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当驸马,你怎么跑去修仙了?》 第23章 欧阳英:臭师叔你是不是病了? 中午时分。 赵淑娴终于醒来,施雪儿这蒙汗药可真没少下,以赵淑娴的内力竟然都昏睡如此之久。 “小陈子……” “嗯哼?你喊我什么?” 陈彦哼哼两声,没给她好脸色,还以为是昨日呢?小爷已经翻身做主人了! 赵淑娴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是想起了昨夜的疯狂,脸颊有些微红,语气软了下来:“彦郎~~” 赵淑娴蹙起细细的柳眉,揉了揉额头,问道:“彦郎,昨夜我睡下之后,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今日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陈彦面色不变:“昨夜你有多疯狂,自个不知?” 闻言。 赵淑娴脑海中浮现一些活色生香的禁忌画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浮现不正常的酡红。 “是人家错了,人家道歉。” 赵淑娴细声细语的态度,若是让八王爷府的下人听了,定会大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绝不是我们家公主!简直判若两人。 片刻。 她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道:“彦郎,人家又想疯狂了。” 说着,她抿了抿粉唇,眸子里透出情欲。 「好家伙!这是食髓知味了?我只是想要你的镜花碎片,你却想要我的命!」 陈彦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别贫,我要修炼,没事别来打扰我。” “那人家就在旁边看着你。” 赵淑娴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便这么看着。 陈彦也懒得理她,小爷要修仙,谁来都不好使! 一下午很快过去。 陈彦都在打坐修炼中度过,修炼累了闲暇之余,便去学堂前院教习学生。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这让欧阳英看傻了,颇感不可思议。 「臭师叔转性了?不去勾栏听曲就算了,竟然连美色也不近?」 陈彦这几日不仅不碰赵淑娴,更是一直没来欧阳英的房间。欧阳英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 「难道臭师叔被东方雪玩坏了?」 一想到此种可能性,欧阳英便有些急了,这可不得了。 陈彦正盘膝打坐修炼吐纳术,突然就被欧阳英拉进房间:“臭师叔,你快跟我进来。” 一进到屋里,欧阳英便迫不及待扒拉他的衣物。 “阿英你这是干嘛?”陈彦有些费解,连忙护住自己,男孩子也是弱势群体!为广大男孩子发声。 “你别管那么多,我帮你检查身体。” 欧阳英见他不配合,于是乎板着小脸,欲要强行施为。 “我去!!倒反天罡啊!” 陈彦懵了,检查身体这种事,不是应该是叔叔帮小侄女才对吗?怎么变成了师侄给师叔检查了? 「难道阿英馋了?也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我这样的帅哥,情不自禁可以理解。但大白天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等晚上好不好?”陈彦给了个眼神。 “我呸!臭师叔你想什么!以为我像那些妖女一样馋你身子?” 欧阳英面色羞红,没声好气道:“我是怕你身体出了毛病,怕你悔之莫及!” “我身体出毛病?” 陈彦愕然,这妮子不会以为他的身体是铁打的吧?前几日元气大伤,他休息几天怎么了?须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哼!” 欧阳英趁机掂量了下私密武器,似乎没出什么问题,顿时放心了许多。 “……” 陈彦也是无语凝噎,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归来倚杖自叹息。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欧阳英红着脸说完就快步走了。 「管撩不管后续?有你这么干的吗?」 陈彦嘴角狠狠抽搐,兴趣盎然走出院子,正好见到赵淑娴蹦蹦跳跳、欢快地走过来。 “我现在火气很大……” “啥?” 赵淑娴懵了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陈彦拉进屋里。 …… …… 日后。 赵淑娴嘟囔着嘴说道:“彦郎,人家本来想跟你分享一下新学的步法。” “步法?什么步法?” 陈彦穿戴好衣物,飘逸白衣似流云,身姿清瘦挺拔,剑眉扬起,眸若灿星,潘安宋玉之流不外如是。 “嘻嘻,是凌波微步,师父这两日教我的,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照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赵淑娴挽着陈彦的手臂,痴痴地说:“我爹和颂叔都说过,这门步法颇为神妙,让我好生修炼,可是我对易经不甚了解,你要是能帮我参谋参谋就好了。” 陈彦意外的同时,又觉得合理,颔首道:“凌波微步啊,确实是门不错的轻功身法。” 「好家伙!差点忘了,赵淑娴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深得皇帝和八王爷宠爱,想要什么武功拿不到?我何必舍近求远去江湖上收集呢?难道是软饭不香了?」 想到此,陈彦豁然开朗。 可是马上,他又愣住:「不对啊,我都修仙了,还惦记什么武功秘籍啊?是仙法不香吗?只要修为有所突破,小爷直接御剑飞行,什么凌波微步连吃屁的资格都没有。」 话虽如此,但陈彦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开口:“正好我对易经有所研究,你且说说口诀,我帮你参谋一番。” “嗯嗯!!” 赵淑娴眼珠子一转,嘻嘻一笑,立即念出口诀,又将运功路线详细讲说一遍,还亲自施展了几遍,直到陈彦熟练掌握才停下。 “凌波微步果然神妙。” 陈彦施展凌波微步,身形游动,看似杂乱无章的脚步却又暗合易经八卦之理,属实精妙。 赵淑娴还在夸彩虹屁:“彦郎真厉害,我看了你施展之后,豁然开朗,对凌波微步的参悟提升了不止一筹。” 陈彦虽然颇感不好意思,但软饭硬吃也是一门学问,一般人学不来,断不可荒废了,于是继续道:“你还有什么武功,趁着我有空,帮你指点一二。” “我的主修功法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师父说过,这门功法不可外传,但彦郎肯定不是外人。” 说着,赵淑娴便将功法口诀全盘念出。随后又将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等等绝学一一告知。 什么?不能外传?那我内传总可以吧? 自从修炼吐纳术之后,再来看这些武功,陈彦就有一种大学生做小学生题目的错觉,完全是降维打击! 不过他也明白,贪多嚼不烂,故而没有花时间去修炼,只是以参考的角度,融合了其中的一些精髓。 第24章 聊斋话本 修为暂时无法突破,对武功又兴趣泛泛,陈彦修炼之余,忽的想起当初的计划——写话本。 前几日从阮香菱处得了一千两银票,家中暂时钱银不缺,之后也能从赵淑娴身上拿钱。可是一直吃软饭也不是事,传出去容易被人戳脊梁骨。虽然他铁骨铮铮,不惧任何流言蜚语,但总归影响不好。 「决定了,就从聊斋——倩女幽魂开始。」 陈彦扭头对赵淑娴道:“去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 赵淑娴先是狐疑,随后面色一喜,彦郎难道要给她写词作赋? 哪有女子不怀春,特别是在宋代这个崇文抑武的朝代,风流才子对少女的杀伤力不言而喻。 “彦郎你稍等。” 赵淑娴乖巧地应了声,便匆匆去拿了笔墨纸砚。 欧阳英从外院回来,正要喊他们吃中饭,瞧见这一幕,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臭师叔,你要给那个女人作词?” 陈彦捏捏她的脸蛋,笑笑道:“想什么呢?我是要写话本小说拿出去卖,补贴家用。” “补贴家用?师叔你没钱了吗?” 说话时,欧阳英眼神闪烁,那天夜里她顺手牵羊从死掉的黑衣人身上摸了不少银两,但一直没跟陈彦说,担心陈彦无法接受摸尸这种事。 陈彦摇摇头:“有倒是还有,但是坐吃山空总归不好。” “哦~” 欧阳英讷讷颔首,心想,让臭师叔写书做文章或许是好事,省得他重操旧业又想着去勾栏听曲。 只不过欧阳英也担心,臭师叔写的话本小说能卖得出去吗? 以前只知臭师叔会作些诗词,但诗词只能用于传诵,想卖钱是极难的。毕竟又不是当世大儒,说到底陈彦也只是个没有功名的书生,只在八大青楼有些名气。 不大一会。 赵淑娴取来了笔墨纸砚。 美人磨墨,红袖添香。 欧阳英与赵淑娴一左一右,两双美眸盯着。 陈彦微微一笑,笔走游龙,妙笔生花,宣纸上立即浮现文字: “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至北郭,解装兰若。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是夜,月明高洁……士人自言:‘燕姓,字赤霞。’……有一十七八女子来,仿佛艳绝……小倩,姓聂氏,十八夭殂……” 洋洋洒洒八千余字,花了陈彦两个时辰,方才尽数记述。 故事并不复杂,讲述了书生宁采臣与女鬼聂小倩之间的奇幻爱情故事,但对于宋代的人们来说却是精妙绝伦。 人类竟然和女鬼谈恋爱?如此荒诞离奇……实在太刺激了! 「这故事,真是臭师叔写的?」 欧阳英用惊奇的目光盯着陈彦,若不是亲眼看着陈彦书写,甚至都怀疑他从哪里抄的。 赵淑娴更是两眼放光,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风华绝代,就连随手书写的话本小说都如此之妙。 陈彦呵呵一笑,颇为得意,大明朝的畅销书放到话本都稀少的大宋,简直是降维打击,要是卖不出去他倒立吃一坨。 “怎么样?我写的话本还看得过去吧?” 陈彦停笔转了转手腕,有内力傍身就是不一样,写了八千多字毛笔字也不觉得累,前世写个八百字作文就要绞尽脑汁、累得半死。 赵淑娴兴奋道:“何止能卖钱,彦郎你写的简直太好了。” “是吗?”陈彦托着下巴,谦虚地开口:“不过是随手所作罢了,既然如此,那此篇话本就交给你……”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欧阳英一把夺过书稿:“正好我认识一个书商,我帮你拿去卖了。” 说罢便要走出院落。 但又听赵淑娴道:“彦郎,你再写一篇呗。” 欧阳英脚步顿住,转身定定看着陈彦:“臭……额,小师叔,你还能再写?” 不觉间,欧阳英改口了,看在这篇话本小说的面子上,暂时不喊他臭师叔了。 陈彦却两手一摊,摇头道:“写什么写,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们谁想写,笔给你们。” 二女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然近黄昏,肚子也跟着咕噜叫了起来。 赵淑娴想起来,自己是来叫臭师叔吃中饭的,这下子直接吃晚饭了。都怪陈彦写得太好,她一字一句地细看,根本没注意到时间流逝。 欧阳英讪讪道:“我这就去做晚饭。” 赵淑娴道:“直接去我家,我让下人去做就好。” 欧阳英却听出了弦外之音,是说我是下人?顿时用不爽的眸光盯着赵淑娴。 赵淑娴洋洋得意地回瞪:“小师侄,你看什么看?” “你叫我什么?” “小师侄啊,你是彦郎的师侄,自然便是本宫的师侄。” 两女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连空气都陡然变得压迫。 赵淑娴虽然对陈彦言听计从,但是对其他人可没变,依然是刁蛮公主做派。之前由于欧阳英特意避开赵淑娴,懒得跟她说话,故而极少闹出矛盾,不想今日竟吵起来了。 “你既说我是小师侄,那便让小师侄领教一下你这位师姑的高招。” 欧阳英猛的拍下书稿,做出攻击态势。 “哼!怕你不成!” 赵淑娴不是好相与之辈,率先出手,一发天山六阳掌直劈面门。 欧阳英嘴角浮现嘲弄,轻飘飘地一侧身,轻松躲开掌势,而后素手拈花,后发先至,拈花指袭至赵淑娴心口。 看似十分危险,实则两女都留手了,她们连内力都没动用,只是凭自身力气使一些招式,不过颇为赏心悦目就是了。 “你们慢慢打,我先不打扰了。” 陈彦嘀咕一句,拿起书稿,接着翻身一跃,施展凌波微步跳出院落。 “彦郎等等我!” 赵淑娴心里一紧,想要一同出去。 但是欧阳英哪能让她如愿,一招大摔碑手粘住赵淑娴:“休走!” “本宫生气了!” 赵淑娴寒着脸,转身一记天山折梅手,用上了内力。 此掌法为逍遥派精义,共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包括六路武学,尽克天下任何招数武功,可谓是掌法界的独孤九剑。 “天山折梅手?”欧阳英神色变得警惕,倒也不慌,同样使了内力,栖身而上:“看我大慈大悲掌!” …… 州桥夜市。 华灯初上,明月逐人来。 东京城作为不夜城,热闹非凡。 陈彦在路边摊随意寻了些吃的填饱五脏庙,接着便闲逛起来。 这几日一直在修炼,法力没练出来几缕,倒是人快炼废了。 「果然啊,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 陈彦心情不错,只是,忽然发现不对劲,眼前的景色有点熟悉。 「怎么逛到怡红楼来了?」 这时,怡红楼的姊姊们也发现了陈彦。 “陈相公,是陈相公来了。” “陈相公快里边请。” “陈相公可是有些时日没来我们怡红楼了。” 姊姊们十分热情,前拥后簇,拉着陈彦进了怡红楼。 第25章 ‘红娘子\’薛红鲤 怡红楼。 作为东京城八大青楼之一,姑娘的质量自不必多言,每一个皆是貌美如花。 “陈相公,奴家想死你了。” 姑娘们抛着媚眼,媚眼如丝,直叫人心痒痒。 陈彦微笑应付着姑娘们,如鱼得水:“是小青姊姊呀,小生这厢有礼了,近日埋头苦读,怠慢了姊姊,实乃吾之罪过。” 小青是个苦命人,好赌的爹、病重的娘、还有个埋头苦读的弟弟,因为从小吃不好穿不暖,导致身材十分娇小,已经二十岁仍长着一张娃娃脸瞧着就像十五六岁,偏生身材却极尽曼妙,大抵便是后世人所言的‘童颜巨汝’罢。 陈彦前身见她可怜,照顾过几次她的生意,也算是帮助她良多。 而小青也很够意思,因陈彦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每次都大方地免了陈彦的费用——俗称白嫖。 陈彦前身为她留下了一句词:‘最是风花雪月,此生长是思忆’,惹得怡红楼的其他姑娘艳羡不已。 只不过陈彦现如今经历了赵淑娴和施雪儿,对小青这样的次极品,已经不怎么感冒。 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不是姊姊不够烧,是弟弟有更好的了。陈彦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时。人群忽然一阵喧闹,不管是宾客还是艺伎,齐齐退开,腾出一大片空间。 “让一让,都让一让,红娘子来了。” “不愧是八大花魁之一,美得不可方物。” “兄台你怎么看见谁都说美得不可方物?是不是词穷啊?” “谁说我词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呸!没脸没皮的家伙!这是汉代诗人李延年的诗作,真当某不读书?” “……” 人群中爆发了争吵,但更多的人将全部注意放在薛红鲤身上,根本没空与旁人搭话。 薛红鲤的美就像一团裹着寒冰的烈火,一袭红衣似火,胜雪肌肤、墨发如瀑,眉飞入鬓,目若寒潭、琼鼻樱唇,火热的外表却给人冷冰冰之感。 人群之中,陈彦眸光与薛红鲤对上。 她的眸子一动不动,直直地与陈彦对视。 “红娘子在看我诶。” “胡说!分明是看我!” “红娘子什么时候出阁?小生愿为她倾尽家资!” “去去去,有几个臭钱就想追花魁?真当打发要饭的呢?” 周围的几条汉子吵吵嚷嚷,人群喧闹。 陈彦蹙起剑眉,思考起前身的记忆:「前身似乎跟薛红鲤有太多交际?不至于在这里也埋下了大雷吧?」 蓦然间,脑海中浮现画面,是陈彦前身与薛红鲤在某处凉亭凭栏静坐的一幕幕。 薛红鲤总是冰冷的,明明穿着最艳丽的红色衣裳,却透出常人所没有的冰寒,她的肌肤亦是发冷,又冷又滑。 陈彦前身与她的相处很安静,两人一坐便是一夜,如此有过好几回。每次薛红鲤都十分安静,平静得不像是正常人。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陈彦紧紧皱眉,有些搞不懂前身和薛红鲤的关系。 忽然薛红鲤嫣然一笑,笑得十分僵硬,不似人类,可偏偏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给人魅惑之感。 下一瞬,陈彦耳畔传来空灵之声:“老地方见……” “又是老地方?” 陈彦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薛红鲤的声音,她的嗓音独有的空灵清冷,摄人心魄,仿佛神灵之言。 陈彦这时再度想起来,薛红鲤天生聋哑,通过判断口型,以腹语与人交流,她的腹语比无数人开口的声音更要好听,妙不可言。 「‘红娘子’薛红鲤,又会是哪方势力的圣女呢?」 带着疑惑的心情,陈彦悄然离开怡红楼。 不知不觉间,来到郊外一座凉亭。 “叮叮叮——” 凉亭里传来清脆的风铃声。 薛红鲤灿红的身影浮现,清澈月光如洗,一树桃花绽笑颜,仙女下凡尘。 “彦郎,你失约了。” 薛红鲤定定看着陈彦,腹语空灵似皓月之言。 “什么失约?” 陈彦愣住,蓦的想起,前身与薛红鲤有过约定,每隔七日便来老地方相会。而上一个相会之日是昨日。 「我擦!果然有大雷等着我!我就说嘛,薛红鲤是八大花魁之一,前身怎么可能不去泡呢!」 陈彦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是苦笑连连,这坑填不完了! 薛红鲤继续腹语道:“彦郎你曾言,你若失约便刺瞎双目,从此我便是你的眼。” “什么?” 陈彦懵了,要不要玩得这么绝?一个聋哑人,一个瞎子?浪漫吗?用命换的! “彦郎你后悔了?” 薛红鲤周身散发出惊人寒气,空气仿佛凝固,附近的草木树叶瞬间结上一层薄霜。 “没……” 陈彦开口,刚吐出一个字,便有一枚寒冰玄针凌空射来,须臾射至眼前,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我擦!这疯批女人不是想刺瞎我,她想要我的命!」 陈彦吓了一跳,下意识施展凌波微步,险之又险避开冰针。 “彦郎,为何要避?难道你以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薛红鲤的腹语变得尖锐,愈发冰冷,话音未落,这次是数枚冰针,寒光凛凛,刺破空气,发出“嗤”的锐利闷声。 陈彦人都傻了,之前遇到的魔女顶多就是馋他身子,今儿个竟然惦记他的小命! 凌波微步! 陈彦再度极限躲开,欲要还击。 可薛红鲤却呆呆地站着,没有再攻击。 “那是什么?” 陈彦眯起眼眸,盯着薛红鲤,忽然发现她身上似乎缠绕了晶莹的丝线,好似提线木偶:“鲤儿?” “彦郎,奴家的牵丝戏表演得怎么样?” 声音仿佛从天边而来,充满戏谑与嘲弄,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陈彦仰头,凝视天空中的人影:“鲤儿是你的傀儡?你又是何人?” “我就是薛红鲤。”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倩影莲足踩着恍若透明的丝线,一步步走下,月下清影,透出一张惊艳绝俗的脸,尤胜人间无数。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绝美少女,陈彦若有所思。 第26章 牵丝傀儡 两个少女妆容、相貌一模一样,如出一辙,仿佛复刻的影子。 前者冷淡似坚冰,欲要将人冰冻。后者热情似火,仿佛要将一切燃烬。或许这便是她们唯一的区别。 “鲤儿?” 陈彦狐疑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女。 薛红鲤道:“彦郎,奴家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可能介意。” 陈彦嘴上应付着,目光却在不着痕迹地四处查探,伺机逃跑。 “彦郎在找什么?不如让奴家帮你一起找?” 说话间,两个‘薛红鲤’一同走过来,陈彦仿佛在看一对双胞胎。 忽然间,一道白色身影风度翩翩,手执折扇,潇洒落地,站在薛红鲤与陈彦中间。 “白玉堂!”“锦毛鼠?” 陈彦与薛红鲤同时开口,前者惊喜,后者惊怒。 白玉棠定定看着薛红鲤,冷声开口:“梨园新秀,牵丝傀儡——薛红鲤。” “梨园?牵丝傀儡?” 陈彦又是一愣,梨园好理解,就是戏子唱戏的地方,一般统称梨园,但是没想到薛红鲤竟然是梨园的,还有‘牵丝傀儡’这样的称号。 薛红鲤目光变得凶戾,嗓音寒似霜冰:“锦毛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交出彦郎,我不杀你。” “想要陈世美?我偏不给你,他是本公子的猎物。” 白玉棠嘴角含笑,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折扇。 “找死!” 薛红鲤倏地动手,只见她婆娑手轻扯丝线,傀儡之体须臾间袭至白玉棠身前,寒光凛然。 白玉棠们浑然不觉般,慢悠悠地伸出折扇与匕首相触,金铁交鸣、铮铮作响,亮起火星子。 两人以快打快,月光下的身影快速腾挪,“锵锵”之声不绝于耳。 陈彦看得心惊,这二人恐怕不止是一流武者,甚至可能是先天高手! 原先以为薛红鲤要杀他,现在想来应该只是小小的试探,否则即便他将凌波微步用到极致,也有极大可能避之不及。 「这些女人都是疯子吗?怎么一个个都想得到我?我又不是唐僧,这么招女人稀罕?我要修仙,不是修合欢道啊!」 陈彦郁闷不已,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白玉棠为了他激斗薛红鲤,若一走了之,未免太没义气。 忽的,陈彦嗅到一阵熟悉的香风,随后耳边传来妖魅的声音:“真是热闹呢,彦郎不要怕,奴~保护你~” 紧接着陈彦便进入了熟悉的香软怀抱中。 “丝雅姊姊。” 陈彦怔怔扭头,侧脸正好触碰到戴丝雅温软的丹唇,在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彦郎~” 戴丝雅妙手掐着陈彦刀削斧凿般的下巴,异域感十足的脸庞写满温柔,眸子里有光。 不料这时,白玉棠和薛红鲤齐齐攻来:“大胆贼子!” 居然有人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简直是在打她们的脸! 戴丝雅轻搂陈彦的腰肢,翩然起舞,极尽优雅地闪避攻击。 舞姿撩人,香风阵阵,令人沉醉。 闪避的间隙,戴丝雅更是低头噙住一双朱唇,细细品尝。 陈彦人都傻了,不愧是胡姬,就是主动啊。但我也不能怯场,否则还让人以为怕了呢。 “放开彦郎!” 薛红鲤声音充满冷漠,冷漠中有怒火,怒火中有暴戾。 无数冰针如臂使指,穿针引线,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袭来。 白玉棠没有说话,但手中折扇遥遥一点,‘幻阴指’影影绰绰,声势宏大。 “天魔起舞,请君共赏。” 戴丝雅怡然不惧,与陈彦跳起了双人舞,舞姿妖娆,场上好似有重重叠影,似真非真,似幻非幻,不管冰针还是幻阴指,穿透了叠影,落在空处。 须臾之间,陈彦仿佛沉浸在虚幻之中,眸中唯有戴丝雅。 但蓦的,陈彦丹田里流淌出一缕缕清凉能量,游转全身,正是近些时日修炼出的法力,瞬间将他唤醒。 他的眸光变得清澈,戴丝雅则十分意外,朱唇碰了碰陈彦挺翘的鼻翼:“彦郎,你可真会给奴惊喜。” “丝雅姊姊,这一舞,我与你共舞。” 陈彦平静地开口,左手轻搂佳人玉腰,右手挽住纤手,随着节奏轻轻跳动,正是后世闻名的恰恰舞。 戴丝雅眼眸闪烁精光,此种舞蹈颇为新奇,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彦郎不仅文采斐然,想不到在舞蹈的造诣亦是惊人。” 陈彦微微一笑:“丝雅姊姊喜欢便好,此舞是小生闲暇之余琢磨出来的,难登大雅之堂。” 恰恰舞是后世20世纪才发明的舞种,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彦郎谦虚了。” 说着,戴丝雅沉醉地依偎在陈彦怀里,任由陈彦领舞。 见他们跳得火热。白玉棠与薛红鲤都寒着脸停下手来,默契地露出愤愤之色。 “好色之徒!” 白玉棠轻哼,再度怀疑师父是不是算错了,这种淫贼怎么可能会是她白玉棠的真命天子?以她的高傲性子,断不可能跟他人共侍一夫。必然要将陈彦带走。 “彦郎竟还会舞蹈,很适合来我梨园。” 薛红鲤呢喃自语,傀儡‘薛红鲤’认真点头,仿佛在附和。 半晌,舞毕。 陈彦意犹未尽。 戴丝雅道:“彦郎,记得来焚香楼找奴家。” 说罢,又在陈彦唇上轻触一下,款款离去。 白玉棠耳朵微动,皱了皱眉,也化作一道魅影飘然离开。 最后是薛红鲤,轻笑开口:“彦郎再会。” 话音落下,便转身走入山林,消失无迹。 陈彦正疑惑,为什么她们突然都走了。 随后便看到四处灯火通明,足音跫然。 赵淑娴一把扑进陈彦怀里:“彦郎,你没事吧!” 欧阳英很不爽,因为被赵淑娴捷足先登,不由阴阳怪气:“臭师叔还没死啊。” 周围是举着火把的官兵,领队的人是八王府总管太监颂叔。 见赵淑娴这般痴狂模样,颂叔若有所思,开口道:“陈公子,八王爷已经知晓你与公主之事,不日便会禀明圣上,为你们赐婚。” “什么?赐婚?不妥不妥!” 陈彦懵了,连连摆手,这驸马谁爱当谁当! 颂叔笑吟吟看着陈彦:“陈公子莫非不喜欢公主?” “彦郎……” 赵淑娴含情脉脉。 陈彦心里焦急,但面上不露异色,道:“我的意思是……小生还要考取功名,当不得这驸马都尉。” “原来如此,咱家明白了,咱家会禀明王爷。” 颂叔似笑非笑,给了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赵淑娴也道:“彦郎,本宫等你。” 「不是,你们明白什么?难道以为我要考上状元,再以状元之身迎娶公主?」 「难道不知道我高中以前的知识都还给了体育老师,大学之后更是一点知识都没学!我考锤子状元我!」 第27章 卖话本,先给一万两吧 回到四海学堂,陈彦心情复杂。 欧阳英还在拎着陈彦的耳朵,絮絮叨叨:“臭师叔,你怎么一个人跑去城外,不知道很危险的吗?” 陈彦却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认真问道:“阿英,你知道梨园吗?” 欧阳英耸了耸肩:“知道啊,梨园就是梨园啊。” 陈彦翻了个白眼:“你搁这搁这呢。” 欧阳英稍稍认真了些,正色道:“难道臭师叔你遇到梨园的高手了?” 陈彦喃喃,脑海中浮现薛红鲤惊艳的模样:“牵丝傀儡……” “你说红娘子薛红鲤啊,你不是经常跟她厮混吗?难道是她掳你出城?” 说着,欧阳英动手动脚,美其名曰检查身体。陈彦也是哭笑不得,阿英怎么总是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 “那倒不是……”陈彦神色复杂。 “我爹爹说过,你命犯桃花,劫数难逃。”欧阳英哼哼唧唧。 “什么?我师兄有说过这话?” “我爹爹还说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 前面那句‘命犯桃花’陈彦还有点信,但是‘死在女人身上’决计是阿英公报私仇。 “时候不早了,小师叔你赶紧休息吧,明早早点起来写新话本。” 检查完身体,欧阳英最后摆摆手,脸色嫣红地回了屋子。 陈彦沉吟片刻,跟着进了她屋里。 “臭师叔你干嘛?” “干!” “???” 欧阳英狐疑瞧着他。 “咳咳,今晚的风甚是喧嚣。” 陈彦给了个‘你懂的’眼神,先是被戴丝雅勾起了欲念,后面欧阳英又偏要检查身体,磕磕碰碰的,难免…… 偏生今晚赵淑娴又没在学堂留宿,只能委屈阿英。 欧阳英仿佛在看珍稀动物一般,用惊奇眸光盯着他,臭师叔居然破天荒想那档子事了?这几天可是很老实来着,甚至前几天让他来屋里他也不乐意。 “……” 陈彦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 …… 次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朝阳斜斜照进屋里。 床榻上。 陈彦神清气爽,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阿英,太阳晒屁股了,起床做早饭咯。” 欧阳英缩在被窝里,眼神有些幽怨。 昨夜她被臭师叔哄骗……纤手横笛、金丝缠腰、再接一招波涛汹涌,最后连樱桃小嘴都没能免俗。 用陈彦的话来说就是,只要没有除魔卫道就不算出阁……而且这些本来就是童养媳应该做的。 当时迷迷糊糊的,欧阳英都依了他,现如今仔细一想,臭师叔怕是经常对八大花魁施展这些下流的招数。 「臭师叔净会欺负人!」欧阳英愤愤不平,杏眸圆瞪。 “咋了?” 陈彦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起床气?以前也不知道阿英还有起床气:“对了,难道是大姨妈来了?” 欧阳英也是疑惑:“大姨妈?我爹爹没有姊妹,何来大姨妈?” 「好家伙,差点忘了,大姨妈是清代才开始的说法,宋代没有这种叫法。」 陈彦讪讪解释:“额……就是月事。” 欧阳英顿时红了脸:“我呸!你才月事来了!臭不要脸!” 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欧阳英快步跑出屋外。 「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陈彦无语地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仿佛月事是什么禁忌似的,明明每个女人都会经历。 简单洗漱后,陈彦出来前院。 正好刁蛮公主赵淑娴寻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行人,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中老年男子。 赵淑娴兴高采烈道:“彦郎,这位林老板是书商,快拿你的书稿给他瞧瞧。” 林老板哭笑不得,一大早就被一群官兵闯进屋里,还以为要完蛋了,没想到竟然是带他来收一篇话本书稿。就没经历过这么荒诞的事!但总归是保住了老命。 陈彦彬彬有礼地行了一揖,做了个请的姿势:“有劳林先生了,快请坐。” 林老板有些受宠若惊,只敢坐了半个屁股,战战兢兢问:“陈公子,不知你要给我看的是什么话本?” 陈彦挑眉:“林先生认识小生?” 林老板赔笑:“陈公子说笑了,您的名声在这甜水巷何人不晓?” 陈彦只知道自己在八大青楼很有名,没想到连一个书店老板也认识他,看来‘陈世美’这个名头还是响亮。 闲聊几句后,陈彦取出书稿递过去:“林老板,这是小生拙作,还请过目。” 林老板讪讪颔首,心里头做出决定,即便这陈世美的话本再差,他也要买回去,而且是大价钱买回去,否则说不定哪天自己就在大牢里醒来。 以前只知这陈世美颇有文采,可没想到竟然还认识当朝公主,更能调动官兵,这找谁说理去? 如此想着,林老板低头去看书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话本写得太妙了! 作为书商,林老板看过的话本不下千百,可是这般离经叛道、精彩绝伦的故事,还是首次见。 人竟然能和女鬼谈恋爱?简直有辱斯文!可偏生他看了却觉口干舌燥,林老板年轻时也是个风流才子,可惜多年科举未尝高中,后来为了营生才开了书铺做了书商,昔时也曾遇到过数位红颜知己,可唯独……没有试过女鬼。 若是让那些书生学子看了此篇话本,定会浮想联翩。完全不愁销路! 林老板眼神发亮,不禁夸叹,深深一揖:“此话本妙哉!陈公子之才华,草民拜服!” 赵淑娴道:“本宫看上的男人自然有才,还用你说?你只要给价格就好。” 林老板讪讪低头不敢反驳,连忙道:“公主殿下,草民一般有两种付钱方式,一是直接买断,二是跟话本作者分成……” 陈彦立即道:“按分成来。” 林老板根本没有反驳的念头:“好的好的。” 赵淑娴却道:“等一下,光分成怎么行?彦……额,陈公子的话本写得如此神妙,你先给一万两,剩下的才分成。” “什么?一万两?” 林老板人要傻了,这是抢钱呢?什么话本能卖到一万两? 话本卖的本就便宜,一般都是十文钱到一百文钱之间,哪怕按最贵的一百文来算,想要卖到一万两也卖出去十万本! 十万本什么概念?全东京城识字的人都不一定有十万人! 不用算盘去算,林老板也知道这么一大笔钱是不可能赚回来的。 赵淑娴笑吟吟觑着他:“你有异议?” 林老板快哭了,但只能努力装出笑脸:“没,没有异议,就按一万两来算,分成的钱另算。” 这一万两就当是买命的钱了! 第28章 只有老师喜欢插嘴 林老板几乎是哭着出了四海学堂。 由于身上没带银两,赵淑娴让他打了欠条,若是不认账那也好说,去天牢走一遭,如果能活着回来,自然会乖乖给钱。 陈彦都有些可怜林老板了,但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林老板大出血,可获益的人是我啊?那没事了,林老板可怜点就可怜点吧。相信他能承受得住。 巳时(9:00-11:00),到了上学时间。 四海学堂每日只上两个时辰学,分别是巳时和未时(13:00-15:00),一般是上午学文,下午学武。 学生基本是南槐巷和附近巷子的穷苦小孩,连束脩都极少,陈彦还要包他们一顿中饭,可以说是在赔本开学堂。 正所谓穷文富武,这些孩子文的方面还行,能将《诗经》、《论语》等文章吟得头头是道,但是武的方面,都还停留在扎马步阶段。 教室。其实就是间简陋房子,摆放了破旧桌椅和笔墨纸砚。 “老师早。” 学生们起立,齐声问好。 陈彦淡淡点头,扫视一圈,学生有十来个,基本都是八岁到十二岁之间。因为再大一点就要开始干活了,古代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和劳动法。学生们大多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不饿死就算好了。 历史书上的大宋是华夏五千年最富裕的朝代,但须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繁荣和昌盛从来不属于普通百姓,史书对老百姓描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岁大饥人相食。 “嗯,大家早,今日不讲文章,教你们新内容。” “是新话本吗?” 赵淑娴也在学生之列,两眼放光,抢着问。 “话本?” 学生们也是全都面露好奇,不管哪个时代的学生都一样,对任何事都感兴趣,唯独对读书和功课不感兴趣。 陈彦板起脸,面色严肃:“我难道没说过?提问要先举手。” 赵淑娴“哦”了声,乖乖举起玉手。 然而,陈彦手持戒尺走过去,“啪”的一声,戒尺拍在手心。 “啊!!”赵淑娴疼得龇牙咧嘴,眉目中有不解:“彦郎你打我作甚么?” 学生们齐齐缩了缩脑袋,没有哪个学生不怕老师的戒尺。 陈彦依旧板着脸:“说了多少遍,公共场合称职务!” “陈老师……” “咳!喊老师就好,不用加姓氏。” 听着‘陈老师’这三个字,陈彦总感觉哪哪不得劲。 赵淑娴再度“哦”了声:“老师何故打我?” “打的就是你。”陈彦没生好气,瞪了她一眼:“上课时间看话本?要看你自个回家看去,不想学就不要学,别影响其他同学进步。” 说这话时,陈彦心头不免感慨:「终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当年上学时,无数次听到老师说这样的话,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他来说了。 赵淑娴扁了扁嘴,敢怒不敢言。 陈彦继续道:“言归正传,今天要教大家的是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其实并不是阿拉伯人发明,早在公元前3世纪,古印度数学家就发明了一整套完整的数字系统,直到公元7、8世纪传入阿拉伯,后来又到了13世纪才传入华夏,但一直到20世纪初才在华夏广泛使用。在此之前,华夏使用的都是汉字一二三四…… 并不是说汉字就不好用,只是在计数方面,确实没有阿拉伯数字直接明了。 而且,不教会他们阿拉伯数字,那怎么教他们数学?怎么教他们物理化学? 陈彦的要求不高,最起码让他的学生拥有基本的科学观和世界观,不至于当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榆木书生。 赵淑娴举起手问:“老师,阿拉伯数字是波斯那边的文字吗?” 话音未落她便立马放下手,似乎是害怕被打手心。 听到她这个问题,陈彦不由嘴角一抽:“你知道什么叫阿拉伯吗?” 赵淑娴讪讪摇头。 陈彦看向其他学生,学生们也是讪讪摇头。 此时陈彦忽然想起来,唐宋时期的阿拉伯似乎是叫‘大食’,其中又分‘绿衣大食’和‘黑衣大食’,绿衣大食主要分布在后世的埃及地带,而黑衣大食则是在后世的阿拉伯地带。 陈彦又问:“你知道大食吗?” 这回赵淑娴点头了:“知道啊,皇宫里就有大食来的使者呢,还带来了一个大食公主跟皇帝哥哥联姻。” 陈彦闻言一愣,「大食公主竟然要与宋仁宗联姻?史书中也没记载啊。」 不过考虑到连南慕容北乔峰都出现了,大食公主联姻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陈彦摆摆手:“言归正传啊,所谓的阿拉伯就是大食地区。” 赵淑娴马上又道:“那为何不叫大食数字?” 问完她就迎来陈彦虎视眈眈的目光,顿时心虚地吐了吐粉舌。 陈彦瞪着她道:“你爱叫什么数字就什么数字,接下来我说话你别插嘴!” 赵淑娴喃喃自语,嘀咕道:“我才不插嘴,只有老师喜欢插嘴。” 陈彦翻起白眼,这妮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幸好其他学生听不懂,否则真是教坏小朋友。 欧阳英这时正好来到教室外,耳朵微动,听到了赵淑娴的碎碎念,心有同感,臭师叔最喜欢插嘴。 “再次言归正传啊,我们继续说插嘴……呸,数字!” 陈彦差点被她带歪,重新教起了阿拉伯数字。 “数字?”欧阳英就站在教室窗户听着,颇感好奇,不过臭师叔经常会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奇怪啦。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陈彦总算教会了他们数字的书写和简单的加减法。 任他也没想到,穿越古代竟然当起了小学数学老师,而且教的还是一年级数学。 “老师……” “现在是下课时间,不用这么拘谨。” 陈彦摆摆手。 赵淑娴笑嘻嘻道:“彦郎,近日京城有很多外国使者前来朝贡,可热闹了,能见到许多异域风情,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 欧阳英马上道:“不可以!你忘了昨夜小师叔才被人掳去城外,险些性命不保。” 赵淑娴哼了声:“天子脚下,光天化日还有人敢行凶不成?” 说着,便拉着陈彦出去。 欧阳英想拦也拦不住。 第29章 公主殿下,你最是娴良淑徳 御街。 后世又称宋都御街,北起皇宫宣德门,经州桥和朱雀门,直达外城南熏门。长达十余里,宽二百步,供皇帝御驾出入,豪气至极、宋庭之颜面所在。 各方来使,走在这康庄大道,无不惊叹宋之富奢。 御街当中,比较繁华有名的街道便有高头街、马行街、甜水巷等。 高头街,又称书店街。 据《东京梦华录》所载,这里的屋宇雄伟,门面宽广,每笔交易动辄涉及千万之巨,令人叹为观止。 陈彦此时便与赵淑娴走在高头街上,欧阳春闷闷不乐地跟在后边,搞得好像她像是侍奉丫鬟似的,很是不爽。 不大一会,他们逛到了林老板的书铺。 林氏书铺。 林老板看到来人,双腿发软,掐了几下人中才缓过来,跟着连忙苦着脸差遣下人去奉茶,自己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公主殿下、陈公子,快请进快请进,草民已让人备茶,稍待片刻。” “林老板客气了,喝茶就免了,那个准备好了吗?” 赵淑娴大大咧咧地道,捻了捻手指,给了个眼神,不言而喻。 见状,林老板差点哭出来,声音哽咽道:“公主,一万两实在太多了,小人……” “嗯?白纸黑字都在这,你是准备赖账?” 赵淑娴眼神一凛,将欠条拍在桌面上,“嘭”的一声,桌子直接散架。 林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小人是说银票已经备好。” 说着,表情如同死了全家一般,从怀里掏出银票,恋恋不舍地递过来。 赵淑娴哼了声,夺过银票弹了弹,都是千两一张的大额银票,一共十张:“不就是区区一万两,待话本卖出去,包你十倍百倍赚回来。” 林老板哭笑不得,不求十倍百倍赚回来,能回本就谢天谢地了!更别说,后面的分成还是要给陈彦,起码要卖出去二十万份才能回本。这要卖到猴年马月去?只是这种话决计不能对公主殿下说。 临出门,末了赵淑娴又说了句:“以后再有话本,还找你卖。” 说完便与陈彦转身离去。 林老板人都傻了,还来啊?他有几个一万两啊?甚至他都想关门跑路了,就当那一万两喂狗了。可又实在舍不得这家业。 “唉!!!呜呼哀哉,何苦来哉!” 林老板深深叹气,一把辛酸泪。 走出书铺。 陈彦与欧阳英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复杂。 他们心善,干不出仗势欺人的事,所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是得刁蛮公主赵淑娴来干。 赵淑娴温声细语地将银票塞进陈彦怀里,拍了拍:“彦郎,银两你收好,要是缺钱了你跟我说,我的内库还有点私房钱。” “内裤?”陈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自己思想出问题了,赵淑娴说的应该是‘内库’,也就是库房的意思。 “淑娴,我知你娴良淑德,但我身为男人,岂有花女人钱的道理?”陈彦虚按一下她的肩膀,义正严词道:“钱银之事我自有主张。” “嗯嗯~” 听到陈彦说她‘娴良淑德’,赵淑娴快感动哭了。没想到自己藏得这么好,还是被彦郎发现了她的优良品德。没错,‘娴良淑德’就是我赵淑娴的代名词! 欧阳英听得一愣一愣的,娴良淑德?就她? …… 走在街市,赵淑娴仿佛入戏了一般,极尽温柔地搂着陈彦的手臂,眸里有光,我韶华长公主最是娴良淑德!彦郎亲口认可! “驾!驾!滚开!都给我滚开!” 突然有人纵马快骑,马鞭挥舞,将挡路之人扫到路旁,连同一些小摊都被推倒。不少路人受伤吐血。 “天杀的!光天化日之下纵马伤人!” 赵淑娴这暴脾气,立即暴起,隔空一掌轰在马背,将那纵马之人摔落马下,更是欲要取其性命。 但是注意到陈彦就在旁边,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彦郎,我们去报官,此人纵马伤人,断不可轻饶。” “行吧。” 陈彦没有意见。 纵马之人是一条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大汉,目空一切,甚是狂傲:“尔等敢伤我?尔等可知我是何人?” 陈彦站出来呵呵一笑:“汝是何人,小生何以得知?汝当问汝母也。” 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人哄堂大孝,附近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这大汉原先还不知陈彦言语何意,一番细细思索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他是杂种! “呀啊!!小儿欺人太甚!吃某一掌!” 大汉咬牙轰然击出一拳。 未曾近身,人群中便有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年轻男子持刀而来,以刀柄抵住大汉掌心:“大胆贼子!天子脚下还敢行凶!” 只见持刀男子以刀背轻轻一拍,袭在络腮胡大汉的右脸上,打得他面容浮肿,翻飞出去。 “是‘金刀捕快’王朝!”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四人是包青天的贴身侍卫,也是为数不多的金刀捕快。” “包大人来了。” “……” 人群一阵喧闹,纷纷让开道路。 “包拯?” 陈彦望着来人,下意识眼神闪躲,看见包拯就仿佛看到一柄铡刀悬在头顶,有种岌岌可危之感。 「这就是包拯吗?果然是个包黑子。」 包拯身材魁梧,肤色偏黑,额头上有个月牙形胎记,面容威武,不怒自威,一双浓眉大眼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来人,将嫌犯押回衙门。” 包拯开口,声音极具穿透性。 侍卫们齐声应“是”,立即将纵马犯押起身。大汉仍在嘶吼:“某乃大辽使臣,尔等如此这般对待来使,我大辽必杀之!” 包拯没理会大汉,看向赵淑娴与陈彦等人:“韶华长公主,你们是目击证人,还请随本官一同来一趟公堂。” “本宫才没空陪你们审案。” 赵淑娴双手环胸,很是不屑,区区包黑子,还想打扰她和彦郎逛街。 不料陈彦却道:“公主殿下,这厮恶汉作恶多端还敢口出狂言,小生以为应当配合官府,给其定罪。” “彦郎想看,那就去看看罢。”赵淑娴瞥了眼包黑子,哼道:“正好本宫好奇大名鼎鼎的包青天是怎么审案的。” 陈彦其实也有此意,也是好奇审案的流程,省得将来某天对簿公堂都不知如何自辩。 第30章 陈世美,你可知罪?! 开封府。 门口两只高大的石狮子,栩栩如生,气势惊人。 上联书写:举头三尺案治事用典阴阳能断。 下联书写:堂前五刑法惩奸除恶铁面无私。 衙门公堂正上方有三块牌匾,从左往右依次是‘清正廉明’、‘光明正大’、‘勤政为民’。 “哒哒哒——”衙役们用力敲响水火棍,齐声高呼:“威武!!!” 月台位置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跟着高呼“威武”。 包拯在民间有包青天的称号,素来爱民如子,许多百姓就喜欢看包拯断案。 “啪!”包拯一拍惊堂木:“肃静!” 话音落下,公堂瞬间针落可闻。包拯之威望可见一斑。 包拯道:“将嫌犯带上前来!” “是!” 王朝马汉押着络腮胡汉子上前,抵在跪石上,迫使其下跪。 汉子被按着头,嘴里仍在破口大骂:“妈妈的!快放开我!连你们宋国小皇帝都不敢得罪我,你们敢审我?什么东西!” 包拯面无表情,呵斥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个小小的使臣!” 汉子面容狰狞,嘶吼道:“废话!待老子返回上京即刻让陛下出兵宋国!老子要叫你们粉身碎骨!生不如死!死不瞑目!” “大胆!” 忽然一声娇喝,随后是一道凌厉的掌势轰在汉子脑袋上。 “噗!”汉子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脑浆迸射,成了无头血尸。 这一刹众人都看懵了,任谁也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刁蛮公主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啪!!!”包拯黑着脸猛拍惊堂木,沉声道:“本官在审案!韶华长公主你这是作甚!藐视公堂!” 赵淑娴面若寒霜,冷声道:“区区辽使便敢羞辱我大宋,其心可诛!我自会禀明皇兄,包黑子你不必操心。” 包拯嘴角抽搐道:“大胆!你这是在藐视律法!就算嫌犯再该死,自有律法处置!” “切——” 赵淑娴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小手,便要走出公堂。 包拯立即道:“拦住她!” 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纷纷阻拦,四大侍卫持刀上前。 赵淑娴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们,呵呵道:“你们可想好了,本宫或许为难不了包黑子,但是要收拾你们轻而易举。”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但是都默契地站在原地没动。 包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罢了,让她走吧。”闻言,衙役们如蒙大赦,连忙地让开了通道。 赵淑娴“切”了声,大摇大摆走出衙门。 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直夸: “公主殿下真是女中豪杰。” “公主殿下简直是巾帼英雄。” “什么金国?我们是宋国啊。” “没文化真可怕,在下说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巾帼。” “……” 赵淑娴十分享受这种被夸的感觉,飘飘然朝着百姓们招招手,甜甜一笑。 出了衙门。 欧阳英追过来,啧啧道:“赵淑娴,你这样暴起杀人,就不怕包黑子真拿你杀鸡儆猴?我可是听说包黑子连尚书的儿子都杀过。” 赵淑娴得意道:“我是为民除害,就算包黑子真让我去蹲大牢,父王和皇兄知道了也会救我,并且还会大加奖赏我。” 欧阳英挑眉:“你不怕引起宋辽两国之间的战事?” 陈彦笑笑接话:“两国战事岂是一个小小的使者能决定?若是辽国真有撕毁檀渊之盟的打算,就算我们再怎么礼遇,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相反,若是辽国无战争之意,纵是杀了十个使者,辽皇也只会放放嘴炮,不会真动干戈。” 赵淑娴眼神放光,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彦郎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欧阳英嘴角狠狠一抽,以赵淑娴的简单头脑,绝对不想到这么多。 “陈公子好见解。” 身后传来沉着的声音。 陈彦扭头看去,来人是一个武生打扮,充满英雄气概,面带着侠气、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 “你是……南侠展昭?” “不错,正是在下,早就听闻陈公子才华无双,冠绝年轻一辈,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展昭含笑抱拳,仪表堂堂,如春风拂面,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赵淑娴上下打量展昭:“不就是个四品带刀侍卫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展昭回以微笑:“公主殿下,卑职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展昭这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赵淑娴一时间还真没找到法子治他。 “有了!” 赵淑娴眼神亮了亮,说道:“展护卫,听说你过几日要与那甚么锦毛鼠比武?” 展昭抱拳道:“武者之间比武切磋乃是寻常事,有劳公主殿下费心。” 赵淑娴道:“本宫命令你,不许跟锦毛鼠比武,你给本宫将锦毛鼠抓回来。” 展昭微笑不语。 “你……” “娴儿,你又在胡闹。” 这时,不远处传来八王爷威严的声音。 赵淑娴有些心虚,小跑过去挽着八王爷的手臂:“父王,您怎么来了?” “参见八王爷!”展昭拱手行礼。 陈彦与欧阳英也跟着作揖,这是对一位王爷最基本的尊重,况且还是未来的岳丈大人。 “展护卫无需多礼。“ 八王爷面色慈祥,虚扶一下。跟着目光盯着陈彦,突然一声厉喝:“陈世美,你可知罪?” 陈彦懵了一下,顿时有种龙头铡悬在头顶的危机感。 “不知小民罪在何处?” 陈彦勉强保持镇定,仙法尚未大成,一定要苟住! “哼!”八王爷重重冷哼,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说得太明白,故而道:“随本王来!” 说罢便走在前面。 欧阳英扯了扯陈彦的衣袖,小声嘀咕:“臭师叔,要不要……” 陈彦明白她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摇头,心情十分复杂,「八王爷不会这就要让我当驸马爷吧?龙头铡警告……」 不大一会,一行人来到八王府。 八王爷勃然大怒:“陈世美,本王将娴儿交给你教导,你便是这样教导?” 赵淑娴急了:“爹你别怪彦郎,是我逼迫他的。” 八王爷吹胡子瞪眼睛,气得浑身发抖:“笑话!堂堂公主与人私通,你还有脸说出来这等话来?” 赵淑娴语出惊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爹你年轻时不逛青楼吗?女儿喜欢彦郎怎么就不能与他欢好?” “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八王爷差点被她气到吐血,浑身颤抖起来。 “王爷您没事吧!” 颂叔连忙给八王爷喂了一颗丹药,这才令他面色缓和不少。 第31章 赵淑娴:爹,要骟就骟你自己 八王爷服下丹药缓了许久,才渐渐恢复常色。 “陈世美!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八王爷眸子里有怒火,虽然知晓陈彦有大本领,未来不可限量,但赵淑娴可是他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没几天就被陈彦拿下了。任谁做父亲的都不会有好脸色。 无异于后世的父亲突然见到女儿带着一个黄毛上门,还说怀了黄毛的孩子,杀人的心都有。 陈彦抱了抱拳,看着八王爷:“王爷请讲。” “入赘当驸马,否则骟了你留在淑娴身边当个侍奉小太监。” 说出此话,八王爷反而冷静了下来,玩味地看着陈彦,他倒要看看,此子到底有几分骨气。 陈彦嘴角狠狠一抽,「好家伙!这叫两个选择?我有的选吗?」 赵淑娴又急了,用力摇晃八王爷的手臂:“爹,我不要小太监,要骟你骟你自己,我要彦郎伺候我!” “什么话!”八王爷亦是嘴角一抽,什么叫要骟骟我自己?我虽然一把年纪了,不中用了,但也没有骟掉的打算! 赵淑娴继续道:“爹,我要嫁给彦郎,不要他上门做驸马。” “你是要气死你爹我啊!” 八王爷气得举起手想打人,可终究是自己亲闺女,还是唯一的闺女,疼都来不及,否则也不会养成赵淑娴刁蛮的性子。 赵淑娴明眸亮起光芒,美丽的眼珠子一转,嘿嘿道:“爹你肯定长命百岁,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跟他走吧。” 八王爷一甩袖子,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只是,说完此话,他就像是瞬间老了几岁,神色也变得憔悴。 “嘿嘿,爹你真好。” 赵淑娴开心了,一蹦一跳地挽着陈彦。 就在他们要走出大堂的时候,八王爷倏地幽幽道:“小心点,别搞出人命。还有,陈世美,本王等你高中状元来娶娴儿,若是你考不上状元,那就当个小太监吧!” 听到此话,陈彦顿时菊花一凉,有种淡淡的忧伤,下意识夹紧双腿。 还有半个月就是秋闱的日子,三年一次的科举便要来临,可是陈彦丝毫没有考状元的觉悟,甚至还想过弃考跑路。 可是如今听到八王爷此话,不得不重视。 八王爷乃是小皇帝的亲叔叔,他的威势毋庸置疑,不说君无戏言,那也是一言九鼎,说骟真的会骟。 陈彦深吸一口气,深深一揖:“王爷请放心,金榜题名时,便是小生上门提亲之日。” “哼!” 八王爷再度甩了下衣袖,不置可否。 陈彦心中一笑,「老丈人还挺傲娇。」 离了王府,赵淑娴就如那出笼之鸟,欢欣雀跃。 过了一会,赵淑娴突然小声低语:“彦郎,我们私奔吧。” “???” 陈彦扭头睨着她,这是堂堂公主说出的话? 赵淑娴眼里有光:“我们去闯荡江湖当亡命鸳鸯,名号我都想好了,就叫夺命鸳鸯。” 陈彦嘴角狠狠一抽:“你还不如叫夺命母蟑螂。” 不料赵淑娴嘿嘿一笑:“彦郎起的称号真别致。” 陈彦又是一愣,差点忘了,北宋的‘蟑螂’并不是后世人眼中的小强,而是指一种战斗型蟋蟀,‘蟑螂’在这个年代被称作‘偷油婆’或者‘蜚蠊’。 估计赵淑娴还以为自己在夸她武力高强? 陈彦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损人都没损到点子上,就像吃肉不吃蒜,快乐少一半。 “娴儿,你放心,我会娶你的。”陈彦认真道,但在心里补了一句,「但并非高中状元之时,而是小爷成仙之时!」 另一侧的欧阳英愤愤不平接话:“臭师叔!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陈彦呵呵一笑,一把搂过欧阳英:“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我的小童养媳,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欧阳英哼哼两声,故作不满,实则心里娇羞不已。 「臭师叔!当着外人的面就叫我童养媳,这个仇我记下了!」 …… 甜水坊,南槐巷,四海学堂。 早就到了下午的课堂时间,小萝卜头们都自觉乖乖扎马步。 一个半大孩子问道:“先生什么时候教我们真正的武功?” 其他孩子闻言都纷纷用期许的眼神看着陈彦。 陈彦觑着他们:“想学武功?” 孩子们齐刷刷点头。 陈彦松松垮垮地站着,漫不经心道:“你们一起来抓我,能碰到我,我就教你们武功。” 领头的孩子道:“先生可不要食言?” 陈彦耸了耸肩:“你们可曾见过我食言?” 孩子们对视一眼,突然发难,扑了过去。 然而,陈彦身形腾挪,下一瞬便出现在他们原先的位置。 “好快!” 孩子们兴奋不已,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只要学会了先生的武功,他们也能像先生一样,天天勾栏听曲,还能泡公主,简直不要太爽! “再来。”陈彦勾了勾手指。 孩子们前仆后继,却连陈彦的衣角都碰不着。 欧阳英看着这一幕,不由遐想,将来给臭师叔生十个八个娃儿,臭师叔带娃的画面,想到深处,阿英面色绯红。 “我来!” 赵淑娴突然扑过去,牢牢抱着陈彦。 陈彦无语了:“不是,你捣什么乱?” 领头的孩子说道:“先生输了,淑娴公主也是学生阵营的。” “行吧行吧,教你们,老师先教你们一门口诀,阿英、淑娴你们也跟着学一学。”陈彦摆摆手,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突然。 院墙上站着一道倩影,惊怒道:“小子,你从何处得知的九阴真经!” 陈彦扭头望去,是个小乞丐打扮的妮子,虽然她伪装的很好,但陈彦阅女无数,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人……额,不是男人。 陈彦心里一动,「不会是俏黄蓉吧?」 小乞丐披头散发,脸上涂抹了炭灰,但遮掩不住出尘的气质,除了享誉万界的俏黄蓉,陈彦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小乞丐这般出众。 “看我作甚?我脸上有花?” 小乞丐被陈彦盯得有些恼羞。 陈彦如梦初醒般,怔怔道:“姑娘误会了,小生从未见过似姑娘这般美人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如那洛神降世,小生一时间忘却天地为何物。” 小乞丐被陈彦夸得一愣一愣的,竟然还把她比如仙女洛神,小脸蛋浮现红霞,“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嘴上呵斥,心里却乐开了花。 首次离开桃花岛的小黄蓉,哪曾听过这么直白的夸赞? 「此子竟然透过我的伪装,看出了我的美貌,有一双识人慧眼,若是此子回答令我满意,那便大发善心饶了他吧。」 第32章 俏黄蓉,我只是随口作诗 墙上的小乞丐头上戴一顶黑黝黝的皮帽,脸上全是黑煤,瞧不出本来面目,露出一双雪亮的眸子,怒瞪陈彦。 陈彦呆呆地睥睨佳人,脑海中浮现一首诗:“ 秀靥含春目若星,灵心慧性慧黠形。 巧思妙计频惊世,恰似黄蓉入画屏。” 黄蓉听呆了,美目透出惊艳之色。 欧阳英与赵淑娴对视一眼,也完全呆愣住。见面便给人作诗,难怪那些个花魁名妓对他爱得死去活来!他真的太会了! 欧阳英突然想起臭师叔给她作的词:‘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盏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臭师叔才华无双,可偏生这般沾花惹草,真个叫人又爱又恨!」念及此,欧阳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半晌,黄蓉回过神来,葱白玉指指着陈彦的鼻子娇哼道:“兀那贼子!你如何知晓我的名字!” 陈彦眼底藏着笑意,却一本正经地摇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姑娘美名莫非便在这诗作之中?” 黄蓉再次听呆了,难道这贼子真不知道她名字,真的只是偶然巧合?不可能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忽然间,黄蓉想起离家前,她爹爹说过的话:“蓉儿,你的真命天子在北方,待你见到他便懂了。” 起初黄蓉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如今忽然悟了。 「难道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黄蓉眼神变了,越看越觉得意味深长:「此子貌比潘安,才若文曲星,作我夫婿倒是合适,只是我这般打扮不宜与他直接见面。」 陈彦正凝眸,忽然脑海中月中镜轻颤,指向黄蓉。 「好家伙!黄蓉身上果然也有镜花碎片?!」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确定的一刻,陈彦还是惊讶了下,这都几块镜花碎片了?看来发现36块镜花碎片也不是很难,难的是怎么收集……也就是俘获她们的放心。 “敢问女侠贵姓?” “听好了,本女侠黄蓉。” 说罢,黄蓉转身跳下院墙,倏地离去。 陈彦望着空荡荡的墙壁,久久不语。 「三十六块镜花碎片,七十二块水月碎片,也就意味着至少要俘虏一百零八位少女的心,镜子妈,你这是逼我当渣男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罢了罢了,都是为了修仙,女侠们知道我有苦衷,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陈彦心里头苦笑,但凡长得丑一点,哪怕短一点都吃不下这碗饭。可惜自己不但貌比潘安、宋玉之流,这条腿还又长又粗,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优秀根本藏不住,呜呼哀哉,徒呼奈何。 “臭师叔!她是谁!” 突然一只凶巴巴的小手揪住耳朵。 “嘶!”陈彦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真个想把他耳朵摘下来啊! “阿英你轻点!”陈彦赶忙道,“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这句话倒提醒了欧阳英,英哼了声便拽着陈彦返回后院。 赵淑娴跟在后边,没有阻止,因为她也有气,彦郎只能属于她一个人,随便来个小乞丐就想抢走彦郎,想得美! 回到后院,阿英没声好气:“快说!那个黄蓉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陈彦耸肩摊手,无奈道:“你们刚刚不是见到了吗?我与她初次见面,若不是她亲口介绍,我尚不知她叫黄蓉。” “骗人!”阿英哼哼道:“你能骗过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可骗不了我,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额……”陈彦哭笑不得,“阿英你是女孩子,怎么满口屎尿屁。” “我呸!!”阿英脸色微红,但仍是态度强硬:“别转移话题,臭师叔你不但招惹花魁名妓,连小乞丐都不放过!” 陈彦翻起白眼,我是这么不挑食的人吗?就算招惹小乞丐那也得是漂亮的小乞丐啊。 沉吟了一会。 陈彦面色深沉地开口:“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见到那个小乞丐第一眼就浮现了那首诗,真不是特意为她而作,诗中有她的名字我更是始料未及。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天注定的,我也改变不了。” 赵淑娴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你现作一首有我名字的诗我就信你。” “心怀淑娴意悠悠,岁月无声情不休。” 陈彦随口吟出一句,马上又解释:“我随口所作,你们听听就好,别传出去。” 闻此言赵淑娴面目绯红,眼眸里浓浓的情意,直教人生死相许。彦郎他太会了! 欧阳英急了:“还有我,我也要。” “有了!!”陈彦立马吟诵:“明月中流遇阿英,春风共看巢梁燕。” 阿英不满足:“怎么只有半句?” 陈彦连连摆手:“我不是说过吗?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待日后有灵感再作。”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陈彦也是心里直呼罪过,一不小心又抄了两首诗。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他现在当起文抄公来已是得心应手,但不免对贤者心有愧疚。 “对了。”欧阳英忽的没头没脑地又道:“小师叔你怎么会知道九阴真经的口诀?” “什么九阴真经,我不到啊。” 陈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难道要跟你说,是金庸老爷子写在书上的? “九阴真经是桃花岛绝学,只有嫡传弟子才得以传授。”欧阳英解释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一拍手掌:“对哦,那小乞丐叫黄蓉,莫不是桃花岛主黄药师的女儿?” 陈彦意外看着她:“你还知道这些?” 欧阳英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道:“这不是我爹爹说的嘛,你知道的,我爹是北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跟着学了点。” 顿了顿,欧阳英又继续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师叔你最好离那黄蓉远一点,你可知桃花岛主黄药师还有个‘东邪’的诨号,这人武功高强,行事却极具邪气,离经叛道、动辄杀人。” 一旁的赵淑娴愣了一下,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欧阳英在说她,离经叛道这一点,她赵淑娴颇为自得。 欧阳英继续:“那黄蓉既是黄药师的女儿,想必天性也是如此,当心她哪天杀了你你都不自知。” “……” 陈彦无言以对,心说我身边的魔女、妖女还少了吗?多一个黄蓉不多,少一个黄蓉不少。 沉默了一会,陈彦认真说道:“放心吧,你师叔我不是那种人,我对美色一点兴趣都没有,并且我这个人脸盲,根本看不出她漂不漂亮。” 尽管马上就迎来阿英和赵淑娴质疑的眼神,但陈彦行得正坐得端:「不要用你们那怀疑的目光,来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第33章 醉仙楼,何苦来哉 陈彦很是不服气,自己是那种人吗? 欧阳英嘟囔道:“臭师叔你脸盲?那我还眼瞎呢!不是眼瞎我都不会看上你!” 赵淑娴甜甜笑道:“本宫不一样,我就喜欢彦郎丰神俊秀的容颜和举世无双的才华。” “肤浅!” 陈彦谦虚地摇头,摆了摆手:“你们只看到了我的绝美容颜和举世无双的文采,殊不知我的内心也同样出众,不过我素来谦虚,就不多讲什么了,懂的都懂。” “……”“扑哧——” 二女都忍俊不禁。 笑了一会,欧阳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臭师叔,你前些天就一直说,要给家里雇个使唤丫鬟,怎么还没……” 赵淑娴立马嘲笑道:“小师侄,你不就是使唤丫鬟吗?使唤丫鬟还要雇个丫鬟来使唤?” “你个刁蛮公主!你讨打!” 欧阳英登时怒目而视。 “切~谁怕谁~” 赵淑娴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 眼看两女又要打起来,陈彦已经习以为常,自从她们打了一架之后便时常拌嘴,情到深处切磋几招是常有的事。 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说不定她们多切磋几次还能切磋出感情哩? “你们慢慢打,我出去看看学生。”陈彦摆摆手,出去前院。 学生们都在扎马步,他们极为自觉,但可惜努力是最微不足道的,努力有用的话就不会有农民饿死,武者,根骨、机遇缺一不可。 走出学堂。 还未到申时(15:00-17:00),但是巷子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许多家庭开始生火做饭。 这个年代的晚饭普遍吃得早,毕竟没有钱的老百姓吃过晚饭就在家歇着了,夜市的繁华和喧闹只属于有钱人。平头老百姓的唯一乐趣,大抵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怪古代人生得多,毕竟夜里唯一的活动就是那档子事。 出了巷子,陈彦脚步轻快,走过甜水坊,来到州桥附近,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东京梦华录》书云:近桥两岸,皆石壁,雕镌海马水兽飞云之状,桥下密排石柱,盖车驾御路也。 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画的就是这里。 陈彦静静欣赏片刻,却没有太多喜悦,前途堪忧,自然也就高兴不起来。 “喂!” 突然有人喊。 陈彦扭头看去,是个身穿白衣,长发披肩,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的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 “喂!呆子!看傻了?”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脸上浮现浅浅笑意,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抬起纤手摇了摇。 “小生失礼,不忍多看了几眼仙女。” 陈彦故作仓皇,连连作揖。 “扑哧——” “你这呆子,我不过是换了身衣裳,便认不得我啦?” 少女笑得好似山花烂漫,脸上带着玩味,眼瞳深处却闪过满意之色,她想看到便是此种效果。 「莫以为本女侠真是个小乞丐!嘿嘿~~」 想到深处,少女笑容更盛。 陈彦迷茫道:“仙女姊姊,我们见过?” “嗯哼!”少女点头,脸颊浮现嫣红:“你还为我做了一首诗,这就忘了?” “你是刚才的小乞丐?” 陈彦‘惊’了,瞪大眸子,直直看着她。 少女虽然离经叛道,但面对喜欢之人的直视,仍是忍不住娇羞地挪开视线。 “我呸,你才小乞丐!”少女纠正道:“本女侠不是告诉过你名讳?” 陈彦‘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掌:“原来是黄姑娘,小生还当是仙女下凡呢。” 黄蓉再度哼了声,心中甚是满意,小眼神仿佛在说,算你小子有眼光。 陈彦道:“黄姑娘,相见即缘,用过晚膳否?小生请你去醉仙楼,这醉仙楼的醉仙酿与醉鸡最是出名。” “醉鸡?行吧。” 黄蓉自从离开桃花岛之后便一直是小乞丐装扮,未曾去过外面的酒楼,尚不知外面的厨子饭菜味道如何。 …… 醉仙楼。 位于汴河之畔,乃是这东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河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船荡漾期间。河面浮着碧油油的荷叶,放眼观赏,登觉心旷神怡。 走入酒楼,大堂直立着一块大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此“太白”正是指那位青莲剑仙李太白。 再抬头去看,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字迹劲秀,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意,似乎是武林高手以超强内力书写。 “陈相公来了,快请进。” 小二明显认识陈彦,十分热情地迎了过来。 陈彦抛出一块碎银子:“安排一间雅阁。” “得嘞!!”小二兴奋地咬了下碎银子,赶忙藏进怀里,高声吆喝:“二楼雅间有请!” 大堂里有人向陈彦挤眉弄眼:“陈公子,又有新欢?” 旁边之人意味深长地接话:“陈公子夜夜笙歌,羡煞旁人,不似吾等,唯有一壶好酒作伴。” 其余人纷纷起哄,一阵欢笑,大厅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陈彦却是一懵,仔细回想一番,这些人里边有些是前身的酒肉朋友,有些是在八大青楼里认识的‘朋友’,不乏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 转过身,见黄蓉浮现厌恶之色,陈彦心中暗道不好。 “这醉鸡还是不吃了,我无福消受。” 黄蓉说罢,冷冷瞪了眼陈彦,转身飘然离去。 “咳咳!!彦改日再陪诸位哥哥小酌,失陪了!”陈彦朝大厅的食客抱了抱拳,转过身脸就黑了下来,早知道就去别的酒楼,来什么醉仙楼啊!何苦来哉! 说完就连忙追出去。 可是黄蓉轻功极快,转眼便没了影,连方位都不知,陈彦追无可追。 “不是吧,怎么每个女人都这么变态。”陈彦郁闷挠头,喃喃自语。 “什么变态女人?陈公子莫不是遇到魔女了?” 耳畔后方传来娇媚的声音,随后一阵熟悉香风吹进鼻子,沁人心脾。 陈彦扭头,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俏脸:“阿蛮?你怎会来此?” 今日的阮香菱着白衣、束发带,作书生打扮,腰间悬挂玉坠,手中执画扇,翩翩公子、潇洒如是。 阮香菱板起脸,翻了个妖媚白眼:“怎么?只准陈公子偷香窃玉,不许我饮酒作乐?” 陈彦挑眉道:“阿蛮欲饮酒?那不如小生作陪?” 阮香菱道:“不必,我约了人。” 陈彦心里头一紧:“约了人?” “呐~~来了。” 阮香菱遥遥一指。 陈彦顺着纤纤玉指的方向遥遥望去,只见一个玲珑少女撑着油纸伞出现,不禁呢喃:“邻家有女初长成,六宫粉黛无颜色……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阮香菱跟着哼念,不禁流露出异彩:“前半句妾身还算听过,这后半句……是新作?” 陈彦闻言再度愣住,但仔细想想,这句话在后世很普遍,但却是明朝才有的俗语,故而北宋佳人没听过实属正常。 “咳咳!!” “没错!随口所作,不必在意。” 陈彦脸不红心不跳,承认下来。 第34章 「妙笔勾魂」米大家 转眼间。撑着油纸伞的玲珑佳人已然来到近前。 陈彦微微一笑,朝着来人礼貌抱拳:“米大家,许久未见,佳人如旧,美丽大方。” 米大家,闺名米芙蕖。貌美如画,尤擅画美人,惟妙惟肖,惊为天人,在这东京城颇具盛誉,故又有「妙笔勾魂」米大家的美称。 米芙蕖莞尔,掩嘴轻笑问:“陈公子,最近为何不来我画皮馆?是芙蕖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怠慢了陈公子?” 陈彦摇头摆手:“非也非也,实乃小生之过,秋闱将至,小生于家中苦读,怠慢佳人,罪过罪过。” “是么?”米芙蕖剜了眼,嗔道:“那为何芙蕖听闻,陈公子为焚香楼的狐媚子做了不少佳作,那狐媚子还言定会在此次中秋夜宴胜过芙蕖许多,陈公子莫不是被那胡姬勾了魂魄?” “啊这……”陈彦心电急转,解释道:“纯属误会,当日路过焚香楼偶然来了灵感,随口一吟,不料被胡姬听了去。” 米芙蕖还欲再说,阮香菱道:“芙蕖妹子、陈公子,站在门口说话多有不便,不如我们上去二楼雅间再谈?” “甚好甚好。” 陈彦颔首,走在前头。 入得醉仙楼大堂,食客们投来一阵艳羡目光。陈彦匆匆与他们打过招呼,快步上去二楼。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时候太有名也不是好事啊。 雅阁。 “陈公子,芙蕖可是还没准备好中秋夜宴的词曲,你也不想芙蕖被天下文人墨客耻笑吧?” 说话时一只嫩白纤手覆盖在陈彦的大手上。 “咳咳!!” 陈彦想抽出手,可是没想到米芙蕖长得玲珑娇小,力气却挺大,无奈只能任由一双柔软玉手握着。 “且容小生想想。” 陈彦露出沉吟状,心中犯愁,中秋的经典之作都快被他抄完了可还行。 “有了!”陈彦心念一动,想起一位冷门词人的中秋之作: “菩萨蛮 何须急管吹云暝,高寒滟滟开金饼。 今夕不登楼,一年空过秋。” 听得陈彦吟诵,米芙蕖与阮香菱都盯着他,细细鉴赏这首新作。 陈彦顿了顿,向她们和煦一笑,如春风拂面: “桂花香雾冷,梧叶西风影。 客醉倚河桥,清光愁玉箫。” 最后半句念完,陈彦抿了半口醉仙酿,此酒较之普通清酒度数略高,入口清洌如火般炽热,入得腹中,涌上一股清香,十分奇特。 米芙蕖沉吟道:“这首菩萨蛮好虽好,但芙蕖觉得少了几分韵味。” 陈彦心中苦笑,这词是南宋词人高观国的作品,算是比较冷门的一个词人,要是真写得特别经典,也不至于冷门了。不过高观国虽然在后世比较冷门,但在南宋时期还算有名,被称为“南宋十杰”之一,与另一个词人史达祖齐名,时称“高,史”。 “咳!” 陈彦干咳一下,摆手道:“米大家,相比于填词作赋,小生其实对画作更为感兴趣。” 米芙蕖惊讶了:“哦?陈公子还懂绘画?” 阮香菱则立即想到了陈彦的书法,其“瘦金体”堪称一绝,难道陈彦竟还是书画双绝? 陈彦抿嘴正色道:“小生的作画方式略有不同,小生以炭笔作画。” “炭笔?作画?” 米芙蕖与阮香菱对视一眼,颇为感兴趣。 炭笔她们倒是知晓,以煤棒做书写工具,但因稳定性差,不易修改,极少有人用于书画。倒是有专门用于画眉的炭笔,由墨粉、漆汁制成,乃是胭脂水粉中的一者。 陈彦没有跟她们解释,唤来小二,令其取来木炭与宣纸。 随后在两位佳人注视下,陈彦炭笔素描,娇俏佳人跃然纸上,不到一刻钟,便完成了画作。 陈彦会心一笑,前世他是刑侦队长,别的不说,画人物肖像轻松拿捏,不管是铅笔素描还是电脑ps,那都是小儿科。 米芙蕖惊为天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彦。 阮香菱美目中异彩连连,书画双绝!才华无双!眼前的男子无可挑剔! 陈彦道:“此种绘画方式我称之为素描,虽无法与主流绘画相提并论,但颇有神韵。” 米芙蕖美眸发亮,激动问:“陈公子,此画可否赠予芙蕖?” “当然……”陈彦说到一半,忽然月中镜轻颤,指向米芙蕖,不由懵了一下。「好家伙!米芙蕖果然也身怀镜花碎片!」 “陈公子?” 米芙蕖眸子里有光,追问。 陈彦道:“此画本就是为米大家而作,米大家不必说小生也会赠予你。” “多谢陈公子,芙蕖感激不尽。” 米芙蕖爱不释手,目光流转,盯着素描,里边的妙人儿如同在照镜子,神乎其技。 片刻,米芙蕖又问:“陈公子,这素描之法……” 陈彦满口说道:“实不相瞒,此绘画手法乃是小生看了米大家佳作之后,方才想出此法。” “陈公子谬赞了,其实你不必如此客气,唤妾身为芙蕖即可。” 米芙蕖说出此话时,眼瞳泛起一抹春色,但因垂下了臻首,陈彦没有看到。 倒是阮香菱注意到了,彦郎这是又俘获了一位佳人的春心。 阮香菱暗叹:「也罢,似彦郎这等天人,断不可能为我独占,只希望彦郎心中有我。」 米芙蕖又道:“陈公子……” 陈彦打断:“额……芙蕖姑娘,你唤我彦郎即可,亦无需客气。” 米芙蕖闻言一愣,掩嘴轻笑:“陈相公,可否借炭笔芙蕖一用?” “无妨,你随便用。” 陈彦将没用完的煤炭递给她。 米芙蕖接过炭笔,在宣纸轻描淡写,一个美男子的轮廓便跃然纸上。 陈彦挑挑眉,明眸闪过惊讶,米大家不愧是米大家,仅仅看他画过一遍,便将精髓学了七八分。 不多时,宣纸上浮现一个与陈彦有八分相似的美男子。 米芙蕖放下画笔,揉了揉纤手手腕,微微喘息道:“陈相公,芙蕖笔力有限,叫你见笑了。” “芙蕖姑娘哪里话,汝胜过小生万千,小生甚爱之……额,小生指的是汝之画技。” 陈彦挠头解释。 米芙蕖脸颊变得羞人的嫣红,浮现羞涩之意。 被冷落的阮香菱默默泛起白眼,那粉嫩柔腻的嘴唇轻轻张开了一丝细缝,无奈又闭上,欲言又止。莫名有种‘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错觉。 第35章 读书人的事,能叫白嫖吗? 佳人作伴,不免贪杯。 不过陈彦有内力傍身,又有法力加身,自是不可能作那醉汉姿态,只是微醺而已,那张俊逸帅脸眉飞色舞,更添了几分仙气飘飘,如那诗仙一般飘飘欲仙。 阮香菱与米芙蕖亦是小酌了几杯,美人微醺,贵妃醉酒,似嫦娥离月宫,美得不可方物。 芙蕖眉目传情,声音清甜:“陈相公,今日就此别过,莫要忘了来我画皮馆做客。” 陈彦霍的抱拳道:“美人相邀,敢不从命?” 阮香菱俏目剜了眼,嗔道:“那为何妾身屡次相邀,彦郎却不愿来我鸾凤楼?莫非妾身不是美人?” 陈彦讪讪一笑:“阿蛮错怪小生矣,在小生眼中,汝便是全天下最美女子,唯有芙蕖姑娘与你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实乃杂务缠身,待闲下来定会一一拜访。” “哼!”阮香菱听得夸赞,甚是满意,娇声冷哼,“算你有理。” 好不容易辞别二女,陈彦赶忙运转法力,彻底蒸发掉酒精。 法力虽少,仅有数缕,却极为好用。 “接下来去哪呢?”陈彦站在大街上沉吟,“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正斟酌,忽见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过。 由四匹乌黑发亮的骏马牵引,雕花马车装饰着皇室专用的深紫色绸缎,金铃摇曳发出清澈的声响,优雅地穿梭在街市之中。 车帘忽然被一阵清风吹起,朦胧中浮现一张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玉容,很快帘子落下,将佳人遮挡。 惊鸿一瞥,却令人难以忘怀。 陈彦有种直觉,此女必定身怀镜花碎片。 「真不是我好色,都是为了修仙!」 陈彦跟在豪华马车后边,见马车缓缓驶进樊楼。 樊楼之盛,名扬天下,吸引无数富商豪门,王孙子弟、文人骚客。历史上令人最为津津乐道的宋徽宗与李师师饮酒作乐的风流韵事,便是在这樊楼。 当然,此时宋徽宗还未出生,但樊楼已经是东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 走进樊楼,陈彦还未见到那惊鸿一瞥女子,但却看到了热闹事。 “鱼没有鱼味,垃圾!” “鸡没有鸡味,垃圾中的垃圾!” “这是酒?淡出鸟来。不如叫马尿。” “这虾是死虾,特意用油炸掩盖腥味,垃圾!” “……” 大堂中有人在品鉴樊楼的美食,不时做出批判。周围尽是看热闹的食客,皆在看乐子。 陈彦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走了过去。 掌柜是个中年胖子,气得面色发黑,浑身发抖,忍着怒气没发作,寒声道:“你这厮是来捣乱的吧?” 人群中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哥冷哼道:“怎么?你们厨子做的饭菜难吃还不让说?” 掌柜满脸自信道:“胡说!我樊楼厨子乃是御厨,世代为皇家做膳,全天下也没有比我樊楼更好的酒楼!” 白衣公子哥没有与他争辩,只是不屑地道:“井底之蛙,夏虫不可语冰。” “你,你……” 要不是有许多达官贵人在看热闹,掌柜真想叫人将此子轰出去。 “有意思。” 二楼栏杆处传来玩味的声音。 “是锦毛鼠白玉堂。” “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砸樊楼的场子,今天来值了,不枉我忍痛花大价钱吃饭。” “……” 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一阵喧闹。 “锦毛鼠?” 人群中间的白衣公子哥伸长白嫩细颈,抬首与白玉棠对视。 白玉棠微微一笑,朝着她抱拳拱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黄蓉回以抱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桃花岛黄蓉是也!” “黄蓉?” 听到这个名字很陌生,众人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直到有人提醒道:“桃花岛黄蓉,莫非他是东邪黄药师的子侄?” “什么东邪?没听说过。” “兄台想必很少混江湖吧?这东邪可了不得,乃是宗师人物……” 有人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恍然大悟。 难怪这小子敢挑衅樊楼,原来是宗师门第。 而掌柜听到这小子竟然来自桃花岛,顿时也熄了心思。这些武林高手高来高去,要是为了区区一点小事得罪狠了,那这酒楼也就不用开了。毕竟开门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黄公子,今日没能让您满意,是我樊楼之过,你这顿饭我请,另外再赠黄公子一百两银子赔个不是。” 掌柜胖乎乎的脸努力堆起笑容,说着便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然而黄蓉却不屑一顾,随手拍掉银子,还取出一块金叶子拍在桌面:“本公子不缺钱,难吃就是难吃,我不屑于说谎,今日便到此为止。”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掌柜的嘴角狠狠抽搐,若是让此事坐实,那樊楼的名声可就臭了,不是区区一片金叶子能弥补回来的。 “黄公子且慢……” 掌柜欲阻拦,却见黄蓉倏地射出一颗碎银子,点在掌柜的穴道,顿时掌柜一动不动。 “弹指神通?” 二楼,白玉棠美目转动,颇为感兴趣。 循着身影看过去,白玉棠忽的见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嘴角露出浅笑:“陈世美!” 于是纵身一跃,跳至陈彦身旁。 而黄蓉亦是注意到了陈彦,站在另一旁,恶狠狠盯着陈彦。 “两位,这么巧啊。” 陈彦嘴角僵硬地咧起,讪讪问候。 黄蓉玉脸浮现寒霜,目光凌厉,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是挺巧,你没有陪你的美人品醉仙酿?” 白玉棠则笑吟吟道:“黄公子,这厮桃花旺盛,依我看……不如骟了。” “骟了?” 黄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浮现红晕,虽然感觉不太妥,但还是配合着戏谑道:“似这等淫贼负心汉,就当如此。” “……” 陈彦人都懵了,她们是恶魔吗?怎么比那刁蛮公主还狠! 见又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没有散开,纷纷投来目光。 有些人认出了陈彦。 “这不是陈公子么?听闻他文采斐然,流连于花丛,却极少付钱,乃是许多名妓头牌的入幕之宾。” “招妓不付钱?那不是白嫖吗?我等斯文人可做不出此等事。” “是极是极,白嫖可耻。” 路人讨论时,嘴上不耻,眼眸中流露出的分明是羡慕嫉妒恨。 「读书人的事能叫白嫖吗?啊!!」陈彦内心咆哮,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开口:“白兄、黄兄弟,都是误会,小生可以解释。” 第36章 不成仙,誓不做驸马 陈彦被两女“押”着出了樊楼,不禁暗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白玉棠嫩白如玉的耳朵微微一动,顿住莲足,觑着陈彦:“淫贼,你在叽里咕噜嘀咕什么?” 黄蓉亦是听到了嘀咕之声,透出感兴趣之色:“这淫贼很会作诗,是新写的诗吗?” 陈彦哭笑不得:“你们张口闭口淫贼,凭空如人清白啊?” “呵呵——” 白玉棠冷笑不已。 黄蓉道:“你白嫖名妓头牌,连钱都不给,还不是淫贼?” 陈彦却道:“那咋啦?小生凭本事不给钱,怎么就叫白嫖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汝非头牌名妓,焉知她们之乐?” 黄蓉听得一愣一愣的,合着你白嫖还有理了?而且名妓头牌什么的,她堂堂女侠,不屑之! 白玉棠不屑一笑,“锵”的一声,悍然拔出手中剑,抵在陈彦脖颈:“废话真多。” “……” 陈彦咽了咽口水,没处说理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算是修仙者,也怕一剑咔嚓了。 白玉棠朝黄蓉玩味地挑了挑眉:“黄小兄弟,这才是我们江湖人讲道理的方式。” 黄蓉明眸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悟了,跟这种淫贼无赖交流就不用讲道理,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有话好好说,不就是写诗吗?何必动刀动枪呢?” 陈彦陪着大大的笑脸,心里头却是苦笑连连,这样的女人就算收集了镜花碎片,也不敢带回家里!完全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白玉棠戏谑地盯着陈彦,仿佛在等着他吟诗。 周围也凑过来一些看热闹的路人,许多人都听过陈彦颇具才名的名头,但一直以来唯有那些头牌名妓亲眼见过他吟诗。如此多观众注视下吟诗作对还是头一回。 “咳咳!!” 陈彦见她没有卸下宝剑的意思,只能迎着许多人的目光,缓缓开口:“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他的嗓音极具磁性,透出一股幽怨、凄楚、悲凉的意境。听得人们感同身受,仿佛被人抛弃,世间唯有独自一人面对惊涛骇浪,沉沦苦海。 炯炯目光,似有水雾,陈彦一眨不眨与白玉棠对视,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眸子里,透出深深的哀怨。 白玉棠深深皱眉,心一软,收起了宝剑:“陈世美,这首诗只属于我,不许再对其他人吟诵!” 不料黄蓉却道:“胡说!明明是他写给我的。” 话音一落。 两女的目光变得凌厉,针锋相对起来。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路人都兴奋了。 眼看就要闹得无法收场,这时陈彦看到一个男人的出现,仿佛看到了救星。 “展大侠你来得正好……” 陈彦赶忙走过去。 可是还未等他说完,展昭抱着剑指了指场中间,陈彦扭头看去,见白玉棠与黄蓉竟然散了,相互瞪了眼便离开。 陈彦大松一口气,仍是对着展昭抱拳:“多谢展大侠解围。” 展昭似笑非笑道:“陈公子,艳福不浅啊。” 陈彦却苦笑连连:“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指着我娘的肚子说,将来这孩子定是人中龙凤,然而命中有一劫,乃是桃花劫,若不能化解,怕是身死道消……小生苦诶。” 展昭闻言莞尔,这陈公子说话好生幽默风趣,但他提醒道:“确实是桃花劫,若是八王爷或是圣上知晓,你招惹了公主,又还与诸多女子有纠葛……呵呵。” “……” 陈彦皱眉沉默。 「这驸马真就非当不可吗?怎么就被公主看上了呢?这公主也是的,怎么就这么肤浅呢?你不能光是因为我容颜绝世、才华无双就喜欢我啊!」 「为今之计,唯有好生修行,早日成仙,方能摆脱这桃花劫。」 “展大侠,告辞。” 陈彦抱了抱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不成仙誓不做驸马! 回到四海学堂,夕阳西下,暮霭红隘,香风罗绮。 陈彦默默进了房间,盘膝打坐——修炼!修炼!还是特么的修炼! 房外。 赵淑娴和欧阳英端着碗,对视一眼,眼神仿佛在对话: “彦郎他这是受刺激了?” “哼!无非是在外面那些花魁手里吃瘪了呗。” “彦郎什么都好,就是太有女人缘了,也怪他太优秀。” “我呸!拈花惹草就拈花惹草,没必要给臭师叔找借口。” “他还吃不吃晚饭?” “……” …… …… 一直到后半夜,陈彦才停止打坐,不是神功大成,而是腿麻了。 “梆……梆梆!!”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外边传来打更佬的声音。 「这都三更天了,连一缕法力都没修炼出来?还修炼个锤子!」 也不知是此方世界天地灵气太过稀薄,又或是陈彦的修仙资质奇差,除了刚领悟‘吐纳术’的那日,修炼出了数缕法力,后面干脆连灵气都感应不到。 这也是他无心修炼,总想出去浪的原因之一。任谁辛辛苦苦修炼却毫无所获,都会心累。 陈彦脑海中蓦然浮现一个画面:「李云龙:学习?学个屁!」 就像后世网上许多人抱怨,现实社会不像小说中一样,通过奇遇获得各种高阶功法,嘎嘎逆袭。然而事实却是,那么大一本《高等数学》摆在你面前,你却看不懂。 陈彦此时便是如此,吐纳术就摆在面前,他却吸不到灵气,练不出法力。 徒呼奈何? “事已至此,睡觉罢!”陈彦摇摇头,正欲睡下,五脏庙发出抗议的声音:“咕噜——” “睡个屁,起来嗨!” 陈彦叹了口气,走出屋子。 虽是三更半夜,但东京城作为不夜城,州桥、高头街等夜市都还开着,好不热闹。 “麻辣豆腐花,来碗热辣滚烫的豆腐花咯——” “猪皮冻,猪皮冻咯!!” “折耳根,川蜀新到的折耳根,川蜀特色小吃咯……” 沿街皆是叫卖的货郎。 最红火的不是街市,而是灯红酒绿的青楼妓院。 夜色正好,勾栏听曲。 鸾凤楼。 老鸨眼神一亮,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陈彦。 他不是普通宾客,他是风度翩翩、文采斐然的文曲星。 老鸨风韵犹存,香气扑鼻,身上抹了上等胭脂,并不难闻:“陈相公,奴家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陈彦摆手腼腆道:“今儿个不吃肉,小生是来填五脏庙的。” 老鸨给了个明白的眼神,拍了拍陈彦的胸膛:“省得省得,我省得,快快快,那个谁,带陈相公去二楼雅阁。” 陈彦饿懵了,忘了反抗,被两个小姑娘拉着进了雅阁。 第37章 阿蛮奏乐,我吟词 雅阁。 一听说陈彦到来,阮香菱便立即来到此处,怀中抱着价值千金的梧桐木琵琶,由于来得匆忙,一双玉足连鞋子都没穿。 阮香菱媚眼如丝,颇为惊喜:“彦郎,你果然重信承诺,白日里说来寻我,今夜便来了。” 陈彦手上筷子顿住,颇为尴尬道:“如果我说,我真是来吃饭的,你肯定不会信吧……” 眼前的一桌酒菜,陈彦才刚开始吃。 阮香菱合上房门,款款走来,美目泛起意味深长的眸光:“彦郎你不会说你是特意来鸾凤楼吃饭?还是说……阿蛮不配?” 阮香菱性感的樱桃小嘴微张,反射出光泽,眸子里分明写着不信。 话音刚落,陈彦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 尴尬了。 阮香菱俏脸明显呆愣一下,浮现一抹笑意:“原来彦郎是真饿了,彦郎慢慢吃,阿蛮为你伴奏。” 说话间,来到陈彦身侧,婆娑素手弄琵琶,乐声奏起,婉约曲调声声入耳,好似仙女起舞,何似在人间? 陈彦一时沉醉,哪还管甚么美食?美食哪有美人可口?秀色可餐! 一曲奏罢,香软在怀。 “彦郎不可以~~” “阿蛮,不知汝之箫笛技艺如何?” “略通一二。” “那不如,阿蛮奏乐,小生作词?” “彦郎~~真坏~~” “……” 玉箫蓦然奏起。陈彦脱口而出: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嘶……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丘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伴随着陈彦的深情吟诵,阮阿蛮吹奏正酣,登时投来幽怨目光。 这色胚子文采斐然,可偏生不用在正途,这词儿妙则妙,可不管怎么听都容易令人误解。 良久。 云液满,琼杯滑,清歌咽…… 阮香菱小脸通红,疲惫地蜷缩在陈彦怀中,眨巴着大眼睛瞧他:“彦郎这般轻车熟路,怕是没少钻其他花魁的罗帐罢?” 陈彦认真摇头:“怎么可能,小生不是那种人。” “姑且信你。” 阮香菱白嫩玉指点了点陈彦的鼻子,嘴上这般说,但瞧那神色,分明在说:信你才怪。 “阿蛮,那什么……” 陈彦欲要再进一步,今夜若是能收集到阮香菱的镜花碎片就再好不过。 “想都不要想。” 阮香菱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陈彦怀中挣脱开来。 陈彦颇为惊奇,只觉阮香菱好似泥鳅般滑不留手,稍不留神便让她挣开了。 阮香菱可怜巴巴地眨巴眼,娇声道:“非是妾身不予彦郎,妾身修炼的是「玉女心经」,神功大成之前断不可失身,否则前功尽弃,妾身还会有性命之忧。” “玉女心经?”陈彦一愣,修炼玉女心经还来当花魁可还行? 阮香菱撇撇小嘴,解释道:“阿蛮需在这红尘走一遭,故才如此这般,否则阿蛮岂会日日面对那些臭男人?” 陈彦道:“原来小生也是臭男人。” 听得他语气中似有委屈,阮香菱莞尔一笑,伸出纤纤玉指,竖在陈彦唇间,笑道:“若彦郎是臭男人,那全天下便没有正常男子。” 陈彦亦是笑了,依然一笑作春温:“得阿蛮赞胜过万千恩宠,小生不枉来这世间一遭。” 听得此言,阮香菱感动不已,美眸蒙上了水雾,突然她提醒道:“对了彦郎,你要当心芙蕖妹妹。” 陈彦一愣:“米大家?她怎么了?” 阮香菱问:“你可知画皮馆是何势力?” 陈彦摇头。 阮香菱道:“画皮馆乃是天下间三大杀手组织之一,与青衣楼、红鞋子齐名。” 这下陈彦听懂了!合着那个擅长画画的玲珑妙人居然是金牌杀手? “我明白了。”陈彦点了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完他又解释一句:“阿蛮你不要误会,我是怕连累你破功。” “好罢,彦郎记得时时来看妾身。” 阮香菱抿起小嘴,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嘴角湿润,惹人联想。 陈彦看得心神一荡,但可惜,佳人碰得却吃不得。 出得鸾凤楼。 陈彦心情不错,又是白嫖的一天。 「不对,我给阿蛮抄了半首词,也不算白嫖。」 「只是苦了东坡兄弟,他的词不会被我抄完吧?」 陈彦莫名又涌出一股罪恶感,还好穿越早了,要是等到苏东坡成名,他还不好抄。 回到家中,已是五更天。 陈彦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喃喃自语:“我这应该不算夜不归宿,天还没亮就回家了。” “我去!!” 突然,陈彦吓了一跳。 转身便见到一张充满愤怒的玉脸。 陈彦招招手,讪讪打招呼:“嗨~阿英你也起夜?” 欧阳英阴阳怪气开口:“我是起夜,但不会像某些人起夜两个时辰,我还当某人淹死在茅厕了。” 陈彦恍然大悟般一拍脑门,一本正经道:“原来已经两个时辰了吗?我太过疲累在茅厕睡了过去,醒来便是这时候了。” 然而,欧阳英的眼神充满审视,仿佛在说,你装,再给我装。 她凑过来,嗅了嗅陈彦身上的味道:“来自余杭的高档胭脂水粉,你去找那神手琵琶阮大家了?” 陈彦双目一瞪,「猜得可真准啊!」 “怎么可能,我是出去吃了个宵夜,顺道给你买了胭脂水粉。” 陈彦连连摆手,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 欧阳英一把夺过胭脂闻了闻,确实是这个味道。 “你知道我从来不用胭脂水粉的,为何要浪费钱!” 嘴上不满,嘴角却快要翘到眉角了。被钓成翘嘴了。 突然,她又狐疑道:“不对,为何是打开过的?” 陈彦道:“额……我试用了,我怕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听着还算合理,欧阳英这才满意颔首,目光直盯着胭脂水粉,显然喜欢到不行。 好不容易打发走欧阳英,陈彦暗松一口气,还好从阿蛮那里顺了一盒胭脂。 趁着天色还未大亮,陈彦匆忙补觉。 一觉睡到大天亮。 陈彦鼻子微微抽动,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睁眼一看,一张精致小脸几乎紧贴,不到一寸。 四目相对。 “啊!” 欧阳英吓得落荒而逃,差点撞到门廊,还好轻功不错,一个趔趄翻了个跟斗又重新站定,随后快步逃离。 陈彦摸了摸唇上的湿痕,很淡,但……这是被阿英偷袭了? 这妮子不老实。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阿英都学坏了,真不知道谁教她的。 第38章 吐纳术是双修功法?话本开售 后院门口。赵淑娴险些被欧阳英撞到,挠头皱眉道:“什么情况?小师侄怎么冒冒失失的?” 陈彦从房间出来,随口解释道:“没什么,她肚子疼,急着去如厕。” “如厕?” 赵淑娴一愣,后院茅厕堵了?有必要去前院跟那群小屁孩抢吗? “对了,彦郎,上午的课你怎么没来?”赵淑娴问。 “别提了,昨夜修炼太晚,一不小心睡过头了。”陈彦道。 “那彦郎你可以当心身体啊,我师父说过,修行一途,过犹不及,须得劳逸结合,方能长久。”赵淑娴满眼关怀。 “我自是明白的。” 陈彦点头,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赵淑娴心疼道:“彦郎真是可怜,一看就知没睡好,我再陪你睡一觉吧?” “嗯~” 陈彦心里微动,迟疑摇头道:“睡觉就免了,你陪我修炼。” 昨夜未曾修炼尽兴,与赵淑娴再双修一番也不错,劳逸结合嘛,都是为了修行。 …… 转眼。日后。风和日丽,今儿的风甚是舒服。 赵淑娴似狸奴般慵懒蜷缩在陈彦怀里,仰头去看陈彦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娇滴滴地开口:“彦郎,今日好像是锦毛鼠与展昭比武的日子。” “是吗?” 陈彦仔细一想,确实是七日前初遇锦毛鼠,而后锦毛鼠宣布了比武之事。 再一想,似乎也是在七日前遇到赵淑娴,起初只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刁蛮公主,如今再去看怀中佳人,哪里刁蛮?这公主太棒了。 赵淑娴问:“彦郎,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陈彦摇头,没有回答。 赵淑娴自顾自继续道:“我觉得锦毛鼠会胜,那贼子不择手段,不像展昭那厮太有原则了。” 陈彦蓦的想起锦毛鼠动辄拔剑的画面,心有戚戚,非常有同感地点头。。 片刻,陈彦问:“你很在乎他们的胜败?” “怎么说呢。。”赵淑娴迟疑了一会,“彦郎应该知道,我聪明伶俐、机智无双……” “停,说重点。” “额……我从未离开过东京城,对江湖事颇为感兴趣。” “你想去闯荡江湖?” “对啊,人家想跟彦郎当亡命鸳鸯。” 赵淑娴抱着陈彦的手臂摇晃起来,撒起了娇。 陈彦嘴角狠狠一抽:“又想去当你那夺命母蟑螂?” “好嘛好嘛~~” 赵淑娴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刁蛮公主撒起娇来也可以很软妹。但可惜此时的陈彦圣如佛,恨不能与上古圣贤肩并肩。 陈彦摆摆手,翻身坐起来,“你去玩吧,我要修炼了。” 莫说,圣贤时刻修炼事半功倍,陈彦找到了契机,霎时间灵气入体,缓缓凝练出一缕法力。 「我去!难道吐纳术是阴阳合欢功法?」 得出这个结论后,陈彦惊了,「原来是这样的修仙?」 见陈彦认真修炼,赵淑娴也没闲着,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亦是需要打坐沉淀,便干脆陪陈彦一同修炼。 夜幕降临。 陈彦从修行状态醒来,肚子咕咕叫。终是未到辟谷的境界,修仙者也免不了吃喝拉撒。 「凝练了两缕法力,按照这个进度,起码还要一年半载才能到练气一层。」 虽然有所收获,但陈彦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淑娴,你不会怀孕吧?” 赵淑娴笑着摇头:“不会啊,你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我都用内力炼化了,可以助我精进功力呢。” 说完,赵淑娴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彦郎,你想要孩子吗?那我给你怀一个。” “不,不用。” 陈彦忙的摇头,他都还是个孩子,要什么孩子啊。男人至死十八岁。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些不成器的孩子还能助人修炼? 陈彦怀着疑问,问出了此点。 赵淑娴笑容灿烂,点头道:“嗯呢~~人家也是偶然发现的,每次双修结束,修炼事半功倍,我都快要突破先天后期了。” “快先天后期了?” 陈彦懵了,这么说,阿英能跟赵淑娴打得有来有回,最起码也是先天中期?说不定也快要先天后期了? 这妮子还骗他说才一流武者! 这中间差距不可谓不大。 赵淑娴拍着汹涌的波涛,认真道:“彦郎你不要气馁,你一定会很快追上我的,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 “对了!” “皇宫内库里有大还丹,那玩意一颗就能增加一甲子内力,虽然容易根基不稳,但是对于彦郎你来说是非常不错的好东西。”赵淑娴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着:“回头我去求皇帝哥哥,一定帮彦郎讨来一颗。” 陈彦听得一阵皱眉,相比于内力,他更渴望汲取法力,可是只能耐心等待下个月圆之夜。下个月是八月十五金秋之月,待镜子妈凝练出「金秋月华」,或许能助他突飞猛进。 “彦郎?” 赵淑娴纤纤玉手在陈彦面前晃了晃。 陈彦握住白嫩纤手,心不在焉地点头:“我明白了。” “???” 彦郎真的明白了? 赵淑娴见他心思不在此,便也不再说了,反正她会保护好彦郎,不管何时何地。 稍晚些时候,月色朦胧。 马行街,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卖话本咯,好看的话本。” 有小童沿街呼唤。 几个结伴而行的书生叫住小童:“甚么话本,拿来瞧瞧。” 小童一脸天真道:“几位公子,这是最新版话本——倩女幽魂,讲的是书生与女鬼颠鸾倒凤的故事。” “甚么?书生与女鬼?” 书生们一阵色变,但都生出了好奇之心。 “简直有辱斯文!给我一本,本公子定要好好批判此书!” “也给我一本,我倒要看看,此作者是何等丧心病狂。” “我们一同购买可有折扣?” 几个书生一脸正气,但是目光频频投向小童书篓里的话本。 “一百文一本,恕不讲价。” “一百文?你怎么不去抢!” “这话本不一样,还有图哩。” “有图?那一百文倒是不贵,给我来两本!” “……” 东京城四处街头出现了惊人相似的一幕,无数书生学子被一本名为《倩女幽魂》的话本所吸引。看到精彩处,连连赞叹。 此话本的艺术成分很高啊!不单单是话本那么简单,艺术成分起码有四五层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