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盈樽》 第1章 一口酒,一身热 “诶,猜猜今日我见着谁?” 问话之人一脸酒色,醉得不轻,身旁的人一边搀着一边顺着话哄道:“谁啊,害你这般惦记模样。” 醉人醺醺道:“就那华尚书家那公子……是惦记啊——这模样谁不惦记?若是个哥儿我也就强了他,谁敢坑一声,偏偏是个正经男人,你说说,哪家男人长成这副勾人的样?” 这俩人一个兀自诉得认真,一人费劲扒拉住要东倒西歪的醉鬼,皆未注意话里的主人公险些与他们擦肩而过。 路有些窄,那两人横着走,华彦尽可能往边上挨着才不至于与醉鬼擦肩,他步子不大,轻飘飘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把他们的龌蹉心思听了个全,却眼神都不肯给一分。 身边跟的小厮才十四,腿短,为了跟上他走得像赶路。 “公子,”小厮跟了他三年,摸清了他脾性,平时有话都憋不住,唤他,“公子,他们好像在讲你……” 华彦微微侧眸看他一眼:“他讲我,他能真强了我?” 不说自己父亲在朝廷的官职,就是律法也明令禁止这样恶心的事发生。 若是做了,可不管你天潢贵溃,当今圣上一手遮天,从不姑息。 小厮也知道,就是爱讲话,他摸头笑笑,答:“那倒没有,我就是有些不高兴他们这样讲。” 华彦脸上没有笑意,但小厮知道他也不是生气,果然,只听他说:“罢了,你还小,当我面计较计较就够了,不要谁都抒表情绪。” 小厮猛点头:“晓得的晓得的公子,不要忧心我在外会受委屈啦!”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云间都是初冬剩的金色秋意。 又燥又热。 小厮走了会儿,嘴又闲不住:“公子你腿生得好长,我赶得费劲,你慢些罢。” 华彦脸上露出抹对熟人才有的笑意,颇有些好笑道:“叫你不来的,何必跟着我,我并非背着你出门游乐。” 小厮撇嘴:“不,我就要跟着,公子你到底去哪呢?” 华彦没答他。 看他确实走得满头大汗,华彦在一家酒肆前站定,摸了两银子给他,近乎哄到:“你先上去歇着,我走不远,办完就回来,多的你自留着。” 小厮摸着银两,又高兴又犹豫。 华彦敲了下他头,小厮就夸张地捂住脑袋。 “行了,去歇会,我又不会走丢,晚点你依旧能见着我。” 对于这个小厮,华彦是当弟弟护着,当然这话当不得真,但他并不会知道。 毕竟他睡得比谁都快。 还沉得不行,是外边儿走水都唤不醒的死猪。 小厮得了他的话,跳着就进了酒肆。 末了偏头大声问:“公子要不要酒——” 华彦感受到周围的目光,眉间一跳,打断他:“不要,我自去买,你歇着。” 华彦心想,这是他说的第三声“歇”了,再不去,他真要把人绑了丢回去。 好在小厮“哦”了声,立马没了影。 走了会儿,华彦身形一转,出来时已经换了套外罩,随后又往另一家店里拿了吃食,匆匆往城外村里赶。 十来里路,走了他接近半个时辰。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 这地儿有些偏,原本是条溪河,前些年大旱断了流,独留下了一条暗沟。 又因为在这附近寻了具尸首,连带着这一块儿都荒了。 但华彦来的时候依旧小心。 毕竟他藏了人在。 他提着食盒进了不算宽敞的沟口,走了会儿路才能容三人并行,这里面是以前有水流冲击出来的洞穴。 再走又慢慢宽了些。 一直到提着灯能隐隐看到曾经塌陷堵住的河道。 “安玊?”哪怕在外边没看到人,他声音也不敢太大,只低低地唤了声。 那叫安玊的人又低又沉地回了个“嗯”。 华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人没死。 “我给你带了药和饭。” “多谢。” 说话间,叫安玊的男子掀了身上搭着的夜行衣,靠着后方的土坑壁坐了起来。 华彦递过食盒,挨着在他不远处坐下了。 安玊吃饭很安静,哪怕被人追杀落到这里躲避,衣袍发间落魄成这样,眉眼间的贵气和气势仍显露了七八分。 华彦也没吭声,觉得自己坐着了什么东西,摸了摸,见是个皮制的酒囊,昨天见了知道是对方的,偷偷掀了点眼帘瞥了眼那位贵人,没忍住打开闻了闻。 然后眼睛就倏地亮了些。 酒气不重,馥郁扑鼻,香气很沉。 是好酒…… 他低头抿了口。 好喝,味儿又醇又清。 咽下之后满口都剩下了淡淡的桂香。 喝一口,再喝一口。 …… “你在干什么?” 声音有些严厉,吓得华彦颤了颤,嘴唇还挨着囊口。 他慢慢地抬头,有些羞赫:“不好意思,酒好香,没忍住。” 安玊拧眉盯着他,又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眉眼一动,颇有些一言难尽:“你喝的我身上那个。” 华彦理所当然:“那不然呢?” 别说,还挺好喝,是他平日里最爱喝的那款。 “我救你命又偷偷来养你,喝你口酒怎么啦?不会吧,你这么小气?”他有些震惊地用他有些圆溜的杏眼觑着人,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不会这么小气叭?” 安玊额角一跳,憋了憋,仍是说了:“这酒被下了药。” “啊??” 华彦瞪大眼,看看酒又看看他。 “……什么药?” 安玊往后面靠实了些,才答到:“不知,你不是大夫么?没喝出来?” 华彦:“……” “我忘了和你说我不是大夫,家里有位长辈很厉害,我跟着他随意看了些,只是会些皮毛——就像你的伤,我昨天就说了只能帮你治外伤,内伤我看不出也无法替你配药……” 这下轮到安玊沉默了。 华彦有些不安:“你怎么不说话?” “说话啊。”等了会,不见回应,他又催了遍。 这才回答了:“我感受到了。” 华彦:“啊?” 安玊盯着他,很认真地回答到:“我感受到了,我被下了媚/药,这药称‘潮汐’,顾明思意,潮起潮落,又凶又慢,两日才发作,这会儿正好是时候了。” 华彦大骇,因酒泛红的脸都吓白了些:“你不早说!” 安玊忍着药性,声音越发喑哑,他说:“我以为你是大夫。” 华彦:“……”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大夫,也没有把你潜在的病给拔除了让它不发作的手段。 他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根,试探地问:“谁给你下的药啊?” 安玊仍盯着他,动了动唇:“怎么?” 华彦又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脖颈,苦恼道:“我好像也中了什么催/情/药。” 安玊:“……你能出去吗?” 华彦哭笑不得:“出去了方圆五里也找不到医馆啊,我还没问你的人什么时候来救你呢!你不是说了大概两三天就能顺着你留下的东西找过来吗?” 安玊似乎一点没为自己说过的话而窘迫,而是脸色不变地继续问到:“能忍吗?” 华彦在袍子上抹了抹逐渐发烫的手心,感觉要哭了:“好像不太能,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中过这东西?话说你不是说药效来得晚么我怎么这就开始了!” 不是酒的错,都是药和男人的错,好可恶。 安玊:“我似乎没说是一种药?” 华彦:“……” 他开始有些坐立难安了。 两人间沉默了好一阵。 华彦红着眼,慢慢蹭过去挨着人:“要不,凑合凑合?” 安玊闭着的眼倏然撑开。 不知是谁碰倒了铜灯,灯身倒了下去,烛火晃了下,立马熄了。 外边还是黑天,这洞里更是阴暗,华彦眼睛里很快就蓄了泪,水珠顺着颊下落,打湿了对方的肩窝。 在持续的发颤里,他的手根本握不紧任何衣物,也攀不住男人生了汗滑腻有力的臂。 他在动作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最后洞边隐隐生了光照进来,然后他被男人抱了出去。 昏睡前他想的竟全是安玊胸背处的伤。 又裂开了,他想。 1本文已完成,不会坑(小黑狗是例外嘛,很久没在纸上写了,孩子大了字迹越发潦草,真的看得头疼,但我保证我会更完哒!为了自己看也会更完!)这本是打的字,闲着我就发,或者定时哈哈哈哈 2 并非具体有借鉴什么朝代,胡乱一写,随意看看,不要当真哦,也不要和我较真哈,历史架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一口酒,一身热 第2章 惹了风、染了尘 再睁眼时天依旧暗兮兮的。 华彦顾不上身体上的疲倦与不适,费劲地折腾要坐起来。 立马就有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扣住他的肩头,给他借了力。 不,应该是整个给扶起了。 华彦:“……你还没走呢?” 安玊看他:“你很希望我离开。” 华彦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可没说,就是看你非富即贵家里人不着急么——糟了!我家那兄弟没等到我该哭脸了!我爹得赏我二十板子!我夜不归宿了!!” 安玊还没起身,侧着腰坐床边扶着人,手指隔了衣服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两下,忆起了昨夜的温度,明明人已经坐好了,他仍鬼使神差地没松开。 房里一安静,华彦就后知后觉开始害臊起来。 华彦:“……” 他瞥了安玊一眼,低头,又瞥一眼,再低头…… 啊啊啊啊这男人怎么不知道回避! 大早上不走就是为了扶他坐起来是吧? 不是、等等—— “嗯???我在何地?” 华彦满脸惊恐。 不会离家很远吧?不会被人带回家了吧?不会根本不和我一个地方的吧? 完了,这下家里要报官了。 他的表情越是丰富,安玊就盯得越是认真。 他轻笑了声,放下手心那令人不舍的温度,起了身,边安抚到:“还是皇城,不要忧心,离你家不远,不到一里。” 华彦:“?” 他思考了会,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安玊缓缓扯了个笑容,在他之前过分严肃的脸上有些奇怪。 他说:“嗯,华尚书家的小公子,冰清玉洁,举世无双。认识你倒不奇怪。” 不等华彦开口,他又嘲到:“几日相处,小公子性情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若是无事,在下告退,多谢小公子多日照顾,我会兑现承诺,过几日派人送上百两黄金。” 说到酬劳,华彦大方受了,毕竟是一开始就说好的,这人本来他不打算救了,结果临到他探完脉觉得没救了准备要走了被扣下做了交易。 百两黄金哇,那真是许多。 “等等,有事,咱好歹春风一度,就这样相忘江湖?好没情没意的人。” 对方嗤笑一声,反问:“难道小公子需要我每日翻华府来同你幽会?再续前情?” 华彦脸一红。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挺爽的。 反正俩大男人也不会有啥。 他爹说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要及时享乐。 这种事,不开头倒好,开了头让他怎么不想? 安玊看他脸色,懂了。 “想得倒美。” 华彦脖子一梗:“不来也行啊,那你起码让我知道你是谁吧?你看我住哪你都知道,我连你这人都不曾听说,当不成情人当朋友嘛。” 安玊在心底把“情人”二字翻来覆去碾了又碾,觉得实在新奇,于是说到:“我得空会来,小郎君莫要在外猎/艳。” “好啊,”华彦愉悦地应了,冲他甜甜一笑,有些勾人,“你常来的话我肯定不去外边乱来,不来的话谁知道呢,是吧?” 这是把人当自己买的妓呢? 安玊磨了磨牙,微微笑道:“准了。” 华彦撑着疲惫回了家,小厮已经回了,府里全是在找他的,有下人见了进了门,一溜烟就去通报了。 没过会儿,他爹气冲冲地握着戒尺出现在他面前。 华阚眉间就是一沉:“去哪了?夜不归宿!” 华彦立马笑起来:“哎哎哎,爹,我这次可不是找个地方喝酒,我做了大好事呢!” 华阚露出狐疑的眼神:“你能做什么好事?” 华彦趁他放松警惕顺手抽掉他手上的戒尺,连带着一块儿背过去,华阚横他一眼,倒是没凶,笔直地站在那等他解释。 华彦冲他嘻嘻一笑,吊儿郎当的,他说:“我去筽荡村那边散心,顺手用我深厚的医术救了个人,昨晚为了照顾他,我受了不少苦呢,不过他答应这几天给我送点酬劳,所以,爹,要有人过来找,我要不在,你别把人当江湖骗子,记得收下哈,都是我的辛苦费呢。” 华阚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看他这样也知道他暂时没遇到什么事,心想只好自己派人去查查什么人,别惹上祸孽,摆了摆手嫌弃到:“算了,就你学那三脚猫功夫我还不知道?快去找你娘,她吊心了一晚了。” 华彦轻易把这顿打又划过去了,兴高采烈地应下了,往华夫人院里跑。 走之前,听他爹好像嘟囔了句什么“一个个的都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皇上也是,今早又没了影,好在……” 后边儿声音越发小了,华彦没听清,没同他说话,他也不往深里想。 因为他老爹又扬声冲他吼起来:“你最好真是没乱跑!要我知道你去了烟花之地,我打断你的狗腿!” 华彦满不在乎地怼他:“我才不去!少管我!” 不乐意理人了,他加快脚步一溜烟就进去了。 华夫人生了他亏了身子,受不得风,华阚也管得严,宠是宠,给她在院里搭了棚,又请工匠造了许多小玩意儿给她解闷,唯独不许她胡乱出门,这会儿被按在房里,等儿子过来。 华彦看到华夫人,也就是容娥兰,跑过去蹲下了,像小孩一样用脸贴上她的膝盖。 很乖巧。 当娘的心当即就化了一半。 “你这死孩子,天天往外跑,在外边儿住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报个信,害人担心。” 华彦笑了笑:“娘,我都多大了,又不会有事,别整日操心我啦。” 容娥兰摸摸他脸:“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儿生得太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也知道外边儿太多人觊觎你,你上点心,出门至少带着峰小子。” 峰小子就是那小厮,全名叫丹峰,据说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家道中落后在外边儿混日子,不知怎的丢了记忆,隐隐记得就是以前自己是过好日子家里的公子,名里有个“峰”字,具体哪个字也不甚清楚,反正后来被他带回来就是了。 华彦又是乖巧点头。 容娥兰又叮嘱了些诸如“在外边不要碰酒,你酒量不行,想喝让你爹去给你找”这些话,华彦全都应下。 倒没有敷衍的意思,只是这样他娘会更高兴,更何况他的确很注意了。 只是没想到好些年在外边没碰酒了,一碰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离开前,容娥兰叫住他,吞吞吐吐地问他:“彦儿啊……你和娘说,你真……没去纵春阁三楼吧?” 华彦一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他怎么会去那里! 虽然他和安玊开了玩笑说他要不来赴约自己就去这些地方找一个男姬,但也是说笑的啊,他娘说了个什么? 他正了脸色,保证到:“娘,我不会去那种地方,我不会去的!” 容娥兰偷偷松口气,顿了顿,又试探地说:“也不是不能去,那纵春阁二楼就可以去,娘都知道,儿郎有需求是正常的,但是彦儿,娘不想你受委屈……” 华彦懵了,他有些摸不清他娘的话。 “娘,别说三楼,纵春阁那地儿,二楼一楼我也是不会去的,”想了想,他又补充,“哦,不对,这沾了烟花之地,一个我都不会去,你放心,我爱玩是爱玩,但我不爱玩人啊,而且我在外边你也知道——”我虽然玩了个男人,不,我虽然被,不不不,总之我虽然和男人有了鱼水之欢,但对方不是烟花之地出身的。 怎么他爹他娘就这么默契一块儿叮嘱他不要去这些地方呢? 容娥兰却不知他心所想,开心地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自去屋里吧,娘准备给你再裁个好布做件衣裳。” 华彦道了谢,回了自己屋。 身上实在是倦,强撑这么久,一回来他都顾不得沐浴,猜想身上清爽应是安玊给他洗过了,这半里路实在算不得沾了风尘,不脏,他要睡觉。 看,我守信叭,今天晚上可能还有一章,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惹了风、染了尘 第3章 夜三更,藏人时 这一觉又睡了半日。 醒来后也并非无所事事,他在外“冰清才子”称号,都是因为在家刻苦学过了才得来的。 他今年可是进了殿试呢。 家里不求他功名成就,但他能学到这境地,大家都是高兴的。 学了三日,也就等了三日。 期间他爹额头拧巴起的皱能夹起纸来,看这样子是查他的事没查出所以然。 但他没阻拦他爹。 毕竟他也好奇对方来头,若真查到了,那岂不是好事? 但三日了安玊还没来,也没人来送金子,虽然是他先跨出一步,他仍怀疑被骗了身子。 可他也没办法,他爹打听了“安玊”这人,翻了户部的册子,没找到符合条件的男子。 大抵“安玊”只是个假名。 华彦这么想着,下人通报有人说安公子送来东西,他腾地站了起来,接过匣子。 是个精致漂亮的匣子,通体涂了蓝漆,蓝漆里隐隐透着红光,很是令人惊叹的层次。 华彦恰好认得,这是群青。 这颜料可不比匣里头的黄金便宜。 真是好会送哪。 华彦没开匣子,只曲着指节在上边儿轻敲两下,眯着眼,有些愉悦。 看来今夜该来了。 果然,天刚刚暗,这人就翻了墙进院,光明正大地走了他的门。 他晚上不用人伺候,这院里只有俩人,一个他一个隔壁睡着的丹峰,其余人晚间都去了别院住。 丹峰不用说,睡着了和死猪没什么两样。 这就给了某人/大大的可乘之机。 见了他,华彦有些得意地说:“我就猜你会来——我今天特地洗干净了喔!” 安玊眸色黑沉,居然在没掌灯的夜里也看出几分侵略的神色来,没说话,上来就扣了他肩往下压。 华彦很快就没了心思再得瑟。 …… 等结束时,华彦懒懒地趴在安玊身上,轻轻扯了扯他头发:“喂。” 安玊双臂扎住他,手放他后腰窝里轻轻抚摸,闻见这声,闭眼笑了下,道:“问。” 华彦就开始了:“你该告诉我真名了叭。” 安玊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摸他,华彦不老实地扭起来,他就顺手向下轻拍了几下小猫屁股。 华彦瞪他。 安玊亲了亲他眼皮,吻落上眼睑的时候两个人都怔了几分。 华彦扭捏开口:“干嘛啊,这么柔情,我们都没亲过,你、你好奇怪。” 他这么一说,安玊就整个把他翻了下来,眸子里装的全是他,没等人反应过来,在唯一的月光下像个强盗一样蛮横地咬住了他的唇。 血腥味一瞬间就在口里弥漫开。 华彦反应过来,腾地蹬他,奈何压得太死,没有成功。 但好歹把人唤回了神。 男人生来好像就高人一等,就连道歉也没有看出弱势来。 “抱歉,突然发疯了。” 华彦又挣扎着蹬他作回应。 安玊喉间逸出声闷笑,温柔地吻了他。 在华彦记吃不记打地全身软下来然后因为疲倦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在他的额间又珍重地吻了吻。 他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话。 好像是…… “我母亲给我取名叫定安。”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男人的离开,临走前又哼了句什么。 翌日午时。 华阚去上朝了,府里没有叫他起来读书的人,华彦到日光骄盛才迷迷糊糊起来。 第一反应竟是记起那男人说自己叫定安。 他嘟嘟囔囔地唤了两声。 “定安……” “定安。” 丹峰在外边候着,听了他声响,立马就跑进来了,然后就见着他主子裸露在外的大片肩背。 不,重要的不是裸露,而且密密麻麻的玫色深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荒/淫/艳/丽。 小孩儿一下就愣在那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丹峰整张脸通红不已。 “公、公子不让人夜间伺候,是、是因藏了人啊……” 华彦:“……” 你一定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华彦本觉羞耻得不行,他这反应实在让他羞不下去,再烫的人都凉乎了,瞪他一眼,顾自穿了衣服,警告道:“不许说出去!” “哦、哦!” “好的,公子。” 华彦又瞪他一眼:“杵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给我备水,本公子要用水!” 丹峰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华彦等了水,就进了浴池。 丹峰这回不敢胡进,在外边儿听他主子骂骂咧咧。 “这狗男人当本公子这里是窑子么?!可恶,啊啊肿了!!狗男人干完就跑啊啊啊气死我了下回堵住了不让他进!” 丹峰:“……” 丹峰又红了。 华彦在池子里泡得舒服,差点没又睡过去,直到外边的争吵声才惊醒。 “你不能进去——唉、唉、唉!莯小姐!公子在沐浴!!!” 华莯立在原地,手里地抱着一只白猫,气呼呼地看他。 “哥哥在洗澡你不早说?我问你含含糊糊的,我都快进门了你才说,你真笨!” 丹峰红了脸,没反驳。 不能怪他啊,他现在脑子里都是自家公子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如此孟浪。 顺便怀疑了自己夜间怎么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难道是他们声音还不够大? 是这么忍着很尽兴么? 华莯见人又开始神游,转身就要跑去姑母房里告状,还没迈开步子,那猫就趁人不备飞快地下了地,一溜烟就进了华彦沐浴那屋里。 在外俩人呆住了。 华莯和丹峰对视一眼,前者突然跑得比自家猫还快。 “等哥哥洗完记得把咪呜还给我,我先找姑母去了!!” 没有吩咐,丹峰也不敢进。 更何况他家公子那副身子,他真、不、敢、看。 外边儿声音太大,很难不引起华彦注意,还没等人问,就看到了闯进来的白猫。 他盯着猫看,总觉得忘了什么,微皱着眉费劲儿想,一边唤来丹峰。 “进来,把华莯的猫带出去,免得湿了又得病,小丫头又该哭了,矫情的很。” 丹峰在外边跺跺脚,低头小跑进去,忍住了乱瞟的眼,逮了猫就又跑出去。 “公、公子,我给莯小姐送猫,你洗完了早些出来,别、别着凉啦!” 华彦取来帕巾,应了声好。 他神思不属,没看清地上积水,滑了下脚,幸好没摔实,稳住了身体,就是撑地的手心有些红了。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 因为他记起最后安玊,不,定安说了什么!! 他叫他小猫!! 他像什么小猫!! 他乱叫什么小猫!! 他是小猫吗他就乱叫!! 他像小猫吗他就乱喊!! 不——为什么叫他小猫?? 群青是一种昂贵的颜料,由青金石制成的,在欧洲古代,据说价值超过了黄金,以前好像我们国家没有,但是这是古代架空嘛,我挺喜欢那个颜色,所以就用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夜三更,藏人时 第4章 纵春阁,烟花地 自那晚以后,他们相处好像有了些不同。 比如安玊会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哪怕只是“嗯”一声;比如安玊做完会抱着他一直到隔壁传来丹峰醒来的动静;再比如他们简单的亲吻变多了,甚至有时候过来一夜也就是亲亲他。 华彦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沉沦。 但是他又不是去纵春阁三楼找的男人,定安是他辛辛苦苦照顾过、捡回来的男人。 他有什么错? 不过他也不敢和他娘提就是了,每次他娘说到相似话题,他就半真半假糊弄过去。 日子过得好美妙、好悠哉。 就是狗男人不松口:不带他出去玩不告诉他他家在哪也不解释什么叫小猫甚至不保证自己大名叫定安! 还讽刺他说他爹权利真大不到一天就查出没有“安玊”可真厉害!太可恶了! 又是两月过去。 今晚安玊格外温柔,释出之后留在他身体里不肯出去,不等华彦说话,他声音缱绻,带着微微的哑意,问他。 “你真想知道小猫么?” 华彦敏锐地没吭声。 安玊绝不是在问真想知道假想知道。 他不回,安玊便笑着抱紧了他,沙哑磁性的声音缓缓解释到:“因为我的小猫在外边不爱睬人,其实在家里好软,肚皮是软的、耳朵是软的、爪子是软的,哪儿哪儿都听话得很,取/悦人很有一套。” 他当时就意识到他好像陷进去了一点。 但是他不在意,并甘之如饴。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就像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只要他乐意。 华彦虽然有些羞,但没闹。 他察觉到了从“安玊”这个名字的人生出的戾气。 但这戾气却没伤害他,冲的都是他的定安。 明明这么愉悦的话,听他这么慢慢说,好像自己在与他共享四肢百骸。 从最底下生出的日光,后边却全是能够灼痛人的寒意。 他不由得抱紧了定安。 他把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问:“你名叫什么?我知道‘定安’是字,就和我爹从‘倚南窗以寄傲’里,给我取了倚傲,其实希望的是我这辈子安安定定、悠然自得。” 安玊笑了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把指尖揉进了他细软的黑发。 “以后有机会的,你总会知道。” 现在说了,你就跑了。 他的日光跑了,那只剩痛了。 安玊垂眼看他,在心里回到: 我叫晋谡。 “谡”里全是世人对他的敬畏。 畏太多了,他的小猫也许没什么不同。 总是会怕的。 “你只需知道,我母亲也说,安安定定的就好,不顾我父——”他顿了顿,“父亲。” “不顾我父亲的意思,驳了他自私地想用瑕玉玊给我安名。” 华彦听他这样说好难受啊,可是他不得不问:“那你为何又给自己起名叫‘玊’?” 晋谡回他:“因为我听到这个字就从从我父亲的愚蠢里体会到快意。” 他太淡然了,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恨意与难过。 于是华彦不再提问,真的软乎乎地去找他的唇,像小猫一样哼到:“给我。” 晋谡吻他,在他尚能清醒时告诉他:“不必介怀,他的愚蠢已经入土了,我有了真正的快意。” *** 心里有事,夜间即是累惨了也没能睡着,华彦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家里的父亲才能对唯一的儿子这么自私? “怎么?” 晋谡察觉出他的分心,拥着他问。 华彦笑了声:“想喝酒了。” 这倒是没骗人,他有心事就爱喝酒,当然,没有也爱喝。 不过酒量差得不行,那些不醉人的酒也不用一两就倒了。 但就是爱喝。 说起来奇怪,持之以恒喝了这么多年,隔三差五一两一两的,有时候半斤也是灌过的,酒量硬生生就练不大。 晋谡:“想喝什么酒?” “喝……喝沈记庄的桂花酒……” 晋谡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脑,说到:“听到了?” 华彦觉得他回复的语调有些奇怪,这会儿确也懒得多问。 但某些人就爱勾人上钩。 晋谡又用同样淡漠的语气提了一个地方。 “纵春阁。” 华彦:“……” “你发臆症了??” 晋谡惩罚似地捏了捏他的耳,失笑:“并非和你说话,我在吩咐人给你备酒。” “你要不要陪我出去玩?” “玩什么?” 那就是有兴趣的模样了。 连“纵春阁”也抛之脑后。 晋谡放了人,下了榻从屋里的角落里伸手,道:“面具。” 一副纯黑的面具又轻又稳、又快又准地放在他的手上。 华彦一眼就能看出那人练过。 就是太黑了,即使摘了面具也没看清来人是高是矮,是肥是瘦。 “你怎么还放了人跟着?我们的事他们都听去了?”华彦觉得耳燥,指尖顿了顿,换衣裳的动作也停了。 晋谡从他领口拿下他不动作的手,凑近了给他穿衣,淡声说到:“无事,是暗卫,不得乱说乱看。” 晋谡这么说,听着是对暗卫的警告,而不是同他解释。 华彦并没有觉得“无事”,难以置信地问:“你还养暗卫?有几个?不是不让养么?被抓到怎么办?怎么叫个暗卫还要直接说话?” “好麻烦,暗示的指令都没有么?” 晋谡没想到他这么守规矩,故意逗他:“有、能养,不被人发现不就没事?那是为了让你知道周围有暗卫跟着。” 华彦一急,直接抓他衣领,生气到:“据说当今圣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的暗卫能必过他的??他又那样性情——抓到你、抓到你我怎么去捞得着你?!” 晋谡好笑道:“小小年纪这样操心,我若有事,在养起来的时候已被杀了,用等到今天你来担惊受怕么?” 华彦哑然。 晋谡捏了捏他脸,继续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当今皇帝这么了解?” “嗯?——耳听八方?这么厉害,你也夸夸我吧。” 华彦有些囧,不理人。 才不夸你。 奸诈狡猾的作奸犯科者。 晋谡忍不住大笑起来,把面具扣他脸上,评论道:“好凶的小猫。” 面具只留下华彦的口鼻眼外露,眼里嘴上里全是赌气的模样,晋谡忍俊不禁,有些手痒地摸他下巴。 “不生气,待会带你看。” “什么都可以问,我酌情告诉你。” 华彦哼了声。 哄人也不会,说什么“酌情”,那他要觉得都不能说,不是什么都不告诉? 生那一副专钻空子的嘴! 华彦没有刚做完就站起来还走出门过,感觉后边的异物阻涩感很强势地占据了他所有注意,好在只是走了几步,晋谡安排下来的马车就在门外。 外边儿阴森森的,晚间的空气不如白日,又寒又刺,也亏穿得厚实。 晋谡的马车有些高了,华彦这样子根本上不去,黑白分明的眼在夜里映着月色,眼里都是委屈。 晋谡觉得今夜真是太愉悦了。 把人轻松抱上去,晋谡也没放下他,抱坐在自个儿大腿上。 华彦不看他,决定等待会视情况再看原不原谅这个男人,故意把硬邦邦的面具硌他胸口。 马车一癫,华彦就能听见头顶传来的闷笑。 真是、真是——可恶至极! 一直到最后掀开帘子又被晋谡抱出去,华彦才想起方才他在夜里提到的地方。 纵春阁。 纵情欢乐,春风满面。 能是什么好地方? “纵情欢乐,春风满面。”出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记得有,不过我没搜到哈哈哈哈,如果有宝宝搜到了麻烦发一下噢,谢谢~ 应该都看出来了噢?这章是情感变化最直接的一章哈哈哈哈,从此以后,攻对受就没有算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纵春阁,烟花地 第5章 不踏足、不挨打 华彦看到这就觉得脸疼屁股疼,在他怀里意思意思挣扎了几下。 “放我下去,我不要去里边!” 晋谡不放人,只问:“为何?怕我把你卖这里面?” 没等人答,他继续道:“放心,不会,这里边都是我的人,没有不练功的小废物,也没有只会挠人的小猫。” 华彦这回抓到重点,一下子就顾不上和他闹脾气了。 “这里边都是你的暗卫?” 晋谡哼笑一声:“算是。” “怎么叫‘算是’,你主动点答,不要我老问、老问。” 华彦不满,不满就扭。 晋谡松了只手,只单手托住他,用手在他臀上拍了拍:“安分点,再乱扭乱蹭给你关三楼锁起来,天天干。” 话说起来好凶,实则都在笑。 把人威胁完,就哄到:“因为暗卫养的时间更久,主要用于跟随我以防万一,或是派去危险任务,这边的人,主要用来撒网,干些听记。” 华彦喔了声。 “就是一个用来保护你给你当牛做马派遣干大事,一个用来悄咪咪背地里捅刀子?” 晋谡忍笑:“是。” 华彦实在好奇:“你都捅了哪些刀子?” 晋谡沉吟一会,回到:“上回鄂国和铵夏打起来就是。” 华彦瞪大眼,惊讶:“这么厉害??” “不是,你怎么还捅别的国度刀子?” 晋谡从后门进了,一路上几乎没遇到人,唯一遇到一个虽然穿得不伦不类,但如果这气息这姿态出门迎客会被赶出去,那人也只是行了个礼,两人全程没有对话。 和他聊天的功夫,这会儿到了三楼最里间的房里。 不知道平日里这边三楼如何,但今天从后面这门进来的三楼不太像个招待人的地方,更像晋谡的寝宫。 晋谡没回他前面的问题,他也只是随便问问,这些事机密,他有分寸,问了没当下回可能就有些难出口,不如不想。 自诩都是熟人了,华彦看了一路,也就直接问:“这边是只有你住吗?怎么不太像‘纵春阁’。” “嗯,这边是大堂里那楼梯的后边,从正门进会以为只是装饰好看的墙面。” “哦。” 晋谡本在正经解释,他这态度谁能忍住不笑? 华彦今晚已对他的笑没有感觉了,在他怀里都不带动弹一下,继续问:“那你这些……这些,额,姑且称为暗卫的人,他们平日就住前边么?你真让他们接客?” “嗯,这都是筛选过自愿的,他们有些甚至很乐意。” “啧啧啧,我都没想过这里头都还有另一番春秋,我前些日子和我爹娘说,我这辈子不可能踏足这里。” 说着说着华彦都觉得好笑,真是不可预料。 晋谡道:“也没错,你确未‘踏足’。” 全程都在怀里呆着呢。 华彦:“……额。” 华彦轻轻踢了他一脚。 “我懒得问了,你把能说的给我说说呗——还有我的酒,我要我的桂花酿!” “确定要喝?我可听闻你酒量极差。”晋谡一边反问一边把他搁在榻上,起身替他拿来桌上的早已放好的酒。 “要喝——” “你是不是把我都打听完了啊,这皇城有什么你不知道吗?” “唔,可能没有,”晋谡莞尔,补充到,“别的城池也不见得有,其他国度我也知道些,知道他们的要害就能挑起他们的争端。” 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此刻一股敬佩之意油然升上华彦心头。 “……牛哇。” “倒是公子你,我确实摸得门儿清。” 他这腔调有点意思,有点隔壁勾/栏院里的气息了。 华彦觉得好玩儿,当然,也并不在意他知道。 甚至有些欢喜。 知道就知道嘛。 晋谡爱极了他这小模样,喝了口酒把人勾过来就吻了上去。 “唔——唔呜……” 我的酒撒了!撒我衣服上了! 晋谡没多贪恋,吻过了把那圆滚滚的酒罐子塞他怀里,抱着他给他讲到:“这边最初也是烟花之地,死了个人,你知道么?就是鼎明帝。” “啊,”华彦惊诧,突然做贼般凑到他耳边小声到,“他真死于马上风?” “是,也不是,他喝了药,那药能在**里发作,他脉搏一下升上去中了风,后来就被晋谡让太监偷偷拖回去,折磨了一阵才死,但是百姓不知道,传着就是死在这里。” “这样啊……然后呢?” “然后死了皇帝,这地方焉能善终?于是老板急着避险,我就低价购下了,之后把里边的人清了,慢慢全都换成我的人,一层是个赌场,二、三层都是些男孩儿女孩儿,不过大多也会下楼陪客。” “啊这……”华彦听得心惊,“你怎么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避皇上名讳,私底下在你的地盘我也不好说你,但请问你做的那些有合常理的吗?那些人处理掉了是都死了么??” “怎么会?”晋谡笑道,“大多准他们自己赎了身,还有些编进来了,训了后留着呢,我可没做我不能做之事。” “!!!你没做??” 晋谡一脸心安,一语双关:“我没做。” 有什么是我不可以干的吗? 应该是没有的。 “哦,这里面玩意儿很多,玩么?” 晋谡一脸意味深长。 华彦没懂:“什么?给我看看?” “就是,床榻上的小玩意儿,你要不要?” “!” 华彦刷地就脸红了,嗫嚅道:“你、你怎么在自己住的这里放这些啊,你、你是不是经常在这里玩呢?” 说实话他没见过,他对这些真的是好奇,但也是真真确确的不好意思。 “没有,我没带任何人来过这里,我让人备酒时顺便就放了。” 说着,停了下,又刻意说上一句:“用暗令吩咐的。” 华彦脸红:“……那、那试试叭。” 晋谡眼里都是笑意,声音幽长:“好啊。” 等沉浸其中,华彦已经忘了夜不归宿会挨揍这件事。 仅那一口酒,他好像醉了整宿。 *** 第二日华彦真是有心无力,只好让晋谡往家里送了信去,就说要在外边玩几日再归家。 也没有参观的力气,华彦躺床上蔫蔫儿的。 晋谡摸摸他犹带着红晕的眼角,问他:“这里毕竟狭小,不玩那些肤浅的东西也没甚乐趣,带你回我府里,可乐意?” 华彦没成想还有这发展! 这还不好?这可太妙了! “去去去!抱我去!我要去!残了我都能爬过去!” 晋谡眼底笑意明显,打趣道:“怎么敢让您这么落魄,现在可是我晋——进门才难,你可是我府里的大夫人了。” 华彦太高兴了,没注意他嘴快的那字,也不把他的打趣当回事,挺胸兀自傲娇到:“当然,以后都是我当家。” 晋谡眉一挑,勾唇应好。 于是等把人带了回去,晋谡也不把他带寝房里头,抱到一扇门前,待账房先生开了门,华彦看清里头就恨不得以头抢地。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还在别人面前逗他—— 他本来好好在看府里布置,刚刚见那株兰花就很漂亮! 结果,这人一言不发给他丢库房门口!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华彦憋红了脸,指着他:“把门关上,带我回卧房,不然烧了你这些家财——谁稀罕啊!” 小爷家里也不少! 可惜他没仔细看,不然就会发现这库房里不仅一个门。 晋谡嘴角上扬,对账房道:“听到了么,吩咐下去,以后这就是咱们府的夫人,惹急了家里易走水,好生给我伺候着。” 账房先生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连连应是。 哪来的祖宗敢在陛下面前说这大话! 等恩宠尽了,说不得多惨。 晋谡让人认了他,才把人带回去,收了眉眼间的柔情,叮嘱到:“有何不适或需求,就找康顺,就是方才那账房,我要出门办些事,大约亥时才归,若太晚了就明日巳时才归,你歇着,不必等我。” 华彦压根没睡,又闹了一通,沾床了只觉好困好困,也没听清他说什么,点点头就睡着了。 晋谡轻笑一声,替他掖好被子,出了门。 门外康顺正候着。 “陛下。” “嗯,他醒了都听他的,也随他去逛,如有必要陪他解解闷,唯独别告诉他朕是谁,府里那些宫里头的东西也撤掉,收到庄子里去,他昨日没睡,若今夜没醒,也不必唤他,等他醒了再布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