【安安安安，天选女主，去哪哪漏，财神附体！】 姜栀双眼瞪的巨大！ 再看乔安安，已经不觉得她愚蠢可笑恋爱脑了。 乔安安如今在姜栀眼里，那就是行走的金元宝！ 她立马改口：“来都来了，总要在二手商店逛逛。” 杜正宇很赞同。 他一个穿越党，当然是想捡漏。 他可是听爷爷讲过，这个年代的二手市场是能淘到好东西的，很多资本家为了躲避搜查，把家里的好东西藏在家具啊、大缸等各种东西里。 加上姜栀的好运气，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次小老虎拿回去的玩偶，他觉得重量不对，撬开一条缝，就看到里面金灿灿的实心金子！ 他没声张，就是默默把刨制好的花胶全给了姜栀，根本没留剩下的一半。 “我还想买点别的，家里缺的太多了，弄个大缸腌酸菜也行啊！” 肖美娟少数服从多数，只是提出疑问：“那我们风扇怎么办？” 姜栀回头，给卖风扇的店员递过去几颗糖：“同志，我们的东西能先放在这吗？我们逛一圈回来拿。” 她兜里随时都带着糖。 不是大白兔，只是普通的水果硬糖。 但糖这种东西，跟陌生人相处的时候塞两颗，办事会方便非常多。 不过，这次，她却失手了。 售货员推开糖：“去去去，你们不能扛着买？别给我们添麻烦。” 语气很冲。 姜栀微微有点讶异，刚想再说两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 “姜栀！” 姜栀回头，看见李副主任热情跟她打招呼：“小姜，还真是你啊！我以为看错了呢！” 她拉着姜栀的手：“你可好久没出岛了，今儿中午去我家吃吧，我买肉。” 姜栀婉拒：“不了，我跟邻居一块来的，不方便。” 李副主任很遗憾：“我还想好好跟你聊聊呢！” “你都不知道，你设计的那些衣服太好了！咱们这都脱销了。” 李副主任喜气洋洋。 “服装厂现在正招工呢！全要女同志。” “就现在的情况，厂子都没名额，咱们服装厂可是大大露了一次脸。” 扛着风扇，在柜台面前说这个也不合适。 姜栀打断：“李大姐，咱们去外头说。” 李副主任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忘了你还有邻居呢！” 她和肖美娟、杜正宇互相介绍。 看着三个人一直扛着风扇往外走，笑了：“这东西是挺紧俏，那也不用一直拿着啊！你们买了，放在柜台，不会丢的。” 姜栀一言难尽：“售货员不让我们放。” 李大姐瞅一眼：“她卖完了，准备提前走呢！肯定不乐意给你们看。” “你来这个柜台，这个是我亲戚。” 寄存了风扇，姜栀觉得一身轻。 她快速去到字幕上提的三个柜台。 接近女主的财运，她的字幕小天使们也纷纷发言。 姜栀快速锁定三个东西，直接拿下。 虽然这三件东西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实并不突兀。 “座钟放在客厅，晖晖琪琪学习的时候能明确时间，效率更高。” “家里就四把椅子，来个人都没地方坐，我再买两把。” “钢笔是给我家贺时钺的生日礼物，他国庆的时候生日呢！我提前准备好。” 肖美娟一脸牙疼：“就你们感情好是不是？不行，我也得给张志强买个礼物。” 咬咬牙，跺跺脚，她买了一件二手雨衣。 “张志强之前那件都漏雨了，穿了比不穿湿的还厉害，这个好，当用。” 姜栀也没笑话她。 看杜正宇也结束了购物。 有点犯愁。 这么多东西，怎么运到码头。 李大姐全程陪同，压低声音告诉姜栀：“门外有人蹲着，给两斤粮票，他们哪都能送。” 姜栀谢过李大姐。 把自己买的凭据都交给肖美娟，还给了两斤粮票：“你先让人帮我运回去，我跟李大姐说会话，我们下午在码头见。” 看见姜栀自己出来，李大姐很惊讶：“你不跟他们一起？” 姜栀笑了：“李大姐，我准备去你家蹭一顿饭，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啊！” 李大姐跟了他们一路，自己什么都没买。 明显是早就盯着，听说她离岛就立马来二手商店堵她的！ 还能没点事？ 姜栀不怕李大姐求她办事，李大姐人不错，能帮她肯定帮。 至于不能帮的，对方开口，她也可以拒绝嘛！ 但在李大姐家吃上饭，听李大姐说完求她办的事后，姜栀差点喷了！ 﨔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大姐的请求 “让我给你女儿介绍对象！”姜栀不可置信，“李大姐，我今年才十八，真干不了这个活。” 李大姐愁眉苦脸：“最近的政策你知道吧？” 姜栀订了报纸，何况字幕提到的大事，她肯定知道。 全会召开后，之前的四清五反彻底进入运动时期。 因此，她还往江城写了好几封信。 好在李叔和李爷爷李奶奶成分都好，又有“金凤凰”暗中帮助，没有受到波及。 但这跟李大姐有什么关系？ 他们家不是工人家庭吗？ “下乡浪潮如火如荼，居委会已经上门好几次了，动员我闺女下乡。” 姜栀恍然。 她因为自己的身份注意力只在这里。 却忘了，还有下乡呢！ “您闺女多大？”姜栀问。 李大姐：“比你小一岁，还不满十八，我这也用年纪小这个借口拖了好几次了。” “主要是我闺女长得俊，上学还早，高中毕业后，被她原先的同班同学一直纠缠，那小子就是个小混混，仗着一个能干的爸作威作福，我肯定不能把闺女嫁给他。” “但是不嫁给他，他就找居委会来我家里闹，附近的人更是不敢娶我闺女。” “我就想着，看能不能让你给说个媒，嫁到岛上去。” “也不非要什么官，大头兵也行，到时候在附近的渔村租一间小院，小两口也不算分居，离我们也近。” 李大姐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考虑的非常妥帖。 但姜栀，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介绍。 她不是不想帮忙：“我丈夫带兵出海了，我了解的几个都跟着一起，不然我也能安排一下相亲。” “现在可真是……” 她出谋划策：“服装厂效益那么好，还在招工，你闺女行吗？” 李大姐叹口气：“要是能操作，我就不找你了。” 姜栀：“不对外招工吗？厂子弟应该也好考吧？听说要人挺多的。” 她买东西的时候，都听见售货员讨论服装厂招工的事情了。 李大姐：“咱厂的新款销售都不错，但卖的最好的还是内衣。” “这次招工的都是内衣线，哪个女同志愿意穿男人碰过的内衣啊！所以都要女同志，但也有严格的要求，要求熟手，有工作经验，年轻的不要。” “像我闺女这种生瓜蛋子，那头根本不要。” 这还挺麻烦的。 自己没工作，也不找一个有工作的结婚，就只能下乡。 李大姐连连唉声叹气。 姜栀也没办法，时代的浪潮就是这样，不为任何人停留。 “小姜，要不，能不能让我闺女去你那住一段？”李大姐突然说。 姜栀心生警惕。 李大姐虽然工作中接触过几次，但实在是算不上熟悉，她女儿更是完全陌生人。 姜栀自己本身还有秘密，肯定不能让一个陌生人住进自己家。 “小姜，姐实在是没办法。”李大姐解释，“我闺女现在不敢出门，那二流子总骚扰她，还说等我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就冲进来绑她去结婚，她都草木皆兵了。” “你就说这是你远房亲戚，她手脚勤快的，能干不少活。” 姜栀摇头：“我家就我跟两个孩子，我没娘家，我丈夫家里不会有这种亲戚，这世道，不敢赌。” 李大姐也理解：“是我强人所难了。” 她给姜栀夹菜：“别怪姐，姐也是病急乱投医。” 姜栀默默吃饭，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吃完饭，李大姐送姜栀出门，还愁眉苦脸的嘟囔：“不行只能把工作让给闺女了。” “现在一份工作多吃香，肯定有人愿意娶！” 姜栀心里挺不是滋味：“那您呢？您才多大，就在家歇着了？” 她跟李大姐共事过。 李大姐是真心热爱这份事业，风风火火跟她讨论设计稿，眼睛都在发光。 她实在是不愿意看这种人放弃自己，离开岗位，回归家庭。 “我三十五，十七岁就生了她。” 提到这个，李大姐眼里顿时有了泪光。 “生她之前我就在厂子里干活，几十年奉献给厂子，好不容易坐上领导的位置，我真是不愿意。” “再看看吧。” 李大姐一声长叹。 姜栀走到码头，心里都沉甸甸的。 李大姐是第一个恢复职位的领导，因为有她出色工作能力，王主任终于松口，之前的女领导也大多官复原职。 如果李大姐让闺女接了班，王主任又要说屁话了。 他肯定说：“女同志工作能力就是不行，没干多久就当逃兵，你看看男同志，就没有让家里孩子接班的嘛！他们怎么就能奋斗在第一线？” 一句不提男人不愿意为家庭牺牲，句句都是道德绑架。 甚至可能用怕熟手为了孩子跑路的原因再次给女同志降职。 姜栀不想看见这种事情发生。 “想啥呢！”肖美娟拍了她一下。 姜栀回神：“没什么。” 临近四点，大家都已经上船。 姜栀看到乔安安抚摸着肚子，沈念芙正问她有没有孕吐。 “我孩子可乖了，我没有一点难受。” “就是我婆婆走了，家里的活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就这，家里的柴火还是盛大哥让渔民的小孩帮忙捡的。” 姜栀一怔。 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乔安安需要帮手，李大姐的闺女需要一个住处。 这不对上了嘛！ 姜栀也不是纯无私奉献。 她帮李大姐，也算是帮自己。 有李大姐这一帮连王主任那么狗眼看人低的人都认可的女同志活跃在岗位，她的外快就能赚的久一点。 还有就是。 盛沛安已经给她家干了不短时间的活儿了。 惩罚一段时间就已经足够，时间要是太长，领导也会觉得她无理取闹。 李大姐家的闺女可以住在盛家，但白天来她家帮忙。 她不让人白干，她给钱。 皆大欢喜。 当晚，姜栀就跟盛沛安提了这件事。 之所以没问乔安安，是因为她知道，乔安安在盛家根本做不了主。 “找个小保姆？”盛沛安放下正在洗的衣服。 姜栀瞪他：“你小声点！是你远房亲戚来帮忙！以乔安安怀孕的名义！” 现在可不许请保姆的！ 盛沛安豁然站起来：“行！明天就叫她来！” 这活儿，他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累就算了，还屈辱！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天天洗衣服刷碗？ 大伙可都嘲笑他好久了！ 姜栀提前说明白：“我准备让她也给我帮帮忙，我一个月给八块。” 盛沛安不在乎这点钱：“我也给八块，让她来。” 他说着就要走。 “你干嘛去？” 盛沛安狐疑：“我留着她明天干。” 姜栀冷笑：“今日事今日毕，盛团长，你做事总要有始有终。” 盛沛安紧咬后槽牙：“姜栀，你因爱生恨也别太过分！” 姜栀拿着一个大苹果，“咔嚓”咬下去：“我觉得八块太多了，算了，还是不花这个钱了。” 盛沛安脸色瞬间冷沉，火冒三丈。 姜栀斜靠在门边：“像我这么勤俭持家，肯定是要跟贺时钺商量的……” 贺时钺归期不定。 盛沛安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一天都不想干！ 眉宇间盛满了烦躁：“我干完今天还不行吗？” “因爱生恨？”姜栀挑眉。 盛沛安牙都快咬碎了，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报仇，十年不晚！ “是我！我故意造谣！” 姜栀满意了，转身回屋。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拉上窗帘，把今天买的东西都搬进屋子里，收进空间，自己也跟着进去。 凳子敲开，四条腿一共四十根金条！ 座钟打开底座，一个个小袋子装着珠宝。 翡翠手镯三对，玻璃种的。 蓝宝石红宝石黄宝石各十颗。 钻石各个鸽子蛋这么大，还有一颗最稀有的蓝钻！ 至于那支钢笔，在这一堆金银珠宝面前，格外灰扑扑不显眼。 她把金条和珠宝都放在上次废品收购站捡漏回来的东西旁边，单独划分一小个区域给他们。 她忍不住笑出来。 她要单独计算，看她能捡漏到多少好东西！ 姜栀这边喜笑颜开，贺时钺却眉头紧锁。 “团长！血根本止不住！失血过多会死人的！” “怎么办！” 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神奇的药物 “我去看看！” 贺时钺拔腿就走，眉头一直紧紧锁着。 看到因为医疗室躺不下，并排躺在甲板上的伤员后，他瞳孔紧缩。 呼吸粗重了几分：“军医，什么情况？” 军医汇报：“有三个伤的太重，意识模糊。” “有二十二个伤到动脉，血流不止，随时有危险。” “其余人，暂时安全！” 贺时钺心口闷得发紧：“所有药都试了吗？” 军医眼眶红了：“我们尽力了。” 短短五个字，像是利刃插进贺时钺的胸膛。 他们打了一场仗，险胜。 可要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他的战友却倒在甲板上。 他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死亡。 “贺时钺……”吴庆丰虚弱地喊，“我死了，你替我去看看我娘。” “她苦了一辈子，告诉她，我没怨过她。” 抓着贺时钺的手没有力气，吴庆丰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贺时钺身形猝然一晃：“不准睡！我命令你，不准睡！” “贺团。”他身后，张志强勉力喊，“替我照顾小桃子，我血流的凶，我知道，活不下去的。” 犟驴：“贺团，还有俺，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 “贺团……” “团长……” 一声声的遗愿，像是一块块巨石砸在贺时钺心上，砸的他血肉模糊。 他紧紧攥着拳，眼前阵阵发昏，昏昏暗暗冒金星。 金星汇聚成姜栀的影子。 她笑着说：“别不信我，会救命的……” 会救命…… 贺时钺豁然站起来：“都不许给老子睡！” “军医，带他们领唱军歌，等老子回来！” 军医抹了一把眼泪，起头：“团结就是力量……” 一声声微弱的声音随之响起。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汇聚成以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呼吸艰难的伤员。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 贺时钺说，等他回来！ 一分钟后，贺时钺端着两个暖和跑过来。 军医抽噎着：“贺团，他们这会不喝水，喝水会……” “不是水！” 贺时钺打开一个，往手里面倒丸药。 “喂给他们！一颗不行就两颗，两颗不行就三颗，让他们吃！” 军医犹豫：“这药能用吗？是哪里来……” “出事老子担着！喂！”贺时钺厉声命令。 小战士们立马行动起来，配合着军医给伤员喂丸药。 贺时钺把另一个暖和交给身边的小战士：“这个是治疗外伤的，给他们多涂点。” 他自己走到吴庆丰面前。 吴庆丰气若游丝：“没……没用的……给别……” “吃！” 贺时钺按进去一小把。 吴庆丰下意识嚼嚼嚼。 嚼的动作缓慢，药却顺着口水一点点进入身体。 他好像感觉呼吸轻松了一些。 他想，大概是回光返照。 他用力嚼嚼嚼，没时间了，咽下这个，才能说完自己的遗言。 一小把丸药吞进肚子里，吴庆丰抓紧时间：“贺时钺，你听我说，我娘……唔唔！” 又是一小把塞进去。 吴庆丰再度重复嚼嚼嚼。 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生命急剧流逝的感觉正在慢慢减轻。 他怀疑，他已经死了。 “成了！” 突然，他听到一声激动地欢呼！ 陡然一激灵，吴庆丰看过去，发现是和犟驴关系最好的狗蛋。 狗蛋又哭又笑：“血止住了！止住了！犟驴不用投胎成驴了！” 贺时钺轻踢了他一脚：“胡说什么投胎！” 狗蛋揉着眼睛：“团长，我太激动了。” 贺时钺一个个查看过去。 血已经都止住了。 张志强拒绝了喂到嘴边的丸药：“留给其他人吧，我好多了！” 他还活动了一下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贺时钺瞪他：“还行吗？” 张志强：“行！血都止住了，有啥不行的？” 军医过来，满脸难以置信：“张副团的腿……他的腿……” 贺时钺心一慌：“怎么了？” 军医揉揉眼睛：“他的腿伤轻了好多！之前我们判断，必须要截肢的！” 张志强咧嘴笑：“去你们的！老子还要上战场呢！截什么肢，老子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腿的存在了！” 军医一个个查看过去，看到吴庆丰：“贺团，政委也没事了，他呼吸都均匀了！” 所有重伤员，状态都在好转。 军医决定把第二批重伤员转移过来，把药分给大家。 包扎，消毒，救治，处理了整整一晚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吴庆丰坐起来，感觉自己睡了非常舒服的一觉。 “我……我昨天不是死了吗？” 军医忙查看他的情况。 他外伤不重，主要是被波及的内伤，昨天初步判断是内脏破裂。 生命垂危到能坐起来，竟然只用了一晚上！ 军医：“政委，你腹部疼不疼？” 吴庆丰感觉了一下：“还有一点，不多。” 军医快速检查完，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贺时钺听说吴庆丰醒过来，连忙放下工作来看。 看到军医的样子问：“怎么了？” 军医抓住贺时钺的胳膊：“团长！你的药从哪弄的？神药啊！” 贺时钺蹙眉：“很厉害吗？” 昨天把濒死的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其实已经感觉出栀栀药物的威力。 但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用。 军医：“这么比喻吧，这要是在西游记里，就是仙丹。” 贺时钺抿唇，下颌绷紧成一条直线：“通知下去，我拿出药的事情全体保密，谁都不能泄露一星半点。” 军医：“贺团，要是能推广，肯定能救更多……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想也知道，这种好东西，一定是别人的家传宝，贺团能弄来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强求。 此时，贺时钺一双深眸如洒入墨汁，格外幽深浓遂。 他给栀栀的那些中药，真能组合出这么神奇的效果吗？ …… 姜栀并不知道贺时钺因为药的作用太好而怀疑她。 她去了一趟服装厂找李大姐。 跟李大姐一说，李大姐就非常高兴。 “我闺女今天就能跟你一起走，你等我一会儿，我请个假回家叫她。” 姜栀点点头：“好。” 没一会，李大姐回来，却不是一个人，还带了王主任。 王主任看见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挺赶时髦，咱们厂的衣服也穿上了。” 姜栀今天穿的就是之前做的军绿色裙子。 她继续拴猴大法：“王主任心系厂子销售，佩服佩服。” 王主任脸上爬上了笑容，用赏赐的口吻：“上回你给的不错，再设计三款，往周边城市卖。” 有活儿当然干，姜栀点头：“行，我回头送过来。” 王主任压榨人习惯了：“快一点，我要跟江城不同的，但能卖得好的。” 姜栀暗中翻了个白眼，但却恭维：“王主任深谋远虑，我肯定好好干。” 王主任被拍舒服了，痛快给李大姐批了假。 姜栀跟着李大姐，见到了李大姐的女儿，李秀妮。 她一见，就由衷感慨，难怪李秀妮会被二流子盯上，长得是真好。 杏眼桃腮，一股子书卷气，见人三分笑。 她也很乐意干活，背着小包袱就跟姜栀回到屿州岛。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 李秀妮以盛沛安远房亲戚的名头住在盛家，明面上负责照顾怀孕的乔安安。 李秀妮手脚特别勤快，不光姜家的活儿，盛家的她基本也全包了。 姜栀跟她说了工钱的事情，李秀妮推据了一番，还是收下。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 小王突然跑过来：“嫂子！嫂子！团长回来啦！” 﨔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贺同志回来啦！ 码头边，小战士们正在运送伤员。 肖美娟已经趴在张志强的担架边，哭成一个泪人。 姜栀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人被抬出来。 吴庆丰、犟驴…… 她没有看到贺时钺。 她一只手一个小朋友，三个人都在翘首以盼。 既希望能快点看到贺时钺，又希望被抬出来的不是贺时钺。 重伤员被抬走，能走路的伤员互相搀扶下来。 姜栀还是没有看到贺时钺，她心口泛起涟漪，随着水面的晃动焦急，漫漫又止息。 贺时钺肯定是等到最后一个，看着所有人下了船，才会离开。 战士们一个个来到岸上，从船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挺拔英朗的声音终于出现在眼前。 一直以来压抑的思念冲击心口，姜栀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控制不住，扑到贺时钺怀里。 晖晖琪琪一左一右抱住贺时钺的大腿：“爸爸！” 贺时钺脊背微松，带着蚀骨凉意的双眸温和下来，喉结滚动：“栀栀，我回来了。” 姜栀抱住他，抽抽鼻子：“受伤了吗？有没有好好治疗？” 贺时钺轻拍她的背：“没事，受了点轻伤，不严重。” 姜栀抬头看他：“伤哪了？” 贺时钺耳廓泛红，微微有点不自在：“好多人，回家告诉你。” 小王捂住眼：“我没看见。” 姜栀脸颊也有点发烫，连忙放开手。 贺时钺把两个小孩抱起来：“在家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晖晖琪琪齐声：“有的，我们跟妈妈天下第一好！” 贺时钺故意问：“那爸爸呢？” 琪琪：“爸爸当然排在妈妈后面啊！也排在哥哥后面，我跟哥哥天下第二好！还有三娃哥哥，三娃哥哥是我的警卫员，跟我第三好，然后是小老虎小桃子……” “别排了。”贺时钺无奈，“咱家要是养条狗，我得排在狗后面。” 小王捂着嘴偷笑。 姜栀也笑：“把他们放下来吧，咱们回家。” 贺时钺严肃：“还不行，我先去营区汇报工作，你在家等我回来。” 姜栀有点失落，但她知道。 军嫂就是这样，聚少离多，时时刻刻要担心对方的安危。 她点点头，带俩小孩往家走。 路过副食品商店，买了海鲜跟肉，还买了一只老母鸡。 琪琪很高兴：“妈妈今天要炖鸡汤吗？” 姜栀点头：“对呀！” “爸爸每一次从战场回来，我们都要庆祝庆祝，庆祝一家团圆。” 琪琪欢呼：“团圆咯！” 姜栀也由衷笑出来。 贺时钺回来了，剧情杀中的第一道坎过去，真好。 回到家，李秀妮正在洗衣服，看见姜栀就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姜栀让开了：“你忙你的，都是做饭用的。” “秀妮，晚上我家做好吃的，在我家吃吧。” 李秀妮摆手：“不不不，我去盛家吃。” 姜栀再次邀请：“我丈夫回来了，介绍你跟他认识一下，以后进进出出可能会碰到。” 李秀妮嘿嘿：“那我吃了饭来。” “姜栀姐你跟盛家都是给我八块钱，但你不用我做饭，我还要给盛家做饭，当然要在他家吃，不然多吃亏。” “我还长身体呢，多吃就是赚。” 姜栀忍俊不禁：“行吧，那我就不耽误你赚钱啦！” 接触几天，姜栀对李秀妮的感觉很好。 她勤快，各种活都手拿把掐，手还巧。 是个精打细算的小财迷，心心念念给自己攒嫁妆。 但明明是想来军营找对象的，她也没跟钱多多一样，到处和男同志搭话，本本分分，非常实在。 李秀妮打扫完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但贺时钺还没回来。 姜栀的鸡汤香飘整个家属院，肖美娟擦着泪推开门：“姜栀，给我装一碗，我男人在医院呢，得补补！” 姜栀拿保温桶给她装鸡汤，顺势往里面加一些灵泉水：“张副团没事吧？” “有事！”肖美娟哭唧唧，坐在灶台边，“张志强那个死人头，都跟他说了别拿命拼别拿命拼，他可倒好，给别人推开自己炸伤。” 推开的是吴庆丰，但是没用，吴庆丰伤到了内脏，比张志强炸伤腿更重。 肖美娟也知道，只是抱怨一下：“幸亏医生说腿养养就能好，不然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哟！” “而且他还……” 肖美娟哭的更大声，比之前悲戚万分。 “医生说，他可能不能用了，姜栀，你说我以后还能生儿子吗？” “不能用了！”姜栀压低声音惊呼。 肖美娟悲怆无助：“医生说有可能，我听军医说，他腿都差点保不住，现在能保住腿已经是千幸万幸，不能奢求更多了。” 姜栀安慰她：“生不了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过，女孩子也不比男孩差。” 肖美娟可是苦着脸：“还不知道我那婆婆要怎么叽叽歪歪。” “她说要孙子，你就说你找别人生，保管她不吭声。”姜栀有话直说，“不能生的是张副团又不是你，你心虚什么？” 肖美娟一拍大腿：“对啊！” 她又乐呵起来：“张志强应该能立个功，能涨津贴，我们一家三口美滋滋。” 她快乐的实在是太快，姜栀措手不及：“你不心疼他啊？” “心疼啊！”肖美娟无所谓，“军人就是要建功立业，建功立业就难免有伤亡，他为他自己的理想付出，我心疼一会儿就得了，该高兴就得高兴。” 姜栀佩服她的豁达，把鸡汤交给她：“快去医院送饭吧。” 肖美娟乐呵呵走了。 刚好和回家的贺时钺擦肩而过。 贺时钺进屋，还百思不得其解：“张志强伤挺重，他媳妇怎么……” 姜栀：“军人就是要建功立业，为了理想受伤也是甜滋滋的，肖美娟真豁达，我要向她学习。” 贺时钺也笑：“这个想法很好。” 姜栀揭开盖子：“小贺同志，为了庆祝你平安归来，我给你熬了鸡汤，看看怎么样？” 香味直钻入贺时钺的鼻孔。 却没有眼前栀栀扬眉的一半活色生香。 他心口剧烈跳动，控制不住，直接把人搂在怀里：“栀栀，我很想你。” 姜栀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鼻腔中像是塞着棉花，说话的声音沙沙的：“我也是。” 两人紧紧相拥。 姜栀在他怀中抬头，眼中璨若星河：“贺时钺，你平安归来，真好。” 贺时钺呼吸慢慢加重，重重胀满了整个心房。 晚饭后，贺时钺陪着晖晖琪琪说了一会话，进入房间。 眉头沉了片刻，坐在姜栀的旁边：“栀栀，有件事我想问你。” 姜栀察觉到态度的不对劲：“啊？” 贺时钺抿唇，下颌绷紧成一条直线：“你给我的药，到底是什么？” 姜栀怔住，心中骤然一沉。 被发现了？ 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到底是什么药？ 姜栀干笑两声：“效果不好？” “太好了。”贺时钺认真盯着姜栀，浓邃的黑眸中满是深意，“我给你的那堆中药不可能做出这种效果，栀栀，你弄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句封建迷信的话，效果堪比仙丹。” 姜栀垂眸：“不能吧？” 她的配比是做过实验的。 不是来屿州岛之后，是之前。 给李爷爷李奶奶做药丸的时候，她把这几种都试验过。 将死的小鸡，吃了一颗不做任何处理的话也就多挺半天，并且不会立马活蹦乱跳。 人的体积更大，不该效果非常明显啊！ 难道是因为空间的中草药本身就浇灌有灵泉？ “将死之人，回光返照，毫无知觉的腿，不用截肢，止不住的动脉，敷上就停止。” 贺时钺眸色幽深，吐出的词句满是深意。 姜栀手不由自主一紧，脸色也有点白。 效果太好，她会不会被抓去研究？ 空间和灵泉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从来没想过告诉任何人。 “栀栀。” 手突然被拉住。 贺时钺凶戾的双眸紧紧盯住她，里面却翻涌着安抚的情绪。 “我下令封口，但纸包不住火，迟早会传出去。” “药方是你祖传的，你保密很正常，我提前问你一下，如果你不愿意交出去，我会说药是我偶然得到的。” 姜栀低垂的眉眼猛地瞪大：“你……你想知道不是好奇，是要保护我？”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你愿意说，我肯定乐意听。” 好似心肺一下子被戳到，鼻腔瞬间涌起一股酸涩，眼眶瞬间有点发热。 姜栀抿唇：“你是蠢蛋吗？” “你说你偶然得到，一定会被调查调查再调查，他们肯定想要这种药……” 说到一半，姜栀顿住。 她蓦然了解到了贺时钺的解决方式。 贺时钺咬死了不说具体在哪里得到的药物，上边再怎么查，他履历清白，也不怕。 但姜栀不一样。 姜栀曾经资本家小姐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查不到，就会怀疑她是不是跟国外有接触。 “你……你这个人……” 姜栀一口气堵在胸口，涨涨成一股汹涌的大火，暖的浑身都滚烫。 泪珠也一样，掉在脸上，烫的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是个大傻子！” 贺时钺失笑，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在指尖摩挲干涸：“栀栀，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姜栀揉了揉鼻子：“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药方不是假的，是老中医开的古方，老中医是外公外婆的朋友，祖上做过御医，医术很好。 “外伤药就是金疮药的变种，不过我给你的那种，里面加了百年止血藤，这种植物好多年没见过，我用的也是存货。” “内服的丸药主要是提气促神，我加了千年灵芝粉。” 她半真半假。 药方并不保密，可以上交。 但里面的灵泉一定要隐瞒。 她说的百年止血藤和千年灵芝粉，基本已经找不到。 就算找到，药方里面添加这两味，效果也会立竿见影好几个台阶。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糊弄法子。 “千年灵芝！”贺时钺匪夷所思。 百年止血藤他没听过，但千年灵芝，他当然有耳闻。 那是能活死人化白骨的好东西！ “栀栀，你怎么……”贺时钺一时有点卡壳，“怎么不好好收着，留给自己？” 姜栀摸摸鼻子：“怕你受伤，给你保命，这不就用得上了？” 她还给以后铺垫：“这东西我还有，但最好不要说出去，你懂我的意思吧？” 贺时钺紧紧牵着她的手，心脏被感动填满。 “你真的愿意交出去药方吗？” 姜栀笑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保密的，有用的话尽管去用，不过没有这种药，效果会差很多。” 贺时钺：“那我把药方交上去，顺便告知灵芝粉的事情，并且告诉他们，用完了。” 姜栀很满意，笑容加深：“好，就这么说！” 顿了下，姜栀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丸药的效果没你说的这么好啊，不然我肯定不敢拿出来。” 贺时钺想了下：“你说的效果是一丸的？” 姜栀愣愣的：“不然呢？” 贺时钺声音低沉，带着点点心虚：“我一次给吴庆丰按了一把。” 姜栀：“……”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贺时钺把丸药当糖豆嗑。 “那他有事吗？”姜栀关心他们作战的情况。 贺时钺笑了笑，由衷庆幸：“没死人，除开胳膊腿被直接炸掉的两个人，其他也不用截肢。” 多亏栀栀给的外伤药。 “是你救了他们的命。” 姜栀也很开心：“他们拿命保护国家，能好好的就最好了。” “栀栀……” 贺时钺叫了她一声，有点犹豫。 姜栀以为他想要药。 但药太招摇，姜栀不太想出这个风头。 灵泉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给伤员服用，效果是一样的。 “能不能给伤员……” 姜栀蹙眉：“不是我小气，灵芝粉保命的东西，我剩的也……” “不不！”贺时钺有点急，晒黑的黑脸上都泛起红晕，“那么珍贵的东西你收好。” “我是说，能不能给伤员熬点鸡汤，你熬得鸡汤很好喝，而且我感觉喝完之后连日来的疲惫都消退了不少，我受的轻伤也没有之前那么疼。” 熬鸡汤啊！ 早说啊！ 她还以为干嘛呢！ “行啊！我明天去买。” “明天鸡汤，后天鱼汤，大后天海鲜汤，我天天熬大锅汤给他们好不好？” 贺时钺握住姜栀的手：“栀栀，你太大方了。” 姜栀笑眯眯告诉他：“九张图，一百八，前两天我还刚交了三张，又拿六十。” 等于两个月她实打实赚二百四，还有各类票据。 她扬起下巴：“我也是高收入人群好不好？” 贺时钺最喜欢她明媚张扬又自信，笑容加大：“我们栀栀最厉害。” 姜栀也不谦虚：“可不。” 两人依偎在一起，姜栀总觉得忘了什么事，但想不到。 迷迷糊糊中，她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贺时钺还在身边，她心满意足抱上去，就听见“嘶”倒吸冷气的声音。 姜栀脑内一根弦瞬间绷紧。 她想起来她忘了什么了！ “贺时钺，你到底伤哪了？” 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是不是也……不行了？ 贺时钺心里一惊，面上却淡定问：“小伤，腰上有点擦伤，没大事。” “小伤？”姜栀冷笑一声，“贺时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能忍，小王都跟我说了，你被子弹打进腿骨里都一声不吭，你刚刚都吸冷气了！” 媳妇生气了，贺时钺默默垂眼：“真的不重，不然余师长也得把我压在医院。” “真的？”姜栀将信将疑。 “不重也要有个伤口吧？我看看！” 她伸手去拉贺时钺的衣服，贺时钺躲了一下。 理由还挺正当：“栀栀，我受伤了，没法实践，但我会很难受。” 姜栀愣了下。 想到肖美娟昨天的鬼哭狼嚎。 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不会也……” 她拍拍贺时钺的肩膀：“没事没事啊！咱们已经有晖晖琪琪两个孩子，不要孩子也行的。” 贺时钺无奈，眼底仿佛灼烧着幽光：“要实践一下吗？姜栀同志！” “你不是伤到那了？”姜栀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那你为什么……” 她捂住嘴：“是不是伤到腰了？我看你走路没问题，时间短一点其实也……” “没有！” 贺时钺紧咬后槽牙。 她越猜越离谱，再猜下去，怕是要猜他是太监了！ 他掀开衣服。 子弹擦着的腰过去，腰边一块肉被腐蚀，有一个小小的坑。 姜栀呼吸都放缓了一些。 光是看着，就知道很疼。 她鼻腔一酸，声音都有点粘连的哭腔：“我那还有点药，我给你用上，会好的。” 贺时钺无奈，擦擦她眼角的泪花。 “一点小伤，我都不放在眼里。” 姜栀瞪他：“你可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她叉腰：“以后不可以！” “你的身体是我的，你这有个坑多难看啊！不好好治疗，会影响我以后的兴致……” 贺时钺被她可爱到了，顾不得耳根泛起的热度，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慢慢，加深这个吻。 姜栀愣了下，环抱住他，主动配合。 两人都喘起粗气，贺时钺嗓音暗哑无比：“小姜同志，兴致来了吗？我可以帮你努力学习，认真实践……” “妈妈！” 琪琪推门进来。 瞬间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姜栀脸蓦地烧起来，推开贺时钺，挽尊说：“妈妈眼睛里进了一个小虫子，爸爸帮妈妈吹一吹呢！” 琪琪松开小手：“可是爸爸的衣服……” 姜栀招招手：“爸爸受伤了，妈妈看看爸爸的伤口，给爸爸上药。” 琪琪盯着那个结痂的丑陋小肉坑，小脸拧巴：“爸爸，成为司令是不是都要经历这些？” 贺时钺摸摸小朋友的头：“立功升职大多都会受伤，当兵不是一条简单的路。” 琪琪咬着手指，很纠结的小模样。 “可是琪琪想做一个美美的司令。” 她甩着两条李秀妮给她编的小辫子，上头还有两根姜栀用碎布头做的头花。 “我不能拿着粉色的炮筒把敌人都打死吗？” 贺时钺蹙眉：“琪琪，当兵不是儿戏……” “但有别的路。”姜栀打断。 她看字幕提过，以后国家的武器装备非常好，人都在机器后面，甚至能震慑着其他国家不敢打过来。 “你不亲身上阵，可以设计导弹，我们的武器强大到一定程度，根本没有人敢惹我们。” 琪琪很感兴趣：“那我要设计粉色的坦克！” 姜栀捏捏她脸颊：“可以啊！可是这个要学习很好，很有创造力……” 琪琪：“我要努力学习！妈妈，我去背拼音表啦！你快点起床哦，我们早点开始学习。” 姜栀笑了：“行。” 一转头，看见贺时钺目光炯炯盯着她：“栀栀，我们的国家会有这一天是吗？” 姜栀从字幕中，得知未来就是这样的。 她眉眼弯弯，明眸皓齿：“会的，我相信，因为有你们这些先驱。” 贺时钺深眸灼灼发亮，没忍住，在她唇瓣落下一个吻。 琪琪在门口喊：“爸爸妈妈，这次我看到了，爸爸亲妈妈，爸爸羞羞！” 贺时钺赶人：“小朋友，别管大人的事。” 琪琪做了个鬼脸：“爸爸害羞，爸爸故意赶走我跟哥哥，好独占妈妈！” 贺时钺被戳中心肺，下床和女儿理论。 姜栀笑的合不拢嘴。 几个人正闹着，李秀妮来了。 姜栀昨天忘了介绍，一拍脑门：“贺时钺，我跟你说，这是李秀妮……” 叭叭叭，一顿讲。 一个早饭的时间，还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都说了一遍。 贺时钺压抑着怒气，但冰冷的气势谁都能感觉到：“盛沛安欺负你是吧？” 姜栀噎了下：“合着半天你就听见这么个事？” 贺时钺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姜栀：“你去吧，我跟秀妮去副食品商店。” 重伤员，必须住院的大约有四十人左右。 轻伤的更是很多。 姜栀不可能只给鸡汤，一点鸡肉都不给。 她一口气买了五只鸡。 钱多多还没来上班，现在替班的是刘招娣。 刘招娣惊了：“你买这么多？肉票够吗？” 姜栀：“够了，我给服装厂干活，他们也给我肉票，还有贺时钺发的，足够的。” “伤员多，一人总得有一块肉。” 刘招娣惊了：“你给伤员吃？他们都有营养餐。” “营养餐是部队给的，这是我跟贺时钺的心意，嫂子，你帮我说说，我看那一共五只，都卖给我呗！” 一听这个，刘招娣更是呆若木鸡。 她拉着姜栀，低声说：“男人不过日子不懂，你怎么也跟着闹腾？你家条件是好，但两个孩子都在长身体，你不补一补，怎么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姐也不是不让你做好事，你买两只，有个味儿得了。” 姜栀知道刘招娣是好意。 但姜栀真不差这点东西。 她笑：“这个月服装厂的工资和票据还没给我，没几天就月底了，过得下去。” 刘招娣看她主意正，也不劝了，只是唉声叹气，仿佛割的是她的肉。 姜栀提着老母鸡回到家属院。 她家肯定是没那么大锅的，姜栀干脆去食堂借用大锅。 趁着在家剁肉的功夫，她还偷偷往里面又放了不少鸡肉块。 空间内鸡肉一出围栏都是直接变成肉的。 她用意念就分成块状。 只要不多出现一个头，一只爪，一根鸡翅，其他的部位，谁能看出来多没多呢？ 抱着整整一个洗衣服的大盆那么多鸡肉往食堂去的时候，小王匆匆过来：“嫂子，你快去劝劝贺团吧，贺团骑在盛团身上打，都把盛团的眼打肿了！” 姜栀怔住。 合着，贺时钺出门的事，就是殴打盛沛安？ 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们别为了我打架 “贺时钺还受着伤呢，他没事吧？” 小王：“没事，贺团把盛团按在地上打，一点没受伤。” 姜栀心里甜滋滋的。 既然贺时钺没事，她并不着急，但她想去看热闹。 可思忖片刻，她还是决定不去：“你们团长有分寸，我还急着有事呢，你快回去吧，看好你们团长别受伤哈！他本身就是伤员，可别再伤到了。” 小王挠挠头：“啊？” 李秀妮当翻译：“姜栀姐的意思就是让你看着点，如果姐夫受伤，你就拦着。” 小王恍然大悟：“哦哦哦，那我去了。” 姜栀摆摆手：“去吧。” 她们继续往食堂走，李秀妮好奇：“姜栀姐，你怎么不去啊？看打架多好玩呢！” 姜栀笑了笑：“我去了，为了维持表面和平，也要象征性拦一拦。” “贺时钺为我出气，我拦着他，多扫兴啊！不如不去。” 李秀妮恍然大悟。 她俩倒是没去看热闹，可有不少人去了。 钱多多也在其中，相比于其他人隔岸观火，她一下子就冲上去。 拽着贺时钺：“不许打我盛大哥！” 扒开的人，是一张更帅的脸。 钱多多瞬间就改变了态度，娇羞道：“你们不要打架，为了一个不勤俭持家，妖妖娆娆，不三从四德的女人，不值得的。” 她眨巴眨巴眼，自以为千娇百媚：“还有很多更好的女子，等着你们呀~两个哥哥，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贺时钺悬在空中的拳头僵硬。 他看着盛沛安，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你妹妹？” 盛沛安一下子火了，扑腾着从地上坐起来，挥拳过来：“你妹！” 贺时钺握住他的拳头：“这么多人，你确定还要打？” “额……” 盛沛安一张冷脸都扭曲了，瞬间收回手。 “不打了，你刚回来不知道，这女同志很邪性，指不定传咱俩为了争夺她打架。” 他虽然嫉妒贺时钺，也存心不希望贺时钺好过。 但他也要脸啊！ 钱多多的名声在小兵里面都传遍了！ 贺时钺抿唇，脸色又黑又沉，看着旁边喜笑颜开盯着他们的钱多多。 “两位哥哥，你们对我真好，我说不打就不打了，嘻嘻~” 贺时钺松开盛沛安的拳头，又是一拳砸到他脸上。 还是打吧！ 盛沛安打了个激灵，也飞速加入战斗。 钱多多在旁边急的跺脚：“别打脸，别打脸啊！盛大哥那么帅的脸，别给打坏了！” 盛沛安一凛：“贺时钺，锤我眼眶！” 贺时钺神色怔了一下，他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人犹豫，拳头不犹豫，一拳锤过去，听见程政委发火的嘶吼：“住手！都给我住手！” 贺时钺和盛沛安顺势停手。 两个人站的笔直：“程政委。” 程政委要气死了。 两个团长，莫名其妙打成这个样子，程政委简直要爆炸。 铁塔一般的身形都在散发着火气，跟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贺时钺，给你放假你不想休息，就给我回来训练！” “盛沛安，训练时间玩忽职守，给我围着营区跑三十圈！” 盛沛安很无辜：“是贺时钺找我的。” 贺时钺一本正经：“程政委，我在船上无法训练，不能确定自己的身手有没有退步，所以找盛团长切磋。” 程政委冷笑，一个字都不信。 她还不知道吗？ 就贺时钺的宠妻属性，她已经听她家老杜念叨很久了。 贺时钺就是因为盛沛安纵容他老娘欺负姜栀在报复！ “上次军队大比武，盛团长都没进前三，你找第二名去啊！” 贺时钺振振有词：“比我职位低的，我怕他们放水，和我同职位的钱团长年纪太大，无法测试出水平，只有盛团长最合适。” 程政委头顶冒火：“行行行！既然你这么热爱工作，也别休息了。” “受伤了暂时没法高强度训练是吧？给我写报告去！” “你的工作报告，一周之内，写完没问题吧？” 一周之内，整个战况的报告与反思，他需要夜以继日。 好不容易放几天假，贺时钺还希望能跟栀栀多待两天。 他平静淡然的面容维持不住：“一般都是政委负责……” 程政委一板一眼：“你是整个团的最高领导人，不只要能拿得起枪杆子，笔杆子也不能落下。” 顿了顿，她蹙眉：“或者，你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讲讲分工合作，两手抓。” 贺时钺打了个寒颤。 程政委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 他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盛沛安露出笑容，幸灾乐祸。 程政委也没放过他：“还有你，他写报告，你写反思，反思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如何提升。” 盛沛安脊背瞬间弯了：“程政委……” 程政委冷脸：“你也准备来汇报思想？” 不不不！ 盛沛安摆手。 刚要开口，就听钱多多抢白：“你凭什么骂盛大哥跟贺大哥？” “他们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同志怎么能这么粗俗，还骂男人！” 盛沛安立马弹射跳开：“程政委，我跟她可不认识啊！” “我立马就去写，一切都听领导安排！” 程政委皱眉看着钱多多，她也听老杜提过这个神奇的女人，但她没在心上。 家属之间几句口角之争她根本不管。 “你是钱团长的家属是吧？”程政委对女同志比较和颜悦色，“我都听说过，你从小山村过来，很多事都要学习，你要是看书可以去我家，我给你找几本领导语录看看。” 她还拍拍钱多多的肩膀：“多多同志，既然有机会逃离小山村，就要不断学习，充实自己，加油。” 围观的人都一言难尽。 要不说人家程政委能当政委呢！ 瞧瞧人家这思想觉悟，他们只觉得钱多多发癫，人家程政委就能看到她改造的潜力和之前的迫不得已。 领导的思想境界就是强。 钱多多却不领情：“你说什么呢！听不懂。” “我们那的人咋了！起码我们的女同志贤良淑德，是好媳妇的人选。” “都不说别人，就说你们家属院这个姜栀，一天天的不干活不伺候男人，还好吃好喝好穿，花钱大手大脚，今天早上我就看她买了五只鸡！” “她一个女人吃什么鸡？就应该给男人吃！” 贺时钺转头看他，那张没有瑕疵的冷硬脸庞一寸寸阴沉凶戾。 语调更是冰冷刺骨：“我有钱，愿意给我媳妇花，需要你这种封建余孽指手画脚？” 钱多多如遭雷劈：“贺大哥，你……你竟然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旋即，她眼泪“啪嗒”就掉下来：“苍天不公啊！你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娶了那样一个媳妇，太不公平了啊！” 贺时钺眸光沉出杀意，声音冰寒：“我媳妇配我，绰绰有余，是我高攀。”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小贺！”人群中，宋胜男走出来，打断贺时钺，“钱多多虽然不着调，但姜栀的确太过张扬。” “不说要贤良淑德，起码不能骄奢淫逸，享乐成性。” “小姜一口气买五只鸡，的确太过分了。” 贺时钺睨向她，一双眼睛像是被惹毛的雄狮，里面阴冷冷的怒气翻滚。 他能看出钱多多脑子不好，被封闭愚昧的山村教傻了。 不管是他，还是程政委，都没跟钱多多计较。 但宋胜男，一张口就是两个大帽子。 他声音蚀骨，缓慢问：“你知道，栀栀买鸡是干什么吗？” 宋胜男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但她觉得，她没错。 咬牙撑住说：“她还能干什么？风扇都买三台，还不是为了自己享受？” 贺时钺轻嗤，与有荣焉：“她跟你不同。” “她花光肉票买鸡，是要给伤员炖鸡汤，送营养餐！” 第一百二十章 小贺栀栀配合打脸 宋胜男脸色发白，那股寒气钻入骨髓，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贺时钺不与她多说：“是真是假，你不会用眼睛看？” “在不知道事情发展的情况下，随随便便给我媳妇扣帽子，宋胜男同志，你们妇联就是这么工作的吗？” 宋胜男一凛。 她已经丢掉妇联主任的职务，要是让贺时钺证实她工作存在大问题，还不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那可不行。 “你说是就是？你现在回去让她煮鸡汤送给伤员，还不是你一张嘴说的？” 贺时钺面沉如铁：“胡搅蛮缠，强行解读。” 宋胜男微微颤抖，但只能对抗到底，她不能承认自己扣帽子。 她家老赵回来都说了，上面特意开会，要求军队不允许和外头一样乱。 不准出现过度解读，强行扣帽子的行为。 贺时钺这是要把她往雷区上面扔。 她才不信姜栀会给伤员吃鸡。 伤员都有部队照顾，谁能那么大公无私把自家的肉票都分出去？ 一只鸡，要票还五块呢！ 五只二十五块，姜栀就毫不在乎？ 不可能的！ 她仰着脖子：“除非，姜栀已经把鸡汤给伤员端过去了。” “营区到家属院要走十五分钟，家属院到医院也要二十分钟，我们现在去医院，只要她在那。我就相信你没有通风报信。” 贺时钺声线冷凛：“你打的好算盘。” 姜栀送饭的时间不可控，现在也还不到饭点，姜栀大概率还不在医院。 更何况，不管姜栀现在有没有在，她都是要做好事。 只要事情做了，就不需要证明。 宋胜男偷换概念有一手。 “你是不敢吧？” 宋胜男压住得意的笑。 她工作这么久，还不懂怎么挑动情绪吗？ 想到姜栀一开始就不给他面子，贺时钺也从没巴结过他家老赵，不依不饶和她作对。 宋胜男语调里透着狠绝。 “你不敢，就是因为你知道姜栀身上骄奢风气太重，怕坐实她的思想腐败。” “小贺啊！保护媳妇不是这么保护的，就算小姜爱享乐，喜奢靡，我们只要教育她就行了，又不是要干什么，你不要反应太大。” “你反应这么大，反而让大家怀疑小姜私底下是不是干了什么，才让你这么应激。” 贺时钺眼尾上挑，摄出一抹凌厉的弧度。 “我妻子，不一定在医院，她可能在食堂借用大锅煮鸡汤。” “食堂的战士能为她作证，她煮鸡汤到底是要给谁。” “证明之后，宋同志，你准备怎么向我妻子道歉？” “毕竟，你三番五次恶意揣测她，试图坐实我妻子的反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经得起你一时不落的窥探和解读。” “我们家吃鸡，就是骄奢淫逸，那是不是说，和其他人换东西，就是投机倒把？” 他这一番话彻底扭转了局面。 大家伙一拍大腿：“对啊！” 这么解读，大伙还过不过日子了？ 刚刚钱多多喊苍天不公，是不是说她封建迷信？ 程政委站出来：“宋胜男同志，作为军队的政委，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进入极端斗争中。” “这样不利于团结，也没有领悟到上面的精神。” 宋胜男咬牙，她已经有点想退缩。 但现在退，等同于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在针对姜栀，就是故意夸张盯梢扣帽子。 她只能咬牙坚持：“我要是说错了可以道歉，但起码，要证明姜栀买鸡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贺时钺这次很痛快：“行！” “按照你说的，先去医院。” “如果栀栀不在，我会带你去食堂，找证人，证明栀栀的清白。” 他抬腿往医院走。 宋胜男咬牙跟着。 她现在就寄希望于，姜栀自己在家煮鸡汤，不去食堂。 或者食堂根本没借给她大锅。 只要她不在食堂，她就能巧舌如簧辩驳过去。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下意识相信，贺时钺没说谎，姜栀就是大方到傻缺，花那么多钱给伤员煮鸡汤。 程政委想了想，也跟上去。 从政策完全确定后，这是岛上第一起极端化陷害反动的例子，她必须掌握。 一群人也浩浩荡荡跟在后面。 他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日子没啥趣味，热闹嘛，那必须是要看的。 只留下钱多多一个人在默默流泪，顾影自怜。 好男人啊！ 好男人怎么都结婚了？ 怎么就不给她征服他们的机会呢？ 军区医院。 医院呼啦啦涌入一大群人，小护士惊呆了：“贺团，程政委，你们这是？” 顿了下，她就笑了：“贺团，你是来喝汤的吧？” “那你可喝不着了。” “你家姜栀同志可说了，只有伤员能喝，要是没分完，就给我们这些医护人员分一些，感谢我们日夜照顾伤员呢！” “你可不能跟我们抢，我们都闻到了，贼香！” “我就没闻过这么香的鸡汤！” 小护士的话，让宋胜男脸色刷白，目眦欲裂：“你说的是真的！” 小护士被吓了一跳：“他们就在三楼，我怎么撒谎？” 话音刚落，一群人就呼啦啦又往三楼跑，楼板都震了几震。 还没到三楼，就闻到一股子飘香的鸡汤味。 “就是这个味，亲娘嘞，上回我家娃闹腾老娘半个月要喝这个汤。” “我咋觉着比之前更香了？” 当然是更香。 一只鸡和很多只鸡炖出来的可不一样。 他们刚到楼梯口，就看到很多需要每天来包扎的小战士正在排队领鸡汤。 小王排在最前面，嘿嘿笑：“嫂子，我替犟驴来领。” 姜栀没回头，也没注意后面一群人：“犟驴领过了。” 她先给重伤员发的，犟驴是第一批。 她笑着调侃：“小王同志，你想自己吃是不是？好兄弟，就是用来坑的哈哈哈！” 小王赧然，超大声：“不是！犟驴说，狗蛋不吃，给他了。” 狗蛋在队伍里：“放屁！俺什么时候说给他了？” 姜栀笑的前仰后合，又给犟驴舀了一碗汤。 不过她很公正，没有多给鸡肉。 “我熬得多，一会儿给医护人员分过后，你们想喝就过来，先到先得。” 小战士嗷嗷的：“遵命！” 贺时钺的心软下来，走出楼梯间：“栀栀。” 姜栀回头，小梨涡似乎盛着蜂蜜，格外清甜：“贺时钺，快来帮……” “怎么这么多人？” “程政委，连你也来了？” 程政委和姜栀打了招呼，转头严肃呵斥宋胜男：“宋胜男同志，眼见为实，你该给姜栀同志道歉。” 宋胜男脸皮一阵阵滚烫，咬牙：“对不起！” 姜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贺时钺的眼神，就知道宋胜男肯定又针对她了。 她舀汤的动作不停：“没诚意。”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逼道歉，宋胜男的心脏本就如同被火焰灼烧一般。 看姜栀还拿乔，更加怒火中烧：“你……” 可余光，瞥见程政委严肃又暗含警告的眼神。 几乎咬碎一口牙，深深鞠了一躬：“姜栀同志，对不起！我不该过度解读你的行为，给你扣骄奢淫逸的帽子，请原谅我。” 这下够了吧！ 宋胜男的指尖几乎嵌入掌心。 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一定要百般讨还！ 她站起来就要走。 可却被贺时钺长臂拦住。 宋胜男眸中冒火：“我道过歉了。” 就听她身后，姜栀的声音悠悠：“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公安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干什么 宋胜男急了，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还想干什么！” 姜栀轻嗤：“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几次三番刁难我，我要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你之后还会跟现在一样，继续整我。” 宋胜男一口血冲了上来，闷在喉咙口。 高高举起，轻轻放过？ 她妇联主任的位置是狗弄丢的吗？ 还有一再的屈辱，和老赵越来越嫌弃的眼神，深夜挨过的打。 这些可都是姜栀带给她的！ 这叫轻轻放过？ “姜栀！我已经这么屈辱了，你还想怎么样？”宋胜男狠狠攥拳。 姜栀：“我要你……” 她顿了顿，侧头问贺时钺：“她今天怎么着我来着？” 围观群众：合着你啥都不知道啊！ 贺时钺没隐瞒的把事情说了：“我和盛团长在切磋……” 还为他自己打盛沛安找了一个借口。 饶是程政委这么严肃的人，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说重点。” 贺时钺言简意赅说完。 狗蛋率先嚷嚷起来：“太欺负人了吧！我们嫂子花自己钱买自己的鸡，你管她给谁吃，怎么就交骄奢淫逸了？” 小王是捧哏：“喝鸡汤的我们，是不是也腐化了？” 小士兵们瞬间群情激奋：“惩罚！惩罚！惩罚！” 宋胜男脸色彻底扭曲，难看到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光贺时钺两口子，她还能压一压。 可现在这么多战士嚷嚷着要罚她，不用别人动手，老赵都能让她脱层皮。 毕竟他们都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员，是英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后雄厚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 身后，余师长和赵参谋长都来了。 陈副师出岛开会，两人是听说姜栀给伤员送鸡汤过来表扬。 没想到，就看到小战士高喊着惩罚。 “程政委，你也在？”余师长看到一边的程政委。 赵参谋长目光则是钉在宋胜男身上。 一看到宋胜男的脸色，他就觉得要遭。 果然，程政委说：“贺团和盛团在比武场切磋，宋胜男同志突然说起贺同志的妻子买了五只鸡，属于骄奢淫逸，结果姜栀同志是慰问伤员。” “小战士们不同意轻轻放过宋胜男同志。” 程政委一番话刚说完，赵参谋长就一脚踹过去，脸黑如锅底：“蠢货！”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少学岛外那些人，好好做好妇联工作，帮助随军的女同志，你是怎么干的！” 他还要踹，程政委拉住他：“赵参谋长，新社会，不允许家暴。” 赵参谋长气的脑瓜子突突的疼。 他以前还有点别的想法，记恨姜栀和贺时钺不给他面子，想要伺机报复。 但贺时钺屡屡立功，上次抓特务是他，这次打胜仗又是他。 他就是年纪太小，但凡现在有个三十岁，军里立马就能提他为副师。 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宋胜男还上赶着得罪，不是闲的吗？ “我实在是没办法。” “我在家都不知道教育她多少回，她就是不听！” 赵参谋长揉着太阳穴：“我提议，把她妇联的工作给姜栀同志。” 宋胜男懵了，咆哮：“赵铁牛！我的工作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我是要传给女儿的！你要是害的女儿下乡，我跟你没完！” 话刚说完，赵参谋长一巴掌抽过去，用足了力气，抽的宋胜男眼冒金星。 宋胜男不敢和赵参谋长叫嚣，恨恨瞪着姜栀。 姜栀瘪瘪嘴：“赵参谋长，我不要这种补偿。” 工作给她，她也不愿意要。 用这种方式拿到工作，还不时时刻刻被宋胜男盯着？ 何况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她画一张设计图的钱。 她又不缺钱，何必呢！ “你们夫妻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只想让宋胜男同志得到教训，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扯大旗诬赖人。” “这次，我买鸡是为了给伤员喝，下次我买肉是不是又是骄奢淫逸？下下次呢？我要是跟人换点瓜果蔬菜，是不是就成了投机倒把？” 程政委严肃点头：“小贺也是这么说的，看来所有人都能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姜栀噎了下。 就不能是他们有默契吗？ 但她不介意事情说的严重点，附和道：“宋胜男同志这样，其他人有样学样，很快家属院就不用过日子了，直接连累所有军官下台。” 她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像是自己在嘟嘟囔囔。 “要不是宋胜男随军多年，赵参谋长又一心为公，我都要怀疑她是特务来破坏军队安定了。” 但声音低，现场更静，核心圈子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贺时钺嘴角扯出一抹骇人的冷笑：“余师长，正是多事之秋，我建议给宋胜男同志停职，彻查她的履历，是否有被发展为特务的可能。” 余师长拧眉：“查。” 至于妇联的工作，姜栀不要，余师长做主给了家属院，有兴趣的家属都可以报名，但要求有初中学历。 宋胜男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难以置信拉着赵参谋长：“老赵，我的工作……” “还说什么工作！”赵参谋长狠狠甩开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牵连了他，他真是不知道怎么哭！ 他现在特别后悔。 后悔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重视，任由宋胜男对姜栀再三刁难。 他也不管宋胜男：“余师长，我回去先自查。” 说完就走。 程政委着手调查，剩下的余师长，继续慰问伤员。 小战士们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开心：“喔喔喔！喝汤咯！嫂子的手艺好棒！” 余师长绷紧的脸上也带了笑。 他拍拍贺时钺的肩膀：“你很好，你媳妇也很好，你报上去的事情放心，我会给你顶着。” 药用都用了，那可是珍贵的药材！ 余师长进去查看重伤员的情况后，更是喜笑颜开。 他们虽然还不能下地，但比以往这类伤势要轻非常多。 没有伤亡就是最大的胜利。 吴庆丰还笑说：“嫂子的鸡汤喝下去之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张志强跟他住同一个病房：“可不，我感觉我那都长好了，我回去得试……唔唔……” 贺时钺紧紧捂住他的嘴：“我媳妇还在呢！” 送完鸡汤，回到家，贺时钺给姜栀冲了杯麦乳精。 “栀栀，你知道宋胜男的履历有问题？” 姜栀端着杯子，懵了：“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说说，想把事情闹大，让她受点教训。” “她咋了？” 贺时钺忍不住笑，冷硬的声音温柔极了：“她没事，只是有一段和对面军队合作的经历，为期不长，也不会影响赵参谋长。” 姜栀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贺时钺：“但在这个局势下，她会被调查。” 夜以继日的审讯，已经足够让一个人精神极度疲惫。 姜栀抿了抿唇：“其实，我至今都搞不懂，她为什么针对我。” “你要说她最开始是因为沈晓晴就算了，后来她也被沈晓晴坑了，但她依然这样，就很怪。” 贺时钺也不理解。 赵家，赵参谋长也不理解。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跟贺时钺作对？” 宋胜男脸肿起来，眼泪在脸颊上划出印记，格外狼狈：“我就是看不惯姜栀。” 赵参谋长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没惹你吧？” 他们原配夫妻，共同走过战争年代，好不容易日子好了，他是真的不想节外生枝。 他坐下来，没有疾言厉色：“你告诉我，我还能保你。” “但要是你一直都是这个家的隐患，我只能选择放弃。” “现在离婚的不胜枚举，你那段经历可大可小，如果我也要跟你划清界限，你知道什么下场。” 宋胜男泪流满面：“老赵……你还愿意跟我走下去？” 赵参谋长：“说吧，到底为什么？” 宋胜男抽噎了两下，眸中厌恶又愤恨：“因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各家都为姜栀吵架 “因为咱闺女。”宋胜男咬牙切齿。 赵参谋长更懵了：“小姜上岛之后，咱闺女都没回过家吧？咋跟咱闺女扯上关系了？” 他们小女儿在岛上上高中，平时住校，周末宋胜男去岛外看她，这都几个月没回家了。 还能跟姜栀起矛盾？ 他斜睨了宋胜男一眼：“我耐心有限，宋胜男，你知道我脾气。” 宋胜男打了个寒颤，没敢继续卖关子，说的一清二楚。 “你就一直没发现闺女暗恋贺时钺？” “从贺时钺要去江城履行娃娃亲之后，闺女就没回过家，就是害怕撞见贺时钺伤心。” “要是贺时钺娶个各方面都比咱们闺女强的，我就不说什么了。” “你看看那个姜栀。” “资本家出身，又懒又馋又爱享受，还油嘴滑舌，除了一张脸好看点，别的哪里比得上咱们闺女，我怎么看她都不顺眼！谁家媳妇做成她那个样子？” 她越说越上头。 “她还不尊重我！我说她几句她就顶嘴，小贺原来多好的孩子，被她带的针对我，你说说，我能不讨厌她吗？” 赵参谋长倒吸一口冷气。 “老宋，你这是把小姜当儿媳妇看了啊！” 他语气郑重了几分：“人家小贺可是有亲妈，小姜有亲婆婆，人家亲婆婆都没说什么，你一个邻居瞎操什么心？” 宋胜男一直垂着头，突然开口：“对啊！我能给贺时钺他妈写信，她肯定不知道她儿媳妇……” “啪！”赵参谋长怒极反笑，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给我清醒一点。” 宋胜男迷茫看着他，委屈极了：“老赵，你又为了姜栀那个小贱人打我！” “你为了她，都打了个多少回了？”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 “你疯了！”赵参谋长气急败坏，“你还嫌得罪人得罪的不够是吗？” 他抓住宋胜男的衣领，抬起手“啪啪”给了好几个巴掌。 宋胜男被打的眼冒金星。 “宋胜男！你要我说几遍！” “我不同意你整姜栀，是为了部队的安定，为了工作！” 宋胜男脸疼，心更疼，恨恨瞪着赵参谋长：“我原来欺负其他家属，我也没见你说话啊！” 赵参谋长觉得她真是疯子。 但又怕她在被调查的时候发疯乱说。 本就无稽之谈的事情，让她添油加醋，他的前途怎么办？ 他咬牙，强忍着怒意：“因为贺时钺有出息。” “他明显护着他媳妇，又有领导的赏识，升迁的机会，十年之内，说不定就爬到我头上，我不想得罪势头大好的年轻人，懂了吗？” “你只是邻居，不是贺时钺的妈！你给我清醒一点！” “姜栀就算是败家败到出门要饭，都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宋胜男恍恍惚惚：“跟我没关系……” 赵参谋长太阳穴突突地跳，气得不行。 直接冲出去，喊警卫员：“出岛，给我闺女儿子都叫回来！” 他是管不了宋胜男了。 希望闺女儿子的前途，能让她清醒一点。 …… 他们家的争吵，姜栀并不知道。 她正被赵桂香拉着，要她陪同出岛买鸡。 赵桂香理直气壮：“老余说了，他带头，给伤员们喝鸡汤，这可是你给我找的活，你不帮我谁帮我？” 姜栀噎了噎：“那也不用出岛买吧？也不会买的更好。” “岛上都买不上了！” “你隔壁，盛家先下手为强，已经去买光了。” “赵参谋长顾不上，程政委家已经炖上，陈副师肯定要去买，钱团长也不会单独拉下，你这干一件事，真是让全家属院都跟你一块忙活起来了！” 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但赵桂香还是笑着的。 余师长津贴高，岛上鱼虾又不要票，她花点肉票也没那么心疼。 姜栀没想过这些事：“他们也不用这么紧随其后吧？” 她也不是不懂事，领导们行动，那是表示慰问和关切。 但盛沛安跟钱团长凑什么热闹？ “领导就算了，盛家钱家又不是二团的，他们关心二团的伤员干什么？” 赵桂香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我家老余是师长，该表示，跟他们有啥关系？这俩傻子。” 姜栀哭笑不得：“盛沛安可能是被贺时钺打傻了，钱团长现在应该挺纠结。” 她猜的没错。 钱团长现在的确是进退两难。 二十五，对没有什么负担的贺时钺跟盛沛安来说不算什么。 但他家负担重，出这个钱就很心不甘情不愿了。 刘招娣小声嘟囔：“家里哪还有钱，光五只老母鸡就得二十五，还不算票，你非跟人攀比干啥！” 钱团长下意识反驳：“你懂个屁！” “头发长见识短，领导跟剩下俩团长都送了，我不送，我非跟领导作对？” “你就是小家子气。” 刘招娣压不住火气。 她一直帮钱多多上班，今天领工资，钱多多就非要自己去了。 “我就是小家子气，我跟你说，你妹妹拿了工资，必须交过来。” “我把工作让给她，是让她有个好身份嫁人，可不是把钱拱手相让的！” 钱团长不自在：“说鸡，你说我妹妹干什么？” 他可是穷山沟里自己奋斗出来的金凤凰。 还问妹妹要十几块钱的工资，多不好意思啊！ 他津贴那么高，刘招娣还这么扣扣搜搜的，真给他丢脸。 “不说你关系好的姜栀，就说乔安安。” “人家还怀孕了呢！她说什么了吗？还不是高高兴兴帮着准备？” “你就不能跟人学学，大气一点，就你这种格局，怎么能跟得上我进步的脚步？” 刘招娣气的双唇颤抖：“行行行，我学学！” “钱大哥~我最最最爱你，你能不能让你妹妹把钱交给人家呀~” 钱团长：“呕！” “你老鼻子老眼的，不嫌恶心啊？” “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去买鸡，炖好汤给伤员送过去。” 刘招娣气的牙疼，实在忍不住，去找赵桂香吐槽。 没成想，赵桂香跟姜栀李秀妮在大路上给鸡拔毛呢！ “桂香，你们这是……” “嘘！”姜栀把指头竖在唇瓣前头，“别说话，听。” 她们，八卦呢！ 陈副师家里，又又又吵起来啦！ 这次，竟然还是因为姜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不要跟我回家？ 刘招娣也坐下来，手快地开始干活，一边竖着耳朵听。 沈念芙正在哭泣。 “我不干！凭什么要我陪着姜栀做戏？她沽名钓誉，你们看不出来吗？” 刘招娣小声问：“沽名钓誉什么意思？” 姜栀也小声回答：“就是耍手段获取好名声和赞誉。” 刘招娣：“你啥时候咕咕鱼了？我咋不知道？我出去上班少听八卦了？” 赵桂香都无奈了：“沈念芙说小姜送汤是沽名钓誉，别说了，快听吧！” 几句话功夫，里头的战况都又变了。 陈副师应该一直都压着嗓子，听不清说什么。 沈念芙的哭腔却很好分辨。 “老陈！你为什么要纵容她？为了她把两个儿子都送出岛了，我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你都不肯，我们的爱情不纯粹了吗？” “我又没有说你喜欢她，可是……可是你就算为了贺时钺，也不能对她比对我更好……我必须是你心里的第一位，是你特别对待的那一个……” “还有还有，她家怎么就能用小保姆？我干活手都粗了，每天都要去打饭，皮肤都晒黑了……” 赵桂香和刘招娣齐刷刷看李秀妮。 李秀妮有点尴尬：“我是盛团长的远房亲戚啊！就是为了蹭吃蹭喝才帮姜栀姐干活。” “我这人就是馋，特别馋，她家吃的好，所算计的。” 刘招娣学一个新词就用：“你在对小姜咕咕鱼。” 李秀妮：“嫂子，沽名钓誉不能这么用。” 刘招娣倒是不自卑：“我没上过学，就喜欢你们这种上过学的，你跟我说咋用。” 几人正随口闲聊着，乔安安过来了：“你们在聊什么呀？” 她抚摸着肚子，很幸福的样子：“秀妮，怎么不回家整啊？” 姜栀知道，李秀妮干活之前才和盛沛安吵了一架。 她要盛沛安加钱，毕竟她给姜栀干活，活少给八块，盛家又得做饭又得洗碗，现在又是熬这么多鸡汤，八块肯定不行。 好说歹说，盛沛安才给她加两块。 她现在不想看见盛沛安，专门躲出来的。 姜栀就不相信，乔安安一天到晚都在屋内，没听到两个人的争吵，明知故问什么啊！ 字幕跳出来。 【安安情商好高，这是给李秀妮台阶下呢！】 【恶毒女配真折腾人，芙芙小可爱也被她折腾的够呛。】 【人家干好事，你们不爱干不干啊，骂什么？】 【什么好事，就是沽名钓誉！女配最爱干这种事。】 字幕又吵起来，吵得姜栀头疼。 她怕整只鸡，一直没参与脱毛，这会儿默默坐的更远了一点，揉揉眉心。 她现在发现，她喜静，特别喜。 “栀栀。”低醇的声音响起，“不热吗？回家吹风扇，你看这是什么？” 姜栀一看到走过来的贺时钺就眉眼弯弯。 贺时钺手里提着两个大西瓜，一个都能有十来斤。 姜栀喜笑颜开：“这么大。” 贺时钺往家里走：“放井水里镇一下，特别解暑。” 姜栀立马跟上去。 想到冰镇的西瓜，她被争吵弄得烦躁的心情都稳定下来了。 一进小院，姜栀就忍不住跟贺时钺诉苦：“他们家家户户都要学咱们煮鸡汤，你说你愿意干就干，不愿意也不用吵架吧？这都几家了，我能看出来，刘嫂子也是吵了架来找我们吐槽的。” 贺时钺把西瓜洗干净放在井里面吊着，摸摸她的头。 “那要不要出去玩？” 姜栀眼前一亮：“真的吗？去哪？” 贺时钺犹豫了一下：“可以去我父母那里，我有一周假期。” 吴庆丰恢复的不错，昨天吃了鸡汤很感动，他把撰写报告的活儿都交给吴庆丰了。 “他们在省城，军区后头有一座山，这个季节有很多野果，芒果、荔枝、李子、桃子……” 南方就是这点好，新鲜的水果有很多。 姜栀一下就心动了：“去去去，咱们去！” “明天咱们先去买点礼物吧，顺便把大西瓜吃一吃。” 贺时钺含笑看着她：“路上买就行。” “西瓜我们吃一个，给吴庆丰他们伤员一个，明天就走？” 姜栀想到各家因为她发生的争吵，还能预见，有很多人都会叫她去帮忙。 天好热，她自己家的饭有时候都不做，去食堂打。 她才不想一直守在灶边。 立马点头同意：“那我跟赵嫂子说一下，帮不了她，让她自己去买鸡。” “等会回来，你跟我说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哈！我得给他们都带个礼物。” 没等贺时钺答应。 字幕就跳出来。 【啊啊啊！栀栀要勇闯妯娌副本了吗？】 【贺家就大嫂比较好，其他人不阴不阳，不冷不淡的，真不知道在高贵什么。】 【有一说一，书里女主的确没做什么，那家人实在是有点过分。】 【而且啊！贺家三个男孩，只有贺时钺这个最小的被发配到海岛，其余两个可都在老两口身边，享受老两口的照顾呢，你们说说，这不就是偏心吗？】 【他们家各生了两个男孩，大孙子在前头，父母还不把所有东西都给两个大儿子？】 姜栀大概了解了，贺时钺还有两个哥哥，大嫂好相处，二嫂很冷漠，他们都有两个儿子。 虽然字幕这么说，但姜栀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不说别人，起码她见过贺母，贺母很和善，对她很好，根本没有字幕说中的那么冷漠。 晚上，贺时钺跟她说起自己的家人。 他的语句很是冷淡：“我母亲是研究员，工作很忙，我们见她一面。哥哥嫂子都有自己的工作，不需要特意吃饭，至于老头子，见不见都行。” 他跟父亲关系平平，姜栀也没有多劝。 但还是拿出不少票，准备买东西。 一家人第二天在百货商店购物之后就坐上去省城的汽车。 贺母请了假来接他们：“栀栀！走，回家！” 贺时钺微微蹙眉：“不用，我们住招待所。” 贺母瞪他：“住什么招待所？来省城当然要回家住，招待所洗澡都不方便，你让栀栀满身大汗怎么睡觉？” 贺时钺有点松动。 贺母：“家里的勤务兵做了好吃的，专门给栀栀买的大螃蟹大龙虾，你去国营饭店可吃不到，这是我们全家欢迎栀栀的心意，你确定不回去？” 贺时钺想要划清的界限被擦得模模糊糊。 贺母拼命给姜栀使眼色。 姜栀拉了拉贺时钺的衣袖：“我还没吃过新鲜的大龙虾呢，特别大吗？” 贺时钺立马改口：“走，回家！” 贺母背对贺时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儿子，跟他爸一模一样，吃软不吃硬，两块臭石头！ 小老头来之前还说坚决不等这个儿子呢！ 也不知道他回家没有，会不会为难栀栀。 毕竟，这小老头最讨厌资本家，一直嚷嚷着不让资本家的闺女进门。 军区。 检查过后，姜栀跟贺时钺来到家属院。 贺家也是一幢小楼，贺母看警卫员在门口，立马笑起来：“老贺在里头？” 警卫员：“司令说，给贺团长准备了三道关卡，他通不过，就不让他进去。” 姜栀：“……” 难怪贺时钺不想回家。 合着回个家，跟闯关一样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要说大实话拆穿爷爷 贺母脑袋顶上冒青烟：“老贺！你想干啥！” 但她的怒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气冲冲推开门，贺时钺蓦地抓她一把。 一盆水倾泻而下。 哗啦啦的，溅了他们一身。 姜栀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第一关？ 晖晖辣评：“妈妈，好幼稚哦！我三岁就不用这招吓唬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土坷垃就弹过来，贺时钺闪身，土坷垃撞到半开的门上，掉到地上摔碎。 大小和形状。 不是弹弓吗？ 琪琪嫌弃：“妈妈，我听话的，我都不用弹弓打人，没素质。” 姜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囧的。 勉强控场：“我们进去吧。” 刚刚抬脚，就被贺时钺拽住。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踢到一根细线，不远处的茶缸随之飞过来，发出“铛”一声巨响。 姜栀干笑两声：“起码这个陷阱，比前两个有技术含量。” 贺母脸已经黑了：“栀栀，咱们走，这不是贺家，走错门了。” 太丢人了！ 儿媳妇第一次进门，老头子把她多少年的脸都丢光了！ 她要离婚！ 必须离！谁劝都不好使！ 姜栀被贺母拉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尴尬的看着贺时钺。 贺时钺比她干脆，抬脚就往外走：“招待所也不是不能住，我去买个木桶，晚上给你打水洗澡。” 三个人还走出门，一个严肃的老头跳出来：“去哪！” “翅膀硬了是不是？回省城也不回家，老子白养你一场！” 贺时钺猛然眯眸，戾气和怒意滋生。 小老头也板着脸，和他对望。 火光在空气中噼里啪啦。 姜栀忍不住，问贺母：“他俩一见面就这样吗？” 贺母羞于启齿：“栀栀，让你看笑话了，他俩一见面就对着来，谁说都不好使。” 姜栀拉了拉贺时钺：“贺时钺，我饿了。” 原本冷硬的壮汉瞬间气势一收，眉眼都温柔下来：“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贺母见过，没太惊讶，笑眯眯说：“应该做好了，快进来，洗洗手先吃饭。” 贺司令的眼都快从眼眶里面瞪出来了。 他瞪着牛眼：“你小子，怎么那么听媳妇话，丢我们老贺家的人！” 贺母回头睨他一眼：“你想不听话？抽烟喝酒打老婆是不是？” 毫不夸张，姜栀就看倔强的，笔挺的小老头蓦然抖了一下。 强行挽尊：“你说的对，我可以听。” 姜栀没忍住，“噗嗤”笑出来。 “爸，我给你带了礼物。” 她从贺时钺的背包里把东西拿出来：“这是人参酒，每天喝一小杯对身体好。” 她不知道人参到底有没有功效，但里面她加了灵泉，肯定能强身健体。 贺司令严肃着一张脸：“人参这么金贵的东西，我才不吃！老子艰苦朴素，勤俭节约！” 贺母戳他一下：“差不多行了！孩子的一番心意！” 贺司令坚持：“老子就是艰苦！” 李爷爷就是爱酒的人，姜栀非常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她打开瓶盖，酒香顺着空气飘到贺司令鼻尖。 贺司令鼻尖动了动，喉结也滚了滚。 姜栀这才笑着说：“妈，既然爸这么不想要，就算了吧，咱们也不能强求爸改变他自己的习惯啊！” 贺时钺把瓶盖拧上，重新放回包里：“好东西给老头子都糟践了。” “怎么糟践！”贺司令吹胡子瞪眼，“老子就要吃！” “你当儿子的，常年不来看老子一次，孝敬孝敬老子还收不得了？” “拿来！” 姜栀笑眯眯把酒递给他：“您不艰苦朴素啦？” 贺司令横眉倒竖：“老子不能便宜这小子。” 晖晖跟琪琪咬耳朵，琪琪不客气评价：“这个爷爷改口好快哦！” 晖晖：“他的嘴，比妈妈上次给我们煮的鸭子的嘴都硬，想喝就想喝嘛，我们都看出来啦，还故意说自己不想要，好口是心非哦！” 小孩不会压低声音，贺司令眼睛瞪的更大。 贺时钺冷哼：“再瞪，就掉出来了。” 贺司令用拳头锤他：“要你管！” 姜栀拦在中间：“好了好了，爸，别生气，我教育孩子。” “晖晖琪琪，你们不许说大实话。” 晖晖琪琪：“为什么实话不能说呀？” 姜栀：“你们拆穿爷爷的心思，爷爷很没有面子耶，大实话我们也要分时间说，等回到屋里，你们跟爸爸说，爸爸一定嘎嘎乐。” 贺司令脸一阵黑一阵白，气恼的不行：“张妍新同志！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儿媳妇？” “当我面就说我，还要回屋蛐蛐我，你管不管？” 贺母哈哈大笑：“小姜又没说错，你再这样，你儿子回家能笑话你半年。” 一物降一物，她拽着贺司令：“你再这样把我儿媳妇气走，我就销假回研究基地，半年都不回家。” 姜栀也拉着贺时钺：“我们就住这里好不好？气气老头，还挺好玩的。” 贺时钺无奈，语气却柔和宠溺：“要是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我们立马走。” 姜栀笑眯眯：“行。” 贺母：“吃饭吃饭。” 随着这四个字落下，四个小孩的声音齐刷刷响起来。 “爸爸妈妈！爷爷跟三叔和好啦！没打起来！” “我们可以吃饭啦！不用陪爷爷玩幼稚的陷阱游戏啦！” 随着小孩的呼喊，呼啦啦出来四个大人。 二嫂热情地握住姜栀的手：“弟妹，你来真是太好了！快快快，这可是老三工作后咱家第一顿团圆饭。” 大哥二哥也是热泪盈眶：“不容易啊！” 只有大嫂，站在后面，抬着眼打量她，审视的目光让人非常不适。 姜栀面上回应着大家的寒暄。 心里却不解。 什么情况啊，怎么和字幕说的完全不同？ 二嫂拉着姜栀到去餐厅：“三弟妹，我跟你说，之前咱们每次团圆饭，不是爸被老三气走，就是老三被爸气走，没一次能坐到一张桌子上的。” “要是原先，老三听见警务员说要闯关就转头就走。” “爸这些把戏，都攒了好几年了，根本用不上。” 姜栀忍不住笑，怼了怼贺时钺：“你脾气那么大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贺时钺掰过她的脸：“看菜，别看我。” 姜栀笑眯眯，往他身边靠了靠：“我们小贺同志，在我面前所有百炼钢都化绕指柔了呀，我真荣幸。” 贺时钺耳根红了，眉眼都温和下来，夹了一块龙虾给她：“吃吧。” 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就是吃饭，很快大伙就吃完，一块来到客厅吃水果。 姜栀把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给众人。 给贺司令的人参酒已经被他收起来。 姜栀给贺母准备了一条真丝的丝巾还有一瓶加过灵泉的葡萄酒。 给两个哥哥的是款式一模一样的钢笔，两个嫂子都给了真丝的丝巾。 小孩则是每人一袋奶粉，一斤糖。 不是她抠，主要是现在管的非常严格，她不敢拿出太多琼市买不到的东西。 但小孩很高兴。 家里最大的小孩也才十五，都是嘴馋的年纪，高高兴兴带着弟弟吃去了！ 二嫂也很开心：“这料子很好啊！妈，我摸摸你的。” “是不是真丝啊？” 姜栀腼腆笑笑：“我家长辈给寄的一点，嫂子别嫌弃。” “我们怎么敢嫌弃？这可是真丝，解放前，都是大户人家才能用呢！喜欢还来不及呢！”大嫂突然开口。 姜栀蹙了蹙眉。 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婆婆发飙 姜栀还没说话，贺母就眯起眼睛：“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大哥“啊”了声：“妈，咋了？” 贺母揉了揉太阳穴：“没你事，你儿子在院子里玩呢，你去看着。” 老大憨直，一心只有研究，为人处世这方面比小孩都不如。 贺大哥：“哦。” 贺大哥一出门，贺母就板起脸。 “老大媳妇，我知道你对我们要给老三补婚礼钱不高兴，但你也给我收着点，我们老两口还没死呢，我们的钱轮不到你们做主。” 贺大嫂被婆婆在一家人面前训了，脸色有点难看。 强辩说：“妈，你误会我了，我就是看东西好，感慨一下。” “三弟妹，你也别误会，我说话直，你相处着就知道了。” 姜栀垂眸，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搭腔。 她又不是乔安安那种软弱的性格。 别人打她左脸，她要哭唧唧的右脸再挨一巴掌然后装可怜。 婆婆帮她，她可不说体谅，让婆婆当坏人。 突然。 她左手被贺时钺拉住。 贺时钺带着茧子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似是安抚。 姜栀转头，贺时钺唇瓣绷紧成一条直线，另一只手一扬。 贺大嫂猝不及防，丝巾被他抽走。 贺时钺毫不客气：“我媳妇拿出珍藏的好东西送给你，你不想要就别要了。” 贺大嫂气的脸红脖子粗：“妈，你看老三，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大嫂。” 贺母白了她一眼：“老三说得对，你不珍惜，就别要了。”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贺二哥跟贺二嫂。 “你们也一样，觉得我偏心老三，不想跟老三好好相处就回你们自己家去。” 贺二哥忙摆手：“妈，你说的什么话，我们看见老三结婚开心都来不及呢！” 贺二嫂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们给老三两口子准备了新婚礼物。” 她递给姜栀：“打开看看。” 姜栀看出两个人故意晾着贺大嫂的意图，乐意配合。 打开盒子，倒是真的惊讶了：“手表？” 两块手表，梅花牌，一个男款一个女款。 “二哥二嫂，这太破费了。” 贺二哥意有所指：“我们结婚的时候，老三随礼两百呢！生孩子他不回家也会把礼带到，收着吧，都是老三之前随礼的钱买的。” 这话说的人舒坦。 贺母不由得感慨，他家老大老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老大是极端的不通人情世故，老二粘上毛就是猴！ 也就老三。 正直但不迂腐，通透却不世故，就是跟他爸一样，脾气臭的要命。 “栀栀，你拿着。”贺母帮腔，“亲兄弟也要有来有往，光想着占便宜不想付出的，都当别人是傻子。” 姜栀笑：“好，那我就谢谢二哥二嫂啦！” 虽然她跟贺时钺都有手表。 但这种东西，多一块也不要紧。 她空间里，她原来的表都有二十来块，只不过花里胡哨的，现在都不合适戴。 贺二嫂笑说：“快收着，就凭你能让咱家吃上团圆饭，我送你块金疙瘩都不嫌多。” 姜栀真是好奇，贺时钺跟贺司令到底有什么矛盾，能闹腾这么多年。 她偷偷看贺司令。 贺司令正低头摆弄他的人参酒。 他吃饭的时候就想喝，被贺母驳回，这会儿专心致志正在看。 姜栀有点知道贺大哥像谁了。 至于贺大嫂。 一群人都没有再理她。 贺母当着大家伙的面，算的清清楚楚：“给老大老二办酒席光钱就花了三百，还不带肉票粮票，这部分，我补给栀栀。” “七十二条腿，三转一响，老三买过了，但我跟你爸也不能差事，这部分我们给钱。” 杂七杂八算下来，贺母交给姜栀一千五，还有一百斤粮票和二十斤肉票。 贺二哥两口子显然早就知道，完全没意见。 贺大嫂眼都红了，姜栀看到她拼命掐自己大腿，才没出言反对。 姜栀没好意思收，贺时钺出面收下来：“这是爸妈的心意，你拿着吧。” 贺司令哼一声：“你脸皮真厚，你媳妇都知道推拒一下，你就不知道。” 贺时钺把捆成一捆的钱扔给他：“那我不要。” 贺司令怒喝：“我命令你，收下！” 贺时钺梗着脖子：“我不是你手下的兵。” 俩人眼见就要吵起来，姜栀把钱拿好：“谢谢爸，谢谢妈，我发财啦，明天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饭。” 贺司令：“我才……” 他顿了下，姜栀看见贺母的手在他腰间拧了半圈。 贺司令面无表情改口：“我有空，我去。” 贺大嫂忍无可忍，阴阳怪气：“可真舍得花钱，这么多人国营饭店吃一顿得几十，我们拿死工资的可不舍得。” 正巧，贺大哥带着小孩们进门。 贺大哥只听见关键词：“国营饭店？爸妈，你们又要带孩子去吃好的？我能去吗？我已经半个月没吃肉了。” 贺大哥一说话，贺母的火就“蹭蹭蹭”燃烧到头顶。 不过，不是对贺大哥的，是对贺大嫂。 “老大一个月工资七八十，你工资也三四十，我们又不用你们交养老钱，你连顿肉都吃不起吗？” 贺大嫂嘟囔：“孩子们不是每周都来您这吗？” 大哥二哥家的孩子平时和父母住一起，周末就到爷爷奶奶这。 老两口工资高，小孩都是连吃带拿。 起码每周都能拿回去一贯麦乳精。 贺大嫂觉得营养够，就不做肉了。 “是！你自己的孩子丢给我跟你爸，你去养你娘家的孩子！” “老大媳妇，我告诉你，老三也结婚了，我一碗水端平，以后孩子周末过来，你们都给我交养老费！谁都别例外！” 贺大哥挠挠头：“妈，我家没钱，我下个月发工资给您成不？” 贺母抚着心口，快要气爆炸了！ 姜栀忙给她顺气，端了一杯温水过去：“妈，别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贺母指着门口：“你俩给我滚！” 贺大哥站在原地，像个犯错的孩子：“妈，您咋生气了？我现在真没钱，我媳妇说，家里的钱都被我吃光了，要不我去借一点给您？” 姜栀哭笑不得。 贺大哥的憨直程度，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小张，把这两口子给我拉出去，跟门岗说，过年前都不许他们进来。”贺司令直接下令。 警卫员小张迅速进来，一手拉着贺大哥，一手扯着贺大嫂，把人往外拉。 贺大嫂不服气：“我娘家穷，我帮一点怎么了？我爸妈给我养这么大，我还不能奉献了？” 贺母气的抽抽，呼吸急促，身体有点僵硬。 姜栀一惊，假装从口袋里，实际在空间拿出一个小瓷瓶。 拽开盖子，塞了一颗丸药给贺母。 贺司令冷声：“把她赶出去！快！” 贺大哥跟贺大嫂都被拉走，他们家两个孩子小的也十二了，都要脸，涨红着脸跟在后头，没脸留在这里。 大家才注意到贺母的情况。 贺二嫂最先发现不对劲：“妈怎么了？弟妹你给妈吃的什么？” 姜栀感觉到贺母的情况在慢慢好转。 她让出位置，给贺二嫂检查。 贺二嫂看舌头，又看眼底，还把了一下脉，皱紧了眉头。 贺二哥惊疑：“妈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人！” 贺二嫂连忙：“妈没事。” “妈心脏病好像犯了，但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不可能好，就怪怪的。” 姜栀知道，是灵泉水的功劳。 她主动把瓶子拿出来：“这是我们祖传的药，吊命的，妈还是得去医院。” 贺二哥主动背起贺母，贺二嫂就在军区医院上班，轻车熟路：“我去让警卫员开车。” 姜栀跟贺时钺也跟着往外走。 贺司令突然开口：“你俩回来，跟我进书房。” 姜栀回头：“妈的病重要。” 贺司令：“张妍新同志没事，你比我更清楚，过来！” 姜栀心头一凛。 老头眼真毒，一眼就看出药的问题！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配贺时钺可惜了 贺二哥把贺母塞进车里：“妈这有我们俩呢，你们二嫂看过了，没大问题，你俩去老头子那吧。” 姜栀心里一团乱麻。 贺时钺打报告上去，丸药的秘方跟千年灵芝粉的事情都交代了。 贺司令还找她干什么？ “别怕。”贺时钺侧身，靠近她耳边，“有我在。” 声音低低哑哑，让人分外安心。 在院子里玩的几个小孩跑过来，晖晖担忧地问：“妈妈，奶奶怎么了？爷爷叫你们干什么呀？” 姜栀挤出一个笑：“没事，你让志文哥哥带你上楼，你们四个在楼上玩。” 贺二哥的两个小孩。 大的六岁叫志文，小的四岁叫志武。 两小孩都上的育红班，在老宅的机会多，一扬手：“我带你们去看我的木头枪，可好了！” 看着孩子都上楼，姜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不管谁来，她就是一个说辞，方子就是丸药的方子。 你们不信，找灵芝粉去啊！ 现在不让宣传封建迷信，哪怕有人猜到她有点奇遇，也不敢说出来！ 更何况，还有贺时钺保护她呢！ 她牵住贺时钺的手，捏了捏：“小贺同志，有你在，真的很安心。” 贺时钺从一进门就紧绷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 她安心，他就给她做定海神针。 两人手牵手进入书房。 贺司令拧眉，想说成何体统。 但他不想跟儿子吵架，丸药的事情更重要。 他轻咳，语调严肃：“老三媳妇，你那个药，还有吗？” 姜栀把小瓶子放在桌上：“还有点。” 但她申明：“千年灵芝粉我可没有了，都做成丸药了。” 贺司令目光意味深长：“千年灵芝难得，但北市百年积累，也不是找不出一点。” 姜栀攥紧了贺时钺的手。 贺时钺挡在她身前：“那你就去找北市要。” 贺司令吹胡子瞪眼：“你就不能跟你老子好好说话？” “你别把你那一套用到我媳妇身上。”贺时钺挺拔如山，分毫不让。 贺司令猛然眯眸，重重气势砸向贺时钺。 贺时钺周身的冷气往外冒，把姜栀拉到身后。 两人又开始对峙。 姜栀探出头：“爸，你有啥事，你就直说呗！” 贺司令气势陡然一收：“我问你要点丸药，你能给？” “能啊！”姜栀答应的非常痛快。 贺司令愣了下：“姜栀同志，这可不是儿戏。” 姜栀笑了：“你跟妈身体好，我们也跟着少操心，妈对我跟贺时钺那么好，我们当然愿意给她。我家贺时钺也从来没说不愿意给啊！” 贺时钺点头：“给妈，我愿意。” 贺司令恼怒：“给我就不愿意！” 贺时钺：“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贺司令气的胸口起伏。 姜栀要被他俩的幼稚打败了：“停！” 她站到贺时钺面前，在他嘴边的虚空拉上拉链。 “现在你被我封印了，不可以说话。” 贺时钺微微蹙眉。 姜栀勾着他小拇指，轻轻晃了晃。 澄澈的杏眼眨巴眨巴，羽睫如扇子一样晃动。 晃的贺时钺的心口生不出一点对老头子的怒意。 贺时钺点点头：“他要是欺负你……” “嘘！”姜栀的指尖按在他薄唇上，“遵守规则。” 暖暖的，连带他整张脸都红了。 他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姜栀一转头，看见贺司令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姜栀倒是挺淡定：“除了吃药，平时人参酒葡萄酒也可以喝一点，我回去准备酿葡萄酒，到时候给你们送。” 贺司令指着贺时钺：“他就这么闭嘴了？” 姜栀纠正：“不是闭嘴，是不说话，把空间让给我们。” 贺司令：“都一样。” “你能给多少药？我不让你吃亏，我花钱买。” 姜栀含笑：“现在可不允许买卖，我孝敬你们，不要钱票。” 贺司令意味深长：“小姜同志，这么珍贵的药，你似乎不怎么在乎啊！” 人老成精，姜栀也从来没想瞒着贺司令。 更何况，有贺司令在上头顶着，以后就没人来问她丸药的事情。 她笑了笑：“我嘛，生性豁达。” “我能给多少，要看爸你想要多少。” 贺司令故意抬杠：“我让全军都配备一人一颗。” 姜栀嘴角抽了抽：“那你睡吧，做梦比较快。” 贺时钺按住姜栀的肩膀，很想说话。 姜栀冲他摇摇头：“但你也只给一些老朋友，我可以提供。” 贺司令狮子大张口：“一百丸。” 姜栀蹙眉，安静了下，还是讨价还价：“太多了。” 贺司令靠在椅子上，叹口气：“我好几个老战友要下放，牛棚什么地方，你知道的吧？” “给他们一人带个五丸十丸，起码撑得久一点。” 姜栀沉默下来。 贺家白手起家，八百辈都是贫农，从贺时钺爷爷开始跟着打仗。 爷爷奶奶都战死。 贺司令还有五个哥哥，全都战死。 贺家满门，只剩下贺司令这一支。 他的战友，都是战场上一起走过来的，他们的功绩千秋万代。 “这么严峻？”姜栀抿了抿唇。 她从字幕上，看到过这场运动的残酷。 但她以为，只是像她们姜家这种原先有钱的人才会陷入风波。 哪怕波及到了读书人，姜栀也知道，原先能读书的，哪一个都不是标准的贫农。 可贺司令的战友…… 她无端端打了个寒颤：“我回去给您寄过来。” 她犹豫了下：“我给您一百二十丸，妈有心脏病，可以吃一点。” 贺司令豁然站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难以置信：“真的？” 姜栀郑重点头：“会过去的。” “爸，我始终相信，冤屈会得到伸张，好人也会有好报，坚持下去，一定有转机。” “或许十年二十年，但一定会有。” 贺司令冷峻的黑眸中慢慢多了一丝欣赏。 “小姜，我替他们谢谢你。” 姜栀狡黠地眨眨眼：“以后上头有人提到丸药的事情……” 贺司令：“找你之前，先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姜栀笑起来：“谢谢爸！” 贺司令反应过来，咬牙：“你脸皮也挺厚。” 他扫一眼贺时钺，哼一声：“那个臭小子娶了你，是他赚了！” 姜栀勾住贺时钺的手，用手做了个拉开拉链的动作。 笑吟吟的语调，格外温柔：“我嫁给他，才是我赚了。” 贺时钺想要反驳的话瞬间消弭，粉碎成一点点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涌动。 贺司令推他们：“走走走，看你们牙疼。” 姜栀问：“您要去医院吗？我们跟您一起。” 三个人一块往医院走。 路上，姜栀叽叽喳喳，看见什么都能问一下。 “爸，你们这树林也挺多啊！” “爸，那是椰子吗？新鲜的，是不是能喝椰子汁？” “爸……” 贺司令语调很嫌弃：“你烦不烦啊！” 但嘴角，一直都没掉下去。 这要是他闺女多好？ 配贺时钺这臭小子，真是白瞎了！ 三人到了医院，张妍新同志已经完全清醒。 她咬牙切齿：“当初就不该同意老大娶那个女人。” 贺二哥在一边幽幽：“您不同意也没用啊！大嫂要告大哥耍流氓，大哥都把人肚子搞大了。” 贺母巨生气：“那是她算计的！” 字幕突然跳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大嫂给女主讲过这一段，女主感动的眼泪汪汪。】 【但是大嫂进门后男二就被绑架了，时间非常巧合。】 【应该就是纯巧合吧，书里没写大嫂跟男二被绑架有关系啊！】 姜栀突然就好奇起来。 她总觉得，她对书的发掘，不足十分之一。 巧合到一定程度，还是巧合吗？ 她询问：“妈，您跟我说说，脏话说出来了，心里就干净了，好得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哥大嫂结婚真相 贺二嫂忍不住往后仰：“还有这种说法？” 姜栀信誓旦旦，字幕还给她提供依据呢！ 【有这回事，我的心理咨询师就跟我说，遇见事就要骂，忍多了，对乳腺不好。】 姜栀不知道什么是乳腺。 但是她化用：“遇见事情憋在心里生闷气，身体的器官都给憋坏了，可不是要骂。” 贺母靠到病床上：“栀栀说的对。” 她想骂很久了。 但苦于无人诉说。 家丑不能外扬，她也不想让外人对家里指指点点，这话都不知道跟谁说。 正好姜栀想听，贺母咬牙切齿的骂。 “我自己生的儿子是个傻子怪不了别人！怪我工作忙，没教他，人家女同志让他半夜去帮忙他就傻呵呵跟着去了！” “一晚上喝醉，之后就断片，回来就说谈恋爱了。” “明明老大媳妇追了他好久他都没开窍，一晚上就被拿下了，你说不是算计，谁信啊！” 字幕一直都在眼前闪动。 【这个瓜跟大嫂和女主说的不一样啊！】 【对对对，大嫂明明说的是，她追了大哥很久，但是贺家一直不同意，后来是大哥坚持不懈要娶她，贺家只能同意。】 姜栀问：“妈你一直知道，不同意大嫂进门吗？” 贺母提到这个就来气。 “老大要是喜欢她，我有啥不同意的？” “但老大根本就没表现出来，我问过好多次，老大都说是朋友。” “什么朋友！老大媳妇就是知道咱家的身份后才追的老大。原来一直追着老大的那个同学，也是咱们大院的，师长的儿子。” 贺二哥对这件事还有印象。 “是吴伯伯的儿子，当时我爸是副司令，吴伯伯又因为做错事下台了，大嫂就转追我大哥。” 贺母气恼：“你说说，这是喜欢老大吗？喜欢的是你们爸啊！” 姜栀噎了噎。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您这话，也太糙了！ 她纠正：“喜欢爸的职位。” 贺母摆手：“都一样，反正就是嫌贫爱富，就老大傻乎乎的，人家说失恋了在外头家里停电很害怕，能不能陪陪她，老大就陪了一晚上。” “陪一晚上没出事，两晚上没出事，终于还是被算计了。” “老大回来就跟我说了，我还跟他说，你犯错了就该挨打，该怎么样怎么样。” 贺母抚住心口，愣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姜栀连忙帮着她顺气。 贺母深吸几口气，才喘过来，咬牙说：“老大以为我说的是什么都听老大媳妇的，还没来得及去谈婚事就说怀孕了，张口就是888彩礼，还要七十二条腿，要三转一响，不然就去告老大耍流氓！” 贺大哥今年三十六。 结婚的时候才二十，十六年前的888，那可是非常多了！ 当时更不流行什么三转一响七十二条退，那时候才建国，哪有那么丰裕的物质条件？ 贺司令坐在贺母身边，给贺母递水：“都过去了。” “我没过去！” 贺母抹眼泪：“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老贺那时候也就是个小团长，工资跟现在老三根本没法比。” “你都不知道他们那家人说什么！” 贺司令也沉默下来，严肃的脸越发冷硬。 看着倒是跟贺时钺有几分相似了。 贺母哽咽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 “我知道。”贺二哥的声音闷闷的，“我偷听到的。” “大嫂娘家人说，我家烈士那么多，各个有名有姓，抚恤金肯定不少，别装穷。” 姜栀愣了下，意识到二哥说的是什么，喉咙堵到发涩。 心里的火一团团烧起来，连呼吸都冒着热气。 一家人，几乎全部牺牲，本来就极为惨烈，竟然还要贪图他们的抚恤金。 她都不敢想象，当时贺母有多么愤怒悲伤。 但大儿子被人拿着把柄，只能妥协。 姜栀拉住贺时钺的胳膊，贺时钺的身体也很僵硬。 一张俊脸凶戾冷凛。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大哥呢？大哥就没说什么吗？”姜栀问关键。 要是贺时钺，肯定是宁愿坐牢也不肯让父母为难的。 贺母沉重地摇摇头：“老大说，他姥姥留给他的东西，不行就卖了吧。” 见姜栀不解，贺母解释了一句：“我家里原先开过铺子。” 也对。 贺母这个年纪，能读得起书的，家里都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们一生起早贪黑，也不过攒了一点银子，悄悄给几个儿女分了。” 她苦笑一声：“哪里还有。” “连年打仗，我们都被打劫过无数次，哪里还能留得下东西？” 贺母被伤透了心：“但老大傻，我也不怪他，我就希望他们结婚后能好好过。” 姜栀沉默了片刻。 她有点想说。 既得利益者，真的会傻吗？ 贺母叹气：“谁知道，老大媳妇结婚什么都没带来！彩礼，家具，三转一响都留在娘家！” “这就算了，她还时不时拿老大的工资补贴娘家。” “我看两个小孩可怜，就把孩子接到老宅，我跟老贺工资都高，这么多年，一直是帮着他们养孩子的。” 贺二哥精准评价：“升米恩斗米仇，我结婚的时候，大嫂就时时刻刻盯着，怕我拿家里什么东西。” 这是把老两口的东西都当成他们自己的了。 姜栀攥紧拳。 她渣爹不也是一样？ 刚当上门女婿的时候战战兢兢，后来外公外婆对他好，他反倒是斗起来了。 觉得姜家的所有东西都应该属于他这个女婿。 可笑。 贺母唉声叹气，连连骂贺大嫂没良心。 姜栀在一边附和，直到贺母睡着。 贺二嫂拉着她：“妈疼大哥，之后还是会为了大哥妥协，小姜，我就提醒你一句，咱们跟着附和就行，不用太在意。” 姜栀点点头：“谢谢二嫂，我知道了。” 二嫂能跟她说这个，已经很交心。 不然，就等着看她出丑就得了。 贺二嫂笑：“谢什么，今晚我值班，我在这守着妈，你们坐一天车了也累，先回去休息吧。” 姜栀也没争抢，跟贺时钺回到贺家老宅。 贺时钺一直兴致不高，板着一张脸。 姜栀以为，他是骤然得知大哥大嫂不靠谱生气。 谁知道，躺在床上，贺时钺突然喊他：“栀栀。” 姜栀：“嗯？” 贺时钺嗓音嘶哑：“我被绑架之前，大嫂跟我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的粮食不够，小侄子饿的哭，让我别读书了去工厂。” “我跟着人往工厂去面试，路上，被人绑架。”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姜要骗人 “啊？”姜栀坐起来。 不会让她猜对了吧？ 巧合过多，就可能不是巧合。 她八岁那年，爷爷过来找爸爸，救了同时被绑架的十三岁的贺时钺还有十八岁的盛沛安。 盛沛安到了江城就被亲戚接走。 贺时钺在她家住的时间不短。 她一直都知道贺时钺被绑架过，却完全没问过其中内情。 毕竟，她当时也就是个八岁的小丫头，只觉得带着十三岁的大哥哥非常风光。 贺时钺在她家一共住了三年，十六岁的时候，直接参了军。 之后姜栀就没再见过他。 直到他带着两个孩子，来履行娃娃亲。 “你之前有没有跟爸妈说过？他们知道这件事吗？是大嫂伙同人把你掳走的？” 一连三问。 贺时钺都笑着摇头。 “我没说，但绑架我的人当年就被抓了，那人就是二哥提到的吴伯伯的儿子，他是蓄意报复，动机，时间线都清清楚楚，和大嫂应该无关。” 姜栀长舒了一口气。 大嫂再不好，跟大哥也有两个孩子，如果真是大嫂蓄意陷害的贺时钺，两个孩子知道了如何自处？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啊？害我都误会了。” 贺时钺靠在床头：“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我也不乱跑，就在部队大院晃悠，如果不是大嫂挤兑我，我也不会傻乎乎跑出去找活儿干，就不会遭遇绑架。” “我只是现在才发现，二哥也被她挤兑过，觉得自己很傻。” 姜栀察觉到不对劲，眯着眼问：“小贺同志，你是你爸妈的亲儿子，你二哥那种觉得大嫂神经病才是正常反应吧？你怎么会自觉给人让地方？” 十三岁的少年，又不是三岁，正是天老大我老二的时候。 贺时钺也不是自卑敏感的性格啊！ “你看啊！我们是晖晖琪琪的养母，如果我们的亲人跟晖晖说这种话，晖晖离家出走，我不奇怪。毕竟他不是亲生的，会有这种隐隐的担忧。” “但你呢？” 贺时钺不自在转开脸：“睡吧。” 姜栀趴在他身边：“跟你和爸的关系有关？” 贺时钺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睡觉。” 看他真的不想说，姜栀也没强求，拉上了灯。 在黑暗里，姜栀靠在贺时钺的肩膀上，脑袋里都是贺家的是是非非。 她睡不着，就骚扰贺时钺：“贺时钺，你跟你大哥关系怎么样？” 贺时钺似是有点睡意，低低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意：“还行。” “我出生的时候，大哥已经十三岁，早出晚归，天天都在看书，我没怎么见过他。” 姜栀瞪着天花板：“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装的。” “你说他装的吧，几十年如一日，他演技应该也没那么好。” “可你说他是真的，偏偏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最后还是他最无辜。” 贺时钺轻笑一声，揽住她肩膀：“大哥不是装的。” 混着鼻息的热气打在姜栀脖颈上。 姜栀浑身酥酥麻麻。 她一凛。 心再大，也不想在公婆家干那种事啊！ 姜栀伸手去推他：“你离我远点，好热。” 贺时钺一骨碌爬起来，把贺母特意给姜栀准备的电风扇打开：“好点了吗？” 姜栀：“……” 她瘫在床上：“好多了。” 吹着风扇，姜栀倒更是生出无尽的感慨。 “我就是替婆婆难受，她人多好啊，偏偏要受这种气。” 贺母明明很热情，除了不笑的时候有些严肃，其余时间都对儿媳妇很好。 不独独是对她，贺二嫂也把张妍新同志当亲妈。 就连贺大嫂这种不着调的，都没抱怨过贺母对他们不好。 可见，贺母就是一个好人。 字幕好怪。 怎么就偏偏说贺母折磨儿媳妇。 说贺大嫂是个好人呢？ 越想越替贺母委屈。 她豁然坐起来：“不行！我得想个法子治治大嫂，让妈出口气。” 贺时钺拉住姜栀的手，紧紧捏着。 语调有点颤：“栀栀，谢谢你，把我妈当家里人。” 姜栀正琢磨怎么整贺大嫂。 没过脑子，随口回了一句：“害！谢啥！也不是为了你。” “要不是妈对我这么好，让我有种妈妈的感觉，我才不管呢！” 反正，跟他没一点关系。 静谧的黑夜里，贺时钺听到自己心脏扎穿的声音。 …… 翌日。 贺母还留在医院里打吊瓶，下午才能出院。 姜栀找到贺二嫂，嘀嘀咕咕一番。 贺二嫂双眼发亮：“你去跟妈说，我去找老二，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她拉着姜栀的手，声音低低的：“我看不惯她很久了，妈工作那么忙，她还埋怨妈不给她带孩子，也不看看她的孩子都是谁带大的，还不都是老头子的勤务员？” “惯的她！” 姜栀点头，跟贺二嫂很投缘：“你们要不反对，我们就加码。” 贺二嫂想了下：“行，反正大哥傻，大哥肯定信。” 姜栀噎了下。 深深为自己怀疑既得利益者的贺大哥而忏悔。 贺大哥的傻，还真是深入人心啊！ 不过，她这个计划，贺大哥要是不傻的话，还真办不到。 午饭时间，贺时钺就跟贺二哥一起找到贺大哥的单位。 贺二哥作为连接两个兄弟的桥梁，先开腔：“大哥，妈心脏病犯了，被大嫂气的，治病还差两千。” 贺大哥顿时慌了：“妈在哪里？我去看妈！” 贺时钺拽住他。 轻轻松松的动作，那手就像钢铁一样，拉的贺大哥动弹不得。 “二嫂在照顾妈，现在重要的是凑钱。” 贺大哥如梦初醒：“对对对，我去预支工资。” 贺二哥比贺时钺了解贺大哥的情况：“你一个月工资七十八，你预支一年也不够。” “大嫂过日子仔细，你家肯定有存款，你去拿。” 贺大哥苦着一张脸：“可你们大嫂说家里没钱啊！” 贺时钺：“她骗你。” “再不济，你家的电器也能卖，电风扇收音机手表都能卖。” 贺二哥意味深长：“都是一家人，你找你老丈人家借借看呢？毕竟是一家人，他们也不会看你为难不管的。” 贺大哥：“对对对！” 他拔腿就跑：“我这就去！” 晚上，贺大哥就带着钱过来了。 他扑到贺母的病床前：“呜呜呜妈你不要离开我，我没了你不行啊！我把钱带来了，够不够？不过我再去凑。” 三十六岁的大男人，哭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贺母打开信封：“这有小两千了吧？老大，你哪来的？” 贺大哥抽抽噎噎：“两千零十一块。” “我找我岳父母要的，都是一家人，他们困难的时候我们每个月都帮。” “妈你生病了，他们也要帮忙的。” 贺母不相信：“他们能同意？” 贺大哥抹着眼泪，伤心极了：“他们竟然说没钱。” “呜呜呜，妈，他们竟然不帮我。”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我不知道怎么办，就去找老二老三，老二老三帮我把他们家的电风扇收音机家具都卖掉，还没卖完，他们就借到钱了，我就有钱了。” 两千是贺大嫂娘家给的。 十一是大哥的生活费。 他真以为妈妈犯病了，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 “妈，他们之前是不是故意不给我啊？怎么借钱那么快啊？” 姜栀站在贺时钺身边，一言难尽：“我现在相信你大哥是真没心眼了。”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 “只有大哥才会相信我们的说辞。” 俩人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我命苦哦！” “昨天老三才拿了父母一千五，给父母治病，为什么要我们家掏钱！” 是贺大嫂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九章 满三十六减三十 听见贺大嫂的声音，贺二嫂跟姜栀咬耳朵：“她还有脸来闹。” 姜栀笑了笑：“也只有大哥会相信我们的说辞。” 贺大嫂其实没说错。 怎么会有人昨天才给了三儿子一千五，第二天就连两千的治病钱都拿不出来？ 就算拿不出来，不应该先把三儿子的钱要回来吗？ 但贺大哥，就完全没想过。 贺二嫂：“大哥小的时候，听说爷爷奶奶和几个伯伯都在，家里就这一个孩子，他们从来没让大哥受过一点挫折，答应大哥的事情都会做到。” 她家也是大院的，老人跟贺家的老人有来往，才知道的清楚。 “他们希望大哥好好读书，大哥就好好读书。” “他只需要读书，什么都不用管。” “我听我爷爷说，咱爷爷战死的时候，还从怀里掏出一包带血的饼干，说是答应了大哥要给他带。” 姜栀垂眸，沉默下来。 长辈哪怕是死，也会信守承诺。 他们把贺大哥保护的太好了，才养成贺大哥天真的性格。 这种天真，有时候还挺残忍的。 但姜栀说不出是好是坏，她只叹气：“我后续的计划告诉妈了吗？” 贺二嫂点头：“妈同意，爸也很同意。” “爸说后续的麻烦他来解决。” 姜栀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 贺大嫂喜欢帮扶娘家，就让她自己帮扶就可以了。 用贺母需要吃药的名义把贺大哥的工资要过来，让贺大哥带着两个孩子留在贺家老宅居住。 掌握了钱，起码能给两个孩子留点资本，不至于让他们也用一生为表弟表哥奉献。 贺大嫂肯定会闹，她娘家失去两千，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有贺司令在前面顶着，就不会有问题。 “人已经被赶走了。”贺时钺走过来，牵住姜栀的手。 姜栀点点头。 吵闹没意义。 这样直接赶走，反而最好不过。 当晚，贺母就直接回家了。 贺大哥目瞪口呆：“妈，你……你……” 贺母：“我好了你不高兴。” 贺大哥：“不是。” 贺母：“我吃了人参，以后还要吃，你记得每个月把工资交过来。” 她摆摆手：“行了，你爸让警卫员在外边等你，你们去把两个孩子带回来，我累了，要休息了。” 贺大哥连问一句弟弟们需要交工资的话都没说，直接就出去了。 给一个指令，就做一个指令的事情。 姜栀给贺母端了杯水，里面她放了灵泉。 贺母端着水，自嘲地笑了笑：“栀栀，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惯着老大了？” 姜栀没说话。 没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贺母叹气：“我不是没想过让老大成长。” “虽然他三十六了，但我看着他还是六岁的时候。” “他六岁那年，我怀着孕，时钺的爷爷奶奶接连去世，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都是让我照顾好老大，好好保护老大。” “我只能努努力，再多活二十年，到时候我跟老贺死了，他两个儿子也能独当一面，好好照顾他。” “老大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是老贺家所有人要保护的孩子。” “栀栀，你能理解吗？” 姜栀能吗？ 姜栀不能。 她也才十八岁。 不知道怎么样的教育方式才是最好的。 她只知道，外公外婆最疼她，却也会带她去看世界上各种阴暗面，教她自立，助她成长。 她喜欢做衣服，他们就给她找师傅，但却在她面对困难就想放弃的时候狠狠批评她。 如果她没有经历过外公外婆保护着的磨砺， 可能在第一次看到字幕，知道父亲算计她，还害死母亲的时候，就已经自杀了。 “开心就好。” 最终，姜栀只说了四个字。 贺母露出一个笑容：“对呀！开心就好，老大在我们身边，会开心的。” 姜栀点头：“会的。” 她把温水放在贺母手边，又陪她说了会儿话。 贺大哥坐着贺司令的配车去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三个人都把行李也带了过来，贺大哥看贺母脸色好了很多，冲着姜栀“嘿嘿”笑：“弟妹，辛苦你了，我来照顾妈吧。” 贺母问：“你媳妇没闹？” 贺大哥老老实实：“可是您生病了，我就应该照顾您，她不懂事，我不跟她计较。” “我就在这住下来，明天跟研究院说，工资直接交给您。” “反正您跟爸不会不管我。” 贺母拍了贺大哥一下：“你呀，就是长不大。” 姜栀不打扰两个人的相处，往房间里面走。 字幕跳出来。 【咦！贺大哥住这边的话，还会有贺大嫂跟岛上通讯的情节吗？】 【从一开始就变化了吧？我翻翻书。 书里女主来贺家的时候，一进门就被贺司令吓哭了，男二带着女主离开。 第二次贺司令不在，其他人都对女主很冷淡，只有贺大嫂热情，是女主在贺家唯一的一束光。 后来两人就经常通讯，贺大嫂好像对岛上的情况挺好奇，女主就事无巨细跟她讲。 书里的第二次战争之前，贺大嫂还上过岛呢，导致男主又吃醋酱酱酿酿。 后来也是她跟女主说，让女主勇敢追爱，还讲了她自己的故事，女主才下定决心跟男主在一起！】 姜栀垂眸。 已知，字幕在乔安安和盛沛安不在场时跳出来的规律是她触发了关键剧情。 就像是电视剧中，没有男女主的配角演的部分也会放映一样。 像那次在二手商店，买东西之前在乔安安面前看到字幕，买东西的时候却没有字幕的出现。 那可以推断。 贺大嫂属于关键性人物。 那在书里，她除了推动男女主关系的发展，还有什么作用吗？ 姜栀有点想不明白。 字幕里告诉她的关于书的内容都是在她死之前。 她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清楚。 【我知道我知道！贺母外文书事发后，贺司令之后也出事了，书里写的模模糊糊，好像是为老战友说话了吧。男二也因此被男主全面赶超，贺大嫂和女主交好，他们家免受牵连。】 【我估计啊，是贺大嫂之前就知道贺司令要出事，故意交好的女主。】 是这样吗？ 姜栀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她已经提醒过贺母，贺母应该已经处理过她的外文书。 至于贺司令，她下次送丸药的时候，再提醒提醒就好了。 想不通，姜栀只能放弃，回到房间睡觉。 殊不知。 她想着的贺大嫂，正跟娘家人一块开会。 贺大嫂咒骂贺家：“他们一家都不是东西，就欺负我男人傻。” 贺大嫂娘瞪她一眼：“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了？” “你跟你弟妹争什么高低？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搞到核心信息！” “你婆婆的研究数据要，你公公的军营分布要，你三弟的屿州岛布防图更是重中之重，你怎么就忘了呢！” 贺大嫂嗫嚅：“那一家老不死都偏心，那个姜栀，更是一进门就被公公婆婆喜欢，我可是长媳，家里的东西都该是我的！我一时间……” “别狡辩！我们是什么！是……”贺大嫂娘压低声音，“是特务。” “你争风吃醋有什么用？现在你连你男人都见不到，任务怎么做？” 贺大嫂委委屈屈：“那我去道歉？” “你去，死皮赖脸也要留在贺家！” 贺大嫂：“那咱家的两千块……” “你是不是蠢！”贺大嫂娘戳她脑门，恨铁不成钢，“平时的扶弟魔都是伪装的假象！他们怎么可能想到，闹腾的这么欢的我们家会是……咳咳。” “咱后山还埋着金条呢！根本不缺钱，你是不是忘了？” 贺大嫂揉揉额头：“那我过两天就去赔礼道歉。” …… 贺家。 姜栀并不知道她不知不觉破坏了一个特务组织的计划。 她正兴致勃勃戴防晒帽，准备跟贺时钺上山约会啦！ 第一百三十章 小贺的惊喜像气球 系上帽子绑带，姜栀元气满满：“我准备好啦！我们出发吧！” 贺时钺按了下她的帽子：“先下去吃早饭，一会儿准备点干粮带上。” 姜栀跟着下楼。 却发现楼上六个小孩儿，眼巴巴看着她。 “三婶，我们也去。” 他们身边一人放了一个小背篓：“我们做好准备啦！” 连贺大哥家的两个大孩子都扬着笑脸，期待跟着一起上山。 一口气带六个孩子，还有个四岁的小豆丁，姜栀实在是有点发怵。 她戳戳贺时钺：“你觉得呢？” 贺时钺板起脸：“要去的话，老大带老小，中间的自己走，我跟你三婶不会抱你们，你们哭也不行。” 他点贺二哥家的孩子：“志文，你走过那么远的路吗？” 志文去看晖晖。 晖晖信心满满：“我跟妹妹厉害，我们还上过山呢！能走下来！” 贺志文：“那我也能！” “我牵着琪琪妹妹，我弟弟不去。” 志武被亲哥哥背刺，嗷嗷叫着哭，非要跟着去。 贺大哥家最大的卫国连忙说：“我可以抱着弟弟。” 他还指着自己亲弟弟：“卫民也十二了，能跟我轮流。” 他们都商量好了，姜栀想了想，点头同意。 但她伸出手：“拉钩，信守承诺，谁要是闹腾我，我明天去公园，不带他。”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孩子都眼巴巴跟着玩呢！ 她去哪都能跟着！ 琪琪立马伸出手指，又用右手勾住哥哥，一个一个拉起来，勾成一个圈。 贺母笑的合不拢嘴：“栀栀自己都是孩子，你不用惯着他们，他们要是不听话，就直接揍。” 志文小委屈：“奶！” 贺母：“你们想让你三婶揍，还是你爷？” 爷爷打人，跟蒲扇一样，巨疼。 志文老老实实：“还是三婶吧，三婶手劲儿肯定小。” 姜栀被逗笑了。 贺母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中午要吃的干粮。 一人一个肉夹馍，贺时钺三个。 贺时钺背着一个框，姜栀大手一挥，领着一群小孩浩浩荡荡往山上走。 南方的山物产丰饶，果树到处都是，好多吃不完都掉在地上了。 姜栀头一次来山上，看什么都新奇。 晖晖跟琪琪手拉手：“妈妈，那有蘑菇，我们要不要？” 姜栀：“要！” 一声令下，六个崽子呼啦啦冲上去。 姜栀觉得，小小的蘑菇看上去瑟瑟发抖。 最终，琪琪凭借老贺家独一个小女娃的优势，拔得头筹，获得拿着蘑菇献媚的资格。 她把蘑菇捧给姜栀：“妈妈，我摘的，送给你，可鲜啦！” “我不跟爸爸一样，都没有送过妈妈什么东西。” 琪琪小嘚瑟：“我是最会给妈妈惊喜的。” 贺时钺冷着一张脸，心很虚。 他还真没送过栀栀什么东西。 被闺女比下去了。 他往前走，笔直的长腿走的很快。 姜栀愣了下：“你去哪？” 贺时钺声音沉冷：“我帮你们看看，前头有没有野兽。” 姜栀把蘑菇放在背篓里，跟琪琪瞎聊：“回去我就炖蘑菇汤，肯定好喝。” 琪琪拉着妈妈的手：“妈妈，我长大了对妈妈最最好，不跟爸爸一样，都没有制造小惊喜。” 之前孩子也没这么说过，姜栀好奇：“你听谁说的恋爱要制造惊喜？” 琪琪：“志文啊！” 志文笑眯眯凑过来：“我爸爸可会了，每回都送我妈妈小礼物，没有我跟弟弟的份。” “不过我妈妈也很好啦，我妈妈给爸爸做好吃的，还给爸爸按摩，我都看见啦！” “我以后也这么对媳妇。” 十五岁的卫国若有所思。 姜栀看他一眼，笑了：“正常的夫妻都是这样啊！” 她替贺时钺说话：“你们爸爸也会偷偷把家里的活都干完，让我休息呀！还把所有钱都交给我，不然我们娘仨怎么能吃的这么好？” 琪琪挠头：“对哦！” 晖晖：“妈妈也很好，妈妈的家里人也很好，我们家有缝纫机还有油，都是妈妈的叔叔寄过来的。” 志文跟志强不甘示弱：“我们外公外婆也好！给我们买大白兔！” “给我们寄布匹！” “做衣服！” 小孩子的攀比，来的飞快。 姜栀偷偷看了一眼没参与讨论的卫国跟卫民。 卫国已经十五岁了，少年人下巴边泛青，姜栀拍拍他的肩膀：“你们有很好的爷爷奶奶，已经比其他人幸运很多。” 卫国仰头看她。 姜栀：“你们学校，没有穷人吗？你看看你的衣服和他们的衣服，你的个头跟他们的个头。” “我们不能只看自己没有什么，要看自己有什么。” 卫国笑出来：“三婶，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不高兴。” “我就是在想，我爸妈有没有可能离婚。” 姜栀：“啊？” 卫民凑过来：“我也是想我爸爸妈妈离婚，我妈妈根本不需要结婚呀！她天天都去帮外公外婆干活，外公外婆最爱闹事，每次都是妈妈去道歉，很烦。” 卫国心思细腻一点：“三婶，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没良心啊？” “但是我们从小就是爷爷奶奶管的，妈妈除了生我们，就是不断跟我说，要为外公外婆奉献，还提到什么外公外婆的理想。” “但是我问她，她也不说，非说等我们养成给外公外婆奉献的习惯后才告诉我们。” 姜栀愣了愣。 这什么理想啊！ 还要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之奋斗。 世界和平吗？ “你们自己决定。”姜栀笑了笑，“无愧于心就够了。”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理想，不是你外公外婆的。” 卫国挠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妈妈最近逼我们越来越狠了，天天带我们去外公外婆那，指着他们说，他们多辛苦，让我一定要付出，我快烦死了。” 姜栀想起了晖晖琪琪的妈妈。 也是一个宁愿自己吃苦也要为娘家奉献的女人。 “她被重男轻女的思想教傻了，别听她的。” 卫国卫民齐刷刷：“我们才不听！”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 走在前头的贺时钺终于回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花环。 小小的编织花环上，数不清各色各样的小花。 贺时钺把花环戴到姜栀的头上。 琪琪超大声：“妈妈，你好像花仙子啊！” 姜栀仰起头，冲着贺时钺露出一个笑：“好看吗？” 贺时钺喉结滚了滚，眸光炙热：“好看。” 他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开好口的椰子：“喝一点，甜甜嘴。” 姜栀比吃了蜜都甜，小梨涡盛满椰子汁。 “贺时钺，你真好。”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贺时钺就跟永动机一样，疯狂献宝。 橘子、桃子、红呦呦、荔枝、芒果…… 还有，两只野鸡。 姜栀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吭哧了半晌，才问：“你……你屠山了啊！” 贺时钺表情认真，无比严肃：“栀栀，惊喜吗？” 姜栀噎住。 看向罪魁祸首小琪琪。 看给你爸刺激的！ 卫国继承了他爸的情商，老实说：“三叔，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了吧！” “哈哈哈！” 小崽子们齐齐笑出来。 贺时钺脸色越来越黑，沉沉的失落。 突然，颊边被柔软的唇瓣贴了下。 栀栀甜甜的声音清脆：“很惊喜，贺时钺，我很喜欢。” 霎那间，黑脸春暖花开。 小朋友都酸的牙疼：“哟哟哟！” 姜栀甩甩手，转移话题：“这都到半山腰了，好饿，要不，我们把野鸡烤成叫花鸡吧？” 叫花鸡要挖坑，和泥，捡柴火。 卫国卫民自告奋勇：“我们来给三婶挖坑。” 姜栀：“那我跟贺时钺去打水过来和泥，剩下的小朋友捡柴，不许往更远的地方去，就在这周围。” “好哒！”小朋友响呱呱答应。 卫国卫民笑起来，拿起贺母一早准备好的小铁锹，嘿咻咻往下挖。 姜栀打水回来，发现他们已经挖了小半米深，连忙叫停：“不用这么深……” “铛！” 卫国站在坑里，懵了。 “三叔三婶，你们快来，我们好像挖到东西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挖到歪把子了！ 姜栀赶紧走过去，好奇往里面看：“是什么？金银珠宝吗？” 卫国笑话她：“三婶，你好贪财哦！” 姜栀理直气壮：“普通人家哪有东西往山里埋，肯定是有钱人，我猜金银珠宝有什么不对？” 贺时钺跳进坑里，拿过卫国的锄头：“我来挖。” 卫国退位让贤，俩小子都被贺时钺赶出来。 贺时钺又往下挖了小半米，箱子的全貌露出来。 一大口箱子，上面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小锁。 贺时钺搬动一下：“不太沉。” 卫国卫民在上面接应，箱子很快被拉上来。 小孩崽子都围过来，叽叽喳喳讨论。 志文：“不沉耶，可能不是金子，我看抄家的时候搬着装金银珠宝的箱子都要两个人抬。” 琪琪坚定拥护妈妈：“我妈妈说是，肯定是。” 晖晖：“妈妈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看看爸爸会不会开锁吧。” 七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刚刚跳下来的贺时钺身上。 其中姜栀的格外闪亮，非常信任的说：“你爸爸，无所不能。” 被架起来的无所不能的贺团长，沉默了片刻。 左右看看，找到一个石块。 精细的锁，他不会开。 但大力出奇迹，一石块砸下去，箱子的锁眼连带着锁一块脱落。 姜栀立马打开，顿时惊呼：“啊啊啊！怎么是这个！” 小孩们也默契地后退一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齐看向两个大人。 姜栀都没敢碰箱子里面的东西。 她惜命。 箱子里面装着好多把歪把子！ 她真怕哪一把擦枪走火，给她自己来一下。 她看向贺时钺，贺时钺的脸色已经迅速阴沉下来。 “都来我身后。” 姜栀带着小孩迅速转移。 贺时钺这才蹲下，枪口朝着几人的对面，仔仔细细查看。 枪一共有十二把，个个都是好的，最重要的是，最底下还压着个电台！ 这年头，连小孩子都知道，发现电台就是找到了特务！ 贺时钺就听见背后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他重新把歪把子放回去，盖上盖子。 姜栀问：“我们扛着走吗？会不会被发现？他们把东西埋在这里，应该住的也不远吧？” 贺时钺把箱子重新扔到坑里面。 一张脸严肃谨慎：“卫国卫民，你们把突重新填起来。” 姜栀顿时懂了贺时钺的意思。 他们从山脚上山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扛着箱子再下去，被人看到的几率太高了。 反正这些东西一直都留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下去报信，让部队派人再挖出来。 铁锹只有两把，贺时钺跟卫国一块努力。 姜栀指挥小朋友：“去远一些的地方收集点掉落的野果子和树叶。” 等他俩完工之后，姜栀领着小朋友把上面的泥土踩夯实。 琪琪：“妈妈，你看我们放的像不像？” 小朋友把野果子扔在坑上面，故意重重摔下去，连粘在泥土里的粘液都一样。 姜栀看和其他地方瞧着都差不多，竖起大拇指：“顶呱呱。” 这座山很大，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深山，山上人不多，但难保会被人发现。 贺时钺拉住姜栀：“卫国抱着志武，我们快速下山。” 走了约有一半。 姜栀气喘吁吁。 他们本来就打算停下来吃饭休整。 这不但没休息，反而干了好多体力活，又快速赶路。 别说几个小家伙在强撑，姜栀自己也是强弩之末。 已经到达山脚下，人越来越多起来，姜栀拉住贺时钺：“我们留下，你自己回去。” 贺时钺不放心：“栀栀，山上有野兽。” “有野兽也不会在山脚啊！这里好多大娘小媳妇都在挖野菜，哪里会有危险？” 姜栀拉着贺时钺，从兜里掏出一包粉末给他看。 “你看，我身上还装着这个。” 贺时钺轻嗅，是生石灰的味道。 生石灰撒到人脸上，起码眼睛在一瞬间就能看不清。 他放心两分，打量四周。 稀稀拉拉的人三三两两在挖野菜。 看到他们一大群还打招呼呢：“你们不是附近村里的吧？” 姜栀和人搭话：“我们是军区的。” 大娘可稀罕了：“你们住部队大院也吃野菜啊！” 贺时钺薄唇绷紧，下定决心，严肃说：“我很快回来。” 姜栀拉着几个孩子：“等你。” 他们这群虽然算老弱妇孺，但有卫国卫民两个半大小子，在挖野菜的团体中算是最强战力。 贺时钺一走，姜栀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响。 大小崽子都坐在地上，大家都饿的面如菜色。 姜栀指挥他们把肉夹馍拿出来吃。 肉夹馍喷香扑鼻，个头也不小，姜栀一个下肚，就基本饱了。 但小孩们还眼巴巴看着她框里的野鸡。 志文跟晖晖琪琪关系好，自认为跟三婶很熟，哀求：“三婶，我们烤一只鸡吃吧？我还没在野外吃过烤鸡呢！” 姜栀拒绝：“你三叔不在，我不会拔毛更不会烤啊！” 她厨艺是天分不错，但也是在灶具齐全的情况下。 野外求生，太难为她了。 卫国举手：“我会。” 卫民：“我也会。” 姜栀惊讶地看着两个人。 卫民不好意思挠头：“有时候太馋，我俩就逃学来山里抓野鸡，我哥可厉害了，烤的可好吃。” 姜栀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 贺时钺回来还要好一会儿。 她把野鸡交给卫国：“靠你们了！” 卫国郑重其事：“保证完成任务！” 卫民小心翼翼打量姜栀的脸色：“三婶，我们逃学你不生气吗？” 姜栀特别无所谓吓唬小少年：“你们毁的也不是我的前程，我生什么气？” 卫国边忙活边说：“现在老师都被打倒了，上学有什么用？我以后要跟爷爷一样去当兵，杀坏人，杀杀杀！” 姜栀把玩着贺时钺给她编的花环，随口就说：“你没文化，当兵也干不了多高的职位。” “以后都不是肉搏了，肯定是要机械化的，你没上过学，看都看不懂，怎么操作？” 卫国傻眼了。 他第一次听过这种论调。 “可……可我爷爷就是大老粗，半个文盲。” 姜栀一本正经：“等机械化普及，你爷爷年纪也大了，他用不了，他手底下的兵会就行了。” “哦，你就是他手底下的兵，但你也不会，因为你不学习。” 卫国今年十五，考高中。 但他不想上，他想去参军，学习特别马马虎虎。 听姜栀这么一说，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三婶，你骗我的吧？” “我妈妈没骗人！”琪琪声援妈妈，“琪琪长大，也要造大轮船大飞机，没文化可不行，船都开不走。” 小丫头得意洋洋：“我认识一百个字了呢！” 晖晖暗戳戳炫耀：“我认识两百个。” 志文志武才上育红班，惊讶极了：“你们咋都认识字？我们育红班都没有教。” 晖晖琪琪特别自豪：“我妈妈教的。” 姜栀用这件事吓唬小朋友们：“我教他们，是因为你们三叔说，有些不认识字的兵只能退伍，因为他们看不懂怎么操作船只，培养不起来。” 卫国脸煞白，但他没全信，他留着心眼，准备回去问爷爷。 烤鸡出来香味。 卫国有点为难：“四个鸡腿，我们七个人，怎么分？” 晖晖琪琪非常理所当然：“石头剪刀布呀！” 姜栀也伸出手。 志文惊讶：“三婶也跟我们一块分？” 琪琪：“这有什么稀奇的，大人也爱吃肉，我们家都是四个人一块竞争，输掉的两个吃鸡翅。” 卫国比志文更惊讶，下巴都快掉了：“三叔……三叔也这样？这都不像他！” 贺时钺一开始当然不是这样的。 他不吃，不跟小孩子抢，也不跟姜栀抢，被姜栀掰过来的。 但不妨碍她好奇。 怎么连一年都见不了三面的侄子都笃定贺时钺是什么人？ “那他是怎样的？” 志文高高举手：“我知道！” “我爸说，三叔是自闭症！情感障碍，跟大家都亲不起来的！” 姜栀脸色蓦地变白：“你说什么！” 自闭症？贺时钺怎么会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往事 志文不懂得看人脸色：“真的呀！三叔特别小的时候，爷爷打过三叔，还把他关小黑屋了呢！三叔病的快要死了，后来就一直淡淡的，也不说话，我爸说医生说他自闭症。” 自闭症这个名词，姜栀其实没听过。 包括志文说的情感障碍，她也不知道。 但不妨碍，一听名字，就能知道这大概是个什么病。 所以姜栀只用一秒钟就相信了志文。 因为小孩子很难编出这种名词。 她回忆贺时钺刚来她家的时候。 额，十年了，她记得不太清。 不过贺时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冷冷淡淡，不爱说话，基本不跟人交流。 她那部分的记忆特别模糊，甚至连贺时钺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走的都没什么印象。 就记得曾经有个小哥哥住在家里，后来走了。 她努力回想，脑子隐隐作痛。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 想不起来就算了。 她接着问：“可贺时钺看着很正常啊！他在军营也挺正常，只是不爱说话。” 这件事卫国知道：“我听奶奶说过，三叔一直治疗，但是效果不好，后来被绑架，人反而爱说话了一点，再后来……” 他挠挠头：“我也不清楚啦！反正三叔受了大刺激，医生说他病基本好了，还抓了一伙特务，带着功劳参军去。” “但是跟家里人还是一样啊！” “我们都没怎么跟三叔说过话。” 他们都可喜欢三叔了。 又高又酷，升职还嗖嗖快，每次回家都是笔挺的军装，敢于跟大家长爷爷呛声。 简直就是他们心目中的偶像。 “三婶，你来了真好耶！三叔都带我们出来玩了！” 姜栀这才知道，原来小孩非跟着，不是喜欢她，是喜欢贺时钺啊！ 这不是自作多情了嘛！ 她对贺时钺小时候的病兴趣缺缺了。 好都好了，她看现在贺时钺表达情感一点都没有障碍。 尤其表达爱意，一晚上能表达三四次。 要不是她太累，七次也有可能。 “治好就好，贺时钺人可好了，他可会说话。” 姜栀伸出手：“快快，分鸡腿。” 不过，姜栀运气不太好，分到了鸡翅。 琪琪倒是拿到鸡腿，一边啃一边说：“妈妈你没来之前，爸爸也不怎么说话啊！” 晖晖也说：“妈妈你不知道吗？爸爸是岛上有名的煞神，三娃哥哥小时候不听话，赵阿姨都说让爸爸过来把他抓走呢！三娃哥哥立马就不哭了，可管用了！” 琪琪附和：“爸爸也不会说爱我们。” 小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倒是让姜栀有点脸红。 她啃一口鸡翅膀：“我赌一个鸡翅，卫国卫民的爸爸也没说过。” 卫国卫民：“额……好像是。” 姜栀：“志文志武，你爸爸说爱你们吗？” 志文志武大口吃肉：“不说啦！男子汉大丈夫，没有说的啦！三叔病早就好啦，我听我爸爸说过的。” 晖晖琪琪恍然大悟：“这样哦。” 他们还以为，是因为爸爸只疼妈妈，原来全天下的爸爸都一样哦！ 志文还插刀：“像三婶这样的妈妈我也没见过呀！我们家的鸡腿都是我跟弟弟分，爸爸妈妈都说他们不爱吃呢！” 姜栀又咬一口：“瞎说，谁不爱吃肉，都是故意让你们的。” 她还挺得意：“我不让你们，我会欺负小孩，哈哈哈！” 志文小无奈：“三婶，这也没有很值得骄傲吧？” 琪琪是护妈狂魔：“那怎么不值得骄傲，我妈妈爱自己也爱我们呀！没有人规定当了妈妈就不要自己了啊！你要这么说，我以后可就不敢当妈妈了。” 志文对小妹妹很有耐心：“这样哦，那我回去把鸡腿给妈妈吃。” 晖晖：“你妈妈会很开心哒。” 小朋友们呱呱咕，姜栀也时不时参与他们的谈话。 几个人吃着鸡，聊着天，时间过的也挺快。 感觉才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贺时钺就带着人回来了。 姜栀一看表，才三点。 来回也就一小时。 怪不得贺时钺不带他们，比他们足足快了一倍还多！ 贺时钺微微喘气，看着七只有点花的脸，冷硬的眉眼止不住笑：“你们吃鸡了？” 姜栀站出来：“对，等饿了嘛！” 她看向贺时钺带过来的人：“我们一块上去吗？” 贺时钺摇头：“你们跟小张回去，我带他们上山，车在下面等，这边要封起来。” 姜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家属院静悄悄的，无人知晓这件事。 姜栀一进家门就交代几个小的。 “我们在山上发现东西的事情谁都不能说。” 志文举手手：“我爸爸妈妈也不能说吗？” 姜栀：“不可以哦！如果你爷爷告诉他们的话，你可以说，如果你爷爷没有说，就不可以。” 志文有点小惆怅：“可是我从来都不瞒着爸爸的呀！” 姜栀摸摸小孩的头：“这是秘密。” 她看向卫国卫民：“你俩以后想当兵，知道秘密任务的重要性吧？” 卫国卫民点头：“知道！” 当天傍晚，贺时钺还没回来。 贺司令倒是告诉姜栀：“他带着警犬搜山，今晚不一定能回来。” 姜栀问老头：“你不担心他吗？” 贺司令哼一声：“有个屁的担心！这点事都办不好，他团长也别当了！” 姜栀盯着他：“你就不怕山上有野兽？大晚上神出鬼没给他一口怎么办？” 贺司令卡壳一下，硬气：“他能打胜仗还能对付不了几只畜生？老子的儿子栽到山上，就别说我是他爹！” 姜栀快问快答。 “你偷偷关注他了是吧？” 贺司令：“没有。” 姜栀：“你在乎他的升迁，岛上还有你的眼线吧？” 贺司令超大声：“没有！” 姜栀：“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心里特别不愧疚是不是？” “才不是！老子早就后悔……” 贺司令说一半，戛然而止：“你敢套老子的话！” 姜栀笑容狡黠，像一只小狐狸：“贺司令，送你一句忠告。” “误会不解释，偷偷做多少事情都没用哦~” 贺司令瞪眼：“你个小丫头还教训上老子了！” 姜栀笑眯眯，也没再多说：“老爷子，你不怕我给你的丸药调包？” 贺司令：“你敢！” 姜栀：“你要是不解释，我就敢！” 贺司令挥舞拳头：“老子给你一炮！” 姜栀：“那你的丸药……” 贺司令蔫吧了：“你这小丫头真是……” 他气死了：“我不跟你说！我找张妍新同志跟你说！” 姜栀幽幽：“做成一模一样但是毫无作用的药丸子也很容易哒~” 贺司令头顶冒烟，瞪大的眼睛也窜着火，指着姜栀：“你……你……” 这还没说出话，贺时钺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迅速跑过来，挡在姜栀面前，声色俱厉：“你要干什么！” 贺司令气的双唇都要颤抖。 “你小子还怀疑你爹是吧！” 贺时钺：“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对栀栀撒气。” 贺司令死死咬着牙：“老子……” 姜栀在背后用口型说：“丸药。” 贺司令牙快咬碎了，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老子说，对不起，行了吧！” 霎那间，贺时钺呆若木鸡，整个人都僵硬的如同一座雕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有你以为你们感情不深 姜栀戳戳贺时钺：“小贺同志，快说没关系啊！” 贺时钺舌尖抵着腮帮子，眉心重重跳了跳：“你搞的鬼？” 贺司令几乎是直接告状：“这小丫头，用丸药威胁我，让我给你道歉，我可是给你道过歉了，你可别唬你老子。” “嗤！我不需要。”贺时钺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喜怒。 贺司令：“不需要最好！老子这也是最后一次！” 贺时钺抱臂看他，声音平平仄仄，戾气纵横：“随你。” 他拉着姜栀就走。 长腿飞快。 姜栀小跑着跟上去，小心翼翼：“你生气了？” 贺时钺别开脸：“没有。” 姜栀瘪嘴：“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贺时钺把姜栀按到屋子里：“栀栀，好好休息，别做多余的事情，我来汇报成果，还要继续搜山，别担心，我没事。” “诶！”姜栀伸手，贺时钺却已经出门。 留在原地的姜栀抱住双膝，长长叹了口气。 她想让贺司令解释。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去找贺母了解过真相。 当初贺司令打贺时钺的确不对，他的教育理念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但，把贺时钺关进小黑屋，导致他发烧无人管，差点死掉确实不是存心的。 贺司令是因为营里有急事，匆匆离开。 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 父子两个几十年如一日的冷硬。 正想着，门被敲响。 贺母给她端了一盘切成块的西瓜：“热不热，吃点西瓜爽爽口。” 姜栀扎着塞进口中。 贺母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他们脾气都硬，我猜到你会失败。” “我也跟时钺解释过这件事，但关系的恶化不是一朝一夕。” “时钺自闭症的时候，管不住自己，有时候会大吵大闹发脾气。” “他发脾气，老贺的脾气比他更大，见时钺不说话就更气，有时候气急了就拿皮带抽。” “时钺呢！偏偏也是这种性格，经常故意跟他爸对着干。” “长年累月，很难关系不恶化。” 姜栀咽下口中的西瓜，清甜的瓜汁安抚了她。 她笑：“其实我知道，一次两次不管用。” “但是贺司令先犯错的嘛！当然让贺司令先服软。” “我可没有逼着我们家小贺原谅贺司令，我只是想让贺司令把欠了小贺这么多年的道歉补上。” 贺母一愣。 笑的前仰后合：“难怪时钺从你家回来后就好多了！这种全心全意的偏爱，时钺最需要了！” 姜栀实在是对贺时钺在姜家的印象不深。 摆摆手，不敢邀功：“我没做啥啊！就是带着他去打打架啥的，他打架挺猛，是我的好帮手。” 贺母怔了怔：“没做什么？” 姜栀挠头：“真的啊！我没必要骗您，我俩感情不深的。” 贺母深深看着姜栀：“那可能是你以为。” 当年那场绑架案还有后续。 时钺住在姜家，连累姜家的小丫头一块被绑架。 小丫头推开时钺，自己惨遭毒手，脑袋都被敲了一闷棍。 要不是时钺机灵，用计让特务投鼠忌器，栀栀跟时钺都会没命。 小丫头竟然说没有感情？ 也对。 时钺走的时候，栀栀也就十一岁，懂啥啊！ 就是没了一个玩伴而已。 “你可是时钺唯一的朋友，他可宝贝你跟他的那张合照了，贴身带着，谁都不让碰。”贺母告诉姜栀。 姜栀难以置信：“啊？我们还拍过合影？” 不过她又自己觉得没什么：“我家有照相机，我可爱拍照了，估计是有。” 想到照相机，她难免有点失落。 她每个阶段都有相片。 一开始是黑白的，后来彩色。 反而是最近这段时间，照相机完全不敢拿出来，放在空间里，根本不能留念。 不过，这种失落转瞬即逝。 “嘿嘿，我从小就人见人爱。” “贺时钺也真是的，也不告诉我，我选他之前，根本就没觉得我们多相配。” 贺母把她的失落尽收眼底：“时钺就是这样，不善于表达。” “病治好了，习惯也养成了，你多包容。” 姜栀觉得贺时钺现在挺会的。 但是跟婆婆说这个，总有点怪怪的。 她没说什么，笑了笑。 第二天，姜栀才知道贺时钺他们找了一晚上，还真找到东西了。 二十根大黄鱼。 一小包金银珠宝。 两个电台。 还有七把手枪。 这些东西分散埋在山上，就在他们挖到那个箱子周围的两公里里面。 他们连夜搜寻了其他地方，一无所获。 初步判断，东西全部在这个周围。 姜栀咬着刚出锅的大包子，睡眼惺忪：“这么多！几个特务啊？” 贺时钺把东西移交给省城军区，这件事就跟他无关了。 他跟姜栀说这些，也是上面批准的。 顺便还要告诉几个孩子，出去不许乱说。 “不知道，还没查到，但起码是一个团伙。” 姜栀的心也沉下去。 就埋在距离军区这么近的山上，说不是冲着军区来的都没人相信。 国人，没有不讨厌汉奸的。 真是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小孩子们也个个保证：“坚决不说，我们肯定不告诉任何人！” 贺时钺郑重点头：“听到风声也不要暴露详细情况。” 他们下午就开始搜山，附近村民上山的不少，消息根本瞒不住。 军区也没打算瞒。 他们把东西埋在山上，平时肯定用不到。 就是要这个消息传出去，看看谁去关注被挖走的歪把子，再仔细排查。 不让小孩说出去，主要也是保护小孩。 特务都是丧心病狂的，知道有小孩的参与，说不定就会干掉他们，太过危险。 吃完早饭，姜栀让贺时钺去睡觉。 贺时钺没逞强，点头上楼。 姜栀早上就跟着贺母去拜访一下家属院里面贺家的故交，认认脸。 贺母单位有几个小姐妹，住在部队大院外头。 贺母想带姜栀去显摆一下。 刚出家属院，就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贺大嫂！ 贺大嫂直接跪在地上：“妈！三弟妹！你们原谅我，是我太糊涂了！呜呜，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卫国卫民，都怪我啊！” 她哭的惊天动地。 嘴却叭叭叭说个不停：“我们家没有三弟有钱，我就想着能省就省，不同意爸妈把家里的存款都给三弟妹，我实在是糊涂。” “我不该议论公婆的决定，不该说公婆偏心，你们原谅我，让我见见孩子好不好？” 家属院内外，都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听见这些话，指指点点。 “这不是贺家的吗？也太偏心了，老大一家在身边伺候，钱都给小儿子。”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咱们当长媳的就是惨。” “我就说，不能嫁兄弟多的人家。” “连人家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让看了，贺司令家也太霸道了，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以权压人，咱们无产阶级才当家做主呢！” 你一句我一句，贺大嫂假装擦眼泪，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她娘让她来道歉，她不能不来。 但凭什么让她卑躬屈膝？ 她要是按照她娘说的承认错误，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以后还不是任由婆婆拿捏？ 她可不傻！ “不是！你怎么胡说呢！”贺母着急解释，却越说越乱。 姜栀拦住贺母。 贺母以为她要解释。 她却扬声说：“对啊！我们就是不原谅你，不让你进门，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阴阳怪气给人激杀人了 这一声一出来，贺大嫂嚎的更大声了。 贺母脸上挂不住，忙大声解释：“我给小儿子一……” “妈！你别说了！”姜栀急急打断。 用特别委屈的语气说：“我们就不该回来！” 她长得好，嘴一撇就格外楚楚可怜，清脆的声音都带着颤。 “我们不回来，你们二老的工资都是大嫂的，大嫂能拿着去给她娘家，让她娘家不要问您讨要工作，为难您跟爸。” “我们一回来，您心疼贺时钺在外头吃苦受罪，多给他花十块，大嫂都心疼的直抽抽。”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阴阳怪气，把您气晕倒。” “您要是原谅她，就是指责我们不该回来。” “所以不能原谅！” 贺母愣了下，目瞪口呆。 栀栀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但又觉得好夸张。 其他人又不是傻子，谁能相信老大媳妇闹这一出是为了给她弟弟要工作？ 老贺是司令，别说让工作了，就是现在请辞，军区都得挽留。 她更是。 她研究的内容可是利国利民，因为儿子请几天假，研究院都怕她回去带孙子不回来。 这边的家属基本都了解他们的情况，谁能信这个话？ 可哪知道。 周围人立马共情起来。 “现在要工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贺司令家老大媳妇不是自己有工作吗？怎么不把工作给弟弟？” “她要的是榨干贺司令，她工作就算不给，工资不也能给娘家？” 贺母目瞪口呆。 姜栀余光瞥见她的表情，有点好笑。 其实贺大哥除了被宠坏，多少也有点像贺母吧。 他们都在研究院太久了，根本不了解现在的情况。 每家每户没有工作的孩子都要下乡，就像赵参谋长那种职位的人都不能幸免。 为了能有一份工作留在城里，半夜给兄弟下毒的都有。 何况是逼着亲家让？ “妈！”姜栀叫她，“你不是跟大嫂合起伙要我们夫妻俩出钱给大嫂的弟弟侄子买工作吧？” 您的队友，发送一条配合申请。 贺母回神，忙解释：“怎么可能？要是我有这个想法，我就不会给你们一……” “哼！”姜栀重重哼一声，打断贺母。 她明明是在引导舆论啊！ 她的队友拒绝了合作申请，并试图扔一颗大雷。 一千五是能随便说的吗？ 现在普通工作的工资就三十，一千五够人家不吃不喝干五年了。 且不论说出来之后占理不占理。 就光这个数字，就足以让红委闻着味来了。 给小儿子这么多，不会不给留在身边的大儿子二儿子吧？ 那你们老两口哪来这么多钱？ 你说工资。 为什么你们工资这么高？ 是不是薅社会主义的羊毛？是不是不艰苦朴素？ 一来二去，只要抓住一个把柄，字幕中说的贺司令被边缘化的事情立马就能发生。 没看就连贺大嫂都没直接把数字说出来嘛？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她说话？” 姜栀揉着眼睛，带了哭腔。 “她要工作，逼你们给钱，就不能等我们走了吗？” “她就是要败坏我们的名声，你原谅她就是纵容她，还不是欺负我？” 贺母忙安抚姜栀：“我不会把工作给她，我的工作别人也做不了。” 姜栀抽噎，眸光却锐利无比，看向贺大嫂放在口袋里的手。 “那她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贺母无知无觉：“她就是吊死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原谅她。” “栀栀，你是个好孩子，好不容易调和了老贺跟时钺的矛盾，我都还没好好谢过你，怎么会原谅这种把我气病，把钱都给娘家的人？” “你放心，就算她死在家属院门口，我也不原谅。” 姜栀就是要这句话。 她骄纵道：“我会时常过来探亲，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偷原谅这种人，我就不管贺时钺跟贺司令的矛盾了。” 她过两天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怕名声骄纵也无所谓。 她主要闹这一出，是给贺母扫清障碍。 就贺大嫂这种丧心病狂的扶弟魔，为弟弟的好生活做出什么事姜栀都不奇怪。 毕竟，贺大嫂教育两个孩子都是为外公外婆奉献一生。 这种人，已经彻底疯魔了。 贺母哄着姜栀：“好好好，你过来，妈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这么多年，我们欠时钺的太多了，一直工作忙，也没照顾过你……” 姜栀跟贺母手拉手往前走。 贺大嫂在原地发呆。 不是！ 姜栀这么说，她还自杀不自杀？ 她都准备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贺司令真不容易，他家老大怎么娶了这么个儿媳妇？” “他家老三好久没回来了吧，一家人都没怎么吃过团圆饭，好不容易有儿媳妇调解，这边老大媳妇还捣乱。” “我儿媳妇要是抠我们的钱跟工作补贴娘家，老娘一脚给她踹到老苏！” 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贺大嫂回神，快速追上姜栀。 “扑通”一声就跪下去。 她也不敢耍小聪明了。 按照她娘教的，抹着眼泪：“我知道我错了，妈，但你不能不让见孩子啊！孩子是我的心头肉……” 姜栀打断：“没人阻挠你啊！” 贺大嫂指着岗哨：“爸交代了，不许我进家属院，我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该让我看看孩……” “不让你进去，是怕你再给妈气的犯心脏病。” 姜栀又一次打断。 “但没人阻挠孩子出来见你啊！你可以找人给他们带信让他俩出来嘛！” “他俩不会不出来吧？” 围观人都指指点点，盯着贺大嫂。 贺大嫂饶是脸皮厚，也一阵火热。 她激怒：“你胡说！他们怎么可能不想见我！一定是你们不让他们出来！” 姜栀轻嗤一声，语调极为阴阳怪气。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有人教育孩子要给外公外婆奉献一生还沾沾自喜吧？” “不会有人觉得孩子要为了外公外婆的理想奋斗是个好事吧？” “问题是，孩子的外公外婆要是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就算了，他们不就是两个无业老人吗？他们什么理想啊？说出来听听。” 姜栀这话很不客气了。 她很少这么嘲讽人的，除非忍不住。 贺大嫂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都是偷偷跟卫国卫民说的这些话，这俩兔崽子怎么才一天就告诉姜栀了？ 姜栀可以玷污她，但是不能玷污她父母。 她父母可是有最最崇高的理想的，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社会。 现在被赶出去了不要紧，他们相信，这个国家始终应该姓蒋。 “你敢侮辱我父母的理想！” 贺大嫂双眼赤红，像一头丧失理智的凶兽。 姜栀怔了片刻。 说孩子不想理她都没让她破防。 啥理想啊，这么生气？ 但姜栀不想惹她了：“谁侮辱了，我只是说，别逼着小孩做他们不想做的事。”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有事就传话给他们，我先走了。” 她拉着贺母就要走。 身后传来一声愤怒地嘶吼：“他们就应该做这个！” 姜栀心一惊，转头跟贺母窃窃私语：“妈，大嫂没去看过脑子……” “小心！” 刚转头，凛冽的寒光反射过来。 姜栀下意识推开贺母。 下一秒，一把剪刀刺向她心口！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贺大嫂太古怪了 姜栀侧身，堪堪躲过。 贺大嫂转身就又要刺她，眸中淬着阴毒，没有半分即将杀人的恐惧。 姜栀不敢大意，赶忙随便往兜里一抓，生石灰纷纷扬扬洒在空中。 “啊！我的眼睛！”贺大嫂动作顿住。 姜栀快速跳开，扶起来被她推倒的贺母。 大声喊：“让开！都让开！” 围观的人太多，贺大嫂手中的剪刀还攥着，姜栀也怕伤人。 她一出声，贺大嫂快速朝她这边跑过来，捂着眼睛挥舞着剪刀。 姜栀连忙拉着贺母躲开。 让贺母往人群中跑，她自己则是奔向岗哨兵。 贺大嫂的动作太利索了。 利索到姜栀无端端发寒，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上。 她甚至不敢让围观的群众帮忙制服。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 贺大嫂不怕杀人，她手上沾过人命！ “同志，快帮帮我，有人发疯了，手里还拿着剪刀。” 姜栀气喘吁吁跑到家属院门口。 门口距离他们待的地方有两三百米，岗哨兵只听到喧哗，并不清楚。 一听这个话，连忙跑过去。 贺大嫂还在空中挥舞剪刀，她眼睛已经能微弱看见东西，在人群中寻找姜栀的踪迹。 她的眼神格外阴毒，扭曲到了冷静的地步。 好像今天杀了姜栀，也不过是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姜栀心一凛，连忙指着贺大嫂：“就是她！她要杀我！” 岗哨兵飞起一脚，贺大嫂躲避不及，被踢掉手里的剪刀。 没了武器，岗哨兵迅速扭住她双臂。 姜栀心有余悸走过来：“同志，太谢谢你了，麻烦你把她带到家属院去吧，我找绳子，我们先把她捆起来。” 岗哨兵蹙眉：“不扭送到派出所？” 围观群众长舒一口气，搭话。 “他们是一家子，这是她大嫂。” “真吓人，吵着吵着就要杀了妯娌，太可怕了！” “娘嘞，你们都没看她的眼神，超级恐怖，贺家老大的媳妇咋是这样呢？不会是疯了吧？” 姜栀也觉得，贺大嫂可能疯了。 但她不能真把人送去派出所。 不考虑贺大哥，也要考虑卫国卫民两个孩子。 “同志，还是先送回家吧。” 岗哨兵抽出皮带，绑住贺大嫂的双手，推着她送到贺家。 一进门，贺母找来麻绳，岗哨兵立马把人绑的结结实实。 姜栀还觉得害怕：“不会挣脱吧？” 岗哨兵自信：“不会，野猪都挣不脱。” 姜栀跟岗哨兵道谢，给他们拿西瓜吃。 岗哨兵一走，她还不放心，立马就进屋把补觉的贺时钺叫起来。 贺时钺听到外头微弱的动静，他本以为几个孩子又在打闹。 一听姜栀进来就是一句：“贺时钺快起来，你大嫂要杀我。” 他豁然坐起来，穿着背心短裤就往外走，鞋都没穿。 姜栀被他翻个一样来来回回看：“没受伤吧？” 姜栀推着他去换衣服：“没受伤，好着呢，你穿衣服，我觉得你大嫂不对劲。” 贺时钺提着的心才掉下来。 揉了揉太阳穴，冷硬的脸上写着劫后余生四个字。 “姜栀，以后你出门，我必须跟着。” 贺时钺一边穿衣服，一边咬牙切齿。 姜栀好笑：“那我去澡堂呢？” 贺时钺快速换好衣服，揽着她往外走：“在家洗，我给你洗。” 姜栀耳根发烫，踢了他一脚：“流氓！” 走到客厅。 贺母正在给贺大嫂擦脸上的生石灰。 她也吓坏了，这会儿才来得及说：“幸亏栀栀随身携带这个，不然我俩都得死。” 贺时钺看姜栀：“跟我妈出去见老朋友也带？” 姜栀心虚，色厉内荏：“这不就用上了？防患于未然！” 贺时钺点头：“我再给你准备点，以后你去副食品商店都要把兜里装满。” 姜栀忍不住乐了：“别人撞我一下，就是六月飞雪。” 贺母心脏怦怦跳，还缓不过来呢，看他们俩现在还在贫，忍不住开口：“你大嫂……” 贺时钺敛眉，额角青筋暴戾的突起：“我来审讯。” “我觉得她不对劲。” 姜栀拉着贺时钺，告诉他。 “我提到她父母的理想，她才开始变疯的，之前挺正常。” 之前，就算贺大嫂耍心机，跪地求饶，或者破口大骂，姜栀都觉得正常。 但对两个老人的理想这么看重，姜栀实在是想不通。 哪怕她这么爱外公外婆，也不会就把一生奉献给外公外婆的理想。 更何况，就像她说的，两个无业老人，有什么能为其终身奉献的你想吗？ “而且她杀人快准狠，我要不是跟妈说话，周围人都来不及提醒我们。” 姜栀把这些细节都讲的很详细。 她不知道贺大嫂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只觉得奇怪，却搞不懂为什么奇怪。 “还有就是，一般人很难想到因为钱财杀人，而且她要杀我的时候非常阴狠，我也觉得不对。” 交代完这些，姜栀看一边惊魂未定的贺母。 她把空间让给贺时钺：“我跟妈去找爸跟大哥回来，你先问着。” 临行之前，姜栀先去厨房给贺母倒了一杯加上灵泉的白开水：“妈，压压惊。” 贺母一口干了。 感觉舒服多了。 她摆摆手：“我没事，走吧，我跟你一块去，老大那边我得亲自打电话过去。” 俩人一块出门。 等她们带着贺司令回来的时候，贺时钺已经审讯完了。 姜栀的疑问没有完全得到解答。 贺大嫂说。 她父母的理想就是成为厂长，但是卫国卫民更希望当兵，所以她一直要卫国卫民考虑外公外婆。 贺大嫂还说。 杀姜栀是气急了，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她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答案，姜栀其实不太相信。 贺时钺也一样：“正常人不会想到杀人，更不会对杀人无动于衷。” “她就算冲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刺你正常，但在你跑过去找岗哨兵之后，依然寻找要杀掉你，并不正常。” 冲动只能短暂失去理智。 但贺大嫂，明显是真的想要杀人。 普通人怎么会有杀人的思维，很不对劲。 姜栀叹口气：“看看爸怎么说吧。” 贺司令又一轮审讯，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贺大嫂说话虽然颠三倒四，在一大堆的抱怨里只有一两句有用的话，但总结下来，和贺时钺总结的一样。 姜栀只能断定：“她是不是被刺激疯了啊？” “像大嫂这种一直被要求给家里付出，一点点钱都要交给娘家的人，丢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被娘家苛责，她想不开疯了也正常……吧？” 贺时钺点头：“有这种可能。” 姜栀继续发散思维：“她娘家那么穷，肯定也不会从小给她吃好的，我听说如果小时候吃的太差，脑子可能就长得不太好。” “我外公说，每个村子都有几个疯子。” “都是穷闹的。” 话音刚落，字幕跃出。 【不对啊！贺大嫂家没有那么穷吧？】 【没有的！书里写的清清楚楚，妹宝辗转收到父母从港城递过来的信，想要收买人帮她传信，贺大嫂还借钱给她了呢！】 【我记得很清楚，足足五千块！穷人怎么能拿出来？】 姜栀瞳孔瞬间放大！ 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他们装穷，到底是为什么？ 贺大嫂娘家，肯定有大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栀栀小贺甜蜜约会 姜栀沉默下来，想着怎么引导贺时钺跟贺司令去调查贺大嫂娘家。 她肯定不能说是在字幕里看见不对劲的。 不然还不被当成妖怪研究了？ 贺时钺也在进行其他的设想：“小时候给我看病的医生说过，有些人就天生杀神，杀什么他们都没有感情，只觉得爽快。” 字幕：【反社会人格嘛！这种可能是基因问题，脑子里就缺这根弦！不过更多的也是环境和家庭养育方式的原因，这种人非常危险的。】 姜栀灵光一闪：“要不，我们秘密把大嫂送到精神病院去？” 她提议：“这种事肯定不能告诉别人，我们跟那边说好，别治疗，先判断她是不是疯了，再慢慢调查。” “我反正觉得，大嫂变成这样，她娘家脱不了干系。” 贺时钺微微蹙眉，思忖片刻，看向贺司令，却没说话。 姜栀做他的嘴替：“爸，你看你说服一下大哥，也瞒着大嫂的娘家人。” “我听说精神病好多是遗传的，也得调查一下大嫂的娘家人。” 贺司令犹豫：“之前老大媳妇还挺正常。” 姜栀：“那就可能是大哥拿了两千块后，大嫂娘家人对她做了什么，导致她有点发疯。” “反正她现在的状态这么不对劲，放她出去不安全，我们也不能一直绑着她啊。” “先调查她娘家人，确定大嫂的情况再说。” 贺司令问贺时钺：“你怎么看？” 贺时钺声音低沉：“听你的。” 贺司令被小儿子难得的顺从取悦了：“听姜小丫头的。” 顿了顿，他问：“姜小丫头，你真不追究你大嫂的责任？虽然没刺到，但也可以拘留。” 姜栀摆摆手。 贺大嫂是可恶，可她住在精神病院，也受到了惩罚。 她家的不明财产调查出来，她更是少不了拘留调查。 姜栀就不节外生枝了。 更何况…… “大嫂被拘留，卫国卫民怎么办？他们想当兵，政审能过吗？” 贺司令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事情交给贺司令，姜栀就不用管了。 晖晖琪琪跟着志文疯跑，难得有两人时间，姜栀勾勾贺时钺的衣领：“小贺同志，要不要去看电影逛公园？” 谈恋爱嘛，就是要看电影逛街吃国营饭店。 她也要来一套。 贺时钺眉眼温和：“好。” 两人一块出门，还在电影院门口看到鬼鬼祟祟卖瓜子的。 姜栀偷偷买了一包，小男孩收了钱，继续在电影院门口溜达。 现在不让做生意。 不过小孩偷偷卖点东西，一般红委是不会管的。 姜栀光明正大拿着瓜子进入电影院。 电影院里头，之前放过的关于爱情的电影早就没了，今天只有地道战和地雷战。 姜栀在学校的时候，都已经组织看过八百遍了。 而且她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一阵阵闷热酸臭的气味。 琼省八月份正热，影院里头又不透气，姜栀想要放弃。 但又怕扫兴，犹犹豫豫假装挑选电影。 “栀栀，我们别看电影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贺时钺突然说。 姜栀回头，喜出望外：“啊，好。” 出了电影院，姜栀问：“去哪？” 贺时钺老实回答：“先陪你去逛街，逛公园。” 这都是他们看完电影后的行程。 姜栀愣了愣：“你看出我不想进？” 贺时钺轻轻点头：“地道战跟地雷战风格差不多，你选那么久，我就知道你不想进。” “电影院有味，难闻。” 她最爱干净了。 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就要每天洗澡。 他当时只要回家没有立刻洗澡，她就不跟他一起吃饭。 所以，当兵这么多年，哪怕战友许多糙汉子，他有条件的情况下，都会把自己收拾干净。 因为她不喜欢。 “小贺同志，你很懂我嘛！”姜栀眉开眼笑。 她想了下，拉着贺时钺：“我们不去公园了，去照相吧。” 贺时钺一怔：“你要跟我合照？” 她嫌弃他太高，两人无法同框，从来不跟他合照。 唯一的一张，是他赶回去救她之后，她被特务打中头昏迷，他偷偷拍的。 一直都藏在距离他心口最近的位置。 “不肯啊！”姜栀嘀嘀咕咕，“妈不是说我们小时候合过影吗？” “虽然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照的，但我那时候就是黄毛丫头，你保留我现在的照片啊！好看。” “回头掏出来，大家都得惊叹我的美貌。” 不记得了。 贺时钺垂眸，心口刺痛。 对，她不记得了。 她醒来之后，忘记了那场绑架。 外公外婆找到他，希望他能回家，不要让栀栀想起被绑架的恐怖经历。 他不想走，更不愿意回家，他报名参军。 他要抓尽所有特务，要保家卫国。 也……保护她。 “好啊！”贺时钺压下心底的刺痛，薄唇勾起，“那你也要保存我的照片。” 姜栀笑吟吟，突然加速跑：“追上我再说！” 阳光下，女孩回眸的笑容，明媚的和他童年唯一的光束重合。 贺时钺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疯狂涌动。 眸内笑意情意交织。 最终汇成是四个字：“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执手一辈子。 多幸运，才能和你重逢，护你左右。 两人去照了合照，贺时钺问姜栀要不要去老中医那。 姜栀不解：“谁病了？” 贺时钺观察四周，压低声音：“问一问，有没有灵芝。” 姜栀：“啊？” 贺时钺：“一百丸，会用掉你很多珍藏，我可能找不到一千年的，有其他年份，也可以。” 姜栀心口淌过一阵暖流。 她就是纯忽悠。 却被人这么放在心上，生怕她吃一点亏。 她抿抿嘴：“贺时钺，我有的比你想象中的多。” 贺时钺蹙眉：“栀栀，别逞强。” “没逞强。”姜栀扬起笑容，澄澈的眸中都是温和的爱意，“我还有很多很多，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贺时钺，别问我，相信我，好不好？” 贺时钺撞入这双温柔的杏眼中。 无数的疑问都被压碎碾灭。 他控制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脸颊：“你说什么，我都信。” 姜栀露出八颗牙齿，笑容格外狡黠。 “那我说，贺时钺是小狗！” 贺时钺也控制不住笑出来，轻咳一声，小小声的：“汪。” …… 他们俩约会甜甜蜜蜜。 贺大嫂娘家凄风苦雨。 “你们听说了吧，后山挖出来歪把子和金条！” 贺大嫂娘一拍桌子：“冷静！” 她沉着道：“电台是废弃的，歪把子也没有记号，他们能查到什么？你们慌张才是自乱阵脚。” 贺大嫂弟弟苦着一张脸：“可是娘，已经有人在调查我们家了，我媳妇去居委会领糊火柴盒的任务，听见有人打听我们的祖辈。” 贺大嫂娘顿时摇摇欲坠：“什么！” “你姐呢？联系她！让她去找她公婆打听！” 贺大嫂弟弟立马跑出去，没多久又回来，哭道：“我姐不见了。” “不在单位，不在家，我去部队大院打听，听说她今天要杀了她弟妹，被控制到家里了。” 贺大嫂弟弟说了今天的事，包括因为理想破防。 “这个蠢货！”贺大嫂娘几乎要气死，牙都快咬碎了！ 她顿了下，眼眸立马坚定阴冷：“今晚动手，潜入贺家，杀了你姐。” 第一百三十七章 贺大嫂一家被抓 “她知道我们太多事，又软弱，扛不住审讯的！” 贺大嫂弟弟：“我们进不去部队家属院啊！” 贺大嫂娘：“你去找你姐夫，就说找不到你姐姐了，要见你姐姐一面，就说我快死了，必须尖亲口跟你姐姐说，让你姐姐回家看我。” “他不会带你去气他那个有心脏病的妈，一定会把你姐姐带出来，我们在门口不远处埋伏，拿弩箭直接杀了她。” 贺大嫂一死，人心惶惶。 他们只要守住，装病装受害者，绝对万无一失。 当晚。 贺大嫂弟弟没找到贺大哥，却找到了卫国卫民。 卫国卫民被贺大嫂洗脑时间长了，一听就急，连忙回去找贺司令。 贺司令觉得蹊跷。 今天一下午的调查结果已经送到他手上，亲家非常健康，如果说是突发急症，也太过巧合。 他让一名跟贺大嫂身形相似的女兵戴着帽子面罩跟出去。 没敢让孙子去冒险，喊贺大哥一块去。 贺大哥下午被喊回来，被告知他媳妇发疯了。 贺大哥对父母的话深信不疑。 这会儿，直说父母仁义，不生气就算了，还找替身让他岳母安心。 晚间昏暗，女兵刻意低着头，步履蹒跚一副受伤严重的样子。 贺大哥用贺司令的借口：“她摔了一跤，咬到舌头说不出话。” 贺大嫂弟弟觉得姐姐被严刑拷打，没有过多询问。 三个人才走出家属院五百米。 “嗖！” 一支弩箭划破夜空射向女兵。 女兵警醒，赫然闪身，却被划伤胳膊。 贺大嫂弟弟还在表演：“啊啊啊！怎么回事！” 女兵眼眸一厉，直接拔出配枪，朝着弩箭射来的方向开枪。 枪声就是信号，远远躲着的士兵迅速把贺大嫂娘制伏。 贺大嫂弟弟眼见不好，直接就去抓贺大哥。 “砰”一声枪响，贺大嫂弟弟手腕扭曲，痛呼出声。 …… 姜栀跟贺时钺在外头玩了一天。 晚上又去国营饭店甜蜜约会，趁着夜景逛公园，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本以为大家都睡了。 没想到。 除了几个小豆丁，所有人连着卫国卫民都坐在客厅。 姜栀心中一突，忙问：“大嫂那边查出来什么不对劲了吗？” 贺母扶着额头，愁云满面：“还没查完，但是……唉……” 她看了一眼卫国卫民，眼泪簌簌往下掉。 贺二哥拉着贺时钺，姜栀忙跟过去。 贺二哥神色凝重，把今晚的杀人事件说了下，才说：“大嫂一家起码也是穷凶极恶之徒，卫国卫民以后的政审悬了。” 他顿了顿，看向贺大哥，长长叹了一口气。 姜栀懂。 枕边人的异常也会影响贺大哥。 至于会不会影响贺家，就看事情大还是小了。 毕竟，现在从来没见过面的远房亲戚逃走海外都要被盘查边缘甚至下放，贺大嫂如果出问题，贺大哥肯定是要被问责的。 难怪贺母这么难受。 姜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大家。 她只能以解暑的名义熬了一锅绿豆汤，往里加上灵泉，稳住大家的身体。 贺大嫂一家的调查结果比想象中快。 第二天全家惴惴一整天，第三天就被带走询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大嫂异常的。” 询问姜栀的，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大姐。 姜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紧张，一五一十回答。 “她要杀我那一刻。” 大姐认真记录：“你之前没觉得她不对劲吗？” 姜栀想了想：“没有吧。” “虽然她刻薄小气还想挑事，但这也不算什么……” 姜栀说着，突然想到山上卫国卫民的话。 “对了，我听她两个儿子说，她让她儿子给她娘家奉献，还说什么理想的。” “我当时就挺不以为然的，觉得又是一个被重男轻女教傻的人。” “后来我吵架的时候用这个骂她，她一下子就怒了，就很奇怪。” 不说字幕提示，光是贺大嫂本人，奇奇怪怪的地方也着实是非常多。 大姐：“又是？你没想点别的？” “还真没有。”姜栀抿唇，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您要给我保密。” 大姐：“我们所有调查都会保密，你放心。” 姜栀这才说：“我当时觉得她跟我孩子的亲妈一样。” 顿了下，她简单解释了一下晖晖琪琪的身世。 “她就是全心全意为娘家付出，孩子两岁多就被逼着给她娘家干活，所以，我没想那么多。” 就算在字幕里知道了贺大嫂家有很多钱。 她也只是猜测对方是资本家装穷人。 他们那么穷凶极恶，连亲女儿都说杀就杀，姜栀真的没想到。 大姐又问了姜栀几句。 姜栀都老老实实回答。 大姐说：“可以了，你可以先回去。” 姜栀犹犹豫豫问：“那什么，他家都被抓了吧？外头还有同伙吗？这在旧社会高低也是一伙土匪，我怕他们找我们报复。” 大姐的表情一言难尽。 姜栀挠头。 她说错什么了吗？ 大姐：“你先回去吧，有消息会告诉你们。” 姜栀迫不及待走出审讯室，看到在外面等她的贺时钺。 她立马跑过去：“贺时钺，你也出来了？” 他们一家都被人问话，连晖晖琪琪也被叫过去。 贺时钺点点头，神色凝重：“我们带着孩子先回家。” 一到家，姜栀就迫不及待问：“你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情况吗？” 贺时钺眸光幽深，嗓音格外嘶哑：“是特务。” 特务！ 姜栀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凝结。 赫然把所有没想通的事情都关联在了一起。 难怪书中贺大嫂要给乔安安写信，难怪第二次战役那么艰难，难怪字幕说她没有那么穷…… 她刹车拧断了，都想不到是这个答案。 “贺时钺……”姜栀突然想到一件事，浑身都颤抖起来，“你的绑架，真的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贺时钺揉了揉她的头，语调安抚：“栀栀，他们都被抓了。” 姜栀依然觉得通体发寒。 她看过字幕，比贺时钺更懂之后十年的时局。 更何况，字幕中，也有贺司令被边缘化的描述。 她齿尖有点发颤：“我们一家，是不是都要送去劳改？” 兜兜转转，还是无法逃脱劳改的命运。 “栀栀，我很想告诉你不可能。” “但……” 贺时钺心头像是被狠狠攥住，无法呼吸。 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如果你当初选了盛沛安……” “是我，连累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奖励？ “你别瞎说！”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别提前怪自己。” 姜栀握住贺时钺的手，骄傲的眉眼漂亮肆意。 “再说，就算真跟你一块去劳改，我也不后悔。” “更不会嫁给盛沛安！” 贺时钺垂眸微怔，呼吸不明所以的紧了一瞬。 他喉结滚了滚，只喊出一句：“栀栀~” 姜栀推他：“别肉麻了，你去安顿一下四个小萝卜头，我给他们做点吃的。” 卫国卫民虽然是小孩，但因为贺大嫂是他们的妈妈，依然在问询中。 回来的几个，志文志武年纪小跟贺大嫂不熟。 他们一家四口中三个更是第一回见贺大嫂。 剩下的人，还不知道要盘问多久。 “你去陪他们，我去做饭。”贺时钺不想让姜栀太辛苦。 姜栀拒绝。 她准备弄点灵泉出来。 灵泉能缓解身体疲劳，强身健体，如果他们深夜回来，也能稍微镇静一下。 “你做饭没我做的好吃。” “越是忐忑，越要吃好吃的。” 她扬起一个笑：“想抢主厨的位置，等你超过我再说吧！” 贺时钺忍不住勾起嘴角。 紧张、自责和忐忑都在她乐观的笑容中慢慢散去。 他点头：“那我就期待，栀栀大厨的作品了。” 他去陪着小豆丁，脑子里不断过着能找谁打听消息。 如果下放，又有谁能帮上忙。 姜栀在厨房也没闲着，她和了一块面，用揉面来发泄内心的震惊。 她从没想过贺大嫂是特务。 主要是因为，字幕提到贺司令被边缘化的时候，只有贺大嫂一家独善其身。 她现在，才真真切切感受到。 字幕看到的小说之外，所有人都活生生，都会有更多的设定。 哪怕是一个路人甲。 【我去我去我去！剧情怎么这么飞！有没有熟悉历史的人给我讲讲他们会不会劳改啊！我心脏病都要发了！】 字幕的出现，让姜栀冰凉的血液回温了一些。 她默默盯着。 虽然字幕并不全知全觉，但起码会给出一定的信息。 她要更加谨慎的分辨。 【不知道啊！我去问问我爷爷，他年轻的时候在红委干过。】 【十分钟了，仁兄还没回来吗？】 【半小时了……】 字幕渐渐沉寂。 姜栀一边做饭一边心急如焚的等着。 等她把鱼汤面做好的时候，字幕终于又出现。 【我回来啦！】 【我爷爷说，他们红委又不是傻子！那要是特务接近了什么重要人物就要把人家下放的话，特务啥都别干了，直接去应聘，过几年自爆，不就直接搞乱了？】 【最主要的是，要看男二家有没有让贺大嫂拿到什么东西。像男二的妈妈，她的研究成果有没有泄露，军队的军事机密呢？贺二哥政府的机密文件呢？反正要综合性看。】 姜栀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 她连忙挪开手，忍不住“嘶”了一声。 贺时钺立马冲过来：“栀栀，怎么了？” 他一眼，就看到她白嫩手背的红痕。 当即拽着她的手，伸到水龙头下。 “栀栀，疼吗？” 贺时钺声音嘶哑，深邃的眸内满是心疼。 姜栀心虚地用另一只手摸摸鼻子，刚刚看的太专注，竟然忘记刚掀开锅盖。 手背被热气哈了下。 有点痛。 不过她之后抹点灵泉就会好的。 “没事。”姜栀想要抽回手。 “别动。” 贺时钺音色冷沉，不容拒绝。 “冲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烫伤膏，不许说没事。” 姜栀不自在：“真的不严重……” “姜栀！”贺时钺眸子一深，冷气嗖嗖往外冒。 都被叫大名了，姜栀心尖下意识一紧。 她摆烂：“好好好，行行行，我好疼，哥哥帮帮我，好不好？” 贺时钺眸内满是无奈，语气更凶了：“嬉皮笑脸。” 姜栀做了个鬼脸。 这幸亏省城的家属院通了自来水。 要是没自来水，贺时钺是不是要拉着她直接跳井啊！ 她嘟嘟囔囔，有点点撒娇的嗔怪，眉眼控制不住弯弯：“小题大做。” 四个小豆丁也跑过来。 志文看一眼，震惊：“小叔，我摔一下都比这个严重哦！” 一转头，三个弟弟妹妹眼圈都红了。 晖晖抽了抽鼻子：“妈妈，你以后不要做饭了好不好？你做饭晖晖好担心的，好多火，会烫到你，以后爸爸不在晖晖来做饭，晖晖……” “哇呜！”琪琪的大哭打断了晖晖的小唐僧叨叨，“妈妈，你疼不疼啊！琪琪好心疼啊！琪琪的心比烫到疼一百倍。” 连志武都说：“三婶别疼呜呜，志武把糖给你吃。” 贺时钺一一摸了摸他们的头：“真乖。” 志文：“……” 后背凉飕飕的。 好像被扎了一排刺呢！ 姜栀坐在沙发上，贺时钺去拿烫伤膏，晖晖琪琪一左一右嘘寒问暖。 志武更是对着姜栀的手呼呼吹。 三个谄媚的样子，让小小的志文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那个红印子，从水龙头下拿出来之后就不明显了呀！ 有那么疼吗？ 姜栀给三个小孩每人一个飞吻：“谢谢崽崽，我不疼了。” 志文嘟嘟囔囔：“本来就不太疼的嘛！” 姜栀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被人关心，总是开心的呀！” “你要是摔倒，你是希望大家都不管你呢，还是给你擦药，关心你痛不痛？” “这是关心，是爱，是可以表达出来的。” 琪琪叉腰：“志文哥哥，你要是不懂得关心人，琪琪就不让做我第二警卫员了。” 第一警卫员，永远是她的三娃哥哥。 志文立马急了：“那可不行！我肯定关心。” 他也凑过来，小嘴鼓鼓的，吸了超级大一口气。 “呼！”重重吹在姜栀的手背上。 “三婶，我用龙卷风，是不是更不疼了。” 姜栀噎了噎，没忍住笑出来：“对对对，不疼了。” 小豆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像往常一样去了军区。 他们从小都在军区长大，被叔叔阿姨问两句话，根本不害怕。 吃完午饭，排排躺在凉席上，午睡。 姜栀拉了拉贺时钺，两人回到房间，姜栀把字幕的话复述给他。 “……而且，你还有过被特务绑架的经历，我们家应该不会出事。” “我觉得爸妈和二哥应该不会透露机密给大嫂，你要不要去一趟军区，把这件事说一下？” 贺时钺冷戾的眉眼洒入细碎的光芒。 对啊！ 他们只考虑到特务带来的影响，却完全忘了，他们也是受害者。 哪怕一块生活了十几年，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情。 他们应该相信国家，相信领导会公正的处理！ “我这就去！” 两天后。 贺司令带着家人回到家。 几个人都熬了三天两夜，面容憔悴。 但，人人眼中都带着光。 姜栀一看就笑了：“爸妈，国家真的给你们一个公正，是不是？” 贺司令重重点头：“咱们的领导可不糊涂。” 贺母也笑：“栀栀，这次能抓到这一伙特务，你是首功，上头要给你一个奖励。” “我听时钺说，你在服装厂做临时工，现在可以转正了。” “还按照原先的模式来，但每个月都有票据，也能传给孩子。” “我？奖励？”姜栀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她本以为不被连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贺母招手，贺二哥进屋拿了一个胶卷相机出来。 “这是，是我们全家送给你的礼物。” “之前就预定了，刚刚才到。” 贺母言笑晏晏：“栀栀，你真是我们一家的福星！” 【呜呜好感动！我们栀栀在书中被嫌弃了一生，终于也成了别人的小福星。】 【爱你的人，你做什么他们都喜欢，不爱你的人，喝水都克他！】 【说你呢盛沛安！】 姜栀笑中带泪，勾住贺时钺的手。 冲破特定命运，她居首功，但军功章，也有贺时钺的一半。 谢谢他，全心全意的信任。 “还有呢！”贺母笑的合不拢嘴，“时钺也有奖励，他的职位……” 姜栀脑内“嗡”一声：“不会升副师长了吧？” 二十三岁的团长已经极为罕见。 二十来岁的副师，更是从未听闻。 但贺时钺刚立了军功，又抓住特务，不会真的……升了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尘埃落定 “想什么呢？”贺母卡壳了一瞬间。 “时钺才多大，怎么可能升的那么快？” 贺司令“哼”一声：“他还嫩着呢！” 贺时钺宠辱不惊，一张凶戾的俊脸没有任何波动。 姜栀比他好奇多了：“那是什么？” 贺母：“时钺资历不够，职位暂时没法动，但是行政级别升了一级，现在每月的工资有一百五十二，票据也都相应增加。” 能升一级行政级别也很不容易了。 姜栀很高兴，拉着贺时钺的手晃了晃。 贺时钺低头看她，眼中满是笑意：“这么高兴啊？” 姜栀毫不掩饰：“肯定啊！谁加工资不高兴啊？何况我这还是三喜临门。” 她不缺钱，缺票。 有一个正式编制，逢年过节还有福利，工资也没有少，真的很方便了。 而且还得到一台胶片相机。 姜栀真的很喜欢拍照。 这个礼物，简直就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贺母提议：“明天我去买肉，咱们庆祝庆祝。” 贺时钺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我们明天回去。” 他只有一周的假，明天是倒数第二天。 这几天等消息，栀栀都没休息好。 他可以在回去后带她去赶个海。 这要是卡着最后一天回去，就没时间了。 “回什么回？”姜栀踢了他一下，“你算错了，你假期还有两天，我们可以后天再走。” 贺二哥撇了撇嘴，他三弟从小就过目不忘，那还能算错？ 但贺时钺下一秒就从善如流改口：“是我算错。” 贺二哥：“……” 他还没惊讶两分钟呢。 揉着眼睛的志文志武就冲过来。 俩孩子嗷嗷地抱住妈妈。 志文小嘴叭叭：“妈妈你加班两天累坏了吧？呜呜你这么累，志文的心可疼可疼了。” 志武：“给妈妈捏捏。” 贺二哥揉揉眼睛：“这还是我儿子吗？怎么变贴心小姑娘了？” 志文得意扬扬怼他爸：“你不懂表达关心，你老了住医院我也不关系你，哼哼！” 贺二哥撸袖子：“嘿！你这个兔崽子！” “哈哈哈！” 事情解决了，就是好事。 姜栀的心全放在肚子里。 她还记得字幕说贺司令替别人说话被边缘化。 特意提醒：“咱家这次是侥幸，妈你的外文书都处理了吧？二哥二嫂你们在单位也别说错话，爸更是别冲动，随随便便就拍桌子。” “要是被拿到把柄，今天这件事也会被拿出来攻击。” 贺司令哼一声：“少教训老子。” 贺母踢他：“要不是栀栀警觉，咱们都得被老大媳妇连累死！” “有人强拉着咱们十几年没发现特务这一点不放，要不是时钺跑去军区提到当年的绑架案，咱们可能都出不来，你就听儿媳妇的吧！” 贺司令不服气：“老子行得正坐得端。” 姜栀在贺时钺耳边耳语几句。 贺时钺凑近贺司令。 贺司令豁然闪身：“你干啥，想打老子？” 贺时钺面无表情，格外别扭。 “小贺同志，我看好你哦！”姜栀举起拳头打气。 贺时钺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比钢铁都要僵硬。 弯腰，覆在贺司令耳边，小声说。 “给下放的同志送丸药，你就说不清楚。” 贺司令眼瞪的比牛眼都大：“你威胁老子！” 贺时钺锋锐的眸望着他，淡淡道：“你可以不被威胁。” “老子！”贺司令举起拳头。 又悻悻放下，咬牙切齿：“老子不跟你这个兔崽子一般计较！” “走了，睡觉！” 他走后，大家都石化了。 贺二哥凑到贺时钺身边：“老三，你告诉哥，怎么能威胁到爸？他就是个老顽固，谁说都不听。” 贺时钺轻笑，摇了摇头：“你不怕被爸灭口？” 贺二哥锤他一下：“吓唬哥干啥！还嫌哥不够糟心啊！” 贺二嫂走过来：“行了，赶紧去睡吧，老三能威胁爸，你可不一定。”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贺大哥和卫国卫民就站在边缘。 姜栀不心疼贺大哥，她只心疼两个孩子。 即便不迁怒，众人每一次看他们的眼神，也足够提醒两个孩子，他们的妈妈是特务。 姜栀走到他们身边：“你们饿不饿，三婶给你们下一碗面吃吧。” 卫民“哇”一声哭出来：“三婶！” 卫国抱住弟弟：“谢谢三婶，我们不饿。” 他拉着贺大哥：“爸，我们还回原来的家住吧。” 贺母一惊：“你们三个回去怎么照顾自己？” “就住在这里，没人会怪你们！” 卫国梗着脖子：“我已经十五了，我能做家务！” 他顿了一下：“我爸也能学！” 贺大哥被刺激的恍恍惚惚：“啊？” “住在你爷爷奶奶身边不好吗？” “你们不是很喜欢爷爷奶奶吗？” 卫国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早晚会知道我妈妈的事情，我们住在这里，大家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爷爷奶奶，你不想想吗？” 贺大哥低垂着头：“我……我没想到。” 卫国：“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多想想。” 贺母蹙眉：“谁能说闲话？你们也是……” “奶奶，你是受害者，我们不算。” 卫国眼眶发红，却没有哭。 小小少年挺着胸膛：“我们毕竟是妈妈的孩子，没办法完全撇清的。” “你要是为了我们好，就让我们出去住吧。” 贺母还想再说，姜栀跟贺二嫂一左一右拉住她。 贺二嫂：“外头的家属院知道内情的毕竟少，孩子留在这里，心里也难受。” 姜栀想了下：“如果大哥的工作能调动，就让他们去外地吧。” 贺母转头，震惊地看着姜栀，眼眶发红：“老大从小就……” “为了他们好，去外地能少听很多流言蜚语！” 姜栀不去看贺母的眼睛，狠下心。 “您不能光顾着大哥，您得为卫国卫民想一想，他们在学校会不会被批斗？会不会被排挤？” 贺母沉默下来。 姜栀走到卫国卫民身边：“你们后天跟我们去屿州岛吧？等你爸爸调动办好了再回来好不好？” 卫民拉着哥哥，很心动。 卫国却不许他答应：“不了三婶，我们要留下。” 他们到底是特务的儿子。 哪怕现在被放出来，以后也可能被传讯，他们不能连累三叔三婶。 “我们陪着爸爸，一块长大。” 卫国的声音很淡，却像是重锤砸在姜栀心上。 姜栀看了一边还混沌着的贺大哥。 深深叹了一口气。 贺大哥不是坏人，但他不是好爸爸，甚至，都不是一个好儿子。 她摸摸卫国的头：“有事就给三叔三婶写信，别见外，知道吗？” 卫国笑：“知道的！我也会给爷爷奶奶写信，我们可不会客气，祖传厚脸皮呢！” 孩子故作轻松，所有人都没有提卫国想参军的梦想。 他现在的政审，别说参军，进工厂都进不去。 只能长大一点去下乡，说不定一辈子都要留在乡下。 躺在床上，姜栀的心沉沉的。 贺时钺也一样，他嗓音很哑：“栀栀，卫国卫民这一辈子，是不是毁了？” 姜栀想到字幕说的十年。 十年后，知青大批回城，改革开放可以开始做生意。 那时候，卫国也还不到三十。 她胸口郁气渐渐散开：“不会！” “人生还很长，十年，十五年，总会有转机。” 贺时钺侧眸：“会吗？” 姜栀眼眸晶晶亮，在夜空中如同汇聚的星海：“一定会！” “相信卫国，也相信我们自己！” 贺时钺的心被锤了一下，胸腔里的难过被振奋填满。 他忍不住，轻轻覆上去，在她唇边轻啄一下。 呼吸越发沉重。 姜栀推了推他：“在这，我不好意思。” 贺时钺喉腔溢出浅笑：“小姜同志，刚出过事，我在你心中，就那么禽兽吗？” 姜栀脸红，气恼地咬住他薄唇：“我要不拦着你，你不会？” 她指尖摩挲他喉结：“小贺同志，忍得住吗？” 贺时钺鼻腔喷出热气，呼吸重重砸下。 “砰砰！” 突然有人敲门。 两人吓了一跳。 姜栀连忙推开贺时钺，翻身下床，把毛巾被给他盖上。 “谁啊？” 贺二嫂的声音传进来：“是我。” 姜栀打开门，走出来：“二嫂，有什么事吗？” 贺二嫂把一个小纸箱递给她，结巴：“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姜栀打开一看，顿时僵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第一百四十章 你真是个变态！ “二二二嫂，你你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我我用不了那那那么多……” 姜栀都结巴了。 贺二嫂过来人，捂着嘴偷笑：“老三找我男人要的，这不，我趁着深夜，赶紧去医院给你们拿，就是怕明天没时间忘了。” 姜栀脸烫的快熟了：“贺时钺要的？” “害羞啥！”贺二嫂很放得开，“你年纪确实太小了，按照我们医生来说，最好是二十二再用，老三老给整破，你们避孕的确需要，别紧张。” 姜栀吭吭哧哧，说不出话。 她知道别人都是洗洗重复用的。 但她就觉得脏兮兮，接受不了。 贺时钺都去军区医院领过好几次了。 姜栀真是没想到，贺时钺竟然会让贺二哥帮他整这个套子！ “麻麻麻烦二嫂了，这么多不好弄吧？”姜栀吭哧了半天，只挤出一句客气。 贺二嫂摆手：“那有啥不好整的？” “现在基本没人领这个，我们每个月的分量都发不完。” 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结婚就生孩子，生完继续生，很少人会用这种东西。 贺二嫂霸道宣布：“以后你的套子，二嫂给你包了！” 姜栀浑浑噩噩：“谢谢二嫂。” 贺二嫂嘿嘿笑：“谢啥，快进去吧，试试省城的跟屿州岛的有啥不一样。” “额……” 姜栀真是不知道怎么搭话。 她身边的人，怎么都一言不合就上高速？ 看着贺二嫂走下楼梯，姜栀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才一脚踢开门，把小巷子往贺时钺身上一扔。 “看你干的好事！” 贺时钺打开看了眼，眉眼带了些慵懒浅笑：“二哥办事挺利索。” 姜栀愤怒叉腰：“你还好意思说！” “贺时钺同志，你的思想怎么这样，就想着享乐！” 贺时钺正襟危坐，勾起的唇角却下不来。 栀栀生气的时候，杏眼圆瞪，脸蛋带着粉，像只圆滚滚的水蜜桃。 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可爱。 “我忏悔。”贺时钺一本正经。 姜栀扬起下巴：“错哪了？” 贺时钺轻咳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不该让二哥办事，我应该亲自去医院拿。” 姜栀噎了下。 气笑了。 她伸手捶打他胸膛：“你就不能不用？” 贺时钺后仰，她手腕也被抓住，脚下腾空，压在男人的胸膛上。 贺时钺发出一声闷哼。 姜栀慌乱站起来，眼睛就往被她压歪的某个地方看：“没事吧？” 贺时钺靠在床上，胸腔中发出笑意：“有事。” “要栀栀不生气了才能好。” 姜栀瞪他：“真应该让妈来看看，你现在多油嘴滑舌。” 贺时钺把人拉到身边：“你教的。” 姜栀指了指自己：“我？” 贺时钺没明说，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期盼：“你好好想想。” 姜栀还真是不太记得十年前的事情了。 她平时很忙的，去学校上课，跟小姐妹一块逛街，学习设计衣服，跟外公外婆学经营，学古玩，学各种各样的东西。 偶尔还要跟乔安安吵一架。 就…… 对贺时钺的记忆，模模糊糊。 “忘了。”姜栀瘫在床上，“你那时候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贺时钺心脏蓦地收紧，酸酸涨涨。 他抿唇，问：“现在呢？” 姜栀故意说：“也就排个七八九十吧，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能排第一名。” 贺时钺靠近她，咬了咬她的耳朵，不满的声音又沙又磁。 姜栀翻个身，远远的离开他：“应该很悬。” “我最爱的，只会是我自己。” 贺时钺轻笑一声：“我最爱的，也是你。” 黑夜把他的声音放大，格外的磁沉性感。 姜栀脸有点微红。 她趴在贺时钺身边，想到和字幕中完全不一样的贺大嫂。 好奇问：“那贺时钺，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贺时钺回答的斩钉截铁：“小时候。” “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子呢！你真变态！” 姜栀鼓着脸，不满意。 他俩小时候就是普通朋友。 她那时候才八岁，贺时钺走的时候她也才十一。 谁会对小孩子心动？ “栀栀，我不是……” 贺时钺卡壳，不知道怎么说。 他前半部分的人生是灰暗的，封闭的。 是她，敲开一条缝，照进来一道光。 他没有想过要亵渎她，他只希望她快乐幸福。 “我还有问题。”姜栀抿唇，“如果小时候跟你一块玩的是乔安安呢？你是不是就喜欢她了？” “不会！” 身侧，贺时钺的声音沉沉，似乎咬着牙。 “只会是你。” “你们性格不一样，我对她不会动心。” 姜栀戳了戳他咬的紧紧的腮帮子：“贺时钺，你好好想想，你决定和我做真夫妻的时候，是喜欢我，还是在报恩。” 贺时钺翻身把她扑倒，捏过她的脸，黑眸直勾勾地凝着她，喉结发紧。 “栀栀，我跟你结婚后，才发现你已经是一个女人。” 他俯下，唇瓣炙热而强势。 “不许怀疑我。” 姜栀脑内的氧气似乎被他抽空，晕晕乎乎。 她想。 她是不该受字幕影响太深。 反吻回去：“你也不许。” 两人在最后一步之前停下来。 贺时钺躺在床上，凝视月光下栀栀比豆腐还嫩的脸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只会是她，只有她强势闯进来，才把他拉出彻底的黑暗。 她都不记得，她小时候有多霸道。 粉嫩嫩的小女娃命令他：“我问你话，你不可以不回答。” 然后，她问他：“你饿不饿，你冷不冷，哥哥，你是不是很害怕？”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啄开他的心门。 他有时候也会想。 如果栀栀真的选择了盛沛安，他会怎么做。 应该也会娶乔安安，和乔安安说好虚假婚姻，等能够离婚的时候终身不娶，远远守护栀栀。 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不过现在，他却不那么想了。 只要想到栀栀可能会嫁给别的男人，他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搅动的五脏六腑都扭曲，嫉妒的快要疯掉！ 幸好，她属于他。 …… 翌日。 吃过团圆饭，贺司令叫住姜栀：“擦屁股纸你要不要？” 姜栀满头问号：“啊？” 贺司令：“我就说你不要，擦屁股都嫌硬的玩意，也就那老家伙喜欢，我去跟他说，你不要，让他扔了吧。” 姜栀更懵了：“什么？” 贺母推了一把贺司令：“你好好跟儿媳妇说话。” “他的老战友，知道丸药是你做的，想问问你要不要书画。” 书画啊！ 那真是擦屁股都嫌弃硬。 “可以啊！” 姜栀学过画，也蛮喜欢古画。 但她有点犹豫：“现在拿古董，是不是不太好？” 贺母笑了：“傻孩子，他们这种人，有也上交国家了。” “是他自己画的，主要他现在即将下放，生活有点困难，拿不出别的。” 姜栀就知道，好事不可能回回都降临在她头上。 但这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能用价值衡量。 “那我也要，回去给晖晖琪琪临摹。” 贺司令哼一声：“画那个干啥！老曾要不是总画那玩意，也不会……” 贺母踢了他一脚。 贺司令转头：“走吧，你跟我来。” 姜栀跟在后头，贺时钺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贺时钺给她解释：“曾叔叔算是儒将，因为爱好古书古画，被政敌攻讦，红委闯进他家，烧了他的孤本古籍，他头发一夜全白。” “因为不肯承认那些书画都是糟糠，被批斗好多次，已经确定下放。” “唉。” 姜栀叹了口气。 这世道！ 她走到家属院后面的树林。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抱着一个纸箱子。 深情抚摸画轴，眼中满满的眷恋不舍。 “老曾，你东西呢，拿来吧。”贺司令不客气。 曾叔叔抬头，挤出一个笑：“你就是栀栀吧，能让老贺连连夸的丫头，果然钟灵毓秀。” “我现在也没什么东西给你，一些拙作，别嫌弃。” 姜栀拿出一副小的，打开看了眼，呼吸加重。 诚挚道：“曾叔叔，您的画笔锋细致，线条流畅，光晕更是栩栩如生，这种作品，千金难换，您真的要都给我吗？” 【这幅画！仙鹤祥云图！曾广擎的大作！才拍卖出一亿的那幅画啊！】 姜栀盯着虚空。 不会吧不会吧。 她又捡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赌 事实证明，会的。 【面前这个人不会就是有名的儒将司令曾广擎吧？】 【琼省，热爱书画，因为一身傲骨打不散被下放，对上了，都对上了！】 【这个人是不是后期女主的贵人之一？女主来贺家的时候偷偷给一个老头塞钱，后来老头死在牛棚，临死前交代儿子必须要报答女主，从此他儿子就是女主最忠实的下属，为女主创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对对对，女主为他儿子收藏曾广擎的画，花费了几十亿资金呢！】 【他的画巨值钱！小的一亿，大的好几亿，妈耶，我都快不认识钱了！】 姜栀看着面前满满一箱的画作。 她都不用问，就知道曾老先生一定是挑最满意的拿来送给她。 这些画，竟然用亿来计算！ “小丫头还挺懂行。”曾老先生笑出来，额角的皱纹难得舒展，“老贺这种文盲，找这样有文化的儿媳妇，真是走大运了。” 贺司令不满意：“那也是我儿子能耐。” 曾老先生戏谑：“不说你三儿子最不听话，最犟，最不像你了？” 贺司令吹胡子瞪眼：“那也是老子生的！” 贺时钺在旁边幽幽：“是我妈生的。” 贺司令气的鼻孔吹烟：“老子播的种！” “好了好了。”姜栀熟练劝架，“谁没种谁先开口。” 两个贺幼稚都把嘴闭的紧紧的。 曾老先生笑容加深：“能管住老贺，小丫头你不简单。” “没有没有。” 姜栀不是谦虚，是因为真不难。 贺司令虽然又犟又火爆，但她拿捏着他的丸药啊！ 轻轻松松。 “曾叔叔，你的画我可以帮你保存，等你回来，再换给你。” “这里面都是你的心血，我不能拿的心安理得。” 曾老先生垂眸：“回不来了。” “临走前能送给一个懂行的小丫头，比给老贺糟蹋了强。” 他身上的自毁倾向特别重。 姜栀不知道他之后是为什么会死。 是折磨，还是自己不想活了，都说不好。 她郑重：“老先生，您一定能回来的。” 曾老先生轻笑，嗤之以鼻：“小丫头口出狂言。” 姜栀很认真：“要不要打个赌？” 曾老先生用逗小孩的语气：“什么赌？” 姜栀：“十年。” “就赌十年之后您肯定能回来，您输了就送我三幅画。” “我要是输了……” 她顿了顿。 看向一边的贺司令，毫不犹豫说：“我要是输了，就让我爸跟您学一个月的画。” 曾老先生哈哈大笑。 “老贺最讨厌书画学习，让他跟我干，他能一天骂八百回哈哈哈！” 姜栀挑眉：“赌不赌？您不想看我爸跟着您旁边研磨练字吗？” 贺司令忍无可忍：“你还安排老子！” “干不干？”姜栀用手比划一个丸药的形状。 贺司令咬牙：“老子就跟你赌！” 他拍曾老先生：“跟她赌！我儿媳妇肯定不能输！” 曾老先生想了想：“十年吗……” 姜栀抬起下巴，小小得意：“我看您是舍不得吧？” “小丫头还用激将法呢！” 曾老先生望向天空，阴沉沉的天看不到阳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转晴。 但，和一个小丫头做一个赌局，也无伤大雅。 “这些送给你，你赌赢了，我再给你画五幅。” 姜栀眼前一亮。 只要跟她赌了，曾老先生起码不会自毁。 贺司令一直关注着老战友，受苦难免，但虐待应该不会有。 扛下去，总能等到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她笑了：“一言为定。” “十年后，您可不能失约。” 曾老先生：“好。” 背着书画往回走。 贺司令突然踢了一下贺时钺：“你往那边点，我跟小丫头说两句话。” 贺时钺风平浪静的面容下寒气逼人：“我陪着。” 贺司令想踹他，贺时钺躲过去，眸光锋锐：“我陪着她。” 贺司令气恼：“我能对她干什么！” 贺时钺不躲不避，却也不离开。 两人看着就要吵架。 姜栀拉了拉贺时钺：“爸估计想谢谢我，不好意思，你往旁边去一点。” 贺时钺深深看了贺司令一眼：“你还会感谢人？” “我为啥不会！”贺司令跳脚，“老子也讲文明懂礼貌！小丫头吊着老曾多活几年，老子凭什么不能谢谢她。” 贺时钺：“好了，你说出来了，我陪着她。” 姜栀：“……” 这父子俩真是。 她连忙岔开话题：“爸，曾叔叔看上去有点颓丧，你给他丸药他会用吗？” 贺司令不看贺时钺，冷哼一声：“老曾还有媳妇呢，要不是为了媳妇，我估计他被批斗后就能直接自杀。” “但他媳妇身体不好，不知道能撑多久。” 姜栀沉默了。 下放的生活本就难捱，曾老先生的夫人身体又差，真的可能没多久就去世。 就和字幕全对上了。 她主动说：“我给你增加十丸，你给曾叔叔吧。” 贺司令看了她一眼，讶异却欣赏：“不用，好东西你也留着点，我心里有数。” 姜栀也没强求。 她琢磨着，回去弄一些空间里的水果，用灵泉水泡过后制成果干，随着丸药一块给贺司令寄过来。 琼省夏日水果多，摘不完都能烂在树上。 水果在这里不值钱，下放的人带些果干，也不会有人阻拦。 他们第二天一早就要坐车离开。 卫国卫民没有来送他们。 从那天后，卫国卫民就不肯踏入家属院，也不让贺大哥过来。 姜栀去看了他们，给他们留了点钱票。 希望他们能照顾好自己。 志文志武哭的嗷嗷的。 志文拽着琪琪不让走：“我还没跟我朋友显摆够妹妹呢！呜呜呜我要妹妹！” 琪琪也眼泪汪汪：“志文哥哥，琪琪会想你哒！” 志文哭的超大声：“别走啊妹妹！把我也带走啊！” 贺二嫂丢脸极了，扯过自家丢人的崽子。 “他们过年就会回来的。” 志文含着眼泪：“真的吗？” 姜栀看了眼贺时钺，见贺时钺没有反对回来过年，笑了笑：“真的。” 志文抽噎着：“琪琪妹妹，一定要想我呀！” 琪琪背着贺母给买的新书包，点点头：“我会哒！” 一家四口坐上回琼市的汽车。 晖晖琪琪都眼眶通红。 姜栀戳了戳贺时钺：“我们过年真的过来吗？” 贺时钺不自在别开脸：“嗯。” 姜栀笑了笑，掏出胶片相机：“小贺同志，笑一个。” 贺时钺板着脸，僵硬极了。 姜栀按下快门。 又记录下两个崽崽哭的通红的小脸蛋。 贺时钺凑过来：“你教我怎么用。” 姜栀：“你想学？” 贺时钺摸摸鼻子，嗓音低沉：“我也想留下你的样子。” …… 因为贺时钺假期只有这最后一天。 他们到达琼市后没有停留，直接坐船回到屿州岛。 姜栀准备之后再来办转正手续。 他们回到家，门是开着的。 李秀妮在院子里浇菜，看见她，惊喜道：“姜栀姐，你们回来啦！” 但姜栀却看到她眼眶通红，眼底还有没有干涸的泪痕。 她在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吐槽渣男就停不下来 姜栀把包袱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连忙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李秀妮望向姜栀，瘪着嘴想憋住眼泪。 但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看见姜栀姐就控制不住。 她“嗷”一声哭出来。 “呜呜，姜栀姐，那个混子去知青办举报我了，我妈说顶多给我拖延一周，要是再找不到对象，我就要下乡了。” 现在下乡政策还不算特别严格。 只要不是自愿报名，不到十八岁之前，知青办也不会太催促。 所以李大姐只着急在今年之内把李秀妮嫁出去。 但有人举报就不一样了。 严格来说，李秀妮已经高中毕业算待业青年，只要有人举报了，她就必须尽快下乡。 姜栀蹙了蹙眉头：“他知道你在这里了？” 李秀妮哭着摇头：“还不知道。” “他就是找不到我去了哪里，问我家里人问不出来，才去举报我，逼着我出面。” “他还威胁我妈，说我是逃避下乡，分配会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我现在除了嫁给他，没有任何办法。” 姜栀痛骂烂男人。 安抚李秀妮先别急。 “我丈夫回来了，我看看他手下有没有人品好又急着相亲结婚的兵。” “你对丈夫有什么要求吗？” 现如今，李秀妮只能走原先上岛的老路。 相亲！ 这姑娘手脚勤快还大方直爽，姜栀真不愿意看到她被迫磋磨青春。 李秀妮抽抽鼻子，眼泪止住：“没有，能嫁过来就行。” 姜栀拉她坐下：“军婚不好离，结婚结不好，甚至都不如下乡。” “秀妮，我希望你别急，好好想一想你以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下乡只是吃苦，找一个姜守业盛沛安那样的，是直接没命！ 两个人合不合适可非常重要。 李秀妮抿抿嘴，脑子一片混乱，想不出来。 姜栀引导她：“盛沛安那种……” 姜栀找了半天找一个形容词，还是从字幕里学来的：“深沉冷酷型？” “不不不！”李秀妮受惊，“那可不行！” 她一言难尽：“那男人嫌弃安安姐花钱太多！” “明明他给老家寄钱就寄走三十，抽烟也要用二十，怀孕的安安姐多买点鱼虾他就觉得花的太多！他说要辞掉我，让安安姐自己干活！我真是……” 李秀妮说起盛沛安，就滔滔不绝。 “他晚上就要求吃好的，中午让安安姐不许吃细粮，还牛哄哄的一副为安安姐好的样子。” “这就算了！他竟然……” 李秀妮戛然而止，脸红了。 拥有充分上高速经验的姜栀迅速了解：“晚上还运动，是吧？” 李秀妮羞窘的点点头：“声音超级大。” 她有点好奇：“姜栀姐，结婚是不是很疼啊？” 姜栀脑子里头不可控制闪过一些画面，顿时火辣辣的。 “不……不疼啊。” 还挺舒服的。 可能是男女主的小情趣吧。 李秀妮托着脸：“我看安安姐第二天走路走打飘，床上还有血呢！” 姜栀顾不上害羞，严肃下来：“那可不对劲。” 她长辈都去世了，但是随军前，李奶奶偷偷跟她讲过。 只有第一次可能流血，之后流血就不正常，疼痛也不正常，千万不能惯着男人。 李秀妮也不懂：“可能是因为怀孕吧。”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畜生！” 姜栀就不懂。 盛沛安怎么做的男主啊！ 不体贴，不大方，不温柔，现在连花钱都要控制，也不关心怀孕的妻子。 浑身上下找不到优点，也就一张脸能看。 就凭借一张脸，就成男主了吗？ 她突然灵光一闪：“你偷偷跟乔安安说过吧？” “乔安安是不是说……” “这都是盛大哥对我的爱，他是太爱我才离不开我，他是为我好才会控制我的花销。” 李秀妮狂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姜栀：懂了。 女主甘之如饴的享受，那人家可不就是男主嘛！ 难怪他们家贺时钺那么好，在原书中也只能屈居男二。 还不是因为太温柔太体贴，还长嘴会好好沟通？ “栀栀。”贺时钺靠在门上喊。 他在屋内也能听见她们说话。 都听半天了。 俩人一骂起盛沛安，就彻底忘了正事。 他看向盛家。 盛沛安在战场上铁血铮铮一个汉子，果断坚决，责任感强，风评很好。 怎么一遇到乔安安的事情，整个人就疯疯癫癫？ “怎么了？”姜栀回头，“我马上来。” 她安抚地拍拍李秀妮的肩膀：“你先想想找什么样的，一会儿告诉我。” 李秀妮情绪缓和了几分，点点头：“好的，谢谢姜栀姐。” 姜栀匆匆走到贺时钺身边：“怎么了？” 贺时钺轻咳，找了一个理由：“曾叔叔的画放在哪里？” “放柜子里呗！放你书房也行。” 姜栀觉得画没什么问题。 毕竟不是古画，贺司令和曾老先生又是旧相识，贺时钺家里有点他的画作也很正常。 贺时钺：“嗯，就放书房的书柜最底层。” 姜栀听他说的这么具体：“你不都想好了吗？” “你故意叫我是不是？” 她突然明白过来。 “你偷听我们说话？” 贺时钺不自在：“你们声音挺大，可能盛沛安都听见了。” 提到盛沛安，姜栀真是恨不得多骂几句。 “听见就听见，我没指着他鼻头骂他，都已经忍的很辛苦了！” 贺时钺忍不住笑：“栀栀文明。” 姜栀眨眨眼，笑容狡黠：“文明的同志，应该受到奖励。” 贺时钺心知肚明：“你都说了，我偷听你们说话。” 姜栀噎了下。 踢了他的小腿：“那你帮不帮啊！” 贺时钺把带回来的东西往柜子里面放 贺母给装了很多，家里快喝完的麦乳精和奶粉补上货，晖晖琪琪两个小朋友也得到了木头小手枪，新书包，新文具。 还有一些罐头补品什么的。 姜栀见他没说话，急急的问：“你要是不愿意也趁早说啊，我好让李大姐再想办法。” “我不是不愿意。” 贺时钺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盯着她。 “介绍对象，对方过不好，可能会怨你，你确定吗？” 如果是别人，贺时钺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 但要介绍对象的是栀栀。 栀栀重情重义，连多次算计她的乔安安受了委屈，她都打抱不平。 要是被她当做朋友的李秀妮埋怨，一定会伤心。 他不希望看她伤心。 “我觉得秀妮不会。”姜栀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过她要是真怨我，就说明我看走眼了，她不配当我的朋友。” “看清一个小人，也是好事呀！” 贺时钺看着她洒脱乐观的笑容，唇角放不下去。 点了点头：“那好，我明天帮你问问。” 但他也言明：“营级以上才能随军，我们团里，营级以上基本都结婚了。” 姜栀觉得不是问题：“李大姐说了，只要人好，他们家愿意出钱给闺女在渔村租房子。” 严格的说，租房子现在的政策也不允许。 但只要双方都咬死没给钱，只是借住，谁也没办法证明他们交易不是。 “姐姐……额，嫂子……” 门外，传来扭扭捏捏的声音。 姜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乔安安。” 她走出去：“找我干什么？” 刚站定，视线落在乔安安身上，就被乔安安头顶的字幕惊呆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字幕风评斗转之下 【头一次这么想让恶毒女配破坏男女主感情！】 【原书里也没说男主会小气啊！】 【原书也不会什么都告诉你啊！不都是一笔带过？恶毒女配嫁给男主的时候吃的也很不好。】 【啊啊恶毒女配你快发威吧，搅和一下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主啊！】 【恶毒女配罪不至此。】 短短一周，字幕里面，盛沛安的风评直线下降。 下降到姜栀都惊的忘了赶走乔安安。 乔安安哭哭啼啼说明了来意。 “姐姐，不，嫂子。” “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秀妮，我不行的……” 姜栀强迫自己从字幕上挪开眼：“啊？” 乔安安抽噎：“家务太多了，我真的做不过来，做饭更是受不了，闻到油烟味就吐得天昏地暗，失去秀妮，我根本就应付不了家务……” “那你去跟盛沛安说啊！”姜栀很无语。 【说了啊！怎么没说！】 【我真的不能接受纸片人像现实中的男人一样，说出来怀孩子有什么累的这种话，幻灭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男主还没完全确定女主爱上他？现在是酸涩的拉扯阶段啊，不能要求男主像热恋一样体贴吧？】 【他不喜欢他别弄大女主肚子啊！怎么着，做恨呢？】 真是话糙理不糙。 姜栀看的津津有味。 有一种讨厌的人被全世界发现的感觉。 连带着，看乔安安都顺眼了一点。 “别哭了。” 姜栀直白地问：“你到底想干啥吧！” 乔安安：“我想让姐……嫂子帮我想办法，留下秀妮，帮我干活。” 姜栀问李秀妮：“秀妮，你愿意吗？” 李秀妮：“愿意。” 她没工作，就算是相亲结婚，也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看看乔安安就知道，还是要自己手里有钱啊！ “但是他们家出得起钱吗？白干我可不干。” “出得起。”姜栀语调有点讥讽，“盛沛安津贴跟我家贺时钺差不多，他这么多年也立功不少，肯定有存款，根本就不缺钱。” 乔安安揉着眼睛：“可是不愿意给我花啊。” “我有办法。” 姜栀抿抿嘴角，却没有往下说下去。 乔安安迫不及待：“什么办法啊？我是真的很为难……” “我告诉你，你转头告诉盛沛安是吗？” 姜栀眼底荡开一层又一层的冷意。 “然后你哭哭啼啼说不怪我破坏你们的夫妻感情，是你要我给你出主意，我一点没有挑拨的意思，是不是？” 阴阳怪气的语气，连字幕都听出不对劲了。 【虽然但是，这就是妹宝会说的话，也特别让人误会。】 【姜栀这是恨铁不成钢啊！跟我看我恋爱脑的闺蜜一模一样！】 【讨厌你的愚蠢，但永远偏心于你，这不比男女主好嗑！】 【前面的你没有心，别想着给妹宝拉郎配给恶毒女配洗白了！】 【男女主才是最配的！妹宝的爱永远炙热！】 姜栀擦了下不存在的冷汗。 突然觉得乔安安的恋爱脑没那么讨人厌了。 这要是再对她多点感激，字幕还真要把她俩凑一对了。 那多恶心啊！ 她立马决定好好帮忙：“你就回去撒娇呗！” 乔安安：“啊？” 姜栀：“这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吗？” “你哭着问他，是不是觉得你不如我，所以我能吃的你不能，我不用干的活你要干，都是一个家出来的，为什么区别对待。” 乔安安咬着唇：“这样就行吗？” 姜栀摊手：“要么，你就照我说的试试看，要么，你就别问我。” 盛沛安最爱跟贺时钺攀比。 虽然乔安安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她，却在暗戳戳说盛沛安不如贺时钺。 盛沛安哪能听得了这个话？ “我觉得可以的。”乔安安含羞带怯看了一眼在屋里忙着打扫的贺时钺，“贺大哥对姐姐很好，姐姐教夫有方。” 姜栀被她的眼神恶心到了。 摆摆手：“赶紧回去吧，让盛沛安知道我给你出的主意，你就全完了。” 乔安安捂住自己的嘴：“我不说，肯定不说！” 她站起来，又期期艾艾给盛沛安说话。 “盛大哥也是好心，毕竟政策不允许有保密，我不能一直找秀妮帮忙，到时候带孩子又做家务肯定更手忙脚乱，钱也要好好计算着花，我……” “你快别叭叭了。”姜栀打断她。 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好，你也好，你们天作之合，赶紧回家吧，没事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谢谢！” 乔安安的脑子好像只能听得到她想听的话。 脸颊微微泛红：“盛大哥跟我的感情这么浓烈呀，都让姐姐认可啦！” 姜栀想死，亲自上手把她推出去。 这才坐在石桌边，长长舒出一口气。 “终于走了。” 她语重心长：“秀妮啊！她说的什么感情啊，爱啊，可千万别听。” “谁信谁傻子！” 李秀妮有点反对：“可是我看你跟贺团长感情很好啊！” 她脸有点红：“姜栀姐，我也想找一个贺团长这样的。” 姜栀倒是没误会李秀妮喜欢贺时钺。 她对李秀妮的人品还是比较信赖的。 再说了，就算真喜欢上了有妇之夫，就连乔安安那么傻的都不能直白的说出来。 姜栀替她总结：“跟盛沛安相反的呗！” 李秀妮笑起来：“对对对！就是别太限制我花钱，我自己赚的，他可别叽叽歪歪。” “还有就是，家务活也稍微伸把手，别跟盛团长一样，连洗脚水都要安安姐端。” “其他的，就是人品要好，别的没了。” 姜栀嘴角抽了抽。 合着这妹子就光考虑生活问题，完全不考虑感情啊！ 姜栀问她：“性格呢？爱好呢？斯文的还是冷酷的？” 李秀妮：“长嘴会说话，别动不动就让别人猜。” “没了。” 姜栀：“你一点不考虑感情能不能处好啊？” 李秀妮深深看了一眼隔壁，非常认真地反问：“那有啥用？” 姜栀：“……” 她挠挠头。 觉得自己把李秀妮引入了另外一个极端。 …… 盛家。 晚上李秀妮特意在晚回去，给乔安安和盛沛安空间。 乔安安拉着盛沛安撒娇：“盛大哥，我真的不行啦！我在家里都没有做过的呀！” 盛沛安目光晦暗，里头寒意料峭：“你跟我结婚，逼走了我妈，这些就必须要你承担。” “乔安安，现在是新社会，没有谁能彻底享乐。” 他语气严肃，乔安安被吓得后退一步。 嗫嚅着，说了姜栀教她的话。 “姐姐就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明明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呀！” 她多加了这一句，讽刺意味更浓。 盛沛安感觉自己脸上被抽了狠狠一巴掌，胸膛急剧鼓胀，蓦地伸手掐住乔安安的下颌。 “连你都敢嫌我不如贺时钺！” “呵！他不过都立了一个功劳，你就想投到他的怀抱？” “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嫌贫爱富？” 乔安安摇头，语气委屈至极：“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跟姐姐没有什么不同……我也……” “唔！” 盛沛安掐的越来越重，她颧骨酸疼发麻。 她流着泪：“姐姐教我的，我没有这样想的。” 盛沛安忽而松开手，唇角嘲弄地勾起：“姜栀教你的啊！” “行了，我答应了，李秀妮会帮你带到孩子满月。” 乔安安喜极而泣：“真的吗？盛大哥，我就知道你爱我。” 盛沛安冷笑，没有回答。 周身森森的寒意，让乔安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 姐姐她太坏啦！ 乔安安心神不宁，晚上躺在床上，往盛沛安身边蹭了蹭。 盛沛安不动声色躲开：“睡觉。” 乔安安愣在原地，咬着唇：“盛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盛沛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无声扣住她的手腕。 拉着她的手，抚到她的小腹上。 乔安安不明所以，但不敢反抗，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盛大哥……” 盛沛安轻笑，笑容没有温度，比面无表情更让人惊悚发寒。 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带了十足的威胁：“安安，我不喜欢和我耍心眼的，知道吗？” 乔安安攥紧了手，下意识靠过去：“盛大哥，我不敢，我……” “但你听了别人的蛊惑。”盛沛安不容置疑。 乔安安低垂着头：“对不起，我太累了。” 盛沛安冷眼扫着她：“我可以宠你，但你不能要求。” “保姆，每天鱼虾肉蛋，你只考虑你的享乐，考虑过我的位置吗？” 乔安安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这么严重……” “不，你知道。”盛沛安嗤笑。 “但你不在乎。” 不起波澜的声调，让人觉得分外胆寒。 “即便怀着我的孩子，你的心也全都在贺家。” “你看不起我，更看不起我的职业，你想要的，就是贺时钺那种无底线的男人。” “无底线纵容妻子，任由她思想腐化。” 他说完，不再理乔安安，直接转身。 乔安安感觉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心脏上狠狠擂了一拳。 盛大哥说的好像是对的。 她真的没有考虑过盛大哥的位置。 盛大哥已经被她连累降职过一次，她却还这么不小心。 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眼泪簌簌往下掉：“盛大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没有想到。” 盛沛安背对着她，无动于衷。 乔安安心慌的厉害，她惊慌失措地跑下床，蹲跪在盛沛安床边。 “是姐姐。” “对！是姐姐看不得我好。引诱我腐化思想，她还跟我说，她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都是贺大哥在做，我也希望跟姐姐一样。” “呜呜，盛大哥，你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坏心思。” 盛沛安眉目凛冽，嘴角却噙着笑。 “别人怎么说，你如果没有想法，也动摇不了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似是不经意的感叹：“你还怀着孩子，别累着。” 乔安安额角一跳：“孩子！姐姐没有孩子！” 她捂住嘴：“盛大哥，我知道啦！她嫉妒我有孩子！” 盛沛安轻嗤：“她也不是不能生。” “她能生。”乔安安跟着盛沛安的思维发散，“那她为什么没有生呢？她也结婚小半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孩子呢？” 他们同时结婚，她已经怀孕三个月，姜栀却还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 乔安安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不会是她有问题吧？” 盛沛安：“你不要乱说。” 他越反对，乔安安却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正确。 “不然姐姐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怀孕啊！” 盛沛安目光寒津津：“别管别人，管好你自己，我只给你一个孕期的时间，你坐完月子后，我要看你领起来整个家。” “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能不能让我心无旁骛的为国家奉献，就看你怎么做了。” 他像是长吁短叹：“我已经落后贺时钺几步，不能继续落后。” 乔安安重重点头：“我会做好的！” “我不会听姐姐的……” 说到这，她愣了下，捂住嘴：“盛大哥，你说有没有可能，姐姐就是想利用我打击你？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你就没法全心全意工作，贺大哥就能超过你。” 盛沛安扫了她一眼，沉默了几秒。 用沉默，来表示默认。 女人家的事情，他可不插手。 他什么都没说，都是乔安安自己猜的。 “少胡思乱想，赶紧睡吧。” 盛沛安闭上眼睛，乔安安心里却各种揣测。 想到今天姜栀明明烦透了她却还是给她出主意的表情，乔安安狠狠搅衣角。 姐姐真是太坏了！ …… 姜栀回来的第二天，赵桂香就过来串门。 “小姜，你家的菜我前几天摘走了一波，你吃菜直接来我家菜园子。” 姜栀走一周，黄瓜番茄都泛滥，她提前就说过让赵桂香把菜摘走。 “好嘞！”姜栀也没客气，穿好衣服准备带李秀妮出门。 赵桂香好奇：“出去啊？” 姜栀点头：“对，去医院。” 贺时钺让小王传信，带李秀妮到医院去。 怕相亲不成耽误李秀妮的名声，姜栀没有直接说去相亲。 而是神神秘秘说：“有点事。” 赵桂香也没追问：“成，那你忙着，我去副食品商店，用给你带点啥不？” 两人闲聊的两句，都没对面的沈念芙听得完整。 沈念芙家也多了一个和李秀妮一样的远房亲戚。 小丫头的确是陈副师的远方侄女，干活挺麻利。 就是有点八卦。 乔安安眼神闪了闪，在沈念芙旁边说：“沈嫂子，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去查不孕不育啊？她都半年没孩子了。” 沈念芙：“谁知道她是不是不能生。” 她看着跟李秀妮走远的姜栀，抚摸院内的黄瓜藤。 这里原先种的是她最爱的花。 “我嫁给老陈，没多久就怀孕了，十八九的大姑娘，有爱情的浇灌，从来都是跟鲜花一样快速盛开。” “枯萎的，要么没有爱，要么没有孕育花种的能力。” 这是句废话。 乔安安却追问：“那嫂子觉得，我姐姐是哪一种？” 沈念芙想起每天早上洗衣服的贺时钺：“贺团长英武，应该是后一种。” 乔安安：“我觉得也是，我姐姐之前在江城，经常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一走就是一天，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不好好吃饭伤害了身体。” 沈念芙眸光闪了闪：“男朋友女朋友。” 乔安安意味深长：“有男有女，他们人可多了，是小团体。” 远方侄女浇菜，耳朵竖的高高的。 他们小保姆也有自己的小团体。 在亲戚家借住的女同志都是经常一块说话的。 她摘了点豆角：“婶子，我出去摘菜啦！” 沈念芙摆摆手：“去吧，我跟安安聊会爱情。” 乔安安目光闪了闪，手掌攥成拳。 她要帮盛大哥，要证明自己的用处！ 姐姐那么坏，她才不愧疚！ …… 来到医院的姜栀并不知道有人在传她的八卦。 贺时钺领着她，直接指着病床上的几个。 “犟驴，马上升排长，二十岁。” “吴庆丰，三团政委，二十八。” “肖正浩，连长，二十七。” “赵多田，副营长，三十二。” …… “都是能牺牲自己，拯救战友的好兵，你们随便挑吧。” 姜栀和李秀妮对视一眼。 都有点手足无措。 大哥！ 咱能不说的跟挑大白菜一样不？ 她站在李秀妮前头，轻咳一声：“那啥，你们说说你们找媳妇的要求吧，嫂子给你们介绍。” 犟驴超大声：“我要一个和嫂子一样的！” 贺时钺一脚踹到他病床上，黑脸：“重说。” 犟驴小小声：“我就喜欢嫂子这样的，做饭好吃，还爱说爱笑，咋了嘛！” 一个病房六个人，大伙都笑话犟驴。 “过日子可不是挑厨子，俺就想要一个孝顺的，俺妈养俺不容易，得对俺妈好，都听俺妈的，能给俺妈伺候的舒舒服服。” “我可不一样啊！我想要有工作的女同志，家里家外一把抓，才是新时代的好同志。工资我把着不乱花，咱们攒钱过好日子！” “那必须能生儿子啊！十个八个不嫌多，四个五个不嫌少，我可不能当绝户头。” 李秀妮拉了拉姜栀。 哭丧着脸，小声在姜栀耳边说：“姐，要不我还是下乡吧。” 男同志，太太太可怕了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不想生孩子 姜栀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男同志不是找媳妇，是想找个仆人的想法。 她家是外公外婆做主，就算姜守业有点大男子主义也得憋着。 更别提，即便家里有保姆，姜守业也不会完全跟个皇帝一样什么都让保姆和媳妇干。 他还是会给乔凤芹端茶倒水的啊！ 她的男同学追求她的时候也都承诺要把她照顾的很好，她只需要做喜欢的事情。 他们男男女女一块出去玩的好同学，都是男同志干活，女同志辅助。 这还真是发现，大家的择偶标准都是这样的！ 她看向贺时钺。 在这种环境中，贺时钺这样的还真是鹤立鸡群。 贺时钺咳了咳，扫过病床上的男同志：“你们是找老婆，还是找妈？” “哈哈哈贺团你说对了，俺们那，媳妇就是叫新娘，可不得伺候好男人？” “贺团你自己洗衣服被全岛嘲笑，也想把我们都教成耙耳朵哦！” “俺可干不来，娶媳妇不就是为了一个家吗？这媳妇啥也不干，俺又要干外头的活回去也要当孙子，干啥成家？” “额，贺团俺不是说你是孙子，反正男人干活就是要被嘲笑的！” 贺时钺掀起眼皮，警告的视线瞥向他们。 他们齐齐噤声，复而改口。 “小嫂子这么好看，那当然是得宠着，贺团做的对！” 姜栀垂眸。 贺时钺做家务，她习以为常，认为这是两个人的分工。 原来，他在她背后承受这么多的非议。 她靠近贺时钺，轻轻在背后握住他的手。 昂起头：“那咋了？” “你们口中的女人活，贺时钺干的好，上战场，他也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去年的全军大比武，他还是第一名。” “这就证明啊，能干好的人干什么都好，挑挑拣拣觉得这也损害男子汉面子，那也体现不出男子雄风的，才什么都畏手畏脚呢！” 大伙面面相觑。 他们反驳：“贺团大比武还是没结婚那会呢！要是今年，他精力都用在女人活上，可不一定。” 姜栀轻嗤：“练练？” 但看着满床的伤员，她又改口。 “你们根本不懂。” 她信誓旦旦：“劈柴是练习用力精准度。” “洗衣服是锻炼手腕灵活性。” “扫地是增加眼力，精准发现藏在角角落落的垃圾。” “我们家贺时钺，是最棒的男人！” 贺时钺眸色清冷，面无表情。 心里却开出一朵朵小花。 姜栀：“谁笑话他，才是傻子呢！” 犟驴是姜栀无脑吹，瞬间狂拍手：“对对对！我就觉得贺团的准确性高了！” “千里之外，直中对方领导脑门，巨牛！” 姜栀得意洋洋：“还说不说我们贺时钺做家务没有用了？” 大家都看贺时钺。 歪理！ 这给贺团吹的！ 谁不知道他就是单纯的疼媳妇？ 贺时钺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目光，语气淡淡：“栀栀说的对。” 顿了下，他补充：“你们没媳妇，不懂。” 哟哟哟！ 这就栀栀了！ 他这恩爱绣的，简直让人窒息。 姜栀接话：“这夫妻啊，就是得互相尊重，相互分担才能过的好呢！” “你们谁没听过结过婚的同志抱怨跟家里只知道做家务的媳妇没有共同语言？” 没人吭声。 谁能没听过啊！ 都几乎天天听了！ “那可不是没共同语言嘛！你俩天天一个在外头一个在家里，根本没有共同经历，可不是没啥好说的？” “回家帮帮忙，两口子一块做饭，她炒菜，你就在旁边烧火，菜烧好的时候喂一口到你嘴里，俩人相视一笑，那还能没话说？” 她描述的画面很美好。 犟驴神色向往：“贺团就跟嫂子有说不完的话，他家可高兴了，天天都是欢声笑语。” “我结婚，我也得这样！” 姜栀看向角落一直一言不发的吴庆丰。 她也不是闲的，非得教育别人过日子。 主要是要在聊天中，让李秀妮看看跟对方合不合性子。 相亲，也不能一个个见吧！ 这吴庆丰不说话，姜栀主动问：“吴政委觉得呢？” 吴庆丰摆摆手：“我不结婚。” 姜栀好奇，但姜栀没有追着人家问。 她笑了笑，继续跟大家聊天。 等从医院出来，姜栀问李秀妮：“秀妮，你觉得呢？” 李秀妮垂着头，有点丧气；“我也不知道。” “其实我爸都是绝好的男人了，但为了生弟弟，我妈还是一胎接着一胎，可伤身体了。” “她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差点死了。” 李秀妮咬咬牙，有点难以启齿。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生孩子。” “姜栀姐，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大逆不道？” 姜栀愣了下。 她从没想过这种事。 但她摇了摇头：“没有，你想干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别人不应该干涉。” 李秀妮拉着姜栀的胳膊：“姜栀姐，你是第一次跟我说这种话的人！” 她跟她妈李大姐说过，李大姐骂她不知道好歹，脑袋有泡。 她也跟自己的小姐妹说过，小姐妹说女人不生孩子就不完整，还问她是不是有病。 从此之后，她就不敢说了。 但是真的要相亲，她看到恐怖的男同志，一个个都奔着让媳妇生十个八个儿子去。 她有点胆怯，看到姜栀姐跟他们辩论男同志该不该做家务。 她突然就觉得，她不该妥协。 “我想好了。” 李秀妮笑起来，眼中却带着泪。 “不管男孩女孩，我最多能妥协生一个孩子，如果没人愿意，我就……” 她咬唇：“下乡！” 姜栀不可思议看着她：“下乡很苦。” 李秀妮反而坚定了一点：“生孩子更苦，生一个是我的最低底线，我不能再低。” 眼前的李秀妮明明是一个人，姜栀却仿佛看到有一丛野草从石头缝里面挤出来。 坚韧而倔强。 凭什么女同志就一定要生孩子？ 凭什么他们规定女同志怎么样，女同志就要怎么样？ 姜栀自己从来都是别人眼里的怪胎。 她认真的点点头：“我支持你。” 李秀妮僵住，难以置信，热泪随之滚落：“姜栀姐……” “你没有大逆不道。” 姜栀伸手，擦干她眼角的泪花。 “只要你做决定之前深思熟虑，你做什么决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人生是你自己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你过。” “下乡也会很苦，只要你不后悔，谁都不能说你大逆不道。” 李秀妮拉着姜栀的手，泪水越流越多。 头一次有人肯定她的想法。 也是头一次有人听她讲完理由，没有嘲笑她对生孩子的恐惧。 原来，她不是只能有一种活法。 “如果你真的要下乡，我会找贺时钺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调到距离近一点的位置。” 姜栀温和地给她擦眼泪。 “别哭啦！马上就进家属院了，被人害以为我欺负你呢！” 李秀妮破涕为笑，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泣不成声。 “呜呜，姜栀姐……你这么好……呜呜……” 大槐树下，说着八卦的远房亲戚组交换一个眼神。 看吧！ 果然查出来不孕不育！ 陈副师的远房侄女小梅得意地翘起嘴角：“我说的没错吧？就是跟人乱搞弄坏了身子，我的消息，贼灵通！”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狗咬狗 当天都不到晚上，姜栀因为乱搞不能生的消息就甚嚣尘上。 赵桂香连忙来找姜栀：“小姜小姜，你今天去医院是看不孕不育？” 姜栀懵：“不是啊！” 赵桂香气的面红耳赤：“他们怎么不消停呢！长不了教训是吧？空口白牙一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 “说你在江城的时候经常跟男男女女滥……” 那词，连赵桂香都有点说不出口。 “滥交！” “导致现在不能生，所以一直都怀不上！” “缺德玩意！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姜栀冷笑一声，杏眸里染了几分嘲弄：“我知道是谁。” 赵桂香：“谁这么恨你？走，扇她去！” 姜栀指了指隔壁：“能准确说出男男女女一块出去玩的，只有我的好邻居，乔安安。” “小乔？”赵桂香蹙眉，“她之前就说过你坏话，不是受教训了吗？还敢啊？” 姜栀轻嗤：“她可不会直接说，谣言，传着传着就能变味。” 传她不能生，她不生气。 但传她滥交，是可能会被拉出去游街的！ 她怎么能忍？ 姜栀直接就踹开了乔安安的大门。 “乔安安！出来！” 乔安安从屋里出来，温柔的笑了笑：“姐姐，盛大哥同意我继续和秀妮一起啦！” 她语调欢快，赵桂香拉了拉姜栀：“真是她？” 不太像啊！ 这可没有一点干坏事的样子。 姜栀却已经断定，就是乔安安。 【男主略施小计，我的心就又回去了。】 【朕跟盛妃何时有过嫌隙？早就说了，男主是六十年代的人，考虑问题不一样，恶毒女配是资本家作风，男主可不得把着关，就你们叫的欢。】 【嘿嘿妹宝终于小机灵了一把，学会反击。】 【妹宝说的可不多，都是小梅自己误会了，这可怪不了妹宝。】 【我妹宝真是机智又聪明，为妹宝点赞。】 看吧！ 这不光主谋出来，主力也出来了。 本来准备直接扇乔安安的姜栀改变主意。 两条狗，就要看狗咬狗。 姜栀上下审视她：“乔安安，你有没有在外头胡说八道我的闲话？” 乔安安面色一僵，连忙摇头：“我没有。我说了也没人信，你不是都跟所有人说过，我和你关系不好吗？” 她没有自己直接说。 姐姐是个坏蛋。 但她还是不希望真正和姐姐交恶。 她的恶婆婆人虽然特别坏，但是却教会她一个道理。 就是坏事不能亲自干，免得被人找上门。 她可什么都没说哦！ “没有最好。”姜栀冷冰冰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赵桂香跟着姜栀：“小姜，不是乔安安吧？” “我真是不想咱们家属院乌烟瘴气，他们真是，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姜栀余光瞥见小梅在院子里面探着头看热闹。 故意说：“嫂子，这回查出来谣言来源，是不是能直接送去派出所？” “之前咱们不都说好了吗？家属犯事，牵连军人，情节严重直接送公安局，这回造谣的这么厉害，我告她诬告，可以的吧？” 赵桂香认真点头：“你是受害者，你要追究可以，反正老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闹事的人。” “才安生多久啊！这就又开始了？那可不能轻拿轻放。” 姜栀瞥向小梅，声音不小：“那我就去啦！” “我就不信，谣言还能查不出源头，上一次不就查出来了？” 赵桂香点头：“对，我陪你去。” 姜栀却没那么着急，捂着肚子：“嫂子，我先回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喊你帮忙啊！” 姜栀进屋，赵桂香也回到自己家。 小梅连忙溜出门，问自己来得早的小姐妹：“上回也有这种事啊？” 小姐妹绘声绘色，把姜栀闹着要自杀，最后多人被牵连惩罚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同志真不怕得罪人啊，挨家挨户问，谁也不想被误会，可不全说了！” “那真是黑暗的一天，好多家都传来挨打的声音呢！” 小梅惊慌失措：“就说两句闲话，不至于吧？” 小姐妹：“耐不住她上纲上线啊，她还特能闹，男人不在的时候就闹。” “听说贺团长特别疼媳妇，搁家洗衣服做饭啥都干，她再鼓捣着贺团长去闹咋办？” “小梅，叫我说，你就去给她道个歉，就说你嘴碎。” 小梅抿唇：“她会不会让人把我送走啊？要是把我送回去，我爸能打死我！” 小姐妹：“不能吧？你认错态度好点，不行给她跪下呢？” 小梅觉得行。 她准备一敲开门就给姜栀跪下，先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来老叔家可是个好活儿，家里好多姐姐妹妹争抢，她要是被送回去，断了自家这条财路，真是能被她爹娘打死。 她宁愿不要脸，也不想被打死。 她想的挺好，但是敲门的时候，家里没人。 小梅当时就觉得糟糕，她顾不得别的，哭着跑回家求沈念芙。 “婶子，你帮帮我，我不能被送走啊！我就是嘴碎，真不是什么坏人啊！” 沈念芙“啊”了声：“你为何出去说她坏话？” 小梅：“我听你跟乔婶子说她不好，我们村里不能生可是大事，我没管住嘴，我……” 她“啪啪”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怪我，都怪我！” 沈念芙怔愣了一下，拉开她的手：“我跟她关系可一般，我尽量帮你。” 乔安安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听懂了。 也是故意支开小梅，让大嘴巴的小梅去传闲话。 她对乔安安的人品很信赖，这种事，乔安安应该不会胡说八道。 姜栀之前肯定跟男同志有不正当交往。 她不怕。 她在院中观望，姜栀一直都没回来。 男人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家中，姜栀才跟贺时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回家。 沈念芙推了推小梅。 小梅立马窜出去，“扑通”一声滑跪到姜栀脚边。 抬起手，就“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 声音贼大，脸上登时出现一片红印。 贺时钺反应迅速把孩子和姜栀护到身后，锋锐的眸冷酷：“你干什么！” 小梅哭着说：“姜同志，对不起，我大嘴巴，你打我吧！” 哭喊声响彻整个家属院，好多人都端着碗出来看热闹了。 赵桂香直接：“小梅，是你最先造谣小姜的？” 小梅还没说话，姜栀就站出来：“怎么可能啊？她不是从村里来的吗？就算是编，也编不出我跟人出去一玩一整天的事情啊！” “他们可都是要先去公社的，离得那么远，谁天天往外跑。” “还有不孕不育，小姑娘哪懂那么多？” 姜栀扶起小梅，温和说：“别怕，谁让你来找我认罪的？” 沈念芙再也无法自持身份，从院子里出来，脸色阴沉。 “小姜，你不要含沙映射，我是跟安安说了两句闲话，谁想到小梅跑出去乱说？” 姜栀松开小梅，看向沈念芙，眼底荡开一层又一层的冷意。 “嫂子是承认你们两个是谣言的源头了？” 沈念芙脸色发白，却仍骄矜道：“我说了，我就认，我可没说你跟别人鬼混，都是后头传变味了。” 陈副师拉她一把：“你少说两句。” 他赔笑：“小贺，小姜，你嫂子乱说话让小梅听到了，我回头肯定教训他们两个。” “小梅是我远房侄女，我让她回家。” 姜栀意味深长：“回家啊……” 小梅脸色变了，她认错这么卑微就是不想回家。 她可不能承认话都是她瞎编的！ 再说，也不是她瞎编的呀！ “叔，我没瞎说！也不是婶子乱说，我是听安安婶子说的！” 姜栀垂眸，掩盖眸中讥讽意味十足的笑意。 狗咬狗，上演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霸道护妻？那就你来！ “你胡说！” 姜栀表现的异常愤怒。 “昨天她找我求助，我才帮过她！” “就一晚上，她怎么可能说我闲话，你攀扯也要找个好人！” 她其实，并不是生气。 更不可能相信乔安安。 她要的，是把乔安安虚假的面具全部撕扯下来。 不是爱传闲话吗？ 她就让乔安安感受一下被人指责的滋味。 “我没撒谎！” 小梅慌乱。 她把乔安安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还特别强调。 “安安婶子还说，肯定是没吃饭伤了身体，我出去也是这么说的！” 任谁，都能听出这个“没吃饭”中的隐含意思。 小梅无辜：“我真的就是碎嘴子，爱东家长西家短说说闲话，没坏心。” 她又给了自己两下：“我打烂这张嘴，姜婶子，你就原谅我吧。” 姜栀后撤一步，无辜道：“问题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盛家没人出来看热闹。 连李秀妮知道今晚有大戏，强忍着装不知情，在屋里吃饭呢！ 小梅三两步跑过去，推开院门：“乔婶子，你出来呀！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又干什么了？”盛沛安眼底的不耐烦，已经浓的如同实质。 乔安安支支吾吾：“我……我没干什么啊。” 她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盛沛安想了下，陪着她一起。 这女人太蠢，真要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反而麻烦。 他昨晚是鼓动乔安安对姜栀下手。 谁想到，她竟然用这么愚蠢的法子！ 说姜栀的闲话有什么用？ 姜栀那种女人，害怕被人说闲话吗？ 她由爱生恨指使他干活的时候，多少人背地里说她闲话，她不依然我行我素？ 这蠢女人，真是不知所谓！ 姜栀目光一直落在盛家。 随着乔安安走出来，面前的字幕开始飘动。 【哎呀，口嫌体正直，嘴上骂女主，身体很诚实咯！】 【男主就别不承认自己的心了，你明明就是担心。】 姜栀看盛沛安的表情，只有厌烦而已。 她也没跟人对峙，只说：“安安，我昨天才帮了你，你没有恩将仇报的对吧？” 乔安安紧张地说：“我没有，我……” “小梅，你看吧。” 姜栀打断乔安安，一副全心全意信赖的样子。 “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往别人身上推。” 小梅脸本来就肿起来，加上窘迫，更是涨红的不能看。 她年纪也不大，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吓都要吓哭了。 “就是她说的，她怎么不承认？” “不是我一个人听见的，婶子也听见了！” 姜栀叹气，躲在贺时钺身后：“我觉得好厌烦，吵个谁对谁错有什么用呢？反正我都受到伤害了。” 她来之前，就跟贺时钺商量好。 现在给贺时钺递话，就是贺时钺开始表演。 贺时钺漂亮的眼尾上挑，压势极重：“盛团长，陈副师，你们家属之间有分歧，麻烦你们给我一个答案，和一个处理办法。” “栀栀不想追究，但我不行。” “我不能任由别人伤害她。”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赵桂香第一个站出来响应：“这都是第几次了？上次就是你们两家，这次还是，小姜不计较是她人好大度，你们可不能当没有这回事。” 陈副师讪讪的：“念芙，你说句公道话，小梅跟乔安安到底怎么回事？” 他狠狠捏了捏沈念芙的胳膊。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小梅回去，我不会再给你找人。” 小梅明面上是远房亲戚，实际就是来做小保姆的。 沈念芙看到李秀妮后，跟陈副师吵了好几次架，才终于得到一个小梅。 她当即就说：“安安来找我聊天，小姜正好带秀妮去医院，安安就说半年没生孩子奇怪。” 小梅抓住了救命稻草。 “要不是这么说，我也不会想多，也不会把吃饭改成乱搞。” 大家其实都挺理解小梅的。 都不用听前情，光听乔安安说的那句话，也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谴责的目光都落在乔安安身上。 “难怪小姜要跟她闹掰呢！动不动就编小姜的瞎话。” “看着柔柔弱弱的，咋不干人事呢？这要是传到贺团耳朵里头，小姜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上回不就是？说人家回家看初恋，结果人家是去服装厂工作。” “叫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柔弱都是装的，那次说不准就是她婆婆替她背锅了！” 乔安安眼睛中蓄起泪花：“我……” “我……”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望着沈念芙，热泪滚滚而落。 她还以为念芙姐跟她一条心。 怎么这么快就出卖了她？ 两个人证指责她，她竟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知道怎么反驳。 盛沛安把她拉到身后，在心中暗骂蠢货。 嘴上却说：“一孕傻三年，我相信安安不是故意的。” “她还是孕妇，我以后会管好她，有什么惩罚，冲我来。” 字幕很感动。 【我就站在这，我看看谁还敢说男主！】 【霸道护妻名场面打卡！】 【原谅欺负妹宝的恶毒女配一秒钟，谁让她让我们小情侣和好还谈情说爱了呢！】 姜栀瘪了瘪嘴。 虽然她知道事情是乔安安干的，无从辩驳。 但……盛沛安都不挣扎一下，直接替乔安安认罪，还是让姜栀鄙夷。 她看了眼乔安安。 乔安安含着一层泪雾和她对视，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姐姐，等我生了孩子，我给你干活赎罪，行吗？” 姜栀想了下。 干活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是两句闲话，她不可能直接把乔安安赶走。 至于小梅，这丫头估计回家就是个死。 她也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得罪陈副师。 到底是只能轻拿轻放。 “我不用你。”姜栀摆手，“你干活特别不行，我还怕糟蹋东西了呢！” “一回生两回熟，就盛沛安吧。” “三个月，我就不计较。” 盛沛安脸色铁青，陡然戾气勃发。 姜栀笑吟吟看着他，给他架到火上烤。 “盛团不是说惩罚他背嘛！他这么男人，我当然成全他。” “盛团，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陈副师盯着盛沛安看，目光表明态度。 希望盛沛安赶紧把这件事压下去。 还不够丢人的！ 大伙的目光也落在盛沛安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前有领导看法，后有群众声望，盛沛安即便脸色又黑又沉，却还是点头：“说到做到，我替她担着！” 姜栀“啪啪”鼓掌：“你俩感情真好，一定要锁死。” 可别出来祸害人！ 乔安安搂住盛沛安的胳膊，眼睛里面全是感动。 盛大哥为她吃这么多苦，她还怀疑盛大哥不爱她，真不是东西。 她眼光好差。 以为姐姐是好人，去找姐姐求助，姐姐却故意坑她，特别坏。 以为沈念芙是她的忘年交好朋友，沈念芙却伤害了她。 她抽噎着，有点不服气沈念芙全身而退：“姐姐，你怎么只针对我？” 【啊，友谊的小船翻啦！】 【心疼妹宝被背刺，我宣布，芙芙不是我的小天使了！】 【妹宝真聪明，恶毒女配就是针对你，她根本就没理罪魁祸首那个小梅！】 姜栀一言难尽。 看看她，又看看沈念芙。 友谊的小船还没遇到龙卷风呢，就说翻就翻。 她看向沈念芙：“沈嫂子，你家小梅也得惩罚一下，就也来干活三个月吧，公平公正，盛团干完小梅干，行吧？” 沈念芙一怔。 小梅要等三个月之后去贺家干活，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姜栀竟然帮她？ 姜栀不是最高傲，连帮忙给小孩子做衣服都不肯吗？ 她还没说话，陈副师就点头：“三个月太少了，让小梅给你家干一年，长长记性。” 贺时钺没推辞：“行。” 他目光锐利，声音更是冰冷。 “我知道，我媳妇成为服装厂的正式职工，还不用坐班，很多人嫉妒。” “但以后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大伙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 服装厂正式职工！ 她不是临时工吗？才多久就转正了？ 还不用坐班！ 什么渠道，求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好厉害，有点欣赏 赵桂香跟姜栀最熟悉，连忙问出来：“小姜，你转正好快，服装厂还要人不？” 这里的家属，谁不想有一份正式工作啊！ 双职工的日子每个月多几十块的收入，还有各种票据，谁不心动？ 更何况，不用坐班就意味着不用两地分居，岂不是家庭工作两不耽误？ 大伙的目光热切地看着姜栀。 姜栀摇头：“不坐班的不要。” “不过一直在招熟手，只要女同志，大家可以去试试。” 有人好奇问：“那你干啥啊？” 姜栀还没说话，琪琪就挺起小胸脯：“我妈妈设计漂亮衣服啊！” 她站到最中间的空地转了一圈：“好看吧，我妈妈做的！” “这有啥，咱们也会做衣服。” 姜栀笑：“不是做衣服。” 她招招手，让她的小模特琪琪过来。 指着琪琪身上的小裙子：“这条裙子，我是用碎布头拼成的，你们能看出来吗？” 众人摇摇头。 她又指了指晖晖身上的裤子。 挽起裤腿，给大伙展示：“这条裤子在小孩容易磨坏的地方做了加厚处理，还加大了口袋。” “做出与众不同的衣服，就是设计。” 其实设计没有这么简单，已经属于工艺美学的范畴。 版型、元素、审美、销售、平衡缺一不可。 但说这么多，别人也不理解，她就随口说了两句。 乔安安抿抿唇：“我们也行啊！” 盛沛安睨了她一眼，眼底眉梢都是蚀骨的不悦：“闭嘴。” 姜栀没理他们两个，面对跃跃欲试的人群：“所以我之前是临时工啊。” “得跟服装厂原来的完全不一样，还得他们看上。” “确定要的图才给钱。” 赵桂香咂咂嘴：“那可太难了。” 刘招娣好奇问：“那你咋转正的啊！” 她是副食品商店做临时工，这都好几年都没法转正。 现在工作都让给小姑子了！ 姜栀看了眼贺时钺。 她不确定特务的事情能不能拿出来说。 贺时钺薄唇紧抿，微微点头。 姜栀刚要开口，就听余师长说：“我知道，小姜抓住特务了。” “省军区给我们传来表扬信，表扬小姜小贺在抓特务行动中的卓越贡献。” 余师长替她说出来。 姜栀跟贺时钺就笑着点头：“对，运气。” 程政委不赞同：“一次是运气，两次三次是你胆大心细，姜栀同志，你很优秀，你要是进部队或者进公安团队，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 姜栀的成分，进部队和公安团队就别想了。 现在还是比较流行出嫁从夫。 再加上她有红委的登报表扬和断绝关系声明，才能顺顺利利不被姜守业牵连。 真要是去部队，政审根本过不了。 她笑了下：“在哪个行业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程政委：“这倒是。” 杜正宇出言缓和气氛：“小姜做的衣服很好看，还给小老虎头花了呢！就是用碎布做的，手很巧。” 琪琪一听夸她妈妈，超大声：“我妈妈厉害！” 她指了指自己两个花苞上头的发圈：“这就是杜叔叔说的头花，好看吧？” 赵桂香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俊！” 小孩可得意了：“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妈。” 小老虎不服气：“我妈妈才是最厉害的妈妈！” 小桃子也不服：“我妈妈才厉害，我妈妈会做好吃的。” 三娃站琪琪：“你们还带着姜姨姨做的头花嘞，咋还不承认？” 琪琪：“就是就是！” 小老虎和小桃子摸着自己头上的小头花，不说话啦。 小朋友，也很喜欢头花啊！ 要是她们说姜姨姨不厉害，琪琪不给他们怎么办？ 三娃跟琪琪击掌，得意洋洋：“姜姨姨最厉害，我妈妈最凶！” 赵桂香本来在一边看热闹，这一听，给气的啊！ “余三娃，你屁股痒了是不是！” 人群瞬间哄笑，大伙闹闹腾腾回家。 姜栀拉住贺时钺的手：“小贺同志，我们也回家。” 贺时钺漆黑的眸带了笑，格外肆意好看。 点点头：“好，回家。” 盛沛安站在原地，看着走入贺家的两个人。 目光灼灼盯着姜栀的背影。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笑容自信，张扬又明媚。 她和小时候一样，张牙舞爪的嚣张。 他原来不喜欢这种，喜欢乔安安柔弱顺从的模样。 可凭借自己能力拿到工作，一次又一次抓到特务，立下功劳，给贺时钺也带来那么多好处。 和乔安安对比太过明显。 他突然觉得。 他也不是特别希望别人依靠他。 他好像，也挺欣赏这种女同志。 “盛大哥……” 乔安安感觉到盛沛安看姜栀的目光有些异样，不安地拉了拉盛沛安的袖子。 却又告诉自己。 盛大哥都愿意为了她忍受屈辱，去做损害他尊严的家务。 还给她写过999封情书。 他爱惨了她。 她怎么能怀疑盛大哥？ 她含羞带怯：“盛大哥，对不起，我又连累你啦！” “我以后会好好做，不会让你为难的。” 盛沛安甩开她，周身的气息似乎过上了冰碴。 “别碰我。” 他拔腿往家里走，乔安安赶紧追上去。 两个人在院子里面就吵起来。 盛沛安：“真不知道你是嫉妒姜栀，还是暗恋贺时钺，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让你别犯蠢，你听了吗？” 乔安安含着眼泪：“我没有，我最爱的只有你。” “爱我？爱我一次次伤害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姐姐太坏了，要给她一个教训。” 乔安安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姐姐故意让我奢靡享受，就是想让我拖累盛大哥，我讨厌她。” 姜栀听到他们又开始情情爱爱的，本来想堵起耳朵。 但一下子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爬到墙头：“呵！奢靡享受？乔安安，是你抱怨盛沛安不给你钱的！” 乔安安脸一下子白了：“我那是没看出盛大哥的好意。” 做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姜栀真是叹为观止。 她冷笑一声：“好好好，我就活该管你。” 乔安安眼眶发红，哑着嗓子说：“姐姐你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你一次两次在外头闹腾，欺负盛大哥，你真的是为我好吗？” 饶是姜栀没有为她好的这种离谱想法。 也忍不住想骂人。 她就算没为乔安安好，也从没为难过她吧？ 论迹不论心，甭管她心里怎么想的。 但是带乔安安来屿州岛，举报和造谣都针对了盛沛安，没动乔安安一根手指头。 她行为上，从来都没欺负过乔安安吧？ 现在，乔安安还来指责她了？ “你过来。”姜栀趴在院墙上，勾勾手指，“姐姐给你道个歉。” 乔安安装出善解人意：“也不用，只要你以后别……” “你要不想听就算了，我还不爱说。”姜栀作势要爬下去。 乔安安转头看了眼盛沛安。 心中还是惴惴盛大哥看姜栀背影的眼神。 她想让姜栀认错，让盛大哥看看姜栀根本没有那么好。 她走过去：“你说。” 姜栀：“再近点。” 乔安安又往前一步。 姜栀估计了一下距离，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墙上。 “乔安安，我真后悔……” 乔安安仰起头，以胜利者的姿态等待她的道歉。 姜栀扬起手，“啪啪”甩了她两巴掌。 揉了揉手腕，爽了。 “真后悔之前没扇你！” “滚吧，蠢猪！”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的仇人，不分男女 乔安安被打的笑脸发白，回过头可怜兮兮看着盛沛安。 盛沛安再厌烦乔安安，也是他媳妇。 姜栀打乔安安，跟打他的脸没两样。 “姜栀，你别太过分。”盛沛安眼底森森寒意阴冷。 姜栀从墙头拿了块小石头，冲着盛沛安砸过去：“你们不犯我，我也不会跟畜生计较。” 盛沛安躲过石头。 石头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他脸色更加难看：“嘴放干净点。” 姜栀嗤道：“不如说说你的小娇妻，嘴巴干净点，别总给你惹麻烦。” “陈副师这次要恨死你了吧？” “人家好端端整个远房亲戚，正怕被人注意呢，你家两口子倒好，上来就给锅掀了。” 盛沛安脸色瞬间又低沉了八个度。 不光如此，乔安安明显跟沈念芙闹掰了。 赵桂香和杜正宇向来都是不搭理乔安安的。 整个家属院的领导家属，都被乔安安得罪一个遍！ 他真要升职，有这些枕头风，谁会无条件支持他？ 更何况。 他阴森地看着在墙边露头的贺时钺。 贺时钺因为姜栀，已经比他多了两个重大抓特务的功劳。 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 “安安，进屋！” 乔安安难以置信：“盛大哥，她打我啊！” 姜栀乐呵呵看着字幕。 【男主怎么能让妹宝忍呢？打回去啊！】 【怎么打？就恶毒女配无事搅三分的性格，保护妹宝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跟她计较！】 【别恶毒女配恶毒女配的叫，人家姜栀可没在背后造黄谣，本本分分跟男二甜如蜜，是你们女主招惹的好不好？】 【同求男女主离我们栀栀远点。】 【倒反天罡啊！要不是恶毒女配，妹宝跟男主能受这个委屈？姜栀快去死！虐妹宝虐的我好难受。】 正看吵架高兴呢，腰间突然被锢住。 人被轻轻举起，脱离墙头，放在墙根下的凳子上。 贺时钺无奈：“看就好好看，趴在上面，硌得慌。” 姜栀无辜：“不趴在上头打不住啊！” 贺时钺严肃：“叫我，我帮你揍。” 姜栀大乐：“打女人没风度哦小贺同志。” 贺时钺一本正经：“你的仇人，不分男女。” 姜栀稀罕死了贺时钺面无表情说情话的小样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不看了，给你做饭去！” 余光却瞥见，字幕嗷嗷叫。 【这不比男女主好嗑？】 【讲真，一旦接受男二女配纯爱CP的设定，真的对酸涩拉扯无感。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憋屈死了！】 【谁管你有感无感，男二爱的是妹宝，你们都是自我洗脑！】 姜栀瘪瘪嘴。 他们才是自我洗脑呢！ 贺时钺爱谁，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 另一边，盛家凄风苦雨。 乔安安很受伤，她觉得自己心都快要碎了。 “盛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姜栀了？”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没有找我，你到江城没跟我出去过，经常跟姜栀一块看电影逛公园。” “可是我好爱你，即便知道你可能喜欢的不是我，我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你，都不舍得责怪你。” 盛沛安原本十分厌烦。 可听乔安安一番梨花带雨的真情表白。 再看她巴掌大的小脸弱柳扶风，潮湿的眼满是无措，全心全意的依赖信任。 心不由自主软了几分，怜爱道：“我不爱她。” “再三侮辱我的女人，我也不可能爱她。” 欣赏可能有一点，但爱姜栀，绝不可能！ 倒是姜栀，有可能因爱生恨，一次次的为难他跟安安。 他给乔安安擦眼泪：“你做错了，闹大后，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政委和余师长都已经表态，谁闹事，谁滚蛋。” “你先大着肚子回老家，跟我妈住一起？” 乔安安扑在他怀里，抽噎着摇头：“我不要。” “我要跟盛大哥在一起。” “盛大哥，我最最最爱你，一想到要失去你，想到你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我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窟窿，超级超级疼，控制不住的想要拥抱你……” 盛沛安怜惜的给她擦眼泪：“别哭了，以后学聪明点。” 聪明可以培养。 和姜栀那种张扬相比，他还是喜欢乔安安的性格。 “如果你爱我，就要做对我好的事情，尤其是对隔壁，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乔安安从他怀中仰头，破涕为笑：“盛大哥，你吃醋。” 她就知道。 盛大哥一直提到隔壁，还是在吃醋她差点嫁给贺时钺。 这是爱她。 盛大哥爱她在心口难开呢1 盛沛安：“我没有。” 乔安安：“你不承认我也高兴啦！盛大哥也爱我，我也爱盛大哥，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好不好？” “呕！” 李秀妮实在忍不住的低呕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她没出去看热闹，一直就在屋子里啊！ 不要把她当透明人好不好？ “盛团长，乔嫂子，我可能做不了几天了。”李秀妮直截了当。 乔安安顾不得撒娇，大骇：“秀妮，你怎么要走？是不是姐姐不让你留下来？” 她眼泪又下来了：“我就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会睚眦必报，可是我没了你不行的呀，我……” 李秀妮跟姜栀一样，很厌烦，直接打断。 “不是。” “我准备回家，可能要下乡。” 乔安安：“啊？” 李秀妮跟盛沛安说过她被举报的事情，盛沛安拧眉：“姜栀没给你介绍对象？” 李秀妮：“没合适的，时间也太紧，我后天十八，想回家陪陪我爸妈。” 她要下乡，谁都没办法。 乔安安也没法哭着说不让她走。 要是李秀妮年纪小点，像小梅一样十六，她还能央求盛大哥帮着拖两年。 可李秀妮距离十八岁生日也就没两天，她知道，盛大哥也没办法帮忙。 “乡下很苦的。”乔安安忍不住说，“我们去看过，又脏又累。” 她心有余悸：“幸好我有盛大哥。” 同样是说下乡苦，李秀妮能听出来，姜栀姐说的时候是在心疼她。 可乔安安说这话，却是在炫耀。 她不想听：“我去跟姜栀姐道个别。” 盛沛安对李秀妮干活还是挺满意的，摆摆手：“去吧。” 李秀妮刚进入姜家。 就看见姜栀兴高采烈往外走。 看见她就兴奋地压低声音：“秀妮，你不用走了，我给你找了一个最合适的对象！” 第一百五十章 我可不是善良的大好人 李秀妮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姜栀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面走，“贺时钺有一个战友，这么多年不结婚就是因为他不要小孩，不想耽误人家女同志。” “这不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吗？” 李秀妮被巨大的惊喜砸蒙了。 她都做好下乡受苦的准备了。 想了想，她还是说：“姜栀姐，我想先见见，跟他谈谈，要是不行，那我就还下乡。” 姜栀讶异地看她一眼。 做好最坏的打算之后，就越发坚定自己坚持的道路。 姜栀越发欣赏她。 笑了笑：“想多了，这只是我跟贺时钺聊天聊到的，还没问男同志的意见。” 两个人进了屋，两个崽被爸爸带着，正在学习。 贺时钺看着严肃，但跟孩子说话却很温柔：“琪琪，坐好一点，趴着会驼背。” 小姑娘跟爸爸撒娇：“可是我好累呀！我下午打了两场仗，全胜呢！” 贺时钺睨她：“不会写字的人当不了司令。” 琪琪挺直腰板：“那爸爸先帮我写一遍，我照着爸爸的字。” 贺时钺在她的本上写了一遍她要学习的字，声音温和：“记住笔画了吗？” 李秀妮在心里羡慕。 她也想找个这么好的男人。 哪怕不生孩子，要是结婚就是做家务和睡觉，她不想干。 她不期盼爱情，她害怕婚姻。 “姜栀姐，你跟我说说对方的情况吧。”李秀妮更加慎重。 姜栀给她倒一杯水：“二十八岁，比你大了十岁，人很斯文，级别是可以随军的。” 琪琪插话：“妈妈，你直接说吴叔叔呗！算一算条件就能排查出来了呀！” 晖晖：“妈妈自有她的道理。” 贺时钺抬头，冲李秀妮微微颔首：“老吴是个好人，但不一定适合你，还是要接触一下，别让自己后悔。” 姜栀也点头：“我刚没直接说，就是怕你因为那天在医院的事情对吴庆丰有意见。” 那天，吴庆丰虽然没说话，却也没反驳其他人。 琪琪很好奇：“妈妈，那天什么事啊？” 连晖晖都放下笔，支着耳朵听。 姜栀看他们实在是无心学习：“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上楼玩吧，记得出去的时候别提你秀妮阿姨跟吴叔叔相亲。” 琪琪：“为什么呀？” 岛上也有别家有亲戚找对象，基本都是人尽皆知。 他们小孩还去看热闹了。 人家都瞒着掖着。 姜栀跟外公外婆学，基本不敷衍小孩：“因为他们会觉得我跟你爸爸在收买吴叔叔。” “之后有人就会盯着咱们家，连咱们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盯着，很烦。” 琪琪似懂非懂：“他们图什么啊？” 姜栀：“把你爸拽下去，就能有别人上位。” “谁不想升官？” 琪琪点点头：“哥哥，你听懂了吧，不可以说哦！” 晖晖骄矜：“我一直都懂。” 俩小孩手拉手上楼。 李秀妮看着他们的背影：“他们才五岁吧，你讲的道理他们能听？” “他们是小孩，不是小傻子。” 姜栀也没觉得自己就长大了，跟小朋友很平等呢！ “反正说说话就费点唾沫，我跟他们什么都说。” 琪琪在楼上探出头：“妈妈跟我说的话比跟爸爸说的多好多的！” “少偷听。”贺时钺沉沉开口。 琪琪做了个鬼脸，咚咚咚跑走了。 李秀妮瞠目结舌：“我家没人敢这么跟我爸妈说话。” 其他人家也不这样。 姜栀外公外婆疼她，他们的教育方式与众不同。 她妈妈活着的时候，也很尊重她这个小不点的意见。 “所以如果琪琪长大了有什么想法，她会跟我说，我会支持她。” 贺时钺插了一句：“老吴也希望能娶到能平等交流的妻子。” 李秀妮愣了下，想了想那个场景，脸不禁有些发烫：“他要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很乐意见见。” 后天是李秀妮的生日。 姜栀准备约明天。 她当即就取出一点省城特产，让贺时钺带着晖晖琪琪，去病房给吴庆丰他们送过去。 到了病房。 贺时钺就把吴庆丰叫出来：“栀栀要给你介绍对象。” 吴庆丰抬眼瞥他：“我的情况，你不了解？” 贺时钺拍拍他的肩膀：“那个女同志不想要孩子，我才敢介绍给你。” 吴庆丰蹙眉：“真的假的？你可别骗婚。” 贺时钺冷脸：“我就多余管你。” 他整天叫嚷着要去他家吃饭。 其实就是觉得一个人待着太寂寞。 他这个级别能分房，但他还是住宿舍，就是爱热闹。 他家原来的那点事，真是把人害的不轻。 吴庆丰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笑：“那小妮子还挺有意思的。” 那天听他们提起生孩子做家务，脸都吓白了。 贺时钺睨他：“你知道我想给你介绍谁？” 吴庆丰轻笑：“我这都猜不到，还能当你的左膀右臂，早被你扔海里喂鱼了。” 贺时钺：“明天下午来我家吃饭，庆祝你出院。” 吴庆丰捂住心口，弱柳扶风：“领导，我还疼，需要再住一个星期。” 贺时钺一拳锤到他肩膀上：“少装。” 他冲着病房里面喊：“晖晖琪琪，回家了。” “好！”晖晖琪琪从里面跑出来，一手一个牵着爸爸。 琪琪大喇叭跟晖晖小唐僧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贺时钺都觉得怪：“怎么了？” 琪琪长叹了一口气，小孩很忧愁。 “爸爸，我立功才能当司令，立功是不是要死好多人啊？我看到小桃子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都不能走动，好可怕哦。” 晖晖比妹妹想得多，他想到自己亲爹。 一个会打妈妈，不怎么关心他们，但是会给他们吃好吃的男人。 他也是牺牲的。 他听犟驴叔叔说，张志强叔叔差一点就救不回来，小桃子就会跟他们一样没有爸爸。 他心里很难受。 他也不想看着别人这样。 “爸爸，我以后不想当兵。” 贺时钺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抱起来，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如果你当了司令，能制定最好的战斗策略，就能减少伤亡。” “办法就是多读书，研究兵书兵法。” “如果你研究出先进的武器，也能避免。” 琪琪：“你怎么和妈妈说的一样啊？” 贺时钺笑了：“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琪琪趴在爸爸怀里：“爸爸，我有点小怕怕，但我还是想做司令。” 贺时钺鼓励她：“怕不可怕，可怕的是退缩。” 小丫头开始思考。 贺时钺又跟晖晖说：“爸爸当兵，你不一定非要当兵，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晖晖想了想：“可我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啊？” 贺时钺：“读书。” “书里面的世界很广阔，你见到的东西还太少，等见过更大的世界，你可能就想明白了。” 晖晖似懂非懂点点头。 姜栀见两个小孩都恍恍惚惚，跟贺时钺对视一眼。 贺时钺轻笑着摇头。 表示小孩没事。 姜栀也没追问，让他们洗漱睡觉。 等贺时钺也洗好回到房间，她才问：“晖晖琪琪没事吧？” 贺时钺摇头：“小孩看到伤员有点不适应，没大事。” “哦。”姜栀追问相亲情况，“吴庆丰同意见面了吗？” 贺时钺：“同意了，明天晚上在咱们家。” 姜栀靠在床头，露出笑脸：“真好。” 那张明艳的脸，被灯光照出细小的绒毛，慵懒可爱。 贺时钺控制不住捏了捏她脸颊：“小姜同志，你对她比对我都上心。” 姜栀忍不住笑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捏了捏他坚毅的脸：“怎么，吃醋啊？” 贺时钺抿着唇，没说话。 姜栀乐了：“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可不善良。” “帮她是有目的的。” “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帮忙的理由 “嘿嘿。”姜栀狡黠地眨眨眼，“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贺时钺喉头一紧，眸光暗的像是深潭。 姜栀笑容肆意：“不想知道啊，那算啦！” 下一秒，贺时钺的唇就移动到她绵软的唇上。 他动作很轻，看出来是想要蜻蜓点水的试探。 但应该是太香太软，尝一口就深陷，贺时钺逐渐加深。 姜栀的心难免“砰砰砰”跳起来。 贺时钺唇瓣挪到她耳边，炙热的呼吸像是小蚂蚁，酥酥麻麻爬满姜栀的全身。 “小姜同志，想不想实践一下，省城的真知和屿州岛的真知有什么不一样？” 姜栀：“……” 这一实践，又是大半晚上。 姜栀这次很出息，没昏睡过去，自己去洗的澡。 贺时钺全程陪同。 美名其曰，怕她摔倒。 收拾好回到房间，姜栀的睡意也消失了。 她揉着腰，气恼地踹了一下贺时钺：“你实践一个不行吗？” 贺时钺声音懒散：“趴下。” 姜栀惊悚：“贺时钺，你不想我看到明天的太阳是不是？” 贺时钺亲自动手把她翻过来，带着热度的大掌揉捏在她腰上的穴位。 “不是疼吗，给你揉揉。” 他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姜栀酸疼的腰得以缓解。 指挥：“左边，再往下一点。” 舒服的她意识渐渐模糊，几乎要睡过去。 贺时钺弯腰，亲亲她耳垂：“你最善良，不用硬编一个理由。” 姜栀唔哝：“你真是误会我了。” 她打了个哈欠：“我这几天一直拖着没去办转正，知道为啥不？” 贺时钺很给面子：“不知道。” 姜栀翻过身，让贺时钺躺下，她美滋滋躺在贺时钺胳膊上。 正好撑着脖子，软硬度刚刚好，比任何枕头都舒服。 忍不住又哈欠一下，强撑着解释： “我工资虽然计件，但比他们高很多，肯定有人反对。” “李大姐是厂里女同志带头人，她要是立场坚定支持我，我就天然有了一半支持。” “你说，我能不尽心不？” 贺时钺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晚安。” 姜栀往他怀里拱了拱：“我才不是好人。” 贺时钺控制不住笑出来。 得到李大姐的支持，随便介绍几个给李秀妮就可以，根本不用问李秀妮的意见。 大家都认为做家务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 哪怕李秀妮婚后对这些不满，李大姐也只会骂女儿不懂事。 仍旧会感谢栀栀的帮忙。 栀栀又是带李秀妮去医院，又是给李秀妮隐瞒相亲，又是跟求他给李秀妮找一个好的下乡的地方。 明明就是在帮忙。 栀栀就一张嘴硬。 她要真是个坏人，在江城，早早就会抛下乔安安。 就不用做什么，只要把乔安安扔在江城，乔安安就肯定会过得很凄惨。 但栀栀，却根本狠不下心。 被评价为狠不下心的姜栀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第二天晚上。 姜栀买了鱼虾，没让李秀妮动手，自己炖了鱼汤。 她想让李秀妮打扮一下。 李秀妮却摇头：“我就用最本来的样子，看上就看上，看不上就算啦！” 姜栀没办法，只能任由她。 贺时钺下班还去医院和吴庆丰一起回来，盛沛安先过来，冷着一张脸：“还有什么活？” 姜栀都差点把他忘了。 但她也不客气，直接指挥盛沛安把所有的床单被罩，甚至还有窗帘都扯下来。 “先洗这些吧，等我们吃完饭叫你刷碗。” 盛沛安对她的所有欣赏，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浓浓的憎恨。 他紧咬牙关：“你别太过分！” 姜栀：“这就过分了？我还准备一周换洗一次床单被罩呢！” “没办法，谁让盛团长这么有种，这么男人，替媳妇受过呢？” 李秀妮想到昨天盛沛安和乔安安的缠绵，打了个寒颤。 “毕竟他们生生世世爱着对方永不变。” 一提到这个，盛沛安脸更黑了。 他的目光沉如深渊：“牙尖嘴利！好的不学学坏的。” 李秀妮叉腰：“你管我！多管闲事！” “女人家怎么能这么说话？” 钱多多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他们的院子都是篱笆围起来的，从外头都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但贺家和其他人家不同，朝着盛家的那面，因为要盖厕所，那面是砖墙。 钱多多隔着篱笆叭叭：“真是失了我们女人家的娴静。” 出去一周，姜栀都快忘了这奇葩的钱多多。 她翻了个白眼：“别让我扇你！” 李秀妮：“我来，我力气大。” 钱多多嘟着嘴，有几分委屈：“我这是在教你们做女人的本分，你们这些作为，告诉我，我也不会这么干的！” 她还宠着盛沛安眨巴眼，指望盛沛安帮她说话。 盛沛安揉了揉太阳穴，抱起床单被罩就走。 正巧，贺时钺和吴庆丰回来了。 钱多多一把拽住盛沛安，嘴嘟的更高了。 说话的音调格外千娇百媚：“吴~大~哥~” “你怎么在这里呀？” “你快来评评理啊，谁家的女人会这样，让男人干这么多的活，还叉着腰要扇人。” 她指控地看着姜栀和李秀妮：“你们怎么能这样？” 姜栀对她的奇葩言论早就见怪不怪。 她的目光在钱多多和吴庆丰身上来回扫。 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吴庆丰一来，钱多多连她的盛大哥都忽略了呢！ “我觉得她们很好。”吴庆丰标准的微笑收起来，板着脸，“你认为她们有错，说明咱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姜栀和李秀妮对视一眼。 懂了，钱多多应该纠缠过吴庆丰。 钱多多嗔了一眼吴庆丰：“吴大哥，我懂，不是一路是一锅！” 她倨傲的看了一眼姜栀和李秀妮：“我听我吴大哥的，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回家了。” 姜栀挠头：“啊？” 李秀妮挠头：“哈？” 晖晖琪琪也站在院子里：“哎呀妈呀！” 就很不懂。 一群人，同一个疑惑。 吴庆丰说的话，哪里有歧义吗？ 连表情都没有啊！ 吴庆丰一言难尽，跟躲瘟疫一样窜进屋子里。 姜栀招呼两个小孩洗手。 大家伙端菜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一上桌，都顾不上相亲的羞涩，李秀妮连忙问：“你俩有一段啊！” 姜栀摆手：“怎么可能啊！谁不知道钱多多看见单身男同志就说对方喜欢她啊？” 但在她信誓旦旦否定的情况下。 吴庆丰缓缓点了点头。 用吃屎的语气说：“我们，还真有一点故事。” 姜栀豁然瞪大眼。 展开讲讲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她就不可能认错人！ 吴庆丰痛心疾首：“我不该溜出病房。” 贺时钺笑着“啧”了声：“我就说你好全了，可以干活了。” 吴庆丰瞪他一眼：“我还不如去工作！” 他回想当时的场景，抹着额头的汗，长长叹息。 “我出门，钱团长来找我，说想把他妹妹介绍给我。” “我们在路上说了两句话，就这么简单。” 姜栀挑眉。 不能吧？ 吴庆丰看出他们的不信任。 李秀妮的表情非常精彩。 犹豫，为难，好奇，嫌弃…… 想到钱多多，原本有三分的相亲心情增加到了八分。 吴庆丰如实相告：“我不要孩子，本就打算跟他们说清楚。” “但钱多多张口就要666彩礼，全给她妈用于给几个侄子结婚，还要我每个月给她妈二十块钱养老钱。” “我自己没妈吗？非要找一个祖宗来养？” 姜栀噎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不想去骂钱多多。 只要想骂，就会想起刘招娣家几个孩子。 因为工作被钱多多抢走，刘招娣回归家庭，她家里七岁的小姑娘也能跟着一起出来玩。 部队大院，大家都有布票，衣服上就算有补丁也不会太多。 钱停妹却不一样，她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 七岁的小孩，还没有五岁的琪琪长得高。 姜栀不止一次听她说过。 她不能吃糖，糖要给老家的堂哥堂弟吃。 不管是嫁到钱家的，还是钱家出生的女孩都一样，从小就被教育一辈子为哥哥弟弟侄子奉献。 “他们家，重男轻女挺严重的。” 吭哧了半天，姜栀就说出这样一句话。 贺时钺抿着唇：“老钱在工作上，人很不错。” 姜栀嗤一声：“这种人都是在外头好，对家里人坏，可多了。” 李秀妮点头：“我舅舅也是，外头都说他老好人，工作负责，还乐于助人。” “其实到我妈跟前，特别嚣张。” 姜栀在桌底下踢了贺时钺一下。 贺时钺语气没有起伏说：“吴庆丰不会。” 吴庆丰抬头，笑了下：“我在外头也不好说话。” 李秀妮抿唇，手指头在桌底下不停抠指甲。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相亲的紧张。 她的头都快埋到桌底下了。 在吴庆丰过来之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问题一个都想不起来。 脸颊爆红。 姜栀给小孩使了个眼色。 晖晖小大人一样：“你们快自我介绍啊！然后说说家里面什么要求呀！你们这么磨叽，小朋友都会着急的，我还要看怎么娶媳妇呢！” 琪琪：“就是就是，我们可爱看相亲了！” 男同志女同志都是大红脸呢！ 他们一打岔，气氛倒是好了点。 吴庆丰笑了笑：“李秀妮同志，我的情况贺团应该跟你说过。” “我家里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妈，我妈现在跟着大哥生活，不会来海岛随军。” “我的津贴还行，能养得起家，但不希望对象成天围着锅台转。” 李秀妮偷偷笑了笑。 这个要求，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当然，我也知道工作难找，但不管是画画还是下棋或者什么，要有一个爱好。” “还有，每个月至少看一本书，写读书笔记跟我交流。” “如果做饭能好吃，就更好了。” 李秀妮抿唇，求助地看向姜栀。 姜栀觉得，要求没有特别过分。 李秀妮做饭本来就好吃，这一条可以忽略。 她也赞成人不能只围着家庭转，没有办法工作的情况下，看书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还是要看李秀妮的意思。 “秀妮，我们私下见面，就是说清楚，你要是不能接受也可以直说。” 李秀妮想了下，脸红着点点头。 她外婆曾经做过绣娘，她喜欢刺绣，画绣样也很喜欢。 只是风气紧，怕被称为四旧，不敢说出来。 至于看书，她好歹也高中毕业，如果不爱学习，可上不了高中。 “你有要求也要直说。”姜栀提醒她。 早点说出来，大家好匹配，免得以后麻烦。 “我的要求……”李秀妮犹豫。 她的要求，有点离经叛道，但是她还是不想将就。 “我想，你能跟我一起承担家务。” “当然，你工作忙，我可以多做，但你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分工。” 她小心翼翼偷看吴庆丰的脸色。 姜栀姐的日子是她向往的，她不需要男人特别疼她，但也不能跟盛沛安一样甩手掌柜。 吴庆丰脸色没变化，仍是微笑着：“果然是嫂子带出来的人。” “我从小爱玩水，可以洗衣服洗碗，但做饭不行，我做饭……” 贺时钺悠悠：“帮炊事班做饭，炸了厨房。” 大家没忍住笑出来。 李秀妮放松了一点：“我还想经常回娘家，等我妈老了，也给她养老。” 她忐忑：“我不用你的挣的钱，我会努力找工作，可以吗？” 吴庆丰笑出来，像只狡猾的狐狸：“怎么没有你爸？” 李秀妮拧眉：“我爸有他儿子，愿意为他儿子付出一切，让他儿子养呗！” 她是真心疼她妈。 家里三个男人，谁都不伸手，只有她妈一个又要工作又要干活。 弟弟们还听爷爷奶奶的，觉得她妈不让工作给叔叔，是不孝顺，经常扎刺。 “我妈顶着压力让我读到高中，我不能不管她。” “吴庆丰同志，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也可以之后离婚，或者直接完蛋，我都行。” 吴庆丰真心笑起来：“我没意见，现在就养，也行。” 琪琪拆台：“吴叔叔，你刚刚还说不想多个妈？” 吴庆丰揪小女孩辫子：“我说的是不想多个祖宗，祖宗和妈不一样。” 李秀妮红着脸，给他盛了一碗鱼汤。 吴庆丰给李秀妮剥了一只虾。 饭后，外头天已经黑了，两人用晖晖琪琪当掩护，四个人出去散步。 李秀妮还住在盛家。 晖晖琪琪回家，姜栀都不用问李秀妮，看俩小孩酸的牙疼的表情。 就知道相亲很顺利。 第二天，姜栀提醒李秀妮先别回去，再多相处试试看。 她带着材料去厂里，见到李大姐就跟她说：“秀妮相亲个不错的男同志，正好明天周末，你跟我上岛看看？” 李大姐喜得见牙不见眼：“我正愁这件事呢！” 她看姜栀手上拿着材料，正色道：“小姜，厂里有人不服气。” “你帮我这么大忙，我不跟你玩虚的，你这事得去找王主任。” “他只要点头，别人有意见也会憋着。” 姜栀心一凛，压低声音问：“厂领导投票的话，也不行？” 李大姐摇头：“不行。” “最近女同志多，女领导又被提拔了几个，但总体还是没有男领导多。” “我就算动员跟我关系好的女领导，加上杨厂长，也不行。” “但王主任不一样，大家都看着他脸色呢！” “毕竟他爸……” 是红委会的一把手。 姜栀心头发沉。 也不知道，之前那套栓猴大法到真正的利益面前，还有没有用。 她脚步沉重来到王主任办公室，敲了敲门。 王主任问：“谁？” 姜栀自爆姓名。 王主任豁然拉开门，露出一口大白牙：“小姜你来啦！喝不喝茶，我给你泡一杯！” 泡茶，接待客人的最高礼仪。 姜栀：？？？ 难道面前不是王主任，而是很信任她的杨厂长？ 可…… 杨厂长秃顶，王主任油头。 一个瘦一个胖。 一个干净，一个邋遢。 特征那么明显，她不可能认错！ 所以，王主任在发什么疯？ 第一百五十三章 第一马屁精位置不保 “王主任？”姜栀试探地喊了一声。 王主任不高兴：“咋了？我还不能热情点？在你们眼里，我就得高高在上呗？” “我可不是，我从群众中来，也能往群众中去，给你倒个水算啥？” 姜栀基本确定了，王主任有求于她。 不然，他说话的语气就会趾高气昂。 姜栀笑了笑：“您本来就是群众啊，成分好，人公允，才能坐稳设计科一把手的位置。” 王主任：“你这个女同志看着柔柔弱弱的，但说话实在。” “我给你交个底，厂里有很多人对你的转正有意见。” “大家都坐班，就你不坐班，还占一个编制，我们当领导的，也不好偏袒你们这些搞特殊的不是？” 能偏袒，但是有条件。 姜栀笑起来，恭维说。 “您这觉悟多高啊，肯定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是吧？” 王主任得意洋洋：“那是，我就欣赏能打特务的……” “诶诶诶！”他抿了一口茶，绷着脸，“说你的事，说我干啥？” 明明脸绷着，但眼里面却全是欣赏。 姜栀看懂了。 他崇拜抓特务的同志。 姜栀故意揉了揉胳膊，长叹一口气：“您是不知道，我没办法啊。” “我丈夫一家都是军人，我们就被特务盯上了，那个特务还想杀我呢！” 王主任瞬间竖起耳朵：“凶不凶？” 姜栀：“可凶了。” 那天的事看到的人非常多，八卦早就顺着省城到处传，用不着保密。 姜栀就绘声绘色讲起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余光赫然出现一道寒光，当即，我就转身，寒光冲我面门而来！” 王主任听得聚精会神，屏住呼吸，手上的茶都放下来了。 姜栀话锋一转：“唉，我跟您聊这个干什么。” “我还得去办转正手续呢。” “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您说我也不占他们名额，他们反对我干什么啊？” 王主任随口：“你是女的呗！” 姜栀很气愤：“女的怎么了？女同志能顶半边天！我一个女同志，不也抓住特务了吗？要不是我警觉，要不是我当机立断，人就死那了！那可真是特别惊险，我跟你说……” 王主任瞪大眼，等着姜栀的下文。 姜栀：“算了，不说了，我赶紧去整。” “这要是有个差错，我没有介绍信也赶不上回去的船就糟了。” 王主任心里跟猫抓一样痒痒，不想表现出来崇拜女同志，又耐不住想听故事。 “王主任，我先去啊。”姜栀站起来往外走。 “等一下！”王主任脱口而出。 姜栀回头，水盈盈的眸子却好似坚如磐石：“怎么了？” 王主任想了下：“我跟你一块去。” 姜栀心中高兴。 王主任在服装厂就是块免死金牌，他陪着去办手续，有意见的人也会憋着。 “您凡事都亲力亲为，真是好领导啊！”姜栀恭维。 王主任急不可耐：“快快。” 到人事科，也就十分钟，直接就给办好了。 李大姐听说人事科科长坚决不同意，赶过来想要帮忙。 就见姜栀拿着资料冲她笑，旁边还站着王主任。 王主任还感慨呢：“妇女能顶半边天，大领导的话就是有道理。” 路上，姜栀添油加醋给她讲了自己如何发现特务的端倪，怎么躲开攻击，喷洒生石灰。 王主任也提到。 他奶奶被特务当成人质直接杀害。 他们一家都特别恨特务，恨到听说谁抓到特务，就会立马过去感谢人家为社会做贡献。 姜栀抓住特务，王主任其实同意她转正，但手下的男同志都不同意，不让女同志搞特殊化。 王主任也觉得女同志不行，才没压着他们闹腾。 但听姜栀提到她怎么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特务的不对劲，还有女兵手脚利索躲开暗器。 代入他自己，他觉得他办不到。 忍不住说：“咱们厂里，干活多的还真是女同志。” 自从女领导又被提上来，她们人人自危，办事特别尽职尽责，根本不用他操心。 李大姐瞠目结舌。 这还是那个天天嚷嚷着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不要出来挤占男人工作岗位的王主任吗？ 姜栀面不改色，接话：“可不，谁能干活谁能立功就用谁呗！” 王主任摸摸下巴，没说话。 姜栀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的看法。 笑了笑：“我还知道点其他特务的故事，不过都是小时候听长辈说的，不保证真假。” 王主任很有兴趣：“你讲讲。” 姜栀跟外公外婆见识多，有些特务的故事在江城早已经解禁。 在琼市却很少人听说。 姜栀一口气讲了三个，都是女同志智斗特务的故事。 其中一个，还是服装厂的。 特务潜藏在服装厂，一路做到人事科科长的位置，把好几个特务都引进厂里，偷偷把服装厂的衣服都偷出去疏通关系，差点造成大爆炸。 还是被人事科科长打压的女同志发现端倪，偷偷抱走炸弹。 炸弹炸开，女同志被炸死，但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这个故事针对性特别强，藏在其他两个后面。 人事科科长蹙眉：“你这真的假的？” 姜栀很无辜：“不知道啊，听别人说的。” 王主任却深信不疑：“特务就是丧心病狂无孔不入，人家英雄都炸死了，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人事科科长麻了：“主任，我就是怀疑她不怀好意。” 李大姐他们苦这个借势压人，尤其针对女同志的人事科科长久已。 纷纷跟着王主任怼：“男同志不如女同志细腻。” “没有同理心，不想多观察周围是不是有特务，光想打压别人。” 王主任目光不善。 他清了清嗓子：“行了，我觉得咱们也要开一个自查会。” “自我批评与互相批评，排查身边的特务。” 要是抓到一个特务，可是他的功劳啊！ 姜栀率先发言：“主任英明。” 人事科科长咬紧牙关。 他第一马屁精的位置，不保了啊！ 有了一起说故事的情谊，李大姐去跟王主任请假，王主任很痛快的批了。 下午，姜栀和李大姐一起乘船上岛。 在船上遇见出来的渔民，渔民闲聊说：“从贺团他们打胜仗回来之后，咱们出海捕鱼都安心可多，回去帮我们谢谢贺团呀！” 李大姐转头，声音都有点颤抖：“小姜，你……你男人……是团长？” 姜栀没在服装厂提过贺时钺的职位。 虽然基本都是营长以上才能随军，但屿州岛因为地处偏远，岛上地方也大。 有些不愿意和家人分开的排长连长会和附近的渔村联系，借住村里的房子。 大家听杨厂长提过贺时钺年轻，都以为他顶多是个排长。 李大姐都不敢想：“你……你是领导夫人啊！” 姜栀差点咬到舌头：“什么领导夫人啊！大姐，你可别吓我。” 渔民也笑：“大姐，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岛上见到的领导多。 部队的大领导家属，也都去副食品商店买东西，跟普通人都没啥两样。 他们都习惯了。 李大姐捂住心口，心“砰砰砰”跳，不敢想象，姜栀给她姑娘介绍了什么人。 她决定了，不管是谁，她都同意！ 姜栀拿到了这个月的票据，盘算晚饭做点什么。 刚到家门口，她就看到邮递员。 邮递员手上拿着一版邮票，还有一封信。 “姜同志，你定的邮票来了，还有你一封信。” 姜栀一看是江城来的，就知道是李叔一家，笑问：“有我的包裹吗？” 邮递员摇头：“就一封加急信。” 姜栀抿唇，心头跃过一丝异样。 李叔一般都会随着包裹一块寄信，怎么这一次，突然单独寄信。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姜守业夫妻的下场 姜栀心急如焚，连忙喊李秀妮。 李秀妮听见动静已经往外走，看到姜栀手中的信，善解人意道：“姜栀姐，我借你家客厅用一下，跟我妈聊两句。” 姜栀：“你们聊，我去卧室。” 姜栀进了卧室，迫不及待打开信。 还真出事了。 但不是李叔一家。 是姜守业跟乔凤芹。 红委查了几个月也没查出来姜守业藏起来的家产，倒是顺藤摸瓜摸出来一点姜守业那些资本家朋友的消息。 姜守业的价值被榨干，现在两个人一块被打包送去大西北戈壁滩的劳改农场。 路上姜守业想逃跑，被人打断一条腿，成了跛子。 乔凤芹天天唾骂姜守业连累她，俩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彼此都伤痕累累。 还没经历吹风沙，饿肚子，没水喝，背石头的改造，就快把自己作死了。 姜栀放松下来。 现在的姜守业对她来说，已经激不起任何涟漪。 信的最后一页，李叔说，姜守业夫妻离开的时候，嚷嚷着要见女儿一面。 还说女儿嫁给大官，会救他们出去。 他们说的女儿不是姜栀，是乔安安。 姜栀抿唇，眸光复杂。 她曾以为，乔凤芹再不好，起码对乔安安的母爱不掺假。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喊这个话，明显会给乔安安带来麻烦。 她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情。 乔安安肯定不可能回去。 他们这么喊，除了会连累乔安安，没有任何用处。 末尾，李叔附上了他们劳改农场的地址。 让姜栀自己考虑要不要交给乔安安。 姜栀抿了抿唇，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把信收起来，她出门问李大姐和李秀妮的情况。 李大姐对吴庆丰简直不能再满意，当场就要定下来。 还是李秀妮劝了再劝，才决定让他们多相处几天。 李秀妮已经跟盛家请辞，就不会再回去。 她跟李大姐一块住贺家的客房。 贺时钺晚上回来，姜栀靠过去，声音有点闷：“我爸估计完了。” “我知道。”贺时钺喉结滚了滚，声线有点哑，“今天接到爸的电话。” “你托人带过去的一百丸，爸分了上面一半。” 姜栀坐起来：“所以，才会那么快送走姜守业？” 贺时钺摇头：“没牵扯。” “你离开江城的时候就查过又查，确保你没有带走姜家的家产，但因为丸药的关系，他们送走姜守业之前，做了最后的确认。” “确认你们两个外嫁女没有拿到家产。” 姜栀抿唇：“是爸帮我挡下来了？” 贺时钺：“怕了？” 他挑眉：“天不怕地不怕要救我的劲头呢？” 好东西不要钱一样塞给他，就单纯怕他没命回来。 跟小时候一样虎。 姜栀蔫头耷脑：“我没让你大量用。” 贺时钺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打趣：“这么怕我回不来，一点都不相信我的实力啊小姜同志。” 姜栀总不能说字幕里把这场战役形容的异常惨烈，她害怕吧？ 她别开脸，转移话题：“麻烦吗？会不会影响爸？” 贺时钺不逗她了：“不会。” “爸交上去，说是完全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全部上交国家。” “他们化验了。” 原来是化验。 难怪他们对丸药没有之前那么渴求。 分量挺少的灵泉，只能有微末效果，这种效果，也不是没有替代品。 “他们发现没那么有用，不是不想要，是觉得军医夸大。” 贺时钺含笑看着她：“对，没人相信这药真的很厉害。” 姜栀长出一口气：“不信的就觉得我是在撒谎邀功。” “信的也觉得千年灵芝粉没有那么多，贺司令又哄出来五十丸，就算还有，也寥寥无几。” 贺时钺点点头：“你来军队就被查过，你的行李在上面人眼里都是透明的。” “再加上姜守业和乔凤芹没想带你也是真的，都觉得你是弃子。” 提到这两个，姜栀一言难尽。 这封信没有不能给贺时钺知道的内容，姜栀就直接拿给贺时钺看。 等他看完，才说：“我要不要告诉乔安安？” 贺时钺把信放下：“你爸真没人性。” 姜栀非常赞同：“畜生不如。” 顿了顿，她指了指地址，询问意味明显。 她还说自己的意见：“我对乔安安没好感，不告诉她没心理负担。” “但是说了，她肯定会寄东西写信，她会跟盛沛安吵架。” “看见她爱情崩塌，我就爽快。” 姜栀也不觉得自己人多好。 乔安安一而再再而三针对她，她懒得多吵架，但乔安安倒霉，她也高兴。 但是告诉她也没什么好处。 “反正说不说都行，倒是有点犹豫。” 贺时钺想了下：“你告诉盛沛安，他说不说，随便他。” 第二天盛沛安来姜家干活的时候，姜栀就把消息告诉盛沛安，还给他写了地址。 盛沛安警惕：“你要搞什么事？” 姜栀白他一眼：“我巴不得离你们两口子远远的。” 她把东西交给盛沛安，就没再管。 隔壁没传来什么争吵。 没了李秀妮的帮忙，乔安安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姜栀嫌弃天热，除开晚饭后会跟贺时钺在家属院外头散会步，别的时间就缩在屋子里。 看书，教孩子学习，做衣服。 算一算，一个月没见到乔安安。 再看见她，已经是吴庆丰结婚报告批下来，跟李秀妮领证结婚，分了家属院的房子要请客的时候。 姜栀提前过去给李秀妮帮忙。 乔安安拿着份子钱进来。 姜栀吓了一跳。 乔安安新增一个月月份，人不胖反瘦，脸颊凹陷，眼下青黑。 勉强挤出一个笑：“秀妮，姐……嫂……” 姜栀：“你直接叫我名字。” 乔安安把红包递过去：“秀妮，恭喜你，不用下乡了。” 李秀妮给她抓糖：“晚上早点来吃饭……” 姜栀没听两个人的寒暄，一直盯着字幕看呢。 她也总算知道，乔安安暴瘦的原因。 盛沛安拿到地址就告诉了乔安安，并且放大姜守业夫妻的恶行。 乔安安不相信父母会这么对自己，她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孩子。 她找到当初救人家孙子的红委领导，用唯一的人情辗转打电话到劳改农场。 得知姜守业跟乔凤芹两个人，吃不饱穿不暖，露在外头的皮肤被沙子磨砺的不像样子，每天还要背石头干体力活，更是吃不上一点绿叶菜，连水都喝不上两口。 他们不断诉苦，央求乔安安救他们。 乔安安再蠢，也知道不可能。 她哭着跟父母道歉，却得到父母劈头盖脸的谩骂。 还说要去举报她，让她过来一块分担。 回家后，盛沛安跟她大吵一架，两人已经冷战两周。 【太虐了，怎么比原书还要虐啊！】 【男主没错，现在联系那边就是找死；妹宝刚被父母背刺，万念俱灰需要男主哄也正常，呜呜呜，我们小情侣就是坎坷。】 【大家放心吧，刚从男主那回来，男主准备今晚破冰。】 【借恶毒女配一用！】 姜栀噎了下。 不是，怎么还有她的事？ 晚上，她特别注意，坐在距离盛沛安最远的角落。 酒过三巡，盛沛安还是走过来：“栀栀，借花献佛，我敬你一杯。” “毕竟咱们……” 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引人遐想。 字幕尖叫。 【啊啊啊！兜兜转转，回到原书感情线，妹宝还是吃男主和女配的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表演型人格 姜栀不想成为他们俩人拉扯中的一环。 直接让开：“咱俩可没关系，当初你叫我出去，不就是想问问怎么娶到乔安安？” “我可是帮你了，你们情书都是我拿出来的。” 她直接问乔安安：“是吧？” 乔安安本来黯然神伤，听姜栀这么说，下意识点头：“对。” 她揉了揉眼睛。 不就是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吗？ 能给她写999封情书的盛大哥怎么至于这么生气？ 原先，盛大哥怀疑她跟贺大哥有牵扯，她可以理解。 但这一次，完全跟贺大哥无关。 他怎么还…… 姜栀绕开盛沛安。 他们这个角落，都是家属院的家属。 沈念芙也在，她听过乔安安说很多次情书的故事。 哪怕跟乔安安掰了，也为之感动：“小盛，有话好好说，你跟小乔感情那么好，别让她误会。” 姜栀趁机往沈念芙另一边溜，滑入人群。 贺时钺看到盛沛安过来就前往接应。 姜栀正好站到他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冲他扬眉笑起来。 盛沛安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眸光暗下来。 他不是喜欢姜栀。 就是控制不住嫉妒。 嫉妒贺时钺的好运气。 家庭幸福，夫妻和睦，姜栀能干又漂亮，频频被领导夸赞。 每晚他都要去干活。 闻着贺家的饭香，听着他们在屋内的欢声笑语，他都会觉得自己选择错误。 “栀栀，我也不是瘟疫，又是邻居，你不用那么避嫌。” 盛沛安凑过来：“敬你一杯酒，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理由正当，看过来的余师长笑着说：“你是该敬小姜一杯，你们家给小姜添过多少麻烦。” 姜栀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我喝了，但我还是烦你。” 盛沛安没想到姜栀在人前也那么不客气。 脸色僵住，冰冷瞳孔中掠过晦暗复杂的神色。 姜栀勾着贺时钺的手：“谁让你是我家贺时钺的对照组呢！” 字幕都惊了。 【倒反天罡，你还给男主当上对照组了！】 “我们家小贺体贴，你一点不关心乔安安。” “我们家小贺顾家，你总不回家。” “我们家小贺可从来不管我花销，平时还想方设法让我过好日子，你瞅瞅你，算了，看看乔安安就知道了。” 【这……有点道理啊！】 【男主确实不如男二啊！书里面安安嫁给男二可没吃苦。】 【是没吃苦，苦都让女配吃了呗！怀着孕都要去给乔安安干活，男主从书里到现在不都是这种狗样吗？】 【一言不合冷战，一根手指头在家都不动，原来他是这么对女配，你们大呼爽快，现在回旋镖到女主身上了，怎么不说了？】 【别光说男主啊！女主也是拎不清的，她给劳改农场打电话，怕男主被她连累的不够惨吗？】 【颠公颠婆内部拉扯啊，女配真是无妄之灾。】 姜栀头一回发现，字幕竟然大部分都向着她。 她笑了笑，神清气爽。 “我这看着你啊，就害怕我家琪琪以后也找一个你这样的，表面挺好，对媳妇却差，光想想头都要炸了。” 有女儿的都有共鸣。 那么大一个证据，骨瘦如柴的乔安安在那摆着呢！ 谁家女儿被造成这种样子，真是杀了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贺时钺眯了眯眼，冰冷的寒意入骨：“剩下两个月，你不用干了。” “我替栀栀原谅你，但你离她远点。” 盛沛安和他对视，咬碎牙关，碾出一句狠话：“呵！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龌龊。” 姜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贺时钺。 “我俩，让你少干活，龌龊？” “你要是那么喜欢干，要不，以后都你包了？咱家属院还有其他家属，你也能一块去干。” “一家轮一天，大家应该都挺乐意的。” 盛沛安身体紧绷着，手掌攥紧，唇瓣发白。 一副受到大屈辱的样子。 程政委抚着额头：“好了，都别说了。” “盛团长，他们是好意，你也别太敏感，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是人家结婚的日子，你要是回头想吵架，单独找时间。” 盛沛安脸色更是青白交错，死死咬紧了后槽牙。 甩手，走了。 乔安安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 这会儿憋着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掉下来。 习惯性拉住沈念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盛大哥是爱我的……” 程政委：“你们两口子回被窝里说去。” 乔安安哭着跑出去。 杜正宇辣评：“人家秀妮结婚，你俩倒是在这又叫又跳的。” 姜栀揉了揉眉心，端起酒杯：“秀妮，大喜的日子，可别管他们。” 李秀妮早就习惯了。 “他俩一天不演一出都难受，搁在解放前，必须是唱大戏的。” 杜正宇哈哈大笑：“表演型人格呗！一天天你爱我我爱你，一点点小误会要死要回的吵架，撕心裂肺哭喊，谁都不长嘴，就是不跟对方说清楚。” 姜栀觉得。 杜正宇真是看穿了他俩。 他俩在书里，可不就是这个套路嘛！ 姜栀心有余悸：“没有误会，还能创造误会，生活多姿多彩。” 大家都觉得对。 余师长轻咳一声：“好了，大喜的日子，别讨论别人了。” “我打一圈，咱们散了，让小两口好好休息。” 经典打一圈，它，又又又来了！ 姜栀回到家，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靠在贺时钺肩头：“小贺同志，幸好咱俩都有嘴，会说话。” 贺时钺心虚。 他有时候，也很难张口。 光是怀疑栀栀对盛沛安有意思，都怀疑了很长时间。 “我以后有疑惑，一定会直接问你。” 姜栀摸摸鼻子，心也有点虚虚的：“我尽量回答你。” 贺时钺：“尽量？” “小姜同志，你真是处处给我惊喜呀！” 姜栀抿唇，理不直气也壮：“就是不想骗你，才说尽量。” 贺时钺捏着她脸颊：“那你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有过怀疑。 丸药来源。 李叔家一次次送来的好东西。 还有栀栀说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你想知道吗？”姜栀甩开他的手。 笑眯眯：“就不告诉你！” 说完，她就翻身，抱着枕头，睡觉。 贺时钺笑着环住她：“枕头太小，人抱着舒服。” 姜栀哼哼：“我怕抱着你，你又拉我追求真理。” 贺时钺笑了，轻轻在她额头吻一下：“栀栀，真幸运，有你。” …… 隔壁盛沛安和乔安安和好了。 姜栀从字幕上得知，乔安安哭着抱着盛沛安，又感动又委屈，两人互诉衷肠直到天明。 乔安安开始出门买菜，两个人晚上有时候也在院里吃饭。 竟然难得看上去非常和谐。 姜栀没管那么多，她在准备给两个小不点过生日呢。 十月一日，祖国妈妈的生日，也是两个小不点的生日。 姜栀提前问他们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妈妈过两天要去厂里，正好给你们买回来呀！” 小不点很惊讶：“过生日还可以要礼物吗？” 姜栀：“当然啊！” 琪琪：“那我想要一柄长的枪，最好是能发射子弹的，biubiubiu！” 晖晖想了想：“妈妈，我想要一套小学课本。” 姜栀噎了下。 俩小孩想要的礼物，都买不到啊！ 她愁愁的，没发现隔墙有耳。 “盛大哥，你摘菜摘好了吗？”乔安安在隔壁问。 盛沛安随手拽一根黄瓜：“行了。” 下午，他去医院，找上次帮过忙的医生，也就是沈晓晴的丈夫。 “我妻子怀孕孕吐，怎么才能减轻。” 状似闲聊一样，他叹息。 “女同志怀孕不易，姜栀跟我妻子同岁，她神采奕奕，经常去服装厂工作赚钱。” “我妻子，有时候连坐起来都难。” 医生愣一下：“咱们家属还能去岛外上班？时间不合适吧？” 盛沛安淡淡：“别人总有别人的办法。” 医生眸光晦暗，不甘极重。 盛沛安：“别瞎扯了，跟我说说，孕吐怎么能好一点。” 一边的其他医生笑了下：“盛团长也是好男人呢！咱们家属院，盛产好男人。” “我跟你说，女人孕吐……” 盛沛安频频点头，记得很认真。 一出门，斯文清俊的表像却完全撕碎，残酷与暴戾，在眸中翻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沈晓晴要对两个小孩下手 晚上，沈晓晴的丈夫回到家。 沈晓晴正在院子里搓一大家子换下来的衣服：“你回来啦？” 她丈夫段医生一脚踹过去。 沈晓晴“啪叽”一声摔到洗衣盆里，咕嘟嘟呛了几口水。 她委屈抬起头。 段医生一点没有心疼，不满叱骂：“看什么看！对我不满意怎么滴？” “你之前看上的人可看不上你！” “人家贺团长的妻子长得好看还有能力，岛外服装厂的工作也是说拿就拿，你看你能干什么？一点活都磨磨唧唧的，吃的又多。” 沈晓晴的继子阴毒地说：“爸，她中午多吃半个窝头，我都没吃饱。” 段医生：“你晚上不用吃了，跪在饭桌前反省，什么时候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继子恶狠狠扯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屋里扯。 沈晓晴吃痛哀求：“我自己走，小段，被拽我，疼啊……” 继子跟听不见一样，拖拽的手劲儿更大。 把她压到桌子边上，看着他们吃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饭。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段医生“啪”就是一个巴掌扇过去：“哭什么，晦气！我们家就是因为你过成这样的，你还好意思哭！” 沈晓晴把眼泪憋回去，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自从上次她让段医生调换乔安安检验报告嫁祸姜栀被发现后，她的日子就是现在这样。 每天不光要从早到晚干活，还根本就吃不饱。 他们吃细粮，是二合面，她只有拉嗓子的窝头。 而且这家所有人，一言不合还对她又打又骂，罚跪扇脸都是家常便饭。 尤其是段医生，在医院不顺心就会殴打她，埋怨她毁掉他的前途。 “真是娶妻不贤祸三代。”继子鄙夷地看了沈晓晴一眼，“爸，你当初也不打听打听，人家贺团长坚决不要的货色你还往家里捡。” 段医生：“我真他娘的后悔！我听盛团长说，贺团长娶的媳妇……” 喋喋不休对姜栀的夸赞落到沈晓晴的耳朵中。 沈晓晴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聚焦。 姜栀！ 对，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嫁给贺大哥了！ 娘家人也不会抢走自己的存款跟自己决裂。 段医生虽然不上交工资没有太高的地位，却也哄着自己供着自己，夫妻和睦。 姜栀怎么不能不嫁过来？ 怎么不能虐待那两个小崽子，灰溜溜回家？ 怎么就不乖乖被盛家污蔑，遭人唾弃，进去蹲笆篱子？ 都怪姜栀！ 全怪她！ 沈晓晴的拳头紧攥，指尖嵌入掌心。 她不要看这个贱人过的轻松！ “人家过几天就出岛去服装厂，看看咱家这个，做个家务都做不好，这就是差距！”段医生说。 沈晓晴眸光闪烁。 姜栀一直防着她。 但是两个崽子还会叫她一声小姨。 用那两个崽子把姜栀引出来，也算是两个崽子报答她的养育之恩了！ 之后的几天，她每每在部队家属院附近捡柴，都观察姜栀有没有出岛。 …… 十一前一天，姜栀去服装厂。 临走前交代两个小不点中午去赵桂香家里吃饭。 晖晖一本正经：“妈妈出去注意安全，不要买太多东西，招惹到小偷会……” 琪琪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抱怨：“哥哥你好啰嗦哦！” 姜栀笑了，摸摸他们的头：“今天干什么？” 琪琪：“跟池家兄弟约好啦，我们一块去林子里玩！” “池强强说要给我摘小花做花环呢！” 池强强和池雄雄是附近渔村的孩子。 部队家属院用炉子的少，大多还是地火，需要不少柴火。 渔民的孩子就会捆成小捆，送过来换鸡蛋。 说是换鸡蛋，大多数都是给钱。 一捆就一分钱，多数人家都不怎么自己去捡。 “外头热，早点回来。”姜栀交代。 自从上次鸡汤事件过后，家属院的许多家长都交代不准跟晖晖琪琪一块玩。 单纯怕晖晖琪琪炫耀自己在家吃的好，孩子们回去找家长闹。 平时三娃上学，晖晖琪琪就带着小桃子几个小丫头跑出去跟渔民的孩子一起。 他们平时玩的多的几个孩子姜栀都见过。 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姜栀拿着资料放心的出岛，服装厂要设计一批秋装，让她过去开会。 她一走，两个小孩吃完早饭，就带着小草帽出门。 喊上小老虎跟小桃子。 陈雪青的妈妈说外面太热不让她出门。 四个小孩唱着歌去树林和池家兄弟汇合。 他们来到小林子里，却看见池强强正在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大人说话。 大人很瘦，身上全是补丁，短头发跟狗啃一样。 琪琪一挥手：“琪琪司令的命令，帮助走失的大人！” 小老虎反驳：“你怎么知道是走失的？” 琪琪：“你看她的头发呀，咱们这谁会剪这么丑的头发，都是流浪的人没有办法，胡乱才会把头发搞成这样哒！” 听到小孩的声音，大人回头，哽咽的喊出他们的名字。 “晖晖，琪琪。” 晖晖皱着眉：“有点眼熟。” 琪琪也点头：“是哦，我也觉得眼熟。” 大人步履蹒跚过来，脚上连双布鞋都没有，是脏的快要坏掉的草鞋。 “晖晖，琪琪，我是小姨呀！” 小桃子歪着头看这个大人：“琪琪，你小姨不是隔壁的乔阿姨吗？” 晖晖跟琪琪也盯着这个大人呢！ 消瘦的厉害的脸上，依稀能辨认出沈晓晴的痕迹。 加上她自报家门，琪琪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姨！你怎么……” 晖晖把琪琪往身后拉：“小姨你怎么来找我们了？我们不是没关系了吗？你可别过来哦，我们很厉害的。” 池强强和池雄雄也连忙跑过来，挡在小女娃面前。 几个小孩都对沈晓晴虎视眈眈。 沈晓晴在心里暗骂这些小孩多管闲事。 面上去凄苦：“小姨最近过得很不好，没有什么钱给你们买吃的，也不敢来找你们，怕惹你们养母不高兴，最近刚刚……” 晖晖打断：“你原来给我们买吃的钱都是我爸爸给的，我爸爸一个月给你三十块，你只给我们花两块。” 池强强惊呼：“三十！我们渔村一年到头也剩不下三十！” 沈晓晴被拆穿了，眸内闪过一抹阴毒。 娘的，臭崽子！ 她就知道，她姐姐的种能是什么好玩意！ 原本想卖惨把孩子骗出去的方法不管用了。 好在，她最近天天逛，还想了很多别的办法。 “唉，你们误会我了。”沈晓晴叹气。 “算了，不说了，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想跟你们说，你们父母的坟被挖了。” 沈晓晴抹着眼泪：“我去给他们上坟，发现坟地被人挖开，所以才来提醒你们。” “你们要是不信，就跟我去看看。” “啊！”池雄雄很着急，“我妈妈说，只有超级大坏蛋才会被掘坟，要是坟地被掘开，他们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唔！” 池强强捂住他的嘴：“妈妈说了，地下是封建迷信，不能说。” 晖晖和琪琪面面相觑，两个小孩都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办。 …… 下午四点，姜栀拿着会议上提的新季度的设计要求回到家属院。 赵桂香一看见她就着急说：“小姜，你俩孩子不见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冲栀栀来的 如同当头一棒，姜栀忙追问：“怎么回事？” 赵桂香：“你先别急，小老虎跟小桃子也没回来，肖美娟跟杜正宇已经去找了。” “他们俩中午没回来吃饭，我就出去找。” “杜正宇说小老虎早上出门带饼干了，我以为他们玩疯了忘了回家吃饭，半下午都没见人影，才开始害怕，一打听，几个小孩都在外头。” 姜栀忙问：“去渔民家里找了吗？他们跟渔民的孩子一块出去玩。” 赵桂香摇头：“我们不知道啊，你认识路不？” 姜栀：“我知道池家在哪，我骑自行车过去快。嫂子你留在这，其他人有什么消息都能告诉你。” 姜栀不敢耽搁，直接一个人骑着车往渔村去。 路上，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姜栀紧急刹车，差点撞上。 是个小孩。 “贺明晖贺明琪上山了，去他们爸爸妈妈的坟地啦！” 说完，小孩嗖嗖就跑走，快的像是一阵风，七拐八拐就消失在林子里头。 岛上的小孩对林子比大人都熟悉，姜栀下车准备去追就已经找不到人。 “坟地在后山。”姜栀看了一眼手表，“算了，不等贺时钺，我自己先过去。” “天黑了，小孩别迷路！” 她自言自语，骑着车就往后山去。 沈晓晴躲在暗处看，露出一个无比阴毒的笑容。 一个人就敢去山里。 姜栀，你自己蠢，就别怪我狠！ 到时候，她就把姜栀那张狐媚子一样的脸划花，砍掉她手脚，扒光扔回家属院。 每活一天，对她肯定都是一个煎熬。 哪怕贺大哥人好不抛弃她，姜栀活着也是折磨。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嘎嘎乐，转身飞快往后山跑过去。 她早就在坟地附近设好陷阱了。 只要姜栀过去，肯定逃不过。 但是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姜栀，根本就不知道坟地在哪啊！ 姜栀在前头转了个弯，直接回到了家属院。 赵桂香在家属院门口等：“找到孩子了？” 姜栀摇头：“没有。” 她把小孩报信的消息说了一下。 “嫂子，我觉得不对劲，如果是晖晖琪琪让小孩跟我说，那小孩肯定会来家属院，不会专门死脑筋等着我。” “而且，上次跟三娃挖野菜后，我跟孩子说过，去后山一定要经过家长的同意。” “俩小孩挺乖的，应该不会不说就跑过去。” 所以她当时就在自言自语，如果有人算计，应该能听见。 赵桂香听她这么说，也皱眉：“万一是真的呢？” 姜栀：“所以我想让去营区找贺时钺，让他带几个人过去。” 赵桂香：“他们今天开机密会，应该找不到人。” 姜栀当机立断：“那我找犟驴跟小王，他们肯定没机密会。” 赵桂香觉得行：“你们去后山，你把渔村的地址告诉我，我过去问。” 姜栀准备走，又摇头：“咱俩分工得换换。”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坟地在哪！” 赵桂香哽住：“还真是。” 姜栀：“嫂子你去营区找小王他们，我去渔村问问池家有没有消息，顺便找沈家人问坟地的位置，咱们在家属院集合，成不？” 赵桂香：“好，就这么办。” 两人正说着，杜正宇跟肖美娟回来了。 两人脸上都没有担忧，全是愤怒。 “有消息？”姜栀连忙上去问。 肖美娟气死了：“这死孩子胆子真大，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们，几个人才几岁啊，就敢自己跑出去！” 姜栀：“去后山了？” 杜正宇：“不是，池强强的爸爸开船带他们出海找你了。” 姜栀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找我？” 杜正宇心有余悸：“幸亏我知道这辈子就只有小老虎一个孩子，她的小伙伴我可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不，一过去，池强强的妈妈就告诉我们了。” “小孩中午碰到沈晓晴，说晖晖琪琪亲爸妈的坟被挖了。” “小孩听说坟被挖在地底不安生就去找贺时钺，但贺时钺在开机密会。” “他们怕被说封建迷信谁都没告诉，直接出岛去找你。” 姜栀听得一愣一愣又一愣的。 她抓住关键信息：“坟地被挖。” 杜正宇：“咋了？” 姜栀眸光冷然，眸中满是厌恶：“我路上遇到一个小孩……” “……肯定是沈晓晴搞的鬼，她想把我骗过去。” 从她上岛开始，沈晓晴就不断针对她。 这又是一个阴谋。 而且是一个非常恶毒的阴谋！ 竟然牵扯到了几个小孩子！ 如果不是晖晖琪琪比较警觉，没有跟着沈晓晴走，现在可能已经被沈晓晴绑起来，甚至殴打折磨了！ 她深深呼吸：“既然她想让我过去，那就让她如愿。” …… 后山。 沈晓晴左等右等，还不见姜栀过来，急得团团转。 天渐渐黑下来，山里开始有狼嚎。 沈晓晴缩在树后面，嘴里不干不净咒骂姜栀。 今天出来一天都没回去，段医生还不知道怎么殴打她。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气愤。 娘的，姜栀怎么还不来！ 她改变主意了，抓到姜栀，就要姜栀先给她钱票。 拿到之后，在姜栀以为得救的时候，再砍断她手脚，让她体验一下从希望掉到绝望的感觉！ 越想越高兴，沈晓晴看到远处一个手电筒的光时，顿时打起精神。 姜栀的声音传过来：“晖晖！琪琪！” “你们别吓妈妈，快过来！” “呜呜呜都怪妈妈太笨，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们爸妈的坟地，你们别生妈妈的气，快出来呀！” 沈晓晴心里爽快，没有怀疑。 姜栀一个连山都没有上过的城里人，找不到地方可太正常了。 她聚精会神，看着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等待姜栀掉入陷阱的一瞬间。 “啊！” 一声惊呼，手电筒应声而灭，随之而来是“咚”一声，重物掉入陷阱的声音。 沈晓晴大喜。 姜栀掉进去了！ 她立马从树上下来，嗖嗖走到陷阱旁边，兴高采烈往里面看。 她没有手电筒，看的不清楚。 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一团，像是石头，又像是蜷缩的人。 沈晓晴从旁边捡一块小石头，用力砸下去：“姜栀！死了没！哈哈哈，落到我手里，你可完蛋了！” 石头砸到那一团上，飞速弹开。 姜栀的声音在她身后随之响起：“还没死。” 沈晓晴顿时大惊：“姜栀，你没掉下去？” 她眸光一厉，瞬间摸住口袋里的准备好的石块，直接朝姜栀冲过去。 可在她靠近的时候，手电筒突然亮起。 不是一支。 七八支手电筒同时打在她眼上。 她下意识用手去挡。 在指缝露出的间隙中，她看到…… 姜栀身后，站着的，全是穿着制服的……公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嫉妒让人听不懂人话 屿州岛有部队，但也有公安。 姜栀没有选择去营区找军人帮忙，她直接报公安，肖美娟陪着她一起来山上。 “沈晓晴同志，你涉嫌诱拐，绑架，谋杀，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晓晴面色大变：“是你！” 她恶狠狠瞪着姜栀：“是你算计我！” 被公安压着，沈晓晴动弹不得，但她脖颈的青筋已经爆出来了。 “我怎么算计？” 姜栀居高临下看她，眉宇间皆是冷漠。 “我如何算计你欺骗小孩，设置陷阱，拿石头砸我？” “沈晓晴，你别太自欺欺人了。” “你说我！” 沈晓晴声音凄厉阴狠，像是疯掉的乌鸦一样砂砾。 “你凭什么说我！” “你凭什么让两个小崽子向着你！” “凭什么让贺大哥喜欢你，又有工作，还能过得好，凭什么！” 她嘶吼：“大家都吃苦，你凭什么不吃苦！” 一句句的凭什么，根本砸不到姜栀的心上。 她对小孩好，小孩才会向着她。 她有能力，服装厂才会重用她。 她跟贺时钺有娃娃亲，有感情，有日积月累的相处和理解，贺时钺才会爱她。 她为什么不能过得好？ 她摇摇头：“你嫉妒的已经疯了。” 姜栀拉着肖美娟的手：“我们下山吧，她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肖美娟比平静的姜栀更气，狠狠啐了沈晓晴一口。 “你个黑心烂肺的玩意！我们过的比你好你就要嫉妒，就要害人，你咋不问问你自己，好好的日子被你过成什么样了？” 姜栀面无表情，看向沈晓晴的目光却复杂。 她从上岛开始，看着沈晓晴一步步走向深渊。 挑拨，勾引，举报，污蔑，陷害，再到现在直接动手。 沈晓晴总是把人生的不幸归结于没嫁给贺时钺。 “她觉得我是她的绊脚石，除掉我，她就能嫁给贺时钺过好日子了。”姜栀语调淡淡的。 肖美娟一惊：“真的假的？” 一看沈晓晴的表情，顿时不怀疑了。 她由衷感叹：“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就不说她现在这干巴瘦的样子，就是原来，贺团长也看不上啊！我们家张志强都不能看上。” “咱们岛上的家属都知道，他们一家是怎么对两个孩子的。” “有心肠这么恶毒的娘家，谁敢碰？” 姜栀摊手：“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沈晓晴被当面说嫁不了贺时钺，眼中的恨意都要浓成实质了。 愤怒嘶吼：“我想过好日子有错吗？” “没有错。”姜栀眼神又冷又黑，带着讽刺，“但你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就去害人，有错。” 沈晓晴瞪她，眼睛渗了毒一般：“你没有歹毒的家人，根本不会懂我的苦，我靠自己不可能过得好！你别高高在上了！” 歹毒的家人…… 肖美娟看着姜栀。 姜家怎么对姜栀的，别说家属院人尽皆知，连渔民都略知一二。 毕竟，运过来的一箱箱大石头还历历在目。 姜栀却没提她的苦难，她只是看着沈晓晴，语调嘲弄。 “怎么不可能呢？” “你把着工作不给家里交钱，他们能怎么办？” 沈晓晴盯着她，气急败坏：“他们能打到学校去！能宣传我不孝！” 姜栀：“打到学校有保安，你在学校不出来，他们进不去。” “至于不孝。” “你家的恶毒人尽皆知，你姐姐的事情在前，他们再怎么说，也没有人会站在他们那边。” “你有工作，还有从贺时钺那里骗到的每个月三十块。” “你想嫁人，有这些，找个能对付你家里人的军人或者工人并不难。” 沈晓晴被说的哑口无言，紧咬着唇瓣。 她从来没想过反抗家里。 她也承认姜栀说的有点道理。 但这些话凭什么从姜栀嘴巴里说出来。 姜栀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生活，凭什么还要让她退让！ 怒火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膛，她恨不得立马撕碎面前的姜栀：“双职工有什么用！有贺团长能力强，津贴高，长得帅吗？” “你自己得到好的，就想让我退让，我凭什么退！” 姜栀一句都懒得说。 朝着公安同志笑了下：“麻烦你们了，这件事，我不和解，一定要她蹲笆篱子。” 公安把沈晓晴铐起来：“行，我们回去审问。” 不过，女公安也靠近她，提醒：“不一定能判多久。” 姜栀笑了笑：“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她蹲。” 他们一行人又打着手电筒下山。 山下，除开公安开过来的车，还停了另外一辆轿车。 英气挺拔的男人斜靠在车上，看见灯光就迎上来：“栀栀。” 他眼里好像只有姜栀，上下打量。 肖美娟调侃：“放心吧贺团，你媳妇没一点事，比我家老张都壮实。” 张志强同志，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满身全是腱子肉。 女同志比她还壮实，那是啥样啊！ 再顶着姜栀这张明艳的脸。 大家都忍不住笑出来：“哈哈！那还能看不？” 姜栀也笑了，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拉住贺时钺的手。 “我没事，人已经抓到了，她在坟头埋伏我。” 贺时钺的目光这才落到被铐住双手，两个公安压着的沈晓晴身上。 沈晓晴抬头，刚好和他对视上，心口瞬间像是被重锤击中。 他还是原先那个样子，挺拔俊朗，气质出众，凶悍的目光，中和了无可挑剔的眉眼。 再看，还是喜欢的。 沈晓晴的心怦怦跳，忽而低下头：“别看，别看我！” 她知道她现在有多难看。 瘦得脱了相的脸，狗啃一样的头发，又黑又红的面色，疲惫的脸颊。 她不想让贺时钺看到她这个样子。 贺时钺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声音冷沉，带着点严肃：“公安同志，麻烦一定严查。” “她并非第一次作案，之前有伙同她丈夫陷害我妻子的前科。” “当时的详细资料我带来了，你们可以酌情考虑。” 贺时钺把资料递给公安。 沈晓晴难以置信：“贺大哥！你……你要我死吗！你竟然让他们这么对我！” 贺时钺英俊的眉眼染着霜，格外冷漠：“做错事，就该惩罚。” 如果不是一身军装，他真想亲手痛揍这个女人一顿。 沈晓晴眼中瞬间蓄满泪水：“你怎么能这样！” “我为了你落得现在的下场，你一点都不动容吗？” 姜栀抿唇，一言难尽。 这话真是让人误会啊！ 可贺时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小姨，她想看孩子，贺时钺给了钱，让她照顾。 在她照顾期间，贺时钺还一直避嫌，两人几乎没有独处过。 结婚之后，更是早早切断了跟沈晓晴的联系。 现在说这个，真不要脸啊！ “为了我屡屡谋害我的妻子？” 贺时钺冷笑，说话的语气很淡，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沈晓晴，你臆想的时候，能说出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单独相处过吗？” “除了你骗我有野猪的那次。” 沈晓晴卡壳了。 贺时钺每次跟她见面，都是两个孩子在，且站在院子中的情况下。 周围都是邻居，谁都能透过篱笆墙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一块去车站接人，也是她死乞白赖非要跟着。 在船上的时候有一船人，下了船，也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别的渔民一起去的火车站。 她拼命回忆，竟然找不出一次。 脑子一时情绪太多，她只顾着回忆，却忘了杜撰。 公安摇摇头：“贺团，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公安带走沈晓晴，贺时钺开车带姜栀跟肖美娟回家。 车子开到家属院，三个人从车上下来。 就看到不远处的盛沛安。 姜栀不经意和他对视上，顿时愣住。 盛沛安的目光燃烧着骇人的暴怒，阴狠到了极点。 她当即就感觉不对劲。 盛沛安，似乎对今天的事情很不满。 她不由得想，沈晓晴之前都没发疯，突然闹腾，会不会是盛沛安在幕后主使？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你们没错 她立马就去看字幕，字幕也在讨论今天这件事。 【男女主好善良，还会担心恶毒女配的安危。】 【前头一说话，上帝就发笑，他俩除了八卦一下事情的发展，干什么了？说一句担心了？你瞅瞅男主那表情，是担心还是恨女配没出事啊？】 【男女主缠缠绵绵，不牵扯我们栀栀不行吗？】 【看个热闹都不行？姜栀粉别太幽默了我说。】 【男主天天都这个表情啊！男主就是斯文败类却凶悍高冷的长相，姜栀粉别太随主子，被害妄想症吧？】 字幕吵成一团。 姜栀看盛沛安并未和沈晓晴接触过，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摸了摸两个小朋友的头：“别哭啦，今天你们做的也很好啊！” 琪琪揉揉眼睛：“真的吗？” 晖晖咬着唇：“妈妈不用安慰我们，我们差点让妈妈陷入危险，我们不是好孩子。” “怎么会呢？你们做得很好。” 姜栀蹲下，跟两个崽崽平视，掏出手绢帮他们擦眼泪。 “你们没有被坏人蒙骗，还专门去找了爸爸是不是？” 琪琪点头，抽噎着说：“爸爸在开会，我们看到飞的很低的蜻蜓，害怕下大雨坟地的坑被淹掉，才想办法去找妈妈。” “池强强的爸爸陪着我们一块出去，我们没有几个小孩子一块出去的。” 他们回来之后，所有大人都说他俩不对，小孩又委屈又害怕。 听到妈妈说他们做得很好，琪琪鼻头酸酸的，控制不住抱住妈妈。 姜栀拍拍她的背：“所以呀，你们做的很好啦。” “坏人要害你们，不是你们的错。” “但是，你们跟着池强强的爸爸出去，不应该不留下一个小朋友告诉大人。” 杜正宇牵着小老虎出来：“他们留了。” 姜栀抬头：“啊？” 杜正宇：“我去问的时候，池强强的妈妈说，以为钱多多给我们带口信了。” 晖晖也说：“我们出去的时候，池阿姨说会帮我们告诉家长。” 杜正宇：“咱们家属院离得远，她也怕门口站岗放哨的士兵，就去副食品商店，让家属院的钱多多告诉我们。” “但是钱多多没说。” “秀妮去副食品商店打听，钱多多没告诉她。” 姜栀拧着眉头。 钱多多跟吴庆丰相过亲，没成。 肯定是嫉恨秀妮成为了吴庆丰的妻子，才专门不告诉她。 这些事，真是多重巧合，但凡少一点，沈晓晴的计谋就不会成功。 “真是……” 姜栀感觉啼笑皆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甚至忘了我根本不知道坟地的位置。” 大家也都很无语。 累了一天，担惊受怕，都带着小孩回到家里面。 晖晖期期艾艾站在姜栀面前：“妈妈，我还是觉得我们做错了。” 姜栀耐心问：“怎么了？” 晖晖抽抽小鼻子：“我们已经是你跟爸爸的小孩了，就不应该操心以前妈妈的坟地，她对我们不好，我们应该忘了她的……” 小孩说不下去，手背抹一下眼睛，脸瞬间变成小花猫。 仰着头，努力让眼泪憋回去。 他们真是吓坏了。 在服装厂没找到妈妈，他们就坐船回来，但是回来却听说妈妈差点就被坏小姨哄骗到山上。 当时晖晖感觉天都塌了，他想去找妈妈，家属院的大人却不让。 他跟妹妹两个看着杜叔叔教育小老虎，听着赵阿姨说他们胆子大，还有沈阿姨念叨幸亏没让雪青跟他们玩，更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都说他们没有心，还惦记着亲妈，养不熟的白眼狼。 晖晖知道自己错了，只要能换回来妈妈，他愿意去跳海。 可是妈妈却说他们没有错。 他觉得妈妈是在安慰他们。 “为什么啊？”姜栀笑了，帮他擦干净眼泪，“为什么觉得不应该惦记？” 晖晖抿唇，没说话。 琪琪心直口快：“有阿姨说，我们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的好东西都喂狗了。” 贺时钺得知消息，从营区直接去的山上。 听到小孩被胡说八道影响，脸色沉下来。 “别听他们乱说。” 姜栀捏捏她的小脸：“有这么可爱的狗狗吗？” 琪琪：“有的，狗狗都超级可爱的，比我还可爱。” 晖晖没控制住，破涕为笑，笑出一个鼻涕泡。 小孩脸上挂不住，无地自容地捂住脸：“别看。” 姜栀把手帕递给他：“擦擦。” 贺时钺替他接过，仔仔细细帮他擦干净脸：“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忘记亲生父母。” “你父亲是个烈士，值得被铭记。” 哪怕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也算不上周全的父亲，却是保家卫国的烈士，不应该被遗忘。 晖晖不哭了，但是不理解：“可是他们都说，养父养母都希望孩子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的。” 贺时钺蹙眉：“他们一派胡言。” 姜栀拍拍他的肩膀：“小孩才五岁，你别惜字如金，得跟他们说清楚。” 贺时钺看她。 你来。 姜栀说：“你们不是小傻子，也不是白眼狼，知道谁对你们好是不是？” “你们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跟你姥爷一家和爷爷一家都有，你们会跟他们更亲吗？” 琪琪超大声：“才不会，我最最最喜欢妈妈。” 顿了顿，小朋友觉得可能说的不清楚：“姜栀妈妈！” 姜栀心里甜滋滋：“没白疼你！” 她看晖晖还皱着眉，继续说：“还有啊，你们想想，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彻底抛弃，听到亲生父母被掘坟一点触动都没有，你害怕不害怕？” “你妈妈对你们……” 姜栀沉默地带过。 “但是你们爸爸只要回家，肯定会给你们吃好吃的，带你们一起玩是不是？” “你们彻底不管他，妈妈也会唇亡齿寒。” 琪琪举手：“唇亡齿寒是什么意思？” 姜栀卡了一下，贺时钺接口：“就是我们会害怕你们长大了也会忘记我们对你们的好的意思。” 琪琪：“我才不会！” 她看了看哥哥，小小声说：“妈妈，我偷偷告诉你哦，我有时候也会梦到我原来的爸爸。” “爸爸会举着我飞高高，还说我是他的好宝贝，其实我也会想他啦！” 但是哥哥不让她说的。 哥哥怕说了，贺爸爸就不要他们了。 姜栀摸摸晖晖的头：“小蠢蛋，想明白没有啊！” 晖晖绷着脸：“我才不是小蠢蛋，我知道妈妈的意思。” “我只是怕……” 姜栀替他说：“怕我们不要你，怕我们对你们有意见，时不时？” 晖晖点头。 姜栀有点气：“三娃会怕赵阿姨不高兴吗？” 琪琪摇头：“三娃哥哥总说赵阿姨不爱听的话。” 晖晖若有所思。 琪琪搂着姜栀：“我才不会说妈妈不爱听的话，我只说爸爸不爱听的。” 贺时钺睨了她一眼，挑眉说：“我可听见了。” “找个机会，揍你一顿。” 琪琪吐舌头做鬼脸：“妈妈会护着我，我要跟妈妈睡，怕爸爸晚上打我。” 贺时钺扯开小丫头，黑脸：“我可以现在就打你。” 姜栀把小丫头放给贺时钺，没有去看他们闹腾。 反而跟晖晖说：“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想，今天累一天了，饿不饿？” 晖晖摇头：“赵阿姨给我们吃过饭了。” 姜栀问：“我跟你爸下挂面，你们吃吗？” 晖晖还是摇头。 琪琪也不吃，她也很累了，笑着从贺时钺手下溜走，跑去洗漱。 姜栀没理沉思着的晖晖，拉着贺时钺去厨房。 贺时钺也抚摸她的后背：“伤心了吧？” 姜栀哼一声：“你又知道了。” 贺时钺：“你对他们那么好，几个月了，他还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就代表怕被抛弃。 栀栀努力了几个月，小孩还是怕栀栀不高兴就抛弃他们，她的努力全白费。 能不伤心吗？ 姜栀摇摇头：“我不伤心。” 贺时钺烧火煎鸡蛋：“嘴硬。” 姜栀把锅放到火上，挑眉：“还真不是。” “小贺同志，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一百六十章 真理越辩越明 贺时钺拧眉：“为什么？” 姜栀笑：“因为，这你还有一个比我伤心多了的倒霉蛋啊！” 她才带两个孩子多久啊！ 琪琪心大，又有哥哥的保护，当然乐呵呵把他们当成爸爸妈妈。 但是晖晖从小就战战兢兢，小时候的影响不可能在几个月内就消失。 “你可比我带他们时间长。” “之前的两年，你不也对他们很好？” 贺时钺把柴火扔进灶膛：“我工作忙，轮到我们团巡查甚至一两个月都不回来，他们两个就是赵嫂子，肖嫂子轮着管。” “他们没有安全感，我也知道。” 所以，他哪怕很想跟栀栀履行婚约，在听盛沛安说栀栀不想要做后妈的时候，也没有强求。 后妈不易，要栀栀带两个孩子，他很愧疚。 但栀栀做的很好。 超过他想象的最好的后妈的一千倍一万倍的好。 “但你不一样……” 姜栀打断他：“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他们看咱俩，都是一样的。” 贺时钺张张口：“小姜同志，你这是偷换概念。” “刺啦”一声，姜栀把蛋打进锅里。 “你不偷换概念，以后就别追求真理。” 贺时钺理亏，说不过姜栀。 心里也知道，她是希望他不要妄自菲薄，他对他们都很重要。 他唇角勾起，也跟她玩这一招：“那不行，真理越辩越明，我们可以每晚都讨论。” 姜栀把鸡蛋翻面，踢他一脚，往厨房外面走：“饿死算了！” 贺时钺笑了笑，接手做面条的工作。 姜栀回到堂屋，晖晖抱着腿坐在椅子上。 姜栀没问他，把话题揭过去：“明天提醒我去池家一趟。” 晖晖抬头，不理解：“啊？” 姜栀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池爸爸送你们出去要请一天假，请一天假就要扣一天的工分，开船也有费用，咱们总不能让人家吃亏。” “对不……”晖晖说到一半，对上姜栀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脑子里刚刚一直在想爸爸妈妈说的话。 顿了下，把后半句吞下去。 改成了：“妈妈考虑的周到，我也得记住。” 姜栀笑了笑，没说什么：“快去洗洗睡吧，一会面条太香，我怕你忍不住抢我的。” 她还从柜子里掏出奶粉，给自己泡了一杯。 美滋滋喝一口：“别看哈！小孩晚上睡觉前不能喝，刷牙都刷不干净。” 语调轻松，和平常一个样。 晖晖控制不住笑出来：“妈妈你好幼稚。” 姜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这是年轻貌美有活力。” 等贺时钺端着两碗面进来的时候。 姜栀已经在和晖晖辩论幼稚和有活力的界限了，两人气氛挺好。 他挑了挑眉，把碗放到姜栀面前：“快吃吧。” 还跟儿子说：“眼馋吗？” 白生生的细挂面点了芝麻油，喷香扑鼻。 上头还有翠绿的小青菜跟金黄的煎蛋。 晖晖即便是不饿，也不由自主吞咽了下口水。 贺时钺：“眼馋也没你的份，洗漱去。” 晖晖愣了下，难以置信：“爸爸你跟妈妈学坏了！” 姜栀吸溜一口面条，发出满足的喟叹：“你说我是坏蛋？那我可要生气了。” 贺时钺也接上：“我也不高兴。” 俩人明显逗小孩玩，晖晖都没觉得有什么，哼一声：“我才不怕，我洗漱去！” 晖晖跑走。 贺时钺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是跟以前不一样。” 姜栀真饿了，又吃了一大口煎蛋，咽下去才说：“有的小孩就是比较敏感多思，我们给他时间，他会有安全感的。” 话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又吸溜一口面条。 贺时钺看她吃的跟小松鼠一样，把自己碗里的煎蛋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姜栀也没客气，一块干掉，心满意足去睡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姜栀约摸渔村也该下工。 就带着晖晖琪琪一块去了渔村。 池家人果然在家。 姜栀递过去几尺布：“大哥大姐，昨天多谢你们了。” 池爸爸搓着手，不自在：“没啥没啥，娃娃找妈妈，咱就是帮帮忙。” 池妈妈看着布，很是眼馋，却也摆手：“不算啥，快拿回去，平时俩小孩也给强强雄雄糖吃，这都不算啥。” 姜栀把布推过去：“大姐，拿着吧。” “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你们看，我都没给拿开船的费用不是？” 她笑着说：“几个小孩玩得好，咱们也有来有往，这点布是我感谢大哥陪小孩去服装厂的。” “要是换了别人，顶多开船给小孩送出去，可不会管他们出去去哪。” 池爸爸憨厚的笑：“小娃娃咋好一个人出去呢！” 池妈妈又推拒，一番推辞下，才终于收下布。 姜栀看她爱惜的摸着，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很合适。 农家一年到头也就一点布票，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 她送过来的布能做两身衣服。 换成钱，也足够开船的钱。 但硬邦邦给钱太生分，给布还有点礼尚往来的意思。 她笑着说：“俩小孩都很乖的，晖晖琪琪给他们糖，他们都不怎么收。” 池妈妈很骄傲：“我家小孩，我不让他们贪便宜的！” 姜栀夸赞一番，又闲聊几句，才带着孩子往回走。 吃过午饭，就又跟肖美娟杜正宇一块去了公安局。 他们的小孩昨天也跟着跑，差点就被骗去山上，都是苦主。 来到公安局。 公安同志有点为难：“她的确害人未遂，但没证据证明她要做太严重的事情。” “她现在说，她就是想让你掉进陷阱，给你打一顿，不承认诱拐。” 沈晓晴过了被妒火冲昏头脑的时刻，干脆利落的不承认。 证据也的确不多。 她只说了坟被挖，却没有强硬拉着小孩去山上。 再加上，她只挖坑，没有搜到刀具等锐器。 她说没想杀人，只想泄愤，还真没有证据证明。 姜栀也理解：“那现在她能怎么处置？” 公安：“拘留七天。” 肖美娟怒气冲冲：“便宜她了！” 杜正宇穿越前见过很多暗恋，眼珠子转了转，问：“我们孩子都受到惊吓，人家渔民开船也需要钱，是不是能让她赔点精神损失费？” 公安思忖了一下：“可以。” 姜栀也觉得行，眼前一亮：“她肯定没钱。” 杜正宇意味深长：“她不是有丈夫吗？可以让她找她家属要。” 至于会不会被家属收拾，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几个人敲定了数额。 数目也不大。 也就十块钱。 公安看他们的确是没多要，就跟沈晓晴说：“你出去后，早点把钱给人家，不然还有可能再回来，你可别糊涂。” 沈晓晴本来不以为然。 可七天拘留，蹲笆篱子的生活教她做人。 她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段医生要钱。 段医生不光不给，对她拳打脚踢，还放狠话说一定要跟她离婚，不要她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 “不，我不离婚！”沈晓晴下意识拒绝，直接跑掉。 走在路上，她眼泪不断冲刷脸上刚被段医生打出来的伤口，蛰的她生疼。 却抵不过心里五脏六腑扭曲着的绝望。 她不由得后悔，后悔当时不应该听段医生说完就嫉妒，去找姜栀的麻烦。 这段日子的苦反反复复在她脑子里面过。 突然，她停下脚步，喃喃重复段医生之前说的话。 他说：“听盛团长说，贺团长的妻子……” 盛沛安好端端跟段医生说这个干什么！ 沈晓晴抓住这个线头思绪，拼命往外拽。 盛沛安故意说给段医生听，让她被打，然后她会生气嫉妒，对付姜栀。 她想起之前听说过乔安安被姜栀几次打脸。 突然，灵光一闪。 盛沛安故意的！ 她是，被盛沛安挑唆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男人心机真深 沈晓晴把十块钱递给姜栀的时候，姜栀随手就装在衣兜里：“行了。” “你不骂我！”沈晓晴咬着牙问。 姜栀转头就走：“我闲的？” 服装厂要设计秋装，第一批男女各四套。 他们没跟之前一样要求按照江城的来，姜栀就更愿意设计自己的衣服。 她最近正在画图，真没时间跟沈晓晴胡闹。 屿州岛热的时间长，这十月都过去三分之一了，天还是闷的人难受。 姜栀转头往家属院里面进。 沈晓晴跟在她后面。 姜栀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沈晓晴自从展现了自己的恶毒，也不装绿茶了，直接说：“家属院是你家的？我也住这里不行啊？” 姜栀已经来到岗哨兵旁边。 沈晓晴大摇大摆直接过去。 岗哨兵见姜栀疑惑，开口解释：“嫂子，盛团长交代了，她是乔嫂子的朋友，跟家里闹矛盾，现在住在盛家。” 姜栀满头都是雾水。 她把十块钱分成四份，小老虎小桃子还有池家各一份。 太阳挺烈，她不想出门。 打算让小兄妹出去玩时给这几家的小孩。 现在的小孩都知道钱的重要性，一分钱都看的死死的，绝不敢弄丢。 她刚坐下，吹着风扇继续画设计图，肖美娟就进来。 “姜栀，你知道沈晓晴住到盛家了吗？” 姜栀抬头：“刚知道。” 她挺好奇的：“你知道原因？” 肖美娟：“杜同志好像知道，我正准备叫你一起去问。” 姜栀有点无语：“我要是今天还在家里干活不想出来，你就不问了？” 家里有电风扇，姜栀还煮了绿豆汤放在井里冰镇。 盛沛安不干活后，家里的活有小梅顶上。 她最近连买东西都让小梅帮忙。 “杜同志毕竟是个男的。”肖美娟嗔她一眼，“你以为跟你一样，谁都不敢说你闲话。” 姜栀笑了：“你也可以像我，谁说你就打回去，下次他们就不敢了。” 肖美娟瘪嘴：“我没你那么疯。” “也就是你，家属院其他家属都不敢跟你多来往，你还毫不介意呢！” 姜栀把钱递给她，俩人一块往杜家走：“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合则来不合则去，这就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肖美娟点头：“倒也是，你手那么松，多几个好朋友，我就不能占便宜了。”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多拿一头蒜都要让小桃子送回来。 姜栀笑了笑，敲开程政委家的门。 杜正宇也在家吹风扇，看见他们就说：“你俩是想问沈晓晴的事吧？” 两个人齐齐点头。 杜正宇也没卖关子：“她是来给乔安安当保姆的。” 他笑的意味深长：“乔安安最近可挺手忙脚乱的。” 没有李秀妮的帮衬，乔安安又一直孕吐，加上家里的活。 最近姜栀见她，肉没长起来，脸色还肉眼可见的疲惫难看。 姜栀蹙眉：“她被拘留过，虽然证据不足，但大家都知道她要害人，盛沛安不至于找她吧？” “据我观察啊，她应该威胁了盛沛安。” 杜正宇穿越前有丰富的看剧看小说的经验。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拿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把柄。 “至于怎么威胁的，我就不知道了。” 姜栀一凛，瞬间就想到了那天盛沛安的眼神。 只不过当时，连字幕都印证盛沛安没做什么，姜栀就没有深究。 她在程家坐了一会，回家的时候，盛家的院子开着。 姜栀想了下，敲了敲门：“乔安安，你在家吗？” 乔安安声音虚弱：“我在。” 她从里面出来，嘴唇苍白，眼角还挂着泪：“怎么了姐姐？” 姜栀没计较她的称呼问题，去看她头顶的字幕。 【妈的！我现在宣布，恶毒女配的头衔必须给沈恶妇，她怎么能那么不要脸！】 【男主不就是在去医院问孕吐的时候提到姜栀在外头干活吗？她怎么就要咬死是男主撺掇的她？】 【男主就是傻，她又没有证据，让她说去呗！】 【蒜鸟蒜鸟，就当是给妹宝找个帮手吧，妹宝这么累我真是心疼死了！】 姜栀心底覆上一层寒意，脸也跟着冷下来。 字幕信任盛沛安，她可不信。 乔安安怀孕这么久，都没见盛沛安有多重视，怎么偏偏在沈晓晴谋杀之前去了医院？ 她冷笑。 盛沛安做的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他一共就说了几句话，随口闲聊而已，怕是连听的医生都没有怀疑过这些话有问题。 哪怕被捅出来，盛沛安也完全无辜。 那沈晓晴，又怎么能用这件事威胁盛沛安呢？ 他明明应该硬气啊！ 顿了顿，姜栀脊背陡然一凉，双手紧紧攥住，咯吱作响。 乔安安吓得后退一步：“姐姐，你这是……” 姜栀绷着脸，直接质问：“你不知道我们家跟沈晓晴有仇？你跟谁做朋友不好跟她做朋友，还把她引来家属院，是何居心？” 乔安安泫然欲泣：“姐姐你别这么凶，不怪我……” “我也是没办法……” 她抽噎着，支支吾吾却不往后头说。 但字幕会替她说。 【凶妹宝干什么！妹宝完全受害者好吧？男主让妹宝接受，妹宝怎么反对？】 【栀栀又不知道咯！杀人凶手天天住你隔壁，你乐意？】 【男主不是跟妹宝说了吗？主要是保护妹宝，谁知道恶毒女配会不会发疯对怀孕虚弱的妹宝动手？】 【别太搞笑好吧？谁对谁动手啊！合理怀疑盛沛安就是要沈晓晴当疯狗，去咬栀栀！】 【那也是因为替妹宝出气！恶毒女配挨打不是活该？】 字幕又吵起来。 姜栀的心也随之冷下来。 盛沛安那句保护乔安安，以防她动手意味深长。 防止是假，攻击是真。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沈晓晴就在隔壁，想害他们，太方便了。 等沈晓晴真的犯了错，牵扯出盛沛安。 盛沛安完全可以用被威胁的理由太扯，根本站不住脚为由，继续干干净净不牵扯一点。 “你的朋友，你跟我说你没办法？乔安安，你当我是傻子吧？” 她深吸一口气：“你给她撵走。” 乔安安哭的更凶，干瘦的手抹着眼泪，看着极为可怜：“姐姐，你别逼我，我没办法啊！” 她说着，竟是直接滑下来，要给姜栀跪下。 “看在我虚弱成这个样子的份上，姐姐你就别找我茬了。” “晓晴被她未婚夫殴打，没有地方去，我们都是可怜人。” 姜栀后退一步，冷着脸：“你起来。” 乔安安不起来，还嚷嚷着：“晓晴，你也给姐姐跪下来认错。” “她原谅你，你才能留在我家。” 嚷嚷的几句，别说沈晓晴，大半家属院的家属都围过来。 沈晓晴看人多，蓦地从屋里冲出来，“扑通”跪在地上。 上来就撩衣服。 杜正宇连忙转身：“诶诶诶，这还有男同志呢！” 沈晓晴没好气：“你转过去。” 她大喇喇撩开上衣，身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痕。 新伤叠着旧伤，最新的地方还红肿着。 “大家伙行行好，让我留下吧，我回去是要被打死的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给我一条活路吧！” 伤口叠加，触目惊心。 连赵桂香都犹豫：“小姜，这真是……” 其他人更是纷纷劝：“又没住你家，你关好门，何必赶尽杀绝呢？” 姜栀舔了舔嘴角，浑身透着低气压。 真是受够了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道德绑架 姜栀紧紧攥着拳，侧脸紧绷。 沈晓晴心中大喜，不由得高看一眼乔安安。 她还以为乔安安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蠢女人。 没想到，乔安安的招数比她的有用多了。 这下次，姜栀就算是真把她赶走，也要背上一个冷心冷肺的骂名。 她哭的更加卖力，爬着去拉姜栀的腿：“姜栀同志，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我真的不能回去啊，我回去是会被打死的！” 众人也纷纷劝说。 “小姜，咱做军属的可没有这么冷血。” “太可怜了，她都这么可怜了，小姜你就别计较了。” 一句句枷锁一样的话语飘进姜栀的耳朵中，化成绳索紧紧缠绕着她。 她被架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留，或者不留沈晓晴，她都是吃亏的一方。 “小姜。”杜正宇出声提醒，“她身上的伤太多，确实不能把人送回去，万一死了呢？” 别人不懂，杜正宇却知道。 道德绑架在后世都是难解的局。 如果沈晓晴从这里出来就去跳海，不管给沈晓晴造成苦难的是谁，大家都会指责最后没有同意沈晓晴留下的姜栀是杀人凶手。 一旦背上这个骂名，就很难洗脱。 姜栀看他一眼，杜正宇轻轻摇头。 她读懂杜正宇话中的意思。 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劝她，而是告诉她后果很严重。 手臂被肖美娟揽住，她不客气跟看热闹的人说：“有你们什么事？” 赵桂香也站过来，伸手去拉沈晓晴：“你先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连刘招娣都出言说：“你们要给小姜思考的时间。” 姜栀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暖流慢慢化解束缚住她手脚的绳子。 姜栀长出一口气：“你先起来。” 沈晓晴根本不听，继续哭：“你日子过的那么好，我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忍心不帮助我？还要赶我走？” 听见这些话，姜栀心中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字幕也在跳动。 【哇靠！道德绑架！恶心死了！】 【你弱你有理啊！老子讨厌恶毒女配，但更讨厌道德绑架！】 【栀栀别惯着她，你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别瞎说啊！那可是六十年代，名声是很有用的。栀栀发一把火爽了，以后怎么办？我觉得还是暂时妥协，毕竟语言暴力很可怕的。】 【那也太憋屈了吧！我去查查对付道德绑架的方法。】 本来准备开口，但姜栀顿了下，默默看着字幕，等待字幕的办法。 【一、高情商话术反击。可以用反问对方她该怎么办，用换位思考唤醒其他人的理智。】 姜栀觉得，没用。 她反问，沈晓晴当然说留下啊！ 别人更会觉得，又不住她家，她管不着。 【二、勇敢说不。强调原则，坚守底线。】 姜栀：下一条。 【三、转移矛盾，解决不了就把事情搅浑。】 姜栀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她低头，用同情的语气说：“挨打一定很疼吧？” 沈晓晴哭声一顿，不明白姜栀要干什么？ 她才不信姜栀会同情她。 倒是围观的家属点头：“是啊，肯定可疼了，小姜你就别为难她了。” 姜栀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的通红。 她演技没那么好，哭不出来，揉红能塑造眼圈泛红的感觉。 抽了抽鼻子，声音夹了点，带着鼻音：“我头一次听说这种事，都吓蒙了。” 算是为刚刚不说话做一个解释。 赵桂香拍拍姜栀：“谁能想到呢！现在村里都不能打媳妇这么严重了，又不是解放前！” 家暴一直有，但是有妇联之后，家暴的人也会稍微收敛一些。 姜栀带着哭腔赞同：“谁说不是呢，这可太吓人了！” 她蹲下，亲手扶起沈晓晴：“沈同志，你快起来。” 她语调关切：“你还有哪受伤？伤的重不重？要不我领你去看医生吧？” 沈晓晴盯着姜栀的眼睛。 她声音大，语调特别关心，可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沈晓晴觉得不对劲：“不用。” 姜栀拉得更紧了，语气更加关心：“怎么能不用呢？” “你肯定要去医院啊！”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劝：“对啊小沈，去医院看看吧。” 姜栀强行把沈晓晴拉起来：“你要去医院，看看伤的怎么样，然后才好去妇联告他！” 杜正宇挤过来：“对对，你去验伤，要是轻伤，就能判故意伤人了。” 刘招娣好笑：“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算故意伤人？都是家庭矛盾。” 姜栀也不知道能不能。 她对法律不太熟悉。 她看向提出这件事的杜正宇。 杜正宇挠挠头：“家庭伤害也是伤害啊！” 他也不确定六十年代能不能，反正他穿越之前，是可以的。 “就算公安不管，妇联也管。”姜栀快速反应过来，改口，“批评教育，不行就停职辞退，妇联肯定有办法管束他们。” 大家：“对对对，找妇联！” 姜栀拉着沈晓晴：“沈同志，虽然我们两个有仇，虽然你想害死我跟我家的崽崽，虽然你想让大家骂死我，但你这么惨，我不跟你计较，我帮你找妇联。” 杜正宇捂着脸，憋笑憋的很辛苦。 这三个虽然，直接给姜栀拔高成圣母了。 姜栀用胳膊肘怼他一下。 杜正宇仍然捂着脸，嘴角抽搐着痛心疾首：“我这是感动。” “感动你以德报怨，哪怕日夜担惊受怕也要帮助别人的举动。” 姜栀在心中默默给他竖大拇指。 好朋友好同志啊！ 看看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沈晓晴终于听出不对劲：“你们要干啥！” “我不去妇联，我不去！” 她都嫁过一次了，要是找妇联，肯定要离婚。 离婚了沈家能把她嫁给什么好人家？ 上次就已经要为了高彩礼卖掉她。 这一回，还不把她嫁去山沟沟啊！ “我不离婚！” 姜栀殷切地劝她：“你不能这样啊，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一个殴打你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沈同志，难道你想再回去挨打吗？” 沈晓晴眸内充斥着浓浓的恨意：“你放屁！你就是不想让我住下来！” 姜栀无辜说：“你别说这些了，先去医院，然后找妇联，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说着，就去拉她的手：“我骑车送你去。” 沈晓晴甩开姜栀：“我才不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离婚被卖给山里的老鳏夫！” 姜栀更无辜了，长叹一口气：“你误会我了。” 周围人也七嘴八舌：“小沈，可不能不知好歹啊！小姜不是想帮你吗？” “对呀对呀！人家都因为你可怜不计较你之前的事了，你可不能不识好人心。” 情况反转。 站在众人对面的，变成了沈晓晴。 沈晓晴脸色越来越难看，恶狠狠瞪着姜栀：“你故意的！” 姜栀微微歪头，杏眸中满是戏谑。 对啊，她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扇巴掌的好朋友 沈晓晴攥紧手，内心阴的仿佛渗了毒。 但她现在根本不能拆穿姜栀！ 姜栀装出为她好，她要是反驳，就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我没被家暴。” 她思来想去都不能离婚，又不能死扛着拒绝妇联。 只能说：“我身上的伤是摔的。” “不可能。”姜栀斩钉截铁，“我刚刚都看见了，明明就是拳头打的，摔可摔不成这样。” 沈晓晴在心里骂姜栀多嘴。 支支吾吾：“就是摔的。” 姜栀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说：“你越忍，对方就越过分，小沈，你可不能糊涂啊！” 大伙也七嘴八舌劝起来，还说姜栀人好呢！ 沈晓晴想甩开她的手，却发现姜栀握的很用力，眸光冷厉的像是锋锐的剑。 她心中不免打突，越发觉得，姜栀就是要把她弄死。 姜栀真狠，明知道段医生不是好人，还故意让她告段医生。 坏到芯子里了。 “真不是我丈夫打的。” 姜栀抿唇，就挺无语。 真不知道为什么沈晓晴总要选最难走的一条路。 段医生都把她打的遍体鳞伤了，她怎么还想着跟段医生白头偕老？ “沈同志，勇于跟恶势力作斗争，等以后妇联也会拿你当标杆，鼓励其他受迫害的妇女。” “你是岛上驻军妇联树立的典型，没人会欺负你的。” 姜栀这话说的真心实意。 她真的很不理解。 沈晓晴虽然没了工作，但岛上的渔村有人头定量，加上赚工分，养活她自己肯定足够。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姜栀觉得，短时间内，有妇联在，起码没人敢说到她面前。 更何况，沈晓晴现在的名声很好听吗？ “沈同志，你考虑一下，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主。” 大家七嘴八舌劝起来。 沈晓晴死死咬着唇瓣，目光依然怨毒：“不是！” 姜栀说得好听。 可她离婚了，家里要把她嫁出去，谁会帮她？ “我丈夫对我很好，至于我身上的伤……” 她绞尽脑汁：“是蹲笆篱子的时候被其他犯人打的。” 姜栀目光复杂。 她对沈晓晴全是恶感，可段医生家暴的程度也令她瞠目结舌。 她肯定要把沈晓晴赶出家属院。 但，也是真心实意觉得，沈晓晴离婚后人能不这么颠。 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总想着害别人。 看看人家宋胜男，被审查过一次，知道害怕后，人整体都安静下来，在家属院的风评都好了。 宋胜男今天就在人群里看热闹。 没出声帮她，但也没落井下石。 搁在原来，宋胜男早就高举着正义的大旗，要打倒她了。 姜栀对邻居要求不高，这就够了。 “既然这样，你跟你家里人关系没问题了？”姜栀话锋一转，没有揪着谁打的不放。 沈晓晴猝不及防。 她要说有问题，那姜栀就要揪着她身上的伤，逼她离婚。 但说没问题的话…… 谁没问题会住在朋友家里，一直不走？ 姜栀笑了笑：“沈同志，你一定要考虑好，你大张旗鼓说没问题，以后他不承认他打你，你也很难找到证据。” 大家都催促沈晓晴回答。 就是因为姜栀给沈晓晴考虑的太全面了。 字字句句，都在为她着想。 谁也没觉得姜栀的目的就是赶走沈晓晴。 除了杜正宇。 杜正宇出声：“你要是真害怕，就别说，你就留在盛家住，我们就懂了。” 姜栀回头看一眼杜正宇。 杜正宇冲她笑了笑。 两人目光的短暂交汇转瞬即逝。 却被乔安安尽收眼底。 乔安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沈晓晴咬咬下唇，一时无言。 姜栀“好心”帮着赶人：“散了吧，今晚上就知道沈同志需不需要妇联帮忙了。” 本想帮沈晓晴的家属们在她的“劝说”下各自散开。 盛家门口很快腾出一片空地。 姜栀跟肖美娟杜正宇还有赵桂香四个人一块往家里面走。 来来往往，好像所有人都等着沈晓晴今晚的选择。 沈晓晴独自站在原地，被逼到绝路的怒火盈满胸腔。 愤怒地冲着乔安安：“盛大哥不是说让你帮我吗？你干什么了？” 乔安安气的脸通红，嗫嚅道：“我不是帮你求姐姐了吗？” “之后呢？你哑巴了？”沈晓晴凶得很。 乔安安胸口憋闷：“你要留下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啪！” 姜栀听到巴掌声，立马回头。 沈晓晴还没解气，抓着乔安安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乔安安哭出来：“你……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沈晓晴理直气壮：“你不帮我，我气不顺，你活该！” 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八卦的家属们。 呆若木鸡。 头脑发蒙。 无法理解。 包括姜栀四人组。 肖美娟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姜栀看着字幕对沈晓晴疯狂的辱骂，喉咙艰难滚动：“没有。” 杜正宇：“沈同志真是发疯界的楷模啊！天天外耗别人，从不内耗自己。” 姜栀看到字幕飘过。 【至理名言！】 【六十年代的人都跟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共脑了，瞅瞅这个沈垃圾是有多离谱！】 姜栀想到杜正宇屡次的精准总结。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准确。” 赵桂香看他们仨叭叭个没完，揉了揉太阳穴：“别说了，快救人！” “乔安安是个孕妇啊！这么打，孩子咋整！” 赵桂香冲上去，一把抓开沈晓晴。 沈晓晴很瘦，又刚蹲七天笆篱子，赵桂香稍微用力就把她扯开了。 赵桂香严肃：“沈同志，小乔是你朋友，不是你妈，你打她，她可以报警。” “小乔，你别怕，还没有外来人欺负咱们家属的道理。” 姜栀站到院门口：“赵嫂子人真好。” 但她不想沾边，乔安安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帮她只会被气得半死。 果不其然，就听乔安安抽噎着说：“赵嫂子，我们闹着玩。” 赵桂香气的翻白眼：“你告诉我这是闹着玩！” 乔安安也不想啊！ 可是盛大哥让她帮忙留着沈晓晴。 她没帮上忙就算了，要是捣乱，盛大哥肯定会生气。 “对啊，我们好朋友就是喜欢这么玩，不疼的。” 姜栀忙过去拉着赵桂香，给她顺气。 杜正宇幽幽：“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气出病来可无人替。” 赵桂香深吸气又深吸气，还是气的不行。 “娘的，管你去死！” 气，忍是忍不散的，就得骂出来。 赵桂香指着乔安安鼻子：“你少给我作妖，你们要是再在家属院搞事，我也不管你怀不怀孕，直接就给你交给管院。” “到时候你们被撵出去或者你男人被处分了，可别来找我哭哭啼啼。” “娘的，看见你就晦气！” 乔安安眼里压抑着泪光：“赵嫂子……” 赵桂香：“滚犊子！” 乔安安仰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倔强的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她好委屈。 大家怎么这么对她？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连赵嫂子都凶她？ 姜栀扫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多年姐妹，乔安安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乔安安要拉什么屎！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本来懒得看字幕。 却发现字幕凝滞了。 【这……】 【有点难评……】 【妹宝……算了，叫不出妹宝，叫女主吧。女主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姜栀揉了揉眼睛。 她真是头一次，见到字幕没有无条件的偏向乔安安！ 太稀奇了！ 赵桂香以为姜栀替她不值，拉着姜栀：“小姜，走，别管她。” “晚上沈晓晴不走，我亲自去找妇联。” 不到晚上。 沈晓晴就离开了。 姜栀拉着贺时钺，分享今天的大热闹。 严肃说：“我怀疑盛沛安想要借刀杀我！” 贺时钺低眉敛目，声音极寒：“我去找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堵不如疏 “你找他能干什么？”姜栀拉住贺时钺。 贺时钺咬牙，眉宇间流出的暴怒，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阴沉到了极点。 姜栀在他脸颊亲一下：“你这样还挺帅的。” 怒火冲天的贺时钺像是憋着的哑炮。 喉结滚了滚，又滚了滚，再滚了滚。 才无奈咬出两个字：“姜栀！” 姜栀仰头盯着他，笑出来：“生气呀？” 贺时钺揉了揉眉心：“迟早让你气死。” 姜栀拉他坐下：“你去找盛沛安，打他一顿，还是用把柄威胁他？” 贺时钺一张俊脸肉眼可见的阴郁可怖：“加起来也不够。” “一个不到三十岁，就屡屡立功的团长被培养出来不容易，你还能把他赶走吗？” 姜栀可能不了解盛沛安。 但她从字幕中，明确知道，盛沛安作为男主，没有冒领功劳、造假成分、重大失误这类会直接成为黑历史的行为。 他对国，对组织，对军队非常忠诚，能力也不弱，做出过很多贡献。 一些小打小闹的私德有亏，没法完全把盛沛安赶出舰队。 要是跟外头一样栽赃陷害，姜栀相信，以贺时钺的人品，他会日日夜夜叩问己心，羞愧难当。 “起码让他知道谁不能碰。”贺时钺垂眸，声音冷戾蚀骨。 姜栀：“他表面怕了，之后继续出阴招。” “这次是手段不怎么高明的沈晓晴，下次呢？” “他换一把更聪明的刀，我们不是防不胜防？” 贺时钺掀了掀眼皮，睨她：“你想怎么做？” 姜栀眸光厌恶：“他不会放弃沈晓晴这颗没有他印记的棋子的。” 她就不懂。 怎么小说里面的男主这么睚眦必报。 不过想到小说里面，她嫁给盛沛安后，盛沛安一面和乔安安缠绵，一面用言语贬低她逼迫她承担两个家庭的家务活，一面还心狠手辣的除掉她。 她觉得，就算盛沛安大声说出这些算计。 字幕也能夸盛沛安有勇有谋，宠妻如命。 毕竟连眼睁睁看着黑熊折磨她三天三夜这种事，都能被称赞为对女主的盛宠。 “那我觉得，堵不如疏。” 贺时钺配合说：“怎么疏？” 姜栀想了一下午，迫不及待告诉贺时钺她的办法。 “让沈晓晴不敢作恶。” 贺时钺挑眉，眸光跟狮子一样凶戾。 姜栀：“你别瞪我。” “沈晓晴原来也就是小打小闹，跟你挑拨几句，偷偷做个举报，也不是一直这么发疯。” “她现在日子过不下去，就肯定殊死一搏，要是她能过好日子呢？” 贺时钺顺着姜栀的思维想了下。 中肯说：“她会害怕失去。” 换成原来还在学校当老师的沈晓晴，可能还会犯蠢。 但她吃过这么多的苦，一旦确定自己能过好日子，绝对会珍惜。 姜栀笑了：“盛家的日子不难过，乔安安又蠢，沈晓晴吃饱穿暖起码没问题。” 这对现在的沈晓晴来说，就是很好的日子了。 再能十天半个月吃顿肉，就算盛沛安明说让她去害人，她都要想尽办法拖延，留住舒服的时光。 “就让盛沛安跟沈晓晴缠缠绵绵呗。” “总比盛沛安再在背后出什么阴招好。” 贺时钺捏了捏她的脸，动作温柔，垂下眼，没有说话。 姜栀戳戳他：“怎么啦？” “我这个办法不好吗？” 贺时钺薄唇绷成一条直线，许久，才说：“很好。” 的确很好。 既然盛沛安只想借刀杀人，那这把刀越钝，他越恼火。 还能牵扯着沈晓晴不要发疯。 可是…… 他深深看着姜栀：“你太委屈了。” 沈晓晴欺负她，盛沛安也欺负她，她不光不能打回去，还要容忍他们。 太委屈。 他不愿意。 “你听听我的办法……”贺时钺嗓音嘶哑，深眸掠过幽暗之色。 “有我的安全妥协还好吗？”姜栀打断。 贺时钺想了下：“比你的爽。” 姜栀笑出来，杏眸弯弯，灿若朝阳：“那就别说了。” “小贺同志，你觉得我太便宜沈晓晴跟盛沛安了是吧？” “那你想想，盛沛安会放过一而再再而三破坏他安定的沈晓晴吗？” 贺时钺肯定摇头：“不会。” 姜栀继续说：“沈晓晴都不用把盛家搅得天翻地覆。” “她只需要一次次让盛沛安的计划落空，盛沛安呕也能把自己呕死，还得吃哑巴亏，生闷气。” “说不定能气死呢！” 尾音上挑，非常期待。 贺时钺控制不住笑出来：“哪有人是气死的？” 姜栀：“有啊！我爷爷。” 贺时钺被姜爷爷救过，姜爷爷死的时候，他在外打仗。 回来听他妈说，他妈代表他随了礼，但具体怎么死的不清楚，应该就是人到了年纪。 姜栀“嗤”一声，鄙夷：“他整天私下嘲笑我外公被吃绝户，下定决心一定要看到孙子出生。” “但我爸的几个兄弟生的都是闺女。” “那年我大伯娘意外怀孕，年近五十的人本来想打掉，但发现太晚，查出性别是男，我爷爷不同意，以死相逼我大伯娘留下。” “嘚瑟了几个月，生产的时候，因为是高龄孕妇，情况危急，医生问保大保小。” “我爷爷又来自杀那一套，逼迫我大伯保小。” “但我几个堂姐已经成年，让堂姐夫们把人拉出去，保住我大伯娘。” “我爷爷就嘎嘣一下气死了。” 贺时钺拧眉：“活该。” 姜栀赞同：“我爷爷的执念是要个男孙，那你说，盛沛安一次次失败后，让我们受挫会不会成为他的执念？” “我们越过越好，他能气得半死。” “放心吧，好过不了。” 贺时钺犹豫：“可是……” 姜栀放出大杀器：“你要是再犹犹豫豫的，就去跟晖晖睡，不许上我的床。” 贺时钺立马缴械投降：“追求真理的道路不能半途而废。” 姜栀戳他胸膛：“贺团长，道貌岸然啊！” 贺时钺在她腰间捏一把纾解，嗓音嘶哑：“栀栀……别委屈自己……” 姜栀轻咬他喉结：“小贺同志，我不会的。” 贺时钺轻笑，细密的吻从脖颈间爬上额头。 最终在额头轻柔印上一吻。 姜栀闭上眼睛，等待他追求真理的实践脚步。 贺时钺靠近她耳垂，嗓音低哑炙热：“累一天了，快睡吧，晚安。” 他翻身躺下，呼吸渐渐平稳。 姜栀：？？？ …… 与此同时。 盛家。 乔安安哭着问盛沛安是不是要为难她：“盛大哥，我已经很帮忙啦，可是沈晓晴不配合，我真的没有办法呀！” 盛沛安抿唇：“晚上不来，白天没人能阻止她来找你玩。” 乔安安抽噎：“可是她打我……” 她抱着盛沛安的胳膊，脸仰起来：“盛大哥，好疼的~” 盛沛安用指尖碰了碰。 乔安安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我真的不喜欢她……” 盛沛安心中怄着火，本想敷衍，却想到姜栀得意洋洋指挥他干活的样子。 还有……领导一次又一次对贺时钺的表扬。 他眸光冷下来：“那你要自己做家务吗？” “你不是孕吐严重，闻到油烟味就想吐吗？” “你怀孕了也得吃点好的，我每月给你三十，你让沈晓晴帮你做。” 乔安安“啊”了声，委屈一扫而空：“我就知道，盛大哥你留下沈晓晴是为了我。” 北市每个人最低生活水准才五块。 三十，就算她跟沈晓晴两个人，也能吃的挺好。 盛沛安抚摸她发梢：“安安，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吗？” 乔安安靠在他肩上点头：“我会跟人说，沈晓晴是来找我玩，让她白天留下做家务。” 盛沛安点头：“嗯，可以。” 他眉宇间染上一抹烦躁：“你今天要是帮她，就不用这么牵强的理由了。” 乔安安给自己开脱：“我……我……” 她想不到理由。 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想到姜栀和杜正宇对视那一眼。 “姐姐帮手太多了，程政委的家属杜大哥一直帮姐姐说话，他俩商量好的，还眉来眼去。” “我也没办法啊！” 盛沛安抓住她，眯起眼：“他俩眉来眼去，你确定？” 乔安安看得真切，重重点头：“确定！” 盛沛安眼眸狠戾，闷顿发笑。 瞌睡送上枕头。 沈晓晴会知道怎么做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糖衣炮弹发射中 次日，沈晓晴找盛沛安，继续威胁。 “反正是你说错话导致我办错事的，你要是不想被人知道，就给我想办法。” 盛沛安冷冷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程政委你知道吧？他爱人一直向着姜栀，我怎么办？” 沈晓晴兴奋：“他俩有一腿！” 盛沛安厌恶道：“你听不懂人话？我可没这么说！” 他瞥向转角处他的副团徐建设的影子。 语调更是不客气：“我跟医生们就是闲聊两句，你自己听了恶毒嫉妒关我什么事？” “你别以为你能威胁我，你去哪说，我都不怕！” “要不是看你被家暴可怜，我媳妇又心疼你，我根本就不会和你私下说话。” “她怀孕了，你别气她！” 沈晓晴瞥他，“啧啧”两声。 瞧瞧这外强中干的，根本就还是怕她说出去嘛！ “反正我回去就是挨打，我不管，你帮我想办法。” 盛沛安咬牙切齿：“安安怎么这么傻，把你当朋友了！还非要天天看到你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沈晓晴眼前一亮。 懂了，让她用这个借口。 她得寸进尺：“我在家也吃不饱，盛团长，你的工资就养两个人，不在乎多一张嘴吧？” 盛沛安语调不善：“我在乎。” 沈晓晴胜券在握瞧着他。 盛沛安故意加重语气，十分无奈说：“但是安安说要你帮她做饭，你记得，保证她的营养。” 沈晓晴白了他一眼。 这男人，就是要面子。 直接说让她装作乔安安的朋友上门做饭，并且在他家吃不就行了吗？ 反正她目的达到。 这两天她天天能去盛家，段医生把握不住她跟盛沛安的关系，不敢轻易打她。 她白天在盛家，也能关注姜栀这个小贱人，伺机而动！ 她心满意足离开。 盛沛安留在原地，唉声叹气。 徐建设本来以为听到什么八卦，没想到听到盛沛安的无奈。 他犹豫了一下，走出来：“盛团。” 盛沛安惊慌：“你什么时候来的？” 又镇定下来：“我们可不是耍流氓，你可不能举报我作风问题。” 徐建设一言难尽：“我都听见了。” 盛沛安盯着他。 徐建设拍拍他的肩膀：“唉，盛团，你瞒着干啥啊？” “像沈晓晴这种女人，你就不应该搭理她！” 盛沛安装作无奈，把在医院说漏嘴的事情说出来：“她缠上我，非要去我家。” 徐建设同仇敌忾，忿忿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也能赖上你？” 盛沛安跟他一块往营区走：“我倒是不怕，但我媳妇不是怀孕了吗？” “她也不知道给我媳妇吃什么迷魂汤，我媳妇就把她当好朋友，还怕她在家挨打，非要她天天去我家，我也没办法。” 他非常无奈：“孕妇孕吐难受，沈晓晴能帮着干点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建设懂了。 就当是个小保姆。 不过不用给钱，管饭就行。 他笑：“那也行，反正孕妇最大。” 盛沛安唉声叹气：“真是不想跟她有牵扯，这要是有脑子糊涂的，非说是我说了姜栀在外工作才引起一场祸事，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徐建设不以为意：“谁那么傻，贺团媳妇在外工作家属院都知道，说两句就是挑拨别人动手的话，大家都别说话了。” “你放心，有人说，我给你作证。” 盛沛安摆摆手：“别说这个了。” 他垂眸，眸内一闪而过幽暗之色。 徐建设一直给他干副团，自从之前做过代理团长后，两个人关系微妙。 徐建设给他作证，比他干巴巴的叙述有效果百倍。 等到贺时钺控诉他的时候，这就是反告贺时钺污蔑的人证！ 也是证明他清白的双保险！ 他们进了园区，沈晓晴来到盛家。 乔安安跟沈晓晴约法三章：“家里的活你要做。” “跟我说话客气点！” “还有，不许给我惹麻烦！” 沈晓晴嗤之以鼻，问：“你隔壁都搞上破鞋了你都斗不过，你是智障吗？” 乔安安皱眉：“什么破鞋？” 沈晓晴鄙夷看着她：“一线海军一出门一两个月，他们妻子守不住的又不是没有。” “这姜栀倒是会找人，都是家属院的，好掩护。” 乔安安是觉得姜栀跟杜正宇眉来眼去，但也没认为两个人有一腿。 她就是感觉姐姐跟别的男人来往，对不起贺大哥。 但也不至于到沈晓晴说的那个地步。 她蹙蹙眉：“你别胡说八道了，快干活吧。” 她家院子里的菜都快死光了。 “我中午想吃肉，我给你肉票，你去买，我没力气。” 沈晓晴本来想啐乔安安一口，但一听到肉，立马来了精神：“行，我去买！” 乔安安回去拿了钱跟肉票给她，嘴里控制不住分泌口水：“做个红烧肉。” “有鲍鱼的话也要，红烧肉烧鲍鱼，好吃的。” 沈晓晴接过钱票，骂骂咧咧：“真会吃，咋不吃死你！” “还鲍鱼，你配吃吗？” 乔安安顿时蓄满泪水：“你再这样，我不帮盛大哥留住你了，我要出去说，我们根本不是好朋友。” 那可不行！ 沈晓晴威胁盛沛安，但也不敢太过火。 她也知道她证据不算太足，要是乔安安不配合，盛沛安宁愿把那件事公之于众，也不会承认跟她有关系。 再说了，红烧肉烧鲍鱼，她也没吃过呢！ 她也能吃点！ 在副食品商店，沈晓晴遇见一块来买菜的姜栀杜正宇还有肖美娟。 她自动忽略了肖美娟，“呸”了一口：“奸夫淫妇。” 她眸光闪了闪。 能抓他俩的奸就好了！ 他俩耍流氓，还破坏军婚，说不定能吃枪子呢！ 她想着姜栀被打死，两个小崽子痛不欲生，贺大哥成为鳏夫迎娶她的场面，就忍不住笑出来。 姜栀瞥见沈晓晴的笑容，故意拖延了一会儿。 看到她在副食品商店买了肉和干鲍鱼，忍不住笑了。 回到家属院。 就在乔安安面前问杜正宇和肖美娟。 “我明天出岛去服装厂，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带琼市新上的那款蛋糕，就是晖晖琪琪生日吃的那种。” 杜正宇回味了一下：“奶香十足还有鸡蛋香，天然无添加就是好吃，我来一斤。” 肖美娟原本舍不得，可想到写信要来的婆婆，立马说：“我也要一斤。” 姜栀笑着点头：“就是绵密松软，奶香浓郁，入口即化的特别好吃的那种哈！” 一直孕吐的乔安安控制不住馋虫：“姐姐，能给我也带一斤吗？” 姜栀扫她一眼：“跑腿费一毛。” 乔安安吞口水：“好！” 正巧沈晓晴走回来，听见他们说话。 她也控制不住嘴馋：“啥味儿啊，能好吃吗？” 姜栀：“巨美味，就是贵。” 乔安安刚拿了生活费，笑着说：“我有钱，姐姐给我带吧。” 沈晓晴拉着乔安安：“分我一半。” 乔安安当即拒绝：“不行！” 姜栀眸光闪了闪。 她的糖衣炮弹都打出去了，可不能让乔安安挡回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补刀高手 但姜栀没有明说，只是淡淡扫了她们一眼。 “你们要吵回去吵，听见你俩的声音就头疼。” 乔安安立马闭嘴。 她不想回去和沈晓晴单独相处。 沈晓晴不满意：“你凭什么说我们，路也不是你家的，我俩就愿意站着吵，你管得着吗？” 姜栀就等她骂人。 沈晓晴说完，姜栀就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说好了啊，明天我顺便把上次去洗的照片拿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几家送过来。” “小梅在我家干活呢，这丫头干活真不错，我明天也得给她买一斤。” 肖美娟笑：“你就是手松，小梅不是被罚在你家干活吗？” 姜栀余光盯着沈晓晴的脸色，嘴上说：“干好干坏都看个人，我家的家训就是不能小气，不信你问乔安安。” 乔安安没听出姜栀的言外之意，点头：“是这样的。” 姜栀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回去稍微把设计稿收拾一下，就听小梅在院子里叫她。 姜栀走出来，明知故问：“怎么了？” 小梅笑嘻嘻指着隔壁：“吵架呢！” 小梅被教训一次，不敢传太过火的八卦，但是东家吵架西家打的鸡毛蒜皮，还是她最喜欢的娱乐活动。 她下午在姜栀这边干活，活干得好，姜栀家吃好吃的，从来都不吝啬给她一点。 她直觉跟姜栀关系好，替姜栀抱不平。 “沈晓晴拿乔安安跟嫂子你比，我都觉得是在骂你。” 姜栀跟着她一块走到墙边。 旁边的声音陆陆续续传过来。 沈晓晴骂乔安安的声音中气十足。 “抠抠搜搜干什么！我真是瞎了眼帮你干活！你要是不给我吃，你就自己干！” “让我别来！你问问你男人他敢撵我走吗？呵呵！” 小梅跟姜栀八卦：“嫂子，你说隔壁盛团长是不是真的作风有问题啊？” “不然他为什么忍着沈晓晴啊？就算是家里媳妇的朋友，也不能在家吃饭啊！” “我们村里都没人会在饭店吃饭，就算是侄子都不行，这朋友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物资紧张，哪怕是军属大院，也没有能大吃特吃的。 就连隔壁余师长家里，也一直吃的是二合面。 姜栀佯装不知：“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可别乱说话。” “盛团长他家就两个人，比我们家还少两个呢，不缺一口吃的。” 小梅觉得不对：“有钱也没票啊！” “我家雪青想吃顿红烧肉，也得等布票攒够呢！” 姜栀故意：“我家……” 小梅打断她：“你家你也挣工资，有票据，你们可不一样。” 墙边安静下来。 姜栀跟没感觉一样，笑着说：“我就说我妹妹怎么抠抠搜搜，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看来人还是得有本事，不然什么样的爱情不也把人变得为柴米油盐斤斤计较？” 乔安安最看重她的爱情。 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她选择盛沛安是错误的。 这是在玷污她的爱情。 同时，她还最爱清高文艺，讨厌柴米油盐，之前经常跟沈念芙说，为了柴米油盐斤斤计较的人都是黄脸婆。 一下戳中她两个敏感点。 姜栀确定，哪怕只是为了做给她看，乔安安也会给沈晓晴好吃的。 “别想了，我明天出岛，你帮我把两个孩子照顾好，我给你带一斤蛋糕。” 一斤蛋糕得五块钱。 小梅也才十六，眼睛“锃”一下亮起来。 晖晖琪琪生日的时候，雪青给她掰了一小块，可好吃了。 她立马高声恭维：“那嫂子你就是有本事的人。” “其实你要不说隔壁是你妹妹，我还以为她是你大姨呢！” 话刚说完，隔壁就传来踢墙的声音。 姜栀憋住笑。 小梅真是神来一手啊！ 除开那两点，外貌也是乔安安很重视的部分。 她从八岁开始，就天天跟着乔凤芹用冷水洗脸，说是能让皮肤紧致。 小梅说她老，比杀了她都难受。 “好了好了，我回去干活了，你也快点收拾吧，出去别乱说，记住点教训。” 姜栀提醒小梅。 平时一点家长里短没关系，造谣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小梅人挺好，干活利索又实诚，除开嘴碎，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小梅点点头：“我知道的嫂子。” “我不能被送回家，我爸早就给我找好人家了，是隔壁村的傻子，人家给彩礼比较多。” “要不是我老叔，就是陈副师说我能在这边找对象，家里人都不会让我过来。” 姜栀叹口气。 好多家都是把女儿当敛财的工具。 她没办法改变大环境，只能告诉小梅：“沈嫂子不是在家教雪青认字吗？” 小梅：“对，婶子看晖晖琪琪和小老虎都学，也压着雪青学。” 姜栀笑：“那你跟着学啊！” 小梅：“我学有啥用？我会干活会生孩子就行了，我们那可多知青了，还是高中生呢，不是一样干农活？” 字幕说过，以后高考会恢复，还会改革开放，能做生意。 那没本钱的普通人，起码能去做生意的人手下干活。 反正她觉得，学习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你不学，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到时候连存折都看不懂。” 小梅一听存折，就觉得还是得学习。 “那我能学会吗？” 姜栀笑：“一天不会两天不会，你就多学几天呗！反正陈家也有电风扇，出去还热，不如在家里凉快。” 姜栀随口跟小梅说了几句，就进屋了。 第二天，她拿着设计图去服装厂开会。 上次来，厂里就又提了一个女领导。 这次来，会议桌上，坐着的女人又多两个。 王主任靠在椅子上，端着他的搪瓷缸，“呸呸呸”吐完茶叶后，才开始正题：“小姜，把你的设计稿交出来吧。” 姜栀把设计的秋装设计图递给王主任。 王主任看都不看，直接就往下传阅。 一圈看完，销售科副科长，也是新上来的女同志陈丽云说：“姜同志，你这些图我们看不懂，我就问一下，是江城流行的款式吗？” 姜栀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设计。” 陈丽云轻笑一下，目光上下扫了眼设计稿，冲着旁边的销售科长挑下眉。 全程没一个字，姜栀却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尊重。 “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陈丽云把设计稿推给她，皮笑肉不笑说：“小姜，我不是对你本人有意见。” “只是你拿没有上过市场的东西过来，到时候卖不出去，浪费的人力物力你能负责吗？” 她笑了一声，笑声刺耳：“不会到时候要说是我们销售科不尽心吧？” 李大姐急了：“你们都没卖就说不好卖，我看这些衣服都很好看。” 陈丽云反问：“你保证能卖好？” “这谁能保证？”李大姐觉得很离谱。 陈丽云胜券在握：“你们不能保证，怎么能教出这种图。” “要是谁都随随便便画点衣服就能拿钱，这工资不是太好赚了？”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姜栀。 李大姐急的想拍桌子。 姜栀按住她肩膀，笑问：“那你们销售科觉得应该怎么办？” 陈丽云：“你画江城好卖的款式，要是画不出来，就换别人，设计科也有工人，又不是吃闲饭的。” “行啊！”姜栀答应的很痛快。 李大姐听李秀妮说，姜栀从十一开始就不怎么出门，一直都在屋里画图，还自己买布做样衣，非常耗费精力。 一听她要全部推翻，就忍不住说：“小姜，别冲动。” 姜栀保持着微笑：“我没冲动。” “我可以改，这些全都作废也没关系。” 陈丽云心满意足：“那就请姜同志快一点。” “半个月就画八张图，磨洋工也没这么慢的。” 姜栀表情不变，似是听不见她的挑衅。 淡淡反问：“那陈同志能确定江城流行的款式在琼市好卖吗？” “卖不出去，你负全责，赔偿厂里全部损失？”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设计稿要退回？ 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到陈丽云身上。 陈丽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额角冷汗差点掉下。 姜栀情绪很稳定，笑眯眯的：“只要陈副科长能保证，我现在就能画。” 销售科科长轻咳一声：“你就保证一下，反正江城卖得好，咱们这肯定卖的好。” 陈丽云不乐意：“科长，赔偿……” “卖的好哪有什么赔偿？”李大姐出言讥讽，“还是你刚刚让小姜保证，就是在为难小姜？” 陈丽云抿唇，手狠狠攥起来。 她就是想做出一番业绩。 现在厂里的男女领导都是竞争上位。 杨厂长听王主任的，除开王主任真正把持的钱袋子，其他岗位，他只要能给他干活，能给厂里多赚钱，赚很多钱的人。 她好不容易上来了，当然要用业绩证明自己。 她咬咬牙：“行！我保证！” 姜栀看王主任：“您听见了吧？” 王主任把茶叶吐到杯子里：“去给小姜拿纸笔，顺便记一下，这批材料进了多少，卖了多少，工人工资多少。” 他说一句，陈丽云脸色就白一分。 等姜栀拿着纸笔“唰唰”画出一件衣服样式，陈丽云第一个过去看。 脸色更是难看：“小姜，你画的这是什么？” 姜栀：“衣服啊！” 她把设计稿递给其他人传阅：“又还没过会，我画的就是样式，你们看重再画细节。” 她带来的八套，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不过是画出了前后侧三面效果而已。 大家看的很清楚。 这一件确实挺好看的。 都知道姜栀没有瞎糊弄。 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销售科科长尤为喜欢：“这要是卖，肯定好卖，看着就是大城市来的。” “我原来去江城出差，看到有小姑娘能为一件大衣打起来，那件大衣就是这种款式。” 姜栀附和他说：“对，我也听说过。” 陈丽云却没有销售科科长那么放心。 她坐回位置上，犹豫不决：“小姜，你确定能好卖吗？” 姜栀理直气壮：“不确定，你只让我画江城流行的款式，保证好卖的是你。” 陈丽云被噎住，好半晌才说：“那这一件得卖多少钱？” 她一提，销售科科长也发觉了，结结巴巴说：“我当时……” “那件卖七八十。” 姜栀替他说清楚：“我不知道您是几年前去出差的，反正我来随军之前，百货商店这种类型的大衣要卖八十八。” “八十八！” 会议桌上到处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连王主任都不装高深了，伸手让销售科科长把设计图给他。 他反反复复看：“这咋就能卖八十八？” “花三个月工资买一件衣裳，谁乐意？” 李大姐：“不是三个月，车间工人工资不到三十，三个月买不到。” 销售科科长忙说：“可是卖的贵，利润大啊！” 姜栀却笑了：“这件衣服利润一般。” “呢子料本来就少，要做出这种版型，呢子要选垂顺的，价格比较高。” “还有，用的料多，工艺要求也严格，剪裁的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出不来这个效果。” “偷工减料做出来皱皱巴巴的小家子气，没人买。” 陈丽云的脸色比刚刚更白几分。 销售科科长也不说话了。 姜栀看着他们，没有嘲讽，还鼓励：“没事啊！成本高卖价贵，卖出去就能赚，在江城反正是挺好卖的，只有不够卖，就没卖不出去的。” 陈丽云反驳：“可那是江城啊！” 他们这谁买啊！ 她家是双职工家庭，又疼闺女，但是闺女要是说想买八十八的衣服，她能给闺女屁股打成八十八瓣！ 就算领导家属能穿，那领导才多少个？ 琼市冬天不长，连着把深秋和初春都算上，满打满算三个月。 这其中一个月是能下雪的温度，穿呢子能冻死。 另外两个月，深秋初春也就穿件外套。 呢子大衣，在这连一个月都穿不上。 领导又不是傻子，花近百块买一件一年只能穿一个月的衣裳。 “你也会说，那是江城？”姜栀语调不咸不淡，却讥讽意味十足。 陈丽云脸一下红了，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她这会儿看着被她推出去的设计稿。 最上面的一张就是厚外套。 外套没夹棉，外层却是能防风的斜纹布。 这种布料产量挺大，还不贵，就是比较挺括，做成衣服支棱着不舒服。 姜栀把这种布用外头，里面是棉布，兼顾了舒适和防风。 刚冷的时候里头套个短袖，再冷可以套毛衣，风灌不进去，也不会冻人。 买一件能穿时间很久，要是她，她会买。 再看设计图纸，光是看着纸上画的小人都感觉又帅又有型。 要是她儿子穿上…… “小姜，我错了。”陈丽云见王主任眯起眼，立马认错，“我就想着之前江城卖的连衣裙咱们这里好卖，没想到别的。” 姜栀轻嗤一声，不接受道歉。 陈丽云脸上挂不住，咬牙：“你画的也没上过市，我这也是合理怀疑。” 合理怀疑，姜栀可以好声好气解释。 可是她上来就是嫌弃的用眼神蛐蛐，然后趾高气昂要求姜栀保证，后续还说姜栀摸鱼。 姜栀很不愿意搭理她，直接问王主任：“王主任，您最高瞻远瞩，我带来一件样衣，您给试试看？” 她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递给王主任。 颜色就是最常见的灰色斜纹布。 灰扑扑的不提气色，而且还显得衣服脏兮兮。 别说是买成衣，就是自己做，也不会选择用这个颜色做上衣。 王主任大饼脸，眯眯眼，肚子还大。 陈丽云和销售科科长对视一眼，都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姜栀证明江城卖的不适合这里又怎么样？ 还能说明她画的合适吗？ 就算是合适，让王主任穿上展示，八十分的设计也变成二十分了。 她幸灾乐祸，故意恭维：“王主任这么英武，你让他试，穿啥不好看？” 王主任高兴地接过来就往身上套。 姜栀在心里无语。 真是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啊！ 都成正方形了，还觉得自己身高腿长英俊挺拔呢！ 但越是这样，越能体会到设计的重要性。 姜栀乐见其成，让王主任穿好站在大家面前。 “这……”大家都有点失语。 “我的妈！”销售科科长更夸张。 “咋就这样了！”陈丽云控制不住喊出来。 王主任蹙了蹙眉：“怎么了，是不是不好看？” 他拽了拽衣服，瞪姜栀：“小姜，不是我说你，你设计出来的什么东西，男人的衣服普普通通就能被我衬的特别好看，你这衣服还给我显丑了，也不怪人家说你！” 姜栀笑着看他：“您没照照镜子啊！” “这也叫难看？” “这可太英俊了啊！” 她神态非常真诚。 王主任都不确定了：“我去照照镜子。” 李大姐回神，连忙跟着夸：“不用照，您这太帅了！就是衣服有点大，要是合身，那必须是最板正的男同志。”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恭维。 王主任将信将疑，问陈丽云：“你说，她这衣服给我衬丑了没？” 陈丽云抿了抿唇，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主任：“你别评价我的脸跟身材，我知道都是顶级，你就说衣服。” 姜栀听他自夸，真是差点吐了。 但看陈丽云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屈辱说：“她这件衣服，非常好！” 王主任跑的飞快，去厂里的全身镜面前。 一站定，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 就拍板：“小姜，你这设计的太好了！奖励，必须奖励！” 第一百六十八章 懂欣赏的人出现了 本来矮冬瓜一样的身材，背厚肚子大的王主任，竟然因为穿了这件衣服显得肩宽壮硕。 王主任拍拍自己的肚子。 外套扣上扣子，竟然看的不是很明显！ 他被恭维惯了，那也是羡慕人家身高腿长身材好的人。 何况屿州岛很多军人，琼市也有军区，军人挺拔的身姿是他特别向往的。 这衣服一穿，竟然真有点那个味儿了。 他感叹：“要是一件军绿色就好了。” 姜栀幸亏没喝水，喝水都要喷出来。 她连忙提醒：“王主任，这是我给我家男人做的，你穿着也不合适啊！” 王主任恋恋不舍：“我也没想要你东西。” 姜栀在心里翻白眼。 那你倒是脱啊！ 王主任飞奔过来，还穿着一件特好看的衣服。 普通工人不敢擅离职守，但是领导层都来了。 杨厂长一打眼，就高兴说：“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带我闺女去动物园！” 杨厂长见她一次就说一次，姜栀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见陈丽云跟销售科科长在人后面，姜栀叹口气说：“王主任，你快脱下来吧，我还急着回去开会听你们的要求，画江城的流行款呢！” “呢子大衣才一款，还有女同志三款男同志四款没画呢！” “再不投入生产，天就该凉了。” 琼市一般十一月才进入秋季，杨厂长一听就知道姜栀在讽刺。 尤其她今天来交稿，却说还没画。 他忙问身边秘书：“怎么回事？” 秘书在他感慨的时候就打听过了，压低声音说了一下。 杨主任瞪了眼销售科科长：“你们是不是觉得王主任好说话，他的人就好欺负？” 王主任正对镜孤芳自赏呢！ 听到这话，忙走过来：“对，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设计科好欺负？” 销售科科长冷汗直流：“哪能呢！” 他们哪敢啊！ 宁愿得罪杨厂长，都不敢得罪王主任好吗？ 别的不说，就说别的厂员工都把领导全赶下台的时候，他们服装厂还能一心一意搞生产，他就不敢让王主任生气。 李大姐狐假虎威：“小姜是我们科的骨干，有正式编制的，还自愿放弃月月拿工资，你们欺负她不就是没把我们部门老大放在眼里吗？” 王主任想说姜栀就是个女的，算什么骨干。 可想到她能打特务，还能做放大他英俊的衣裳，他觉得比销售科科长有用多了。 就没反驳，还替姜栀说话。 “百货商店的男装都是那几个样式，看都看腻了，小姜设计的衣服好，你们不看衣服，光抓着她不学江城流行款式说话，不就是欺负我的人？”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压着厂里红委，就是在纵容你们？” 销售科科长瑟瑟发抖，忙把陈丽云推出去：“王主任，不是我的意思，是陈丽云自作主张。” 王主任看都不看他们：“你俩都不是啥好鸟。” “不能干就换人。” 他深深记住姜栀那句话。 不能给他干活的，是男是女都没啥用。 最近他爸都表扬他把服装厂整的风生水起，他可不得提拔干活的人。 直接指着来看热闹的另一个销售科副科长，也是一位女同志：“马晓华，你上。” 随口指认的当然不合规，后期肯定要过会。 但服装厂的都知道，王主任的话跟古时候的圣旨差不多，厂领导可不会反对。 马晓华被惊喜砸中，脸都快笑烂了：“我一定不负众望，好好干，让咱们服装厂的业绩再创新高！” 杨厂长笑着勉励几句。 王主任继续照镜子。 销售科科长和陈丽云直接被人事科科长叫走。 换了刚刚走马上任的马晓华一块继续开会。 马晓华一看设计稿就惊叹：“小姜，你设计的真好。” “女同志肯定会喜欢你设计的衣裳，等生产好了，我得给我闺女买一件。” 她又看男士的。 有了王主任身上那件铺垫，她期望很高。 一看，果然没让她失望：“太好了！” 她忍不住拍桌子：“真好真好！我在外地出差也没见过这种样式，还实穿，布料也便宜，肯定能大卖特卖。” 她甚至想要倒反天罡：“之前咱们厂的衣裳就有省城的人来买，我觉得咱们能直接把这样式卖到全国！” 王主任都没那么大野心：“外地能买吗？一般都是江城北市羊城那几个大城市才能卖到外地，你别太夸张。” 马晓华激动：“咋不能卖！” “凭啥就得是大城市？咱们的设计比他们好，咱们就能卖！” “等卖到全国各地，咱们给市里创造利润，市长都能亲自给咱们表彰。” 姜栀听着都热血澎湃。 她喜欢这个马科长。 有野心，有眼光，说话也好听，鼓动性特别强。 她觉得，马科长肯定能做到。 “对！我就是江城来的，我觉得好卖。” 王主任看姜栀这么说，他也没反驳马晓华一个女人懂什么。 想了想：“别给我祸祸厂里的钱。” 马晓华：“我亲自带着几个销售员，我们就拿几件样衣去外地的百货商场谈，谈好了再生产，就花点路费。” 姜栀听她快速想到方案，也帮着说话：“确实不费钱。” “你们还能从外地看看他们什么衣裳好卖，带几件过来学习。” 王主任想了想：“那行吧，我去跟杨厂长说。” 敲定下来，姜栀就能去财务室拿钱。 马晓华拉着王主任，还在喋喋不休说她的拓展市场的计划。 姜栀站在门口，没走，特别欣赏这个马科长。 王主任被说的头疼：“小姜，你咋还不走？” 马晓华也看姜栀，她听说过这个小姜，给王主任哄的一愣一愣的。 觉得姜栀是怕她碰壁，等着帮她说话。 她感激地看着姜栀：“姜同志，是等我吗？” 姜栀摇头，幽幽：“不是，王主任还没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王主任拽着衣服：“就一件衣服，你还一直要。” 他穿着都忘了。 现在姜栀问他要，他倒是想到。 他穿不了，能给他爸啊！ 他爸比他高点，还胖点，肯定能穿。 姜栀就当听不出他想私吞：“这可是我给我男人亲手做的，都是满满的爱，我让你试试都心疼的不行，还能不要啊！” 王主任扔给她，恼羞成怒：“谁稀罕！” 说着就快步走了，背影都透着怒火。 姜栀把衣服放进背包里，转头看马晓华一言难尽看着她。 马晓华看王主任试衣服的时候都听说这边的事情了。 要不是前科长跟陈丽云为难姜栀，她也不能上位。 而且姜栀在会上也替她说话，她很感激，提醒：“一件衣服，不值得惹恼王主任。” 姜栀不以为意：“他挺好哄的。” 马晓华双眼亮晶晶：“你有绝招？” 姜栀给她倾情传授她的栓猴理论。 马晓华越听越激情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去实验。 “小姜，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 姜栀摆手：“把服装厂发展好，我能画的图更多，以后赚的就多。” 一张二十，她这又一百六到手，顶得上贺时钺一个月的津贴了。 马晓华想了想：“回头我给你带外地的特产。” 姜栀没拒绝：“行啊！” 她领了工资，即将走出服装厂的时候，被陈丽云拦住。 姜栀警惕：“你要干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金子，就要闪闪发光 陈丽云吭吭哧哧。 姜栀满脑袋问号：“你有什么就直说。” 陈丽云咬牙：“姜同志，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怎么哄王主任？” 姜栀：“啊？” 她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想到陈丽云找她是干这个。 她看向陈丽云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攥着，非常紧张。 说话也磕磕巴巴：“你……你教教我，我……给你票……农贸市场今天有卖鸭子，我把我儿媳妇给我留的那只让给你。” 琼市靠海，大家都怕去海边放鸭子的时候鸭子游泳游走。 人在大海里面，可游不过鸭子。 大家养牲畜都有定量，更愿意养更好管理的鸡。 农贸市场很少有鸭子供应。 “之后有好东西，我也让我儿媳妇给你留。”陈丽云觉得这样还不够，主动加码，“你教教我。” 姜栀抿唇，看着她的目光很警惕：“你刚为难过我，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实话？” 陈丽云噎住，沉吟片刻：“这算什么为难？不就是工作没协调好？” “我又没传你跟王主任有一腿的传闻。” 姜栀眸光顿时一暗。 陈丽云是在提醒她，厂里面有人传她跟王主任的闲话。 但应该闹得不大，起码李大姐和杨厂长都没有提醒过她。 吴庆丰跟贺时钺是搭子，李大姐贼喜欢这个军官女婿。 她要是听说，肯定不会瞒着掖着。 姜栀弯了弯眼睛：“我跟王主任就是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关系。” 她都不用问，传她闲话的人级别不会太低。 如果低，陈丽云刚刚就会直接说。 她提这个，就是让陈丽云给她澄清。 “我知道。”陈丽云成拳的手掌松开，唇角也有了笑意，“你丈夫职位不低，又是军官，你肯定不会找王主任。” “毕竟……”她压低了声音，“军人常锻炼，时间硬度肯定更好啊！” 姜栀耳根红了，脑袋嗡嗡的：“你套近乎的功力真无敌。” 陈丽云满不在乎：“想说我脸皮厚是吧？我们干销售的，脸皮不厚根本完成不了工作。” 她顿了顿：“小姜，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这人不是坏人。” “原来我手下造谣我的人上位，抢功还压着我，我也是求功心切，你能理解吧？” 姜栀笑了笑。 造谣她的人里面有销售科科长。 现在各科的科长基本都是王主任的心腹。 姜栀想了想，收了陈丽云的肉票，算是接受她的道歉。 她也传授了一点拴猴大法。 其实说白了，就是无脑夸，不管干什么事，都要从王主任的角度出发。 真诚的让王主任觉得他能得到好处。 陈丽云也提醒姜栀：“好人坏人不看男女。” 姜栀毫不客气：“看你就知道了。” 陈丽云被噎了下，缓了缓长出一口气：“我就不该提醒你。” 姜栀抬了抬眼皮，笑了：“记得帮我好好澄清。” 陈丽云摆摆手：“知道了。” 姜栀没回去，返回了马晓华的办公室。 马晓华看见她挺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姜栀坐到她面前，小小的梨涡特别清甜：“马姐，之前我不是也送来几张图？” 马晓华：“夏天那批卖的最好的？” 姜栀点头：“款式挺多，总有卖的特别好的跟卖的一般好的，出差推销和销售秋款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成绩，您不如把这些款式的销售情况统计出来，给领导看看。” “总结经验，方便以后工作嘛！” 马晓华深深看了姜栀一眼：“小姜，卖的最好的，不是模仿江城那一批。” 她盯着销售科科长的位置很久。 和前科长那个草包不一样，她没事就去百货看哪批服装好卖。 对销售情况心知肚明。 姜栀眉眼弯弯：“我就是喜欢马姐的飒爽，马姐的工作怎么做，我不掺和。” 马晓华指尖在桌子上扣了扣：“你啊你啊！” 拴猴大法。 非常无敌。 哪怕知道姜栀是为了她自己，马晓华也愿意去干这件事。 “我这两天就去汇报，需不需要跟王主任提一下你设计的功劳。” 既然要做，马晓华干脆还姜栀之前帮她说话的人情。 马晓华抿了一口水，等着看姜栀会不会承认她的目的。 姜栀点头：“要啊！我是咱们厂的宝藏，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闪闪发光。” “噗！”马晓华嘴里的水喷出来，她拿着手绢忙着擦，“你还真不客气。” 姜栀笑眯眯：“谢谢马姐。” 她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她姜栀能被领导看重，靠的是什么！ 至于其他的闲言碎语，她又不能把别人的嘴堵上。 不如从源头解决。 “等我的好消息吧。”马晓华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来我们销售科也不错，鬼的很。” 从服装厂出来，姜栀先买了蛋糕，又去农贸市场买了一只处理好的鸭子。 肥嘟嘟的鸭子光看着就香。 姜栀想起外公外婆带她去北市尝到的烤鸭，口水瞬间分泌旺盛。 但她记得人家好像需要用特别大的炉子，她也没会做。 就很遗憾。 回到岛上，把蛋糕递给乔安安的时候。 姜栀状似无意提到：“还记得北市烤鸭不？我这有一只鸭子，我准备做。” 乔安安目瞪口呆：“你会？” 沈晓晴翻白眼：“会个屁！听她吹！” 姜栀根本不会，她看字幕都在嘲讽她。 【烤鸭挺难的，恶毒女配能会吗？】 姜栀激将：“能有多难？不就是腌一下烤烤呗，我还能不会干？” 【大姐，你没病吧！烤鸭从腌料就很讲究啊！先是腌料煮沸，肚子里面外头都要抹到，最好是灌进去，要腌一整晚！ 这还是第一步，弄好后还得风干，六十年代连个吹风机都没有，用风扇怎么也得三小时才能让表皮干燥紧绷。 等到烤制就更不容易了，且不说得刷蜂蜜跟白醋，就光说烤炉。 哪有烤炉！她去哪弄！】 【做一个应该行吧？栀栀都说她会了，你们真能叭叭。】 【呵呵！做？做梦比较快！ 咱们在现代做个简易考虑也得弄个铁桶，中间放一层铁丝网，然后把鸭子挂到筒边，用炭火均匀慢烤三小时，还得时不时翻面让鸭子受热均匀。 她能整？吹吧！】 姜栀露出一个笑容。 之前不能，现在可以。 就是这个炉子…… 买把菜刀都得攒很久工业票的现在，去哪能弄铁桶啊！ 她空间里也没有这种东西。 她想着晚上跟贺时钺描述一下，看看贺时钺能不能帮她做一个类似的。 谁知道，她才刚把腌料配齐，杜正宇就找来了。 杜正宇：“听说你要做烤鸭？” 沈晓晴已经把姜栀吹牛的消息传遍整个家属院。 杜正宇一言难尽：“她放言，你要是能做出来，她倒立吃屎。” “太恶心了！” 姜栀嫌弃。 “但话又说回来……” 杜正宇替她补充：“人不能因为恶心就不看热闹啊！” 姜栀乐了，用力点头：“对对对！” 杜正宇老神在在：“但我猜，你一个土生土长江城人，应该不能会做。” 姜栀摊手：“烤鸭我应该能研究，但没烤炉，得等我家小贺回来看看能不能做。” “不用等。”杜正宇撸起袖子，“烤炉我行啊！” “烤鸭我也行。” “分我半只，完全给你解决！” 姜栀瞬间眼前一亮：“成交！” 杜正宇跟她说：“也不一定用铁桶，泥塑的也行，一会儿我去弄点泥，正好明天才能开烤，晾一晚上就能用了。” 俩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嘀嘀咕咕，说说笑笑。 沈晓晴偷偷趴在墙头看，瘪嘴：“还说没关系，这要不是大白天，估计都亲上了！” 她准备晚上跟盛沛安商量一下，看看什么时候捉奸比较好。 最好就是让贺大哥亲自捉奸！ 那贺大哥肯定不会原谅姜栀！ 正想着，乔安安叫她：“给你一块蛋糕，剩下的是我的，你别想了。” 沈晓晴也不洗手，随手接过来咬一口。 瞬间瞪大眼。 绵软，香甜，奶香浓郁，还有鸡蛋香气。 呜呜，这也太好吃了吧！ 她再看凑在一起画烤炉图纸的两个脑袋。 等姜栀再给乔安安多带点好吃的，再捉奸不迟！ 第一百七十章 糖衣炮弹才打一炮呢！ 沈晓晴依依不舍一点点吃完一整块蛋糕。 盛沛安也回家了。 他路过贺家的时候，看到姜栀跟杜正宇在说话。 笑的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两人同看一张图，肩膀还有两拳的距离都挨上了。 伤风败俗！ 他一抬头，看见沈晓晴在墙头。 抿了抿唇走进自己家，张口故意问：“你还不回去？” 沈晓晴跳下来：“我还没吃饭呢！我吃完饭再回去。” 厨房里面，冷锅冷灶，啥也没有。 盛沛安脸黑沉下来，心底十分不满，没好气问出来迎接他的乔安安：“饭呢？” 最近都是沈晓晴做饭。 乔安安正好告状，指着沈晓晴：“晓晴看热闹太投入了。” 盛沛安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藏起自己的怒气，轻咳一声，声音竟有点和煦：“看到什么了？” “进屋说。”沈晓晴想了下，往屋里面去。 盛沛安竟然没反对，跟在后面一块进去。 乔安安一愣，心底掀起滔天巨浪，鼻尖开始发酸，眼眶都热起来。 盛大哥什么时候跟别人说话这么好声好气？ 她还没嫁给盛大哥的时候，盛大哥找姐姐一起出去，跟姐姐说话也是冷冰冰。 可现在却对沈晓晴…… 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心口像是吃了一万颗酸柠檬。 为什么？ 明明沈晓晴长得不如她，现在也是一个泼妇，除了家务比她强，哪里都不如她！ 不对！ 小梅说，她现在像是姐姐的长辈。 她是不是真的没有魅力了。 不再是盛大哥的真爱了？ 她抽噎着，从门口过的人都能看到她抹泪。 有人好心提醒：“小乔，怎么又哭了？孕期最好别流泪，快擦擦吧。” 姜栀听到这句，正好跟杜正宇商量好，她走出去，透着篱笆墙看乔安安抹泪。 【男主怎么能对沈垃圾那么好！】 【想多了，男主就是怕沈垃圾欺负妹宝。现在正在跟沈垃圾说记得做饭，别饿到妹宝。】 【他俩就是正事啊！沈垃圾怀疑姜栀跟杜正宇有一腿，但是要确定抓奸很难，就说需要多观察，尽量一下抓到，男主还替女配说话呢！你们怎么想的啊！】 【唉，又要误会了，男主快哄哄小孕妇啊！】 姜栀看向旁边的杜正宇，默默远离一个身位。 她跟杜正宇……有一腿？ 他们关系是不错，那也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啊！ 她几乎天天都跟肖美娟、李秀妮在一起，有时候赵桂香跟刘招娣有空也会跟她们一起聊天，杜正宇也属于他们这群人中的一个。 也就刚刚吧。 那是他俩第一次完全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单独相处。 可是，是在院里啊！ 院门打开，他俩也不亲密，来来往往的人还都能看到他俩说话。 这也算……有一腿？ 这腿，有的也太轻而易举了吧？ “小盛！小盛！” 劝乔安安的大娘见乔安安眼泪越流越多，忙朝着屋里喊。 盛沛安从屋子里面出来，沈晓晴没出。 推开屋门的一瞬间，姜栀看到字幕说。 【沈晓晴是不是低声自言自语？我声音调到最大了，都没听清！】 【我我我！我听清了！她说，要不是东西特别好吃，她最近就得设计捉奸，现在便宜姜栀了，让姜栀多活几天，还有……算了不翻译了，过不了审。】 姜栀脑补了一下不能过审的那些骂人的话。 嘴角抽了抽。 她还以为得多几次糖衣炮弹才能让沈晓晴放弃使坏呢！ 没想到，就一个蛋糕，沈晓晴就屈服了。 她顿时对乔安安和盛沛安的拉拉扯扯不感兴趣。 “那明天咱们早点，我先回去做饭了。” 杜正宇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着啥急，这不比电影好看？” 姜栀扫一眼。 乔安安抹着眼泪：“我没事盛大哥，我就是怕你不爱我了，如果我生了孩子，你会不会更喜欢孩子，或者更喜欢别人？” 盛沛安目光晦暗，散着森森凉气：“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军人，不会出轨。” “保家卫国，就是我的责任，对国对家，我都会始终如一。” 乔安安抽噎：“真的吗？盛大哥你真的会一辈子都爱我一个吗？” 姜栀牙都快酸倒了。 看见自家两个崽也围在旁边看热闹，招手让他们回来。 “晖晖琪琪，回家吃饭。” 琪琪一步三回头：“妈妈，好看！大人谈恋爱最好看了！” 姜栀一凛，威胁：“你要敢给我学，我打断你的腿！” 小孩子学的满心都是情情爱爱，以后肯定会吃亏！ “为什么啊！”琪琪还回头看呢，小脸上满是跃跃欲试，“我觉得很棒啊！” 姜栀差点心梗，感觉心跳都漏了几拍。 抱起小孩三两步回家。 她把小孩放在客厅：“琪琪，你很喜欢安安阿姨的说话方式吗？” 晖晖也严肃道：“妹妹不要学！你不是想要做司令吗？司令不能哭哭啼啼的，你底下的士兵都会觉得你不行啦！” 贺时钺从外头进来，刚好听见他们的话。 拧眉问：“怎么了？” 姜栀头疼，拉着贺时钺进来：“小贺同志，你赶紧管管你闺女吧，她要跟乔安安学爱情至上。” 贺时钺眉头皱的更紧了：“琪琪，你……” “等一下！” 琪琪瞪大眼睛，突然大喊。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姜栀愣了愣：“你不是说你安安阿姨的说话方式很棒吗？” 琪琪剧烈摇头：“不是啊！” 她跳到凳子上用小手把下巴推高一点，和姜栀对视：“我是军人，对国尽忠负责。” “男人，别闹，我不会出轨！” 她小脸兴奋：“多酷啊！” “明天我要让池强强演我的家属，我要这么演！” 姜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看贺时钺，和满脸震惊的晖晖。 叹一口气：“你高兴就行。” 琪琪蹦下来，缠着姜栀：“妈妈，不酷吗？” 姜栀头疼，把她推给贺时钺：“妈妈不是军人，理解的不够透彻，你去问问爸爸。” 琪琪又跑去缠贺时钺。 贺时钺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 姜栀忍不住偷笑。 进到厨房，快速做了四碗面出来。 吃完饭，她兴致勃勃把腌鸭子的盆吊到井里。 “明天中午少吃点，我给你做巨好吃的烤鸭。” 贺时钺帮她稳定好鸭子，揉了揉眉心：“现在搬家，来得及吗？” 旁边住着盛沛安两口子，真是不安全啊！ 姜栀哈哈大笑：“现在是不是特别能理解孟母三迁？” 学盛沛安，总比学乔安安好。 盛沛安在外起码道貌岸然，也会认真负责保家卫国。 乔安安整天都是情情爱爱的。 她只要抓着闺女内里的人品，学学盛沛安抒发一些尴尬感言，也不算什么大事。 “恨不得搬出家属院。”贺时钺由衷的说。 晚上。 两个人回屋。 姜栀想到沈晓晴遥遥无期的捉奸计划，问贺时钺：“小贺同志，明天我跟杜正宇一块做烤炉，做烤鸭。” 贺时钺很遗憾：“我中午回来帮忙，跟你一起。” 姜栀看他只遗憾不能一块做手工，没有半点醋意。 忍不住问：“我跟杜同志走的这么近，你不吃醋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闷？ “近吗？”贺时钺仔细想了想。 没想到姜栀跟杜正宇有任何的不正常之处。 “我跟程政委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比你俩长。” 贺时钺环住她肩膀，头靠在她头上：“我不吃醋，你难受吗？” 姜栀往上挪一点，枕着他的胳膊：“我难受什么？” “你信任我，我反而难受，我不是找虐吗？” 她突然想到乔安安。 别说盛沛安不吃醋了，就是盛沛安跟别人说话多两句，她都要怀疑盛沛安不爱她了。 姜栀抬头看贺时钺，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姜栀挑眉，神色坦然：“小贺同志，失望不？” 贺时钺笑：“失望什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依赖你。” 贺时钺捏了下她的鼻子：“你本来就没有。” 他很享受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日夜思念的人。 看到她每天兴致勃勃的跟他说琐事。 所有的一切在她口中都很有趣。 像烤炉。 如果没有她，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还能自己做烤炉。 她跟谁都能过的很好。 但他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深切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不是一颗为国尽忠的炮弹。 是他依赖她。 贺时钺兴致勃勃：“你们不是本来准备晚上就弄烤炉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画完图纸，发现太晚了不好弄，就准备挪到明天早上。” 姜栀往贺时钺怀里靠了靠。 不由得感慨：“天真是凉了，不用吹风扇，身上也没那么粘腻。” 盛夏的时候，哪怕对着风扇吹，身上也总黏糊糊的一层汗，特别难受。 贺时钺手臂收拢，抱紧了一点：“前几天热，你就让我离你八丈远。” 他目光若有似无往柜子里面瞥一眼。 那里头装着追求真理的实践工具。 贺二嫂送的一箱子，才没用几个。 “你看什么？”姜栀警惕，“我明天要早起跟杜正宇一起去挖泥，不能累着。” 贺时钺亲亲她额头：“我去营区前，帮你们弄回来。” 姜栀将信将疑看着他。 贺时钺在她唇边轻吻，姜栀没躲，侧脸微微回应。 薄唇的主人瞬间得到鼓舞一样，唇瓣的厮磨开始变重，姜栀的唇缝被迫打开，呼吸急促起来。 贺时钺不同以往的温柔，强势撬开她牙关，两人紧密的交缠起来。 姜栀感觉呼吸跟不上，氧气被一点点夺走。 又被他度回来。 一呼一吸，他强势掌握着她苛求的氧气。 姜栀眼尾泛起泪光，整个人的体温都升高一度，喘着粗气推他：“你还说你没吃醋？” 贺时钺黑眸深邃的好似漩涡，点点笑意如星辰闪烁，能勾的人沉沦进去。 他覆在她耳边，嗓音醇厚又嘶哑：“小栀栀，我不吃醋。” “是因为……” 因为什么。 他没说。 但姜栀很快就体会到了。 他体内那头凶兽似乎被放了出来，姜栀眼前似有烟花炸开，一阵阵发晕。 沉沉浮浮不得解脱的时候，姜栀一口咬上他的喉结。 “野兽！” 和她见他第一面时，他凶悍冷戾的样子，完全重合！ 他当然不吃醋！ 因为他可以完全占有！ …… 姜栀醒来的时候，外头人声鼎沸。 她揉揉眼，拉开窗帘一条缝往外看。 杜正宇正带着一帮小孩在砌灶台，本应该上学的三娃也在其中。 赵桂香站在门口数落三娃：“你不上学，你爸晚上回来我让他打你！” 三娃捂着屁股，但是不走：“我请假了，我都学会了！” 院子里还堆着不少泥，姜栀忙换衣服洗漱出去帮忙。 杜正宇一看见她就乐：“小姜，驭夫有道啊！一大早贺时钺就把我叫起来，问完要什么样的泥巴就走，训练前就整这么大一堆。” 姜栀脸一红，但理不直气也壮：“不管谁弄的，能用就行。” 她走过去。 灶台大半已经砌好，杜正宇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灶台中间有蒸馒头用的屉子当隔板，底下开洞，方便放柴火或者炭。 杜正宇正在整盖子。 姜栀竖起大拇指：“牛啊杜同志。” “小菜一碟，我会的多着呢！”杜正宇得意洋洋。 他上辈子可是个乡村美食博主。 除开做正常的菜，像是徒手捏烤箱做甜品，起灶台整烤鸭，这一系列挑战在农村无工具情况下做各个城市的招牌菜，也是他的视频内容之一。 穿越这么久，记挂着社会环境，他一直没敢折腾。 屿州岛常跟对岸互相放炮，这边跟个世外桃源一样，他才敢跟运气好的姜栀一块弄点东西。 像是邮票，他之前就没敢提一版一版买，就是怕被人看出端倪。 “我鸭子也腌好了。”姜栀把鸭子从井里拿出来。 鸭子挺肥，但是一家一半后，也根本不够吃。 杜正宇提议：“泥还多，我再砌个烧烤炉，烤点蔬菜跟鱼虾。” 姜栀拿钱往外走：“那我去买。” “不用了。” 李秀妮跟肖美娟从外头过来，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肉。 “我俩跟赵嫂子狠狠心，把这个月的肉票都用了，猪肉也能烤吧？” 姜栀不知道，她没吃过烧烤。 杜正宇：“能烤，羊肉烤着最好吃。” 赵桂香翻白眼：“你还想吃羊肉？美得你！我在岛上这么久，还没见供应过羊肉呢！” 姜栀把肉接过去腌。 “那正好，咱们几家晚上一块吃饭，尝尝这新鲜的烧烤！” 三娃激动地蹦起来：“妈，你咋不说咱们也能吃呢？” 赵桂香：“你说错了，我跟你哥哥能吃，你不能。” 三娃瞪眼：“为啥啊！” 晖晖提醒：“三娃哥哥，赵阿姨让你去上学，你不去，你犯错了。” 三娃愣了下：“妈，你不能这么狠心吧？” 赵桂香抱臂：“没办法啊，人家家里也就三四个人，你两个哥哥都是半大小子，咱家吃的多，只能有几个人不来了，要不对人家其他人也太不公平了。” “正好，你不上学，就是你了。” 三娃“哇”一声哭出来：“我爸吃的最多，不让我爸吃！” 听说贺时钺中午专门回去弄烤炉，好奇跟过来的余师长咬牙：“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哈哈哈！” 大人小孩都笑起来。 贺时钺钻进厨房，看见盆里一堆鱼虾蟹。 姜栀小声：“赵嫂子让秀妮她们买的，赵嫂子家里人多，肉票却跟咱们一样，她从不欠人，这一堆也不少了，一会儿她保管还要说主食由她负责。” “刚都聊过了，吃烤鸭要做小饼，做的那么薄，只能是细粮。” “这一顿，能给她家两个月的细粮都吃光。” 贺时钺接过她手上的活儿：“赵嫂子就是这性子，总比占便宜没够好。” 吴庆丰也过来，都在围观杜正宇砌烤炉。 见小两口不出来，故意喊：“贺团，在厨房不闷啊！今早训练完，你就嚷嚷着太闷把扣子解开，现在怎么不说了？” 姜栀这才发现，平时贺时钺都穿训练服短袖。 今天竟然是白衬衣。 手臂挽起来，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线条流畅的喉结。 “出汗太多，训练服太臭，我在营区洗澡换过。”贺时钺解释。 姜栀盯着他的喉结，蜜色的机理格外性感撩人。 唯一的问题是。 喉结上面，赫然印着暗红色的牙印！ 第一百七十二章 栀栀的东西随便放 姜栀咬牙，气的踢他一脚。 他好好穿训练服还没这么明显。 故意换了白衬衣，扣子解开的地方可不是被衬托的格外显眼吗？ “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贺时钺深邃的眸难得闪过一抹心虚，“栀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栀抬手，把他扣子扣上，狠狠拉一下。 “闷个屁，给我憋死吧！” 贺时钺笑着，但是没解开。 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吴庆丰扫了一眼他的衬衫：“贺团，中午比早上气温高，怎么不嫌弃闷了？” 贺时钺一本正经：“心静自然凉。” 余师长不知道两个人的小动作，还夸贺时钺稳得住心，静的下来。 下午的时候，该去营区的早早走了。 杜正宇做的两个新鲜厨具也烧干可以开始用。 姜栀拿出用风扇吹好的鸭子递给杜正宇。 杜正宇一脸严肃把鸭子放进去，底下的炭火点着，盖子盖上，所有人都围在一块看。 家属院来来去去的家属都好奇：“鸭子放土堆里，真能吃？” 姜栀感觉他们的做法跟字幕说的挺像，很有信心，掷地有声回答：“能！” 一小时后，鸭子的香味开始传出来，没有人再怀疑能不能吃。 杜正宇掀开盖子，鸭子就挂在盖子最中间。 姜栀提起来，转一圈，发现火候挺好，又放进去。 一来一回，香味更加霸道。 家属院的小孩基本都围到了贺家旁边。 钱家的小闺女，钱停妹也在其中。 晖晖琪琪在院里，跟小桃子小老虎还有三娃手舞足蹈等待吃好吃的。 看见钱停妹扒着他家的篱笆墙，也没说叫钱停妹进来。 姜栀感觉奇怪。 她记得钱停妹跟着晖晖琪琪玩过两次。 她招招手，问稳重一点的晖晖：“你们怎么不跟钱停妹一起玩了？” 陈雪青她知道。 是因为沈念芙一直拉着陈雪青不让出门。 小孩子嘛！ 叫她一次不出门，两次不出门，第三次可能就会忽略去叫她一起玩。 沈念芙可能是乐见其成，哪怕现在凉快一点，依然不让陈雪青出来玩。 即便是出门，也都只是跟着小梅一起去副食品商店。 但钱停妹又是因为什么？ 晖晖小眉头皱起来：“我们不喜欢她。” 姜栀：“为什么啊？” “因为她说妹妹是赔钱货。” 晖晖跟姜栀无话不说，小脸愤愤不平。 “她说妹妹不应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应该都省下来给我，还说我是男娃，比妹妹金贵。” “她还教育妹妹把小头花拆开给我的衣服打补丁！” “好烦，妹妹才不是赔钱货，妹妹是我们的宝贝。” 姜栀揉了揉小孩的头：“对，她放屁，她家人说话别听，都有病。” “建国多少年了，大领导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他们还重男轻女。” 晖晖攥紧小拳头，在空中挥舞两下：“谁欺负妈妈妹妹，我就打他。” 姜栀故意逗小孩：“你连琪琪都打不过。” 晖晖小脸垮下来：“妈妈，你坏，我不跟你说了。” 姜栀哈哈大笑：“那你是不是也不吃妈妈腌制的鸭子了？” “要吃。”晖晖认认真真，“我跟妹妹商量好了，妈妈辛苦，我们的半只鸭腿要让给妈妈吃。” “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妈妈坏，所以我要咬一口。” 姜栀被小孩逗乐，呼噜一把小孩的毛脑袋：“忘了告诉你们，烤鸭需要片成片，不存在鸭腿给谁吃。” 晖晖被噎住，半天都没说出话，哼了一声跑开了。 赵桂香熟悉两个孩子。 看到晖晖跑走，特无语：“小姜，晖晖那么乖的孩子都能气走，你跟他说什么了？” 姜栀心情愉悦。 晖晖现在耍点小脾气，说明那天他们说的话他听进去了。 “没说什么啊！说……” 姜栀压低了声音，在赵桂香耳边说了钱停妹的事情。 她也不是救世主，可钱停妹也就七岁。 七岁的孩子刚上一年级，一般都跟三娃一样，能吃能跑能跳。 这小姑娘就满口重男轻女，以后肯定吃亏。 她跟刘招娣熟，但又没赵桂香和刘招娣关系好，她把这事跟赵桂香说。 “嫂子，我都怀疑，要不是咱们家属院女孩子都念书，他们家三个会不会一早辍学。” “还真会！”赵桂香鄙夷，“钱团长在外是老好人，思想封建的很，我回头找刘招娣谈谈，把小孩都教成什么样了。” 姜栀提一句就不管了。 烤鸭还剩下半小时能熟的时候，贺时钺回来了，赵桂香的小饼也出锅。 姜栀按照杜正宇的提示，用大酱放糖加上各种调料做成甜面酱。 杜正宇把肉串菜串放到烧烤炉上，翻滚几下，烤串都染上了金黄的颜色。 杜正宇拿出调料撒上去，顿时香飘万里。 杜正宇：“便宜你们了，这可是我珍藏的孜然。” 提到孜然，姜栀想到她空间里面有，忙往地窖跑。 贺时钺跟上来：“你找什么？太阳落山，里面黑，你跟我说我下去。” 姜栀摆摆手：“你别下来了，我之前置办家当的时候买的调味品，你不知道在哪找。” 贺时钺：“那我帮你一起。” “哎呀！用不着！你就在上面等我。”姜栀再次拒绝。 她是要从空间里面拿，当然不能让贺时钺跟着。 贺时钺蹲在地窖上面，眸光闪了闪。 他媳妇，很少有这么勤快的时候。 地窖里头的东西，他帮着放进去，但没看见过调料。 包括栀栀的千年灵芝粉，他也从没见过。 但栀栀，肯定有栀栀的道理。 反正栀栀不会危害国家，更不是间谍。 “你慢点。”贺时钺提醒。 姜栀在地窖里面翻找，在角落找到一个空坛子。 她把每样调味料都放在里面一些，然后抱着坛子出来。 把坛子递给贺时钺：“你看看里头有没有孜然，我也忘了里面都有什么。” 贺时钺看见坛子是之前地窖里面的。 眼底的疑惑尽褪。 拉开盖子，里面竟然放着好几包调料。 他扶额：“你收拾东西的方式真特别。” 姜栀就是故意放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坛子里。 只要她的东西放的又乱又刁钻，每回从岛外回来也添置其他东西，贺时钺就弄不清家里到底有什么。 “我知道在哪。” 姜栀哼一声，翻找到刚放进去的孜然，走去前院。 烧烤已经上桌，小孩子们人手一根猪肉串，啃的喷香。 看见两个人过来，琪琪立马拿着肉串递给姜栀：“妈妈吃。” 晖晖也拿着一串韭菜：“这个也好吃，妈妈尝尝。” 手上捧着孜然的亲爹，被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小贺，你地位不行啊！”余师长调笑道。 贺时钺扫他一眼，又看偷走余师长半根肉串的小手：“你还不如我。” 余师长：“三娃！” 三娃一激灵，把肉串递给贺时钺。 理直气壮：“爸！妈说了，咱家人多，你别吃了，给贺叔叔吃。” 贺时钺看着还剩下的半根肉串，和余师长对视一眼，都沉默下来。 人太多，肉不够。 也就一人一串的量。 但各种各样的蔬菜十分充足，蔬菜上刷了油，烤的金黄，自然一撒上，篱笆墙外的人也忍不住抽动鼻子。 小孩们更是趴在墙上，拼命深嗅。 但即便是最不懂事的小孩，也不会冲进别人家里问人家要东西。 都是军属，丢不起那个人！ 姜栀也没大方到给她小孩们吃。 她咬下一口肉串，递到贺时钺嘴边：“小贺同志，嫌弃我的口水吗？” 贺时钺盯着她红润的唇瓣，轻笑：“小姜同志，你觉得呢？” 晖晖捂着脸：“好酸，牙疼。” 他拉着妹妹跑去石桌边，拿起一串烤蘑菇。 一咬下去，充沛的肉汁，让他忍不住感叹：“好吃耶！跟肉肉一样好吃！” “晖晖、琪琪……” 篱笆墙旁边，小小的一声呼唤。 晖晖回头，是钱停妹。 钱停妹声如蚊蝇：“可不可以给我一串烤蘑菇啊！” 晖晖犹豫了一下，大声叫姜栀：“妈妈，婷妹姐姐想要一串烤蘑菇，可以吗？” 院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钱停妹身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钱停妹小脸瞬间涨红，黑瘦黑瘦的手局促的在胸前摆动，结结巴巴：“不不，我……我没……” 晖晖：“你不想要啊！是我听错了吗？” 钱停妹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一样，只能发出细小的音节：“我……” “你什么呀！”三娃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啊？扭扭捏捏的像我们欺负你一样。” “三娃！”赵桂香喝止三娃。 钱停妹眼圈发红，更加说不出话。 旁边围着篱笆的小孩都笑话她。 “我妈妈说，不要脸才会问别人要吃的呢！” “好香啊，好想吃，但是我不要，我是好孩子。” “我也让我妈妈给我做！就是蘑菇嘛！山上都有！这也要，好没见识！” 钱停妹留在原地抠手指，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频频往外看，但脚步一动不动。 姜栀觉得奇怪。 一般小孩被这么说，早就恼羞成怒跑走了。 姜栀走过去，挥手让看热闹的小孩都回家。 才蹲下问钱停妹：“停妹，不要理他们，你跟阿姨说，烤蘑菇是你自己想要的吗？” 钱停妹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姜阿姨，给我一串好不好？” 姜栀给贺时钺使了个眼色。 贺时钺去厨房拿一个盘子，不光蘑菇，各种各样的蔬菜都放了一些，走到姜栀身边。 姜栀却没直接给钱停妹，而是问：“真的是你自己吗？” “姜阿姨，是我嘴馋。”钱停妹抽着鼻子说。 姜栀不信。 刘招娣跟钱团长都爱面子，两个人不会教出来这种问人家要东西吃的孩子。 他们家确实是重男轻女，对女儿很一般。 但对女儿的教育还是上心的。 “真的吗？说谎的小朋友会没有弟弟哦！”姜栀语调严肃了一些。 跟这样的小孩，说什么都比不上没弟弟的威力。 钱停妹豁然抬头，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姜栀一本正经吓唬人：“弟弟一看，哎呀，我的姐姐是个撒谎鬼，这个家里的爸爸妈妈肯定也不好，我才不要来他们家呢！” “不要！”钱停妹吓坏了，“我不是撒谎鬼。” 姜栀重新问：“是你自己想吃的吗？” 钱停妹犹豫了一下，趴在姜栀耳边说：“不是我。” “是我姑姑。” “我姑姑说，如果我不给她弄好吃的，就要打电话让我奶奶来随军。” “奶奶会打小孩，我害怕。” 肩膀上的重量，还没有刚过完五岁生日的琪琪重。 姜栀捏了捏她黑瘦的小脸，脸上只有一层肉皮。 即便不喜欢她跟琪琪说那种话，姜栀也没办法做到跟小孩置气。 “你是诚实的孩子。” 姜栀把盘子递给钱停妹。 “拿回家吧。” “下次你姑姑再要东西，你就悄悄跟阿姨说，不让其他人知道。” 钱停妹抹了一把脸，小脸跟个小花猫一样，端着盘子跑了。 姜栀站起来，看几个人都看她。 她把钱多多威胁钱停妹的事情说了下。 余师长蹙着眉头：“这个老钱，平时工作挺好，怎么一到家里就糊里糊涂？” 程政委：“家事，我们管不了，钱团长没过分。” 没虐待孩子，几个孩子都上学，就是家庭负担重，吃穿用差一点。 余师长叹气：“也是，谁都想要个男娃。” “我不想。” “我可没。” “才不是。” 贺时钺、杜正宇、吴庆丰异口同声。 在场一共五个男同志，余师长感觉到了同性的背叛，目光锁定唯一有可能的同盟张志强身上。 “别看我啊！”张志强挠头，“我有心无力，我不行了啊！” 肖美娟拍他一下：“哼！你好意思说，你之前没逼着我生个男孩？” 张志强拉着肖美娟的手：“那我现在也想要，不是没法要吗？” 肖美娟气恼拽出手：“你看着吧，你妈迟早让你过继你侄子。” “这男人怎么能没个儿子。”余师长觉得不能理解。 像张志强这种情况就算了。 他一一点明异口同声的几个：“小贺，你都没孩子，你不想要一个儿子？” 贺时钺冷漠脸：“我有两个孩子。” 晖晖琪琪一左一右，瞪着大眼睛看余师长。 琪琪叉腰质问：“余伯伯，我们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余师长摸摸鼻子，转战下一个人：“小杜，你跟小程年纪都不大，可以再要一个。” “小老虎姓程，你要一个跟你姓，多好？” 杜正宇如临大敌：“那我可不要！我软饭还没吃够呢！还来个臭小子分资源？想得美！” 他坐到程政委身边，一副小男人的姿态。 “我们老程是要干大事的人，生孩子多耽误她给国家出力啊！” 余师长觉得辣眼睛。 问最后一个吴庆丰：“你们新婚小两口，总要生个儿子吧？” 李秀妮笑容幸福：“我们婚前就商量好了，不要崽，男女都不要。” 杜正宇在旁边悠悠：“生男生女一样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儿子是暖和大外套。” “男孩女孩一样强，长大都能当栋梁。”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少生孩子多存钱，日子越过越蜜甜。” 姜栀忍不住鼓起掌：“至理名言啊！” 肖美娟跟李秀妮立马跟上：“杜同志，真知灼见啊！” 连赵桂香都说：“可不是，要不是生这仨臭小子，我也不至于天天窝家里伺候他们。” 几个女同志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余师长迷茫的看了一圈。 吴庆丰捏着一串韭菜慢条斯理吃着：“我不生，别看我。” 张志强：“我生不了，别问我。” 余师长灼灼的目光落在贺时钺身上：“小贺，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再要了。” 贺时钺一愣，不免想到乔安安孕吐的样子。 他在院子里见过几次，吐得昏天黑地，脸色特别差。 他不敢想象栀栀也这样该怎么办。 他感情不丰富，有没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不重要。 生一个跟他一样，跟家里关系奇差无比的也是添堵。 “我听栀栀的。” “她想要，我们就生。” 余师长非要问一个清楚：“那要是她就是不想要呢？” 这话刚好在几个女同志说话的间隙。 姜栀也好奇地看着贺时钺。 贺时钺笑了笑，冷硬的线条化开入水的温柔：“那我们有晖晖琪琪，就够了。” 撞入那双幽深的瞳仁，深邃而可靠。 姜栀感觉到心间有一圈圈涟漪荡开，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震颤不已。 他们从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姜栀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果她不愿意生孩子，贺时钺就能不要。 像是嵌入一个锚点，贺时钺曾经对她的好如一个个波澜涌出，灵魂都在轰鸣。 轰鸣着想要冲过去。 拥抱他，亲吻他的鼻尖唇角。 “贺时钺……” 姜栀声音微微发颤。 鼓囊囊的情感卡在胸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突然，她一拍脑门：“啊啊啊！出事了！” 众人异口同声：“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爱，让人受尽委屈 余师长心头一惊，声音巨大。 “不会是你有了吧？” 贺时钺呆若木鸡：“不……不会吧？” “不可能啊！” 他们每次同房都有做措施。 因为数量足够，他们甚至没有清洗后继续用，怎么会怀上？ “你……想吐吗？”贺时钺感觉脑袋已经不会转了。 “不想吐，想哭。” 姜栀对他们俩的想象力弄得无奈了。 她嘶吼：“烤鸭！咱们的烤鸭啊！时间早到了啊！” 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大家手忙脚乱，把盖子掀开。 烤鸭的香气迫不及待涌出，拉上来一看，除开表皮水分更少一些，并没有其他问题。 姜栀放松下来：“还好还好，没糊。” 她兴致勃勃：“快快，片成片尝尝。” 一直贴着墙闻味道的沈晓晴吞了吞口水，想到贺时钺那句不可能。 她顿时来了精神，跑进屋问乔安安：“隔壁多久没晒月事带了？” 乔安安“啊”了声，看向盛沛安，脸红起来。 怎么能当着盛大哥说这么羞人的问题呢？ “快说啊！”沈晓晴很着急。 乔安安脸更红了，支支吾吾：“你……你怎么能这么问……” 沈晓晴翻白眼：“刚才隔壁说姜栀是不是怀孕了，贺大哥脱口而出不可能，他俩肯定有问题。” “你到底知不知道？” 乔安安没说话，盛沛安反而蹙眉说：“我帮他家干活，就没见她晾过。” 沈晓晴更兴奋了。 “姜栀那个贱人还岔开话题！” “她肯定是怀孕了，但不是贺大哥的，不敢让人知道！” “看我不戳穿她！” 盛沛安眸光深了几许。 他算着时间，他之前没注意，但是后来帮姜栀干活的时候，已经是杜正宇来到家属院之后。 但盛沛安还保持着理智。 “你能确定她怀孕吗？” “她怀孕不是贺时钺的，还能是谁的？” 沈晓晴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杜正宇啊！” “那事又不是非得晚上干，白天他俩偷偷摸摸的，谁知道？” 盛沛安愿意看沈晓晴继续闹下去，但是面上，却一本正经。 “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造谣。” “我是看你能帮安安才收留你，你要是闹腾，就别来了。” 沈晓晴不以为意：“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能捉奸。” 盛沛安：“你最好别给我折腾。” 乔安安拉了拉盛沛安的袖子：“盛大哥……” 她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姐姐……姐姐真的跟杜同志……那样了吗？” 盛沛安抽回手，厌恶极了。 怎么这么蠢！ 但毕竟，乔安安是他的妻子，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警告：“你好好养胎，不许掺和这些乌七八糟的。” 乔安安晕晕乎乎一样：“我看到姐姐和杜同志一块集邮，邮递员给他们两家都送新出的邮票。” 盛沛安浑身冷意，阴沉的声音带着强势：“你要参与，我们就离婚。” “我说到做到！” 乔安安登时当头一棒。 “不要！” 她眼圈瞬间红了，哭着抱住盛沛安。 “盛大哥，我不要跟你离婚，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了吗？” “我那么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我们还有爱情的结晶呀！” 盛沛安之前听她这么说，总是洋洋自得。 现在听多了，反而觉得厌烦。 他声音无波无澜，推开乔安安的手。 “你已经害我被领导批评过很多次，再影响我，我绝对跟你离婚。” 乔安安抽噎着：“我不会的，我跟姐姐做好朋友，做好朋友好不好？” 盛沛安懒得理她：“你什么都不要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他冲着沈晓晴勾了勾手：“沈晓晴，你过来。” 沈晓晴刚从柜子里翻出一块蛋糕，边吃边看戏一样看他俩。 闻言，“哦”了声，跟着盛沛安往外走。 乔安安在后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眼泪越流越凶。 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呼吸就沙沙的。 盛大哥怎么能对沈晓晴比对她还温柔？ 他们是不是…… 她猛然想起，盛大哥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她那个了。 沈晓晴又为什么会知道白天也可以做？ 是不是他们俩？ 她捂住嘴，浑身冰凉，一双眼也空洞。 盛大哥…… 她那么好的盛大哥，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盛沛安并不知道他的举动引起了乔安安的委屈。 他特意在院子里，跟贺家一墙之隔的地方，严厉警告沈晓晴。 “我同意你白天留在这是帮安安，你要是做不到安安分分，就算是惹安安伤心，我也会把你撵出去，记住了吗？” 沈晓晴觉得莫名其妙。 把她叫出来就说这个？ 她随口敷衍：“好好好，行行行。” “今天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去了。” 盛沛安拧紧的眉头松了一点，掏出五块钱递给她。 声音没有压低：“算你的工资，平时你也得有个花销。” 捉奸、捅破怀孕真相，都需要跟着姜栀。 必要的时候，也是需要钱收买医生护士。 那沈晓晴手里当然就得有点钱。 正好隔壁聚会，他当着大家的面以工资的形式给沈晓晴钱。 就算沈晓晴真的被发现了，那他也清清白白，顶多是被说找小保姆。 有陈参谋长家的小梅在前面顶着，他这不算什么。 隔壁院子。 闹哄哄吃烤鸭的人还真听见了只言片语。 但谁都没有上纲上线。 屿州岛不搞那些风风雨雨。 再说了，盛沛安这也不是压迫。 没看沈晓晴来这边吃几天饭脸色就好多了吗？ 只要没人非揪着不放，他们就当不知道。 烤鸭鲜香，蘸上面酱夹着饼更是美味。 姜栀咬一口，跟她之前在北市吃的差别不太大。 她忍不住感叹：“我也太天才了吧？” 杜正宇：“要脸不？烤炉可是我做的。” 琪琪也意犹未尽：“妈妈，我们攒攒肉票，下次再做好不好？” “妈妈看看吧，鸭子不常供应，可遇不可求，有的话就给你们做。”姜栀也没承诺孩子。 琪琪垂着小脑袋：“好叭！” 三娃揉了揉她的头：“贺司令，打起精神，我们在海边看到过野鸭蛋，回头我带你去抓！” 琪琪：“好耶！” 赵桂香太阳穴突突的跳：“余三娃！你少给我往海边去！掉进去你就是野鸭的食物！” 三娃嘿嘿笑：“我没去过。” 赵桂香翻白眼：“信你才有鬼。” 各家都交代小孩，不允许去海边。 小孩都响呱呱答应，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追逐。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 洗漱好上床都已经到了午夜。 姜栀躺在床上，亲亲贺时钺的唇角：“小贺同志，我想亲你很久了。” 贺时钺低眸，看她片刻，微微偏头错开鼻峰，慢慢贴住唇瓣。 温软的唇瓣像羽毛一样落在姜栀唇上。 姜栀笑眯眯闭上眼，用心感受彼此间的心跳。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姜栀靠在贺时钺怀里，问他：“你不想要孩子啊？” 贺时钺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玩儿：“没有。” 姜栀：“对哦，你对晖晖琪琪很耐心，也很好。” 她抬头，正好跟贺时钺四目相对。 心间满满都是温暖：“那要是我不想要，你就真不要啦？” “对。”贺时钺黑眸认真严肃，“栀栀，拥有你，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你想要，我会开心迎接我们爱情的结晶。” “你不想要，我们就把晖晖琪琪养大，把他们赶出去自己生活，只留下我跟你两个人。” 姜栀“哼”一声，故意说：“你出去做任务，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多害怕。” 贺时钺还认真回答：“那就养两条狗。” 姜栀绷不住笑出来：“小贺同志，你就跟狗一个地位呀！” 贺时钺捏她鼻尖：“栀栀，别有负担，我没有一定要生儿子的想法。” “我也不是有负担。” 姜栀正经下来，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说。 贺时钺想了下，问：“那你想要孩子吗？” 姜栀愣了愣：“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姐姐竟然真的怀孕了！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姜栀如实回答。 在遇见李秀妮之前，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要不要生孩子。 她就是本能觉得肯定会生的。 李秀妮跟吴庆丰结婚后，姜栀有时候也会想，她要不要自己生一个孩子。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 姜栀坦诚：“然后我就问我自己，如果没有一个小孩的话，会不会遗憾。” 贺时钺看着她：“我问了问我自己。” “如果不要，可能会遗憾，但所有的遗憾都不如你重要。” 姜栀白他一眼：“小贺同志，嘴巴抹蜜了？” 贺时钺语调认真：“实话。” “那好吧。”姜栀笑，“我也跟你说实话。” “如果没小孩，我也会遗憾，晖晖琪琪再好，我也想要一个跟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好了，你可以说我不是一个好养母了。” 贺时钺弯唇，乐了：“小姜同志，你是个小傻子吗？” 姜栀瞪他：“我很傻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对晖晖琪琪好是事实，你哪怕心里把他们当成仇人，能对他们好一辈子，也是一个好养母。” 贺时钺亲一下她额头，声音缱绻。 “更何况，你对他们好是出于本心。” “想要血脉相连的孩子，又不是什么错事。” 姜栀抬眼，他英气逼人的俊逸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无比撩人。 她不由得感叹：“就咱俩这两张脸，没孩子就太可惜了！” 优秀的基因，就应该有人继承啊！ 她手不老实的伸进他背心，在壁垒分明的腹肌上滑一把。 手感真好。 贺时钺按住她的手：“小姜同志，不要胡闹。” 姜栀挑眉，笑眯眯：“小贺同志，虽然我现在年纪还小不想生，但是……” 她话音流转，清凌凌的声音好像挂了几百个小钩子。 “可以先练习一下技术动作嘛！” 下一秒，贺时钺像一座山一样覆上来。 他用大半晚，让姜栀明白一个道理。 玩火，必自焚！ …… 第二天，刘招娣把盘子送回来。 特别不好意思地说：“小孩没见过世面，我回去已经批评过她了。” 姜栀沉默了下，问：“钱团长怎么说？” “老钱？”刘招娣惊讶，“他说挺好吃的，但是让停妹下次不许要别人的东西，还让停妹送回礼过来，那几家停妹去送了，我正好来你家。” 她把回礼递给姜栀。 小框里面，是几样晒干的蘑菇，约莫有个小半斤。 蘑菇晒干之后不压秤，这点还不知道是刘招娣攒了多久的存货。 姜栀也没太客气。 她不收，钱团长和刘招娣就要怀疑她跟贺时钺在背后笑他们小家子气。 她把蘑菇收下来：“停妹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是钱多多唆使她来要的？” “没有！”刘招娣震惊，“还有这种事！” 姜栀点头：“我就猜你跟钱团长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自己过来要吃的。” 刘招娣听她这么说，心里舒服。 他们不管过的多难，肯定是要把面子撑起来的。 “那肯定的，我回去跟老钱说，让老钱管管他这个妹妹。” 姜栀含笑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之前就提议过让刘招娣不要把工作让给钱多多。 但刘招娣说她年轻不懂。 当时她就知道，跟刘招娣说话，听她抱怨就行了。 意见提一个，她听就听，不听就算了。 说得多了，反而成为了破坏她家庭的元凶。 倒是刘招娣抱怨起来：“你都不知道，老钱这个妹妹相亲好几次，一次都没成。” “你跟秀妮关系好，你知道多多跟吴庆丰相亲过吗？” 姜栀点头：“知道一点，不多。” 刘招娣把钱多多的离谱要求说了一下，很无语：“搞的老钱现在都不敢让她单独跟相亲对象接触，每次都让我跟着，我都烦死了。” 姜栀含笑听她抱怨，尽职尽责当一个捧哏。 “老钱听说钱多多总认为别人喜欢她，都不让钱多多出门跟人说话，让她下了班就回家。” “豁！” “就这，钱多多还总说谁谁谁喜欢她，真是脑袋不清楚。” “还真是！” “小姜，她现在还挑唆我闺女，我真是烦死她了，怎么就不能早点给她嫁出去呢？” “害！急不来！” “我……” 刘招娣又开口。 “呕！”姜栀突然干呕了一下。 她揉着肚子，小腹有点疼痛。 她每次月事之前都会干呕腰疼腹部抽搐，她算了算时间，这个月的月事也该到了。 “我没事……” 刘招娣却不信：“你不是怀孕了吧？” “我知道，三个月内不能往外说，小姜，我肯定给你保密。” 姜栀哭笑不得：“我真不是啊！我马上就要来月事了。” 刘招娣将信将疑，又聊了两句，走到门口，还提醒姜栀。 “你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要是这两天月事没来，可千万去医院检查，不敢大意。” 姜栀真的很无奈：“我真是要来月事了，嫂子，谢谢关心啊，但真不是！” 刘招娣：“那行吧，我先回去做饭了，你要有不舒服就来找我。” 姜栀揉着太阳穴：“行。” 她转身准备回屋。 眼前却出现字幕。 【偷听的妹宝好可爱。】 【哈哈哈，妹宝像个羞怯的小松鼠。】 姜栀看到字幕，侧眸看了眼。 乔安安脑袋露出一小半在外面。 她瘪瘪嘴，小腹抽痛，实在是懒得理又犯病的乔安安。 回到屋子里，给自己冲了杯热乎乎的麦乳精。 喝完之后她拿出纸笔，准备给李叔写信。 十月末屿州岛会开始慢慢转凉，之后的冬天比江城暖和一些，姜栀写信邀请李爷爷李奶奶来岛上小住。 她写信的时候，乔安安转头跟沈晓晴说：“听见了吧，姐姐说她要来月事，不是怀孕。” 沈晓晴瘪嘴：“你这两天看看她有没有晒月事带不就知道了？” 乔安安盯着沈晓晴：“你想干什么？” 沈晓晴不想理她：“贺大哥都戴绿帽子了，你觉得我不应该告诉他吗？” “还是你跟你姐姐是一类人，都水性杨花还让别人给你养孩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会也不是盛大哥的吧？” “才不是！”乔安安恼怒，眼泪狂飙，“我跟盛大哥一往情深，我的孩子肯定就是盛大哥的！” 沈晓晴眼珠子转了转：“那你跟我一起拆穿。” 乔安安犹豫：“可是姐姐破坏军婚还搞破鞋是要被送去劳改农场的。” 她想起父母给她打电话时凄惨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样，不好吧？” 沈晓晴鄙夷道：“你是不敢吧？” 乔安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娇笑道：“我不敢呀！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盛大哥不让我惹事，我当然不敢啦！” 沈晓晴噎住，一口气出不来也咽不下。 乔安安哼一声：“你要做就做，反正撵走的也不是我。” 沈晓晴一凛。 对呀！ 她不能被赶走啊！ 她把姜栀拉下水有什么用？ 万一贺大哥还是不娶她，她不是还得回去过苦日子？ 那不行！ 她挠挠头：“要不，先确定一下？看看姜栀有没有晒月事带？” 乔安安：“我姐姐肯定不会出轨，我们姜家最从一而终了。” 沈晓晴白眼翻上天：“那你妈那个小三是啥？岛上都传遍了，你可别忘脸上贴金了！” 乔安安指着沈晓晴：“你……” “我怎么了？你不是小三的女儿？你从一而终的父亲没有杀姜栀她妈？” 乔安安被问住，眼泪簌簌往下掉：“我不跟你说了！” 沈晓晴瘪瘪嘴：“笨猪！” 她突然发现，乔安安特别容易哭，这几天有事没事就逗她一下，把她气哭。 谁让乔安安过的生活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呢？ 这么一个蠢货，凭什么过的这么好？ 在乔安安又又又被气哭的日子，姜栀月事来了。 她这次反应有点大，动不动就会干呕。 沈晓晴盯了姜栀三天，见她连连干呕，但一直都没有晒月事带。 她拉着乔安安：“还有什么话说吗？” 乔安安如遭雷劈：“姐姐……姐姐竟然真的搞破鞋！” “不行！我要告诉她，让她主动去找贺大哥认错！”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乔安安的提醒 “你是不是疯了！” 沈晓晴抓住乔安安。 “她天天说你俩关系差，你还帮她干什么！” 乔安安心脏紧缩，随即想起她埋怨过姐姐是个坏女人。 可是给她钱带她来屿州岛的是姐姐。 她摔倒差点流产，在医院不吝惜钱的是姐姐。 姐姐也让琪琪给她肉票，虽然出的主意有问题，但是带李秀妮回来解决她困难的也是姐姐。 她讨厌姐姐，那也没想过让姐姐去死啊！ “反正我问心无愧。” 乔安安捏着衣角，下定决心。 她直接就往院子外走。 沈晓晴大惊失色，立马拽住她，抬手就给她眼窝一下。 乔安安眼前阵阵发黑，眼睛疼的更要掉一下，控制不住鼻头酸涩，眼泪狂流。 “你要去，我就再给你一下。”沈晓晴威胁。 乔安安捂住眼：“你这个泼妇！” “泼妇咋了？我就是泼妇！”沈晓晴根本无所谓。 她眼睛转了转，换了一个威胁：“你肚子里的孩子才五个月吧？这要是磕了碰了，摔到锤子上摔掉了，也很正常是不是？” “你！”乔安安捂着肚子，却不敢赌。 这可是她跟盛大哥的爱情结晶，她一定要好好保护。 这是他们爱情的证明。 “对了。”沈晓晴想到之前贺时钺威胁她时候说的话，补充，“反正只要姜栀知道我要拆除她搞破鞋，我就认为是你说的。” “为什么！”乔安安反驳。 沈晓晴：“不为什么，就凭我可以把你推流产。” 乔安安只能小声嘟囔：“你真是太阴险了。” 沈晓晴叉腰：“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去，给我买只鸡，再给我五块钱。” 乔安安敢怒不敢言，抹着眼泪进屋给沈晓晴拿钱。 沈晓晴一把抽过来，一数，竟然有二十多块！ “你钱还不少啊！” 乔安安抹着眼泪：“盛大哥给的，盛大哥说我每个月伙食费三十块，他最爱我了。” “三十啊……”沈晓晴拉长尾音，眼睛叽里咕噜乱转。 她又问：“今天吃鸡行不行？” “行。”乔安安想都没想，“但是我想吃鸡腿和鸡翅。” “你真行！鸡身上好部位的肉你都吃了！”沈晓晴拿出五块装自己口袋，又抽出五块，“我去买。” 乔安安叮嘱她：“买肥一点的，炖汤好喝。” 沈晓晴很不爽：“我欠你的啊！我要吃炒鸡块！” 乔安安小小娇羞：“盛大哥爱我，家里都听我的，我说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 “不然……” 乔安安想了想：“不然我就不买肉，让你也吃不到！” 沈晓晴懒得跟她掰扯。 但她出去买鸡的时候，想到乔安安手里的三十块。 她是没看出来盛沛安多喜欢乔安安，只要成为盛沛安的妻子，每个月也就有三十块。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晓晴就连忙甩脑袋。 她喜欢的可是贺大哥，她的仇人是姜栀。 姜栀的日子也比乔安安好过特别多。 她一定要坚定目标！ …… 与此同时。 乔安安来到贺家。 “姐姐……” 姜栀正要去送信，闻言警惕看她：“啥事？” 这一看，姜栀顿时惊了：“你的眼咋了？” “磕的。”乔安安带了哭腔。 磕能磕成这样？ 姜栀抿了抿唇：“你到底干什么？” 乔安安嗫嚅着：“没……没事，我就想问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 “贺大哥是个特别好的男人，你应该一心一意，牢牢把握住他。” “咱们女人，就是应该对男人好，给男人生孩子，温柔似水……” “停！” 姜栀满脑袋问号。 她俩的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关你屁……” 姜栀开口，刚怼到一半，就看到字幕。 【妹宝儿真是太善良了！冒着被沈晓晴殴打的危险来提醒女配！】 【那女配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杜正宇的？妹宝小可爱真是忍着良心的谴责，沈垃圾流产的威胁特别提醒女配小心被拆穿，妹宝真的，我哭死。】 【女配要是怀孕，应该就是真的，毕竟她没晒月事带。】 月事带？ 合着沈晓晴因为她最近没有晒过月事带，怀疑她怀孕并且是杜正宇的孩子？ 真是离他妈给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她倒是没想到，乔安安能来提醒她。 虽然说话含含糊糊的，但还算她有点良心。 “我跟贺时钺好着呢！”姜栀从善如流改口，“倒是你，好好养胎吧，瞧你瘦的。” “孩子闹腾，我吃不下饭。”乔安安抚摸着肚子，满脸的幸福，“应该是个很活泼的宝宝。” 姜栀很久没看乔安安这么平静的笑，忍不住问：“你很喜欢小孩啊！” 乔安安笑容恬静：“当然啊，这可是我跟盛大哥爱情的结晶，证明了我们的爱情，我当然喜欢！” 姜栀被噎住，她就多余问。 “反正，姐姐你跟贺大哥好好的。”乔安安犹豫了一下，又重复一遍。 姜栀摆摆手：“行，知道了。” 乔安安往门口走，姜栀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内啥，乔安安，小心点沈晓晴，别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让我看不起你！” 乔安安回头笑：“我知道啦姐姐，盛大哥对我很好的，盛大哥……” “再见！” 姜栀直接把她推出门。 耳根子没有“盛大哥”魔音贯耳，终于清静了。 回到屋里，姜栀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虽然用糖衣炮弹拖住了沈晓晴，但心中多少也是担心沈晓晴会对他们不利。 既然已经知道沈晓晴是要用她“怀孕”这件事大做文章，那就完全没必要担心了。 第一，她没有怀孕。 第二，她跟杜正宇更是无稽之谈。 纯造谣，硬拉扯而已，姜栀根本不用怕。 姜栀做好准备迎战。 但这个战线有点太长了。 十一月初，进入深秋。 姜栀收到李叔的回信，沈晓晴还没有行动。 除开她每次出岛，都会在船上遇见沈晓晴外，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姜栀甚至专门找乔安安看过几次。 连字幕都没提醒沈晓晴有任何的行动。 姜栀拆开信，喜出望外：“太好了！” 贺时钺笑问：“李爷爷李奶奶愿意来？” “对，他们坐后天的火车，正好一周后到。”姜栀抱着信，心情很好。 李爷爷李奶奶想看看姜栀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李叔还拜托姜栀一件事。 姜栀抿了抿唇，神情凝重，记在心里。 “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医生，现在是在琼市医院吗？”姜栀问。 贺时钺拧眉：“你生病了？” 姜栀：“不是我。我带李奶奶检查。” 贺时钺想了想：“宋医生是被发配到琼市医院的，她现在不能给人看病，我那天我请假跟你们一起去。” “好呀！”姜栀笑笑点头，“好女婿，顶呱呱！” 琪琪跟晖晖一块：“爸爸顶呱呱。” 贺时钺被夸得不自在：“我应该做的而已。” 他早早请好假，姜栀也提前交代晖晖跟琪琪，在医院不可以乱跑，也不能把听到的说出来。 李爷爷李奶奶火车到站当天，一家四口收拾好乘船出岛。 在船上，姜栀又看到了沈晓晴。 她都习惯了。 沈晓晴不知道在岛外有什么事情，最近经常出去，她不出岛的时候，沈晓晴也会出去，不独独是跟着她。 在火车站，姜栀接到李爷爷李奶奶。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姜栀鼻头一酸，眼尾忍不住发红。 李奶奶也泪水涟涟：“栀栀，让奶奶看看，瘦了没？” “没瘦。” 姜栀走到李奶奶身边，任由李奶奶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 李爷爷则是跟贺时钺打招呼：“贺团长是吧？我们栀栀承蒙你照顾。” 贺时钺连忙跟李爷爷握手：“我听栀栀说过你们，你们跟她亲外公亲外婆没什么两样，我才该谢谢你们照顾栀栀。” 李爷爷摆手：“我们才该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栀栀藏……咳咳，你懂。” 人多眼杂，李爷爷没有说的特别明显。 但姜栀瞬间一凛，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天奶！ 她假借贺时钺名义转移东西的事情要暴露了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亲人来啦！ “藏什么？”贺时钺深邃的眼眸露出迷蒙。 姜栀忙说：“李爷爷都说你懂了，你好好想想，你肯定懂。” 她挤眉弄眼给李爷爷李奶奶使眼色。 李爷爷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不是没说什么吗？我们快走吧，去哪？我听说这边的海鲜挺好吃。” 李奶奶阴阳怪气：“哟哟哟，这谁啊这么谨慎，老李头你可真是最谨慎的人了！” 李爷爷臊的满脸通红，拽着行李就吭吭哧哧往前走。 贺时钺忙追上去：“爷爷，我来拿吧。” 晖晖琪琪一左一右拉着李奶奶的手。 李奶奶一看见两个可爱的小孩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你们就是晖晖琪琪吧？” “太奶奶给你们带见面礼了，一会儿回家就给你们玩，好不好？” 琪琪响呱呱：“谢谢太奶奶！” “我们也听妈妈提过太奶奶，妈妈说，太奶奶是个特别好的人！” 李奶奶抱起琪琪，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这小丫头嘴真甜。” 晖晖在一边拉琪琪的小腿：“快下来啦！太奶奶年纪不小了，你最近又长高了，别让太奶奶闪到腰了。” 李奶奶更稀罕了：“小哥哥这么贴心啊！” 她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牙齿露在外面根本收不回去。 “像！真像！” 琪琪：“像什么呀？” 李奶奶夹着嗓子：“像你们妈妈呀！你们妈妈小时候就跟你们一样玉雪可爱，嘴又甜又贴心，长得比年画上头的瓷娃娃还好看！跟你可像了。” 琪琪被直白的夸奖打的小脸通红。 “哎呀，我也没有那么好啦！我跟妈妈一样好看，太奶奶也好漂亮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奶奶。” 晖晖在一边幽幽：“你不是妈妈亲生的，怎么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琪琪瞪他：“哥哥，你好破坏气氛哦！” 李奶奶哈哈大笑，一手拉一个：“谁养的像谁呀！反正我就看着琪琪跟栀栀一模一样。” 琪琪：“对对对，我要像妈妈，做最漂亮的司令。” 李奶奶夸夸：“我们琪琪真有志气。” 姜栀听着一老一小疯狂互夸，连忙拉他们：“咱们再不走，他们就没影了。” 李奶奶语气顿时一变：“李老头真顾同伴啊！走得这么快，怎么不去当通讯兵？真是最照顾同伴的老头啊，真好真好！” 刚刚转回来找人的贺时钺：“……” 变脸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因为贺时钺已经提前联系好宋医生，约好下午去检查，所以他们在招待所开了房间。 贺时钺领着两个孩子去另外的房间，留姜栀和李爷爷李奶奶说话。 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姜栀连忙跟李爷爷李奶奶交代。 “小贺在岛上也有政敌，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咱们就当那东西丢了。” 李奶奶顿时瞪了李爷爷一眼：“我早就跟你说不让你跟小贺提，你偏不听。” 李爷爷理亏：“我不是觉得要感谢一下小贺嘛！” 李奶奶翻白眼：“你厉害，就你牛，就你懂人情世故，你真棒啊！” 李爷爷：“……”几十年如一日的阴阳怪气啊！ “爷爷，奶奶，李叔在江城挺好的吧？”姜栀笑着岔开话题。 李爷爷这才来精神：“挺好的，他给你写的信没说吗？” “说了。”姜栀笑，“不是怕你们报喜不报忧嘛！” 不过，今天一看到两个老人家，姜栀所有的担心都不见了。 两个老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一看就没吃什么苦头。 “我们没有，倒是姜守业那个畜生……” 李爷爷提到姜守业，表情都扭曲了，愤恨极了。 “上头本来让他俩吃枪子，那我能同意吗？” 李爷爷咬牙切齿：“我去找了……” 他指了指上边：“那位。” 姜栀知道，李爷爷说的是之前李叔信中提到的爷爷资助的金凤凰。 李爷爷：“我让把他们送去最艰苦的劳改农场。” “害了你妈妈一生，凭什么安安生生说死就死？” “他们走的时候，我特意给送他们的革小兵一百块，让他们帮忙跟牢头说，不能让他们好过。” 姜栀还没听过他们的下场，阖住眼皮，瓮声瓮气，呼出的气都带着愤怒的火：“现在呢？” 李爷爷微微一笑：“生不如死。” “姜守业自杀八次，乔凤芹自杀五次，都被救回来了。” 救回来之后，迎接他们的，是更严密的监控，和更难捱的日子。 姜栀眼角泛出泪花：“好好，他们就该被这么折磨！” 李奶奶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好孩子，不哭，以后的日子，咱们只笑。” “对！我们要过的非常好。” 姜栀抽了抽鼻子，强忍住心头的酸涩，露出八颗牙齿。 “李奶奶，我笑的标准不？” 李奶奶捏她的脸：“真标准。” 她话锋一转：“怎么样？来半年多了，怀上没？” 催生催的猝不及防。 姜栀一噎：“还没。” 李奶奶看看她的肚子：“你年纪不大，倒是也不急。” 姜栀松了一口气。 李奶奶：“但还是去医院查一查，先调理一下，备孕一年，等二十再生。” 一句话一个反转。 姜栀弱弱开口：“我想等到二十二之后。” 李奶奶瞪她：“你二十二小贺都二十七了，哪能没个孩子？” 姜栀拿晖晖琪琪当挡箭牌：“晖晖跟琪琪都懂事，也是我们的孩子。” “那倒是。”李奶奶提到两个孩子就开心，“他俩把你当妈妈，我看的出来。” 姜栀一愣：“您在火车站，还试探了两个孩子？” 所以，才故意提孩子跟她很像，看看小兄妹的反应？ 李奶奶理直气壮：“我不看看孩子的品行，怎么放心让你养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崽？” 李爷爷：“人老奸马老滑，小栀栀，这回知道你李奶奶不是善茬了吧？” 李奶奶瞪他一眼：“哟，这老头多善良啊，肯定能心安理得接受姜守业的私生女乔安安吧？栀栀，让他去乔安安那住。” “你这老太婆！”李爷爷眉梢倒竖，转过脸。 李奶奶拉着姜栀的手：“我看两个孩子都是好的。” “这年头，有血缘也没用。” “你记得你吴爷爷吧？” 也是外公的朋友，生意上的往来，跟外公一样，早早就捐献了大半家财。 “你捐赠的消息见报后，他也捐赠了，但你也知道，都有藏起来一些。” “本来根本没人发现，后来是被他孙子举报的。” 姜栀瞪大眼，难以置信。 李奶奶叹气：“这世道，离婚的，断绝关系的，爹妈举报儿子，儿女举报爹妈，乱着呢！” 与大城市相比，屿州岛安静的像是世外桃源。 姜栀跟两个老人讲了讲屿州岛的情况。 两个老人连连感叹姜栀嫁过来是嫁对了。 几个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李爷爷李奶奶没有普通老人坚决节省的意识，高高兴兴吃完一顿饭。 姜栀拉着两个老人去医院检查。 李奶奶反应很大：“我不去，我没病！” 姜栀想了想，在李奶奶耳朵边悄悄说：“我感觉我月事好疼，想检查又不好意思，怕小贺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能生。” “奶奶，我用给你检查的名义，我想调理一下。” 一听这个，李奶奶立马就说：“我有病，我哪哪都不舒服，走吧老头子，栀栀一片好意，你可别扫兴。” 贺时钺跟俩小孩瞠目结舌。 变脸绝技，重现江湖。 姜栀跟李奶奶一块进入妇产科，贺时钺他们四个在外面等待。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男人悄悄伸出头，眸中阴狠怨毒不断翻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奶奶的病情 男人看着宋医生拿着单子进进出出，他还买通一个小孩，拉着宋医生问。 “宋医生，你怎么又给人检查？” 宋医生带着讨好的笑面对每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看起来才十岁的小豆丁。 “我不是给人看病，我帮其他医生给他们做检查。” “我是干杂活。” 小孩：“是不是检查怀孕？” 宋医生想着李奶奶的病情，不敢说出去，只能糊弄：“对，怀孕了。” 小孩：“怀孕几个月啊！” 宋医生编了一个不显怀的时间：“三个月呢！” 小孩转身跑走，男人又给小孩五毛钱，小孩把男人询问的问题答案告诉他。 男人眸光闪了闪，转头走出医院。 在医院旁边的巷子里，看到等在这里的沈晓晴。 沈晓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男人：“怀孕三个月，时间对得上吗？” 沈晓晴算了一下，大喜：“对不上！” 屿州岛的海军大胜归来是大事，岛上的人都知道，沈晓晴也听说了。 那个时间刚好对不上，差足足半个多月呢！ 也就是说，姜栀怀孕的时间点，贺时钺正在外头打仗！ “她肯定是怀的别人的孩子，你说她找一个被打倒的医生做检查？”沈晓晴问。 男人点头：“宋医生已经不允许给人看病，只能做些辅助类的杂活。” 沈晓晴越发兴奋：“对上了，都对上了！” 男人蹙眉看她：“怎么说？” 沈晓晴：“要是好好怀孕为什么不去军医院检查？就算是更相信琼市医院的水平，也不会找一个被打倒的医生啊！” “宋医生都被打倒了，没工资，日子苦，她给点钱就能让宋医生改口了是不是？”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难怪要家属陪着。” 沈晓晴：“对对对，还有这个，她故意把她家里人叫过来了！肯定是打掩护！” 男人沉吟了片刻：“你确定奸夫是谁？” 沈晓晴不满看着他：“我都告诉你这么准确的消息了，你还怀疑我？” 男人想了下：“行，你的消息我买了。” 沈晓晴：“我卖的不贵，十块。” 男人掏出十块给沈晓晴：“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我们不认识。” 沈晓晴巴不得呢！ 她拿了钱就走。 直接去了副食品商店，看到蛋糕要卖五块钱一斤，顿时砸吧砸吧嘴。 姜栀还真没骗人，这蛋糕这么贵！ 她没舍得买，买了一包桃酥。 路上拿出来一块咬一口，双眼瞬间眯起，心情飞扬。 她可太天才了！ 从盛沛安那里拿了五块钱不说，还把消息卖出去，又得到十块。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恨姜栀入骨，他对姜栀出手太正常了，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的呀！ 这计划，完美！ 她忍不住自鸣得意，哼着歌坐船回到岛上。 …… 医院。 宋医生取完结果回来，跟姜栀说：“刚刚有个小孩问你是不是怀孕了，我随口说三个月。” “我觉得小孩不像是革小兵，偷偷跟着他，发现是一个男人给他钱让他问的。” 姜栀一怔：“男人？军人吗？” “不是。”宋医生摇头，“军人气质很明显，这个男人有点猥琐，还驼背，肯定不是。” 驼背的男人。 姜栀想到被马晓华挤下来的销售科科长。 销售科科长就有一点驼背。 但他也不至于一直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怀孕，更是对他没什么好处。 她又不是一线工人，怀孕就不能干活。 姜栀笑了笑：“没事，我又没怀孕，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也不要紧。” 宋医生也笑了：“那倒是，反正之后再问我，我肯定也不承认。” 两人都没太当回事。 宋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了一眼，拧紧眉头：“你奶奶这个病……” 姜栀心瞬间揪起来：“宋医生，能治吗？” 李叔在信中写。 李爷爷偷偷告诉李叔，李奶奶最近的胸部一碰就痛，有时候只是不小心挨到她，她就痛的整晚整晚睡不着。 李奶奶瞒着他们两个去江城的医院检查过。 回来却说没事，就是人老了就不舒服，还开了药吃。 李叔拿着药去医院问，才知道是癌症。 乳腺癌。 他跟李爷爷委婉表示希望李奶奶去治疗，但却被李奶奶大骂一顿，说咒她早死。 李叔没办法。 这么快送李爷爷李奶奶过来，也是想让姜栀劝一劝李奶奶去治疗。 “栀栀，你知道了是不是？”李奶奶盯着姜栀。 果然人老成精，姜栀摸摸鼻子：“李叔和李爷爷都很担心您。” 李奶奶摆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死了拉倒。” 姜栀胸腔憋得发堵，只觉得鼻头酸涩，有眼泪控制不住。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 “我都没有什么亲人了，您一定要好好治疗，长长久久陪着我。” 梗着脖子的李奶奶脊背一松，拍拍姜栀的背：“唉！奶奶最放心不下你。” “你要是早点生个娃，奶奶还能帮你带一带。” “生娃的时候，身边没有女性长辈，那是要受苦的啊！” 姜栀抱住李奶奶，声音染了哭腔：“那您就好好治疗，看着我生孩子，帮我带孩子，好不好？” 李奶奶一下下抚摸姜栀的背，浑浊的眼中也滚动着泪珠。 她何尝不想呢？ 可是这是癌症啊！ 她还能活几天？ “那个……”宋医生打断两个人。 姜栀抬头：“医生，能治疗吗？” 宋医生露出一个笑：“能，发现的及时，不是很严重。” “就是要做手术把这一块切下来，你们看……” 这毕竟是胸部，很多女同志宁愿忍着也不会愿意切掉这一块。 而且病人还是个老太太。 最封建的就是老太太。 “能切？”李奶奶抿唇，“切完还能活多久？” 宋医生愣了下：“您愿意？这是您的胸部，不需要跟您老伴商量一下吗？” “跟他商量个屁！”李奶奶剽悍道，“老娘的身体，老娘自己做主。” 姜栀抹了一把眼泪：“对，李奶奶可以自己做主。” 宋医生由衷笑出来：“小姜，小贺对我有恩，我就跟你直说了。” “虽然能切，但是风险也挺大，尤其病人年纪大了，一个补不好，可能就会有并发症。” 姜栀犹豫起来：“最迟多久手术？先补一补身体可以吗？” 宋医生：“扩散的话可能会很快，最好是半个月做一次检查，手术肯定越快越好。” “好，我们回家商量一下。” 姜栀在心中打算。 有一个月的时间，天天用灵泉，李奶奶的身体素质应该能更上一个台阶。 昨晚手术后，继续用灵泉补身体，这场手术，有九成九的几率可以扛下来。 宋医生：“我先给她开点药，尽量控制一下病情，也减轻痛苦，一周来拿一次药。” 她顿了顿：“别找我，找贾医生，贾医生办公室在二楼，她跟我有私交，我跟她说。” 姜栀把一小沓粮票和钱塞到宋医生口袋：“麻烦宋医生了。” 宋医生连忙拿出来：“小姜，我都说了小贺对我有恩……” 姜栀按着她的手塞进去：“宋医生，你是个好医生，要好好保重自己。” “你的病人，还等着你拯救。” 宋医生苦笑：“早就不想了。” 姜栀没说十年转瞬而过，她只提眼前：“起码我奶奶，就要指望您。” 李奶奶也忙说：“是啊医生，我老太婆的命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 宋医生捏着粮票，感觉有千斤重。 她抿了抿唇：“我会好好手术。” 姜栀笑起来：“多保重，总会过去的。” …… 另一边，男人和沈晓晴分开后，来到服装厂。 找到人事科科长：“姜栀怀孕了，不是她那个军官男人的。” 人事科科长震惊：“她搞破鞋？这回看她怎么在王主任面前献媚！” 销售科科长冷笑一声：“捉奸拿双，她这次是跟一个老太婆一起去的，等她的奸夫陪着她一起，我们就直接……” 他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一个女人还想骑到男人头上，做梦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配合我行不行？ 姜栀并不知道有人盯着她。 从医院拿了药，在招待所住一晚，姜栀就带李爷爷李奶奶在琼市逛一圈。 李爷爷李奶奶点明要逛百货商店和二手商店。 这两个店铺逛下来，李奶奶叹气：“好多东西都没供应。” “挺齐全的，日常生活都够用。”姜栀笑了笑，“您是见江城的见惯了。” 江城的百货商店很大，即便是在这个时期，照样商品齐全。 别的不说，就说琼市奶粉供应的数量就远远不如江城，哪怕有奶粉票，也买不到东西。 李奶奶拉着姜栀的手，一个劲儿的叹气。 在她看来，姜栀就该生活的开开心心，被所有人宠着爱着保护着。 虽然知道现在社会环境不同，可李奶奶还是会因为琼市的简陋而叹气。 “我们快去坐船吧，客船一天就一来一回两趟，去的晚了，就只能找渔民借了。” 姜栀岔开话题。 李奶奶更觉得来这偏远的地方委屈了姜栀。 瞧瞧瞧瞧！ 一整天只有两班船，出入这么不方便，买点什么东西都要算好时间。 即便知道贺时钺挺好，她也忍不住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贺时钺。 这一看，站在人群中的男人英气挺拔，清冽冷峻，即便背着一个大麻袋，也好看的跟传说里面的仙人一样。 腿贼长，腰贼细，肩膀却宽。 身材也好。 配得上栀栀。 还是个军官，工资高福利好，家庭条件也不错。 李奶奶暂时按下心里对琼市的不满意，跟姜栀一块上船。 姜栀介绍：“屿州岛挺大的，不光有渔民还有山民，不过山民都在深山里面，很少出来。” “冬天咱们可以一块上山挖冬笋，最近能去赶海，收获可多了。” “但是不能卖啊，只能自己吃。” 旁边的渔民听见姜栀这么小心，都笑：“姜同志，你这也太小心了，我们村里捡到也会卖给副食品商店的。” 姜栀总不能说被举报过，邻居还是个藏在背后蔫坏的阴险小人。 就笑着说：“就我们捡到的那些，能卖个两毛都不错了，不如加个菜。” 一下船，却告诉李爷爷李奶奶：“肯定不能卖，我们被人举报过，多一事不如省一事。” 李奶奶对姜栀的居住环境更不满意了。 “你们邻居不太好啊！” “有好有坏吧。”姜栀想了下。 宋胜男已经完全成为透明人。 沈念芙跟乔安安闹掰之后，也深居简出。 其他家属因为姜栀一次次闹事，连她的闲言碎语都不敢多说。 整体来讲，也就是盛沛安在闹事。 她笑了：“每个地方都有一两颗老鼠屎，其他人都特别好。” 李奶奶将信将疑，但在进入家属院，看到荷枪实弹的岗哨兵。 又来到贺家小院，听姜栀介绍了贺时钺为她做的很多准备。 眼前是一丛丛棋盘格一样整齐的菜地，两只母鸡蹲在最角落的鸡笼子里，院子中间还有一个石桌，在菜地的映衬下，颇有意趣。 屋子里各种各样的家具也齐全，沙发旁边放着缝纫机，还竖着一台风扇。 条案上面也有收音机。 柜子里面奶粉麦乳精蛋糕都有，布料也不少。 除了没有自来水，其他什么地方都妥妥帖帖。 李奶奶不由得点点头。 家属院的环境倒是挺不错。 “爷爷，奶奶，你们住这间。”姜栀打开客房。 里面的四件套她已经换过，床头柜上放着姜栀给他们新做的衣服。 睡衣外穿的都有。 李奶奶摸着衣服，眼圈瞬间红了：“栀栀，这是你做的？” “我在江城的时候就跟老裁缝学过，您忘了吗？”姜栀觉得好笑。 “对对对。”李奶奶揉了揉眼睛，“差点忘了，我们栀栀学什么都特别快。” “我做饭也是顶尖的。”姜栀没配合老人家的情绪，反而得意洋洋道。 李爷爷惊讶：“你还会做饭？” “你在家可是从来没下过厨房，你外公外婆要知道了，多心疼？”李奶奶也说。 姜栀开始头疼了。 长辈的关心是很温暖，但她早已经不是姜半城家的大小姐了。 现在的时代，任何人都不能逃避劳动。 别说是她，就是大领导的家属，也不能什么都不干。 但她更知道，李爷爷李奶奶并不溺爱小辈，他们对李叔非常严厉。 唯独她，在他们眼里还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娇小姐。 “我外公外婆只会为我骄傲，我小时候就到处打架，是远近闻名的臭丫头，从来都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啊！” 李爷爷回忆往昔，顿时笑出来：“你有小鞭炮，领着那一片的男娃炸粪坑，还带着小贺去炸过，你还记得不？” 炸粪坑，有记忆。 但跟贺时钺一块，没有。 门被敲响，贺时钺探头进来：“我给李爷爷李奶奶送毛巾。” 李爷爷招手：“小贺，你来说，那次你俩炸粪坑，把你这个小哑巴都逼得说话了。” 李奶奶剜他一眼：“死老头，你可真会说话啊，我们栀栀多漂亮一个姑娘，你说我们炸粪坑，你想死是不是？” 贺时钺忙说：“不记得了，好像没有这件事。” 他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一毫起伏：“我只记得，栀栀是最漂亮最有生命力的小姑娘。” “诶诶！你咋睁眼说瞎话！”李爷爷急了。 李奶奶拽他一把：“你闭嘴。” 姜栀一听就知道贺时钺是为了应付李奶奶撒谎，憋笑憋的很辛苦。 忙说：“我跟贺时钺下去做饭，你们先收拾一下洗澡，脏衣服放在那，我一会儿过来拿。” 李奶奶眼圈又红了：“你还要洗衣服？女孩子不能碰凉水……” “额，我来屿州岛之后，就没怎么洗过。”姜栀摸摸鼻子。 最开始是贺时钺洗。 贺时钺出海，盛沛安很快接上，后来贺时钺回来了就又是贺时钺处理。 直到现在，除开她自己做饭外，其他活都是贺时钺跟小梅分摊。 她还真没干什么。 她跟李奶奶说小梅的事情。 李奶奶很惊讶：“你们岛上能用小保姆？” 姜栀摇头：“当然不能。” “小梅是陈家的远房亲戚，对外说是来借住，至于我这边，是不给钱的，我会给她一些吃穿用，但钱肯定是不能给。” 小梅人不错，可沈念芙有时候会抽风，姜栀不会给自己留话柄。 李奶奶思忖了一下，叹气：“那也比江城好多了。” “江城的风气……不说了，反正屿州岛很好。” 对这里所有不方便的挑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们在江城，深知江城的风气如火如荼，人人战战兢兢，别说小保姆，就是跟农村亲戚换个鸡蛋，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被人举报。 晚上，姜栀做了一顿海鲜大餐。 她没忘记李奶奶需要强健身体，放了不少灵泉水。 两个老人吃的浑身舒适，李爷爷连连夸赞姜栀有天赋。 终于等到晚上回屋。 姜栀开口就是嗲嗲的：“贺大哥~” 贺时钺舌尖在腮上弹了回，眸中闪过层层暗涌：“嗯？” 姜栀声音越发娇媚：“我要做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燥热席卷全身，贺时钺感觉骨头都被她的撒娇敲碎。 他喉结滚了滚，眸光深邃：“对。” 声音暗哑无比：“你想……做什么？夜深人静，我都能配合。” 姜栀笑得千娇百媚：“给我讲讲，炸粪坑的事吧！” 贺时钺：“哈？” 第一百八十章 追求真理不能跟炸粪坑联系啊 姜栀“哼”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刚刚才承诺我的，现在就不认了。” 她跟贺时钺在一起时间不算长，可也有半年。 半年时间，贺时钺也从来没想瞒过她什么。 她要是还看不出贺时钺是不是不想说一件事，真就白心动了。 “说不说？”姜栀戳戳贺时钺的腹肌。 指尖顺着他腹肌流畅的线条下滑。 贺时钺倒吸一口冷气，抓住他的手，强忍住心头的燥热。 姜栀另一只手前来救援：“你出尔反尔，那我们半年都不追求真理。” 她就不太明白，为什么她对这件事的印象这么模糊。 她就记得贺时钺在她家里住过，但要说具体两个人相处的细节，还真是一片空白。 而且，李爷爷说贺时钺小哑巴会说话。 跟贺母之前说的贺时钺小时候不愿意说话，有那个什么自闭症对上了。 她总觉得，她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既然重要，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没想瞒着你。”贺时钺揉了揉眉心，“你等我缓一下。” 姜栀：“缓什么？” 贺时钺盯着她，不说话。 姜栀目光下移，忍不住乐了：“小贺同志，你这也太经不起考验了，年轻就是精力旺啊！” 贺时钺咬牙切齿：“姜栀！” 姜栀看人真有点生气，连忙闭嘴：“好好好，我不说。” “你跟我讲讲啊，炸粪坑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栀坐在床上。 黑色真丝睡衣下，两条白嫩的腿晃晃荡荡。 贺时钺看的阵阵眼晕，搂住她倒在床上：“睡觉。” 姜栀挣扎着要起来：“你不是答应我……” “我不想以后追求真理的时候，跟炸粪坑结合在一起。”贺时钺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 姜栀噎了下，躺在床上，回味着忍不住笑出声。 贺时钺被她指尖带来的火热缓下来，终于能好好说话：“这么高兴？” 姜栀看着天花板，颊边的梨涡深深：“贺时钺，我感觉有点小幸福。” 她侧身，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有你在，好安心。” 贺时钺冷戾的眉眼也染上笑意，在她额角回了一个吻：“原来的事情都不重要，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不跟你说，也是因为太恶心了。” 曾经那些被特务抓走的痛苦回忆忘掉就忘掉了。 他只要她幸福快乐。 之后他们会一直相爱，想不起之前的交集又如何？ “嗯。”姜栀依偎在他怀里，“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她也想知道，她当初是怎样的闹腾，才能把一个情感淡漠的人闹好。 “真不知道我怎么风华绝代，才把你迷得开朗活泼。” 屋内一片黑暗，贺时钺却仿佛能看到她臭屁的小模样。 忍不住唇角弯弯：“特别缠人还折腾，简直就是魔童。” 姜栀捏他一下：“重说。” 重说的话语，都被贺时钺堵在一个吻里。 …… 李爷爷李奶奶上岛，乔安安也过来看了一眼。 李奶奶对她非常冷淡，看见她过来，直接一盆水泼到她脚边。 乔安安泫然欲泣：“李奶奶，我小时候您也抱过我。” “别，我可没！” 李奶奶撇清关系：“你跟你妈可是在我姜家女孩去世后才来的，我疯了才会抱小三的女儿，你真该感谢新中国法律齐全，要是搁在民国，我肯定打死你们一家三口。” 乔安安被怼的哑口无言。 一转头，沈晓晴正在看热闹。 手里拿着她给自己买的罐头，呼噜噜把甜汤喝了个干净。 “受挫了？伤心吧？不吃点好的补补？今天副食品商店难得有羊肉供应，姜栀去买了，你要被她比下去吗？” 乔安安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和她关系好的姥姥一家早就被下放，爸爸妈妈不光生不如死，还嫌她过的太好，并不能跟他们一起受苦。 她都提醒姐姐了，姐姐对她还是不冷不热。 她忍不住想哭：“我不想吃饭。” “不吃饭可不行。” 沈晓晴翻个白眼，一天能哭八百次，连盛沛安回家没第一时间跟她说话也要黯然神伤。 她熟练劝说。 “你不吃，孩子还得吃呢，你不想孩子长得不好体弱吧？” 这个理由，百试不爽，乔安安立马拿钱出来：“那我吃红焖羊肉，还有糖吗？盛大哥这个月发了糖票，你给我炒糖色炖。” 沈晓晴从她手里拽过钱：“没问题！” 姜栀从副食品商店回来的路上遇见哼着歌的沈晓晴。 沈晓晴看见她还打招呼。 姜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沈晓晴不光不跟踪她，看见她还心情好。 简直比见鬼还可怕。 可想到沈晓晴那离谱到了极点的计划，姜栀就完全不想知道沈晓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她拿着羊肉回家，很遗憾：“现在还是太热，要是再凉点，这些羊肉吃涮锅子正好。” 李奶奶接过羊肉：“七宝红烧羊肉，吃不吃？” 七宝红烧羊肉，先炒后闷，得做三四个小时。 姜栀根本不会做这种大菜：“这很麻烦吧？” 李奶奶：“我们来你这啥也不干，最多的不就是时间，你个小囡囡，只管说想吃不想吃。” 李爷爷在旁边：“我想吃。” “呀，这老头真不馋嘴啊，一点都不馋嘴，咋这么懂进退知好赖呢？” 这一听，就格外的阴阳怪气。 李爷爷摸摸鼻子，缩回屋子里：“晖晖琪琪，太爷爷继续教你们认字啊！” 姜栀忙给两个老人调停：“奶奶，我想吃，我好久没吃了，就是怕太麻烦。” “麻烦什么？”李奶奶掂量了一下肉，有一斤呢，可不少了，“奶奶给你做饭，高兴。” “奶奶给爷爷做饭，是不是一股无名火往外冒，蹭蹭的。”院门口，杜正宇补充了一句。 李奶奶眉开眼笑：“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杜正宇手里也提着一条羊肉：“太正常了，他想吃咋不自己做？凭什么女同志就得伺候男同志？我就不一样，我是我媳妇最忠实的仆人。” 李奶奶紧张：“现在可不兴说这个。” 杜正宇改口：“最忠实的爱人。” 李奶奶被逗的眉开眼笑：“你这小伙子话说的好听，你这也是买菜回来？” 杜正宇：“对，这不是听到您要做江城名菜嘛，忍不住问问，我家的羊肉能不能也隔这一块炖？您的手艺，我都不用尝，指定是顶呱呱。”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李奶奶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要是不嫌弃，我肯定乐意啊！” 杜正宇：“您看看您看看，您这人一看就面善，果然人好。” 李奶奶就快拉着杜正宇叫亲孙子了。 姜栀在一边目瞪口呆，深深觉得，杜正宇要是在服装厂，王主任手下第一干将绝对是他。 他这拍马屁的水平，她完全赶不上啊！ 羊肉交给李奶奶。 杜正宇转而问姜栀：“你什么时候出岛？咱们一块去二手商店和废品收购站啊，我想找点木头，给我闺女做个木头车。” 姜栀算了一下：“这周三。” 李奶奶的药是一周一拿，她正好去。 杜正宇：“到时候叫上我。” 姜栀把他送到门口，才压低声音：“你到时候得陪我去趟医院。” 一个人跟宋医生交流，一个人望风。 杜正宇要是没主动跟她一块出岛，她是准备找肖美娟同去的。 杜正宇答应的很痛快：“肯定的，我不陪你怎么行？” 盛家院内，乔安安捂住嘴。 姐姐怎么还没跟杜正宇断开！ 她根本就没悔改！ 等沈晓晴回来，看见乔安安非常踟躇：“你干啥呢？” 乔安安：“我……我没干什么！我……我想问贺大哥能不能周三请假，他……” 沈晓晴盯着她，突然灵光一闪：“姜栀跟杜正宇是不是周三有约会？” “我没说！我没听见他们要一块去医……”乔安安瞬间捂住嘴。 沈晓晴瞥她一眼：“行行行，我没听见，你要不信，你就看看，看我下周出去不。” 她周三当然不出去，她提前出去，告诉服装厂销售科前科长姜栀周三和奸夫一起去医院。 还说：“她丈夫是团长，你们小心点，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三。 姜栀跟杜正宇下岛后就先去医院。 在跟宋医生单独见面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伙人：“快，抓住他们，他们搞破鞋！” 第一百八十一章 搞破鞋？呵呵！ 姜栀懵了一下，因为时间跨度太长，她甚至没想到是来抓她跟杜正宇的。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宋医生。 宋医生因为被打倒剃了光头，但也不至于认成男同志吧？ “我们俩？搞破鞋？” 姜栀认出领头的是她们厂保卫科的吕科长：“吕科长，现在女同志跟女同志也不能单独相处啦？” 吕科长是退伍兵，神情刚毅：“别打哈哈，我们收到举报，你跟一名叫做杜正宇的男同志搞破鞋，还怀了他的孩子，跟我们走。” 话刚说完，杜正宇就进来了。 他比姜栀更惊讶：“啊！我吗？” 吕科长一个眼神，立马有人压着姜栀的肩膀不让她说话。 “你就是杜正宇？” 杜正宇看一眼姜栀，见姜栀一副无语的样子，顿时知道没大事。 “对，我叫杜正宇，咋了？” 吕科长：“你来医院干什么？” “跟家属院的邻居一块出来采买，陪她看个病，有问题吗？” 吕科长眼一瞪：“严肃点！要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跟着做产假！” 杜正宇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大哥！我纯人好啊！我爱人是政委，家属院里头有个大事小情我都帮忙……” “等一下。” 杜正宇突然意识到什么，脖子转动的时候发出咔咔的响声。 僵硬无比问：“小姜，你怀孕了？” 吕科长也蹙眉：“你不知道？” “他……”姜栀开口。 “你闭嘴！”吕科长打断。 姜栀只能不说话。 吕科长又问杜正宇：“你真不知道？你是孩子父亲，她怀孕三个月都没告诉你？” “我不知道她怀孕，就算怀了，我也不是孩子父亲啊！” 杜正宇真的冤枉：“你们去问问，我跟她就没单独相处过几次，总不至于当着大家的面搞破鞋吧？”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剧的穿越党，他几乎一秒就晓得，这是服装厂有人看不惯姜栀，故意整她。 看到一个跟她相处过的男人，就用搞破鞋的名义引来保卫科。 现在的保卫科是承担一部分公安的职责的，姜栀作为服装厂的员工，保卫科要是给她定罪，她可能就要直接去蹲笆篱子了。 “谁举报的我们，总要当面对质。” 杜正宇比姜栀更懂得扯大旗：“她男人是军人，军属可不是你们随便污蔑的。” 姜栀举手：“我就说一句，成不？” 吕科长扫她一眼：“就一句，不许串供。” 姜栀笑了笑：“首先，我没有怀孕。” “你没怀孕！”吕科长惊了。 销售科前科长跟人事科科长两个人信誓旦旦说姜栀怀孕了。 他们还特别肯定，甚至说看到姜栀去看妇科。 这怎么…… “妇科不看怀孕能看什么？” “医生，你说，她来检查什么？” 宋医生因为被打倒，瑟缩在角落不敢说话，等着跟她关系好的贾医生来领人。 被吕科长问到头上，才小心翼翼回答。 “她不是找我看病，她给家里长辈拿药。” “她家长辈的主治医生比较忙，就让我问问最近的情况，看要不要换药。” 吕科长眉头蹙的死紧：“真的假的？” 宋医生把单子递给他：“刚开好的单子，还没动。” 吕科长给手下使眼色，手下点点头：“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写的就是这一张。” 吕科长看了眼药方，都是看不懂的药。 把药方递给手下：“去问问。” 手下带着药方出去，没多久就回来：“问出来了，那个医生说这是治疗什么肿什么瘤的，不是怀孕。” 吕科长皱眉沉思起来。 “今天这个事有误会，你们先跟我回厂子。” 姜栀点点头：“可以。” 她跟杜正宇说：“给你惹麻烦了。” 杜正宇可不客气：“回去记得给好吃的补偿。” “行。”姜栀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真是出乎她意料啊！ 本以为沈晓晴也就是跟之前乔安安一样，在家属院里面散播一下流言，顶天了也就是告到管院那边去，让部队处分她。 没想到，沈晓晴竟然还能跟销售科前科长联系上。 从吕科长进门的第一秒，姜栀瞬间就想起宋医生提起的驼背男人。 前科长被撸下去，但是没有一撸到底，还是个副科长。 只不过被马晓华架空了。 最近马晓华不在，他拍王主任马屁拍的特别起劲，随时跃跃欲试想要重新起势。 姜栀真想给马晓华提供一个攻击前科长的把柄。 可惜，马晓华带人去外地了。 正琢磨着，吕科长就跟她说：“小姜，我们收到举报就必须处理，你在保卫科办公室待着，我带人来跟你对峙。” “嗯？”姜栀愣了下。 没想到吕科长竟然这么秉公办理。 她还以为，吕科长跟销售科前科长都是一丘之貉，故意整她呢！ “行，把王主任也叫过来啊。”姜栀提醒。 吕科长愣了下，笑了：“年纪不大，人还挺机灵。” 要是不带王主任一起来，回头那两个王主任的心腹在王主任面前说三道四，他的秉公处理也能成为徇私枉法。 姜栀“搞破鞋”的事情，也要被翻出来说了又说。 即便最后澄清，谣言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倒是不如直接一下子说清楚。 吕科长出去后，屋内就剩下杜正宇跟姜栀两个人。 杜正宇问：“你跟那个王主任很熟？” 姜栀都不用看，就知道窗边有人监视他们。 就说：“一般熟，我给王主任解决麻烦，王主任把我当能干的手下。” 吕科长不知道，她跟王主任也有闲言碎语，她准备一块解决了。 往窗边看一眼，姜栀故意说：“但是王主任人很公正，也不对女下属动手动脚，更不会偏袒谁，我信任他。” 杜正宇也随着她的眼神了解到她的意图。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却说：“这么看来，这个王主任真是一个很好的领导，他要是调走，估计你们厂都能写万人请愿书。” “我们厂哪有一万人。”姜栀笑着说，“但我觉得，在王主任的带领下，指日可待。” 两个马屁精的马匹一字不落传到王主任的耳朵里。 吕科长在一边听下属汇报的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两个同志，怎么这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王主任要是走，他们厂员工得放三天鞭炮庆祝。 王主任却听的高兴：“这姜同志就是太耿直，爱说大实话。” 吕科长：“……”你高兴就好。 等王主任和销售科前科长与人事科长一块来到保卫科办公室。 姜栀已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王主任，这件事我希望您不要偏袒，秉公处理。” 王主任摸着胡茬，油腻的脸上露出一丝“我看透你”的意味。 这小姜，背后说他好话，当面一句马屁也不会拍。 真是跟她说的一样，能办事，不爱说好听的。 “王主任，我们也希望您秉公办理。”销售科前科长跟人事科长异口同声。 “我肯定公正。” 王主任不耐烦地摆摆手。 “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王主任挺着肚子，“你们怎么污蔑小姜的？” 姜栀微微一笑。 拴猴大法，再次取胜！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噗！” 杜正宇没憋住，直接笑出声。 忙正色：“我肠胃有点差，放屁了。” 姜栀也憋着笑，轻咳两声：“王主任，他们说我搞破鞋怀孕，我男人可是团长，我多想不开找别人啊！” 销售科前科长像是抓到把柄，立马说：“团长都有四十了，你才十八，想找年轻的不是很正常？” “她怀孕，不自己来医院检查，找这么一个小白脸一起，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人事科长在一边提醒：“我们还有人证，证明他俩来往过密。” 销售科前科长一听，立马说：“对对，就是他们家属院有人发现告诉我的，我特意让人盯着她，看到她真的怀孕才举报。” 王主任蹙起眉，还没说话。 吕科长就抢先：“她没怀孕，我刚从医院回来。” 保卫科的其他人也能证明。 销售科前科长顿时语塞，他最有力的证据没有了。 他不肯相信：“但是她两个月都没用过月事带！” 男同志听这个，还都有点不自在。 王主任：“你咋知道？” “就是她邻居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能一定认为她怀孕。” 他灵机一动：“咱们可能被骗了，她上次是长辈陪着来打胎，这回跟奸夫一块来，是想看看还能不能生，问奸夫要钱。” “我说的对吧！” 他神态渐渐兴奋：“这就是搞破鞋！还破坏军婚！两个军人的家庭都被他们破坏了，王主任，可不能饶了这个害群之马啊！” “游街！必须游街！” 杜正宇嘴角抽了抽。 这么好的想象力，去写小说多好呢！ 他不等别人问，主动说：“我不知道她打胎不打胎，但我跟她可没关系啊！我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有孩子，我结扎了。” “结扎！” 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了。 包括姜栀。 姜栀关注点跟他们有点不同：“男人也能结扎吗？” 杜正宇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能啊！” “我媳妇生孩子那么辛苦，我可不想让她再受一次苦，我俩有一个崽就够了。” 王主任捂住裆部：“结扎……不就不行了吗？” 杜正宇瞥他一眼，没解释，还问：“你也想试试看？” 王主任顿时跳起来：“不不！我家三代单传，我可是老王家的独苗！” “那你问这么清楚干嘛，你又不做。”杜正宇理直气壮。 王主任跟其他几个男同志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杜正宇的意思就是不行了。 销售科前科长有点颓然：“那……奸夫有可能是别人。” 吕科长提醒他：“小姜真没怀孕，更没做过流产手术，我们的人在医院已经打听过，她上次去医院是她奶奶有那个什么……” 乳腺癌三个字里头，两个吕科长都不好意思说。 直接含糊过去：“反正是生病了，跟怀孕完全没关系！” 销售科前科长不肯认输：“那月事带呢？她邻居说了，她没晒过。” “可能是不好意思晒在院子里呗！”王主任不以为意，“女人不就应该这样？这种私密的东西怎么能晒出来？” 他家的女人就没有晒出来的。 不管是他妈还是他五个姐姐，那事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的。 这才是好女人呢！ “你们真是无事生非，厂里没事让你们忙是不是？”王主任不满意道。 姜栀趁机说：“可能是不喜欢女同志，唉，我也理解的啦，谁让我们女同志比他们能干呢？” “像王主任您这种优秀的男性当然不在意，但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可不是不希望女同志出头嘛！” 销售科前科长被戳中心事，本来职位被女同志顶了就烦。 他暴怒：“你他娘说什么呢！” 姜栀小鸟依人躲在吕科长身后：“王主任，吕科长，您看看，像你们这种正常的男同志名声都被他们带累了，我们都要害怕男同志了。” “你个小贱人你……啊！”销售科前科长气的去抓姜栀。 吕科长一脚把他踹开。 王主任也冷冷盯着他：“我还在呢，你干啥！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处置不公正？” 姜栀附和：“他们嘴上说尊重您，可私底下小动作可不少，王主任，今天出去，会不会传出您跟我有一腿的闲言碎语？” “他们肯定不承认自己做错了，肯定要说是您徇私舞弊。” “我不要紧，您的名声可不能坏掉啊！” 说到动情处，姜栀还抽噎了两下，明艳的五官染上恐惧，楚楚可怜。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看着这“善解人意”的漂亮女同志被污蔑。 王主任完全不行！ 人家小姜还是抓特务的大英雄呢！ 又能干又有正义感，不比这两个废物蛋子强？ “你们传了？”王主任盯着两个人。 两个人想挣扎，却听王主任说：“吕科长，咱们厂一直都没有典型，上面都不满。” “这次，正好抓两个，就他们俩吧，搁厂里开批斗大会。” “厂里可不是他们搅风搅雨的地方！” 吕科长表情跟便秘了一样。 什么时候王主任也能说这种话了？ 你爸是干什么的，你忘了吗？ 被厂里的女同志恭维多了，还真觉得自己是拯救厂子的大英雄啊！ 但他什么都没说，点头：“合理。” 姜栀抽抽搭搭：“王主任太英明了。” 她仰望天空，侧脸忧伤：“都怪我，太优秀的人注定要被人嫉妒。” 王主任扫她一眼：“要是这次卖得好，给你奖励。” 姜栀立马不装了：“奖励什么？” 王主任：“看看卖的怎么样吧，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姜栀：“好的。” “那我就先走啦！” 姜栀没有留下看他们怎么处理，走的特别干脆利索。 但是一出门，就去找了陈丽云，把销售科前科长的事情告诉她，并且专门提醒可以利用她和王主任的流言。 陈丽云大喜：“我知道怎么做。” 姜栀：“给他们提供消息的是我的仇人，他们也是好笑，都不打听就直接用。” 交给她，姜栀挺放心的。 马晓华这次出差回来，肯定地位稳固。 陈丽云想要权利，就必须把销售科前科长拉下来。 姜栀一点都不担心她不尽心。 出门之后，杜正宇就问：“他们说的你邻居，是谁？乔安安？” “不是她。”姜栀替乔安安澄清，“她就是蠢，也算不上坏。” “是沈晓晴。” 两个人一起往废品收购站走，杜正宇饶有兴趣：“你准备怎么做？她可不止一次惹你了。” 姜栀摊手：“我是个纯洁无辜可怜的受害者，我什么都不会做啊！” 杜正宇斜眼，一个字都不信。 姜栀笑了：“作为受害者，他们同伙反目，我总管不了吧？” 杜正宇突然明白，她那句嘲讽，可不是单纯的嘲讽。 他勾唇笑起来：“我给你再添一把火，你告诉我你在哪买的卫生巾行不？” 姜栀：“什么火？”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乔安安想离婚？ 姜栀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不会吧？” 她之前知道男主没有书中写的那么好，自私冷漠又阴险。 但连专一都做不到的话，不能成为男主吧？ 她下意识去看乔安安头顶的字幕。 【唉！又误会了！都怀孩子了，怎么还在拉扯啊！】 【暧昧期拉扯是情趣，怀孩子还冷暴力不长嘴，就是事故了！】 【你们男女主黑就别张口了好不好？分明是沈垃圾威胁男主，误导妹宝，男主只是怕妹宝辛苦才要留下沈垃圾，不然妹宝不就要负责全部家务了？】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恶毒女配对女人太狠了，她怎么不去收拾散布消息的销售科前科长？】 【给爷逗乐了，你们男女主粉能不能有点脑子？栀栀可从来没说要饶过那两个。】 字幕又开始吵起来，吵得姜栀头疼。 最近一段时间，不喜欢盛沛安和乔安安的人多了之后，字幕总吵架。 她已经学会无视。 李奶奶端着煮好的花胶给姜栀：“早上吃一碗，对身体好。” 姜栀揉了揉太阳穴：“谢谢李奶奶，你也记得吃啊，别光给我吃。” 李奶奶笑眯眯：“肯定的，我跟琪琪都吃了，女人就是要好好补补。” “我带了燕窝来，明天给你整燕窝粥，要孩子之前，你的身体必须养好。” “好。”姜栀没意见。 有就吃，空间里营养品多的是，李奶奶不问，她就偷偷往柜子里面放。 回头就说是托婆婆买的就行。 姜栀端着碗吃着，继续听乔安安哭。 乔安安的嗓子却发干：“姐姐……我……我跟盛大哥……” 姜栀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嗯？你想离婚？” “怎么可能！”乔安安豁然站起来，“我死也不会跟盛大哥分开的！” 姜栀把花胶都倒嘴里，嫌弃：“那你说个屁。” “姐姐，你怎么这么粗鲁？”乔安安抽噎着，一个劲儿瞥姜栀的碗。 字幕刷刷飘过。 【老太婆跟女配太过分了吧！炫耀什么啊！】 【你们没看见老太婆的眼神吗？就是赤果果的炫给妹宝看！真应该举报他们，把他们一家都抓起来！】 字幕说的，姜栀看见了。 李奶奶一进来，姜栀就知道李奶奶在戳乔安安的心。 更别提，李奶奶还特意说怀孕要好好补补，含沙映射乔安安现在日子过的不好。 但那又怎样？ 谁让乔安安母女原来作孽太多呢？ 姜栀根本就没管，往椅子上一摊：“你别说我了，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只要你说要我告沈晓晴，我肯定行动。” “这是还你上一次提醒我的人情。” 她说的清楚明白。 她跟乔安安没有什么交情。 她更不是什么做知心大姐姐的材料，让乔安安别在她面前哭。 乔安安噎了一下，思忖了好半晌，才说：“盛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 姜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别问我，我听不得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容易变成喷火龙。” “你就说，你到底要怎么干就完了！” “我……”乔安安期期艾艾。 她答应盛大哥留下沈晓晴，但她不愿意看到沈晓晴用做家务来慢慢吸引盛大哥。 为什么她要这么为难。 她明明已经和盛大哥有了爱情的结晶啊！ “能不能……” 乔安安紧咬嘴唇，脸色涨红，似乎是在酝酿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妹宝真是太爱男主才这么为难！我哭死！】 【别虐妹宝了行吗？小情侣甜甜蜜蜜的不好吗？】 【呜呜呜，妹宝不要啊！男主真的很爱你，你不要这样做啊！】 姜栀额角一跳。 乔安安不会是要离婚吧？ 真要是这样，姜栀决定高看乔安安一眼。 这次马晓华从外地出差回来，服装厂估计还要扩招，姜栀可以教乔安安做衣服，让她考进服装厂自力更生。 姜栀脸上挂了一点笑，鼓励道：“说吧，我都答应。” “那……”乔安安紧攥双手，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 姜栀的心提到嗓子眼，等待她说出来。 “那姐姐你能不能去告沈晓晴，但是不说是我让的！你假装我劝不住，别让盛大哥误会我！好不好？” 乔安安一口气说完。 姜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就这？ 就这？ 那你跟字幕到底在纠结什么？ 【妹宝我爆哭！恶毒女配肯定不会帮你保密，男主一定会误会你的啊！】 【你好傻，怎么能相信恶毒女配呢？】 【栀栀别听，都是恶评，他们都神经病。】 姜栀瞬间明白字幕和乔安安都在纠结什么。 怕盛沛安知道了，两个人吵架。 姜栀忍不住想，要是她跟贺时钺有这个矛盾，她一准早早就问出来。 贺时钺呢，肯定也不会口是心非。 她要是对对方有意见，贺时钺能离对方八丈远。 她理解不了，干脆不理解了：“行。” “我可以帮你保密，你自己可别说漏嘴。” 想了想，姜栀决定彻底还清人情。 “一会儿你在我家哭闹，我给你点肉票打发你……” “我不要肉票，肉票会被沈晓晴吃干净。”乔安安顾不上矜持，连忙说，“要花胶行吗？” 花胶是姜栀低价买来的，她空间里还有干的，痛快就答应下来。 “咱们两清。” 姜栀提醒：“你以后再用提醒过我这种事情要人情，我可不管。” 乔安安点头：“我不会的。” 姜栀跟乔安安演了一场戏，闹腾的家属院都知道沈晓晴又陷害姜栀，乔安安在为她求情。 她跟杜正宇咬着不放，公安局的判决很快下来。 因为没有造成伤害，且不是主犯，沈晓晴被判拘留三个月。 要在牢里面过年了。 拘留之前，沈晓晴遍体鳞伤。 姜栀看字幕知道，销售科前科长和人事科长这事有陈丽云的推波助澜，直接失去工作，气不过，特意上岛堵住沈晓晴打了一顿。 沈晓晴的丈夫也要跟她离婚。 “出气了吗？”杜正宇问姜栀。 姜栀想了想：“差不多吧，不过他们惨，也是他们自找的，我还是觉得我无缘无故被牵连，很吃亏。” 贺时钺从外面进来：“对，你很吃亏。” 坐到椅子上，贺时钺就问：“李爷爷李奶奶跟两个小孩呢？” “他们跟赵嫂子一起赶海去了，还没回来。”姜栀回答。 贺时钺神色瞬间凝重下来：“栀栀，我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姜栀一凛：“什么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贺同志的惩罚 “宋医生出事了。”贺时钺眉头紧紧皱起来，“现在已经被红委扣下来，奶奶的手术，只有宋医生能做。” 现在医院里的其他医生都是什么水平？ 就与宋医生关系最好的贾医生，在运动来临之前，也就是个药方配药的。 她高中毕业，已经算是现存的文凭比较高的医生。 只因为十几二十年前能读书的多少都有点家底，成分都不是特别好。 加上他们属于压在人命头上的权威大山，除开军医院，其他医院闹的都一样凶。 几个月下来，已经几乎没人能上手术台。 “宋医生个人成分还行，只定了个富农吧？” 不然，宋医生也不能继续留在医院配药干杂活。 贺时钺一身肃杀之气：“她丈夫是地主，八月他们离婚。” 姜栀了然，心有戚戚：“但他们感情很好，离婚不离家，宋医生被抓到了是不是？” 她听李奶奶讲过江城的故事。 好多都是这样，一个家庭能保住一个人就保住一个人。 实在保不住，才会全家一块下放。 “对。”贺时钺眉眼骤冷，“她和丈夫分居，她丈夫日日被斗，孩子也被骂狗崽子，但她从来不敢上前，就每个月把发下来的钱票悄悄送过去。” “这次，送过去的时候没忍住，进屋抱了抱丈夫和孩子。” “前后五分钟，就被抓住，说她耍流氓，搞破鞋。” 姜栀眉心一跳：“有人举报宋医生？” 贺时钺点头又摇头：“我猜也是，但没有线索。” “她之前一直很谨慎，怎么这次突然进屋了？”姜栀觉得，处处都是奇怪的地方。 “贾医生没说太多，只说出事，我没在电话里多问。”贺时钺说。 姜栀沉默下来。 好半晌，才说：“我明天想出去看一看，行吗？” 她知道这样很危险，在这个非常时期，一个不慎可能万劫不复。 但是李奶奶一家算是她仅剩下的亲人，她没法确定灵泉水能不能连癌症一起治疗。 她只知道，她一点没有努力，李奶奶病发后，她会悔恨终生。 “我会小心，光打听消息，可以吗？”姜栀小心翼翼抬眼看贺时钺。 贺时钺神情冷肃，锋锐的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姜栀抿抿唇。 如果只有她自己，她肯定拼尽全力。 但现在还有贺时钺，她是贺时钺的妻子，她的过失，也会连累贺时钺跟两个孩子。 她不能任性。 即便贺时钺拒绝，她也不会生气。 她理解。 “我请假，明天陪你一起去。”沉默片刻，贺时钺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你自己的话，我不放心。” “服装厂那两个前科长刚刚失去工作，我怕他们丧心病狂，守在码头堵你。” 姜栀愣了下：“你是因为这个犹豫？”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不然呢？” “你不用说，我也会尽全力救李奶奶，你是不是误会我？” 姜栀心有点虚，摸摸鼻子：“有一点点误会。” 贺时钺英朗的眉目微微上挑：“小姜同志，你对我不够信任啊！需要惩罚。” “你还想惩罚我啊！”姜栀戳他胸口，“你良心不会痛吗？” 贺时钺捏住她的手：“不会。” 姜栀一噎，哼一声：“那你准备怎么罚我？” 半小时后。 贺时钺在厨房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时，小兄妹跟李爷爷李奶奶回家。 小兄妹冲进屋，就看他们平时学习的桌子被姜栀占领。 姜栀正在一笔一划认真写着什么。 琪琪跑过去：“妈妈，你在写信吗？跟李爷爷说，琪琪很希望早点见到他呢！” 姜栀麻木地抬起头：“宝宝，妈妈不是在写信。” 晖晖走过来，小脸绷的紧紧的，念出来：“姜栀叭叭叭叭叭爱贺时钺。” 正在喝水的李爷爷笑喷了：“晖晖，你念的什么啊！” 他也凑过来看，姜栀紧赶慢赶都没捂住。 李爷爷已经念出来：“姜栀承诺，坚定信任并永远爱……” 一大把年纪的老头，造了个大红脸：“你们小年轻真是！” 李奶奶睨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浪漫！” “栀栀别听他的，你继续写，奶奶去把今天抓到的海鲜煮了吃。” 晖晖琪琪异口同声：“我承诺，坚定信任并永远爱好吃哒！” “闭嘴！”姜栀羞窘的想要爆炸。 俩小孩却跟泥鳅一样窜出去。 在院子里面超大声：“哥哥，我承诺，我永远爱大白兔！” “琪琪，我承诺，我永远爱七宝羊肉！” 三娃扒着篱笆墙：“晖晖琪琪，你们说什么呢？” 姜栀听见三娃的声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去，准备捂住两个小孩的嘴。 琪琪却已经说出来：“三娃哥哥，我们学妈妈呢！妈妈爱爸爸，我们爱大白兔！” 姜栀一个踉跄，转身就往回跑。 没脸见人了啊！ 但是，已经晚了！ 赵桂香走到篱笆墙旁边：“小姜，别害羞嘛，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啊！” 三娃也大声嚷嚷：“姜姨姨，三娃也永远爱你！” 三娃的嗓门，堪比一个巨型喇叭。 姜栀都没来得及逃回去，左邻右舍就都出来了。 肖美娟：“姜栀，行啊，很敢说啊！” 李秀妮：“姜栀姐，贺团长是不是笑开花啦！” 其他家属也纷纷打趣。 姜栀硬着头皮，笑容尴尬：“呵！呵呵！呵呵呵！孩子误会了，误会了。” 但她的解释，根本没人信。 姜栀甚至看到沈念芙冲她投来欣赏的眼神：“小姜，以前以为你不懂爱，不相信爱，是我误会你了。” “你跟……安安一样，都是了解爱相信爱的人。” 虽然跟乔安安最近没怎么一起说话。 但沈念芙还是很认可乔安安关于爱情的解读。 “有机会我们可以交流。” 姜栀有一种跳井自杀的冲动！ 她跟乔安安一样！ 不如说她像一坨粑粑！ “呵呵呵！”姜栀只能干笑，“突然想起来，我脑子忘收了，我回去收一下。” 姜栀也不管理由多离谱，快速窜进屋。 门外欢声笑语一片。 姜栀把头埋在被子里，希望自己是一只鸵鸟。 李奶奶喊她吃饭，她都应一声没出去。 贺时钺进来，就看到床上蒙着被子的一个小山包。 小山包时不时还动一动，他嘴角忍不住翘起。 平时栀栀家里家外一把抓，能干的不像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 这会儿，倒是有点小孩的感觉。 贺时钺坐到床边，就听里面瓮声瓮气：“李奶奶，你们吃吧，我不饿。” 贺时钺戳了戳小山包：“是我。” 山包瞬间炸开，里头姜栀的头发让被子蒙的散乱：“都怪你！你还敢来！” 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贺时钺控制不住笑：“我错了，好不好？” 姜栀别开脸：“不好！不用明天早上，全家属院都能知道我在家有事没事说爱你！” “你不爱我吗？”贺时钺含笑反问。 姜栀瞪他一眼：“不爱！” 可爱的小模样，让贺时钺忍不住在她唇边亲一下：“现在呢？” 姜栀鼓着腮帮子：“讨厌你！” 贺时钺把她鼓起来的腮帮子戳下去：“我刚刚跟余师长请假，明天一天，都能帮你去找宋医生。” “你要是不爱我，我就只能化悲伤为动力，去营区训练了。” 姜栀瞬间搂住他脖子，蹭蹭他鼻尖：“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爱你，不怕人知道。” 贺时钺笑容更深：“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小姜同志！” 姜栀哼一声：“小贺同志还需要多多学习。” 他们的笑容只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在大杂院见到宋医生跟她丈夫后，两个人心口都像是堵进了一团棉花。 姜栀小心翼翼，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哽咽：“宋……宋医生，您……” 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震颤不止。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夫妻的默契 宋医生家里只有一间房，她还有两个孩子。 一家四口本来就够拥挤，姜栀和大块头的贺时钺进来后，几乎挡住屋内所有光线。 窗户口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中，姜栀看到，宋医生的光头有两种颜色。 一半红，一半黑。 宋医生笑一下，目光没有焦距：“他们说我没有头发，没法剃阴阳头，就让我顶着这种形象去医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破鞋。” 姜栀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她看向床上，有个男人躺在上面，半条腿耷拉着，不正常的扭曲。 宋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断了，昨天被打的。” 姜栀愕然，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胸口有一股气堵着，闷得她呼吸不上来。 贺时钺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粮票和钱：“把腿接上，还能走。” 宋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们去哪个医院接骨？他们堵着外头，今天还要拉我们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 “贺团，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家长辈做手术了。” “你的恩情，我可能要来生再报。” 话中有轻声的意味，姜栀忍不住劝：“宋医生，困难是一时的，你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那么小，还没看过世间的风景，你们走了，他们怎么办？” 提到孩子，一直麻木着面无表情的宋医生眼眶有点红。 她抿了抿嘴，半天说不出话。 姜栀想了想：“如果没人再来拉你们出去斗，你们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宋医生苦笑：“怎么可能？我是被人跟踪举报的，我男人昨天就被打过一顿，我怕他内脏受伤，才进去给他看病。” 姜栀跟贺时钺对视一眼。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直很谨慎的宋医生会突然进屋。 “贾医生跟你们说的吧？” “她不敢说太多，也不敢说那些人的不好，只能说是我想进去拥抱孩子。” 电话都有话务员转接，部队更是每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 贾医生编造借口也很正常。 “你知道是谁吗？”姜栀问。 宋医生摇摇头：“不知道，对方没出面，打我丈夫的是一帮半大小子。” 姜栀看了看贺时钺，把钱和票留下来。 宋医生推辞：“这我不能要。” 姜栀放在她手里：“拿着，你不需要，孩子也要吃。” 宋医生沉默片刻，没有再推让。 从宋家出来的时候，姜栀回头跟他们说：“宋医生，别放弃希望。” 宋医生笑了笑，却没有答应。 姜栀知道，如果再斗几次，她会带着丈夫孩子一起离开人世。 拉着贺时钺走到门口，姜栀看到一帮半大小子。 她想了下，站在大杂院门口，整理一下贺时钺身上的军装。 半大小子投来羡慕的眼神。 现在当兵可是大热门，十个小男孩里，有九个半的梦想都是成为军人。 “贺团，你不用陪我了，你先回去吧，征兵的事不是还要你负责吗？” 贺时钺瞬间领会她的意图。 点点头：“不是一天两天能忙完的，这里太乱，我送你去百货商店。” 两人肩并肩往百货商店走，故意走偏僻的小道。 没走三条，就有人叫贺时钺：“军人同志，军人同志！” 姜栀跟贺时钺转头，见是之前那群半大少年中其中一个。 她佯装没见过对方：“有什么事吗？” 少年摸着头，“嘿嘿”笑：“军人同志，你知不知道今年招兵什么条件啊？” 贺时钺锋锐的眸冷戾凶悍：“你想干什么！” 少年忙说：“我想参军。” 贺时钺扫他一眼：“你刚刚不就在工作？你不是革小兵？干你该干的，别管不该管的。” 说着，拉着姜栀就要走。 少年忙跑到他们前面，拦住他们：“军人同志，我不是啊！” 贺时钺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我刚刚看到你了，就在门口，你们不是在斗一个市医院原来的医生？” 少年见他知道的清楚，挠挠头，讨好道：“我不是工作。” “有人给我们十块钱，让我们盯着他们家批，不影响我参军的。” 贺时钺微微蹙眉：“谁给你们钱？别撒谎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少年一咬牙，冲到贺时钺面前：“真有，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知道他们住在服装厂家属院。” 姜栀心中一动。 两个前科长。 姜栀抿抿唇：“一个驼背？” 少年点头：“对对对！” 姜栀哼笑一声：“与蛀虫为伍，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想参军的人那么多，军区干嘛要找你们这种见钱眼开，随便污蔑别人的人？” 少年反驳：“我们不是，宋医生家里有问题。” 姜栀立马反唇相讥：“那之前怎么没人来查他们，你们收了钱他们就是有问题？你们有证据吗？搜到什么了吗？” 少年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垂着脑袋：“可我真的很想当兵。” 贺时钺想了下：“多做好事，当兵也有政审，缺德事做多了，不会露不出风声的。” 少年懵懵的：“啊？还要询问周围人啊？” 姜栀哪知道问不问，但不妨碍她扯虎皮当大旗：“会。会找很多人，你的亲友邻居领导，反正都是要多方面考量的，你收钱办事，肯定过不了。” 少年哭丧着脸：“那怎么办啊！” 姜栀问：“你只干过这一件缺德事吗？” 少年忙不迭点头：“对对对！” 姜栀一看他眼睛乱瞟，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拿钱办事。 但她没拆穿：“这样吧，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去找你的领导了解一下，要是你说的都是实话，就可以给你资格。” 少年欣喜若狂：“真的吗？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姜栀一本正经：“你看你们那十来个半大小子，就你聪明机灵，我们肯定想要机灵的。” 少年忙把自己的家庭住址报出来。 姜栀点头：“行，我记住了。” 三个人分开没一会儿，姜栀就跟贺时钺说：“岛上征兵的时候，记得把人筛下来。” 饶是贺时钺一直沉着脸，都忍俊不禁：“忽悠大师啊小姜同志。” 姜栀理直气壮：“他只要年纪够，身体好，本来就有报名资格，我又没骗他。”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你问他地址，是不是想让他做人证？” 姜栀：“对，你知道我们服装厂的王主任吧？我可以找他帮忙。” 宋医生这其实不算是大事。 她丈夫也能在街道接到糊火柴盒的活来做。 他们一家都属于成分一般，但没人会特别针对的类型。 如果没有人刻意出钱找他们麻烦，他们不会变成这样。 “其实，是我连累了他们。” 前科长们动不了她，动不了把他们弄下去的王主任，就拿宋医生撒气。 姜栀很认真：“我得帮忙。” 贺时钺沉默了片刻：“你能说服得了王主任吗？” 对付王主任，姜栀手拿把掐：“他好办。” “难办的是，他其实做不了主，就是一个中间人，引荐我们见他爸爸。” 贺时钺思忖片刻：“我出面，他应该能卖我一个面子。” 毕竟，他是团长。 他的家庭背景也比较优渥。 无伤大雅的小面子，地方上也会给方便。 “不，你不能出面。” 哪知道，姜栀一听，就严肃拒绝。 “回头见王爸爸的时候，你在外头等我。” “我自己去！” 贺时钺拧眉：“太危险了……” “相信我，我有办法！”姜栀语调肯定。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带颜色不会说话啊姐妹 贺时钺问都没问：“相信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栀从口袋里，变魔法一样掏出几张票。 贺时钺一看，笑了：“老头子寄给你的？” 特供烟酒票，也就贺司令这种位置的人能拿到。 老头子感谢姜栀慷慨解囊，救命的丸药一给就是一百丸，还用心做了果脯一块寄过去，一拿到特殊品的票就寄给姜栀。 贺时钺看了眼。 两条烟。 老头子也得攒好久。 “你知道要去找王主任，还随身带着这个？” 姜栀猜到一点，但没想到这么惨烈，她之前只以为找王主任打声招呼就能解决。 可两个前科长都找这么多人盯着宋医生，明显是要耗到底，光王主任一个人，分量显然不够。 她的所有钱票都放在空间里，平常用的一部分才会放在外面。 直接从空间拿，很方便。 “有备无患嘛。” 姜栀想了想：“你还真需要帮我干一件事。” 贺时钺：“什么事？” 姜栀：“穿着军装，送我去服装厂找王主任。” 她虽然不愿意让贺时钺用他的背景，也不想贺时钺跟红委会扯上关系。 但是借势嘛，自己有这个势力，该借还是要借的。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走吧，到时候我在外边等你，你随时喊我。” 姜栀点头：“行。” 服装厂。 贺时钺一露面，工人就议论纷纷。 陈丽云直接跑下来，看一眼送姜栀过来的人。 即便弯着唇角，也难以掩盖身上的冷戾和肃杀。 身姿英挺，眉目俊朗，帅的她这种老江湖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拉着姜栀：“小姜，虽然但是，你这吃的也太好了吧？” 姜栀无师自通体会到这个“吃”是什么意思。 耳根子悄悄爬上红晕：“我丈夫，怎么样？” “太帅了！”陈丽云不吝夸赞，“长成这样，还不得天天下不来床？” 姜栀：“……” 咱说话的时候不带点黄色就烫嘴吗？ “我来找王主任。”姜栀岔开话题。 陈丽云眼睛一错不错看着贺时钺：“你去吧，他在办公室呢！” 姜栀拽了拽她：“我跟你了解点情况啊！” 陈丽云盯着贺时钺：“在这说吧。” “晚上我回去，闭着眼想着这么帅的，都能多吃两碗饭。” 姜栀一噎，很无语：“陈丽云！” 陈丽云回神：“干啥！” 她意犹未尽：“行行行，我跟你去，快去快回，他一直在外头等你吧？我一会儿回来看。” 姜栀拉着她往厂里面走：“陈姐，你……” “等一下，小姜，我问你啊，他们军营有没有二婚的，跟他这么帅的，我想嫁过去。” 姜栀揉了揉额角：“陈姐，你不是没离婚吗？” 陈丽云：“我家那土豆，看着就来气。” 姜栀干巴巴说：“没有，这么帅的就我家一个。” “能说正事了吗？” 陈丽云很遗憾：“你说。” “你帮我斗倒那两个，让我重新当上副科长，我肯定帮你。” 姜栀思忖了下，问：“他们走后有什么动作吗？跟王主任有没有交恶？” 陈丽云想了下，看看四周无人，才说：“表面没有。” “但我不是住服装厂家属院吗？已经不止一次听他们两家家属骂王主任，好像是去给王主任送礼被打回来了。” “他们还说，王主任不就是有一个好爹，牛什么牛，没那个爹，他什么都不是。” 姜栀觉得说的是实话，但王主任肯定不会想听。 “知道的人多吗？” 陈丽云：“我都听说了，能不多吗？” 姜栀弯了弯唇：“我知道了，谢谢陈姐。” 陈丽云摆摆手：“不用谢，回头多让我去你家看看你男人就行了。” 姜栀噎了噎。 陈丽云：“瞧你小气的，就你长这么俊，我也抢不过你啊！” 姜栀喉咙更干涩了。 合着，要是能抢得过，你就准备上手抢啊？ “你悠着点吧，现在胡乱说话可会被斗的！” 陈丽云笑了：“我就在厂里说，咱们厂氛围好，一直没停工，我听说其他厂停工的都被骂了，让他们不能耽误生产。” “咱市动作挺快，王主任的爸不是个草包，有些地方现在还乱着。” 姜栀会心一笑。 陈丽云是故意讲给她听的。 她需要找宋医生治病，别人不知道，厂高层都是知道的。 估计陈丽云也猜出个一二三。 才故意提点她。 王主任的爸爸有能力，懂取舍，可以合作。 并且，两个前科长和王主任闹掰，应该是投到王主任爸爸的竞争对手那边。 这也是她的猜测，她不确定陈丽云有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不重要。 到了王主任办公室，陈丽云就急匆匆往厂门口走。 姜栀笑了下，敲了敲王主任的办公室大门。 王主任一看是她：“为了宋医生来的？” 姜栀拍马屁：“您聪明。” 王主任：“你找我也不行啊！那两个王八犊子跟书记联系上了，服装厂现在是一块肥肉，都想吃一口，他们早就想往里面安插人了，抓着这个机会呢！” 看来，让陈丽云猜对了。 姜栀直接偷换概念：“那您既然知道，肯定更不能放任了啊！您一手把服装厂做起来，他们说摘桃子就要摘桃子，您甘心？” 那肯定不甘心啊！ 服装厂效益好，他爸办事干啥拿钱都方便许多，还夸他了呢！ 姜栀这才笑眯眯说：“我跟我丈夫忽悠了一个小孩，小孩能指认是他们污蔑宋主任。” “您说说，这大义这一块，您一家人都拿的非常到位，是不是？” 王主任摸着好几天没洗的油头，思索起来。 姜栀也不着急。 他想不通，他爸能想通。 等他想了会，姜栀才适时说：“我丈夫有几张烟票，我们家没人抽烟，拿着没用。” 她把烟票推过去，王主任眼前一亮：“我带你去见我爸，你跟他说。” 等到了门口，看到贺时钺的军装，想到厂里关于姜栀团长丈夫的传言。 王主任眸光闪了闪。 本来以为团长起码三四十岁了，没想到这么年轻。 这么年轻的团长前途无量，他觉得他爸也愿意结交。 “你丈夫跟我们一起？” 姜栀眸光闪了闪，笑：“不，他还有事，回头去接我。” 王主任很遗憾，但还是带着姜栀来到他爸的办公室。 姜栀临到办公室门前，做作说：“哎呀，肚子疼，王主任，我先去一趟厕所。” 腾出时间给王主任和王爸爸商量。 王主任进入王爸爸的办公室，把两张烟票递过去。 王爸爸就惊讶了：“哪来的？” 王主任把姜栀的事情说了下。 王爸爸敲着桌子：“又是人才，又有北京，这烟票起码是司令那个级别，这样，你跟她说，这件事我们管了。” 王主任点点头，又提到姜栀说他们手上有人证。 王爸爸笑了：“你回头把她晋升一下，有她在，服装厂能再进一步，咱们嘛……” 两人摸着一模一样的大肚子，笑的一脸邪恶。 姜栀回到王爸爸办公室，王爸爸问：“你烟票从哪来的啊？” 姜栀装出非常无辜的样子：“我家长辈给的，不能用吗？我不知道啊！” “能用。” “你丈夫呢？一块进来坐坐嘛！军民一家亲。” 王爸爸想见见她的团长丈夫，人情，就是要卖给值得的人。 姜栀装的更加纯真：“他有事，我求王主任带我来见您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实在不行，我只能带我奶奶转院到省城了。” “唉，希望那边能有好医生。” 王爸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省城没熟人，可不好找到合适的医生啊！” 姜栀脱口而出：“军医院啊！别的地方我也不认识熟人啊！” 王爸爸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省城军区，相当于封疆大吏啊！ 这个忙，值得帮！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贺说糙话 “别折腾了。”王爸爸把烟票收起来，“你是我家小王的得力干将，你奶奶生病需要医生，我们都很理解嘛！” “听小王说，是一个姓宋的医生是吧？我让秘书看看什么情况，特事特办嘛！” 这么说，就是想要人情了。 姜栀笑容灿烂，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那我替宋医生谢谢您帮忙。” “她是个好医生，以后肯定会感谢您的！” 她提醒王爸爸。 好医生的病人中，可不只有她一个，再来几个有权有势的。 人家感激宋医生，也会感激把宋医生捞出来的王爸爸。 “你等着，我让秘书送资料过来。”王爸爸微笑。 党派斗争，王爸爸早就知道宋医生的情况。 看资料也就是做做样子，没多大会儿，就一脸深沉说：“小姜，你这事，不好办啊！” “这个宋医生跟她丈夫已经离婚，还搞在一起，就是搞破鞋，这底下人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你看……” 姜栀又推过去两张酒票：“您看看我这个资料。” 王爸爸会心一笑：“嗯，确实，男未婚女未嫁，没必要上纲上线。” “咱们是为人民捉出蛀虫，可不是伤人民的心的。” 姜栀笑了笑：“有人故意打宋医生的丈夫，我有人证。” 她把少年的住址告诉王爸爸，王爸爸派人过去，吓唬两下，少年就说了真话。 之后他们怎么谈判，怎么互相攻讦，如何跟对方斡旋的，姜栀并不知道。 她第二天又出去看一次，宋医生的境况好了很多。 虽然不能和丈夫住在一起，但她丈夫的腿打上了石膏，她也重新回到医院工作。 一周后，李大姐过来看李秀妮，顺便跟姜栀带了个消息。 “宋医生让我跟你说，可以去住院了。” “小姜，你怎么了？没事吧？” 姜栀由衷笑出来，摇头：“我没事，我奶奶要做一个小手术。” 李秀妮离娘家近，经常回去，李大姐也知道姜栀家来了两个长辈。 年纪大了都有点基础病，李大姐就没细问。 回到家，姜栀就跟大家宣布这个消息。 李奶奶犹豫了一下：“栀栀，我感觉好多了，真要做那个手术吗？” 姜栀心里清楚，是灵泉水起作用了。 “做不做，总要去住院拍个片子看看。” 姜栀不确定灵泉水能不能消除肿瘤。 “我觉得要做，宋医生不是说吗，随时都有恶化的风险。” 但灵泉水以滋养身体为主，这个肿瘤恶化扩散的话，可能根本等不及切除救治。 在姜栀看来，早做早安心。 灵泉水在滋养身体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李奶奶想了下：“行！明天就去！” 晚上，贺时钺回来跟姜栀说：“娘的！对岸又放了几炮！真是没被老子打服！” 姜栀笑吟吟看着他：“说脏话哦小贺同志。” 军营里头大家说话不忌讳，贺时钺太生气，一时间忘记在姜栀面前忌讳。 见他敛眉，微微有点局促。 姜栀戳一下他胸肌：“很爷们，我喜欢。” 贺时钺像是一朵盛开的花，眼角弯弯：“我这两天可能就要带团出海，预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到时候带奶奶去手术。” “来不及。”姜栀告诉他，“宋医生说，现在就可以手术。” “我准备明天就带奶奶过去，你回来的时候忘了告诉你。” 贺时钺脸色沉下来：“栀栀，轮到我们团，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没法请假，我……” 一根细长的手指竖到他唇边。 “我知道。” 姜栀笑容温和：“我是你的家属，我肯定理解你的工作。” “我只有一个要求。” 贺时钺眸内深情流转：“什么？” 姜栀靠在他怀里：“平安回来，别让我担心。” 这次是例行巡查，不是字幕中提到的第二场大的战役。 姜栀想了下，掏出一个小瓶子：“给你，没多少，十颗。” 贺时钺摸着瓶子温润的玉质，什么都没问。 推给姜栀：“打不起来，他们真要是犯贱，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姜栀塞到他口袋里：“拿着，没用到最好。” 贺时钺笑了：“好。” 姜栀还是不放心，她眼前没有重大剧情不会出现字幕。 她去找了乔安安。 乔安安从家里出来，衣衫不整，嘴唇有点肿。 【啊啊啊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女配我叉叉你全家！男主箭在弦上啊！】 姜栀一言难尽：“怀着孕呢，悠着点。” 乔安安脸红：“医生说可以的，我也不能让盛大哥憋……” “停！” 姜栀耳朵受到污染，立马叫停。 她揉了揉，心有余悸，不敢闲聊。 直奔主题：“贺时钺明天要出海，盛沛安去吗？” 乔安安：“啊？不去吧？没听盛大哥说啊！” 【例行警示加巡查而已，男主不用去啊，轮到男二了。】 【就这点事？破坏男女主亲热？】 【又打不起来，真不知道瞎担心什么！】 姜栀放心了。 她摆摆手：“那没事了。” “我以为盛沛安也去，让他别搞小动作，不去就行。” 乔安安一头雾水，回去没来得及跟盛沛安说，又被掐着腰按在墙角。 她意乱情迷，完全忘记姜栀的异样。 第二天，姜栀带着俩小孩跟李爷爷李奶奶一块出岛。 他们住进医院，姜栀办理住院手续后见到宋医生。 宋医生戴了一顶帽子，神色看着还算自然。 姜栀跟她去办公室。 宋医生关上门，“扑通”一声突然跪下！ 姜栀一怔，连忙扶住她：“宋医生，你别这样！” 宋医生眼圈发红：“小姜，不，栀栀，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可能都活不下去了。” 姜栀拉着她坐下，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没人再去找你们麻烦吧？” 宋医生摇摇头：“都知道我们上面有红委的熟人，居委会也不天天上门斗我男人了，他还接到一份扫厕所的工作。” “虽然是扫厕所不给钱，但是他跟孩子的定量会按时发放，这就解决了很多困难。” 宋医生在医院，又是出了名的医术好，偷偷接几个病人，总能拿到一点钱。 但是现在谁家的粮票都不多，他们一家粮食不够吃，也不敢去黑市。 之前都是一天吃一顿，饿的手都打飘。 “其实第二天我就可以通知你手术，但我怕我太饿了，等了一周，我现在手稳的很。” 宋医生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小姜，真的特别感谢你。” 姜栀摆摆手：“我也是为了你能给我奶奶治病。” 宋医生一愣，垂眸浅笑：“我肯定好好帮你奶奶治疗。” 小姜不想让她有负担，她懂。 “我让贾医生给你奶奶开片子了，你先带她去拍。” 下午，片子出来后。 宋医生看着片子，眉头紧拧：“你奶奶这个……”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也会做罐头！ “不是！” 三个小孩异口同声：“好好吃啊！” “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琪琪非常陶醉的又夹一块。 三娃没好意思再吃。 小孩都知道，有糖的东西就很珍贵。 晖晖也夹一块，却是送到姜栀嘴边：“妈妈，你吃。” 李爷爷感慨：“晖晖真懂事啊！” 姜栀张嘴吃掉晖晖筷子上的菠萝。 甜味很好中和了酸味，而酸爽的滋味又会让甜味不那么腻口，她很喜欢。 摸了摸晖晖的头：“好吃，你也吃。” 晖晖摇头：“我给太奶奶尝尝。” 这小孩真懂事啊！ 姜栀刚感慨一句，看到三娃和琪琪的眼神。 两个小孩眼神复杂，看晖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 姜栀也形容不来，正好杜正宇过来串门：“晖晖咋了，你们看他像看工贼呢？” 这词太贴切了！ 姜栀忍不住笑出来：“晖晖太懂事了，他俩有点羞愧。” 杜正宇懂了。 摸摸琪琪的脑袋：“小朋友想吃东西没有错啊！你又不是都给吃完了，我家小老虎也会忍不住多吃两口的。” 琪琪看向姜栀。 姜栀张嘴：“我……” “你妈妈小时候什么都不爱吃。”李爷爷抢白，“她多吃一口哪个菜，你太姥爷能让买一堆让她吃。” 姜栀扶额。 有一个跟自己特别熟的长辈在身边，真是什么老底都被揭开了啊！ 她端水：“晖晖记得长辈，很懂事，很棒棒。” “琪琪也没有霸道的都占住，就是第一时间没想到，也是好孩子啊！” “你们都是妈妈的小孩，又不是非要比谁的做法更好，怎么都行啊！” 琪琪想了下，眉开眼笑：“是哦，我也会给妈妈吃的呀！” 姜栀点头：“对呀对呀对呀！” 她还夸三娃呢：“三娃只吃了一块，是个有自制力的小朋友啊！” 三娃挠挠头，嘿嘿傻乐。 杜正宇深深觉得，姜栀非常适合做幼儿园老师。 每个小朋友都有奖状。 最佳吃饭奖、最讲卫生奖、最和谐友善奖…… 他笑起来：“你们在吃什么啊？听我家小老虎说，你在自制罐头。” 姜栀把桌上的碗往他面前推一点：“你尝尝，跟卖的味道差不多呢！” 杜正宇尝了一口。 以他穿越者的口味来说，姜栀做的，会比供销社卖的特别甜的更符合他的口味。 不过这个年代糖很紧张，大家应该还是更喜欢甜的。 “好吃。” “你跟谁学的啊？” 杜正宇盯着姜栀。 罐头也不是谁都会做的。 他听说过，姜栀家之前是资本家，哪有娇滴滴的大小姐会自己下厨房？ 加上她极好的运气…… 她不会，是穿越或者重生的吧？ 不，都不像。 她说话办事没有现代人的感觉，眼里更是不显沧桑，就是普通十八岁女孩的样子。 “我喜欢研究啊！”姜栀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笑了下，“我试验了挺多次，之前在家的时候，看厨子做过。” 她的身份反正岛上人尽皆知。 她也不隐瞒：“我小时候，家里还是蛮有钱的。” 杜正宇将信将疑：“怎么突然想起来做罐头了？” 姜栀叹口气：“在医院听人说，这边容易刮台风，好好的水果可能一夜之间就没了，我就想冬天正好吃不上新鲜的，就自己做点留着冬天吃。” “你们要不？”姜栀热心，“不难，我可以教你们。” 她的几个好朋友，她都准备提前教。 等吕科长的长辈申请办厂后，熟练工肯定是更有优势。 杜正宇笑的意味深长：“我也会。” 他应该比姜栀更熟练。 他还知道哪些水果做罐头好吃。 毕竟他上辈子没少鼓捣这些玩意。 姜栀惊讶了：“你也会！” 杜正宇笑了笑：“听别人说过几次，也是实验几次就会了。” 姜栀深以为然。 确实是不难，看过一次的人回家基本上都能复刻出来。 看来，她想的简单了。 还是不能教，教会一个，一个传一个，很快她就没有优势了。 她想了想，没说其他的，问杜正宇过来干什么？ 杜正宇：“我来看看李奶奶，她没事了吧？” “没事了，但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最近有多余的肉票想着匀给我哈，李奶奶不能吃海鲜。” 有伤口的时候不能吃海鲜，这也是姜栀才知道的。 杜正宇：“没问题！我给小老虎的车也做好了，顺便问问晖晖琪琪要不要去玩。” “做好了！”晖晖琪琪坐不住了，拉着三娃就跑出去，“小老虎，我们来啦！” 杜正宇在这坐了会，就回去了。 姜栀又做了一次罐头，给吕科长王主任杨厂长都送了一些。 几天后，吕科长找到姜栀：“小姜，你们岛上要是开罐头厂，你愿不愿意去厂里上班？” 姜栀愣了下。 她没想到这么快。 她还以为，得等到贺时钺回来之后才会有消息呢！ 但机会来了，肯定要把握住：“不会是因为我会做罐头，才要开厂吧？” 吕科长耿直：“是的。” 太坦诚，弄得姜栀一时间竟然有点无言。 吕科长误以为她不愿意交出方子：“不会让你吃亏，你现在在服装厂的工作还能继续干，这边由部队牵头，开一个罐头厂，你可以担任技术方面的副厂长。” “副厂长？”姜栀真没想到。 她早就预料到她能拿两份工资。 但真的不敢想，另外一份工资这么多！ “确定不会影响吗？”姜栀沉思片刻，没有立马答应。 “我在服装厂本来就很特殊，如果在罐头厂一样处于特殊地位的话，真的不会被影响吗？” 姜栀谨慎道：“吕科长，我很心动，但如果会破坏我丈夫的前途，我肯定不会同意。” 红眼病有很多。 看到她拿两份工资，会不会因为嫉妒做什么？ 更何况，吕科长这些想要办厂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做罐头这么简单。 也不知道有很多像杜正宇一样的人也会做罐头。 如果知道后，会不会觉得给她这么高的职位和工资，后悔？ 没有杜正宇之前，她以为自己得天独厚，当然什么都不怕。 可小小的家属院里就有和她一样会做罐头的人。 她不得不考虑。 “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一个条件。” 吕科长：“什么条件？” 姜栀抿唇：“我需要厂里给我一份保证，保证不会因我拿两份工资为难我。” 吕科长：“我可以保证。” 姜栀轻笑着摇头：“吕科长，您能应付了其他人吗？光您一个人的保证，我没办法冒险。” 吕科长双眸一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提前上学 姜栀心中一突，表情却淡定，笑着问：“你们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吗？” 提到秘密两个字，姜栀明显感觉吕科长的神情放松下来。 【那位地位特别高！他爸是老将军，他是小将军，栀栀真是撞大运。】 【咱不知道为啥地位这么高的人来这个小地方，可能就是女主的金手指吧。】 姜栀恍然大悟。 难怪吕科长不想让她知道男人的身份。 她忍不住想，身份这么高的人，连个做罐头的技术都得不到吗？ 想不通。 只能归功于乔安安。 感谢女主的馈赠。 她笑着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能在屿州岛开厂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屿州岛部队占了一小半，地方基本不和部队抗衡。 而且在前线，想要开厂，必须是经过部队同意的。 她这个理由非常站得住脚。 “是。”吕科长点点头，“我先走，回头再跟你谈。” 姜栀跟他挥手告别。 琪琪从外面跑回来：“妈妈，刚刚出去的叔叔是谁啊？” 办厂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姜栀也怕小孩儿乱说，就笑：“是妈妈厂里的叔叔。” 琪琪“哦”一声，很快就不感兴趣了：“妈妈，我们中午吃什么啊？” 对小孩来说，每天最重要的三件事就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姜栀拿着沾湿的帕子给小泥猴擦脸，才发现她脸都晒红了。 “都秋天了，太阳还这么大啊！” 琪琪小苦恼的说：“对啊，我们小孩觉得好热呢！我还穿着小短袖，去年这个时候，我都穿大外套了！” 姜栀看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心有余悸找出雪花膏，涂在小丫头脸上。 “抹一点，脸别晒伤了，下午在家里学习，别出去玩，明年九月就能去上小学。” 琪琪好惊喜：“明年我才六岁，就可以去了吗？强强雄雄都说八九岁才上一年级呢！” 姜栀看着她把雪花膏涂匀：“你要跟得上学习的进度就可以呀！” “但是你要是跟不上，学校就不会让你升二年级，就要留级了。” 琪琪想到让她抓耳挠腮的方块字。 顿时愁眉苦脸：“我要多学，哥哥都会了，我要跟哥哥一块上学。” 姜栀摸摸她小脑袋瓜：“那我让爷爷每天多教你一个小时。” 小小的孩子还没有察觉到妈妈的险恶用心。 非常开心的答应了：“好耶！那我能让小桃子跟小老虎一块来咱家学吗？我们要一起上学，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哒！” 姜栀：“没问题。” 琪琪跑出去，兴高采烈的，三娃问：“琪琪，你去哪？” 琪琪：“我明年要上一年级啦，我太爷爷给我补课，三娃哥哥，你一起吗？” 三娃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不去！” 琪琪摇晃着小辫子：“来吧来吧，我太爷爷教的可好了，我们是好朋友才叫你呢！” 三娃一蹦三尺高：“呔！贺司令，我可是你最忠实的警卫员，你别谋害我！” 他还试图劝说琪琪别学了：“你才五岁呢，七岁再上学来得及，我们去抓知了猴吧？” 琪琪摇头如拨浪鼓：“我也想早点跟三娃哥哥一块上学呀！我学的可努力了呢！” 俩小孩的对话，被斜对面的沈念芙听到。 沈念芙忍不住酸：“显摆什么？不就是有长辈来教小孩认字，看给她们能的，六岁就要送去学校了。” 小梅给姜栀干活没少吃好吃的，心都是偏的：“晖晖琪琪确实聪明，比我认得字都多呢！” 沈念芙恼了：“我们雪青不聪明吗？我们雪青明天就去上学！” 姜栀不知道，她哄着琪琪不出去玩的借口引起陈副师家的轩然大波。 她已经开始给家里人做秋装了。 陈丽云还给了她几张毛线票，她换了，但是不会织，正在跟肖美娟学习。 “错了！又错了！”肖美娟恨铁不成钢，“你做衣服手那么巧，怎么织毛衣就这么笨！” 李奶奶靠在椅子上晒太阳，笑眯眯说：“她小时候也想学，就是手跟脚似的，怎么都学不会。” “美娟，你别教她了，回头我好了我来织。” 姜栀被吐槽了也不生气，干脆把毛线放下了：“那我就等着奶奶给我织。” 肖美娟偷偷拉了拉姜栀：“长辈刚做完手术，你就让她干活不好吧？” 姜栀很疑惑：“没有啊，我没让她现在干啊，回头好一点整呗，又不着急用。” 肖美娟戳她脑袋：“你这样弄得以为你不欢迎你家老太太呢！” “啊？怎么会呢？”姜栀真觉得没什么，“如果太吃力，李奶奶会说的，她自己提出来，就是能干，我反对干什么啊！” 肖美娟被她噎住：“你就不知道客套吗？” 姜栀随口：“一家人客套什么？” 原来贺时钺客套过，自从鸡蛋被她说过一次，现在也越来越坦诚了。 一家人嘛，想要就是想要，不想要就是不想要，没必要客套。 “对了。”姜栀拉着肖美娟去厨房，“我做了几瓶罐头，给你一瓶。” 晖晖琪琪早就跟小伙伴们分享过了。 肖美娟听小桃子说过，姜栀做的菠萝罐头可好吃了。 “你自己做的？能放吗？用不少糖吧？” “糖还行……” “哇！”门外，一阵高昂的哭声，打断了姜栀的话。 姜栀探头：“听着好像是雪青，这一个暑假都没怎么见她，怎么哭成这样？” 作为自家孩子的小伙伴，姜栀还是对陈雪青有一点了解的。 小女孩是个小文艺青年，说话做事都模仿大人，根本不会扯着嗓子哭。 肖美娟瘪瘪嘴：“不知道那位发什么神经，六岁的女娃送去一年级插班，雪青好像不愿意去。” “我明年也准备送晖晖琪琪去学校。”姜栀有点尴尬。 肖美娟：“我知道啊！小桃子说她也去，我同意了。” “但那不是好几个孩子一块吗？” “雪青就一个小丫头，班里一个小伙伴也没有，肯定不乐意啊！” 李爷爷也走出来：“我听琪琪说，雪青的进度比她快点，大概就跟晖晖差不多吧。” “那她现在去学校，指定跟不上，小孩太小了，真不建议揠苗助长。” 琪琪抓了抓李爷爷的袖子：“太爷爷，你能这么跟雪青的妈妈说吗？” 软乎乎的曾孙女撒娇，李爷爷一马当先，恨不得直接冲过去。 拉着琪琪就过去敲沈家的篱笆门：“小沈，孩子不到年纪，又不愿意去，你就别揠苗助长了，她要是厌学，不光要留级，以后都害怕学习，得不偿失啊！” 姜栀听到李爷爷这话就知道要遭，连忙拉着李爷爷。 都没开口，就见沈念芙怒气冲冲的出来：“姜栀，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我家雪青怎么就不能上学了？我才是她妈，我让她去她就得去！” 沈念芙这个态度，姜栀的脸也冷下来。 “对，你是她妈。” “我们这些邻居都心疼孩子了，你仍然我行我素，这就是当妈的。” 沈念芙恼羞成怒：“你别以为你投机取巧得到一个工作就能教育我了，我在师范念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发疯呢！” 姜栀看出来了，沈念芙的情绪是对着她的。 不会是因为她让晖晖琪琪明年上学，沈念芙才这样的吧？ 她瞬间觉得好笑：“那我也能拿到一份工作啊！你不知道吧？部队要开罐头厂对外招工，我做个干事轻轻松松。” 话音刚落，家属们就沸腾起来。 教育孩子他们管不着，就看个热闹。 开厂子可是能提供工作岗位啊！ “沈嫂子，真的假的？会对咱们家属院招工不？” “是陈副师负责吧？您到时候可是要替我们说说话，咱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你知道，我们虽然比不了您能当干事，可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七嘴八舌的恭维声中，沈念芙颇为得意，拢了拢衣服，自持姿态：“低调低调，我家老陈不让说。” “这么热闹，干嘛呢？”陈副师从外面进来，疑惑问。 沈念芙三两步走到陈副师身边，下巴微微上扬，挑眉看着姜栀。 却对着陈副师说：“老陈，咱们部队罐头厂，是不是招人啊？大家都很想知道呢！” 陈副师惊讶：“你们都知道了？” 家属们齐齐点头：“对呀！” 陈副师笑着说：“那你们就不该问我了啊，应该问姜栀，她不是罐头厂的副厂长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罐头厂要建立啦！ 沈念芙脸上的得意瞬间僵在脸上，嗓音尖锐：“什么！” 家属们纷纷看向姜栀：“小姜，不，姜厂长，你咋不说呢？” 姜栀露着两个讨喜的小梨涡：“我也不知道啊！” 陈副师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你说出招工的消息呢！一时间，竟然忘了，余师长让我告诉你，你就是咱们部队的代表，负责技术的副厂长，以后谁敢叽叽歪歪的，就是对咱们部队的不尊重。” 他意味深长看了姜栀一眼。 小姜的背景厉害啊！ 上头要办厂的老将军点明要她做副厂长，还让把人护好了，不准有心怀叵测的人恶意打压。 两份工作，一份不用坐班，一份副厂长。 这贺时钺，娶一个媳妇顶三个。 小子运气真好！ “是吗？”姜栀装作惊喜，“我之前只听要开厂，还真不知道我这么大权利。” 其实，吕科长……现在应该是吕厂长了。 吕厂长走的时候，她就知道稳了。 上头的一句承诺，比千言万语都有用。 之后再有人嫉妒她也没用，有部队代表这四个字，她完全可以横着走。 陈副师笑吟吟：“有技术的同志就该重用嘛！厂房回头开始盖，明天你去营区，跟其他人开一个碰头会。” 姜栀笑着应了。 那天听到吕厂长跟将军讲话，就知道罐头厂一定隶属于部队。 她猜对了。 笑着寒暄了几句，应付了打听招工消息的大家，姜栀就带着李爷爷和琪琪回家。 她也没有嘲讽沈念芙。 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沈念芙的脸色就肉眼可见难看起来，五彩缤纷。 在家门口，姜栀看到站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乔安安。 乔安安胖了一圈，四肢纤细，肚子却很大。 姜栀抿抿唇，为了感谢女主的馈赠，她说：“我那有几瓶罐头，一会儿给你拿一瓶。” 她亲手做的罐头里面有灵泉水，应该能助力乔安安度过生产的鬼门关。 乔安安抽抽鼻子，眼含热泪：“姐姐，你对我好好。” 【这点就叫好？我们妹宝也太容易感动了！】 【妹宝是团宠啊，哪怕是恶毒女配，也忍不住宠我们妹宝。】 【额，我怎么觉得，栀栀每次抢女主机缘都给女主一点回馈？】 【前头你细思极恐啊！她不会是重生的吧？】 【瞎说，要是重生肯定爱惨了男主，你看她在乎吗？】 姜栀默默在心里回答字幕。 我不是重生。 我能知道这么多，都是你们告诉我的。 字幕，美好生活小助手。 她笑吟吟：“唉，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当好这个技术顾问，真不知道管理一个厂子难不难。” 乔安安以为她在炫耀，心中有点酸酸的嫉妒。 摸摸肚子安慰自己。 姐姐能干又怎么样？ 连一个爱情结晶都没有，肯定不会幸福。 不像她，即便怀孕了，盛大哥还是离不开她，爱她爱的要命。 甚至在她弯不下腰的时候，都帮她倒洗脚水了呢！ 她感觉好甜蜜。 “姐姐，该生孩子就要生孩子呀，你不想要跟贺大哥的爱情结晶吗？” 姜栀早已经被污言秽语历练出来，非常熟练引导字幕：“我只想让我的厂子结晶，给部队赚军需，改善士兵的生活。” 【Emmm，跟妹宝比，怎么觉得女配比较燃？】 【感情没有好坏！但……我永远选择爱国。】 【管理罐头厂有什么难的？最重要的不就是原料，生产和销路吗？销路就不必说了，这个年代生产出来的东西就没有卖不出去的，顶多就是运输问题。 那部队不是有车吗？组建一个运输队不难吧？ 屿州岛一年四季三季都有水果，没水果的时候做点鱼罐头虾罐头蟹罐头不是也行吗？ 至于生产，主要就是保证损耗，新鲜的原料最容易被人动手脚，也看的紧一点。 账目也要自己人，别的就没啥了啊！】 姜栀暗暗记在心里。 她只吃过鱼干虾干，还真没吃过鱼罐头和虾罐头。 但她觉得，应该跟做水果罐头差不多吧？ 她故意问乔安安：“海里东西这么多，要是也能做成罐头就好了，还是肉呢，非沿海地区的人肯定喜欢。” “可惜呀，我不会。” 【笨啊！举一反三呗！反正重要的就是密封和储存，做熟了蒸一下除菌密封就行了。】 【一通百通，什么都能做！】 姜栀得到了字幕的肯定，兴冲冲回家，写到笔记本上，准备明天在会上告诉大家。 第二天，姜栀去营区开会。 余师长出席了这次会议，给大家介绍：“这次牵头的是吕立伟同志，曾担任屿州岛三团的团长，现已退伍，之后的罐头厂，他会担任厂长。” 姜栀一愣。 她那天偷听的时候知道吕立伟对屿州岛有感情，没想到原来还是个团长。 吕立伟笑了下：“我退伍十年了，岛上很多人都不认识了。” “之后招工，我肯定严格把关，一丝不苟，谁来都没用啊！” 这是把话说到前面。 谁家没几个亲戚？ 到时候这个家属要安排，那个亲戚要考虑，厂子还办不办了？ 姜栀也赞同，但她最小，没有发表感言。 除开她，部队还派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担任家属院管院的冯珊珊同志，负责人事行政方面。 一位叫徐浩民，负责后勤运输方面。 加上姜栀这个负责技术的副厂长，一共三个。 部队上面三个人，只有一个总指挥吕立伟不是部队里面的人。 姜栀却知道。 人家就是为了吕立伟这碟醋包的饺子。 她等大家都介绍完了，站起来说：“这段时间，我写了一些想法，你们听听看。” 在板子上写下她自己和字幕结合的想法，还提到了几个要点之后，姜栀坐下来。 “暂时我就想到这么多，各位领导有什么再补充。” 冯珊珊带头鼓掌：“小姜，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这么年轻，考虑的倒是很周全，这鱼虾蟹罐头，我们不止冬季可以做，其他季节也可以嘛！” 姜栀其实想到了，但是她没提，就是故意留一个小尾巴，给别人发挥。 冯珊珊提到之后，她就赞同：“是我没想到。” 徐浩民安慰她：“你给厂子已经做出很多贡献了。” 吕立伟站起来：“我把事项写下来，我们一一讨论。” 从选址，到购买原料，到招工销路，一样样讨论下来，姜栀从营区回来，天已经黑透了。 冯珊珊和徐浩民也住在家属院，不过距离姜栀挺远。 他俩到家后，姜栀就一个人往家里走。 夜风习习，吹来深秋的寒凉。 今晚连月亮都没有，阴暗的环境，带来无尽未知的恐惧。 姜栀裹了裹衣服，快步往家里面走。 她脚步匆匆，越过一家又一家，好不容易远远看到自家院子里的光亮。 她长舒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家了。 “啊！” 蓦地，一个黑影冲出来，牢牢锁住姜栀。 姜栀一颤，浑身的汗毛立起来：“谁！”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栀栀，别怕，是我。”低醇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意。 姜栀脊背瞬间放松下来，忍不住拍一下贺时钺：“你干嘛啊！” 贺时钺声音带着笑：“李爷爷说你去营区开会，我出来接你。” “这样呀~”姜栀拉长尾音。 借着夜色的遮掩，她悄悄勾住贺时钺的小拇指。 一抬头，贺时钺双眸含情，温和无比看着她。 姜栀脸有点红，正好瞥见盛家也亮着灯。 忍不住想字幕描述的书中的贺时钺。 作为男二，他深情又厉害，但是性格很冷，不爱说话。 字幕把乔安安不用做家务的功劳都算在贺时钺身上，说他冷硬但心软。 可姜栀却觉得。 她家小贺一点都不冷硬，每次看向她的时候，双眸都是亮晶晶的，饱含情意。 字幕对人的感情看的一点都不准。 她就觉得盛沛安没那么爱乔安安。 “贺时钺。”姜栀捏了捏贺时钺的手指。 “嗯？” “贺时钺！”姜栀又叫了一声。 “小姜同志，有什么吩咐？”贺时钺慢条斯理，声音慵懒。 姜栀笑出来：“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贺时钺唇角的笑要压不住：“那我们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再慢就饿死了！”李爷爷站在门口吼，“跑快点，孩子都饿了！” 暧昧的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栀快跑两步，问李爷爷：“吃什么好吃的呀？” 李爷爷戳她脑门：“这么晚也不知道快点回家，吃咸肉菜饭，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油润的咸肉浸到米饭里，炒好的青菜也倒进去。 肉香米香菜香融合，姜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进屋才发现，晖晖琪琪一人端着一个小碗正在吃。 晖晖站起来：“妈妈，你饿了吧？快过来吃饭饭，爷爷做的饭饭可好吃了。” 琪琪腮帮子鼓囊囊，咽下去才说：“是呀，我都吃第二顿了，夜宵呢！” 姜栀回头看李爷爷。 李爷爷理直气壮：“咱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又不知道你啥时候回来，不能死等啊！” “你吃不吃？” 姜栀干脆：“吃！” 长辈嘛！见面第一天疼你，第二天宠你，第三天就开启狂风暴雨模式。 她喜滋滋端着碗吃上菜饭，才来得及问贺时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还跟余师长在营区，怎么都没听说。 贺时钺端着一个大海碗：“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好多人恭喜我，说你当副厂长了。” “低调低调。”姜栀笑眯眯，“这都要归功于我常做好事。” 因为老天看到她的善良，才奖励她看到字幕的能力。 这话现在不能说，不能宣传封建迷信，还有孩子在呢！ 她塞一口菜饭在嘴里，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贺时钺盯着她，心像是被小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难耐。 他家栀栀，怎么就这么可爱？ 可爱到让人想把她珍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欣赏。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分，贺时钺轻咳一声，大口吃饭。 “这次回来得两个月不走吧？”姜栀一口气吃半碗，才空出嘴巴问。 俩小孩吃完了自己的夜宵，靠在椅子上揉肚子。 “我知道我知道，是轮着来的，下个月是盛叔叔，然后是钱伯伯。” 晖晖也举手：“钱停妹说他爸爸都不能在家过年啦！让她妈妈带着他们回老家，最近正在打架。” 进入十二月，离过年也就两个月时间。 钱团长刚好排到出去巡防。 他不在家，还让老婆孩子回去过。 姜栀忍不住问：“那他们是不是很郁闷？” 看钱多多就知道，钱家所在的村子都不把女人当人看呢！ 晖晖小大人一样叹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停妹跟我说，她妈妈说不去，她爸爸一个巴掌就甩过去，问她妈妈是不是看不起他们家，好过分的。” 姜栀叹口气：“那我们晖晖以后可不能这样。” 她还告诉小女娃：“琪琪也不能被人欺负。” 琪琪一脸天真懵懂：“打我吗？我可是司令耶！我崩了他！” 姜栀忍不住笑出来：“对，谁打你，你就打回去！” 看院门没关的刘招娣进来就听见这一句。 “小姜，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啊？女孩子这样可不好嫁人。” 琪琪绷着小脸：“那我就不嫁人呗！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呢！哼！” 刘招娣笑出来：“瞧瞧霸道的，真是没人敢娶了呢！” 姜栀有过经验，不跟她争辩婚姻的问题，问：“刘嫂子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刘招娣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罐头厂招工啥条件啊！会对军属有优待不？” 这个，姜栀他们今天下午开会也讨论了。 刚开始还没卖出第一批货之前，他们预计只要十几个干活的工人。 干事就由几个厂长副厂长暂代。 但即便是工人，也需要通过考试。 并且是两轮，一轮笔试一轮面试，面试主要考察处理食材的手法。 刘招娣干活很麻利，姜栀不知道她会不会写字。 明天就会出招工通知，她也没保密。 “第一次招工，军属和渔民一半一半，但是需要笔试，刘嫂子，你会写字吗？” 刘招娣脸顿时苦下来：“会是会，就是跟停妹姐三学的一丁半点，也就会个名字。” 姜栀直白：“那肯定不行。” 刘招娣眼巴巴看着姜栀：“不能通融通融吗？小姜，我们这个关系，你也知道，我肯定能干好，做罐头也不是坐办公室，会写字也没啥用？” 这是肯定不行的。 不说她拿两份工资，年纪轻轻就当副厂长有多招人眼。 就光刘招娣这个要求，她就不能满足。 一个车间，如果都不会写字，那之后发下来的文件，递过去的订单都需要专门人的来解释，又乱又繁琐，还增加成本。 “肯定不行。” 她刚要拒绝，就听贺时钺突然开口。 姜栀侧头看贺时钺。 贺时钺满脸严肃，不怒自威：“刘嫂子，小姜是为部队创收，为国家谋福利，不是讲私利，攀交情，她没有这种思想，你最好也别再有。” “我们作为军人，作为军属，应该有更高的觉悟。” 贺时钺语调平和，眉宇间却渗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寒意。 “哪怕不能把所有岗位都让给更需要的渔民，也要公平竞争，以更高的水准，更好的精神面貌来进入工作。” 一大通道理，说的刘招娣哑口无言。 她不就是想让姜栀给开个后门吗？ 有必要这样上纲上线？ 她盯着姜栀：“小姜，你是副厂长，你说说，我工作能力咋样？” 第一百九十五章 媳妇怎么这么撩人？ 姜栀憋笑：“我家小贺思想觉悟就是这么高，我也得跟上小贺的脚步，不然他就要让程政委来教育我了。” 刘招娣脸色一变。 程政委教育想答应的姜栀，那更会教育要走后门的她啊！ 就程政委那个家属连坐制，再找他家老钱谈两次话，她这身上就别想有一块好肉了！ “我就是问问，不行就算了，我现在就回家学习。” 刘招娣逃一样的跑出来，脸色白的像纸。 赵桂香叫住刘招娣：“招娣，你咋了？” 刘招娣压低声音：“我得回家学习，要考试，嫂子，你也学吧。” “玩咯！还得考试啊！我早忘干净了！” 赵桂香的嗓门一向大，这一嗓子出来，寂静的夜里多出几个人头。 大家听话音就知道，这次招工肯定走不了后门。 没看师长夫人都愁吗？ 斜对面的沈念芙暗骂一句：“烧得慌。” 陈副师头疼不已：“你跟小姜有啥仇，咋这么看不上她？” 沈念芙哼一声：“看不上她满身铜臭气，一点女人的温柔婉约都没有。” “老赵，你答应我让我做干事，可得做到。” 陈副师头更疼了：“你自己去考肯定能过。” 沈念芙剜他一眼：“姜栀会打击报复，她故意让我去做工人呢？” 陈副师：“不会的，小姜主要管技术，招工是冯珊珊同志负责，冯珊珊同志在咱们家属院做了多年管院，最是公平公正，怎么会故意为难你？” “开厂子重要的就是技术，要是冯珊珊听了姜栀的话，不要我呢？”沈念芙不依不饶。 抽了抽鼻子，开始抹眼泪。 “我好歹是大学生，这么多年书本更是没丢下过，我的知识和能力，让我去大学任教都绰绰有余。只是一个罐头厂，我连一个宣传部的干事都做不好吗？” “老陈，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就故意埋没我。” 陈副师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他听余师长说了，罐头厂前期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岗位，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宣传科！ “首批可能不招干事，你要是想当干事，就等等看。” 沈念芙不听：“你骗我对不对？一个厂子没有宣传科，谁来宣传上级思想？这可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副师在心里反驳。 最重要的是生产！ 但他实在是被沈念芙哭的头疼。 就站起来：“我去找小贺说一下，不让你当工人。” …… 与此同时。 姜栀双眼拢着他，止不住的笑意：“小贺同志，你好贴心哦！” “怕我被刘嫂子埋怨，故意挡在我前面是不是？” 贺时钺扒饭的手一顿，不自在说：“应该做的。” 姜栀拖着椅子坐到他旁边，戳戳他的腰窝：“往我这边来点。” 贺时钺侧身弯腰，靠近姜栀。 姜栀在他脸颊亲一口：“奖励。” “作为贴心小贺的奖励，小贺同志要再接再厉呀！” 贺时钺犹豫了一下，趁着两个小家伙被李爷爷带出去消食，也要往姜栀脸上亲。 姜栀突然起了坏心，蓦地站起来，让过去：“嘴巴油油的。” 菜饭里放的咸肉也不多，哪就油油的？ “那就不亲。”贺时钺表面十分淡定。 姜栀后撤一步，食指勾呀勾：“但是我不介意。” 媳妇都这么撩人了，贺时钺再忍着，那他就是乌龟王八蛋！ 他倏然站起来，双手拢住姜栀，按着她后脑，薄唇就要印下去。 “小贺……” 陈副师走进来，又一瞬间退出去。 “内啥，我一会儿再来。” 姜栀推了推贺时钺，贺时钺舌尖抵了抵腮，面容阴翳下来。 “陈副师在外面等着呢！”姜栀提醒他。 贺时钺不动如山。 姜栀只能自己从他怀中钻出来：“快点，别让人等急了。” 手腕蓦地被拉住，姜栀失去重心，跌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中。 贺时钺跟一座山一样覆下来，薄唇贴住唇瓣。 一触即发。 三分钟后，贺时钺意犹未尽的情况下，姜栀才被放开。 姜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唇瓣。 水润的唇瓣多了点红。 禁欲一个月的男人果然不能招惹！ 陈副师还在外头，轻咳一声：“小贺，我能进去了吗？” 姜栀的脸颊瞬间滚烫，一路烧到耳后。 狠狠踩了一下贺时钺的脚，指指自己的嘴唇：“我这怎么见人？” 贺时钺含笑捏捏她脸颊：“我出去跟他说。” “等一下。”姜栀拉住贺时钺，“这个时间，他肯定是来问招工的事情。” “毕竟是你的顶头上司，还是让我来拒绝。” 贺时钺想也没想：“不用，我可以。” 姜栀嗔他一眼：“你帮我解决麻烦，我不能帮你吗？” 眼见贺时钺抿着嘴不说话。 姜栀劝他：“我知道你行，但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嘛，我来跟他解释，不是更方便吗？” 贺时钺还是坚持：“不会，我不会让人为难你。” 姜栀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一下：“小贺同志，我很感动。” “可是我想自己说，你相信我的能力，好不好？” 杏眼眨呀眨，哀求的小眼神看的贺时钺心软成一片。 他喉结滚了滚，压下心底的躁动：“好。” 姜栀推推他，他才不情不愿说：“陈副师，进来吧。” 陈副师满脸含笑的进来，调侃道：“小年轻，懂，咱们都是从年轻人过来的。” 姜栀笑眯眯给陈副师倒了杯水：“喝点水吧。” 陈副师端着水杯，也不喝水，就东拉西扯。 一会儿问贺时钺巡防的情况，一会儿又问团里有没有什么值得培养的新兵。 贺时钺额角青筋直跳：“有话直说吧。” 陈副师摸着脑袋，嘿嘿笑：“这……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您不用不好意思。”姜栀在一边接话，笑着说，“咱们部队要办罐头厂，家属们都很关注这件事，您关注也是正常的啊！” 陈副师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就是不太好开口……” 他停顿。 姜栀就适时接上：“我们这次招的人确实不多，我跟您说实话，一共要分为笔试跟面试。” “面试要杀鱼处理虾蟹，还是公开面试，谁都能看到，您家嫂子可能真的不太行……” 沈念芙别说杀鱼了，稍微脏一点都能跳起来。 她就直说了，相信陈副师也能理解，不会为难他们。 “太好了！”陈副师一拍巴掌，“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 姜栀：“啊？” 陈副师：“千万别让你嫂子当工人啊！” 姜栀满头雾水：“哈？” 陈副师叹一口气：“她说了，她不想当工人。” 姜栀噎了噎。 不想当就不当嘛！不报名不就行了？还用得着特意跑过来吗？ 她怎么觉得，沈念芙不会是这个意思呢？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愿意吃软饭 姜栀踢了踢贺时钺。 贺时钺轻咳一声，保证：“绝对不让嫂子当工人。” 陈副师不好意思说：“虽然都是为人民服务，但你嫂子确实干活一般，我也不是不想让她参与劳动，不认可她这个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但毕竟，你们应该懂吧？” 姜栀这才明白他为什么支支吾吾。 这不就跟她之前不愿意去供销社上班一样嘛！ 她很理解：“您放心，嫂子也一定过不了面试。” 陈副师一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今天来找你们这事，记得给我保密啊！” 姜栀表示：“没问题，肯定保密。” 陈副师心满意足，回到家就跟在客厅里等着他的沈念芙说：“安排好了，小姜说了，绝对不安排你当工人。” 沈念芙温柔挽着陈副师的胳膊，双手帮他捏着肩膀。 声音也娇滴滴：“老陈，我就知道你能干。” 陈副师眯着眼睛享受：“不是什么大事，我一说小姜就答应了。” 沈念芙笑眯眯：“还是老陈你的面子大，我看刘招娣就被赶出来了。” “那不一样，她是想进，当然不能走后门。” “你想在面试被刷下来，其实都不用打招呼，直接去就行，肯定进不了。” 沈念芙：“啊？” 陈副师得意洋洋：“你不是不想当工人吗？我跟小姜说好了，你参加笔试体现你想要参加工作的决心，然后不当工人，放心吧。” “我是这个意思吗？”沈念芙恼怒，却自持身份，没有喊出来。 陈副师敛去笑意：“罐头厂不招宣传部干事，你想一步登天，不可能。” “我在组织这么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他直接站起来：“你要哭就哭，要闹就闹，没有的岗位，我给你变不出来，只能让你不去当苦力。” …… “妈妈！”晖晖琪琪跟着李爷爷蹦蹦跳跳回来，“妈妈，你在屋里吗？” 姜栀刚洗过澡，贺时钺正帮她擦头发。 闻言探头出来：“怎么啦？” 琪琪神秘兮兮跑进来：“妈妈，雪青家里闹鬼了，有呼呼呜呜的哭声，很像太爷爷讲的故事里面的女鬼。” 姜栀往外看一眼。 沈家的灯已经灭了。 哭声应该不大，反正姜栀是没听见。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估计是风吹的。” 姜栀摸了摸她的小脸：“起风了，挺冷吧？” 琪琪仰着头：“妈妈要给我织毛衣了吗？” 姜栀一噎。 她就是驯服不了乱跑的毛线。 但她会做好看的小外套啊！ “没有，不过妈妈给你做一件嫩黄色小碎花的外套，你要不要？” 琪琪欢呼一声：“耶！我要！我喜欢！” 姜栀拍拍她的小屁股：“那快跟哥哥去睡觉，等变天了你就能跟哥哥穿新衣服了。” 琪琪开心的去跟晖晖说这件事去了。 贺时钺也洗完澡，躺在床上，盖上松软棉花被的被子。 家里原本有棉被，但没这么松软。 他很识趣的没有问棉被是从哪来的。 得到的回答不是李叔寄过来的，就是李爷爷李奶奶带过来的。 但他知道不是。 栀栀虽然跟姜守业断绝关系，应该有一些原本外公外婆留下的换物资的路径。 栀栀不说，他就不问。 反正栀栀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姜栀不知道贺时钺盖个被子心中就千回百转，还跟贺时钺讨论呢！ “你说琪琪听见的是不是沈嫂子在哭？” 贺时钺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有可能。” 姜栀靠在他怀里，半抬眸看他：“就一个罐头厂，家属们都这么重视，你说我们以后做大做强了，我是不是能在家属院横着走？” 贺时钺忍俊不禁：“很喜欢当副厂长？” “说实话说假话？”姜栀在他怀里蹭了蹭，寻找最舒服的角度。 贺时钺喉结发紧，按住她的发顶：“别动。” 姜栀直视贺时钺那双带着侵略性的凶戾眼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贺时钺反手勾住她嫩滑如豆腐的脸颊，声音更哑：“栀栀，喜欢就做，不喜欢就推掉，我给你做后盾。” 黑如深夜的双眸，跃入万千星辰。 温柔而缱绻，声音还拉着微微的哑。 “我护得住你。” 一句护得住，像是烟花一样炸开在姜栀的心口上。 她脸颊忍不住微微发红，荡漾着开心：“小贺同志这么霸气啊！” 贺时钺笑：“嗯。” 姜栀贴在他胸膛上，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眼睛弯弯像是月牙。 “还算喜欢，我平时也挺无聊的。” 家务有人做，她平时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做衣服。 现在的环境，连书都不能随便瞎看。 这回开厂，虽然有字幕支援，但她也思考了很多，她觉得挺有意思。 “以后有机会，说不定我能开自己的厂子呢！” 字幕说了，这段时期就十年。 十年后，她不过二十八，跟得上字幕中的改革开放。 她要开厂子，当首富，成为著名的企业家。 “小贺同志，以后我养你，好不好呀！” 贺时钺指尖在她嫩滑的脸颊上摩挲：“好啊！” “我愿意吃软饭。” “退休后在家给你洗衣服做饭，你会嫌弃我做的差吗？” 姜栀控制不住想到贺时钺穿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捏着抹布的画面。 优渥的下颌线下性感的喉结会滚动。 喊她：“栀栀，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光是想想，就面红耳赤。 她耳根悄悄红了：“好，我等你退休。” …… 厂子如火如荼盖起来。 同时进行的，是招工的工作。 厂子里现在一共就几个领导，大家齐齐出马，负责登记报名人的信息。 光笔试一条，就把好多人筛选下去。 但现场依然火爆，他们一共也就招十五个工人，来报名的起码有五百。 姜栀在报名的队伍中，看到了她的好朋友们。 连赵桂香都过来报名。 “赵嫂子。”姜栀递给赵桂香一张报名表。 赵桂香写上自己的名字，在学历那一栏的“小学”上面打了勾。 还颇为不好意思：“好久没读书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写字。” 姜栀笑了笑，鼓励她：“还有好几天呢，让三娃教教你，可以的。” “拉倒吧，就那皮猴子，写字还不如我呢！”赵桂香很嫌弃。 人太多，赵桂香也没闲聊，姜栀很快就投入忙碌中。 “小姜，来一下。”吕科长突然过来，冲着姜栀招手。 姜栀喊李秀妮，帮忙做一下登记工作。 跟着吕科长走了几步，就问：“有什么事吗？” 吕科长指了指坐渔民船上岛的王主任。 不容置疑说：“来，小姜，告诉他，你是罐头厂的人，让他哪来的滚哪去！” 王主任跳脚：“你放屁！吕立伟你调走就调走，别想抢我们的吉祥物！” “小姜，你说，你更稀罕服装厂！” 两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栀脸上。 姜栀尴尬地摸摸鼻子。 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字幕。 【家人们谁懂啊，两男争一女的名场面给安排到这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海边拍卖会，栀栀落谁家 姜栀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什么叫两男争一女！ 小说里有写争夺的双方一个老一个胖吗？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端水：“我都干啊！都是为国家服务，哪一份工作都是给国家创造价值，我都喜欢。” 王主任伸手拉她的胳膊：“不行，你得是我们服装厂的人，小姜，咱们一直合作都很愉快。” 吕厂长拍开王主任的手：“别对我们副厂长动手动脚。” 王主任一抹油头：“服装厂也可以让小姜当副厂长，服装厂可是几千人的大厂，你这个小罐头厂才多少人？” 姜栀掰着手指数了数，带她，四个人。 吕厂长脸绿了：“你自己都当不上副厂长，你凭什么给小姜当？” “小姜，你留下，我厂长的位置给你！” “我设计科主任的位置给你！” “我加一套成衣。” “两斤肉票。” “三罐麦乳精。” 字幕在哈哈大笑。 【三罐麦乳精一次！】 【三罐麦乳精两次！】 【三罐麦乳精……王主任出价了！王主任加到四瓶肉罐头！还有没有再加的！】 “噗！” 姜栀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个男人立马对她怒目而视，逼她做出选择：“小姜，你到底选谁？” 姜栀揉了揉眉心：“当初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两份工作一起做。” “吕厂长，您答应我的啊！” 王主任一把推开哑口无言的吕厂长：“那也要以咱们服装厂的工作为主……” 吕厂长又推开王主任：“小姜本来就不用去服装厂坐班。” “不坐班咋了？”王主任挺着肥硕的腰，“照样为厂里创造利润。” 创造利润…… 姜栀最近忙着照顾生病的李奶奶，根本没往服装厂去过。 她思考了一下，顿时明了：“马科长回来了？” 王主任眼都笑没了：“全国好多百货商场都联系我们要订货，甚至还有江城的百货商场！” “省城纺织厂说了，各县各公社，所有纺织厂，优先供给我们原料！” 王主任挺了挺下巴，与有荣焉。 “现在服装厂招工呢！小姜，你可是大工程啊！马科长说了，她跟你学的，做成样衣带过去，人家一看，就立马要订购，都不用过多介绍。” 这事连市里都惊动了。 他们又不是什么重工业基地，唯一有的就是暖和，能种水果。 可水果不耐储存，罐头厂还让隔壁市抢走了。 这服装厂的崛起，等于给市里一个经济发展的机会啊！ 现在哪个市不穷？谁不需要钱？ 市长当场就同意服装厂的扩建，因为杨厂长把王主任高高捧成大工人，王爸爸也率领手下的红委给服装厂大开绿灯。 要求他们一定保证服装厂的发展。 “小姜，我必须给你升官，我的位置你来做。” “别。”姜栀婉拒了。 正常的设计科科长可没这么大的权利，王主任有超然的地位是他自身背景，姜栀上位，受到的掣肘就多了，不如躲在大树下乘凉。 她趁机谈条件：“升官就算了，我出岛不方便。” “王主任，不是我不客气哈，奖励最好落实在物质上，钱票我都缺。” “你岛上打听打听，我不攒钱的，有多少花多少。” 吕厂长听见这句，倒是心有余悸的感慨：“听说了。” 他上岛没几天，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姜栀花钱大手大脚的传闻了。 王主任想了想：“我申请，你月月领工资，需要的时候再来就行，成不成？” 他把胸脯拍的邦邦响：“我是不是比老吕大气！” 吕厂长翻一个白眼：“小姜在罐头厂，本来就能月月领工资。” “那我给她申请副科长，我们以后是万人大厂，福利更好！” 吕厂长：“她是副厂长，厂子发展就是她个人发展。” 【又来了又来了！栀栀你快说，别为我吵架啦！打起来吧！】 【哈哈哈罐头厂副本好好玩，之后是所有关于罐头厂的剧情都能看见了吗？】 【是的姐妹，罐头厂本来就是原书剧情，属于主线，虽然跟男女主无关了，但仍然能看。】 姜栀眼前一亮。 这不双喜临门吗？ 先是达成服装厂月月工资成就，字幕还能指导她发展罐头厂。 她美滋滋。 摆了摆手：“咳咳，别吵了，我说两句。” 王主任和吕厂长齐齐看着她。 姜栀清了清嗓子：“吵架，是没有用滴！” “不如打起来，谁赢了谁就……” 吕厂长抢答：“拥有你。” 姜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是谁赢了，就算他厉害。” 俩人瞬间一言难尽。 王主任问吕厂长：“你还想要这个人不？” 吕厂长看向姜栀的目光深邃，好似透过她在看其他人。 他突然笑起来，黑硬的脸颊柔和下来。 “要。” 姜栀一凛，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吕厂长这什么眼神？】 【大佬看白月光的眼神吧，你们是不是忘了，书里他有一个跟乔安安有点像的白月光，所以一直帮忙。】 【不是像女主，就是像姜栀，吕大佬是看到姜栀照片后才开始处处维护乔安安的。】 【妈耶，果然是女配吗？情缘怎么都四十来岁中年人了？】 姜栀：“……” 谢邀，请别侮辱情缘两个字好吗？ 她默默往王主任身边挪了挪，趁着鹬蚌争的最白热化的时候，给自己这个渔翁牟利。 “吕厂长，我们家属院的杜同志也会做罐头，能让他跟我一起管技术吗？” 两个人管技术，不制造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 姜栀坚决杜绝谣言的产生。 吕厂长觉得随意：“只要他能考进来，你可以直接把人挑走。” 王主任也忙表态：“咱厂里的你也随便挑，我都给弄到设计科来。” 姜栀噎了下。 设计科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但她想了想，借这个机会提出：“王主任，生产任务重，不如跟罐头厂一样，笔试加面试，光考进来但做衣服不熟练可不行。” 王主任犹豫：“那男同志……” 姜栀直白：“您忘啦？销售科前科长可是男同志，他不光没好好干活，还背刺您！能干活就是好同志，管男同志女同志都跟干活的牛马差不多，你会在意牲口的性别吗？” 王主任一拍油光发亮的脑门：“你说得对！我回去就办！” 姜栀点头，非常满意，心情愉悦。 【哟！男主在这偷听呢？】 姜栀瞬间回头。 在一个拐角处，字幕非常密集。 【男主果然是讨厌女配啊！听见她忽悠人，脸都黑成碳了！】 OK！知道了！ 盛沛安就在那！ 她立马高声说：“两位领导，虽然知道你们非常器重我，但工作谈完了，我可要继续去为人民服务了！那边事多着呢！” 她就是告诉狗男主，她谈的可是工作。 别给她闹事，她忙着呢！ 王主任：“你去你去，记得明天来一趟服装厂，咱们领导班子开个碰头会。” 吕厂长：“咱们厂里的工作，可以暂时交给别人。” 角落里面的盛沛安听见两人的话，脸色越发阴沉。 姜栀一个人两份工作，还各个都是高层。 能给他带来多少助力？ 他当初，怎么就选了只会哭的乔安安？ 回到家，他脸色冷硬，阴沉地吃饭，一声不吭。 乔安安十分不安：“盛大哥，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盛沛安把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嗓音透着寒意：“不就是有工作吗？贺时钺有什么好显摆的？姜栀就比你能耐吗？” “你去做，会比她更好。” 乔安安“啊”了声，骤然想到姜栀当上了副厂长。 她有点心虚，她应该没有姐姐厉害。 她真的干不好活儿。 可面对盛大哥充满信任的目光，她不想拒绝。 思来想去，只能说：“我，我怀着孕啊！” 盛沛安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 乔安安一直关注他，敏锐的捕捉到，瞬间心中充满了恐惧：“我可以试试。” 她攥了攥拳：“我一定能取代姐姐的位置！” “不！” 盛沛安语调阴狠，缓缓否定了乔安安的豪言壮语。 悠悠说：“你是孕妇，又是姜栀的妹妹，你应该工作，却不用太辛苦，懂了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深情背后的陷阱 乔安安双手不自觉交叠捏住衣角，吞了吞口水：“我……我不太懂，盛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盛沛安身体微微后靠，目光掠过她，嘴角微微撇了下。 乔安安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盛大哥，在嫌弃她的愚蠢。 她捏衣角捏的更紧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盛沛安指尖敲击桌面，“咚咚”的叩击声像是叩在乔安安心上。 “安安，这世界上一切都不是既定不变的程序。” “所有人都进厂，只有我盛沛安的妻子是个废物吗！” 他声音微微拔高，像是冰山泄出一丝火焰。 乔安安心脏抽疼一下：“盛大哥，我不是废物……” “我没说你是。”盛沛安扶住额头，眸中带了些说不上来的疲惫，“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成为家属院的笑柄。” “你能听明白吗？” 乔安安半蹲下来，攥住盛沛安的手。 她内心有种被在乎的感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能。” “盛大哥，我需要为咱家挣面子。” “我之前惹过太多祸，如果我一个高中生连考试都考不过别人，别人都会嘲笑你，也会嘲笑我。” 盛沛安抚摸她的发梢：“安安，我不想逼你，你是孕妇，不该那么辛苦。” 乔安安顿时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更大了。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仰头痴迷的看着盛沛安。 “我不辛苦，我不想让盛大哥你跟我们的孩子蒙羞。” “我会去问姐姐，我一定要进厂。” “盛大哥，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好不好？” 盛沛安揉了揉眉心：“安安，不要逞强。” 被手掌挡住的眉眼，却透出一股无人察觉的得逞微笑。 孕妇无法通过面试，只要乔安安进入罐头厂，他就可以举报姜栀假公济私。 对姜栀拿双份薪水不满的人很多，如果不是部队压着，早就有人闹起来。 只要他稍稍推波助澜一把，嫉妒的火就能烧死姜栀。 贺时钺想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有两份工作的妻子，做梦！ “我不会。” 乔安安靠坐在盛沛安腿上，双手一直抚摸着小腹。 “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盛大哥，为了你们这两个我最最最重要的人，我一定会成功。” 盛沛安笑了：“孩子为主。” 乔安安甜蜜地点头：“我最喜欢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他，盛大哥你放心。” 罐头厂已经公布招工的方式。 笔试乔安安没问题，但面试她肯定过不了。 只要能进，就一定是姜栀帮的忙。 他的手覆盖到乔安安手上，隔着她的手抚摸腹内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一起努力。” 乔安安笑容越发甜蜜：“好，一起努力。” 隔天。 姜栀准备去参加服装厂的碰头会。 乔安安拦住她：“姐姐，我可以报名罐头厂的招工吗？” 姜栀看一眼她的大肚子。 又看一眼她头顶上的字幕。 【妹宝好努力！我们男主女主都是努力生活的宝子呀！】 【妹宝终于要开启事业线了吗？好激动！】 【妹宝怀孕错过了很多事业剧情啊！最近市里不就有一列火车出故障停靠，妹宝就是靠上车推销自己厂子的罐头打响第一枪。】 【说原来有什么用？现在搞厂子的是栀栀，她又不能‘刚好’遇见火车，这剧情应该没了。】 姜栀在心里默默记下。 她也能去卖嘛！ 罐头厂还没开始生产，但服装厂可以盯着嘛！ 服装厂就在市里，有地理优势，谁说衣服不能去火车站卖呢？ 放站台旁边，不说旅客，就来回跑的列车员，也是很好的宣传模特嘛！ 得到一个好点子，姜栀看乔安安的目光都柔和了一点。 “能报名，你去家属区外头，人最多的地方就是。” 顿了下，她还好心提醒：“笔试你应该没问题，不难。” “但面试你真的行？可是要杀鱼宰虾的！” 乔安安想到血腥味就想吐。 她捂住嘴，干呕两下。 姜栀拍拍她的肩膀，也没嘲笑她：“你要不就等等呗，回头罐头厂肯定还招工，等你生了再说。” 乔安安摇头：“不……我……呕！” 姜栀叹气：“行吧，你愿意报名就报名，都吐成这样了，真是没必要。” 她急着去码头坐船，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乔安安看着她的背影。 杀鱼宰虾，她现在不够熟练，可渔民们都会，她可以去学习一下。 她一边干呕一边往副食品商店旁边的小鱼市走。 手还抚摸着肚皮。 嘟嘟囔囔跟孩子说话：“宝宝，妈妈一定会让你成为双职工家庭的宝贝，你放心，妈妈一定努力。” 她答应盛大哥了，她就要努力。 她不会就学！ 她肯定行！ …… 服装厂。 姜栀一进厂，陈丽云就龇着大牙迎过来：“小姜，快来！” “你那帅男人了？怎么不带来给同志们欣赏欣赏？” 姜栀满脑袋黑线：“他要去营区。” 陈丽云：“哦，快来，王主任给你升官了，设计科副科长呢！” 姜栀好奇：“没有反对声音吗？” 她拿两份工资，家属院里的不少人都暗戳戳嫉妒，她不信服装厂没有。 陈丽云直白：“有啊！除了杨厂长跟王主任以外的副厂长都不同意。” “那有啥用？王主任拥有一票否决权。” 姜栀：“……” 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深知王主任这种独断专行，脑袋空空，偏见很多的人不适合做领导，更不适合做一言堂的领导。 投票讨论多人决定的模式会更适配任何厂子。 但…… 话又说回来。 当王主任肥硕的身影挡在她前面，她又确定能让厂子更好的情况下…… 真的很爽！ 陈丽云：“马科长都把你夸上天了，你放心，咱们女同志都挺你。” 姜栀自认为没干什么：“我跟咱们厂的女同志没什么交情啊！” 陈丽云嗔了她一眼：“不是你建议王主任面试的吗？谁家没几个亲戚？女同志基本都缝过衣服，不会用缝纫机也是一教就会，面试可不是占优势？” 原来是这样。 姜栀“嘿嘿”笑，不懂低调是什么：“那我是挺招人喜欢的哈！” 陈丽云：“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快来吧，马科长正舌战群儒呢！” “她要把你的衣服带到离得远的地方，但是厂领导说气候不同，白花路费。” 姜栀一拍巴掌。 这不是巧了么！ 她有一计，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乘务员家乡遍布东南西北，他们下车选购的时候，刚好能了解到当地的气候适不适合他们这一季节主推的衣服。 想出这种绝妙的主意，姜栀身心愉悦。 怎么说呢吧，就再次感谢女主的馈赠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帮忙销售 姜栀在会上，把想法说了一下，马科长大力赞同。 “时间不长，咱们先卖个一周，再去别的地方卖，反正天刚冷，还不急呢！” 姜栀提醒她：“咱们琼市冷的晚，但是很多城市都已经进入深秋甚至初冬了。” 十二月中，即便是暖和的江城，都该穿毛呢大衣了，更别提靠北的那些城市。 马科长很沮丧：“咱们这么好的东西，就卖不出去了吗？” “卖的出去啊！”姜栀对服装厂的发展很有信心，“有乘务员买，我们就去当地卖，剩下的大不了明年再卖。” “反正，咱们的生产也支撑不了卖到全国。” 像是当头一棒，马科长瞬间清醒了。 “生产还是跟不上我们销售科进步的速度啊！” 生产科科长不乐意了，刺了马科长几句，两人吵起来。 杨厂长揉了揉眉心。 每回开会都弄的一团乱。 他一拍桌子：“安静！今天讨论的事，还有意见吗？” 大家面面相觑，有几个对姜栀升职有意见的，看没有其他人冒头，又不想得罪大力支持姜栀的王主任和杨厂长，都装成鹌鹑。 会后，姜栀叫住马晓华。 “马科长，我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火车出故障，一天内不一定能修好，马科长要是能派人去告诉罐头厂，他们就能抓住这波机会。 “你们在那卖衣服的时候，能不能顺便也推销一下我们罐头厂的罐头？” 但她肯定不能直接说会有一个故障火车提供机会。 反正，都卖。 卖多卖少的，总能卖出去。 “行啊！”马科长都没有犹豫，“小姜，你挺厉害的，这都当上罐头厂副厂长了。” 姜栀靠的是字幕，被夸奖真有点心虚：“运气，运气好。” 马科长笑得很开心：“那你记得回头把罐头送过来。” 姜栀很上道：“我也送你几罐尝尝，新品呢！” 马科长：“成啊！啥时候？明天吗？” 姜栀突然噎住，像一只被掐着喉咙的鸡。 他们的罐头厂，别说罐头了，厂房都还没有呢！ 但她很快就说：“明天不行，后天我让人送过来。” 当天回去，姜栀就去找了罐头厂其他几个领导，告诉他和服装厂联合去火车站卖货的事情。 吕厂长蹙眉：“可是我们没法生产。” 姜栀早就想好了：“我可以先做几罐，谁有兴趣就给一个我们罐头厂的联系方式，不卖给个人，只给样品让他们单位联系。” 冯珊珊蹙眉：“有人冒领怎么办？” 徐浩民也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按部就班，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冒领就冒领了呗！就是损失几个玻璃瓶子！】 【留下单位和姓名，在那个年代等于跑不了，应该没那么多人冒领吧？】 【水果罐头不提，鱼虾罐头肯定是要在不临海的地区才卖得好啊！罐头又贵又不如新鲜的好吃，在附近一定不好卖，也不想想，出一次差的路费就够买多少瓶罐头了。】 姜栀对字幕深表赞同，精炼了一下说给其他三个人听。 见他们还是犹犹豫豫的。 姜栀实在是感觉有心无力。 “你们要觉得不行，那就算了，以后我们坐火车去别的城市卖。” 她眉眼耷拉下来，明艳的气质收敛，像个小动物一样可怜。 吕科长眸光闪了闪：“我同意。” 姜栀蓦地抬头看他。 吕科长看她难以置信又惊喜的大眼睛，忍不住回忆起曾经，露出个憨厚的笑：“反正没多少钱，不行我个人出了。” 他一个单身汉，家里不需要补贴，这么多年，存款还是很多的。 几个罐头而已，他出得起。 冯珊珊蹙眉：“那可不行，公家的事情不用你私人出钱。” 她犹豫了下：“一百瓶，我能接受的上限在一百瓶，如果一百瓶后还收不到超过这个数量的订单，我们就放弃。” 姜栀对冯珊珊很有好感。 她一直都特别公正，公事公办。 她笑：“好，我同意。” 徐浩民犹豫半天：“那行吧，我也同意吧，小姜，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让冯珊珊同志给你打个下手？” 冯珊珊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做，忙得很：“你咋不干？” 徐浩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下厨房啊？” 吕厂长就插嘴：“我去帮忙，你俩可以继续忙工作，准备试题。” 姜栀想到她跟吕厂长一起干活就浑身发寒。 她也知道，吕厂长应该不会做什么，可这人看她的眼神像透过她看其他人，让她不寒而栗。 “不用，你也不会。”姜栀犹豫了一下，“能不能找杜正宇来帮忙？他之前跟我提过，他也会做罐头。” 吕厂长惊讶：“他也会！真的假的？不是你教他的吧？” 他还记得，姜栀跟那个杜正宇被人说过闲话，差点被陷害呢！ 姜栀摇头：“不是，我在家做的时候他说他会。他做饭也不错，可以帮得上忙。” “行啊！”冯珊珊觉得没问题，“杜同志还是高中生，咱罐头厂的考试他肯定没问题，以后也注定是厂里的人，提前干点活没啥。” 只要不让徐浩民干，徐浩民就没意见。 吕厂长眉宇间闪过踟躇之色。 【栀栀快跑！大佬心中有白月光，你别让他移情了。】 姜栀利索的收拾东西：“那我回去准备。” “吕厂长，你要是有时间，就去玻璃厂订购一些罐头瓶子，这个要得急。” “也不一定当即就要一百个，能有几个有几个，我们分批做也行。” 吕厂长再想一块做罐头，也不得不去解决罐头瓶子的事情。 姜栀回到家属院，就跟杜正宇提到帮忙的事宜。 她实话实说：“你考上后，我准备让你做技术科科长。” 杜正宇挑眉：“十来个人还整个技术科。” 姜栀也憋不住笑出来：“那你就当是管技术的小头目呗！干不干？” 在罐头厂上班中午能回来做饭，晚上也可以和媳妇团聚。 还能多点钱票给小老虎养的白白胖胖。 傻子才不干！ “干！” 但他也不吃亏。 “我这提前上班，不要工资了，做好的水果罐头给我两瓶吧。” 姜栀噎了噎：“咱脸皮可真够厚的。” 杜正宇：“过奖过奖。” 晚上，姜栀躺在床上，跟贺时钺说起来自己的工作。 根本绕不开吕厂长的异样。 他为什么要留在屿州岛。 又有什么故事？ 如果他对之前有执念，会不会影响自己？ “想什么呢？”贺时钺捏了捏她脸颊，“突然发愁。” 姜栀抿唇，犹豫了一下，问：“小贺同志，你知道吕立伟在岛上时有什么遗憾吗？” 贺时钺不动声色问：“你对他很感兴趣？” 第二百章 你吃醋啊小贺同志 姜栀寻了个理由：“其实，那天在医院，我听到吕厂长跟他一个长辈说话。” 姜栀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那个长辈影响力应该挺大的，我能让部队给我一个保证估计就是他办的，所以我就好奇，为什么吕厂长就非得在屿州岛。” “这他执念要是消除了，咱这罐头厂还能保住不？” “琼市都没有罐头厂呢，我担心要挪到琼市去！” 贺时钺声音平静：“罐头厂建起来，就是部队的产业，被人抢不走。” 姜栀耍赖：“我担心嘛！” 贺时钺静静看着她，眼眸中尽是看穿后的调弄。 不紧不慢问：“栀栀，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时候，废话就会很多？” 姜栀一噎，捏了他一下：“那你告不告诉我啊！” 贺时钺翻身压住她，低哑深沉的声音打在她耳廓：“栀栀先老老实实告诉我，为什么对吕厂长有兴趣。” 姜栀被他弄得浑身一阵发麻。 用手去推他，却推到他精壮的腰肢，上面腹肌的沟壑堪称完美。 她嘴角忍不住往上咧，故意调侃他：“你吃醋啊！” “嗯。” 从喉咙里发出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似蛊惑人心的怪物，从鼻尖直达心底。 姜栀口吻俏皮：“四十多岁大叔的醋你也吃，小贺同志，有没有出息呀！” 贺时钺在她唇瓣上亲一下：“没有。” 姜栀也回一下：“那你挺骄傲呢！” 话音刚落，唇瓣就被贺时钺含住，身体力行，告诉姜栀他到底骄傲不骄傲。 在姜栀累的要命的时候。 贺时钺又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在耳廓转一圈。 姜栀头皮阵阵发麻：“不行不行了。” 贺时钺却勾唇一笑：“栀栀，我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我对吕厂长，一无所知。” 姜栀气结。 小贺同志学坏了！ 她想踢他，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靠在他身上。 贺时钺喉腔中发出一声浅笑。 抚摸着她的脸颊，心中充斥着幸福。 第二天。 姜栀跟杜正宇在家做罐头，贺时钺就去找了余师长。 余师长：“我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你想知道吕立伟的资料？” 贺时钺一本正经点头：“对，不给我就只能留下来陪你。” 那张凌厉凶悍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在说一件非常无关紧要的小事。 余师长被他的无耻打败了：“贺时钺，你媳妇知道你这样吗？” 提到姜栀，贺时钺唇角透出一点笑意：“知道。” 余师长瘫坐在椅子上：“他退伍之前的资料是保密的。” 贺时钺：“他为什么对屿州岛有执念？” “涉及保密任务吗？” 身为军人，保密的任务他不会打听。 余师长想了想：“我不知道啊，他退伍的时候我还没来岛上呢！” 贺时钺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假寐。 明显是要把耍赖进行到底了。 余师长咬牙切齿，但打听点花边新闻又不违反纪律。 他踢了贺时钺一下：“甭装了，咱们师后勤有个老班长，在岛上几十年了，你去问他。他要是也不知道，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谢谢余师长。” 贺时钺站起来就走，还礼貌地把门关上。 余师长在后面失笑：“臭小子！” 他都不用问，肯定是他媳妇对吕厂长的原来有兴趣。 这小子，有韧性有冲劲有脑子，被推荐去军事大学后，用半年时间学会了别人两年需要学习的内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唯一的软肋就是他媳妇。 幸好姜栀那丫头不是坏人。 自己认识了大人物，帮着部队建立罐头厂，这以后卖的多了，他们自己就能给士兵发福利。 他肯定支持。 这么想着，余师长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余，臭小子有啥事吗？”贺司令的声音传出来。 “小贺在问吕立伟的事情，吕立伟之外一直参加保密任务，要不要告诉他？” 贺司令：“吕立伟啊……” 退伍都十年了，贺司令还真的不记得这个人。 余师长：“就是在外地出任务没找到他爱人非闹着要退伍的那个。” “是他啊！”贺司令恨铁不成钢，“在外地出保密任务怎么就能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还约定私奔到屿州岛上！没出息！” 余师长叹气：“你别说别人，想想你家贺时钺，要是小姜丢了，他……” 贺司令吹胡子瞪眼：“我家小姜怎么会丢！少放屁！” 余师长：“那到底跟不跟他说？我刚把他打发了。” “说个屁！”贺司令不客气，“你再提醒他为了狗屁爱情不顾一切，上头都不能放过你！” …… 晚饭时，贺时钺看着条案上摆着的罐头瓶子。 轻咳一声：“你们吕厂长有几个战友牺牲在一线，他说过要守着他们。” 老班长就是这么说的。 具体退伍原因倒是不清楚。 但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不少牺牲，老班长推测吕厂长是为了战友近一点。 姜栀惊讶：“你真去问啦？” 贺时钺淡淡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姜栀表扬他：“我随便说说你就记住了，很用心呀小贺同志。” 她夹了一只虾给他：“奖励小贺同志给我剥虾。” “你这是奖励啊！”李爷爷差点噎住。 李奶奶已经能坐在饭桌前吃饭，闻言也夹一只给李爷爷：“你觉得是惩罚？” 李爷爷本能感觉不妙：“不不不，是奖励。” 李奶奶：“瞧这老头，多诚实啊！” “那就奖励诚实的老头给我们所有人剥虾吧！” 李爷爷：“……” 晖晖琪琪哈哈大笑：“太爷爷好惨，爸爸妈妈说话的时候我们都不插嘴啦！” 晖晖说：“爸爸被欺负，甘之如饴。” 姜栀捏捏儿子的小脸：“晖晖都会用成语啦！学的真好。” 琪琪也不甘示弱：“我也会！太爷爷是自讨苦吃！” 李爷爷气冲冲剥了一只虾，直接塞到自己嘴里。 “再教你们一个成语，这叫自食其力。” 饭桌上充斥着笑声，姜栀压根就没再关心吕厂长。 他们的罐头铺出去，现在还没收到订单。 那辆“最近”会停靠的火车，也仍然没到。 先来的，是罐头厂的招工考试。 笔试在周末下午，征用了军队小学，还把小学生们征用做监考官。 小学生们可高兴了，三娃前后不断走动。 赵桂香本来就觉得题难，被他走的心烦：“你能不能别走？” 三娃学着平时老师的样子，板着脸：“赵桂香同学，你是不是想作弊？” 赵桂香咬牙：“我想揍你！” 三娃宁死不屈：“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作弊！” 这个考场都是家属，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坐在角落的乔安安手指上缠着纱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心里跟孩子说话。 以后，可不能跟你三娃哥哥一样调皮呀！ 笔试成绩很快出来。 笔试是选拔考试，超过六十分的都能进入面试。 面试就是竞争考试，每个人一筐鱼，谁处理的又快又干净，得分就高。 最后会把两个分数相加，产生工人名额。 这是姜栀参考字幕搞出的考试方式。 其实她也不想搞的这么复杂。 可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哪种方式都有人不满意，只能采取一轮选拔一轮竞争的手段了。 面试就在新厂房进行。 今天面试用的鱼，放一晚上第二天就会做成罐头。 所以，当天下午，罐头厂领导一起加班，核算出分数后，就宣布了录取名单。 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 名单里，乔安安赫然在列！ “盛团，嫂子很厉害啊！怀着孕都能竞争上，好有精神。” 下班路上，盛沛安听到不少恭维。 他心中一喜。 成了！ 第201章 引导型恋人 录取第二天一早，新进的工人就开始上工。 一共十六个人，家属院八个。 除开乔安安，李秀妮、肖美娟、杜正宇都考进来了。 赵桂香由于笔试不足六十，遗憾落选。 厂内需要的用具已经采购完成，昨天面试时，直接就处理好了原料。 姜栀开始教他们做罐头。 等她教完，所有人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就这么简单？” 姜栀笑着说：“对，就这么简单。” “但是要注意几点。” “一个是火候，一个是卫生，我们出产的东西，起码不能给人吃出毛病。” 杜正宇站在姜栀身边，这是姜栀任命的技术主管。 他开口：“做罐头的时候都戴口罩，戴帽子，接触过鱼虾的手不允许接触成品……” 他一样样说出来。 姜栀看着空中的字幕，查漏补缺。 但杜正宇说的挺详细的，字幕评价。 【这个杜同志原著没有啊！像从现代穿回去似的，什么都懂，比我百度的都全。】 【拉倒吧！杜正宇比女配都节俭，明显经历过那几年大饥荒，现代人对粮食不会这么珍惜。】 姜栀认为。 这是字幕对杜正宇极高的夸赞。 她把技术这边交给杜正宇，放心。 “行了，开始干吧，最近如果有订单，就会很忙，大家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咱们建厂初期，克服一下困难，回头过年，我跟厂长申请给大家发猪肉，发糖块！” 姜栀的声音清清亮亮，声音拔高，就像是在唱歌。 鼓舞人心的歌！ 大家都很激动：“我们不怕辛苦，肯定好好干！” 姜栀笑了笑，走出车间。 冯珊珊跟徐浩民在罐头厂都是兼任，他们负责的部分没活的时候就继续在营区上班。 厂里的事情都由姜栀跟吕厂长商量负责。 大家如火如荼干起来。 午饭时间，第一批罐头新鲜出炉。 揭开锅盖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蒸锅上。 罐头啊！ 那可是拿票都难买到的好东西啊！ 这就让他们做出来了？ 渔民更是搓搓手：“亲娘嘞，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好东西嘞！” 池强强和池雄雄的妈妈李梅花这次招工也招上来了。 她与有荣焉：“我吃过！上回姜副厂长家孩子给的，我没舍得给他们开，放了两周没坏呢！” “打开一场，又酸又涩的菠萝都甜滋滋，贼好吃。” 有人咂舌：“放那么些糖，啥水果能不好吃啊！” 姜栀笑眯眯：“所以卖的贵啊！” 姜栀见人三分笑，和和气气的。 就有工人忍不住问：“能卖出去吗？咱们这边水果鱼虾都随便吃。” 屿州岛四面临海。 渔民真是饿的狠了，趁着夜深人静跑过去网几网鱼根本管不住。 所以这边的公社其实不限制渔民吃鱼。 但鱼虾，在不饿的时候是好东西，真饿肚子的时候，吃了也不顶饱。 渔民都眼巴巴盼望着能当工人，分粮食，并不太在意鱼虾。 “咱这边肯定不行。” 姜栀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 “咱这是海鱼，肉厚刺也大，有些地方根本吃不上，咱们看不上的东西，运到其他地方，就是拿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有人问：“就像麦乳精？” “啥啊！麦乳精哪不缺啊！” 姜栀笑：“咱们的鱼虾罐头，运到内陆，比麦乳精好卖。” “只要咱们能保证产品质量。” 她这句话一出来，大家立马振奋了！ 乔安安却踟躇：“可是，我们怎么保证产品质量啊？做的不好吃，会有人买吗？” “那咋不会？咱都是打败那么些人进来的，还能干不成吗？” “做饭咱都是好手，那必须行啊！” 渔民率先就不乐意了。 家属们往旁边挪两步：“咱干活也行，有的是本事，可不会拖后腿。” 乔安安感觉到了别人的不喜，嗫嚅着说：“我只是怕不好吃卖不出去……我也想一直在厂里工作的……” 【妹宝坚韧不拔，男主不希望她这么辛苦，她还证明了自己。】 【呜呜呜我们妹宝天天学习处理鱼虾，手都扎的都是血，太感动了！】 乔安安这次能通过，姜栀其实挺意外的。 尤其乔安安没有找她哭，没有试图走后门，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工厂。 乔安安面试的时候，姜栀刻意观察了。 面试时，乔安安的干活速度已经能跟肖美娟等熟手媲美。 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 姜栀也替她说话：“口味问题后期会逐步改进，这个不需要担心。” “你们要有什么好建议也可以提出来。” 她看向杜正宇：“报给杜主管，回头我们都做出来，大家尝一尝，选最好吃的扩大生产！” “贡献方子被采用的，一律有奖金。” 奖金两个字，那就是吊在驴面前的胡萝卜。 大伙立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那可是奖金啊！ 谁不想要？ 大家三三两两围成一堆，只有乔安安一个人落单。 姜栀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孕吐还严重吗？” 乔安安受宠若惊：“有……有点。” 姜栀：“那你别处理原料了，我给你分到制作组，你负责最后一道工序，并且统计。” 乔安安惊讶：“我吗？姐姐，你对我好好哦！” 【女配有这么好心？】 【什么话！栀栀从来没对乔安安做过什么吧？】 【来了，挑刺组来了！女生不管干啥都是错的对吧？甭管女配啥目的，妹宝起码不难受了啊！】 姜栀看着字幕。 露出大尾巴狼的笑容。 乔安安干，她根本不用担心出错，字幕会帮她查漏补缺。 “别感动。” “统计可不轻巧，原料、成品、废料、谁负责的、剩余物品等等都要每天计算。” “你能干好吧？” 那也比处理鱼虾更舒服。 乔安安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但一向婉转：“应该可以……” “那我换人。”姜栀都没等她说完。 乔安安急了，声音超大：“我能！我特别能！” 一瞬间，整个厂房都安静下来。 乔安安愣了愣，脸爆红。 “哈哈哈！” 车间内多是女同志，同时笑起来。 女同志干精细活多，面试阶段远超男同志。 一共就三个男的，除开杜正宇，剩下两个主要负责搬货。 乔安安脸更红了，窘迫的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肖美娟拍拍乔安安的肩膀：“这多好，学啥柔柔弱弱，听着都不爽利？” “对！大领导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天都能顶起来，说话那么小声干啥！” “可不嘛！都是为人民服务，咱怎么不如男同志！” 你一言我一语，乔安安瘪下去的唇角慢慢翘起。 她摸摸腹中的孩子。 好像感觉到了一种，以往从未体会到的力量。 她笑出来，学着她们，努力喊出来：“我行！我来干！” 姜栀感觉到乔安安的变化，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相信你。” 乔安安眼含热泪：“姐姐……” “叫我姜副厂长。” 【啊啊啊！我怎么觉得女配跟女主更好嗑啊！】 【呜呜呜好感动，妹宝跟男主在一起疯狂内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卑微。可是在女主的带领下，她克服了孕吐，战胜了恐惧，自食其力，成为一名光荣的工人。我好爱现在的妹宝！】 【女主不就是引导型恋人吗？一步步拉着你成长！】 【骨科，我可以！支持你俩拉拉！】 姜栀手一顿。 后撤一大步。 谢邀，坚决拒绝！ 第202章 小贺同志吃醋了 乔安安却反握住她的手：“姐姐，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我一定要好好干！” 她心里满满都是干劲儿。 靠着盛大哥的爱，她总是偷偷哭。 觉得盛大哥不爱她了，不喜欢她了，只要盛大哥有一点不耐烦，她就会很惶恐。 但工作不一样。 虽然她现在会的不多，但姐姐原本不跟她一样吗？ 她们在家，都从来没干过家务，做过饭。 可姐姐已经有两份工作了，各个都争抢她，贺大哥也特别体贴，不舍得她多干一点。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她能干，盛大哥就会更喜欢她？ “姐姐，贺大哥对你那么好，是不是因为你厉害？” “我要是能当个干事，我的宝宝是不是也会以我为荣？” 姜栀顿了下，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肖美娟就开口了：“可不咋地！我考上工人后，我都不怕恶婆婆了！她来就来吧！反正我有工作，大不了让他儿子跟我离婚，我也能养活我跟小桃子！” “俺也是！俺男人原来总打俺，俺考上后他就不敢了，怕俺跑了。” “俺也一样！” “那谁养家谁说了算，咱自个儿腰杆子也硬，肯定不能受欺负！” 姜栀觉得，一个人真正爱你对你好，不会因为你贫穷或者富贵，落魄还是得意。 就像贺时钺。 她没工作的时候，贺时钺也始终如一。 但她思忖片刻，还是决定顺着他们说。 “地里的活儿咱们没男人力气大，这个没办法。” “但是工作干得好，以后当干部，拿劳模，咱们还能让男人在家伺候咱呢！” 杜正宇现身说法：“我妻子就比我厉害，那我就全职在家呗。” “我可不是吃软饭啊！我这是经济最大化，为了整个家好。” 大伙瞬间笑起来。 小白脸就小白脸呗！还经济最大化。 但是，话又说回来。 谁不羡慕程政委跟姜栀呢？ 她们也不是不干活，工分拿不了十个也拿八个，可回家后男人啥都不沾手，还得操持整个家。 程政委家里有人完全负责，杜正宇英俊还爱说笑，家务干的顶顶好。 姜栀更是了！ 他们渔民都知道，岛上有个洗衣团长。 贺团哪怕训练一整天，第二天也是先洗完衣服才出门，特别贴心。 她们也想跟程政委和姜栀一样。 “对！咱让他们伺候伺候咱们！” 大伙振臂高挥，群情激奋。 乔安安心里直打鼓。 真的要欺负盛大哥吗？ 可是……她好羡慕姐姐跟贺大哥啊！ 两人一起做饭，贺大哥做家务的时候，姐姐就在一边说说笑笑，时不时帮个忙，好幸福的。 或许，她也可以的吧？ 姜栀看她们都有干劲儿，也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她很喜欢设计衣服。 但这种成就感，是做出来好看的畅销的衣服比不了的。 她脸也红红的，鼓励大家两句，就去找吕厂长。 “我准备带着咱们新做出来的罐头，去火车站推销！” 吕厂长：“你不用那么辛苦，北市的百货商店会上我们厂出来的罐头。” 能一样吗？ 北市的商场用的是吕厂长的关系。 她卖出去的，是她自己扩展的客源。 “光北市不够，我们还等着扩大厂房，人人都当干部呢！” 吕厂长手上的茶杯掉下来，惊的说不出话。 半晌，才说：“你们在厂房说啥了？咋跟打鸡血一样呢？” 姜栀深沉看着远方：“妇女能顶半边天。” 吕厂长：“……” 顿了顿，他说：“你要去就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姜栀不想跟他单独相处：“那可不行，你还得统领这头的工作呢。” “我带两个人出去，让他们自己报名，还能顺便为以后销售科成型选拔人才。” 吕厂长笑了，笑容颇为欣慰：“你最周全，去做吧。” 姜栀鸡皮疙瘩起来了。 【来了来了，大佬经典缅怀白月光表情！】 字幕验证后，姜栀跑得更快了：“我走了啊！” 说到干活，大家都行。 但要去给人家说自己的东西多好多好，让人家花钱买，大伙就怂了。 你推我我推你，最终只有肖美娟跟家属院丁营长的媳妇高爱兰一起去。 高爱兰挺胸抬头：“我以前跟生产队一块去卖过猪，我能行！” 姜栀笑了。 有这个干劲儿就行！ 谁不是第一次干推销呢？ 她也是。 回到家，她就认真请教原先跟着外公干的李爷爷。 李爷爷给她讲很多推销的小技巧。 姜栀拿一个本子，认认真真记下来。 李爷爷回忆往昔：“最开始的时候，咱也不敢张嘴啊！你外公可没嫌弃我，就让我卖，我脸红的哟，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后来，一咬牙一跺脚，随便拉一个人问。嘿！人就买了，一点没打磕绊。” 姜栀在本子上写。 不怕被拒绝，脸皮要厚。 李爷爷：“你得看你的能有什么用。自己家吃舍不得，给领导送礼，给长辈还舍不得吗？” 姜栀：找准市场定位。 李爷爷：“……” 两人你说我写，时不时询问，晖晖琪琪都在旁边托着脑袋听。 琪琪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也舍不得去睡觉。 姜栀还在那奋笔疾书。 贺时钺已经洗完澡等待许久，两大两小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忍无可忍，阔步走过去，一手抱一个：“睡觉去。” 琪琪揉揉眼睛：“不困，爸爸，我们要听太爷爷讲故事。” 晖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们一点都不困的，爸爸你累了你先睡，妈妈晚上跟我们一起睡。” 贺时钺拍拍他的屁股，面沉如铁：“你妈妈困了。” 琪琪不相信：“妈妈可开心了，根本就不困！” 贺时钺绷着脸：“我说困了就困了。” 他把两个小孩放到二楼：“睡觉。” 琪琪跟哥哥嘀嘀咕咕：“爸爸又想独占妈妈，肯定是吃醋了，连小孩子的醋都吃，真没出息。” 贺时钺：“……” 他长了耳朵，听得见。 他回头，冷硬的双眸瞪起来。 小朋友立马噔噔噔跑回房间。 妈耶，爸爸好吓人！ 还是让他独占妈妈吧！ 李爷爷小课堂被迫终止，热衷于讲古的老年人意犹未尽：“这些够你消化一阵子，回头再说。” 晚上十点半。 贺时钺终于能独占他媳妇。 可她媳妇如获至宝把本子放到枕头底下，敷衍在他脸颊亲一下。 “睡觉，明天你去营地叫我啊，我要跟美娟和爱兰一起讨论，我们得好好学习。” 她翻身，美滋滋闭上眼睛睡觉。 贺时钺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吃醋了。 吃罐头厂的醋。 第203章 小姜卖货 姜栀同志没能夫妻一心，体会到小贺同志酸溜溜的心情。 她第二天都没睡懒觉，一大早就起来，跑过去叫上肖美娟和高爱兰。 三个人决定也不等船渡了，找渔民送他们出趟岛。 姜栀找的就是自家崽崽小伙伴的爸爸，也是他们厂里李梅花同志的丈夫。 还让池爸爸帮她把两辆自行车和一箱子罐头放在船上。 一辆是姜栀自己的，一辆是姜栀从吕厂长那借来的。 三个人，一个箱，两辆车正好。 下船后，姜栀硬塞给池爸爸两块钱，骑着车直奔火车站。 马晓华亲自带队，和销售科的同志一起在站台卖衣服。 姜栀跟乘警说明情况，没多大会儿，乘警就把马晓华带出来了。 马晓华给她担保：“没错，这是厂子里的同事，跟我们服装厂一块卖，让他们进来吧。” “走！”姜栀大手一挥。 高爱兰就来屿州岛时坐过一次火车，有点胆怯。 抢着搬起来罐头，挡着自己的脸。 前头，姜栀已经跟马晓华聊起来了。 “马姐，咱衣服卖的怎么样？” 马晓华红光满面：“有两个地市买了，我当即就派销售科的同志一块去了，其他人也有陆陆续续买的，都是小单，不值一提。” 姜栀这才问：“我们的罐头好卖吗？” “菠萝的好卖，已经卖光了。” “但是鱼虾的，没人买。” 她瞥了姜栀一眼，安慰：“小姜，没事，回头让你们厂的销售员跟服装厂的一块到外地，咱们慢慢来。” 姜栀眉头皱了皱：“我先看看情况。” 进入十二月，好多水果都没了。 但他们厂子不可能等着每年水果成熟的几个月干活，其他时间歇着。 只能把鱼虾罐头卖出去。 姜栀也不气馁，跟着马晓华到站台。 马晓华交代他们三个人：“别往火车旁边去，小心被带下去。” “咱们就在这等，有人下来透风，就能看见咱们。” 姜栀四处看看。 他们所在的站台前头只有两三个车厢。 其余车厢的人就算是下来放风，也不会专门跑过来买东西。 她问肖美娟：“能自己卖不？” 肖美娟剧烈摇头：“我不成呢！” 高爱兰连忙说：“我也……嗝！不行！” 都吓的打嗝了。 姜栀只能打消分开这个念头。 她真是最想要杜正宇。 跟杜正宇也接触过好多次了，姜栀能确定，杜正宇肯定不怯场。 但厂里就两个技术顾问。 一个她，一个杜正宇。 不能都出来啊！ 还是缺人才！ 正想着，一辆火车呼啸而来，停在他们面前。 高爱兰跟肖美娟一左一右挽住她胳膊，紧紧锢住。 姜栀觉得她像是被公安逮捕了。 她无奈说：“你们抱着我，我怎么给人推销？” 陆陆续续，有人从车上下来透风。 “小姜，快，这辆车就停留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的时候，又要留住人，又要卖东西，又要谈合作。 时间非常紧迫。 “快松手。”姜栀也抽出胳膊。 她们仨动静有点大，吸引了人来看热闹。 姜栀一自由，立马就拿起自己的鱼罐头：“带瓶罐头给朋友吗？我们这是罐头厂特意来卖的，市面上都还没有，走亲访友都非常体面。” 李爷爷第一招：厚脸皮。 姜栀0帧起手开始推销，看的马晓华一愣一愣的。 她跟身边的下属嘀嘀咕咕：“看见没，学学，你们也问人家买不买啊！” 下属一言难尽盯着姜栀。 连人家百货商店的售货员都不用这么推销，他们可是光荣的销售科干事！ 让他们干这种事，他们真是有点放不开啊！ 他们就盼望着，姜栀被拒绝，让马科长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许是他们的愿力强大，姜栀被拒绝了。 “鱼罐头？会不会很腥？不知道吃不吃的惯。” “那黄橙橙的是什么？水果吗？我来一罐。” 肖美娟反应快，拿一贯菠萝给对方，收了一张副食品票和两块钱。 首战失败。 马晓华拍拍姜栀的肩膀：“小姜啊，销售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别气馁，还有机会。” 姜栀抱着罐头，郁闷：“明明挺好吃的呀！” 鱼虾是按照字幕给的配方来的。 放了很多调料，但没有掩盖鱼虾的鲜味。 她觉得拌饭她都能吃两大碗。 还有一种虾酱罐头，炒青菜的时候放一点，青菜都能比肉还好吃。 “马姐，王哥，陈副科……”姜栀一一点名，“你们说，要是别的地方来的兔肉罐头，你们买不买？” 兔子肉也有点腥气，做不好的时候，姜栀一口都不碰。 他们这兔子不多，都是野生的，大家也很少吃这个。 和鱼虾蟹算是有相同之处。 “送礼呢？给亲朋好友呢？” 李爷爷第二招：找准市场定位。 “看卖多少钱了。”马晓华很实诚，“五毛我就尝尝，又要票又几块的，我不如买肉。” “一大块肉提着送礼，看着就气派，还不用担心不好吃。”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意见。 王哥更是直接说：“小姜，我说句实话不好听，你也别觉得哥针对你哈！” 姜栀：“当然不会，你说。” 王哥：“我压根就不会考虑买，大家挣钱都不容易，票就没够用过，除了有钱的领导，谁没事尝试新吃食？你说是吧？” 姜栀点点头，明艳的眉眼压上一点愁绪：“王哥，你这是实话。” 她托腮。 怎么才能让大家知道她的东西好呢？ 【试吃呗！这么简单的事他们想不到吗？】 【女配真愚蠢，什么都不会就敢干销售，就这都愁上了，趁早拉倒，让给我们妹宝！】 【显着你了是吧？咱们生活在网络大爆炸的年代，你们根本不懂那个年代物资多匮乏！哪有试吃的？ 百货商店国营饭店这些单位写的都是‘不能无故殴打顾客’，就是这么牛气，谁需要推销？谁需要把不多的物资让给陌生人试吃？ 骂都骂不到点上！】 对呀！ 试吃啊！ 物资匮乏是没错，但他们的原料都是海里捞的，多得很。 耗费的就是些调料，这点钱，他们罐头厂赔的起。 “美娟，你们在这等我啊！” 她往外跑。 肖美娟急忙问：“你干什么去？” 姜栀：“买筷子！” 她快速跑出去。 筷子没买到，但是在乘警休息室里，借了几双，还有两个大碗。 等又一辆车靠近站台的时候，姜栀用手帕包着罐头盖。 狠狠咬着后槽牙，手上用尽，打开一罐。 香气瞬间飘散开。 马晓华吸了吸鼻子：“你们这罐头做的不错啊！” “但是你咋打开了？打开咋卖？” 姜栀笑起来，灿烂的像是夺目的太阳。 清了清嗓子，大声嚷嚷：“海岛特产，免费试吃，先到先得嘞！” “免费！”肖美娟跟高爱兰异口同声，惊讶极了。 她俩重复的强调，让本来放风的乘客注意到这边。 有人小心翼翼挪过来：“真免费啊！” 姜栀笑眯眯：“真免费，不过一人只能试吃一块，尝尝吗？” 她带来了鱼罐头和虾罐头。 虾罐头就直接递给乘客一整只虾。 鱼罐头则是把筷子递过去，有人用过后就在水碗里面涮一涮。 按照她个人来说，这样的清洁力度肯定不够。 但免费吃鱼，好多人都不在乎，围在一堆等着占便宜。 真觉得脏的，就排虾罐头旁边。 用手捻着一只虾，虾壳都不吐，咔哧咔哧咬下来。 王哥在一边，忍不住跟马晓华叨叨：“小姜也太败家了，这好东西就直接送了，大伙都是占便宜的，能有人买我跟她姓！” 话音刚落。 一个夹着公文包的小平头就挤进来：“同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是滨城钢厂的，我想采购！” 第204章 荒谬又离谱 王哥一个趔趄。 马晓华幽幽：“以后叫你姜平，姜平同志你好，记得去人事科改一下档案。” 王哥：“……” 他不信邪的挤进去。 姜栀把分罐头的工作交给肖美娟，自己跟小平头去了一边。 她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大哥，你想买罐头啊！” 小平头热切道：“公对公，采购，我们是钢厂，万人大厂，想采购回去给员工当福利。” 他们那边鱼肉可不跟琼市一样多。 这次出差来这边才知道，海鲜吃到饱是种什么体验。 刚刚他也吃了这边的罐头虾。 虾壳都酥了，放在嘴里，虾的鲜味跟调料巧妙结合在一起，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了解了解。”姜栀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笑眯眯，“咱还有虾酱和水果罐头，要不要都尝尝？确定了要什么，咱们再谈合作。” 小平头很有兴趣，但微微有点为难。 姜栀拿出一瓶新的，倒在罐头瓶子上，又抽出一双洗干净的新筷子递给他：“尝尝。” 小平头看到她一套动作，为难消失。 他有一点洁癖，不想跟别人共用一双筷子。 这回没问题了。 等他空口吃了一嘴虾酱，五官瞬间扭曲到一起。 姜栀递过去一杯水：“喝点水。” 她笑着，声音清甜：“我们的虾酱主要是提鲜，能当拌饭酱，也能炒菜用，添到哪个菜里就是荤腥，蘸馒头更是一绝。” 小平头咂摸了一下嘴巴里面残存的味道。 还真是好吃。 咸鲜味十足。 虽然直接吃有点咸，但要是一碗米饭按进去，他都不敢想有多美。 就算是玉米面饼，也能变成美味佳肴。 “这个也不错，水果罐头呢？有什么的？” 姜栀把菠萝罐头拿出来：“现在只有菠萝的，过一段时间柚子成熟会生产柚子的，一年四季不同，你们要是过年发福利要，我建议你们采购柚子的。” “现在的菠萝好吃，过段时间不如柚子，柚子还败火，里面的汁水冲水喝，就是没气儿的小汽水，特实惠。” 现在谁家吃完罐头不涮涮瓶子啊！ 瓶子一涮，就是一瓶汽水，这不就赚了？ 北冰洋还得两毛呢！ “嗡！”火车鸣笛。 小平头有点急了：“同志，我这车要开了，咋找你们厂里买啊！” 姜栀快速把厂里电话写给他：“这是我们厂里电话，你要是觉得自己做不了主，不如买几瓶样品带回去，都尝尝再决定。” 小平头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不是领导。 姜栀快速装了五瓶给他：“十块钱，后续你们要是下订单，这钱返给你，算我们送你的。” 小平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掏出钱塞到姜栀手里。 他就拿一瓶鱼的，一瓶水果的出来给领导尝。 剩下的就归他了！ 钱再返回来，那不是连吃带拿？ 他美滋滋上车：“同志，等我电话啊！” 一整天，姜栀如法炮制，初期推广的一百瓶罐头只剩下三、四瓶。 姜栀也不准备卖了。 她把剩下的给马晓华他们分一下，感谢他们这几天替罐头厂推销。 “我们刚建厂，没钱。” “后面要是再有人来，你们记得提一句我们罐头厂啊！我把电话写给你们。” 王哥拿到一瓶菠萝罐头。 菠萝他常吃，但是罐头里面有糖啊！ 他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姜平肯定给你办好了！” 姜栀：“姜平？” 马晓华把他的豪言壮志说了一下：“这小子，就让他给你推销，他是咱们科最能瞎叭叭的。” 姜栀也不客气：“好的小姜，记得推销哈！” 大伙都笑出来。 回去的路上，肖美娟忍不住说：“姜栀，你胆子咋这么大，你不怕回去吕厂长说你？” 只要她能给厂子拿到订单，前期付出一点算不了什么。 姜栀摊手：“那也没办法啊！卖不出去也要挨批评，还不如搏一把。” 高爱兰缩缩脖子：“当领导也挺不容易的，我还是当我的工人吧。” 她都看见了。 姜栀跟那个马科长最卖力。 一个是罐头厂副厂长，一个是服装厂销售科科长。 这俩都是实打实的领导，她俩最急，也干活最多。 就姜栀那嘴叭叭的哟！ 她快怀疑，要不是现在不让封建迷信，姜栀能把罐头说成仙丹。 “练练就成了。”姜栀朝她笑了笑。 满心期待，第一笔订单的到来。 可是一连三天，罐头厂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姜栀一天去吕厂长办公室问八百遍：“有电话吗？有电话吗？电话还通着吗？” 吕厂长看着安在他办公室的电话。 就是非常后悔。 他要一间办公室干什么？ 这要是改成通讯室，不是不用他一直守在这里了吗？ 第四天，姜栀又一次敲门：“吕厂长，有电话吗？” 吕厂长眸光阴森：“没有。” 姜栀：“咋了？” 吕厂长：“但有一封匿名举报信。” “你来看看吧。” 姜栀把办公室门打开。 罐头厂本来就不大，大家从门口来来往往，都能看到两个人在里面干什么，不用担心传绯闻。 她走过去，接过吕厂长的信。 她低头看信，吕厂长说：“这是半夜塞到冯副厂长家里的，冯副厂长交给部队，你们牵头罐头厂项目的赵参谋长把信交给我，让我处理。” 姜栀已经看完。 信写的很简单。 就是说现在罐头厂的领导班子存在腐化现象。 讲人情，讲关系，走后门，带坏了部队的风气，要求严惩。 吕厂长：“应该是没考上的人写的，字迹很糟糕。” 姜栀把信放在桌上：“不是，我觉得是有人用左手写的。” 她指着信纸：“你看这里。” “右手写字，一行一行下来，不会把墨水蹭成一片。” “这封信几乎每行字都蹭到了墨水，肯定是左手。” 吕厂长本来觉得就是有人嫉妒，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这么处心积虑，也皱眉起来：“我联合冯副厂长严查。” “他举报我，那走后门的是谁？” 姜栀只拿到半封信，后面举报的对象没写。 “杜正宇还是肖美娟？”她问。 吕厂长表情怪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姜栀冷笑：“秀妮笔试面试双第一，总不能是她吧？” 吕厂长表情越发古怪：“你忘了一个人吗？乔安安啊！” 姜栀愣了愣：“啊？” 她蓦地愣住。 “乔安安？” “你确定是乔安安吗？” 就……非常离谱了。 “我俩闹过那么多次矛盾，您刚到岛上不清楚，冯副厂长他们应该听说过吧，我俩不共戴天啊！” 她真是，刚刚脑子里连高爱兰都过了一遍了。 毕竟丁营长是贺时钺的兵。 高爱兰是丁营长的妻子，她俩算有一点关系也行。 可是打死她也想不到，竟然是举报她给乔安安开后门。 这…… 她都不想清者自清了。 只有一种，荒谬到离谱的无力感。 突然，她灵光一闪。 她知道是谁写的举报信了！ 她盯着不断滚动的字幕。 低着头，小声嘟囔：“不会是盛沛安吧？” 吕厂长没听清：“你说话了吗？” 他没听见没关系，字幕听见了。 【啊啊啊是男主啊！男主的频道我看到他晚上出去了！】 【幻灭了！谁来拯救一下我的心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