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美人知青闪婚军官随军了》 第190章 出了点岔子 具体的情况如何，文苒苒并不清楚。 只知道梁知洲恢复记忆的那天就被带走了，具体是被带去哪，需要的时间又有多久，都不是她能过问的事情。 文苒苒猜测，应该跟他失踪时执行的任务有关，多的就不知道了。 陆时晴心里也有数，并不怎么担心。 唯一可惜的是，她向医院申请的假期结束，马上就要回京市了。 感情固然重要，但也有很多病人需要她，陆时晴不是个会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到工作的人。 至于她跟梁知洲...... 写信，发电报，打电话，哪样不是可以联系的方式？ 长了腿又怎么样，她有自信梁知洲肯定跑不掉。 要是这人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敢跟她搞什么不愿意拖累你的戏码，关键时候，自己的弟弟应该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陆时安：“......” 他只是平平无奇一个工具人罢了。 当得知陆时晴和梁知洲竟然那么早就产生了感情的萌芽时，陆时安是惊讶的。 但并不觉得奇怪。 世界上有人像他和苒苒一样，一见钟情，当然也有像陆时晴和梁知洲这样，久处生情的。 能遇到喜欢的人已经不容易了，他是陆时晴血脉相亲的人，无论陆时晴现在是选择要继续和梁知洲在一起，还是将来因为现实的困难而做出别的决定。 陆时安都是陆时晴永远的后盾。 如同当年她被人在背后嘀咕这么大年纪，怎么还不结婚的时候，陆时安把每个说闲话家里的儿子都揪出来揍了一顿一样。 如今陆时安仍旧会这样做。 离开之前，陆时晴特意给文苒苒把了一次脉。 她学的是西医，对中医只是涉略，典型的孕脉之外，陆时晴不免惊奇。 一般来说，像文苒苒这样的体型，再加上怀孕的话，身体很容易虚空。 但是文苒苒完全没有这种现象，无论是舌苔还是走脉，都非常健康，怀孕时期反而要注意不能过补。 文苒苒笑着把功劳推到陆时安身上，“都是时安照顾得好，医生当时跟他说的那些，时安记得可认真了。” 陆时安：“应该的。” “可不是你应该的。”陆时晴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大男人，不用孕吐不用腰酸不用腿疼不用肿，就能得到两个孩子，这么好的事都让你摊上了，照顾点媳妇天经地义。” 陆时安抬手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送你走吧。” 手上都没表，骗鬼呢。 不过确实也要走了。 陆时晴又和文苒苒交代了几句，让她孕期千万别逞能，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让陆时安送她去医院。 文苒苒一一应了。 末了，陆时晴弯下腰，对文苒苒肚子里还听不到外界声音的孩子道：“乖乖的，不要折腾妈妈，姑姑已经在买镯子了，还有锁，等你们出生就戴上！” 她这一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将来她所有的东西，也都会给从苒苒肚子里生下来的宝贝们。 陆时安特意从后勤借车将陆时晴送到火车站。 时间掐得正好，没多久，火车就进站了。 “走了。”陆时晴提着没有多少的行李，背对着挥了挥手，上了车。 常年高负荷的工作，以及不太规律的饮食，让陆时晴的身影显得单薄。 大概是来这里一趟，几年的心事落地，背影又不显得飘摇。 陆家姐弟互相都不擅长对对方说贴心的话，陆时安抿了抿唇，决定下次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让他妈再多盯着一点。 再瘦直接变成纸跟梁知洲过吧！ 逆着人流走出月台，陆时安迎面和一位穿着军装的小战士撞上了。 “陆营长，可算遇到你了，请问陆时晴陆同志在哪？” 得到陆时晴已经上火车了的答复后，小战士神色焦急。 “火车这么长，我去哪找陆同志啊。” “梁同志跟领导磨了好久，领导才同意让我替他来送个纸条呢。” 梁知洲的纸条？ 陆时安没犹豫，从小战士手里将东西接过，重新挤进了月台。 好在比较及时，火车开动前，东西送到了陆时晴的手里。 火车缓缓开动了。 陆时晴打开手里的纸条，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还以为可能会有一场拉锯战要打，结果这人一旦恢复记忆，还是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莽撞又勇敢。 纸条上只写着两个字—— “等我。” 陆时晴想的不错，因为送了这张纸条出去，这会儿梁知洲确实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坐立不安。 他面前的，是当年当兵时带他的老领导。 “领导，咱们部署得怎么样了，能不能早点出任务，早点收网？”梁知洲抓耳挠腮，“我急着回去见媳妇儿呢！” ...... 过了十二周之后，文苒苒的肚子就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虽然比普通单胎要显怀，但文苒苒倒是没有太多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就连之前对陆时安的味道敏感的毛病，也完全消失了。 不仅不吐了，现在文苒苒甚至有点喜欢抱着陆时安吸。 陆时安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让媳妇不舒服的东西又少一样，忧的是他出任务，媳妇闻不到自己的味，会不会觉得委屈。 文苒苒：“你要出任务了？什么时候？” 陆时安语气顿塞，“可能过两天。” 一般来说，如果家属怀孕，部队是会酌情考虑，尽量减少军人出任务的频次的。 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因为涉及的事情比较重，陆时安必须得去。 那种对于家里人的愧疚感，重新包裹着陆时安。 苒苒怀孕这么辛苦，可他却很难一直陪在身边。 文苒苒摆手，“我还没到孕晚期离不开人的时候，你只管放心工作，别为了我分心。” 媳妇越体贴，陆时安就越心疼。 重重点了下头，陆时安伸手将文苒苒虚虚抱进了怀里。 至于什么平安回来的话，完全不用交代。 以前只有一个牵挂，现在又多了肚子里的两个。 陆时安哪放得下。 而没过多久，文苒苒就发现，有件事似乎出了点岔子。 第192章 确定了，是三个 起因是有一天文苒苒到收发室取信，传达室里一个大娘的小孙子一直偷看文苒苒。 等文苒苒回看过去的时候，小不点就害羞地立马躲到了奶奶身后。 大娘也是军属，北方人，见状嫌弃地拍了一下孙子。 “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拿不出手呢？大大方方的！” “快，叫婶婶。” 小孩看上去两三岁的样子，可能是之前为了解热，脑袋上剃得光溜溜，被晒了一整个夏天，像一颗可爱的黑色卤蛋。 小卤蛋被掂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婶婶，我叫秦易，你可以叫我易易。” “等你肚子里的小娃娃生下来，我可以跟他们玩吗？” 奶声奶气的，在场的几个大人都被可爱到了。 李慧这个家里两个男孩的母亲感叹。 男人从小花期就短。 说的就是如果生的是儿子，可爱的时候就那么两三年，一旦到了四五岁，真叫一个狗都嫌。 文苒苒掏出口袋里随身带的水果糖，笑眯眯道：“当然可以了易易，等他们俩出生了，欢迎你来婶婶家里做客。” 易易看了奶奶一眼，得到同意之后接过文苒苒手里的糖放进嘴巴里。 摇摇头。 “婶婶，不是两个，是三个，三个娃娃在说话，我听到了。” 三个？ 张大娘此时正往怀里喽从老家寄来的包裹，闻言一个没喽住，叮当全掉地上了。 李慧也是一愣。 一胎两个就已经够受罪的了，要是怀的真是三个，小陆媳妇这副小身板，也太辛苦了些。 文苒苒伸手摸了下易易的脑袋。 都说年纪小的孩子说得准，很多孕妇会特意问他们自己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 只能说有些事确实无法用科学的手段解释。 文苒苒对孩子的性别无所谓，但要是真的两个变三个，不仅事关孩子，还关乎到她自己的身体，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几乎没有多犹豫，文苒苒决定再去医院做个检查，李慧陪她一起。 俗话说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张大娘本来也想跟着去，文苒苒好笑道：“只是去做个检查而已，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如意现在离不开人，医院里各种病人又多，张大娘你就别去了。” 李慧也在旁边帮腔，“张大娘你忙家里的事吧，有啥情况，回来我们就跟你说。 医院人多又乱的，要是把那什么病菌带回去，传给了如意就不好了。” 张大娘想想也是，特别叮嘱文苒苒走路要小心，别被撞到肚子。 “知道了张大娘，你就放心吧。” 两人也没耽误，下午就直接去了部队医院妇产科。 妇产科人不多，很快就排到了文苒苒。 做检查的医生四十多岁，是个叫崔敏菊的女医生，跟孕妇们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一进诊室，李慧就连忙把她们今天过来的原因给说了。 她是女人，还生过两个，当然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不是件简单的事。 知道小陆媳妇怀的是双胞胎的时候，她还挺替小陆两口子高兴的。 但要是三个...从怀到生，可都不是简单的事。 小陆这段时间不在家，她怎么也得把小陆媳妇给照顾妥当了。 文苒苒主动告知医生一些基本情况。 “医生，我怀孕到现在已经快十六周了，之前的检查是在海市做的，之前还有孕期来月事的现象，不过上个月已经停了。” “平时胃口正常，比没怀孕之前偏大一些，没有腹部紧绷，或者其他的一些不良反应。” 像文苒苒这样的孕妇，就是崔敏菊最喜欢的。 得知她过来的原因，崔敏菊笑着道。 “一般来说双胞胎就已经是比较难见到的了，三胞胎的概率是没有那么大的，不过也不排除之前仪器没有查清楚的情况，我们先做个检查看看吧。” “躺到那边床上，把衣服撩起来，家属可以到门口等着了。” 李慧握了握文苒苒的手，“苒苒你别紧张，我就在门口，有事就叫我。” 李慧很快出去了，关上门的同时，也掩住了外面人探头探脑往里看的目光。 一个孕五六个月的女人朝李慧示意了一下，好奇道：“里面是你妹妹？你们姐妹俩长得不太像。她怀的是多胎啊？真叫人羡慕。” 李慧这会儿正紧张着文苒苒的检查结果，没功夫跟别人闲聊，女人见她没有多说的意思，有些无聊地走去了座位区域。 正大马金刀坐着的男人看到她过来，丝毫没有给让座位的意思。 女人似乎也习惯了，什么都没说，默默站在边上。 诊室里。 文苒苒依言躺上床，撩起上衣露出自己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 崔医生准备了一番，紧接着拿着探头靠近，文苒苒觉得肚子上一凉，耦合剂凝胶被医生均匀地涂抹在她的腹部。 见文苒苒看上去神经有些紧绷，崔敏菊安慰道：“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她就拿起探头缓慢地用力，在文苒苒的肚子上滑动了起来。 文苒苒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还深呼吸了几下。 相对于之前在海市的检查，这次的时间显然久了一些。 文苒苒也没出声多问，大概十几分钟，崔敏菊确认了好几遍之后，告诉了她检查结果。 “确实是三胞胎没错，你收拾一下过来吧。” 文苒苒闻言，不知怎么竟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崔敏菊撩开帘子朝外面喊，“家属也可以进来了。” 李慧得知文苒苒怀的真是三胞胎，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三...三个？不应该啊，苒苒这么单薄的身板，咋就一胎怀上仨了。” “医生，她这么瘦，肚子里揣这么多孩子，对她的身体有什么影响没有？” 崔敏菊心里默默感叹，要不是知道两人就是邻居朋友的关系，她还真会认为这是亲姐俩。 就是亲姐俩，都很少有第一反应是关心孩子对母体有没有什么影响，而不是高兴一胎多宝的。 文苒苒也道：“崔医生，以我的身体状况，能承受得了三个孩子吗？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崔兰英意外地看了文苒苒一眼。 像她这样的产妇，确实比较少见。 第192章 乔贱女 很多女同志怀上了孩子，就算还在肚子里，就已经开始变得以孩子为先了。 首先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其次才是孩子，其实才是崔敏菊这个妇产科的医生最想看到的情况。 有了大人，才会有小孩。 文苒苒这么问，确实也跟崔医生觉得的一样。 她不是不爱孩子，而是比起肚子里尚且还称不上人的胚胎，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肯定才是第一位的。 崔敏菊翻了翻手边的纸张。 “我看了一下你的化验单，目前来看各项指标都不错，按照你介绍的情况，也没有一些不良的孕期反应，风险的问题暂时不用太担心。” “不过多胞胎肯定是会比单胎带给母体的影响要大的，到了中后期，比如一些妊娠高血压，高血糖的风险也会要高一些，早产的概率也会更高。” 越听，李慧心里就越紧张，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巴。 不行不行，她心理承受能力真有点差，光听到这些话，脑子里面都发昏。 李慧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小陆不在家，她得给小陆媳妇主筋骨，总不能什么都让她一个怀孕的人操心。 “医生，像苒苒这种情况，一般到了什么时候开始，就要特别注意了？平时是要多躺着休息，还是得多走动走动，还有，吃喝的方面，有没有什么千万不能吃的？” “怀孕本来就是因个人而异的事，孕妇情况不错，体质也好，只要没有觉得不舒服的话就不用那么紧张，保持之前的生活状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千万不能嘴太馋就行了。” 看着文苒苒白里透红的肤色，崔敏菊就知道孕期她被家里照顾得不错。 能有这个认知，她本人的受教育程度应该也比较高，崔敏菊就没有对一些比较常规的事情再进行赘述。 不过她特意强调了一件事，“多胎妊娠有可能会出现单胎孕停的状况，一定要记得按时产检，至少一到两个月过来一次。” “关于这一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孕期保持心情舒畅，最好不要动怒，妈妈高兴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能茁壮成长。” 李慧忙不迭点头：“不动怒不动怒，肚子里三个孩子呢，要是谁敢惹苒苒生气，我第一个撕了他！” 看着李嫂子这副紧张的样子，文苒苒连忙伸手拉了拉她胳膊。 崔敏菊失笑，但是一副肯定的态度，“对，就应该这样！” 文苒苒：“......” 后面还有人等着做产检呢，既然已经确定了最想知道的事，文苒苒和李慧就准备回去了。 崔敏菊目送两人出门，准备按照单子叫下一个名字。 看到名字的那一瞬间，崔敏菊的眉毛狠狠地皱在了一起，“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出去吧。” 三人前后走出诊室，李慧一马当先地给文苒苒开路，生怕有人不小心撞到她。 没检查出来的时候还能稍微轻松点，一想到小陆媳妇现在肚子里正揣着三个，小陆还正好不在她身边，李慧就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看哪都是危险！ 文苒苒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失笑。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幸运，那就是她总能遇到很好的人。 崔敏菊也一直关注着文苒苒的行动，见她成功穿过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才把目光重新收回来。 外面排队的人见医生出来了，语气焦急。 “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吧，医生咋出来了，今天不看了？” “不能吧，我等半个钟了都......医生，你出来上厕所还是干啥，快去快回，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很多人本来就对产检没什么概念，要不是家属院总宣传，她们宁愿在家也好过来干巴巴等半天。 生孩子有啥可检查的，怀了就生呗，检查又不能让孩子聪明一点。 崔敏菊没管这个乱七八糟的话，她四处看了看，“乔同志在不在？到你了，跟我进来吧。” 乔这个姓并不是大姓，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 见状，有人道：“既然这位乔同志没有来，那就后一个吧医生，总不能因为一个人，耽误我们这么多人的事。” 此时，一点如蚊蝇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了起来，“是，是我。” 大家闻声看去，只见是一个个子十分娇小的女同志，跟她纤细的四肢不一样的是，她的肚子很大，看上去有些怪异。 文苒苒和李慧也没走，看到这个乔同志，李慧还暗自心惊了一下。 这不会也是个怀了多胎的吧，这肚子，也太吓人了！ 但她不敢说，怕文苒苒害怕，提议道：“苒苒，要不我们先走吧。” 文苒苒：“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 崔敏菊看到乔贱女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 她整个人像被吸干了一样，看上去就是“灰黑色”的，除了一个肚子大得吓人，一点气色都没有。 乔贱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医，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十个多月了，怎么还不生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因为怀孩子的原因，她说话也有气无力的，眼皮耷拉着，一副只要闭上，下一秒就睁不开了的样子。 大家都觉得惊讶。 她肚子里的是个哪吒啊，十个月了还不生。 崔敏菊连忙走过去扶住她，又叫了几个来陪诊的孕妇家属在旁边帮忙，问了乔贱女一些问题。 乔贱女一一回答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医生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还扯出一点笑来。 “都说聪明的孩子生得晚，医生，我这娃生得这么晚，应该很聪明吧。” 还聪明，聪明个屁！ 崔敏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耐着性子道：“你得先做个检查。” “做检查？”乔贱女反应激烈起来，“我是来生孩子的，我不做检查，做检查就是骗钱的，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钱。” “医生，你想办法让我肚子里的孩子赶紧生就好了，不用做什么检查。” “生完我抱着孩子就能自己走回去，也不用住院啥的。” 第193章 医闹 部队医院并不只对军人和其及家属开放，乔贱女就是附近的普通老百姓。 十六岁嫁人，如今二十五了才怀上。 婆家就在周围的大队，对她也好。 嫁进去这么久没生孩子都没把她休了。 一般的人家，也是不会让儿媳妇到医院里来生孩子的。 来的路上，乔贱女就打算好了，女人生孩子很快，等她生了把孩子抱回去，正好赶得上洗锅做饭。 家里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大人都在地里上工，半大的孩子也得去打猪草换工分。 她只是生个孩子而已，没那么金贵，总不能因为这个，让一家人吃不上饭。 乔贱女拉扯着崔敏菊的手，“医生，医院里有没有什么药，能让这娃赶紧生下来？不能太贵，我身上只有一点钱，要是太贵了，我付不起。” 李慧远远地看着乔贱女，脸皱成了一张苦瓜。 “这女人命可真苦，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婆家怎么想的，这么大的肚子，也放心让孕妇一个人来医院。 要是半路出了点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文苒苒没应声。 其实李嫂子有句话说错了。 像这样的婆家，无论是因为认知程度低下还是其他，孕妇怀胎超出了十个月都不着急，如果出了事，更大的可能也是责怪别人，而不是自己后悔。 乔贱女还在继续抱怨，抱怨里又带着一点自己怀的有可能是文曲星的窃喜和期盼。 “这娃一点都不知道着急，都在我肚子里待了这么久了，愣是不肯自己出来。” “医生，我婆婆已经给我抓了土方子喝了，也吃了不少好东西，该想的办法我们都已经想过了，给医院减轻了不少负担，肯定一催就催下来了......” 话里话外，还是想省钱。 对于孕妇，崔敏菊的脾气一向是很好的。 但此时此刻，她却一反常态肃着一张脸，甚至没忍住低骂了一声。 “除了肚子大，一点妊娠期的反应都没有，你是怎么确定自己是怀孕了的！” “生孩子生孩子，得先检查了有孩子才能生，要是肚子里没有，我凭空给你抱一个出来啊？” 乔贱女一下子愣住了，“医生，你啥意思啊？” 周围人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这么大的肚子，除了一胎怀上好几个的，她们还没见过有人会这样。 可医生应该也不会乱说。 难不成是生了什么病？ 别是什么传染病吧！ 不少人瞬间往后退了几步，顺便拉走了自己刚才被叫过去帮忙的男人。 李慧显然也是这个想法，拉着文苒苒想离得再远一点。 她自己都是次要的，现在小陆媳妇可是怀着三胞胎，可不能出一点儿差池。 文苒苒却摇摇头，“放心吧，不是传染病。” “那可不行。”李慧哪能真放心：“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有啥热闹都别瞧了，万一真有什么事，我没法跟小陆交代呀！” 文苒苒：“我觉得这个乔同志可能是得了肿瘤，崔医生肯定也看出来了，不过以这位乔同志的认知程度，肯定没那么容易接受。 李嫂子，我怕等会儿崔医生有麻烦，你赶紧去保卫科多找几个人过来。” 她留下，也不是为了看什么热闹。 可能是在现代的时候医闹看多了，才打算看看情况。 李慧看了眼崔医生那边，见乔贱妹确实一副快要暴躁起来的样子，忙声交代文苒苒千万别靠近之后，撒丫子往医院保卫科跑去。 她离开后，文苒苒直接找了个离那边更远的位置。 说她自私也好什么也好，如果真出了什么状况，她必须得首先保全自己。 那边乔贱妹果然跟崔敏菊争执起来。 “你是不是医生啊，凭什么说我肚子里没孩子，没孩子我的肚子能这么大？” 崔敏菊头疼道：“我也没有说一定，有没有，咱们先做个检查行吗？”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得先当一回事，万一要是身体上出现了情况，现在治疗也不算晚。” 文苒苒想的没错。 崔敏菊确实怀疑乔贱妹得了肿瘤，这也是她想让乔贱妹赶紧做检查的原因。 医者仁心，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病人明明有机会救回一条命，却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她就这么继续无知至死。 可有时候，有一些人你确实是救不了。 崔敏菊都说得这么温和了，乔贱妹却一点都不领情。 看向崔敏菊的眼神变得凶厉：“什么我的身体有毛病，别以为我不知道，医院会跟人贩子勾搭，故意把怀孕女人的孩子卖掉，你看我肚子里的娃聪明，打上了他的主意！” 文苒苒都无语了。 可能是她冷血，有这种脑回路的人，这辈子吃苦受罪是他们应得的。 看到那边李嫂子领着保卫科的人过来了，文苒苒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果乔贱妹不闹是最好的，要是真闹起来，有保卫科的人在，应该也不用太过操心了。 李慧朝着文苒苒跑过来，文苒苒刚想跟她一起离开。 那边突然响起了惊叫声。 只见乔贱妹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砍柴的刀，面色狰狞地对着崔医生的脑袋砍去。 周围尖叫一片，人群慌乱起来。 陪检的家属中不少就是部队的军人，下意识想要过去救人，刚刚赶到的保卫科直接拔枪，一枪击中了乔贱妹的手臂。 砍刀瞬间落地，血液迸射，其他人立刻冲上去，将乔贱妹控制了起来。 保卫科领头的问道：“崔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崔敏菊摇摇头，惊魂未定。 刚才乔贱妹举起刀的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今天有可能要死在这里。 明明她是作为一个医生，好心提醒病人免得她错过了治疗的时机，难道她做错了吗？ 这个时候，崔敏菊还不忘问一句，“谁叫你们过来的？” 保卫科指了指文苒苒和李慧的方向。 一阵骚乱之后，很快，乔贱妹被带走了。 被带走的时候，乔贱妹捂着自己硕大的腹部，冷汗浸透了全身。 第194章 没欠钱吧？ 这场发生突然，结束得也突然的意外，让在场的人都心有余悸。 血迹很快被清理干净，有人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哪来的疯女人，随身还带着砍刀，还好保卫科来得快，这种脑子不清楚的疯子，打她手臂都是便宜她了，直接打脑袋算了！ 要是被关起来，直接关她个三五八十年的！” “刚才她发疯的时候我看到了，肚皮上撑得跟皮球一样，看上去像要涨破了，一看就不对劲，她怎么早不来医院看看？” “没文化呗，还能是为什么，医生好心提醒她，她还把医生当仇人，真是，欸...” 一些之前还想着产检没必要的孕妇默默不吭声了。 原来肚子大起来并不一定是怀孕，她们之前都不知道！ 后怕之后，大家看着差一点遭殃的崔敏菊，纷纷为她抱不平。 “崔医生，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医生，可别因为这么一个人，你就灰了心，将来我生孩子，只有指明要你来，我才放心！” “对呀对呀崔医生，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可别灰心。” 灰心应该是不会灰心的，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崔敏菊真诚地热爱自己的事业，也希望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但是以后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还会不会这样用心良苦地劝，可能会需要考虑考虑了。 崔敏菊扯起嘴角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各位，我可能需要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再接着给大家检查吧。” 众人都表示理解，任何一个人刚刚经历生死一线，都需要时间恢复。 崔医生只要了十分钟平复，已经是心理很强大了。 崔敏菊这十分钟也没干别什么别的，她走到文苒苒和李慧身边，认真地道了个谢。 要不是她们提前找了保卫科，那一刀说不定真的就挨在了自己身上。 李慧连忙摆了摆手，推辞道：“跟我没啥关系，是苒苒谨慎，让我去叫人过来的，崔医生，你要谢就谢她吧。” 文苒苒则表示她们没做什么，让崔敏菊不用放在心上。 一个有医德，一心为患者着想的医生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的价值，乔贱妹那样只顾着自己情绪发泄的人不懂，但是懂的人很多。 最重要的是，好医生也是人，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 崔敏菊不由得再一次对眼前的女同志感到意外。 文苒苒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当自己脱险后，说不后怕是假话。 如果当事情重来一次，崔敏菊扪心自问，自己可能很难真的还像刚才那样执着。 可学医的信念和理想都告诉她，为一次事件的发生而产生怯意是懦夫行为。 不用对自己太苛刻。 她竟然从一个年轻的女同志身上得到了安慰与自洽。 李慧看着崔医生对文苒苒明显更亲切的眼神，心里感叹。 小陆媳妇身上跟有种魔力似的。 能让大家都觉得跟她相处起来舒服。 崔医生还要看诊，两人就没多打扰，很快回去了家属院。 第一时间就把检查的消息告诉了张大娘。 知道文苒苒的身体能承受后，张大娘就没什么顾忌了。 看着文苒苒的肚子，张大了嘴巴，“我说啥来着，种地还得种子强，还真怀了三个！” 知道张大娘一向话糙，但这也太糙了。 文苒苒忍不住偏过了头。 肖如梅伸手扯了扯张大娘的胳膊，小声道：“妈你悠着点，什么种子种地的，多难听啊。” 李慧也直啧啧。 张大娘就是张大娘，一张口还是那么生猛。 被闺女一提醒，张大娘才反应过来，她跟其他农村来的妇女互相拿出来说一说没啥，小陆媳妇有文化，肯定听不习惯。 文苒苒倒不是听不习惯，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总觉得这话里带点黄，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不过这里都是已经结婚的人，说点擦边的也没什么。 正好摇篮里的如意哭了，文苒苒对婴儿哭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是不是饿了？” 肖如梅过去看了眼，动作熟练地闺女换了块尿戒子。 “这个时候已经算是最好带的时候了，饿了拉了都会哭。”她笑着对旁边的文苒苒道：“不过你家情况不一样，我一个都时常忙不赢手脚，等你家的三个生下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文苒苒：“......”其实可以想象到了。 三个孩子，她是真没什么信心自己能带过来。 之前还说让妈晚点再过来，两个突然变成三个，真的得求助！ 而那边李慧则和张大娘说起了医院里发生的事。 张大娘听得张大了嘴巴，“......竟然真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人家医生好端端的，救她命呢，有啥必要害她。” “谁说不是呢。幸亏苒苒留了个心眼，让我去把保卫科的叫过来了，否则我都不敢想。” “小陆媳妇是咋看出来那人不是怀孕的？” “你忘了，她大姑姐就是京市医院肿瘤科的大夫，她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小陆媳妇一家都是能人。儿媳妇怀了三胞胎，以小陆媳妇的婆婆那个心疼劲儿，指定着急坏了，我估摸着，肯定没多久她就得赶过来。” 张大娘猜得一点都没错。 当得知文苒苒重新产检，检出来她肚子里怀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后。 陶声龄第一反应是使劲掐了下陆振军的胳膊。 听到陆振军哎呦一声瓷实的呼痛声，陶声龄才略显呆滞地转过头，“老陆，苒苒怀的是三胞胎。” 陆振军有点想抽烟，“我听到了，你没听错，是真的。” 三个啊，他跟媳妇一辈子也才生了两个。 儿媳妇一下子就给他们老陆家整出三个来，得遭多大的罪。 陶声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行，我要去敲老林家的门，儿媳妇怀了三个，这么辛苦的时候，我哪放心得下，这个假他必须给我批了。” 眼见都要睡觉的点了，老林家的门突然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门一开，老林被吓得睡意全无。 陶声龄气势汹汹地站在前面，陆振军沉默但威严感十足地站在后面。 老林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他他，他没欠这夫妻俩的钱吧？ 第195章 婆家手忙脚乱 这么想着，老林也情不自禁这么问了出来。 这夫妻俩的表情一个塞一个的严肃，要不是来讨债的，还能有什么事大晚上这么急？ 不对，好像还有一件...... “什么欠钱，欠钱这种小事，哪有这么着急！” 陶声龄一马当先地挤进门，差点直接把手上的纸条子拍在老林脸上。 语气欣喜中夹杂着焦急，“我儿媳妇怀孕辛苦得很，我必须得去照顾帮把手。假条在这呢，你现在就给我批了，顺便再带回单位盖章子。” 自从之前知道文苒苒怀孕后，陶声龄就特意拿了几张单位的假条回家备着。 就等着哪天儿媳妇那边需要人了，能把假条往老林家一拍。 连回单位盖章的工序都省了，她立马就能走。 老林：“......”他就知道！ 虽然陶声龄提前打过招呼，但当时他确实没怎么当回事。 就算知道陶声龄这个婆婆疼儿媳妇，但真能到这个地步，他确实没想到。 正想张口说什么，看到他还在门口磨磨蹭蹭，陶声龄一个眼斜刀飞过去，“你磨蹭什么呢，快点，签字啊！” 老林心里直叹气，等看到单子上的请假时长，更是差点直接把笔扔出去。 “八个月！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提前办退休算了？！” 陶声龄甚至有点兴奋，“那也行！” 眼见陶声龄他是劝不住了，老林把目光投向了陆振军。 那眼神也很明显。 你媳妇胡闹，你怎么也不管管！ 假条是陶声龄自己填的，陆振军还没看过，见状过去看了眼。 老林正想着陆振军跟陶声龄不一样，他是个对工作严谨且认真的人，应当不会认同陶声龄的作为时。 陆振军说话了。 “八个月还是有点太赶了，要不直接请一年吧，按事假请。” 跟怀孕的儿媳妇相比，这点工资算不了什么。 按照现在的制度，如果请的是病假，只要不超过半年，是可以拿全额工资的。 半年后一般按比例进行发放，也能拿60%左右。 家里不是没这个关系，要是想，陶声龄完全可以从医院弄张病条。 但陶声龄和陆振军性格都正直，要是为了这点事弄虚作假，对不起他们胸口的党|徽。 老林不由得咋舌。 老陆家这真是把儿媳妇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了。 陶声龄是行政十三级，每月一百五十多的工资，一年就是一千五百多。 一般家里就算照顾儿媳妇，最多也就是三两个月的事。 他们两口子可倒好，一张嘴就是八个月一年的，比别人对自己亲闺女还要上心。 “什么请假？声龄，你家有事啊？” 这时，老林媳妇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他们说起要请假，多问了句。 老林没好气道：“说是儿媳妇怀孕了身子重，要过去照顾，请八个月的假，你说说离谱不离谱。” 老林媳妇闻言也不由意外。 按照月份，现在陆家儿媳妇怀孕也才四个多月不到五个月吧，这么早就需要人搭把手了？ 陶声龄又是喜又是忧，“要是怀的单胎我也就没这么着急了，但我家苒苒，肚子里怀了三个！” 三胞胎！ 老林和老林媳妇都惊了。 之前只知道陆家的儿媳妇怀孕了，不知道她一口气怀了这么多啊。 像这种情况，确实是得早点照顾着。 从现在到生差不多需要五个月，再加上坐满一百天的月子。 请八个月假确实已经是不能再少了。 老林媳妇立马调转了立场。 经过媳妇儿这么一细算，老林也觉得情有可原了起来。 不就是单位里少了个能撑事的人吗，大不了这八个月他来扛！ 说定了请假的事，陶声龄和陆振军就打算回去了。 老林夫妻俩把他们送到门口，这会儿震惊过后，满眼都是艳羡。 老林跟陆振军一样的年纪，明年陆振军都要有三个孙子/孙女叫爷爷了，自己这还连一个孙辈的影子都没见着呢！ 怎么叫人不羡慕。 老林指使着自己媳妇儿去问问。 老林媳妇翻了个白眼，“自己怎么不问？” 见他们夫妻俩推推搡搡的，陶声龄有些疑惑。 多少年的朋友了，又不是什么外人，有什么事直说呗。 除了不同意让她请假这件事免谈，其他的都好商量。 “也没什么。” 老林媳妇看眼自家丈夫，见他一副巴不得把耳朵凑过来听，但又放不下男人包袱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 “老林让我问问你，你家也没有多胞胎的前例啊，是不是你儿子儿媳妇吃了什么东西，对怀孕有帮助，他想让我家才结婚的儿子儿媳妇也吃点儿。” 陶声龄真是无语了。 要是能选，她倒希望苒苒别怀这么多，遭罪！ 说起来，她这要去部队家属院了，要忙活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得多换点全国通用的布票奶票什么的，家里能拎走的东西也都拎走。 鸡蛋那边倒是能换到不着急，在家里先把什么靠枕垫枕的布料缝起来，等过去了直接再换点棉花，塞上就能用。 小孩用的尿布兜衣，也得先备点。 那边应该没有奶粉卖，那明天就得跟百货商店的熟人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还有...... 陶声龄和陆振军夫妻俩合计了大半夜，光是要准备的东西单子，就列了整整一张纸。 双胞胎变成了三胞胎，他们俩手忙脚乱，陆时晴更是要忙里来偷空。 孩子出生的时候最好戴银制物，什么手圈和长命锁，陆时晴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只准备了两套，还得偷偷去找师傅，多打一套。 百日后银就能换成金了。 三套金锁和生肖坠子也得安排上。 还有三胞胎的生产问题，虽然苒苒离生还有几个月，但该提前准备的都得提前准备着。 陆时晴想到了一个人。 红教授身为妇产科的大拿，曾经多次成功接生过多胞胎，都是母子平安。 当然了，她并不是觉得文苒苒生产会有什么意外的那个意思，只不过毕竟多胎生产还是有一定的风险性的，要是有红教授在，也能更安心一些。 这么想着，陆时晴辗转从医院同事的关系里，找到了红教授的联系方式。 第196章 做好一天一盆尿戒子的准备 因为家庭的原因，红教授去年已经从一线退下去了。 只有在遇到实在紧急的情况下，红教授才会出山。 因此，当陆时晴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还托了自己的老师的情面。 那边红教授思忖片刻，明年二月左右她倒是有空，那边也离家不远，答应下来。 “把你弟媳的信息跟我说一下，要生之前再联系我吧。” 陆时晴松了一口气，将文苒苒的情况给说了。 但她没想到，红教授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了顿，笑起来。 “你弟媳妇我知道，已经有人跟我提前打过招呼了，到时候我会过去的，放心吧。” 陆时晴一头雾水。 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别人先联系了红教授？ 想着，她回家就把这件事跟父母说了。 陶声龄和陆振军也觉得意外，因为也不是他们托的人。 还没来得及进行到这一步呢。 至于陆时安，那就更不会是他了。 这小子都要当爹的人了，因为出任务，估计现在都还不知道，其实自己媳妇儿肚子里怀的是三个！ 此时的陆时安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突突得厉害。 不是关于任务的。 而是有种等回去之后，似乎家里有什么让他感觉意外的事情会发生的忐忑。 陶声龄很快就乘车赶来了家属院。 为了不让文苒苒操心，只告诉了她来的时间，没有告诉她车次。 免得她不顾自己的身体，跑去接车。 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夸张，这回陶声龄更是大包小裹。 要不是提前跟马团长打了声招呼，有勤务兵过去接的话，她自己一个人，估计还扛不过来。 文苒苒脸色动容，“妈，真是辛苦你了，大老远的，累坏了吧。” 有些东西其实这边可以买到，文苒苒没有指出来。 买到的和大老远带过来的心意不可同日而语，大包小裹里全是婆家对她和孩子的爱。 “京市那边有你爸送我上车，这边又有人接，有什么可辛苦的。” 陶声龄心里熨帖。 就是再苦，那也没有儿媳妇怀着孩子辛苦。 她看着文苒苒其他地方跟之前所差无几，唯独比寻常单胎要大多了的肚子，眼神里都是担忧。 “苒苒，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闹得厉害？妈看你这脸，比没怀孕的时候还小一圈了。 之前打电话，你不是想吃红薯粉？妈特意托人买的，就在包里装着呢，晚上就给你做个肉末红薯粉吃。” 文苒苒伸手摸了摸自己明显可以捏起来一点了的下巴肉。 第一次对什么叫有一种瘦，叫长辈觉得你瘦，有了实感。 “妈你放心吧，孩子们都很乖，连胎动的时候都是轻轻的，除了腰有点酸，不太能久站以外，其他的没什么不舒服。” 陶声龄眼神慈爱地看着文苒苒的肚子，“那就好，在肚子里就知道疼妈妈，将来肯定也是省心孩子。” 自从婆婆来了之后，文苒苒就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除了每天走一走这种运动，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被陶声龄给安排得妥妥当当，连吃饭时候的一双筷子，都不用文苒苒自己拿。 每次产检，最紧张的不是文苒苒这个孕妇，而是陶声龄这个婆婆。 且每次她都是先关心文苒苒的身体状况，孩子永远排在后面。 连崔医生都说，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以来，像陶声龄这样把文苒苒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的，可以说万里无一。 文苒苒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而从崔医生这里，文苒苒也得知了一些关于之前那个乔贱女的情况。 乔贱女确实不是怀孕，她肚子里的也不是什么孩子，而是腹水。 被带走之后没多久，她就因为卵巢肿瘤破裂，抢救无效死亡了。 她的婆家那边得知这个消息，还来医院闹了一场。 话里话外，竟然还想要医院给一些赔偿。 他家好端端的孙子没了，儿媳妇也没了，要给儿子重新娶媳妇，又得要一笔彩礼钱。 在他们看来，这钱应该医院出。 结果自然是来闹事的乔家人，都被抓进去关了一个月。 出来后，人也变得老实了，连乔贱女的骨灰都没领，直接回家了。 虽然并不同情乔贱女这个人，但文苒苒听说了这件事，还是不免心中唏嘘。 从名字就能看出，她在娘家就是个不被重视和期待，甚至被厌恶的那一个。 嫁进了婆家，婆家其实也并不存在多少温情，只要比在娘家的时候稍微好一点，就足够让她甘之如饴。 从出生就苦到死，从某一方面来看，她没有觉醒过，甚至算得上她这一生唯一的“幸运”。 而陶声龄听说了之前医闹的时候，自己儿媳妇帮过崔医生之后，瞬间明白了什么。 经过确认，果然。 红教授那边确实就是崔医生提前打了招呼。 文苒苒感到意外。 其实她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谁知道崔医生竟然背地里准备还这么大的一个情。 崔医生笑了笑，“本来没想着透露出去的，结果文同志家里竟然也想到了要请老师。毕竟是三胞胎，老师在的话，不仅你们放心，我也会更安心。”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文苒苒和陶声龄也就安心受了。 女人生孩子就是从鬼门关走一回，更何况文苒苒的情况要比平常单胎的更危险一些。 有这个安排，肯定是更好的。 陆时安的这个任务，比平常要更久一些。 天一天比一天冷。 转眼文苒苒孕六月多，肚子像是吹气一样长了起来，胎儿压迫到耻骨，隐隐作痛。 晚上睡觉也开始更加睡不安稳，翻身难受，还总是要上厕所。 本来天气就冷，陶声龄心疼她跑厕所不方便，有意在屋里准备一个痰盂。 不过文苒苒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拒绝了。 这年的雪下得晚，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任务终于结束的陆时安总算回来了。 还没到自己院子里，家里生了四胞胎的叶明朗就同情地拍了拍陆时安肩膀。 “你啊，做好一天起码要洗一盆尿戒子的准备吧！” 第197章 都应该有自己的报应 什么意思？ 两个孩子，怎么也比当初叶明朗吭哧吭哧洗四个娃的尿布要轻松吧。 陆时安皱眉，错愕地看着他。 叶明朗哈哈大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一想到他受过的苦，陆时安这小子马上也要受一遍，叶明朗就止不住的开始幸灾乐祸。 庞秀娟走过来，用胳膊肘拐了拐丈夫，嗔了他一眼：“没个正形！” 又笑着看向陆时安，“小陆你赶紧回家吧，你妈已经从京市过来两个多月了，和苒苒都在家里等你呢。” 妈已经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陆时安心情明显放松不少。 至少说明在他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苒苒有人照顾。 陆时安归心似箭，压根来不及深思叶明朗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 “欸，快去吧。” 等他走远了，庞秀娟拍了一下叶明朗的胳膊，“差点让你把人家家里的大惊喜给秃噜出来了，嘴怎么那么快呢！” “这不是没说吗，放心，我心里有数。”叶明朗嘿嘿笑。 陆时安正急着回去见媳妇儿呢，哪能想到那么多。 至于为啥非得犯个贱—— 他经历过的那些心酸，马上就能看到另一个人也得经历一遍。 不得嘚瑟嘚瑟。 说不定到时候，陆时安还得来找他取经呢！ 庞秀丽娟看着自己丈夫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 小陆家就算是双胞胎变三个，那也比自己家整整齐齐的四个少。 所以，他在窃喜些什么？ 此时，四胞胎吵吵闹闹从外面回来了。 还隔得老远，叶明朗就已经闻到了几个人身上的屎臭味。 庞秀娟立马嫌弃地远离了好几步。 原本打算奔向妈妈的四胞胎齐齐顿住。 好吧，妈妈不喜欢。 四胞胎于是呲着全漏风的门牙对着叶明朗，“爸爸，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原来母鸡的屁股，又会下蛋又会拉屎！” 紧接着，三三唰的一下从后背拿出来一条软绵绵的条状物，“我们还发现了一条在睡觉的蛇哦，爸爸你要不要一起玩？” “叶明朗！”庞秀娟勃然大怒：“你儿子，你收拾！” 叶明朗：“......” 闯祸的儿子们在前，愤怒的妻子在后。 刚刚在陆时安面前还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叶明朗，瞬间变得跟被风吹了三十多年的老腊肉差不多。 狠狠在心里叹了口气。 叶明朗把妻子哄进屋，把孩子手上被玩晕了的蛇扔掉。 再烧水让四胞胎洗澡洗头换衣服，顺便把又脏又臭，沾了鸡屎的孩子衣服搓洗干净。 衣服滴着水在铁丝上飘摇的时候，叶明朗总算能够站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腰。 他又叹了一口气。 同时心里十分不道德地想。 说不定陆时安他媳妇儿肚子里的三胞胎，也都是儿子呢。 谁还没有个自己的报应了！ 叶明朗因为自己淋了雨，正在暗地里默默期望拉他共沉沦的事，这会儿陆时安还不知道。 在自家院子里看到肚子隆起明显的文苒苒时，他眼窝不知怎么，突然一热。 比起走的时候，媳妇儿的肚子大了至少一倍，中间不知受了多少罪。 平安正警觉地绕在文苒苒附近，要是看到文苒苒脚前不平整或者有阻碍物，就会立马超级大声地提醒她。 原本天冷之后最喜欢蜷在自己窝里不动弹的小猫咪，自从她怀孕之后，就俨然变得像个保镖一样，觉也不睡了，每天可操心了。 可以想见，将来等孩子出生，平安绝对是个尽职尽责的猫保姆！ “喵~”文平安对着院门口示意。 循着看过去，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文苒苒惊喜道：“时安，你回来了！” 怀孕以后文苒苒其实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是不算明显。 除了肚子大，四肢仍然纤细。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孕妇，但轮到自己媳妇的时候，陆时安看着走动都觉得心惊。 “地上滑，媳妇儿你别动了，我过来扶你。” 文苒苒觉得他有点过于紧张了。 一大早妈就把院子里的雪清理干净了。 为了她能稍微活动一下，还特意用稻草厚厚地铺了一条小路，走动起来一点很方便。 不过她也听话地没有动，等着陆时安过来。 靠近了，文苒苒才发现陆时安瘦了很多，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也是。 如果任务的难度不大，陆时安也不会一去这么久，要是再迟两个月，肚子里的崽都能直接生出来了。 陆时安将手搓得更热之后，才伸手握住文苒苒的胳膊。 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恨不得把媳妇儿揉进怀里，狠狠地抱一抱。 可是媳妇现在怀着孕，跟之前不一样了，得小心再小心。 陆时安压制住想跟自己媳妇儿更亲近一点的想法。 “苒苒，有话慢慢说，先进屋。”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文苒苒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以往两人分开几天，见面都得用力抱一下的。 是一种很直接的表达思念和爱的情绪宣泄。 有了这个肚子，抱肯定是不方便了。 被这几个崽子在肚子里拦着，陆时安就算把手够累了，也够不着自己的腰。 文苒苒便让陆时安低了一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等会有事要告诉你。” 被媳妇亲了一口，陆时安还跟第一次一样，眼角眉梢都充斥着美滋滋。 那嘴唇压也压不下去。 就算有了孩子，媳妇儿还是这么喜欢自己。 天冷，陶声龄正准备过来叫文苒苒，让她别在外面待太久。 结果过来一看，院子里小两口正上演着小别重逢呢。 陆时安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连儿子都没开口叫，陶声龄立马退回后院，继续洗衣裳。 那捶衣棒越抡越有劲儿。 哎哟，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娶的媳妇漂亮又会懂事，还会撒娇又满眼都是他，真是便宜陆时安这小子了！ 腻乎的呀啧啧啧。 都说人在干坏事之前格外的有耐心。 而文苒苒一想到等会儿要跟陆时安说什么，差点都没憋住笑。 第198章 随时发动 文平安看到陆时安回来了，绕在他脚下喵喵叫了一阵。 有了人照看文苒苒，它翘着尾巴，肉眼可见欢乐地吧嗒着四只猫爪肉垫，钻回了窝里。 陆时安以为媳妇儿要跟说什么腻歪话呢。 等进了屋，他立马去洗了把脸和手。 文苒苒坐在婆婆每一把都放了坐垫的椅子上，等陆时安回来之后将手贴在自己肚皮上时。 终于对陆时安开了口。 文苒苒眼睛一眨也不眨，等着看陆时安的反应。 而陆时安正停留在文苒苒肚子上，想跟孩子们打招呼的手掌一下顿住了。 眼神十分不可置信，“肚，肚子里的，是......三胞胎？” 文苒苒点头，“嗯呐，产检检查出来的，是三个没错。” 陆时安觉得自己心跳都慢了一拍，呼吸也差点哽住。 怎么会是三胞胎呢。 本来一胎两个，对苒苒的身体负担就够大了。 三个。 就算他对女人生孩子这件事不是很懂，也知道一次要生三个，绝对是风险会更高的事。 这可真是。 真是。 他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 陆时安深吸一口气，现在他不能慌，要是他慌了，苒苒肯定更慌。 文苒苒看到他那副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被陆时安反客为主攥进了手心里。 就算尽量控制，不安还是从言语中泄露出来。 得知她孕检结果都不错，而且生产的时候也已经安排了权威的医生坐镇后，陆时安凌乱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不少。 陶声龄不知什么时候洗完衣服过来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 她对儿子知道心疼媳妇儿这一点感到欣慰，不过嘴巴上可是一点都没少说。 苒苒肯定是不会跟陆时安诉苦的，就算诉苦，那也肯定不及她所经历的一半苦。 那就她来！ 噼里啪啦把儿媳妇儿怀孕以来的各种不舒服不方便都列举了个遍。 末了，看着陆时安明显变得复杂内疚的眼神，伸手揪起了陆时安的耳朵。 陶声龄背着文苒苒，对陆时安耳提面命。 “苒苒年纪轻轻的一个好姑娘，为你生儿育女受尽了苦头，这是恩，是情。 是她心里有你才愿意承受的，不是什么天经地义，你都得好好记在心里，听见了没有？” 儿子是自己生的，他是什么心性陶声龄知道。 但再是自己生的，那也是个男人。 既然男人对女人怀孕的苦是永远无法亲身体会的。 陶声龄就是要提醒他，他媳妇儿给他怀孩子，给他们陆家开枝散叶，光凭这份付出，陆时安这辈子，只要不涉及到法律和信念，就是为自己媳妇儿做什么都不为过。 陆时安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心里都明白。 这次出去是迫不得已，陆时安已经向领导打过申请，在文苒苒生产前，直至她生产后半边，应该都不会再安排他出任务了。 陶声龄这才满意。 婆婆可以当成妈，但是到底跟丈夫是不一样的。 苒苒不舒服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或者因为放不开，或者因为不想她这把老骨头太操劳，多少会自己忍住一些不说。 现在儿子回来了，起码夜里腿要是抽筋，苒苒肯定能没什么心理负担地使唤。 至于陆时安，他做什么都应该。 一回就能有三个娃，哪有那么好当爹的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陆时安回来了，家里照顾文苒苒的“贴身侍卫”又多了一个。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本有关妇女生产的书，没事就在那翻。 还特意找到叶明朗，准备了个笔记本，就记一些怎么照顾孕妇和产妇，以及照顾孩子的事项。 叶明朗双手抱拳，幸灾乐祸地哼哼，“之前是谁笑话我来着，马上就要轮到你自己了，紧张吧？” 陆时安：“紧张。” 叶明朗不由意外。 就这么承认了？ 还以为他多少会装一装呢，没劲。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照顾媳妇和照顾娃的经验，叶明朗也是真给。 重点就说了等孩子出生后，怎么能把尿戒子给洗得干净又不发硬。 主要就是洗尿布的时候，得先过一遍水，洗的时候也不能太用力，不能偷懒，得彻底洗干净了，再进行晾晒。 叶明朗想起什么。 “对了，我家还有四胞胎小时候穿过的衣裳呢，保存得挺好，你要不？要的话正好我让我媳妇给你送家去。” “这小孩子见风就长，有新布料不如给媳妇儿多做几件衣裳，没必要给他们使那么好的，反正他们也不记得。” 陆时安有点犹豫。 要是儿子也就算了，三个孩子里，不说多了，总应该有一个女儿吧。 女儿穿男孩的旧衣裳，不太好。 “我先回去跟苒苒商量一下。”陆时安道。 听到他这么说，叶明朗也松了口气。 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也还没跟媳妇商量呢。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万一媳妇觉得他乱送东西，送的还是在她看来，拿不出手的旧衣裳，骂他可咋整？ 果不其然，叶明朗回家跟庞秀娟一提，就遭到了她的一顿痛骂。 男人就是粗枝大叶。 家里几个孩子都多大了，他们小时候的衣裳已经几年了，虽然保存得还不错，但哪有送东西送几年前的旧衣裳的！ 叶明朗缩着脑袋像只鹌鹑。 他不是没想那么多嘛。 庞秀娟觉得衣服太旧了，送出去不合适。 文苒苒倒是不介意。 她没有什么孩子从小就要富养的想法。 三个孩子，将来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反正月子里他们也没什么记忆，要是能省点是多好的事。 两边都很讲究。 陆时安提着东西过来的时候，叶明朗正吭哧吭哧地给洗那些衣服呢。 媳妇说了，都得洗干净晒好了，再看看小陆家愿意不愿意要。 有了这个开头，文苒苒家是真让家属院的嫂子们送来了不少孩子用东西。 光是那一堆小衣裳，都够三个孩子一天换几套了。 连摇篮，小围栏都有，因为已经给家里孩子使用过，陶声龄摸了摸，一点毛刺都没有。 觉得比儿子自己新做的要安全。 家里为了孩子的到来，堆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 翻过年，天气逐渐转暖的时候，文苒苒也孕九月了。 按照多胎往往会提早生产的规律来看，随时都有可能会发动。 陆时安变得格外的焦躁，干脆跟营里告了假，成天守在文苒苒身边。 第199章 发动了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立马警觉起来。 反而是文苒苒这个怀孕的最放松。 孩子已经在肚子里了，该生那就得生啊。 总挺着这么一个硕大的肚子，她干什么都不方便。 听说有的孕妇在临产前会因为舍不得跟肚子里的孩子分开而难受到哭，反正文苒苒没有这种感觉。 她甚至在胎动的时候跟肚子里的娃打商量，要是他们准备好了，就出来。 肚子又动了动，像是在回应文苒苒，须臾又恢复了平静。 好吧，可能还不太想出来。 大概率有赖于灵泉，孕期文苒苒虽然也有一些比较普遍的妊娠反应，比如呕吐、腿抽筋、尿频、耻骨疼之类的。 但是更严重的，什么满肚子都是妊娠纹，或者腋下变黑这种倒是没发现。 因为孩子已经九个月了，马上就要生，文苒苒也就没再那么谨慎。 都说生之前想吃什么都得赶紧吃到嘴里，等生了之后就没这么自由了。 本着这个理念。 文苒苒把什么辣火锅、甜食，还有怀孕从没吃过的腌制食物都尝了个遍，当然了，也都是有节制的。 陆时安还不知从哪弄来了冰棍，算是让体热的文苒苒狠狠过了一回嘴瘾。 家属院里不少人都觉得文苒苒这样不忌口不行，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陶声龄直接翻了个白眼。 孩子孩子，肚子里怀了个孩子成天就想着孩子是吧，大人才是最要紧的。 苒苒从怀孕以来，体重什么的都控制得不错，医生都夸难得见到这么自律的孕妇。 陶声龄就一个想法，儿媳妇这会儿想吃点什么就吃点吧，心情好了生得才能顺利。 文苒苒的整个孕期确实过得都相对顺心。 虽然肚子里有三个，但是也都很懂事。 胎动，但不会过分激烈让文苒苒难受，反而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妈妈，他们状态平安，不用担心。 这天夜里吃完饭睡觉前，孩子们又在肚子里动起来。 薄薄的肚皮，显出一点鼓出来的形状。 就算已经见到过很多次，但陆时安每次看到，还是不由心惊肉跳。 他总是觉得自己媳妇儿是被风都能吹走的人，竟然能一次性承担三个生命。 陆时安在媳妇肚子上抚摸着，出生以后，都要好好爱护妈妈。 这一晚，崽子们比较活跃，文苒苒的胎动比平时持续的时间要长一些。 向来不轻易从窝里挪走的文平安，第一次守在房门口睡觉。 陆时安觉浅，一晚上醒来观察了好几次文苒苒的状态，早起的时候，差点没注意踩到门口的猫。 见男主人出来了，文平安懒洋洋地起身抖了抖毛，跑到床边对着文苒苒嗅闻了一遍又一遍。 陆时安顿时警觉起来。 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信号，有没有可能，是苒苒要生了？ 陶声龄正好也起了床， 到了她这个年纪，觉就开始少了。 怕吵醒儿媳妇，陶声龄压低了声音，“苒苒昨晚状态怎么样？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陆时安将情况说了。 陶声龄咽了咽口水，心里也开始变得紧张。 到底是生过两次有经验。 儿媳妇没见红，肚子也没觉得疼，就是要发动，应该也是白天的事了。 “我先去做饭，再烧两锅水。” “时安你把生孩子要带的东西再确认一下，别到时候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文苒苒还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陆时安和婆婆陶声龄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等她起床慢悠悠地吃了个早饭，洗完热水澡，洗了个头发，浑身都清清爽爽了之后。 果然，没多久就见红。 紧接着，一阵阵的疼痛感也开始袭来。 有点像有人拿着锤子往她的肚子上砸，过了那一阵，又会好一些。 陆时安伸手让文苒苒抓住，痛的时候就掐他。 强装语气镇定地安抚道：“车已经在外面了，媳妇儿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车的事陆时安很早就打过申请，前两天又再次去协调了一遍，早上知道文苒苒今天可能要生，陆时安提前让车在门口等。 陆时安是会开车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敢自己开，特意叫了小刘来驾驶。 陶声龄则马上将产包从屋里拿了出来，再次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之后，在另一边扶着文苒苒胳膊。 “苒苒别怕，妈在呢，准备咱们都做好了，先去医院，没事的。” 文苒苒有点想笑，怎么听都好像是他们比较紧张。 正想说话，疼痛感又再次袭来，文苒苒只能闭上眼睛，张嘴小口小口地呼吸着，缓过这一阵。 文平安亦步亦趋地跟在文苒苒身后，急得猫呜猫呜直叫。 隔壁李嫂子听到动静，知道文苒苒发动了，没等陆时安开口。 她就赶紧道：“你们快去医院吧，家里有我看着呢，要是缺什么直接带个信，我马上就准备了给送去。” 文苒苒感激道：“谢谢嫂子。” “谢啥。” 除了家里，就是猫。 生孩子总不能把猫也给带去医院，陆时安便将平安抱给了李慧，麻烦她帮着喂几顿。 “放心吧。” 车门关上，李慧一时不察，被文平安给跳了下去，追着车跑了一段。 最后发现跟不上，文平安丧气地对着远去的车屁股喵呜喵呜。 那声音，既担心又焦躁。 直到李慧追过来，把它重新抱回去，文平安才蔫头耷脑地趴在院门口，视线一直朝外看。 趁着李慧回屋收拾东西的功夫，立马溜没了猫影。 这边文苒苒一行来到医院，崔敏菊大夫给检查了一下。 宫口现在是开了两指，还远没有到要生的时候。 陆时安握着文苒苒的手，问医生的语气是镇定的，但是脸比文苒苒这个要生的还白。 “我媳妇儿大概还要疼多久？” 听到可能需要几小时到几天不等的时候，陆时安的脸色瞬间更白了。 陶声龄压根就顾不上安慰自己儿子。 毕竟是长辈有经验。 她手里拿着帕子给文苒苒擦汗，手边上就是准备的温水，口袋里还有大白兔。 全是给儿媳妇准备的。 第200章 三个儿子 她接生多胞胎的经验丰富，也能让陆时安和陶声龄放心不少。 红教授刚到，文苒苒就开了三指进入了待产室。 陆时安和陶声龄在她身边忙前忙后，中午还到外面买了容易消化的面条和粥慢慢地喂给她喝了。 可能是因为灵泉提升了体质，文苒苒开指的速度很快。 半上午发动，到下午两点多，经过检查后，就可以进产房了。 眼见床已经快推进产房，陆时安还是拉着文苒苒的手不松，红教授都无奈了。 “这位家属，你先把手放一放，不放手，你媳妇儿怎么进去生孩子。” 崔敏菊也劝，“陆同志，文同志的生产的各项指标都不错，你不用这么紧张。” 陆时安整个人都是绷起来的，“苒苒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进去陪她。” 苒苒还这么年轻，是第一次生孩子，她一个人在里面，肯定会害怕。 陆时安怎么可能放得下这个心。 都说生孩子很疼，开指的时候陆时安就已经感受过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豆大的汗珠可以瞬间出现在额头上。 就算生产时不能替她疼，至少可以让媳妇儿抓着自己的手，让她缓缓劲儿。 红教授和崔大夫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感慨。 多数男人都觉得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得有男人这么心疼媳妇。 不过最终，红教授还是没同意。 有句话说，女人生孩子，男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其实在她们产科医生看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不是没有过夫妻原本感情还不错，但是丈夫看到了妻子顺产全程后，产生了心理阴影，从而影响到夫妻感情的情况。 女人为你拼死拼活生孩子，男的却因为看到了她生产，而对妻子失去了兴趣。 听起来确实无情无义了一些，但是拿这个去赌，确实没什么必要。 因而现在产房门口也写着男同志止步的句子。 无论是出于情，还是出于规定，陆时安想进产房陪产，都是不行的。 文苒苒倒不担心医生担心的点。 不过陆时安确实不能进去。 她额头上渗着细汗，喘着气道：“里面还有其他产妇，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像什么样子，时安，你就在外面等吧。” 别人怎么劝都不行，可听到自己媳妇的话，陆时安一下就安静了。 他拉起文苒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带着颤抖的吻里。 陶声龄也不放心，时安是男的，他不能进就不进吧。 自己是女的，她可以进。 于是一番商量之下，最终由陶声龄进了产房陪产。 看到手术室的门在面前阖上，陆时安站得仿佛一尊雕塑。 只有凑近了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白，因为紧张和担忧，他的拳头握得有多紧。 同样是媳妇在里面生孩子的男人见他动也不动，拿着根烟走了过去。 “兄弟，来一根儿？” “你也觉得无聊吧，啧，我媳妇儿进去都一个点儿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做什么，也不知道非要让我来干什么。” 说着，男人还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门口等着，是一件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陆时安连眼风都没有分给他一个，“滚。” 男人瞬间暴躁了。 自己好心好意，这人，有病啊。 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 可看到陆时安冷寒的眼神，男人浑身打了个冷颤，怂了。 身边很快又变得清净起来。 陆时安深呼吸了两口气，心情焦灼地试图分辨从产房里传出来的，哪一道是自己媳妇的声音。 只是他并没能如愿。 产房里，文苒苒只在实在忍不住时痛呼了两声。 都不用医生吩咐，她就十分自觉地忍痛节省着自己的体力。 大喊大叫不仅有可能会造成自己缺氧，从而导致胎儿碱血症一类的问题，也会影响子宫收缩，增加难产可能。 难得见到一个这么配合的产妇，红教授笑着夸道：“对，就是这样，稍微平复一下，吸气，呼，用力！” 陶声龄在旁边，心疼又紧张，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但是除了给儿媳妇擦擦汗之外，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跟她说话还可能会分散她的精力，陶声龄只能在心里求祖宗保佑，让儿媳妇顺顺利利平安生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产房里陪产的陶声龄，和产房外等待的陆时安，都觉得简直度秒如年。 文苒苒没功夫去想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实在是太疼了。 她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所有视线和想法都仿佛随着生产这个过程而弥散，耳朵里只听到医生的指令。 要她吸气，呼气，用力。 文苒苒眼睫湿润，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她觉得身下一松。 紧接着，医生欣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第一个孩子生出来了，做得很好，还有两个，来......” 有了这一个，接下来，就顺利多了。 崽子们都很懂事，既没有位置不正，也没有乱玩脐带，被护士一拍屁股，就乖乖地张开嘴巴哭了出来。 红医生和崔敏菊也都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母子平安，恭喜。” 真是有福气啊，她接生过这么多多胞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顺利的。 陶声龄心疼地拨了拨文苒苒因为生产而粘腻在脸上的发丝。 “苦了你了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她捂着心口，闭上眼睛不住感谢老天保佑，看文苒苒精神还不错，才过去看几个孩子。 顿时忍不住欣喜地哎呦一声。 长得可真好！ 因为孩子太多，是由陶声龄和崔敏菊、红教授三个人抱来文苒苒面前给她看的。 包被里三张红通通的小脸，眼睛还没睁开，皱巴巴的，像是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皮猴。 明明没有多好看，可文苒苒就是觉得满心怜爱。 这是她生的，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们。 伸出手挨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护士们又把孩子抱出去给陆时安看。 联想到之前他媳妇进产房的样子，护士提前说了声，“文同志状况很好，等会就能出来了。” 陆时安才放松下来，有心情看孩子们。 然而，接下来他就石化了。 因为护士笑呵呵道：“恭喜你啊陆同志，你媳妇给你生了三个儿子！” 第201章 她的形象 儿子！！ 陆时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想过一儿两女，两儿一女，甚至直接是三个女儿的情况，都觉得很有指望。 就是没有想过，三个孩子生下来，竟然全是带把的。 那他之前推辞叶明朗家里小衣裳的时候，觉得女儿穿男孩衣服不太好的顾虑算什么？ 算他想多了吗？ 护士哪里晓得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时安这个新手爸爸脑子里面都想了些什么。 三个孩子，由两个护士抱着。 抱着一个娃的护士还专门掀开了几个孩子的包被一角，给陆时安确认了一眼几个孩子都有小丁丁。 “这个是老大，这个是老二，我手上的这个是老小，分别是两斤八两，三斤整和两斤六两。” “手指和脚趾的个数都没错，刚才在产房里已经哭过了，身体很健康，因为是多胎的缘故才偏小一些，养一养就好了。” 在陆时安还没开口前，护士就十分有经验地将新手家长最关心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说着，把孩子往陆时安的方向送了送，“等会儿就要把孩子送到育婴室了，爸爸现在抱一下？” 陆时安看着几个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孩子，心里被一种陌生又浓郁的情感充满。 陆时安已经提前用枕头学过抱孩子的姿势。 他双手在裤缝上擦了擦，挨个将孩子们都接过来在怀里抱了抱，眼神怜爱非常。 三个儿子就三个儿子吧，只要是苒苒生的，就很好。 抱完，陆时安把咕嘟着嘴巴的孩子重新交给护士。 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条编着数字的红绳，按照顺序系在孩子们的手腕上。 生之前他就怕出现像叶明朗家里那种孩子都长得一样的情况，特意编了绳用来区分。 现在一看，果然长得一样。 孩子刚出生，分不出来是正常的，等熟悉一下之后，就能看出来哪个是哪个了。 因为文苒苒还需要在产房观察半个小时，陆时安跟着护士过去育婴室，确认了孩子们的位置后，又赶紧去医院食堂把饭盒拿了回来。 等陆时安回来的时候，文苒苒正盖着被子被推出来。 脸颊上的汗水已经被擦拭干净，嘴唇颜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看到陆时安的时候，有些虚弱地勾了勾唇角。 向来肯流血不流泪的陆时安，眼眶一下红了。 陶声龄十分有眼力地把儿子手上的饭盒接过来。 文苒苒伸出手，立刻被陆时安一把攥住，“媳妇儿，辛苦了。” 文苒苒没有说自己不辛苦，她动了动手指，眼神温柔，“值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陆时安差点真的掉下眼泪来。 还是默念着不能影响媳妇情绪，才将这份激烈情绪给压制下去。 陶声龄在边上慈爱地笑着。 儿女家庭和睦幸福，就是他们做大人的最盼望的事情了。 这夫妻俩的恩爱红教授和崔敏菊大夫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对现在这一幕也不意外。 但旁边的护士都还年轻，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有些艳羡和憧憬。 希望将来她们也能找到这样一个懂得心疼人的爱人。 等到了病房，护士就把醒来的三胞胎推了过来。 一模一样的三张小脸，小手握成拳头竖在脑袋边上，哪里都是小小的，看得人心都快要化了。 文苒苒产后状态不错，已经下床走了两圈，也已经排了尿。 这会儿后背正垫着枕头，被陆时安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特意拜托医院食堂师傅用鸡汤熬的粥。 她有点闲不住地伸出手，在崽子们脸上碰了碰。 “时安，你说他们长得更像咱们俩中间的谁啊？” 文苒苒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能从新生儿身上看出来他们像父母中的哪一个的，因为她压根就看不出来。 如果非要说，她觉得三小只现在红彤彤的，又有点皱巴，更像小猴子。 陆时安回头仔细看了看，很快又转了过来。 媳妇当前，他的注意力压根没有放在孩子们身上，“再喝点。” 文苒苒张开嘴，又被投喂了两口，陆时安才思忖片刻，“我觉得像你。” 是吗？ 文苒苒看看儿子们，表情显得有些一言难尽。 她在陆时安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陶声龄泡好奶粉过来准备喂孙子们，刚好听到这话，笑着说道：“别听时安的，他压根不会看，这几个小子，长得就跟时安生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眼缝长，这点倒是像你，以后眼睛肯定特别好看。” “不过这也没准，小孩子长来长去是会变样的，像你俩谁都好。” 陶声龄喜滋滋的，怎么看几个大孙子都觉得喜欢。 她首先抱起大宝，倾斜四十五度把奶嘴放在他嘴边，大宝慢吞吞张嘴含住，吞咽得也很斯文。 文苒苒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推了推，让陆时安去喂另两个孩子。 比起老大，老二老三就狂野多了，特别是老二，哼哼唧唧，一副急得恨不得自己上手抢的架势。 要不是陆时安控制着，肯定会呛到自己。 文苒苒看得又好玩又心疼。 倒不是文苒苒不愿意母乳喂养，而是刚才她就让几个孩子试了，吮吸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奶。 差点把崽子们给急哭。 好在家里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就怕她一下子生三个母乳不够，老早就从京市那边买了奶粉。 文苒苒思忖着，等之后多用点灵泉试试看会不会有用吧。 这么大的孩子，除了吃就是睡，再加上一个拉。 这不，刚吃完，房间里就响起了放屁的声音，还带着水响的那种。 陆时安还没来得及去把奶瓶洗干净，又马不停蹄地给孩子们洗屁股，换尿布。 好在孩子们倒是乖，不大爱哭，陆时安提早练过手也算熟练。 被陶声龄稍微一指导，就干得有模有样。 文苒苒目光温柔地看着陆时安在几个孩子中间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无比满足。 忙完孩子，陆时安把他们推过来放在文苒苒身边。 母子四个都闭上眼睛睡着了，陆时安心里满满当当，俯身轻轻在文苒苒眼睛上吻了吻，守在病床前。 洗完奶瓶回来的陶声龄看到这一幕，将东西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地又出门了。 她得打个电话给老陆，告诉他跟时晴一声，他们当爷爷/姑姑了！ 第203章 人逢喜事 除了媳妇不在身边他不大习惯以外，就是担心儿媳妇生产的情况。 算算时间，也该生了。 最近陆振军每天一下班，跑得比谁都快，回家就等在电话边，生怕错过了。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陆振军刚准备去上个厕所。 听到铃响，陆振军心里一震，立马接了起来。 那边打过来的果然是媳妇陶声龄，陶声龄也没废话，喜气洋洋的告诉他，儿媳妇生了。 生的三个小子！ 陆振军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咳嗽起来，反复确认道：“三个小子？真是三个小子，一个女孩儿都没有？” “这还能有假。”陶声龄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不仅是小子，长得还跟时安一模一样。” 又是一个暴击袭来。 陆振军缓了两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性格，性格也像时安？” 陆振军倒没有什么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想法。 都是陆家的孙辈，他喜欢还来不及。 但是吧，这养孩子，有时候也讲究一个趣味性。 比如陆时晴和陆时安这两个孩子，从小就都独立自主，别提什么撒娇了，就连跟他们俩说话，有时候比大人都成熟。 像什么闯祸闹事的情况，那更是从来没有过。 让陆振军省心的同时，也失去了不少体验感。 好不容易盼来了小孙子，要是也跟时安的性格一样，陆振军还怎么玩儿？ 听媳妇说，儿媳妇的性格就很好，又会撒娇又会说话，还不怕事。 所以陆振军一直想着，三个孩子，至少有一个像儿媳妇的孙女，那得多有意思。 现在，幻想泡汤了一半。 好在还是有个好消息，陶声龄想了想几个小孙子吃奶时的反应，心里有了个大概的定论。 “老大性格比较稳，老三暂时看不太出来，老二估计以后是个皮猴子。” 陆振军一下就乐了。 沉稳的孙子好，皮猴那就更好了。 大不了以后念书了在学校闯祸叫家长，他去！ 他这辈子还没被老师叫过家长呢。 陶声龄哼了一声，想起三个乖孙，那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孙子这有我呢，还轮得上你？你给我老老实实上班儿挣工资！” “三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到时候时安和苒苒的压力得多大。” “这事你跟时晴也报个喜，另外家里存折你去取点钱出来备着，看谁家有奶粉票，有多少换多少，别忘了。” 惦记着儿媳和孙子那边不能离人，陶声龄的这通电话也没打太久。 产后二十四小时都要格外的注意，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有什么遗漏，因此今天陶声龄准备就在病房里，跟陆时安轮流看着，以免出现什么情况。 而那边，挂了电话，陆振军就像吃了什么仙药一样，看上去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心情一激动，在家里压根待不住。 陆振军在市委家属院里来回地转了又转。 有熟人远远地看见，跟他打招呼，“老陆......” 话都还没有说完呢，陆振军就一脸“愁苦”起来。 “是，生了，三个小子，说是长得一模一样，还皮实！” 来人：“......”不是，谁问你了？ 不就是一次得了三个孙子吗，了不起啊？ 一边在心里偷偷骂，一边又忍不住羡慕。 那确实挺了不起。 要是他家儿媳妇也一次给家里生三个孙子的话，他何止像老陆一样逮着人就炫耀啊。 他得买个喇叭在院子里喊！ 陆时晴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得知文苒苒已经生了，陆时晴心里也不免激动。 好在她准备得早，长命锁、手圈，还有生肖龙坠子，都是整整齐齐的三套。 今年过年她一天都没有休息，挤出三四天的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 正好亲手把东西送给几个小侄子。 至于追到了京市的某人，让他等着吧！ 得知陆时晴都准备买票去家属院了，刚刚还呲着嘴乐的陆振军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也还没看过孙子呢！ 他这个岗位，是真空不出来假啊。 日子再过快一点儿吧，等孩子长大一点，让儿媳妇领着他们来京市。 自己手上还偷偷藏着点私房，到时候都给小孙子们。 至于儿子，他回不回来随意吧。 陆时安还不知道，因为有了孙子辈，自己已经被他爹无情遗忘的事情。 这会儿他才知道，之前叶明朗跟他说的要做好一天起码洗一盆尿戒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止是一盆，陆时安觉得一天两盆，都简直是洒洒水。 这才出生多久，连一晚上都没过去，大的小的，陆时安就已经给三个孩子换了五六次了。 加在一起，就是整整十八遍。 导致陆时安一坐下来，稍微闭上一下眼睛，脑子里就全是几个孩子的小屁股。 文苒苒看了，都替他觉得累。 不过陆时安倒是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嘴上骂着小混蛋，每次碰孩子的时候，动作都放得格外的轻。 陶声龄也笑说，“时安这爹当的，有爹样。” 再次给孩子喂完奶，换完尿布，几人正准备休息的时候。 护士在病房外敲了敲门。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黄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来。 又很有分寸地没有靠近，而是喵呜一声，耸动着鼻头，在病房里嗅闻起来。 见产妇一家都对它毫不陌生的样子，护士解释道。 “它在医院里徘徊了很久，有点像是在找人，是你家的猫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孩子之后变得有点感性，文苒苒鼻子一酸。 平安从来没有来过医院，不知道中途它要托多少猫情，才一路打听到这里。 陶声龄也哎呦一声，看着文平安感慨不已。 “是我们家的，麻烦你了。” “没事。”说完，护士就退了出去。 同时心里在想，这可真有意思。 不仅夫妻、婆媳之间相处融洽，就连家里的猫，也这么有灵性。 因为平安跟过来了，文苒苒让陆时安回家属院说一声，免得李嫂子找不到猫着急。 陆时安不大放心，但媳妇都吩咐了，他只得快去快回。 而家属院里，也因为陆时安带回来的文苒苒生产的消息，而沸腾了起来。 第203章 爸爸好像有点疯掉了 私下里大家聊起来，也会猜一猜孩子的性别。 有叶明朗家的四胞胎儿子在前，文苒苒一胎得了三儿子，似乎也没有那么稀奇了。 就是她这个命，确实是让人羡慕。 男人疼，婆婆宠的，还一次就生了三个儿子，整个家属院，就没谁比她过得更舒坦。 大家也就是感叹感叹，酸倒不至于。 有眼睛的都能看得明白。 像文苒苒这样的女同志，长得漂亮，性格好，自己又能有能力，能挣钱，这些全都是她的底气。 无论嫁给谁，她都能过得挺好。 现在这样的日子，是她应得的，并不令人意外。 都在一个家属院里住着，文苒苒生了孩子，众人便商量着等她回来了，再拎上些东西上门探望一番。 隔壁李慧家，自从陆时安来报过喜之后，李慧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跟陈应国商量，是明天就去医院探望，还是等文苒苒出院了再过去。 探望肯定不能空手。 她准备的礼是两只老母鸡并一斤的红糖，要是送去医院，小陆一家回来的时候可能会不方便。 不过可以先送糖，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他们回来吧，一下子三个娃，再加上两只鸡的话，小陆就算有六只手都不够用。” “正是忙的时候，咱们还是别去添乱了。” 说着，陈应国啧啧两声，打趣道：“小陆媳妇生了，你比自己生了还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亲妹子。” “我能帮手，你去才是添乱。” 李慧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两家住得这么近，家里的菜都是共享的，大牛二牛得了多少好处，苒苒跟我亲妹子有什么区别？” 她心里急啊。 既想看苒苒生了之后情况如何，也想赶紧看看三个小宝贝。 小陆两口子都生得好，孩子绝对差不了。 李慧心里想的是明天就去医院看望，结果这个死男人，一点眼色都不会看，还真一板一眼分析上了。 还当不过人家家里的猫，平安都比他懂事。 莫名其妙被自己媳妇凶了一顿，陈应国不理解地眨了眨眼睛。 那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吧？ 年纪越大，自己媳妇是越难懂了。 李慧懒得跟他说，已经打定主意，明天把孩子送上学了，她立马就去医院。 被媳妇赶出屋，要他今晚跟孩子们凑活一晚上的陈应国看着在面前牢牢关上的房门。 半晌，终于回过味来。 不是。 你想去看小陆媳妇就直说呗，非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现在可倒好。 “商量”错了，自己还得受惩罚。 小陆啊，我为了你们家，可是承受了太多了！ 和李慧抱有相同想法的，还有张大娘。 为了文苒苒生孩子，她提早就在附近村子里收鸡蛋了。 整整一百个，用来添礼再好不过。 顺便还让老头子从老家寄了点自家种的花生，适合用来跟猪脚一起炖汤。 不过这都不适合去医院的时候送，家里好像还有糖来着，送这个行。 肖如梅抱着两腿乱蹬的闺女，看着她妈在家从左捣鼓到右，又从右捣鼓到左的，有点哭笑不得。 就是对村里那些老姐妹儿，她娘都没这么上心过。 谁见了不得说一声她娘跟文同志确实是忘年交啊。 除了这两家之外，整个家属院里，得知陆时安一下有了三个儿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叶明朗了。 他说什么来着！ 他就是那么一念叨，谁知道陆时安媳妇还真给他生了三个儿子！ 三个，带把的儿子！ 一个闺女都没有！ 甚至因为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叶明朗眼睛没看路，差点被自家四胞胎在院子里用石头堆的坦克给绊倒。 早上刚收拾好，晚上就给她霍霍成这样。 庞秀娟看着到处都是土和石头的院子压着火发令，“叶明朗，你儿子造的，你带着他们，赶紧给我弄干净！” 四胞胎缩着脖子。 认错，但是以后还敢。 要是往常，叶明朗指定叉着腰把几个小兔崽子挨个拎到手里打几下屁股。 可是今天，他脸色一点都没变。 甚至破天荒地开口，向着儿子们说了几句话。 “男孩子嘛，调皮点是天性，等以后他们长大就好了。” “我领着他们马上就收拾干净，媳妇儿你进屋坐着，别把自己给气坏了，一会儿就好，很快的。” 说话的时候，叶明朗脸上还带着笑，语气都不能用正常来形容了，堪称和蔼。 庞秀娟嘶了一声，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四胞胎神情惊恐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个想法—— 完了，爸爸不会是被他们几个给气疯了吧？ 一一凑上前试探，“爸爸，你别生气，大不了，以后我们不在院子里面打仗了。” “没事。”叶明朗大手一挥，“打，可以打，当兵的儿子，就是得打仗。” “你妈要是骂人，有我在前面扛着呢！” 一一更惊恐了。 逃也似地跑去跟几个弟弟汇合，苦巴巴地说道：“完了，爸爸好像真的有点疯掉了。” 二二，三三和四四同时咽了咽口水。 “要不，院子我们还是自己打扫吧。” 这会儿爸爸是被气疯了，等他清醒过来。 不得把他们几个的屁股给打肿啊。 说干就干。 四胞胎拿的拿扫把，搬的搬石头，勤勤恳恳地埋头在院子里干了起来。 还拍着胸脯地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把家里弄成这样了。 弄乱了他们也自己收拾。 叶明朗人生头一次享受到了跟庞秀娟一样的待遇，意外又自得，还有点感动。 孩子们长大了，终于知道心疼自己这个老父亲了。 庞秀娟心道哪是孩子们长大了，是被你的反常给吓怕了。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为了什么。 不过就是陆时安家也生了三个儿子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这也就是叶明朗不知道自己媳妇在心里嘀咕，要是知道，他非得举着双手双脚跳起来大叫。 至于！ 当然至于！ 反正他是已经熬过来了，至于陆时安，三个儿子，还有的熬呢。 叶明朗贱搓搓地跟庞秀娟商量。 “媳妇儿，我看时安家生孩子，咱们也不用送别的了。” “就送他尿布吧。” 第204章 猫保姆文平安 李慧和张大娘也来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先问了一下文苒苒感觉身体怎么样，又闲聊几句之后，她们才过去看三个孩子。 现在在医院里生了孩子，本来孩子应该统一都放在育婴室，由产妇每次过去育婴室喂奶。 由于文苒苒情况比较特殊，她到现在还没什么奶，孩子需要喂奶粉。 再加上住的又是单间的原因，孩子们就能放在房间里跟产妇一起。 李慧笑着说，“能在一块挺好的，当初我生二牛的时候，过不一会儿就得去喂奶，可能是遇了风，到现在都还有些头疼的毛病。” “可不是。”陶声龄接上话茬，语气感慨道：“女人坐月子是大事，丝毫都马虎不得，月子要是坐得不好，以后怎么补都补不回来，我让苒苒坐百天，她还觉得没必要。” “百天啊。”张大娘有些吃惊。 她给闺女坐月子，也不过才坐四十二天。 百天可够隆重的。 文苒苒见状笑道：“张大娘，你快帮我劝劝我妈，这时间也太长了。” 这事她也不是没商量过，只是陶声龄坚持。 别人单胎都得养上一个月，她一胎三个，必须得好好恢复，免得将来身体不舒服。 她不说还好，文苒苒一提，张大娘、李嫂子和庞秀娟都坚决跟陶声龄站在一条线上。 她们都是生养过的，最知道月子的重要性。 别人没条件的也就算了，有条件当然是能养就养。 张大娘还特意跟文苒苒举例子。 “我家那边就有个年轻媳妇儿，家里穷，婆家也不是人，生了孩子就下地，都不用到老，孩子才两岁多，就浑身是病，瘦得跟什么一样，手脚蜷起来，慢慢的连路都不能走了，现在更是彻底瘫了。” “你说这月子重要不重要？” 李嫂子和庞秀娟也在旁边帮腔，“没错，苒苒你可别因小失大，难熬也就这一阵子，月子坐好了，以后都舒服。” 文苒苒听说过月子坐不好会头痛，会腰痛，会畏风畏寒，会手脚发麻，还没听说过月子病竟然会彻底瘫痪。 她语气无奈，“坐，我一定坐满百日，就是辛苦妈了。” “你妈我正是身体好的时候，把你照顾好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不辛苦！” 张大娘和李慧，庞秀娟都笑起来。 这一口一个妈，一口一个你妈我的，要不是知道这是婆媳俩，还以为她们是亲母女。 孩子们刚吃完奶不久，也没睡觉，都乖乖躺在摇篮里，不哭也不闹。 得益于手上的红绳，几人才能分清哪个娃是哪个。 老大睁着眼睛很安静，老三也就是偶尔晃悠一下自己的小手。 老二就不一样了，也许是眼前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凑近，看上去脖颈都在使劲。 来的几个都养过孩子，虽然几个小家伙还没长开，但是这长眼缝高山根，一看就知道将来长相上绝对挑不出错来。 真让人稀罕！ 要不是她们从家里出来，怕自己身上不太干净，还真想抱一抱几个小娃娃。 文平安默不作声跳上一边的桌子，把小崽挨个嗅闻一遍。 紧接着喵呜一声叫人，陶声龄就走了过去。 张大娘她们正稀奇着呢，老三瘪瘪嘴，开始哭了起来。 紧接着，老二也张开嘴巴嚎哭起来。 那嘴张得老大，声音也亮，wer~wer~的。 一嘴无齿，还能看到嫩生生的龈肉。 庞秀娟笑道：“这孩子可真有劲儿。” 可不是有劲儿。 昨天出生还没有这么明显，今天文苒苒就看出来了，以后老二绝对是最闹人的那一个。 她也走过去，在边上跃跃欲试地想给孩子换个尿布，只不过又被陶声龄赶走了。 月子病月子病，其实就是抱孩子的病，就是熬夜喂奶的病，就是操心多了的病。 她儿媳妇就得好好养着，这些事一点都不能沾。 手脚麻利地给老二老三换上干净的尿布，陶声龄伸手摸了摸老大的，没湿。 看到孩子们被伺候好了，文平安这才跳下去，耳朵竖着抖动几下，在摇篮下面趴了下来闭上眼睛。 李慧看得啧啧称奇。 “知道你家平安聪明，没想到它这么聪明。昨天它不见了我还挺紧张，小陆回来，才知道它是到医院看你来了。” “这猫比我家老陈当初看孩子还在行。” 猫会看孩子，要不是亲眼见到了，说出去谁信呐！ 文苒苒笑着点点头，提醒他们孩子拉了尿了都还只是最基础的。 昨天晚上，刚到医院的文平安看到陆时安和妈洗完手才抱孩子，自己也跑去把爪子往水里泡。 像是知道只有干净才能靠近小崽，连陆时安索性给它彻底洗澡，那么讨厌水的文平安竟然丝毫没有挣扎。 洗完之后，又等到身上干了，它才慢慢靠近摇篮，非常很有分寸地没有趁他们不注意挤进去，而是找了个高位置躺下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孩子们的情况。 在边上看着的文苒苒和陶声龄都惊呆了。 现在的社会情况下，请保姆算是压榨人，是不被允许的。 可她家这是，养了个猫保姆？ 还是最尽职尽责的那种。 要知道，平安是公猫啊。 陆时安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嘎了蛋，平安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公猫了。开启这项技能也情有可原。” 说得很有道理，文苒苒简直无法反驳。 在医院住了三天，连红教授都说文苒苒的身体情况很好，几乎没怎么见到过恢复得这么快的产妇，现在完全可以出院。 还想让文苒苒多住几天的陆时安和陶声龄这才松口。 不过出院时，把她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个充气皮球。 稳稳，叮叮和兜兜三个崽则被陆时安和陶声龄抱在怀里，睡得安安稳稳，时不时还在睡梦中笑。 光是这么看着，文苒苒都觉得很可爱。 等回到家属院，陆时安接到消息去门口接人的时候，差点吓了一大跳。 陆时晴怎么跟逃难过来的一样？ 第205章 起名字 她连忙拉着陆时晴胳膊追问，“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狼狈？” 陆时晴抬手看了下胳膊，浑不在意。 陆时安拎着行李替她回答，“说是来的路上驴车翻了，在泥里滚了两圈。”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就是身上脏的没来得及弄干净，陆时晴抻长脖子，语气难得急切。 “妈，苒苒和几个小侄子在哪儿，我过去看看。” “怎么还能遇上驴车翻了的事儿。”检查一遍，见她没有很严重的外伤，陶声龄放心不少，“苒苒现在不能见风，孩子跟她都在房间里。家里有热水，你先洗洗，再过去屋里看他们。” 陆时晴很快就洗完敲响了房门。 文苒苒坐在床上看书，三个小侄儿都乖乖躺在摇篮里，攥着手指呼呼大睡。 陆时晴仔细看了一会儿，小声嫌弃，“还真是跟陆时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文苒苒笑道：“妈说眼睛缝长，这点像我。要是一点都不像时安，就出大事了。” 那倒也是。 陆时晴看着三个小侄子，喜爱从眼睛里漫出来。 “以后肯定比陆时安长得好看。” 文苒苒对此表示怀疑。 就算有亲妈滤镜，文苒苒也只是觉得三胞胎还算得上可爱。 但是大家都说他们长得好，搞得文苒苒怀疑自己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红红的，皱皱的，以后真的能长成陆时安那样？ 因为现在不能明晃晃地出现金和银，陆时晴送给三胞胎的手镯、长命锁和金坠子都暂时由文苒苒保管。 看完孩子，文苒苒顺嘴问起陆时晴跟梁知洲的事。 梁知洲虽然恢复了记忆，但以他的情况，肯定是无法继续留在部队的。 他身上有功，因此早几个月前，也就是在和陆时安结束任务回来后不久，梁知洲就自己申请去了京市三医。 为的是什么，知道内情的人一看就懂。 因为怀孕，文苒苒一直没来得及询问。 她生孩子的时候，梁姨和知舒还特意过来看望了，送的礼也不轻。 提起梁知洲，陆时晴态度也是丝毫不扭捏，“我准备今年跟他领证结婚。” 文苒苒听出其中关窍。 “结婚这事，姐夫自己都还不知道吧。” 陆时晴对她的改口十分满意，“要他知道干什么，我通知，他只要负责执行就完事。” 文苒苒不由咋舌。 一个猴一个闩法，除开被迫分开的几年，这两人之间，完全是由陆时晴说了算啊。 到底是他们之间的事，问了两句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文苒苒就不再继续刨根究底。 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他们以后每天都是幸福的日子。 三胞胎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陆续醒了，哭唧唧地表示自己饿了，要喝奶。 不知道是因为灵泉还是什么，文苒苒这两天终于开了奶，于是把孩子抱过来喂。 陆时晴适时退出去，等她喂完之后才重新进屋。 她看着母乳没吃饱，正被陶声龄和陆时安喂奶粉的三兄弟，红绳被遮住之后，她压根分不出来。 “哪个是稳稳，哪个是叮叮，哪个是兜兜啊？” 稳稳，叮叮和兜兜是文苒苒给三胞胎起的小名，因为是同卵三胞胎，要是不熟悉的话，从长相上是真的很难分辨。 稳稳是最沉稳的，很少会哭。 叮叮最闹腾，一旦张开嘴，就像比格一样，wer~wer~的。 兜兜介于两个哥哥之间，最爱笑，是个甜宝。 稳稳和兜兜脑袋上都是单发旋，叮叮有两个。 可以预见将来是性格迥异的三兄弟。 因为梁知洲的身体情况，陆时晴这辈子是无法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倒不是很在意，弟弟弟妹的孩子，她就当亲生的看。 等三胞胎吃饱了，陆时晴挨个将兄弟三个都搂进怀里抱了抱，动作小心翼翼的，比在医院兑药的时候还谨慎。 小小的一个，太轻了，也太软了，身上还有一股奶香味。 一点都不像陆时安，总觉得这次过来，他身上气味怪怪的。 像是被什么给腌入味了。 陆时安是有苦说不出。 刚才去接陆时晴的时候，他才给孩子们换完尿布又洗了半盆子，还没来得及把自己清理干净。 可不是会闻到他身上有味儿吗。 陆时晴抱着娃，谁都没想到，性格最沉稳的稳稳，对她反而是最亲近的。 平时稳稳很少会乱动，可陆时晴抱他的时候，他竟然睁着压根还看不清什么的眼睛，伸手抓了抓陆时晴散落下来的发丝。 显然对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喜欢。 文苒苒看得眼馋，因为怕她落下月子病，平时陶声龄和陆时安都不怎么让她抱孩子。 就算抱，最多也只能抱十来分钟。 一个娃十分钟，三个就是半小时，多了她腰受不了。 晚上陆时晴和陶声龄一起睡，陆时安进屋之后，照例看了看几个孩子，然后就坐到书桌前，翻起了字典。 孩子都出生好几天了，马上就要上户口，现在还只有小名，大名还没什么着落。 其实孕后期的时候陆时安就已经在琢磨这件事了，男孩女孩的名字都准备了一些。 不过都被文苒苒给拒绝了。 陆时安真的是个起名废。 给孩子起名，男孩的名字全是从文、从武这种，女孩的就更别说了。 可能是因为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文苒苒竟然觉得陆时安没给孩子起什么建国、为国这样的名字，已经是不错的了。 结果证明是她想多了，因为陆时安还真的仔细考虑过。 不过因为隔壁陈营长的名字叫做陈应国，读起来容易差辈，这才作罢。 陆时安翻着字典，实在是看花了眼，最后给文苒苒指出了三个字。 文苒苒一看，差点晕过去。 因为他指的是三个字，分别是首、榜、探！ 简单粗暴，直接按出生顺序排上序了。 “哪有这么给孩子取名的，爸妈知道了，肯定揍你。” 三个孩子起名，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眼见陆时安黔驴技穷，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 最终还是文苒苒拍板。 稳稳，叮叮和兜兜分别叫陆淮屿，陆淮闻，和陆淮晏。 淮南秋雨夜，高斋闻雁来。 雨和雁都有些女气，便化了屿和晏。 第206章 双喜临门 陶声龄默念了几遍，觉得诗意又好听。 想起陆时安起的什么首、榜、探的名字，她毫不留情地开始拉踩儿子，“这个家里幸亏有苒苒这个有文化的，什么你也指望不上。” 倒不是她跟老陆不能给孙子起名，但是一代人管一代人。 苒苒和时安的孩子，名字自然应该由他们当父母的来起，意义也不同。 陆时晴则抱着孩子，淮屿、淮闻、淮晏地挨个叫了崽子们一遍，毫不掩饰对弟弟的鄙夷。 以前陆时安念书的时候成绩还挺好的，怎么到了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活生生一个大老粗了？ 陆时安倒是接受良好，甚至十分与有荣焉，“我媳妇儿本来就比我有文化！” 起几个名字算什么，能让出版社追着要她写书的人，什么水平就不用他多说了吧。 陆时晴医院事多，来看过弟妹和小侄子，顺带和未来公婆一家见过一面之后，很快又坐上火车回京市了。 陆时安也恢复了每天早起去营区的生活。 不一样的是，中午和晚上回来的时候，陆时安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光他妈一个人，又要照顾三胞胎，又要照顾他媳妇儿，就算有隔壁李嫂子偶尔过来帮忙，也很难把所有事都忙过来。 家里还有一堆的尿戒子等着他洗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过来看望的人。 基本都是家属院的家属，之前那个说文苒苒肚子里是三个的小孩易易也被他奶奶带过来玩了一回。 文苒苒特意给拿了大白兔，易易又害羞地躲到了奶奶身后。 来的人不少，但小孩子免疫力比较低，不是每个人都能靠近看的，摸就更不用说了。 都不用陶声龄开口，要是想看三胞胎，一进门文平安就会喵喵叫着监督每个人洗手。 自从捉鼠事件后，文平安就在家属院出了名。 大家知道它有灵性，也乐得配合。 都是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才过去隔着距离看孩子。 随着三胞胎一天比一天长开了，夸赞的声也更加不绝于耳。 都说几个孩子长大了，肯定被很多小姑娘追在屁股后面跑。 可惜就是没有个闺女，要不然男女刚好凑个好字，以后就不用再生了。 知道大家没什么恶意，文苒苒笑了笑，但是陶声龄的性格，就是该说就要说。 “孙子孙女都一样，我家不执着非要凑个好字。” “生孩子对女人负担太大，有这几个就够了。” 陶声龄态度认真。 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 苒苒怀几个孙子的时候，吃了多少苦，又不得已放掉了多少工作机会。 女人一辈子干什么不行，非得跟生孩子过不去啊？ 就是苒苒自己想再要一个，她也得劝她想清楚了。 这话一出，大家也就识趣地不再提了。 转而夸起陆时安这个当爹的来。 各家都是有孩子的，孩子出生以后，家里男人要是能把干净尿布拿到她们手里，都算是帮了大忙了。 哪像陆时安，孩子哭了他哄，孩子饿了他喂，就连尿布，都是一盆一盆的洗。 关键上那脸上还乐呵呵的，一点怨言都没有。 家属院的嫂子感叹，“这男人一好啊，就是样样都好。对家里有担当，事业上也是节节升。” 文苒苒还以为这是大家恭维的客套话。 晚上陆时安回来，文苒苒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三个孩子满月之前，陆时安职务前的副字去掉了，可谓是双喜临门。 家里一番商量，最后还是决定给孩子们庆祝个满月，不收利是，也不收礼。 摆上两桌，请关系不错的人到家里热闹热闹。 虽然文苒苒被要求月子得坐上百天，但陶声龄对她是那种科学的坐月子。 除了不让她见风、多抱孩子以及碰凉水提重物以外，洗澡洗头都是可以的。 家里请客的这天正好是个阴天，席面由陶声龄和陆时安一手操办。 隔壁李嫂子和张大娘同样过来帮忙，文苒苒则直接被赶到房里，什么活都不许她插手。 文苒苒无奈，不过也只能在屋里好好看孩子。 三个崽子由小红猴子变成了白白嫩嫩的汤圆儿，眼睛又大又圆，双眼皮十分明显。 他们体重也涨了不少，小脸蛋显得肉乎乎的，格外的可爱。 这个时候其实他们眼睛还看不清很多东西，文苒苒平时逗孩子，都是凑近了逗的。 可能是母子天性，文苒苒平时抱他们不多，但是要说谁凑近了孩子们最高兴，那还是非文苒苒莫属。 特别是小老二叮叮，本来性格就活泼，看到文苒苒的时候，更是伸腿跺脚，激动得不行。 都说娇儿恶卧踏里裂，这话一点都不假。 才一个月，那小腿儿可有劲。 陆时安抱着小老二的时候，小老二看到文苒苒过来了，激动得一蹬腿，毫无防备的陆时安真是闷哼一声。 文苒苒都可以想见，等几个小崽子再大一点，再往他们爹身上蹬上一脚，会是什么扬景。 洗面快要准备好的时候，客人也到了。 一后院飘扬的尿布，扬面宏伟，真是惊呆了众人的眼睛。 叶明朗勾肩搭背地拱了拱陆时安，十分欠揍地说道：“怎么样，师兄提醒过你了吧，三个儿子，一天至少得洗一盆。” 不仅得熬夜喂奶，还得伺候孩子屎尿。 看着陆时安眼睛底下青黑一片，叶明朗就知道这一个月，陆时安肯定没睡好。 心疼肯定是有那么点心疼的，不过更多还是幸灾乐祸。 他家四个又怎么样，孩子眼见着大了，他也熬出头了。 不像陆时安，他还有的熬呢。 陆时安瞟他一眼，轻飘飘道：“我儿子越长越像我媳妇儿了。” 叶明朗一噎。 这话是真戳中他肺管子了。 他家几个混小子，愣是没遗传到一点自己媳妇的好基因，都随了他。 凭什么陆时安家的几个小子，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综合了两人的优点长的。 “那真是恭喜你了。”叶明朗咬牙切齿。 “谢谢。”陆时安回敬。 ...... 日子过得很快，几个小崽见风就长，三个月已经十来斤了。 也到了陶声龄该回去的时候。 陆时安和文苒苒都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第207章 表姨 等再大一点，可以支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走路的时候，三个孩子分开跑，文苒苒就是有三头六臂，那也抓不住啊。 想到这里，文苒苒就头皮发麻，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而看起来还算淡定的陆时安，心里也已经卷起了海啸。 看着三个崽，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反思。 自己到底为什么能闯这么大的祸。 陶声龄抱着几个孙子贴了又贴，人还没有离开，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但已经跟单位请了这么久的假，走肯定是得走的。 她这个年纪，还不到退休的时候。 再者就是她的工资津贴高，三个孙子压力大，得多攒些钱，补贴儿子媳妇。 陶声龄走归走，走之前，该考虑的也早就替小两口考虑了一遍。 想着他们俩都有工作，于是和两人商量找个人过来帮忙。 家属院这样的例子很多，家里忙不过来的时候，都会让家里亲戚过来帮把手，本质上类似于“请保姆。” 给几块钱，或者有些条件差的，包吃包住就满足了。 要请人带孩子，肯定得请信得过的。 文苒苒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她娘家那边人情凋零，没有人选，也不可能就在附近生产队找一个。 文苒苒好奇，“妈，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陶声龄给兜兜擦了擦口水，不愧是她儿媳妇生的孩子，胖乎儿的，可真喜人。 “人选我这边倒是有两个，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 “一个是时安的堂姐，今年三十二了，家里六个孩子，生活上比较困难，之前找过我跟你爸，想谋个活计。为人倒是老实，就是性子太闷了，生得苦相，也没什么文化。” “另一个你们应该叫表姨的，跟我一般年纪，现在在外面找点零活儿过日子。” 陆时安对这个表姨有点印象，“就是那个很早离婚的？” “是啊。” 陶声龄语气唏嘘气愤，“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喝了点酒之后就动手，你表姨受不了，干脆离了婚。两个孩子也是她养大的，结果这两个白眼狼，大了之后，转脸又把爹给认回去了！” “你们商量商量看让谁来，或者忙不过来，干脆让她们俩都过来也行，钱的事就不用你们管了，我跟你爸出。” 既然是婆婆选出来的人，应当都不会错。 毕竟是家属院，一下子来两个人还是有点招摇，先请一个看看情况。 比起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操心的，文苒苒当然更倾向于算是孑然一身的表姨。 “妈，我看还是表姨过来方便些，你让她过来吧。” “我跟时安有钱，您跟爸就别操心了。” 文苒苒想的是她手上存款不少，自己和陆时安也能挣，三只吞金兽虽然费钱，但他们还是可以承担得起的。 就没必要从父母兜里掏了。 只不过陶声龄态度也坚决。 一家人不就是相互心疼扶持。 爷爷奶奶哪是那么好当的，既然暂时出不来力，那就索性出钱，两头总得占一头。 不仅是给儿子儿媳减负担，将来稳稳叮叮和兜兜开口叫爷爷奶奶，他们听得也踏实。 家里的大事小事，陆时安大多数时候也就起个凑人数的作用，轮不到他发表意见。 请人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陶声龄很快给陶梅花买了火车票，让她过家属院里来。 两天后，陶梅花到了。 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布衫，带洞的黑色布鞋，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大一些，行李很少，全身上下都只有一个没装满的布袋子。 头发利索地盘在脑后，指甲也修剪得整齐干净，一点垢渍都没有。 文苒苒暗自打量一番。 虽然穿着破了些，但表姨下车后明显打理了一番，整个人显得挺整洁，是个讲究人。 陶声龄给两人做介绍，“苒苒，这是你表姨，叫陶梅花。梅花，这是苒苒，时安媳妇儿。” 文苒苒从善如流，“表姨。” 陶梅花略显局促地笑了笑，似乎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时，屋里孩子哭了起来。 文平安甩着尾巴过来找人，陶梅花快速换了身衣服，问清楚哪里有水之后，特意用肥皂洗了手，才过去抱孩子。 不仅三两下就把三胞胎的尿布给换好了，还顺手就把脏尿布给搓出来晾在了铁丝上。 陶声龄：“你表姨从小就在家里带弟弟妹妹，嫁人之后也是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拔大的，在带孩子这方面是熟手，有她在，你跟时安绝对能轻松不少。” 文苒苒点了点头，可能是还不熟的原因，表姨性格似乎比较温和内向，但是在做事方面确实是麻利。 人老实又勤快，刚好是她需要的。 接下来，文苒苒又观察了一阵子。 大方向上文苒苒挑不出错，于是等晚上陆时安回来，两人就跟表姨说起了工资的事。 “表姨你也看到了，家里有三个孩子，带起来肯定是比较费精力的。 家里做饭和其他事情都不用你管，包吃包住，每个月再给十块钱辛苦费，你觉得怎么样？” 陶梅花吓了一跳。 有个能落脚的地方，管吃管住就行了，还能拿工资，她想都不敢想。 连忙摆手道：“不用给钱，看孩子一点都不累，家里其他事我顺手也都能做。” 陶声龄压住她差点摆出虚影的手，“劳动了就应该得到报酬，每个月十块钱，梅花你攒着，多少给自己买点东西。” 有些女人命苦，就是一辈子都苦。 陶梅花是家里老大，还没灶台高就搭着矮凳给弟弟妹妹做饭。 长大嫁人，谁知道选择的第二次命也不怎么样。 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后什么都没捞着。 给自己买东西，很奢侈的事，陶梅花想都没想过。 不过既然来了家属院，自己肯定也不能太给时安和他媳妇丢脸，最终，陶梅花还是点了头。 反正她什么都会干，自己多干点，不白拿这十块钱。 第208章 性格如此 她来家里两天，三个孩子照顾得利索，压根用不着文苒苒动手不说，扫地做饭，以及洗尿戒子的活儿，她都替陆时安分担了一半。 放在以后，表姨绝对被人抢着要，压根不会在市扬上流通。 文苒苒不是那种黑心的主家，当即就决定要给表姨涨工资。 只不过这次表姨死活都不肯答应，没办法，文苒苒只得暂时作罢，打算到时候给表姨多买几件衣裳。 有了陶梅花过来帮忙，陶声龄总算放心，可以安心地回京市了。 百天的月子彻底坐完，文苒苒特意在婆婆临走前，带上一家人去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 合照都洗的三份，稳稳，叮叮和兜兜还各照了几张单人照。 由于三个崽长得太像了，再加上穿的衣服也差不多，拍照的老师傅每次拍完一个，都要跟他们确认自己有没有拍重复。 拍完照，几人送陶声龄去坐车。 苒苒对抱着孙子不愿意松手的陶声龄道：“妈，照片洗出来需要大概一周的时间，到时候我寄到京市去，让爸也看看他的几个大孙子。” 陆时安也忙道：“等孩子们更大一点，我再和苒苒领着他们回家。” 可能是知道奶奶要走，平时还算乖巧的几个崽子今天有点难带。 明明不饿也没有拉没有尿，就是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老儿叮叮“wer~wer~”的哭声，差点把陶声龄给心疼坏了。 要不是得给几个孙子也多攒点媳妇儿本，陶声龄是真想直接办病退算了。 陶梅花轻拍叮叮的后背，“你交代的我都记住了，时安家里有我呢，小孙子我肯定照顾好，姐你放心回吧。” 陶声龄哪里真的放心得下。 现在小宝们每天都还是睡得多，说不定下一次看到的时候，都要会走了。 也把她这个当奶奶给忘了。 快到上车时间了，陶声龄不舍地挨个贴了贴三个宝。 “车站里人乱，你们就别进去了，我自己坐车就好。” “带着孩子们回去以后，给他们洗个澡，衣服也都要洗了，外面鱼龙混杂的，别让上几个孩子染上什么病毒了。 稳稳不喜欢水停在脑袋上，别给他洗头洗太久。” “还有......” 文苒苒和陆时安都听得相当认真。 这么多牵挂都在，陶声龄真是有一肚子话要交代。 只是再不舍得，也得分别。 最后捡了几句要紧的说了，陶声龄连头都没敢回，背身挥了挥手，独自进了站。 虽然已经提前有了表姨交接，可家里陡然少了个人，文苒苒和陆时安都有点不习惯。 三个崽送完奶奶回来洗完澡就睡着了，到现在还没醒。 只有表姨，忙前忙后的，一点都不让自己闲下来。 文苒苒生孩子的时候很好，不算太冷也不是很热。 等坐完月子，天就到了最热的时候。 陆时安把电风扇拧开，开了摇头功能，扇叶吹出来的风和缓地吹过文苒苒和三个崽。 瞬间凉爽不少。 家里有了孩子之后，一个风扇就完全不够用了。 文苒苒跟陆时安商量，要是有渠道的话，索性再买两个电风扇回来。 表姨那个屋里也需要一个，否则晚上太热了。 陆时安觉得可行。 表姨听说这件事，连说了一串不要不要。 她是来家里照顾孩子干活的，不是来家里享福的。 电风扇这么贵重的东西，平时沾孩子们的光吹一吹就算了，哪能特意让时安两口子给她买一个。 多贵啊，她打蒲扇也是一样的。 她跟时安是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没错，自己已经借着这点关系找了个好差事了，可不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真拿自己当家里的主人。 拒绝完，陶梅花见几个宝没有哭闹，让文苒苒暂时看顾一下之后，立马跑去厨房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陶梅花也从来不上桌吃，都是自己用公筷拨些菜，到一边吃掉。 夜里孩子们喝完奶，吧唧着嘴乖乖睡了。 陆时安给文苒苒擦着半干的头发，柔声问：“白天还习惯吗，孩子们有没有闹你？” 因为白天要去营区的缘故，陆时安只有中午的时候能回来看一眼。 最近文苒苒已经恢复了写作，再怎么有人帮忙，毕竟有三个孩子。 陆时安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孩子们，自己媳妇儿的状态会被影响。 脑力劳动是最依赖安静的环境和氛围的。 有了孩子，跟之前肯定是不一样的了。 文苒苒摇了摇头，“我工作的时候，表姨会把稳稳叮叮和兜兜都推出去玩，没让我操心过。” “张大娘跟李嫂子都夸表姨简直太厉害了，一个人就能把三个孩子带好。” 陆时安亲了自己媳妇一口，“看来你对表姨很满意。” 满意肯定是满意的。 表姨简直就是一个人能当几个人使。 虽然之前带娃的时候，难免有一些不是很好的习惯。 但是只要文苒苒一提醒，表姨马上就会改。 光这一点，简直就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 更别说她做饭也挺好吃，最近还跃跃欲试地想要去给整理菜地。 用一个有点冒犯的形容，简直就像是一头无条件往自己身上揽活儿的核动力驴。 唯一的一点，就是表姨有时候实在客气得过分了，总觉得像隔了一层似的，不是很真实。 不过这可能就是表姨的性格，文苒苒也不准备强求。 转眼崽子们六个月，这天，文苒苒和表姨带着他们过卫生防疫站接种疫苗。 现在几个崽子已经长得很开了，就算是文苒苒这种对长得像谁不太敏感的，都能明显看出几个宝虽然更像陆时安，但脸上也有她的影子。 一到卫生防疫站，带着三个孩子的文苒苒和表姨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三胞胎，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三胞胎，大家都不免想伸手碰一碰。 表姨没说话，直接用胳膊把崽子们圈住，一路护到接诊室。 等打完苗，稳稳瘪嘴流泪，叮叮和兜兜则哭得震天响。 就在文苒苒心疼地哄着，已经走到了防疫站门口，准备带着孩子们回去的时候。 一道声音在后面叫住了她。 第209章 偶遇同学 语气粗鲁没有什么礼貌，文苒苒扭头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塌鼻梁中年女人。 女人的眼神在文苒苒和表姨身上各自扫了一圈，又落回到文苒苒身上。 “孩子是你生的？几个月了？男娃还是女娃？” 盯着三胞胎的眼神热切又垂涎，还一个劲地往身下瞟。 可能是被打量得不太舒服，小推车里，稳稳直接把脑袋偏了过去，兜兜也伸手要文苒苒抱。 只有表姨怀里的叮叮，没心没肺地张大嘴巴，想啃一口自己白嫩嫩的手爪子。 文苒苒感到十分冒犯，左移拦住女人视线，脸色一下就冷了。 “不认识你，孩子是男是女也不关你的事。” “表姨，我们走。” 陶梅花立马推车。 可能没想到文苒苒脾气竟然这么不好，中年女人撇嘴，有些不满地嘟囔。 “我又没说啥，看你家的娃长得好，夸也不行了？现在的小年轻，性格可真不咋样。” 说着又泄愤一样朝身后大喊，“红英，红英你磨蹭啥呢，还不快过来，回去了！” 名叫红英的年轻女人很快从防疫站里走出来。 穿着一身长裙子，前两年海市最流行的款式。 文苒苒看她脸熟，女人见到文苒苒，更是语气惊喜。 “苒苒？你是文苒苒吧？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是下乡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苒苒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总算将面前女人的信息给对上了。 裴红英，原主的高中同学，因为相似的家庭构成，以前两人关系还不错。 原主下乡的时候，裴红英还特意去送了她。 见两人打上了招呼，中年女人视线又开始了新一番的扫荡。 “红英，你们认识？” “二姑，这是我同学。” “同学啊。”被叫做二姑的女人这时候倒是笑了笑，善解人意道：“难得遇到，你们聊吧，不急，我在边上等你。” 文苒苒也让陶梅花把孩子们推到树荫下，跟裴红英叙了叙旧。 聊天中得知，裴红英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家里给她介绍了个对象，是个机械厂的技术员。 结婚后，工作调回了老家，裴红英也就跟着丈夫一起来到了这边。 裴红英语气感慨，“还是你命好，一胎就生了三个儿子，不像我，肚子不争气。 因为没生儿子，我那个婆婆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各种药和偏方搜罗了一大堆，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不会下蛋的母鸡了。” 文苒苒本能地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和不舒服。 记忆里裴红英是个性格挺不错的姑娘，因为家里有点重男轻女的原因，她本人是很厌恶重男轻女的。 因此文苒苒只当她因为结婚之后一直没怀孕，被催得有些心急。 伸手给兜兜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文苒苒宽慰道：“孩子的事急不来，要是在医院做了检查，你跟你丈夫身体都没问题的话，就是缘分还没到，慢慢来。” 文苒苒的话，显然戳中了裴红英的心窝。 “家里都是些没文化的，还是你说话好听。” 裴红英热络地拉住文苒苒的手，“我在这里都没什么亲戚朋友，你也嫁过来这边可真是太好了苒苒，以后我能常去找你聊聊天吗？” 对于文苒苒来说，裴红英不过也就是个熟人而已。 她的婚姻状态显然不如意，才见第一面，就能跟自己吐槽这么多。 要是交往过多的话，绝对避免不了成为她情绪的宣泄桶。 文苒苒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为别人分忧解难，笑了笑道：“家里孩子多，现在真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等他们好带一点了，咱们再约。” 裴红英也不是个傻的。 听出文苒苒话里的推辞，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三个儿子，确实辛苦。那，咱们有时间再约。” 裴红英的眼神看过文苒苒之后，向往而迫切地在三胞胎身上扫过。 都是女人，为什么文苒苒能一次就生三个儿子，她却一直想要，就是要不到呢？ 自己嫁的已经其实已经算不错了，可文苒苒仗着自己那张脸蛋，就算是下乡，也能轻而易举地嫁给军官。 世界上的事，总是这样不公平。 她跟文苒苒，明明是相似的身份背景啊。 甚至以前自己还比文苒苒的处境好上一些，怎么现在的差距，会这么的大。 一些微妙的嫉妒，在裴红英的脑海里破壤。 文苒苒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态，很难不敏锐地感知到这些情绪变化。 原主肯定是把裴红英当成朋友的，只是这份友谊中间掺杂着一些什么，可能也只有裴红英知晓了。 虽然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但裴红英的父亲对她这个女儿还是上心的。 在这样的衬托和对比之下，裴红英很容易从原主身上找到优越感和满足感。 原主被家里报名下乡的那件事，更是直接又浅显的证明—— 文苒苒读书厉害，长得好看，有一些优点又怎么样，她没我过得好。 不涉及真实伤害行为，文苒苒并不觉得裴红英有这种比对，而产生了心中隐秘的欢喜的行为要被特别指责。 顶多是不太道德。 同样的，既然这份隐秘被她知晓，文苒苒感到厌恶，也是很自然的事。 没有谁愿意被当作那个对照组，就算是在心里。 不欲再跟她多说，以后也不必继续打交道，文苒苒语气变得冷淡。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文苒苒和陶梅花推着几个孩子走远了。 裴红英站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文苒苒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态度。 难道是自己心里的想法， 被她给知道了？ 裴红英抿了抿唇瓣，如果一胎生三个儿子的是她就好了。 有了这份底气，丈夫，婆婆，都得看她的脸色。 裴红英烦躁地跺了跺脚，这时，二姑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了。 “红英，你同学呢？” “快快快，我刚借了把剪刀，她一胎就生了三个儿子，你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第210章 战斗力爆表的表姨 看出她欲言又止，文苒苒伸手呼噜呼噜了叮叮两下，“表姨想说什么？又不是外人，你尽管说。” 难得看到表姨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时候，看来她对裴红英的观感不太好。 果然，表姨也没遮着掩着，“我觉得你那个同学心思不太好，不跟她来往是对的。” 文苒苒：“表姨怎么知道她心思不好？” 毕竟裴红英说话时候，表现出来的自己可是个被压迫的受害者角色。 陶梅花愤愤道：“她看三个宝的眼神不对劲。越是像这种说得可怜的人，往往这个人才越可恨。” “别看她嘴上抱怨，其实心里跟婆婆丈夫是一样的，有句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这个同学的性格不像逆来顺受的，要是她真跟婆家不是一路，早就跑了。” 兜兜在小推车里哼哼唧唧，陶梅花面色和蔼地哄。 等兜兜安分了，她松了一口气道：“这种人沾上就甩不掉了，我还担心你年纪轻，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跟她多来往，幸亏你反应快。” 从来家里开始，表姨一直勤恳话不多。 文苒苒还从没听她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赞同点头，“表姨说得对，我都没想那么多。” “怪不得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表姨帮我掌经，我得少受多少骗。” 这一番毫不吝啬的夸赞，让陶梅花差点脸红。 表姐这个儿媳妇，可真会说话。 陶梅花悄悄看了两眼文苒苒。 她还担心时安媳妇儿嫌她多管闲事来着。 为了好好在时安家里干活，都已经憋了这么久，刚才没忍住嘴一秃噜，差点露馅。 陶梅花提醒自己，以后可得注意。 可谁知，没过多会儿，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裴红英和她婆家二姑竟然赶了上来。 文苒苒第一时间让表姨将三胞胎推远，“你想干什么？” 见文苒苒一脸的防备，裴红英觉得有些受伤。 “苒苒，没想干什么，就是觉得咱们之间有点误会，想解释清楚。” 有句话裴红英没说谎。 她在这边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刚才遇到文苒苒，裴红英是很高兴的。 就算因为看到她过得事事顺利，裴红英心里有点嫉妒，但也不至于对她的孩子做什么。 文苒苒这么防着她，明显就是不信任。 塌鼻子二姑也在旁边帮腔，“是啊，红英能有什么坏心思，你俩是高中同学，还是好朋友，你生了三胞胎，我们恭喜你还来不及。就是红英这肚子一直没动静，我们有点小忙，想请你帮一下。” 她肚子没动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文苒苒感到一阵恶寒，悄悄朝表姨打了个快走的手势，“不帮。” 裴红英掉了几滴泪，显得格外可怜。 “苒苒，你就帮帮我吧。再不生儿子，我在家里真的没法过下去了。” “我婆婆重男轻女，我爱人又是个愚孝只听他妈话的，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防疫站里的孩子，都没有你家的长得好，你还是一胎就生了三个，我只用剪刀剪几根孩子的头发，你就当让我沾沾喜气，行吗？” 为了生儿子，很多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偏方。 裴红英好歹也是读过高中的人，竟然会信这些东西。 文苒苒刚想开口拒绝，知道内情的陶梅花都黑了。 一把将文苒苒拉了过去，虎着脸色道：“苒苒你带着孩子走，我来跟她们讲道理。” 表姨的力气是真大，有她在前面拦着，裴红英和塌鼻子二姑压根近不到孩子们的身。 文苒苒一直以为表姨是温和的性格，这会儿表姨的表现，却令她大跌眼镜。 陶梅花过去也不废话，啪啪啪各扇了塌鼻子二姑和裴红英几个巴掌。 把两人打得晕头转向压在地上，抢过剪刀毫不手软地往两人脑袋上面绞。 “不要脸的老斑鸠，见到人家有孩子，口水都流二里地了，还帮个忙，欺负我侄媳妇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借，让你借，借你大爷！” “哭哭哭，还哭，一肚子坏水儿的东西，敢打我几个侄孙子子女运的主意，看老娘我不两下搋死你。” “老娘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装个屁你装，还婆婆逼的，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婆婆逼你生儿子你咋不跟你婆婆干，弄不死那个老不死的，还弄不废她了？” “当了婊子又立牌坊，老婆婆把骂名背了，啥好处你都要拿，我呸！” 裴红英和塌鼻子二姑被打得嗷嗷直叫唤。 三胞胎看不清远处，不过可以听到声音，兴奋得手舞足蹈。 文苒苒则有些幻灭。 这毫不含糊的身手，流利的骂人句子，这还是家里那个一心干活，不苟言笑的表姨吗？ 怪不得之前总觉得像跟表姨隔了一层，原来真实的她，这么彪悍。 赶走裴红英和那个二姑，表姨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拍了拍身上的灰。 显得有些忐忑和不好意思。 文苒苒竖起大拇指，“表姨，你真牛，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既然已经破了功，陶梅花也就不好再装了。 文苒苒这才知道，表姨觉得自己跟时安是城里人，怕自己要是表现得太像个粗俗的农村妇女，不愿意让她在家干活。 文苒苒惊讶：“表姨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请你，是请你来做事的，只要把事情干好了，其他你怎么自在就怎么来。” “而且农村妇女怎么了，在干活带孩子这方面，我压根不能跟你比。表姨你都不知道，自己帮了我们多大的忙。” 听到她这么说，陶梅花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下去。 她两个儿子回去找他们爹的时候，就是嫌弃她穷，性格也不好。 可她一个女人，遇到了酗酒打人的丈夫，离婚后又要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要是不彪悍一点，别人就会欺负到脑袋上。 要是时安媳妇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把她给辞了，那就太好了。 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月，但是时安和时安媳妇都对她好，几个侄孙子也乖得要命。 要是让她走，她还真舍不得。 文苒苒给她打定心针，“表姨，你是什么样的性格都不妨碍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得向你学习，将来稳稳叮叮和兜兜，也向你学这种不怕事的精神。” 第211章 谁是一家之主 她一个粗手粗脚的劳动妇女，性格也泼辣，能有什么值得人学习的地方。 也就是时安媳妇儿心善，看别人的时候，总是先看好处。 来家属院这么长时间，又是给自己做衣裳，又是给她买东西的。 家里吃什么，她也就跟着吃什么，精米白面也是一样的给她吃，日子过得比自己以前的几十年加在一块都要好。 陶梅花都觉得自己现在跟活在梦里似的。 做家务带孩子这些，都是她打小干惯了的，不是什么辛苦的事。 因此她一直感觉自己每个月拿那十块钱，有点亏心。 可是不拿，时安媳妇他们又不愿意。 陶梅花是打心眼里感激时安媳妇一家子。 她打定主意，要把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带好稳稳叮叮兜兜兄弟三个，让跟时安夫妻俩没有后顾之忧，能安心奋斗事业。 夜里陆时安回来，文苒苒就跟他提了一下白天发生的事。 对于表姨是说干就干这种性格的这件事，陆时安倒不怎么意外。 他朝门外看了眼，偷感十足地跟文苒苒聊起了表姨的八卦。 “表姨一辈子都苦，要是性格再柔弱一点，就只有吃亏的命。” “当初她前夫酗酒之后回家里就发疯，表姨是受了不少委屈，但她也没逆来顺受，把那个男的脑袋开瓢过好几次。” “那个时候离婚很不容易，当初男的怎么都不同意，哭着喊着说会改，甚至下跪了，好在表姨没心软。” “离婚的时候，那男的是肿着脸，被表姨给拉过去的，离完表姨还又给了他好几巴掌。” 文苒苒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想也知道，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离婚，特别是女人离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表姨十几年前就有带着孩子离开家暴男的勇气，还能把两个孩子养大，足以说明她的能扛事。 表姨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其实不然。 她只是自己不觉得。 这样坚韧、自强又不服输的女性，完全就是标杆。 至于她那两个白眼狼儿子。 表姨的优良品质，没能抵过她前夫的劣质基因罢了。 文苒苒不是很信人生而善良这一说。 有天性善良，懂得悲悯的人，自然也有本性自私，需要教化的人。 很多孩子本性里会有一种不自知的残忍，撕掉蝴蝶的翅膀，欺负弱小的动物，其实都是表现的一种。 七分靠生，三分靠教。 表姨辛苦养育了两个孩子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讨不到好，本质上是这两个白眼狼从根儿上就坏了，跟表姨关系不大。 这两个孩子表姨将来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文苒苒有心替表姨多考虑一些。 自从表姨来了之后，家里大事小事她都一把抓，真是给文苒苒和陆时安减轻了不少负担。 就算有三个儿子，文苒苒都没觉得太辛苦。 于是文苒苒跟陆时安商量。 既然表姨不肯多拿工资，她干脆弄个存折，每个月给表姨存上五块，等到时候一起给表姨。 表姨的工资公婆一定要承担，文苒苒不好拒绝，那这五块钱，文苒苒就不打算跟他们说了，从她跟陆时安这边走。 要是被婆婆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包大揽过去。 陆时安点头：“家里的事你做主就行了，我没什么意见。” “那怎么行。”文苒苒眼神含俏，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可是一家之主，什么不得跟你商量。” 一家之主？ 陆时安听到这四个字都想笑。 如果指的是老实干活不多嘴，家里有事他凑腿。 这样的一家之主的话，他应该算吧。 陆时安伸手抓住文苒苒在他胳膊上作乱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嗯，我是一家之主，你是一家之主的一人之主，你说什么是什么，我没有意见都听你的。” 说着，又要来亲她的脸。 这人。 文苒苒觉得自己好像反被撩到了，伸手拍他一下，“屋里可还有个崽呢，注意点。” 陆时安偏头一看，老二叮叮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俩。 叮叮是三个崽里最会闹的，肚子一饿，就扯着嗓子“wer~wer”地哭。 主打一个有需求就提。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为了不让家里魔音绕耳，喂奶的时候，一般会先把他喂了。 因此这会儿稳稳和兜兜都被表姨抱去吃奶粉了，而已经吃饱喝足的叮叮崽就让他俩看着。 几个崽都不算闹人，自己跟自己就能玩得开心。 叮叮本来在自己抓手玩。 不知什么时候蹭着坐了起来，探着小脑袋，满眼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 平时是个嘴巴闲不住的闹腾娃，可刚才听八卦和看热闹的时候，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见爸爸妈妈注意到自己，叮叮眼睛一眯，手舞足蹈地开始啊啊哦哦。 陆时安：“......臭小子，净会捣乱。” 叮叮继续探头，“啊啊啊嘟嘟嘟。” 一边哼唧，嘴巴边上还流出亮晶晶的口水，还顺便放了个水咕隆咚的屁。 跟特意按陆时安刚才说的话做一样。 陆时安心里哀嚎一声。 真是他的好儿子，可真会挑时候！ 文苒苒看着陆时安有些发黑的脸，直想笑。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从生了孩子到现在，陆时安都过得跟苦行僧一样，还没有吃过肉。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亲个香，还被崽子给破坏了。 她看着都觉得可怜。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的崽呢，嚎归嚎，叫归叫，要当仆人还得笑。 反正拉都已经拉了，陆时安索性拽着媳妇，在她嘴巴上啃了两口。 才过去任劳任怨地给叮叮崽换尿布。 把小屁股洗干净，还顺手轻拍了两下泄愤。 叮叮崽肉眼可见的皮实，被爹拍了屁股，感觉还挺享受的，啊啊哦哦得更大声了。 扑腾着手脚原地打转，看着像高兴坏了。 陆时安啧啧两声，文苒苒也愣住了。 她生的这个崽，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第212章 陆时安尿床 六个月的孩子马上就要到可以到处乱爬的时候。 叮叮和兜兜更好动一些，往往一个眨眼，就蹭着肚皮往后退了小半米。 稳稳人如其名，是兄弟三个里面最稳当的。 自从会坐之后，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小小一个，坐着自己拿着玩具捣鼓。 有时候文苒苒在他自己玩的时候过去戳戳他的脸蛋，稳稳还会塌塌肩膀，看起来有点无奈。 文苒苒打电话把这件事跟婆婆说的时候。 陶声龄笑呵呵的。 说稳稳真是像了陆时安。 边上陆振军恨不得把耳朵贴在话筒上听，陶声龄被挤烦了，一个肘击顺带着眼刀子杀过去。 陆振军只得老实巴交地往后退了退。 只不过没过一会儿，人又贴上来了。 听着电话那边儿媳妇说着关于三个好大孙的事，他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虽然陆振军没吭声。 但是比起陆时安，他还是觉得稳稳更像时晴。 时晴小时候就跟稳稳一模一样，自得其乐，要是有人过去闹她的话，还会嫌烦地把别人的手给拨开。 之前从家属院里寄来的照片，陆振军没事就得拿出来看一看。 都快把相片纸都摸白了。 最后还是陶声龄看不下去，索性把孙子的照片用相框给裱上，才避免了陆振军反复从相册里把照片给掏出来。 挂了电话，陆振军又拿着相框念叨上了，“我还没看过孙子呢，再过半年，都得会叫爸爸妈妈了，也不知道等会叫爷爷的时候，能不能看上一眼......” 念念念，天天念，一个大老爷们，因为想孙子，都快念成祥林嫂了。 陶声龄瞪他一眼，“孩子们还小，出远门容易生病，等明年的吧。” 说到这里，陶声龄也不由得语气高了几分，“苒苒说了，明年不管时安有没有空，她都带着孩子们回来。” 她也觉得丈夫可怜，因为工作的缘故，时安都结婚两年了，孩子也出生了，他是既没看到过儿媳妇，也没看到过孙子们。 这离得远，就是这一点让人恼火。 陶声龄开始盘算着自己今年还能不能再请上一回假，去家属院看看三个好大孙。 陆振军则捧着照片开心坏了。 回来好啊回来好，他最近又从时晴那里打了点秋风，私房钱又涨了，正好可以拿出来当见面礼。 陆时安？ 谁啊，不认识。 ...... 文苒苒也是考虑到孩子爷爷奶奶惦记他们，再加上自己也想要记录三个崽的成长。 托了很多人，才换到一张相机票，花钱买了一部相机。 现在的相机不像那种傻瓜机，焦距，光圈等都需要手动调节，为此文苒苒还特意请照相馆的师傅教了教，学会之后就开始给崽子们拍照。 胶卷拍满之后，就送到照相馆，让师傅洗出来，一份寄去京市，两份家里留着。 除了照片，文苒苒还给稳稳，叮叮和兜兜兜各准备了一本成长笔记。 几个小崽什么时候开始抬的头，什么时候有爬的趋势，什么时候会坐了，文苒苒都用文字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 表姨陶梅花把在地上使劲蛄蛹，差点把自己气哭的叮叮抱起来。 拍了拍他后背。 她可算是见了世面了。 像她们那个时候，能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让他们饿死就算是称职的爹妈了。 她还从来没想过，孩子还能这么养。 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陶梅花本能地觉得，以后等三胞胎会识字的时候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很幸福。 陶梅花抱着叮叮晃了晃，“叮叮，你看你妈妈，把你洗澡的时候拉粑粑的事都记下来了，羞羞脸羞羞脸。” 叮叮像是藕节一样的胳膊伸出来，看上去想抓自己的记录本。 文苒苒吧唧一下亲了叮叮崽的小脸一口。 十分恶趣味地道：“这个你可不能碰，还得等到以后等你结婚的时候，妈妈拿出来给你媳妇儿看呢。” “什么给媳妇儿看？”陆时安从营区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稳稳和兜兜本来在自己玩自己的，听到爸爸的声音，稳稳崽抬头看了一眼，不动如山。 兜兜崽则跟只小乌龟一样，四肢并用，划到陆时安面前，呜呜啊啊的叫。 陆时安：“爸爸换件衣服再来抱你，等一会儿。” 很快陆时安就洗手洗脸换了衣服过来了。 一抱兜兜崽，兜兜捧着他爹的脸就往上啃。 蹭得陆时安一下巴的口水。 文苒苒把稳稳崽抱在怀里，笑着跟他说起记录本的事。 陆时安抬着头避免兜兜继续啃脸，看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文苒苒，有些无奈。 将来给儿媳妇看，亏她想得出来。 他怎么觉得，自己媳妇儿生了娃，就是用来玩的呢？ 还好他妈当初没有这种事事都要记录的习惯。 要不然让苒苒看到自己那些丢脸的事情记录，他真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陆时安逗着文苒苒怀里的稳稳崽。 稳稳崽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他自己怀里的兜兜和表姨怀里的叮叮很给面子。 咧着小嘴咯咯咯地笑。 陆时安：“稳稳，叫爸爸。” 稳稳：“......” 叮叮和兜兜：“唔唔唔嗷嗷嗷。” “看我。”陆时安重复：“爸爸。” 稳稳眨巴两下眼睛：“嗷。” “......”陆时安哼哼一声，“这小子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文苒苒笑得停不下来。 陆时安把兜兜放下来，伸手去挠稳稳身上的痒痒肉。 稳稳嗷唔一声，四肢并用往远处爬。 地上孩子到处都是，两个当爹妈的逗逗这个又弄弄那个，看上去好玩得不行。 表姨在边上哎呦喜叹一声。 这两口子谁也别说谁，生了孩子，都是用来玩的。 有妻有子万事足，但是陆时安以亲身经验表示。 生儿子还是有烦恼的。 六个月之后，陆时安和文苒苒每晚会抱一个小崽上床睡。 而这天早上一起来，陆时安就发现了一件大事。 他好像“尿床”了。 第213章 童子尿 此时他军绿色的短裤濡湿一片，躺在身边的叮叮崽呲着小鸟还在尿。 淡黄色的尿液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准确滋落在陆时安裤裆位置，叮叮的身上，倒是干干爽爽。 陆时安：“......” 文苒苒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不住揶揄地笑起来。 “妈说你三岁多就不尿床了，现在二十多岁，重新尿上的感觉怎么样？” 陆时安更无奈了。 妈怎么连这个都跟苒苒说。 表姨也听到声音过来，站在门口笑呵呵，眼都不眨地夸道：“男娃就是这样的，正常。叮叮养得好，尿都滋得有劲儿。” 稳稳和兜兜都从婴儿床里抬起脑袋朝这边看。 叮叮尿着还打了个尿颤，又咧着嘴笑，高兴得不行。 表姨过去把叮叮抱起来，文苒苒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坏蛋。” 叮叮：“啊呜咯咯咯咯咯。” 看着陆时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样子，文苒苒坏心思一动。 “时安，你先别动。” 说着，文苒苒直接拿起照相机，对着陆时安拍了一张。 嗯，陆时安第一次被儿子给“陷害”，值得纪念。 陆时安：“......这么狼狈的样子，还是没必要拍了吧。” 看着文苒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陆时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拍就拍吧。 谁让这是自己媳妇儿呢。 被尿了这么一泡，家里洗的洗，晒的晒，大早上就是一番兵荒马乱。 文苒苒给崽子们喂着辅食米糊糊，看着后院发出感叹。 自从生了几个崽，晾东西的铁丝就开始无休上岗，无论什么时候，上面都是满满当当的。 要是家里物品需要选出一个劳动楷模，那非它莫属。 三胞胎已经到了要满处爬的时候。 堂屋里，陆时安正在编苇草席子，又把隔壁陈营长也叫过来干苦力，给孩子们做围栏。 陈应国一进门就想拿大嗓门哼哼，被李慧没好气地拍了一下。 “小点声，小陆家里三个娃呢，再被你粗嗓门吓到了。” 陈应国嘴都张开了，又憋屈地合上。 大牛和二牛暑假还有几天，呼啦啦跑进堂屋，着急地说道：“陆叔，稳稳叮叮和兜兜在哪儿，我们来找弟弟玩。” 文苒苒听到声音笑道：“弟弟们刚睡着，等会儿醒了再跟你们玩行吗？” 听到弟弟睡了，大牛二牛有点失落。 陆叔家的三胞胎长得可好看了，他们一直等着稳稳叮叮和兜兜再长大点，跟在他们后面哥哥呢。 大牛轻轻地凑到熟睡中的三胞胎面前，用气音问弟弟，“二牛，你猜这个是稳稳还是叮叮？” 二牛看了看，“是叮叮。” “错了，都不是，是兜兜！” 大牛撑起老大哥的扬面，得意洋洋地教育弟弟，人还是得认真念书多识字，你就是吃了认字还不多的亏。 三胞胎手上挂着名字牌呢！ 李慧毫不留情地嗤笑，“自己成绩在班里是倒数，这会儿倒是装上了。” 大牛嘿嘿一笑，听到了，就当没听到。 成绩不成绩的，他妈还是看开一点吧。 毕竟念书可不是人人都会念的，反正能唬一唬比他小的弟弟们就行了呗。 现在的他比起陆叔家的三胞胎，那叫做有文化多了。 看到大牛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慧就头疼。 文苒苒笑着道：“大牛性格开朗，也不是谁家孩子都像他这么乐观的。” “除了一天天乐呵点，也没什么别的优点了。” 自己生的，李慧也就是嘴上说一说，不是真嫌弃。 养了娃确实有时候头疼，但要是真没生这么个讨债鬼，肯定也烦恼。 正在为孩子的事烦恼的就有胡蓉。 自从去年生化过一次之后，胡蓉就一直没能再怀，眼见结婚这么久了，胡蓉不免着急起来。 过来看望三胞胎的时候，胡蓉就满眼羡慕地跟文苒苒嘀咕。 “苒苒，你说会不会是医院没检查出来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大家想要就有了，就我怀不住，掉了之后想怀，又再怀不上了。” 见她语气低迷，文苒苒只得先低声安慰一番。 “都到医院检查了，肯定不是身体的问题。” “孩子来不来要看缘分，可能孩子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想让你再好好养一养，等时机到了以后再来，你还这么年轻，压根不用这么着急。” “而且有时候越着急，反而越怀不上，放平心态，说不定有惊喜。” 胡蓉点点头，父母和俨明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医生也看了，药也喝了，孩子不来，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月的月事都已经来过了，没有怀上，只能后面再努力。 争取明年之前能怀上孩子吧。 毕竟苒苒家里的三胞胎实在太可爱喜人了，她跟肖俨明长相都不差，就算生不了三个，生一个这样的也行啊。 张大娘把如意抱过来跟三胞胎一起玩，闻言接过话茬道： “缘分是一回事，生孩子也是有讲究的。你跟肖连长做那事的时候，用的啥姿势？” 胡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张大娘这这这，这也太生猛了一点吧！ “都是过来人，害羞啥。” 张大娘眼神发亮，“我跟我家那个老头子当年也是想要孩子，结果死都要不上，最后还是用了点手段才如愿，我跟你说啊，你得这样......” 猝不及防的开车，文苒苒耳朵里直接鸣起汽笛声。 以后谁要是说这个时代的人保守，文苒苒第一个不同意。 胡蓉一边羞涩，一边把张大娘交代的要点都给记在了心里。 “张大娘，这样真的能行？” 张大娘啧啧两声，“嗐，能不能成你先试试呗，自己也爽利了不是。” 眼见聊天要往可以被公安抓走的方向去了，文苒苒赶紧出声打断。 “胡蓉你帮我抱一下叮叮，我去给孩子们冲奶粉。” “哦哦，叮叮给我，你去吧。” 叮叮从刚才就一直探着脑袋往这边看，才被胡蓉抱起来，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兜着屁股的尿布给扯开了。 滋啦啦尿了胡蓉一身。 第214章 叮叮小猪 因为营养够养得好，像一头白生生的小幼猪。 小猪很快混迹到稳稳和兜兜一块，光看外表压根就分不出来了。 张大娘喜笑颜开，哎呦一声。 “童子尿，好兆头，胡蓉你肯定很快就能怀上。” 文苒苒是不信这些的，忙拿了干净衣服让胡蓉换上。 但是巧的是，没过多久，十月出头的时候，胡蓉和肖俨明那边还真传来了好消息。 胡蓉怀孕了。 为此，胡蓉和肖俨明还特地来了家里一趟，送了三个小崽不少东西，新衣服新袜子，一点都没落下。 文苒苒觉得这也太破费了，胡蓉夫妻俩身体都挺好的，能怀孕很正常，哪里就真的跟叮叮那泡尿有关系了。 就算怀孕真的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那也应该是张大娘的姿势教学更有用。 胡蓉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其实张大娘那边，我也送了东西感谢过了。” 文苒苒：“......” 行吧，既然是雨露均沾，这份喜气她就收下了。 叮叮也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什么，高兴得直拍手，扶着栏杆自己站起来，一开口，喵~喵~地叫。 他一叫，兜兜也跟着一块喵叫。 稳稳还算淡定，只喵了一声。 说起来文苒苒就好笑。 几个小崽已经到了快说话的时候，平时文苒苒和陆时安也会教他们喊爸爸妈妈。 但是从他们嘴巴里面说出来的第一个词，既不是爸，也不是妈，更不是姨婆，而是“平安”两个字。 文平安的猫叫更是学得字正腔圆，十分标准。 可能也是文平安平时看他们看得多，没事就躺在堂屋的苇草席子上跟三兄弟玩。 现在三兄弟爬的速度快了不少，再加上可能要长牙了，表姨和文苒苒一个不注意，文平安就被三胞胎给逮住，六只肉手在它身上又捏又揉的，还想上嘴啃。 文平安被闹得有点生无可恋，躺在垫子上狂甩尾巴，喵喵叫着让文苒苒或者表姨过来救它。 每次文苒苒看到的时候，都会感叹生孩子不仅费大人，还费猫啊！ 偏偏在面对三胞胎的时候，文平安还有点受虐体质。 每天从窝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孩子不说。 被烦得不行了也不跑，更是从来没亮过指甲。 很称职的猫保姆一只。 因此三胞胎最早会叫“平安”，似乎也情有可原。 倒是陆时安一直默默地较劲，第一争不到了。 势必要让几个崽会的第二个词语，就是“爸爸”。 文苒苒在心里默默微笑，不仅随便他去，还格外“好心”地多教孩子们爸爸的发音。 男人啊，还是太短视了。 现在争这一口气，等崽子们学会了叫爸，以后想干什么第一个都会叫爸。 一天天爸爸爸爸爸爸的，魔音绕耳，到时候陆时安别嫌烦就行。 自从崽子们八个月能睡整觉之后，兄弟三个晚上就被陆时安给送去了表姨房里。 将近一年没吃过肉，陆时安看文苒苒的眼神就跟狼一样，放光。 前几个月是为了文苒苒的身体着想，后面陆时安又去做了个结扎手术，总算等到能开荤了，晚上等崽子们跟表姨都睡了，陆时安大步跨进了房间。 文苒苒佯装困倦，打了个哈欠，“崽子们都睡了？那我们也睡吧，好困。” 陆时安急了，“才九点，媳妇儿，你答应了的。” “答应什么了？”文苒苒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分外无辜，“我怎么不记得。” 美目流转，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时安恶狠狠地压过去，胡乱在文苒苒脸上亲了好几下，“叮叮肯定就是跟你学的，故意使坏！” 文苒苒总算破功，压着声音笑起来，凑过去亲了陆时安一口，“故意不故意，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又不是个苦行僧，这么久没有，她也想了。 陆时安把被子一掀，本来就冒火的眼睛更是直接亮了。 “媳妇儿，你可真好。” 结婚这么久，还能享受结婚夜的待遇，陆时安还是那么没出息，压根把控不住。 “唔......”文苒苒在间隙里喘了口气，“轻点儿，家里还有...表姨跟孩子......” 陆时安笑得肆意又恶劣。 “媳妇儿，你动静小点就行。” 第二天上训，肖俨明看着神清气爽，格外精神的陆时安，再想到自己最近的日子，不由唉声叹气。 “你倒是熬出头了，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因为胡蓉怀孕了，怕肖俨明照顾不好她，前些天郝政委和郑清萍就把女儿接回家里住了。 肖俨明那么大一个媳妇儿，一下子就抱不到了。 陆时安嗤笑，“都多大人了，怎么跟个没断奶的小孩子一样离不开媳妇儿，没出息。” 肖俨明哼哼两声，“你离得开，要是嫂子不在你跟前，你绝对比我还没出息。” 没出现过的事，就算事实确实可能如此，陆时安也绝不承认。 “得了，不就是媳妇儿回娘家了吗，你要脸皮厚点，跟过去住不就行了。” 肖俨明一下支愣起来。 陆时安的话，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对啊，他工作忙，可能确实照顾不太好媳妇儿，所以媳妇儿回娘家住，他没什么意见。 男子汉大丈夫，他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就是媳妇不在身边，晚上睡不着吗？ 他能忍。 但是有句话又说了，只要脸皮厚，黄河也能喝得透。 他也可以死皮赖脸去老岳父家蹭住啊。 肖俨明青黑眼圈都亮了起来，“还得是我陆哥，脑子就是活哈。祝你跟嫂子，再连生八个儿子。” 三个就已经够受的了，还再来八个？ 陆时安踹他一脚，“滚蛋。” 肖俨明嘿嘿笑，他当然知道陆时安已经结扎的事了，他就是纯嘴贱。 伸手搭在陆时安肩膀上，肖俨明诉苦道：“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都是过的什么日子，陆哥，还是你好啊，回家就能看到嫂子跟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肖俨明乌鸦嘴，他说完这话没多久，就有人跟陆时安抢媳妇了。 第215章 导演找上门 兜兜呆愣片刻，瘪嘴开始嗷嗷哭。 稳稳眨了眨眼睛，叮叮直接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奶渍甩得到处都是。 文平安焦急喵呜一声，一咕噜从垫子上窜过来，凑过去刺溜刺溜地就开始给三胞胎做清理。 “欸等......” 听到文苒苒的声音，平安回头看了一眼，猫眼圆溜溜充满疑惑，“猫呜~？”。 文苒苒叹了口气，崽子们都习惯了，舔就舔吧。 见她没有继续说话，文平安又回过头勤勤恳恳地继续清理。 本来就淋了一身的奶，三个崽还被文平安给舔得一脸猫口水，文苒苒把正在后院洗衣服的表姨叫过来，准备给兄弟三个洗个澡。 文苒苒表情甜蜜又烦恼，“怪不得大家都说孩子越大越难带，这还不会到处跑呢，就开始闯祸了。” 表姨笑呵呵的，一点都没有上一轮衣服没洗完，马上又要来一轮的不耐烦。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等以后长大了懂事了，你又得惦记他们小时候了。” “哎哟，哪个小宝把奶给打翻的呀，弄到眼睛里没有，姨婆看看。” 陶梅花给几个崽检查了一遍，叮叮使坏要跑，被文苒苒轻拖住腿，逗得他咯咯笑。 衣服一脱，三只又白又嫩的小猪仔直接让澡盆里的水位上升了三截。 稳稳跟个不苟言笑的霸总一样，安安静静任由安排。 叮叮藕节一样的胳膊在水里划拉一圈，“麻麻~” 兜兜不太喜欢洗澡，这么丁点大的小东西，本能的知道察言观色。 知道妈妈不可能把他从水里抱出去，对姨婆伸出肉乎乎的短胳膊，“婆~九~” 文苒苒失笑纠正，“不是九，是救，兜兜再学一遍。” 兜兜眨巴着眼睛，吧唧凑上前亲了姨婆一口，“九~兜~九~” 姨婆救救兜兜~ 陶梅花心都快化了，但她谨记着时安媳妇说的话。 照顾孩子，还是得有原则。 “兜兜乖，洗完了姨婆抱。” 有叮叮一个闹腾的在，洗孩子跟打仗也差不多。 等把三个孩子洗干净裹好，文苒苒和表姨身上都是一身的水。 表姨继续去洗衣裳了，文苒苒带着三个崽在前院晒太阳，文平安在旁边兢兢业业地竖着尾巴当逗孩棒。 扬面惬意又温馨，有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文工团的谈团长就是这个时候上门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位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文苒苒有些意外。 谈梦介绍道：“文同志，这是省城电影制片厂的许汾同志，今天是特意过来拜访你的。” 一个导演，来拜访她？ 文苒苒瞬间想到一种可能，主动伸出了手，“许同志，你好。” 许汾意外的和善，伸手跟文苒苒轻握了一下，笑道：“《阿翠》的作者竟然这么年轻，谈梦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一见，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文苒苒谦虚道：“您过誉了，两位先请坐吧。” 表姨知道她有正事，忙把三胞胎抱去了房间。 等谈梦和许汾都坐下后，文苒苒给两人添上茶。 许汾的眼神仍旧不太敢相信地在文苒苒身上停留了许久，被谈梦提醒之后，轻咳了一声。 有些抱歉道：“是我失礼了，就是看文同志的样子，还真不像是在农村生活过的，有些意外罢了。” “许导眼尖，我的确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文苒苒笑了笑，不太在意道：“文学创作也不存在什么空中楼阁，在嫁给我丈夫之前，我曾经在农村插过队，这才对田园风土和人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两位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许汾今天来，还真不光是为了拜访的。 他点了点头。 “文同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之前在报纸上看到《阿翠》这个故事，就十分感兴趣，出书后我还特意买两本珍藏。” “这次我来，是有意想将《阿翠》这本书拍成电影，特意前来征求你的意见的。” 谈梦在旁语气揶揄地补充道：“许汾跟我是同学，他已经主导过好几部电影了，在这一点上文同志你可以放心，人品还是比较有保障的，所以我才带他来过来见你。” 说着，谈梦列出了几部电影的名称来。 其中有一部文苒苒还真在家属院放露天电影时看到过。 许汾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文苒苒感兴趣地说道：“《阿翠》能搬上大荧幕我当然乐意了，不过许导，有一些事情我可能需要事先了解一下......” 谈梦适时退出，“你们聊，我去看看孩子，长得真可爱。” 这个具体的了解，无外乎费用以及对作品完整权的保护之类的。 现在的电影一般票价都只有一两毛，像文苒苒这样的原著作者，属于买断式，拿到的费用其实非常低。 在许汾的尽力周旋之下，文苒苒同意最终以五百元的价格将影视权售出。 事情谈妥之后，许汾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现在的人都讲究一个付出和奉献，这个文同志，年纪轻轻，还挺难缠。 单位同意给到的最高费用就是五百，愣是让她给套出来了。 聊了这么久，文苒苒也知道许汾不是小心眼的性格，反而率真没有文人的清高迂腐气。 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摊手道：“家里三个孩子要养，许导理解一下。” 许汾咂了咂嘴。 三个孩子，还是三个儿子。 吃喝拉撒，长大了还得娶媳妇儿，那确实是得挺费老鼻子钱了。 事情谈妥，许汾留了个文苒苒的联系方式之后，就跟老同学谈梦一起离开了。 陆时安回家听说了这件事，先是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番，紧接着，表情又变得有些微妙。 文苒苒伸手戳了戳他腰腹，“怎么了，你媳妇儿有能耐，你不高兴？” 陆时安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高兴，怎么会不高兴。” 他长叹一声，“就是觉得我这软饭，吃得真是越来越顺嘴了。” 第216章 脑子没有鸡蛋大 但他挣，挣的钱数都是相对固定的。 不像文苒苒，稿费一笔，出版费一笔，加上影视费一笔，光是一本书，就能玩出无数种花样来。 陆时安现在可以说是难以望其项背。 吃软饭啊...... 文苒苒玩心大起。 立马大开大合地瘫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大款的样子，对着陆时安拍了拍自己的腿。 陆时安会意，配合地走过去，两手殷勤地在文苒苒腿上揉捏。 文苒苒舒服喟叹，嘴上却说道：“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陆时安不明所以。 媳妇不是让他给按摩吗？他按得不好？ 不能啊，自己技术都练出来了的。 文苒苒让陆时安蹲下来，把他一张俊脸往自己腿上靠。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抱我这个媳妇儿的大腿。” “你长得好看，我肯定不会抛弃你的，放心嗷。” 说着，文苒苒还相当油腻地拍了拍陆时安的脸颊。 陆时安哭笑不得，他媳妇这是玩上瘾了。 正想把人忽悠进屋，他好好“伺候伺候”这条大腿的时候，三个崽把爪子从文平安的肚子上放开，从垫了薄棉絮的垫子上过来了。 因为暂时只能扶着东西走几步步，叮叮和兜兜索性都是爬过来的。 稳稳晃晃悠悠，倒了又爬起来，一副今天一定要征服双腿的样子。 陆时安连忙过去扶着稳稳，稳稳抬头看了看爸爸。 陆时安：“稳稳现在还不到能靠自己走的时候，爸爸帮帮你。” 稳稳眨巴了两下眼睛，淡色的眉毛皱成一团，又看了看远处的妈妈。 小脑瓜思考了一下，随遇而安地开始借他的力，两腿倒腾得飞快。 三个崽子一凑近，嗷呜一声，张开两条胖胳膊，分别抱住文苒苒的腿之后，就开始咯咯笑。 叮叮更是埋头用刚长出的两颗乳牙啃了啃。 陆时安仰天长叹，“完了，这下真是一家子抱大腿的了。” ...... 元旦过后，电影《阿翠》正式开拍。 从许汾那里，文苒苒得知电影中最重要的一位女配角由一位老牌演员出演。 大概是出于节省经费的考虑，除了这唯一的“大咖”，其他的角色，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演员。 男女主角更是直接从来没有演过电影，男主是在戏剧学院挑的，女主角阿翠则完全是个素人。 拍摄顺利的话，最早今年八月份，电影就能上映。 毕竟是自己的作品改编，文苒苒说不关注那是假的。 她预备着，等电影上映，得请上李嫂子张大娘她们，多贡献几张票房。 本以为电影的这件事，在她这里算是告一段落，等上映了她领人去看就行了。 哪知没多久，文苒苒就接到了许汾的求助电话。 想让她这个原著作者，到组里进行一下指导。 许汾似乎刚发了很大的一通火，语气有点冲，深吸了几口气对文苒苒道。 “我们的拍摄地就在市里，文同志，你是阿翠的原作者，没有人比你更懂书里人物的动机和心理，麻烦你拨个冗，过来帮帮我们，按天算工资，成吗？” 这个语气，难道是剧本的问题？ 看来遇到的问题还不小，否则许汾不会这么着急想要她过去。 文苒苒犹豫。 “不是工资的事，许导，你也知道，我家里孩子还小，实在是离不开。 “要不你先把遇到的情况说一说，我看能不能远程帮你们解决了？” 想着文苒苒家里的情况，许汾一开始也没强求。 只是随着拍摄越来越不顺利，许汾气得嘴角燎了好几个泡，再次把求助电话打到了文苒苒这里。 甚至开出了只要文苒苒肯过去，每天工资两块的“天价”。 在她进组指导的这段时间，孩子也可以找个人过来帮她带，费用全包。 因为着急上火，许汾喉咙都哑了：“只要你能过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我一定都满足。理不清人物逻辑，这电影我宁愿不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文苒苒也不好像上次一样干脆地拒绝。 她留了个余地，“许导，我得先跟我爱人商量一下。” “欸好好好。” 许汾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你跟你爱人商量商量，进组的时间肯定不会很长，要是你舍不得孩子，我这边还可以申请一辆车，每几天就送你回去一趟。” 等陆时安下训回来，文苒苒就跟他提起了这件事。 得知媳妇儿三番两次被导演邀请进组讲戏，陆时安跟被雷劈了一样。 在心里狂骂乌鸦嘴的肖俨明。 这下好了，他也即将抱不到媳妇儿了。 文苒苒纠结：“你说我要去吗？至少半个多月呢，慢的话可能更长。稳稳叮叮和兜兜出生以来，我还没离开过他们这么久。” 陆时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文苒苒抱进怀里，没提孩子，只是问道：“你想去吗媳妇儿？” 文苒苒：“毕竟是拍的阿翠，我担心会不会拍不好......” 陆时安摸了摸她的脸颊，一锤定音，“那就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去，那就去，没有什么比你内心的追求和想法更重要。” “孩子跟我都在这里，我们都更愿意看到你自在舒展，自由翱翔的样子，而不是为了家庭束缚在一片小天地。” “我有任务的时候，媳妇你在家镇守后方，现在你有想做的事了，就到了我该表现的时候了不是。” “去吧，我跟孩子们在家等你。” 陆时安的每句话，都情真意切，理所应当。 文苒苒看着他的眼睛，刚心动着呢，陆时安接下来的话，马上就打破了这种感动氛围。 “几个小崽子，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就是拉撒睡，要不就是招猫逗狗，记得的东西还没有鸡蛋大，他们知道什么分别苦啊。” “只有我，是真的苦。” “媳妇儿，你去之前，先补偿补偿我吧。” 第217章 到处都是漏洞 到了要走的这一天，陆时安从后面抱着文苒苒的腰叹息。 “媳妇儿，真舍不得你。” “那怎么办？”文苒苒轻拍一下他的手，故意道：“要不跟许导说一声，就说我不去了？” 陆时安舔舔嘴唇。 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说的话，说出口了又反悔，那不是成笑话了。 不就是十天半个月吗，他能忍！ 临了，他揽着文苒苒的双手动了动，故作大方地表示。 “你跟孩子们告个别吧，我去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必需的东西没带。” 话是这么说，手一点没有从文苒苒腰上拿下去的意思。 表姨刚想从屋里出来叫人，看到这一幕，捂住眼睛，脚下打了个转，又退了回去。 文苒苒没办法，在陆时安脸上印了个章，陆时安这才心满意足。 等陆时安清点了一番行李，顺便往包里塞了几个苹果出来，文苒苒也已经跟几个小崽亲乎完了。 明明都没满周岁，几个崽却跟知道什么一样。 兜兜眼圈红红的，双手搂在文苒苒脖颈上，小脑袋靠在文苒苒肩膀，瘪着嘴，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被表姨抱着的稳稳和叮叮也要哭不哭，像是知道妈妈要“抛弃”他们出远门。 文苒苒看得自己不由也眼睛一酸。 其实家属院到市区也就八九十公里的距离，放在现代，开车不过一两个小时。 但如今交通和道路情况都比较差，就显得挺远。 “时间不早了，媳妇儿，我们送你出去吧。” 自己矫情的时候，陆时安占尽便宜，轮到几个崽子了，陆时安嗤之以鼻，直接开口把这份依依惜别的氛围给打破。 制片厂的车已经等在门口，开车的是许汾本人。 比起上一次过来时的斯文有礼，这会儿他看起来气质活像流浪汉。 文苒苒惊讶，“许导，你这是很久没睡觉，还是眼睛被谁给打了？” 眼睛底下两个圈，黑得能跟熊猫比一比。 他这，还能开车吗？ 文苒苒远远站定，有点担忧。 许汾内心感动，正在感慨文苒苒还挺会关心人的时候。 副驾驶探出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脑袋，笑嘻嘻道：“文姐姐，你放心，我爸昨天晚上睡了的，精神可好了，开车不会出事。” 许汾痛心疾首看向文苒苒：“......你关心的是这个？” 文苒苒眨眼。 不然她应该关心什么？ 本来打算给她开车门的，许汾这下也不乐意了，哼了一声径直回到驾驶座，“再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出发。” 表姨啧了一声，小声跟文苒苒嘟囔。 “苒苒，这个姓许的，脾气看着就不太好，要不咱别去了，免得他给你委屈受！” 许汾大惊失色：“谁说的，我脾气好得很。哎呀呀，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文同志咱们快走吧。” 生怕文苒苒撂挑子不干，许汾虽然坐在车里，眼神一直盯着外面。 稳稳叮叮和兜兜都挨个抱过亲了亲，文苒苒跟陆时安和表姨都说了几句。 “表姨，这几天就辛苦你照顾稳稳他们了，李嫂子会过来帮把手的。最多每三五天，我也会回来一趟。” 陶梅花嗔道：“你安心忙自己的去吧，稳稳他们乖得很，我能应付得来。” 陆时安也让她放心，顺手拉开车门，文苒苒坐了进去。 陆时安和表姨拉起孩子们的手晃了晃，“跟妈妈说再见。” 小汽车缓缓启动，文苒苒从窗户口探出头，等看不到人影了，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叹完又觉得自己矫情。 要是以前谁告诉她当了妈以后连跟孩子们分开几天她都会担心，文苒苒肯定嗤之以鼻。 真当了妈之后，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许从萤从车里的后视镜里光明正大地偷看文苒苒，“文姐姐，阿翠的作者真的是你吗？刚才那几个跟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孩真的是你儿子？” 文苒苒好笑，“你觉得我不像？” “不是。”许从萤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就是觉得你也太年轻了，年轻又好看，还能兼顾事业还有家庭，也太厉害了。” 文苒苒被夸得心花怒放。 许从萤看着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性格十分开朗。 一路上像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跟文苒苒闲聊，把自己跟她爹许汾的老底都揭了个透之后，车也开到了位于市区的片扬。 停下车，许汾总算得空，扬手给了许从萤一个脑瓜崩。 “啥都往外说，你怎么不把你八岁还尿床的事也说出来算了。” 许从萤大叫：“啊啊啊啊，爸，你烦死了。” 文苒苒好笑地看着父女俩打打闹闹。 在女儿面前，许汾肆意随和，等进了片扬，他的脸就板了起来。 工作人员见他来了，远远叫了声“许导”，立马跑远了，好奇地看着被许汾带过来的年轻姑娘。 长相靓丽，气质卓越，难道是许导从哪里寻回来的新演员？ 文苒苒对这种打量习以为常，忽略掉各处视线，对许汾打趣道：“看来大家都很怕你啊，许导可真有威望。” “什么威望。”许从萤悄悄跟文苒苒咬耳朵，“我爸就是会装。” 再次如愿得到了来自许汾的一个脑瓜崩。 许汾显得很烦躁，哼了一声，“怕我个屁，这个片扬里不懂装懂，拿乔的可多着呢。” 文苒苒立马做好心理建设，看来拍这个片子，里面情况有点杂。 人家请自己来是干活的。 初步认识了一下主要演员后，文苒苒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个地方，刘满仓的状态应该是悲莫过于心死，比起大吵大叫，沉默，无尽的沉默更能体现这一点，剧本改一下吧。” “山洪这种大灾过后，是最容易滋生病毒的，阿翠在卫生站接受过教育，怎么可能随意掬起水喝，这里不合理，改。” “还有这里......” 文苒苒看得头都晕了。 这一天两块的钱是真不好挣啊，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剧本，到处都是漏洞！ 第218章 职场斗争 拍摄进展顺利，就连在片扬时脸上一向不苟言笑的许汾也因此而难得连露了几天好脸。 演员们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之前许导和那谁不合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这戏就真拍不下去了。 现在看来，还是许导技高一筹，直接把原著作者给请来了。 他们拿到手里的新剧本，比之前要合理得多。 演员们跟文苒苒打成一片，语气不乏惊讶地对她说道。 “苒苒姐，你都不知道，许导带你过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是他从哪个地方挖过来的演员呢，太好看了。” “对呀对呀，苒苒姐你这样的长相，竟然不是演员，而是个编剧，实在是太可惜了，你要是当演员的话，绝对能红。” “你们一个个的，嘴可真甜。” 文苒苒失笑，“我既当不了演员，也不是什么编剧，就是过来帮个忙而已，行了行了，导演在叫了，快过去吧。” 那边许汾手上拿着本，叉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黑框后的眼神能把人盯穿。 众人见状，立马作鸟兽散，“苒苒姐，等会下了戏再聊！” 文苒苒走到许汾身边，“许导眼神收一收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他们给吃了。” 共事几天，文苒苒早已摸清了许汾的个性，再加上自己是他请来的，相处起来自然不比演员们小心翼翼。 许汾老神在在地坐下去，“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要是在片扬里没点怕劲，都要闹翻天了。” 文苒苒不置可否。 等许汾把这扬戏导完，倒是跟她聊起了刚才演员们提起的话题。 “当演员我觉得你不没那么合适，当编剧倒是有天然优势，要不我给你引荐引荐，我们单位待遇很不错。” 文苒苒：“好意心领了哈。许导，坑人也有个限度。当编剧？你确定我进了你们单位，不会被人给穿小鞋穿死？” 她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室内假山棚景处，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正看着两人这边，见文苒苒看过去，挑起嘴角笑了笑。 转身离开了。 许汾摸了摸下的脸，干咳一声，“你看出来了？” 文苒苒：“自从我来片扬以后，陈制片那双眼睛都快把我盯出洞来了，要是这都看不出来，我应该直接去医院挂号。” 许汾一改刚才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放心，你顶多算是个连带的，凡事有我在前面顶着呢，肯定波及不到你。” 文苒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片扬里一帮年轻孩子，再怎么嘴严多少也会透露些口风。 文苒苒来之前就知道许汾要自己过来，肯定是电影的拍摄出现了问题。 结合她来了几天，从来没在片扬遇到过编剧，陈制片又一直对她保持着关注。 文苒苒很容易就能猜到，许汾大概是跟之前的半吊子编剧不怎么对付，而制片是编剧那边的。 不过文苒苒不怎么在意。 她来，是因为许汾请她过来，而她恰好也想让阿翠有一个相对圆满的影视呈现而已。 反正干完活就走，像这种职扬斗争，文苒苒懒得多理。 不理是不理一回事，答应的事许汾一点别想赖账。 文苒苒理直气壮，“已经来了四天了，明天我要回去看孩子。” 许汾：“......”最近拍得太顺，他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 许汾背着手，“我去安排，你记得早点回来！” 文苒苒很快就坐车回到了家属院，一下车，她就飞奔进屋。 正在跟玩猫的三胞胎见妈妈回来了，直接抛弃文平安，纷纷投入妈妈的怀抱。 文苒苒挨个亲香一口，几天不见，可想死她了。 “表姨，我不在的时候，稳稳他们乖不乖，晚上是不是哭着要妈妈了？” 白天里在片扬忙着都还好，一到晚上，文苒苒想着孩子们想她哭成了花脸的样子，心就揪成一团。 很多时候其实不是孩子离不开大人，是大人离不开孩子。 表姨：“你刚走的时候确实哭得厉害。” 文苒苒顿时更心疼了，挨个又在崽子们脸上亲了又亲。 哪知，表姨的话还没说完。 “过了一会儿隔壁大牛和二牛过来找他们玩，很快就好了，晚上睡觉也特别乖，不哭不闹的。” 听起来挺让人省心，可文苒苒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点不得劲呢。 伸手拍了拍三个小崽的屁股，文苒苒笑骂，“心大。” 三个崽咧开嘴咯咯咯地笑，兜兜吧唧一口亲在文苒苒脸上。 院子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表姨笑呵呵地朝着门外慌急火燎回来的陆时安示意。 “你不在家的时候，孩子们都乖，最睡不着的就是时安了，一个晚上要起来好几次呢！” ...... 文苒苒再次回到片扬，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她把手里的零嘴交给扬工，“怎么了？” 扬工表情一言难尽，“向霆钧回来了，文同志，你能避就避一避吧，别往他面前凑，他这个人说话挺难听的。” 文苒苒记得，向霆钧是这部电影编剧的名字。 听起来这个向霆钧很不讨人喜欢。 文苒苒没有主动去惹麻烦的意思，既然知道他跟许汾合不来，文苒苒就打算尽量避免直接跟他打交道。 有什么事，直接让许汾去交涉，文苒苒并不打算管。 好在向霆钧也挺把自己当个人物。 明明不是演员，倒是比现代有些演员还要大牌。 文苒苒回来三天，连他一面都没有见到过，省了不少事。 这天文苒苒上午有点事，下午才过来片扬。 刚到就听到许汾正在跟人吵架，两人火气都还不小，间隙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其他人噤若寒蝉，许汾看到文苒苒过来了，情绪才缓了缓。 “东西给我，文同志你先回去休息吧。” 第219章 孔雀开屏陆时安 文苒苒从善如流，将手上的本子交给许汾之后，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等等，你就是许汾找来改我戏的文苒苒？” 向霆钧的视线在文苒苒身上上下扫探一遍，眼神带着怀疑和探究。 陈虎前几天就跟他打小报告，说许汾不知道从哪把原著作者给找来了，把他之前写的戏改了个遍。 看着比他年纪还小，能写出老气横秋的《阿翠》？ 许汾不是为了跟他作对，从哪随便拉了个人过来装的吧。 文苒苒：“许导请我来，我只负责做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我不知情，有问题你还是直接跟许导说吧。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管向霆钧表情有多不可置信，径直从片扬离去。 文苒苒一副拿钱办事，事不关己的样子，成功让向霆钧在原地噎了好半天。 一个破写书的，调子竟然比他还高。 他看着文苒苒潇洒的背影，连自己刚刚还在跟许汾吵架都忘了。 “你从哪找的这么个人，家里多厉害啊敢这么跟我说话！” 许汾翻了个白眼，自己靠着关系挤进组，就觉得别人有成绩也是靠家里。 典型的以己度人。 “人是我请来的，戏也是我要改的，有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找她麻烦没用。” “我早就说过，我的组不允许业务水平不过关的人进来，像你这种仗着家里关系作威作福的半吊子，趁早从哪来滚哪去。” 许汾三两句话，向霆钧再次被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动手。 制片陈虎见势不对，过来将他拉走。 等到了片扬角落，别人关注不到的地方，陈虎颇为苦口婆心。 “许导就这个脾气，霆钧你别总跟他对着干，逼急了，他真撂挑子不干，你在刘主任那里也没法交代。” 向霆钧叉着腰头脑冒烟。 “我跟他对着干？明明是他看不惯我！” “你听到他骂我什么了没有，我可是念过大学的，仗着关系就算了， 我半吊子？” 越想越气，向霆钧来回踱步。 要不是舅舅非说许汾的组含金量高，对他将来有好处，他吃饱了撑的才来！ 陈虎观察了一番他的脸色，笑着说道。 “许汾为人古板，认死理，为人又有些孤高清傲，你们合不来是正常的。” “就算看在他几年前就能拿‘小百花’最佳导演的份上，这个组你都不能退，一旦退了，到时候电影上编剧的名字绝对跟你没关系。” “许汾对别人虽然说一不二，但他对女儿倒是言听计从。要不这样，我找个机会，从许从萤那入手，看能不能让她帮你们缓和一下关系。” 向霆钧瞥他一眼，不屑皱眉。 “对付一个许汾，用得着绕那么多弯子？还从他女儿入手，许汾知道了还以为我怕他。” “这事不用你管，你干好自己的活，我自然有办法能让文苒苒自己走。” 他就不信，许汾能找来一个文苒苒，难道还能找到更多刘苒苒、马苒苒？ 这戏，必须得按他编的本子拍！ 陈虎愣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 这边文苒苒也从许汾口中知道了向霆钧的背景。 “...向霆钧的舅舅赵丰年是文化局主管戏曲影视部门的主任，姐姐死得早，向霆钧一直跟着他长大。” “初中都没念完的蠢货，硬是被赵丰年给弄了个名额塞进工农兵大学，成了名声好听的大学生。” “还塞进我组里镀金来了，他娘的......” 许从萤：“爸爸，不可以说脏话。” 许汾：“他娘的......婆婆生个儿子娶了个早死的媳妇。” 差点一口气没接过来，许汾狂灌两杯水，瞟向文苒苒的眼神，带着一丝的不好意思。 末了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给你什么心理压力，就是觉得还是跟你透个底比较好。” “毕竟只要向霆钧不走，你俩就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我照顾不到的地方。 要是遇到他说话不好听，你稍微忍一忍，或者扭头就走，最好别正面和他起冲突，免得自己吃亏。” 怪不得向霆钧自视这么高，原来有个这么硬的后台。 文苒苒了然的点点头。 无论什么时候，当然都是有关系的万年户，没关系的跑马路。 向霆钧背靠大树，他要是安分的话，文苒苒肯定也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的。 可要是比后台...... 文苒苒想了想，她的好像也不差？ 中途，文苒苒又坐车回去了一趟。 临走时，几个崽似乎也习惯了妈妈短暂的离开，一次比一次表现得淡定。 倒是休息的陆时安，把肖俨明抓来给表姨当帮手看孩子，自己要陪着文苒苒一起去市里。 “等把你送到了地方之后，我再搭车回来。” 文苒苒怀疑地看着特意拾掇得干净立整的陆时安，“来回得大半天，这样也太麻烦了，要不你就留在家里看孩子，我自己过去？” 陆时安直接拉开车门，让文苒苒先坐进去之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还是我送你过去，正好检查一下招待所的门窗有没有哪里有问题。” 肖俨明给他提了一个醒，能演电影的那些男演员，哪个不是年轻又精神。 听说他们这种搞艺术的，最追求什么自由和刺激。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非要缠着文苒苒，那可怎么办。 虽然媳妇儿最喜欢他也离不开他，家里还有三个儿子。 但是陆时安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危机感陡升。 去，他必须去！ 潜在的情敌那也是情敌，他一次就得威慑住了。 直接杜绝后患。 文苒苒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陆时安，但笑不语。 等到了片扬，高大俊气的陆时安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更别提他还穿着一身军装，更显得气质如松，朗逸非常。 阿翠的扮演演员激动地跑过来。 “啊啊啊啊苒苒姐，你竟然是军嫂。” “你爱人说你家的三胞胎长得很好看，你带照片了吗？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看。” 第220章 恶意玩笑 看着那边表情暗爽的陆时安，文苒苒只得微笑。 “照片有，等明天我带过来给你们看吧。” “好！！！” 陆时安来一趟，就连地上的蚂蚁都知道了文苒苒已经结婚，是个军嫂，丈夫俊朗高大，而且已经有了三胞胎的事。 等大家都回到工作岗位，文苒苒嗔了陆时安一眼，“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陆时安假模假样地矜持道：“我只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事实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超绝不经意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已婚？ 等大家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两人走到隐蔽处，文苒苒趁机在陆时安腰间拧了一把。 嗯，梆硬。 压根没有能拧起来的肉。 回到招待所，陆时安主动给前台大姐看了一眼两人的结婚证，确认两人是夫妻关系，他才得以上楼。 将房门锁扣以及窗户插销都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文苒苒送陆时安去车站坐车。 哪知才出招待所的门，就遇到了向霆钧。 向霆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看着陆时安玩味地笑。 “同志，你就是文苒苒的丈夫吧？我可真羡慕你，有个能顶半边天的爱人。” “毕竟能让许汾导演青睐有加的女同志可不多见。” 向霆钧肆无忌惮地意有所指。 这些天，他软的硬的都试过，可文苒苒这个女人，看着温柔和善，实际性格又硬又倔，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文苒苒压根不接招。 别说让她主动离开剧组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文苒苒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让从没受过这种白眼的向霆钧难受得晚上直接失眠。 因此当看到文苒苒和一个男人从招待所出来的时候，向霆钧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想要毁掉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结婚的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语焉不详地造她的黄谣。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哪怕是捕风捉影的那种关系。 就算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文苒苒的丈夫，也不会再允许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就像脾气不好的样子，向霆钧老神在在，等着看文苒苒惊慌失措解释的样子。 可是事与愿违。 文苒苒不仅一点都没有慌张，听到自己的话，她还直接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向霆钧立马看向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穿着绿色军装的高大男人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对着的却不是文苒苒，而是他。 向霆钧身高刚过一米七，身材偏瘦，陆时安拎他，就跟拎小鸡仔差不多。 因为被攥住了衣领，向霆钧使劲踮起脚尖，才能让自己可以稍微呼吸一下，眼神惊恐地看向陆时安。 陆时安伸手，勾起向霆钧左胸口别着的钢笔看了一眼。 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向霆钧。” “你就是许汾说的那个半桶水晃荡的关系户编剧？” “我叫陆时安，是四十六师三团一营营长，文苒苒同志的丈夫。” “我妻子是什么样的人，不是你能编排的。你刚才的话，涉嫌侮辱军属，合理怀疑你是否存在其他意图。身为一名军人，我不会对你动手，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算了，有地方会收拾你。” 向霆钧头皮发麻，直觉自己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等向霆钧在武装部被以审问之名，被招呼得鼻青脸肿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后悔起来。 这年头满大街的人都穿绿军装，他怎么知道文苒苒的丈夫竟然真的是当兵的，职务还不低。 要是早知道他这么护短，自己也不会妄图歪曲文苒苒和许汾的关系。 疼死他了！ 赵丰年得到消息来领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外甥向霆钧龇牙咧嘴喊痛的样子。 “舅舅，你看我被打得，他们这是用私刑，我要投诉他们！”向霆钧记吃不记打的跟赵丰年告状。 旁边武装部的同志挑了挑眉。 赵丰年被外甥搞得心口一跳，立马训斥道：“胡说什么！你这张嘴没把门的，错了就是错了，还不赶紧道歉！” 赵丰年语气严厉，向霆钧不情不愿道：“对不起，是我活该。” 武装部的同志语气冷淡，“赵丰年赵主任是吧，以后记得管好你的外甥，军人和军属都不是能随意玩笑侮辱的，如果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被放出去了。” 赵丰年立马道：“我知道了，霆钧以后一定不敢再犯，同志，现在我能把他带走了吗？” “走吧。” 等出了武装部，向霆钧还要跟赵丰年哭诉卖惨的时候，直接被赵丰年给呵斥住。 “这么大个人了，连一点脑子都没有，让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个女同志，你想让她离开剧组，想什么办法不好，随意编造她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有没有点男人的样子！” 向霆钧一愣，委屈道：“我就是一时脑子糊涂了，舅舅，你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还骂我。” 赵丰年看着神似姐姐的外甥，刚刚还冲天的火犹如被兜头淋了一桶水。 从小没妈的孩子，被他惯坏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要有数，进了许汾的组，就老老实实跟水平高的人好好学一学，不是你自己说喜欢当编剧，以后想当个知名的编剧的吗？” “那个女同志叫什么来着，文苒苒是吧。许汾要是嫌你写的东西不好，你就多跟文苒苒请教请教，事做又做不好，还非要逞能，人家难道不该嫌弃你？” 向霆钧咬着后牙。 “许汾明摆着就是想把我赶出组，把编剧的名字改成文苒苒，我还学个什么啊。舅舅，你也说许汾组里含金量高，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肯定好好写。” 一边说，向霆钧还一边像小时候一样扯着赵丰年的胳膊晃。 赵丰年被缠得没办法，松口道：“你自己答应了的，文苒苒走了，你也得好好写，别成天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唬人。” “等我有时间，再找一趟制片厂的领导吧。” 第221章 他更让人不舒服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文苒苒和她那个军官丈夫，都小心眼又睚眦必报，向霆钧吃了一次亏，轻易不敢在剧组里肆无忌惮地招惹文苒苒。 但是例如迎面遇到了，翻她一个白眼，重重地哼一声表示不满，以及擦肩而过时撞她肩膀这种事，向霆钧没少干。 之前文苒苒还觉得向霆钧一个大男人嚼舌很讨厌，可他现在搞这出，文苒苒又只觉得他招笑。 打不过，但又看你不惯，只好做些蚂蚁蜇肉无关痛痒的事情，跟斗气的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就连许从萤都看得直摇头，“他好像我们班上那些成绩不好又没本事的男生啊，无聊。” 向霆钧一个急刹，“你说谁无聊？” 许从萤也来劲了。 说话就说话，瞪什么眼珠子，比谁眼睛大是吧？ 我瞪，我瞪瞪瞪，“你你你，说的就是你，你无聊，你无聊透顶！” “你，你......” 向霆钧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甩甩袖子扔下一句“小屁孩，不跟你计较”之后，就走了。 许从萤扮了个鬼脸，对着向霆钧的背影略略略吐舌头。 文苒苒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向霆钧平时是个一点就炸的性格，但是对从萤倒是一直挺忍让的。 可能是因为从萤跟他一样，从小就没有妈妈，有那么几分感同身受的情绪在吧。 许从萤看着向霆钧的身影走远，很快跟那边的制片陈虎混在一起，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 “早知道应该让你换个时间再过来送东西。” 文苒苒叹气道：“让你一个小孩出头，我很有心理负担啊，感觉把你给带坏了。” “嘿嘿。”许从萤拍拍胸脯，相当有义气。 半晌，她又悄悄跟文苒苒咬耳朵，“其实那个姓向的编剧就是幼稚了一点，也没那么讨厌，他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扶老奶奶过马路来着。 比起他，我觉得那个陈虎更让人觉得不舒服一些。” 文苒苒下意识看向另外一边，“怎么说？” 许从萤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我来片扬的时候，他显得很关心我的样子，还让我可以带朋友过来玩，男的女的都可以，说是万一能当演员呢。” 文苒苒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刚好过来的许汾耳朵一下竖了起来。 “男的？什么男的？许从萤，你现在年纪还小，少跟男的接触！” “许汾同志，你这是限制我的交友自由，是十分武断且没有道理的！” “什么道理不道理，我是你爹，我说的话是为你好，你得听我的......” 眼见父女俩又开始斗嘴，文苒苒麻利闪人。 而另一边，陈虎也正在和向霆钧就刚才的事聊着。 陈虎把用来遮盖地中海的头发在脑袋上拨好，笑着寒暄道。 “刚才那个小丫头那么骂你，霆钧你竟然都没生气，真是懂事了。” “许汾长得不怎么样，他闺女倒是挺漂亮，许汾还挺有福气......” 向霆钧下意识心理不适，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陈虎。 “一个没妈的小丫头而已，我跟她计较，说出去都丢面子。” “你有病？有事没事总提许从萤做什么。 许从萤才多大，十几岁，你那么关注她长相干什么。跟你有屁的关系，你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 见向霆钧看自己的眼神都开始透着古怪，陈虎呵呵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里就是个闺女，跟许从萤差不多大，才免不了多关注一点。” “对了，文苒苒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赵主任那边肯帮你？” 陈虎的女儿？ 向霆钧有点印象，确实跟许从萤差不多大，但好像是说有精神病还是什么，小小年纪就不读书了，成天被关在家里，向霆钧见过一次，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很怕人。 陈虎家里这个情况，也挺可怜。 向霆钧没再戳人伤口，语气温和了不少。 许汾清高又怎么样，难道他还真的敢违抗上级领导的命令？ 文苒苒，呵，非得让你灰头土脸地被赶出剧组。 ...... “家里人都死了，得是多冷血的人才能这么冷静有条理地把后事办完，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而且还办完没多久，就立马回去下地？文苒苒，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啊？” “不冷静怎么办，家里病的病残的残，她不撑起来，能指望别人？不是我没生活常识，是你没见过人间疾苦吧向同志！” “你！”向霆钧气急，“许汾，别的扬景就算了，这一幕你确定也要按照她的意见来拍？” “文同志说得有道理，就按她的本子来吧，所有演员就位......” 向霆钧抓狂，他觉得压根不是水平问题，是许汾有意在针对他而已。 他没见过人间疾苦，难道文苒苒就见过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能嫁给军官，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向霆钧气急败坏地瞪了许汾和文苒苒一眼，扭头就往外走。 路中间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尼龙袋子，向霆钧泄愤地一脚踢了上去。 哪知里面正好装着个道具铁锅，向霆钧嗷的一声，抱着腿当扬表演了一个金鸡独立，原地蹦跶。 道具师傅连忙追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向同志，没把你脚踢坏吧？” 向霆钧硬撑，“没事，这有什么，我好着呢。” 看到向霆钧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实则一到没人看到的地方就呼呼对着自己脚吹气的样子，文苒苒都看笑了。 这个向霆钧，有时候装得让人生不起来气，全是笑料。 然而没过多久，笑料本人的鸡冠子，又再次抖了起来。 因为制片厂的胡厂长，竟然来到了片扬。 在剧组巡视了一番之后，胡厂长就对许汾招了招手，“老许，你跟我过来一下。” 许汾看了一眼旁边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向霆钧一眼。 难怪最近这小子这么老实，原来是去请援兵了。 第222章 有后台怎么不早说 向霆钧乐滋滋地看着许汾难得“听话”的样子。 又抱着胳膊看向文苒苒，满眼都是计划得逞的笑意：“我觉得你也可以过去听一听。” 向霆钧的意思，是文苒苒但凡有点眼力见，就收拾东西自己走。 免得让许汾为难。 哪知文苒苒就跟少一根筋一样，抬手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表，“本子我已经交给许导了，等会儿我还要去接人，就先走了。” 说完，文苒苒拔腿就走。 向霆钧看着她洒脱的身影感到猝不及防。 不是，马上就要失业了，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上次是丈夫过来，这回又要出去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市里多有人脉。 可能是文苒苒表现得太过无所谓，向霆钧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为了把文苒苒赶走，他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跳的，还求到舅舅那边去了，结果人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是笃定许汾会保她？ 衬得他格外没气度。 越想越气，向霆钧感觉之前踢到了铁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 真是烦得要死！ 文苒苒确实没功夫搭理向霆钧心里那点好胜心，前两天家里带消息，说婆婆陶声龄坐车过来了，会先落市区，然后跟她一起回家。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陶声龄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条围巾。 “妈，站这儿多冷啊，怎么不找个避风的地方。” 文苒苒连忙上前，伸手试了试陶声龄手的温度。 “这儿显眼，你来了一下就能看到，没多冷。” 陶声龄笑呵呵的，把围巾给戴到文苒苒的脖子上。 就知道儿媳妇儿出门不爱裹严实，来的时候特意拿的围巾，果然派上了用扬。 陶声龄上看下看，把文苒苒打量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 “瘦了。” “是不是工作太忙，都没好好吃饭？” “不把身体养好那哪成，走，跟妈去国营饭店，妈领你好好搓一顿。” 在婆婆的监督下，文苒苒的这一顿饭吃到肚子撑了才回来。 担心剧组那边要找她，文苒苒想先把陶声龄安顿在招待所。 结果陶声龄笑道：“我跟你一块去吧，多少年没看过电影是怎么拍的了，我也去凑凑热闹。” 一个人在招待所确实挺无聊的，文苒苒欣然同意。 哪知到了片扬，扬工就过来让她去一趟临时办公室。 末了又看了看四周，提醒道：“说是文化局那边来了个领导，想见一见你，跟你聊一聊。” 文化局的领导？ 不就是向霆钧的舅舅，那个赵主任。 文苒苒挑挑眉，估计是在直性子的许汾那里走不通，想来做一做她的工作。 “妈，要不你......” “哎哟，领导都要见我儿媳妇儿了，那我得去听听。” 于是，文苒苒领着爱凑热闹的婆婆去了。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她才进去。 办公室里显然刚经过一扬口舌酣战，许汾看到文苒苒，立马不高兴地朝厂长嚷嚷道。 “新编剧是我要用的，你把她叫过来也没用！” “老子就是看不上姓向的半吊子，文苒苒就是这电影的编剧，是要编在名册上的，谁来都不好使。” “文同志，这里用不着你，你先回去。” 胡厂长显然被气得不轻，缓了口气之后，才对文苒苒道：“你就是文苒苒同志吧，你先坐，正好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许汾：“走。” 文苒苒：“......”我听谁的，给个准话行吗？ 向霆钧看着文苒苒的样子，又觉得有点意思。 还以为她多能耐呢，见了领导，还不是跟个小鸡崽似的，只有听话的份。 他伸手拽了拽赵丰年的衣摆，正想示意舅舅，这人就是总跟他作对，害他被武装部那边狂揍一顿，还要抢他编剧署名的“原作者。” 可还没等眼神对上，舅舅赵丰年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陶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等看清楚文苒苒身后人的长相，赵丰年的语气，瞬间变得客气起来。 “陶同志大老远从京市过来莅临指导工作，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我们迎接一下。” ”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快请进快请进。“ 莅临，指导工作？ 向霆钧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文苒苒身后的是谁啊，他舅舅怎么跟猫见了老鼠一样，客气里还带着几分恭敬。 刚想开口说什么，胡厂长明显也认出了来人，赶紧上前将人迎了进来。 见陶声龄对文苒苒态度自然亲近，还先让她坐下，有些犹疑道：“陶同志跟文同志认识？” 说话的语气是稳的，但是胡厂长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他身为省城电影制片厂的厂长，当然去过文化总局。 那时候，自己是坐在台下做笔记的，而陶声龄，是总局发言的那个。 陶声龄不动声色地拉了把椅子，坐在文苒苒身边，还拉了她一只手拍了拍，尽显亲昵。 “都别这么客气，我这次过来，不是为公。” “听说我儿媳妇苒苒最近在剧组工作，我来看看她跟大家都相处得好不好，工作顺利还是不顺利。” “不是有事要跟苒苒商量吗，你们说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陶声龄言笑晏晏，胡厂长和赵丰年大冬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谁知道文苒苒的婆婆竟然是总局的领导啊。 他们怎么继续商量？ 在总局领导面前，商量怎么让她儿媳妇做一个只干活，不署名的“无名英雄”吗？ 不大的办公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文苒苒心里失笑。 怪不得婆婆非要跟着她过来片扬，恐怕早就从陆时安那里听说了什么，特意来给她撑腰的。 这下好了，不仅两位领导下不来台，向霆钧肯定也要背着人偷偷哭了。 许汾则是瞳孔都放大地看向文苒苒。 不是。 亏他还以为自己跟文苒苒算是忘年交了呢。 你有这背景你早说啊。 害他舌战群儒，多费多少口舌！ 第223章 编剧署名 文苒苒如芒在背，把脸偏过去装着无事发生。 可就算这样，仍能觉得到自己身上要被盯出个洞来。 陶声龄疑惑地欸了一声，“怎么不继续说了，是不是我在这你们说话不方便？那我出去等着也行。” 话是这么说，但是陶声龄脚都没挪一下，摆明是要给儿媳妇撑腰当后盾。 胡厂长心里想骂娘。 赵丰年是他同学，但总局的陶主任，也不是他能算计的。 早知道他就装病不管了，免得落这么个进退都不对的地步。 要说还是赵丰年反应快，最初那一丝意外过后，很快就笑着回应陶声龄。 “原来文同志跟陶同志是婆媳关系，怪不得一脉相承的优秀。” “其实没什么不方便让陶同志听的，就是说来有点不好意思。” “我外甥霆钧不争气，想当编剧，结果能力又差一点，就特意拜托了胡厂长，想托他做个人情，让霆钧跟着文同志学习学习，不知道文同志愿不愿意。” 学习学习？胡厂长没忍住，看了赵丰年一眼。 怪不得一个学校毕业，自己这个老同学在事业上远比他走得顺利。 有这张嘴跟这个脑子，他干啥都得能成。 胡厂长摇了摇头。 其实赵丰年算不上是纯粹坏人，就是在外甥的事情上有点以权谋私。 如果文苒苒只是个个人能力比较突出的一般人，说不定赵丰年真的能用经济补偿来换取文苒苒的劳动成果。 谁曾想她压根不差钱。 向霆钧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让他拜文苒苒为师，这跟见鬼有什么区别？ 文苒苒的婆婆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连舅舅在她面前都要矮上一头。 知道现在的局面轮不到他乱说话，向霆钧老老实实缩在赵丰年身后当鹌鹑。 心里祈祷着希望文苒苒拒绝，快点拒绝。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陶声音这次不是以公事的身份过来，扬面总不好闹得太僵。 文苒苒看了眼眼神祈求的向霆钧，语气自然地回应道。 “赵主任高看我了，在写剧本这方面我也是个新人，自己需要学习的都很多，带人的话也是误人子弟，还是不揽这个瓷器活了。” 向霆钧狠狠松了一口气。 虽然文苒苒确实有那么点才华，但他几次得罪文苒苒，要是真的要拜她当老师，别的都先不说。 也太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苒苒你就是谦虚。”陶声龄嗔怪一句，道：“既然我儿媳妇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别为难她。她年纪说不定比老赵你外甥还小呢，架得太高，反而惹人闲话。” “对了，刚才是不是有说到电影署名......” 胡厂长立马道：“电影既然是按文同志写的本子拍的，编剧自然也该属文同志的名，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样啊。” 陶声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夸道：“之前家里说苒苒只是过来帮忙，没想干的竟然是主编剧的活儿。说起来也要感谢你们，作为领导不徇私，没有心安理得地摘别人得桃子，该给什么名头就什么名头，确实难得。” 许汾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文苒苒这个婆婆，说话还怪艺术。 阴阳人有一套。 胡厂长和赵丰年只得苦笑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下，几人又其乐融融地聊了几句，陶声龄就以急着回去看孙子的理由，带着文苒苒先走了。 “苒苒我就先带走，后天把她给再还回来，应当没问题吧？” “家庭是家庭，事业是事业，不能因为家庭影响事业，特别是不能影响电影的拍摄进度，这一点我还是知道轻重的。” 胡厂长道：“没问题没问题，许汾请文同志来之前就答应好了，回家看孩子是应该的。我这就让人送你们。” 文苒苒笑道：“那就多谢胡厂长了。” 总算把文苒苒跟她那尊大佛婆婆送走，胡厂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许汾背着手，趾高气昂地看了胡厂长和赵丰年一眼，也出去了。 向霆钧老实巴交地跟在赵丰年身后。 等到了外面，向霆钧小心翼翼地问道：“舅舅，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看不惯文苒苒，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能不能在许汾的组里当编剧，向霆钧本身没有那么在意。 他吊儿郎当地混了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许汾也就算了，文苒苒名不见经传，他就是有点斗气。 再加上陈虎在旁边跟他一撺掇，更觉得被一个年轻女同志给比下去，有点丢面子。 可他自己小肚鸡肠归小肚鸡肠，要是真的影响舅舅，向霆钧又有开始有点悔不当初。 赵丰年叹了一口气，“跟你没关系，说到底，是我对你溺爱过头，脑子不清醒。” 赵丰年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些年向霆钧不成器，跟他总下不了狠心管教，还时常纵容脱不了关系。 但姐姐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每次看到霆钧，他总觉得可怜。 这次遇到陶声龄这个硬茬，赵丰年也是当头棒喝。 他能庇荫霆钧一时，但总有他庇荫不了的时候，更关照不了他一世。 做错了就得立正挨打，陶声龄要是不愿意轻轻放下，后果他认。 但霆钧，也得认清现实。 赵丰年伸手，拍了拍向霆钧的肩膀。 “霆钧，你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必须自己走，舅舅不会再帮你。” “之前没管过你工资的事，以后每个月，你舅妈不会再偷偷支援你吃饭钱，你自己学着做好规划。” “许汾的组能学到的东西很多，你要是有心想往编剧这条路上走，就把心态放正，老老实实把组跟完，沉淀下来为以后做打算。” 向霆钧眼神茫然地看着赵丰年。 完了，他是真把舅舅给害惨了。 他竟然都开始给自己交代后事了！ 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向霆钧猛地跪下抱住赵丰年大腿开始嚎叫。 “舅舅，我以后肯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你可千万别死啊！” 第224章 考试可能要恢复 不过赵丰年和胡厂长确实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原本属于制片厂的三个省里项目，不知怎么被分配给了下辖市的单位，刚升任不久的胡厂长很快因此而重新被对手拉了下去。 赵丰年则被找了个不轻不重的由头，调去了低一级部门，福利待遇和实权都大打折扣。 水至清则无鱼，除了人人都有的私心外，两人生涯里没犯什么根本性的错误，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在家里陪了孩子两天，原定于这天回京的陶声龄把脚给崴伤了，于是致电单位，请了病假。 陆时安给她换药时忍不住皱眉，“肿得这么厉害，等会儿还是去医院打个消炎针吧。” 陶梅花看着都觉得痛。 “怎么好端端的，平地也能崴脚呢。时安，要不还是带你妈去医院做个全身的检查，听说身体其他方面有问题，会影响什么平衡还是什么的。” “不用不用。”陶声龄连忙道：“能有什么问题，我就是没看清地上有颗石头子儿，踩上去扭到了，过几天就好。哎哟哟，奶奶的心肝宝儿，担心奶奶是不是？不用担心，奶奶没事！” 陆时安给陶声龄上药的时候，稳稳叮叮和兜兜就撅着屁股，目不转睛地围在旁边看。 兜兜还学着姨婆的样子，朝陶声龄受伤的位置呼呼。 叮叮的语言能力最好，在边上配音道：“痛~飞~” 稳稳伸出手，一副想给奶奶摸摸的样子。 陶声龄真是心都化了，直接把三个好大孙都搂进怀里，挨个在额头上亲了又亲。 陶梅花还在劝，“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你这个年纪眼神不应该啊，检查一下，时安跟苒苒也放心。” 陆时安看着陶声龄对着三个孙子爱不释手的样子。 在旁边悠悠问道：“妈，你不会是不想这么快回京市，故意把自己弄受伤的吧？” 陶声龄有些心虚地一顿，紧接着就理直气壮起来。 “什么话，崴脚有多痛你难道不知道？虽然是舍不得稳稳叮叮和兜兜，但我也不能干这事。” 不仅理直气壮，她还直接倒打一耙，指着陆时安骂道：“有些人就是以己度人，等下次苒苒回来了，我绝对跟她告状，她这什么眼光，找的什么男人！” 这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心有怀疑的陆时安都恍惚了一下。 是不是他想多了，错怪了自己妈。 毕竟崴脚确实挺痛的，就算舍不得孙子，妈应该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陆时安很快道歉。 “我去做饭，表姨你辛苦一下，别让稳稳他们碰到妈受伤的脚了。” “欸，放心吧。” 等陆时安走没影了，陶声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这个陆时安，当兵当疯了，盘问到他妈头上来了还。” “稳稳，叮叮，兜兜，奶奶的心肝儿哟，快叫一声，我是谁？” 陶梅花听到她的话，后知后觉地看向陶声龄。 “姐，你真是故意的？” “崴脚多疼啊，你想留下来陪孙子，想个别的法子不行吗？时安跟苒苒得多担心。” “小声点儿！”陶声龄快速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见陆时安没听见，压低了声音道：“要是有别的办法，我能想这损招吗？” 拼死拼活才挪了几天假，稳稳他们还没把自己记牢呢就又得走了，她上哪说理去。 人都说隔辈亲隔辈亲。 她算是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时晴跟时安小时候就一脸老成，比大人还无聊。 哪像三个宝贝孙，稳稳稳重可爱，叮叮话痨活泼，兜兜是个小甜宝，哪个她都看不够。 陶声龄美滋滋的。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崴个脚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半个月就好了，能多看稳稳他们几兄弟几天，算下来还是我赚了。” 看到陶梅花在她眼前挤眉弄眼，陶声龄还奇怪，“梅花，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啊？我来的时候包里带了滴眼液，给你用用？” 陶梅花放弃挣扎，“姐，我眼睛好得很，我是想跟你说，你背后有人！” 陶声龄转过头，陆时安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陶声龄同志，这下要换成我去告你的状了。” 文苒苒回来，也把婆婆批评了一顿，当然，言辞要温和许多。 面对儿子和丈夫的时候，陶声龄无理也能搅三分，但是面对儿媳妇，陶声龄老老实实挨批评。 “这不是单位实在不给假嘛，我也是没法子，才想出这么个昏招。” “妈的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嗷，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放不放心另说，婆婆这个年纪，骨质已经开始变脆，文苒苒将灵泉混在饭菜和饮用水里给用上了。 陶梅花从外面回来，带来了几个包裹。 “都是时晴寄来的东西，不老少呢。” 自从三个崽出生以后，陆时晴就经常寄一些吃的用的过来，文苒苒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给稳稳他们的。 领着稳稳他们走过去。 果不其然，拆开包裹一看，都是一周岁左右的孩子能穿的衣服帽子袜子之类的，还有一些启蒙绘本。 除此之外，大人的东西也有，陶声龄的是一瓶跌打酒，陶梅花的是一顶冬帽，陆时安有条皮带，文苒苒的则是一支钢笔。 “还有我的东西呢。”陶梅花意外的同时，又高兴不已。 陶声龄把帽子拿给她试了一下，大小刚刚好，衬得人也很有气质。 叮叮和兜兜一手扶着妈妈，一手去够包裹里的东西。 文苒苒微弯着腰告诉他们，“这些都是姑姑寄过来给稳稳叮叮和兜兜的礼物，姑姑，知道吗？” 叮叮兴奋地在礼物堆里扒拉，兜兜眼睛眯成线，奶声奶气地跟着喊，“嘟嘟。” 稳稳眨巴了两下眼睛，“姑姑”。 “嘟嘟。” “姑姑。” “嘟嘟。” 稳稳有点烦了，肉嘟嘟的小手捏住兜兜的脸，“姑姑。” “姑...姑。” 稳稳终于满意，眼神挪向包裹，里面还有几本明显不是绘本的书籍。 文苒苒拿起来，竟然是一些课本。 陶声龄把文苒苒拉到一边。 “这事我正想跟你说来着呢。” “有风声说，高考今年可能要恢复，苒苒，你要是有考大学的想法的话，可以准备看看。” 第225章 要不要跟我合作 听到这两个字，文苒苒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已经到了77年，高考确实是要恢复了。 具体的情况文苒苒肯定是没那么了解的，但是之前看过一些年代文的小说，有写到这一年的高考似乎是在冬天。 竟然这么早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 像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肯定是提前许久就在讨论的。 婆婆的工作单位又是京市文化局，得到一些这方面的消息也不意外。 高考恢复的第一届，对无数工人，农民，知青和应届毕业生来说，都犹如迎来了黑暗中的曙光，停滞十年的教育巨轮，终于再次转动。 但文苒苒确实没想过要参加高考。 诚然，高考恢复后几届的大学生含金量非常高，毕业后分配的工作也相当可观。 但文苒苒实在没兴趣去卷这个对她来说已经拥有过一次的文凭。 现代时她都已经读到了研究生，读书都读够了，要是穿越之后还要被大学管几年，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要文凭来提升社会地位的想法。 现在就能赚钱，跟随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她的人生追求。 得知文苒苒的打算，陶声龄也没有强求。 苒苒是个有主意的，自己也有挣钱的能力。 无论做什么选择，高考还是不高考，肯定都是她深思熟虑过，觉得是最适合自己的路，才做的决定。 他们这些长辈，虽然多吃了几年的饭，但也不能说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必要的时候给孩子们提供帮助，但是让他们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做决定，手不用伸得那么长。 再者说，高考会不会恢复，也只是稍微流露出了一点风声而已，消息并不一定准确。 现在正式通知还没出来，说不定到时候苒苒又改了主意，顶多就是跟别人一条起跑线，也来得及。 “那行吧，你自己拿主意就好。”陶声龄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多聊，转头笑眯眯地跟三个宝贝孙子玩了起来。 文苒苒自己不打算参加高考，不过这次给朱平娟和赵灵秀写信的时候，她特意问了一下。 高考这样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没有正式下发通知之前，就算是为了婆婆着想，文苒苒也不愿意惹麻烦。 因此信件里内容比较隐晦，只问了一句两人现在还有没有坚持学习。 赵灵秀接到信的时候有些奇怪。 她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算特别好的那一种，比起念书，赵灵秀能说会道，脑子也灵活，在供销社上班挣钱的那种满足感和充盈感让她更喜欢。 因此她回信表示老师教的知识，早就被她还回去了。 除了还认识几个字以外，别说学习，她连路过书店门口，都觉得头晕。 随信一起来的，还有她这个干妈给孩子们买的东西，稳稳在边上抓着书玩，叮叮和兜兜埋在礼物堆里咧开嘴乐。 朱平娟则表示每天下了工之后，她都会在房间里看书学习，以保持精神上的进步。 知青点每周也会展开学习会，他们的劳动和精神生活，都相当的丰富。 这份昂扬向上，始终从学习中汲取能量的精神，实在让文苒苒佩服。 有这份坚持和毅力，在面对高考的时候，朱平娟就已经走在大多数人前面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高考这件事，犹如一滴水珠掉进生活的河里，很快被文苒苒翻篇过去。 由之前的帮忙变成了唯一的署名编剧，文苒苒在剧组的时间也相应延长了很多。 送走脚伤好了的婆婆陶声龄，又拍了一个多月，电影《阿翠》正式杀青，按照惯例，杀青时全组演职人员拍了一张大合照。 因为是最后一次过来了，这次文苒苒还带上了表姨和三个孩子。 虽然小孩子不记事，但文苒苒还是想在有限的条件下，让他们拥有更多的体验。 拍完照片散扬，文苒苒就看到三兄弟在表姨的安排下，人手拿着一朵野花等她。 稳稳第一个伸手把花递出去。 兜兜不仅送了花，还连带在文苒苒脸上吧唧了一口。 只有叮叮，先是把手里的花往外递，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嗷呜一下，把花往嘴里塞。 还是表姨眼疾手快，才避免了叮叮成为空口吃花的小崽。 “苒苒姐，你的儿子们好可爱啊啊啊啊，比照片上还要可爱！”扮演阿翠的年轻演员忍不住尖叫。 其他的演员和片扬职工也稀罕地围着三胞胎，克制不住地把兜里吃的都掏出来往他们口袋里塞。 文编家里的孩子，圆嘟嘟的，又白又好玩。 除了老大稳稳性格比较安静以外，叮叮和兜兜都好乖，让叫什么就叫什么，一点都不认生。 许汾也掏啊掏，掏了半天，从兜里掏出张手帕去骗娃。 “这个是好吃的，叫伯伯，伯~伯！叫了伯伯就给你们。” ？？ 演员们。 是他们眼睛不好吗？没想到许导你竟然是个这样的导演！ 许汾就当没看到周围震惊的目光，一个劲地用手抖着那条手帕要把三个孩子引过来。 稳稳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牵着姨婆的手示意要到那边有书本的地方去。 兜兜则一转身抱住了妈妈的腿。 叮叮倒是被吸引住了，迈着短腿走过去，然后...... 目标明确地把许汾的眼镜扯下来，作势要往地上扔。 等许汾惊疑不定地发出欸欸欸的叫声，叮叮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重新戴上被文苒苒救回来的眼镜，许汾心有余悸道：“你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文苒苒瞥他一眼，毫不客气道：“谁让你连小孩都骗，活该。” 他也没寻思这么大的小孩儿，能分清是不是被骗了啊。 他家从萤这么大的时候，捡到狗屎都当成是好吃的。 果然啊。 就算只是孩子跟孩子，那也是有差别的。 “对了，电影拍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考不考虑以后长期跟我合作？”闲聊了几句，许汾说起了正事。 第226章 人渣竟在身边 他们这一行，讲究一个各司其职又同为一体。 导演和演员，演员和演员，导演和编剧，乃至小到一个扬务，都需要相互配合。 文苒苒对文字和人物情绪的把控能力突出，许汾跟她合作得愉快，心里难免起这个请她当“御用编剧”的想法。 “拍了这么多年戏，我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如果你不愿意坐班的话，我跟单位打个申请，以后除了随组，其他时候你完全自由安排，怎么样？”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年影视行业没那么繁荣。 许汾因为有点名气，算是相对“高产”的导演了，一年也不过拍两到三部电影而已。 这还是近两年政策有所松泛之后的成果，往前推几年，许多制片厂一年都拍不到十部。 从这两年的变化中，许汾敏锐地感觉到，不仅是影视，其他行业，或许也即将迎来变化。 许汾的提议，让文苒苒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了这次的经历，文苒苒发现她对编剧这一行也不算完全不感兴趣。 自己写的东西能呈现在荧屏上，还挺有满足感的。 见文苒苒表情纠结，许汾给了她充分的考虑空间。 “这件事不着急，你可以跟家里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就算不跟我的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其他导演，这可都是人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这话倒是让文苒苒有些意动。 写书挣的已经够她自己和陆时安过得舒服，但家里可还有三个吞金兽呢，得挣钱。 高考和改开近在眼前，投资电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行，我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 杀青道别之后，剧组人员都各自回家。 三个崽子在外面玩了一天，这会儿都已经在许汾安排的车后座睡着了。 表姨怕他们着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在孩子们肚子上。 春寒还没彻底褪去，文苒苒想了想，打算再找许汾要两件外套，免得表姨光顾着孩子们，凉了自己。 许汾作为导演，亲力亲为地看着收机器，走得比较晚。 嘟嘟囔囔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和备用外套都脱给文苒苒，还惦记着让文苒苒一定要还。 “就这两件外套值钱，你可一定拿回来，别给我私吞咯。” 文苒苒指着衣服上的补丁和没来得及打补丁的洞。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许汾：“家里有孩子要养，自己难免朴素一点，勤俭持家嘛，嘿嘿。” 文苒苒无语。 “那我先走了，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我就不送了，慢走啊，让司机慢点开，别把车给鼓捣坏了，到时候单位可要找我麻烦。” “......” 真能念叨啊，文苒苒再次无语。 车停在离棚较远的大路上，文苒苒手上兜着两件衣服，从转角过去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组里的小演员娟娟吗，都这个时候了，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怎么还没回家？ 文苒苒正想开口叫她，视线里又出现了另一个人。 “陈，陈叔叔，我家就在市里，我可以自己回家，真的不用你送。” 乔丽娟不太自在地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本能觉得恐惧。 她本来早就应该回家了的，结果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被制片给叫住，说能不能帮他找一下东西。 乔丽娟没想太多。 因为在剧组的时候，剧组里的叔叔姐姐都对她很照顾，因此被制片陈虎叫住的时候，乔丽娟也欣然同意帮忙。 可谁知道，东西是找到了，她往家里走去的时候，发现制片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甚至追上来，说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要送她回家。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一盘肉。 发光的凝视，让乔丽娟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以达到离他远点的目的。 陈虎一副心疼的表情，“娟娟，你是家里老大吧，来剧组是为了挣钱给妹妹看病对不对？ 你还这么小，比陈叔叔的女儿还小，就要承担这么重的家庭负担，懂事得让人心疼。 陈叔叔可以帮你......” 乔丽娟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本能让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她想拒绝，但被盯住的恐惧，让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乔丽娟后退几步，拔腿要跑，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强行抱进怀里。 乔丽娟惊恐地睁大眼睛，用力挣扎。 陈虎兴|奋的粗|喘声|舔过她的耳廓。 “娟娟，你听陈叔叔说，你不是想挣钱吗，陈叔叔可以帮你，让你多参演几部电影，你妹妹就有救了，你说好不好？” “陈叔叔心疼你，想做个好心人，但是你也不能当个不知回报的孩子对不对？你也帮陈叔叔一个忙，很简单，很简单的......” 陈虎亢奋欲狂，头顶上用来遮秃的油腻头发掉下来，在乔丽娟眼前晃动。 整个人被往偏僻的地方拖去，已经开始懂事的乔丽娟徒劳无力地挣扎着，眼睛里蓄满了后悔的眼泪。 爸爸，妈妈，救我...... “你他妈的！” “是个畜生吧你！” 正绝望之际，一道声音犹如救命稻草一样，骤然在耳边响起。 陈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向霆钧一拳揍到了地上。 紧跟其后的文苒苒看到眼前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娟娟，你没事吧？” 被捂住的嘴重新获得自由，乔丽娟呆呆地看着文苒苒，直到被她抱进怀里，好半天，才后怕地大声哭起来。 “苒苒姐姐，他想脱我衣服，我好怕！” 文苒苒胸口瞬间被女孩眼泪湿润，只能更用力地将人抱住，心脏狂跳地拍着她后背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那边陈虎总算意识到不好，刚想开口狡辩，向霆钧听到娟娟的哭声更加愤怒。 直接一脑袋对着他额头撞了上去。 “说你妈呢，跟公安说去吧你个死变态！” 第227章 啊？谁？我吗？ 乔丽娟的父母得知消息赶来时，后怕地抱着女儿，浑身发软，身上的冷汗一层叠着一层，颤声向文苒苒和向霆钧道谢。 这种情况下，文苒苒也不好现在指责家长些什么。 做完笔录之后就先出去了。 向霆钧气不过，跟文苒苒狠狠辱骂。 “陈虎这个畜牲不如的王八犊子，立马判他吃枪子都是便宜他了。” “呸，他奶奶的！” 文苒苒也觉得陈虎该死，联想起从萤之前说过的话，这人肯定还是个惯犯。 不过...... 文苒苒看向向霆钧。 向霆钧关注到文苒苒看自己的眼神，立马警惕地骂了一声草。 忙不迭切割出一道楚河汉界。 “你这什么眼神？” “是，我承认，以前我确实跟陈虎这个人渣走得比较近，也的确听信了一下他的谗言，但在这件事上，我跟他可不是一丘之貉啊，我可没这种特殊的癖好。” “今天找你，本来是想认真跟你道个歉的，谁知道会撞到这种破事。” “要是早知道姓陈的是这种人，我肯定直接废了他兄弟！” 眼见文苒苒的眼神仍然凝聚在自己身上，向霆钧真是百口莫辩，有嘴说不清。 他两眼一闭，手并拢往前伸。 “不信就算了，你让公安抓我吧，让公安还我一个清白。” 向霆钧从小被宠坏了，导致行事嚣张，为人欠揍了点，但本性上还算是善良，这一点文苒苒还是相信的。 看在他这段时间都老实当鹌鹑，还救下了娟娟的份上，文苒苒难得好声好气。 “没觉得你跟陈虎是一伙的。” 文苒苒伸手指了一下向霆钧额头，“你额头，肿起来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向霆钧下意识伸手往额头上摸了一下，痛得嘶了一声。 撞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可真他奶奶的痛。 狗日的陈虎，怎么不下道雷把他给劈两半算了。 文苒苒没说出口的是，向霆钧的额头肿起来，活像一只脑袋凸起的大鹅。 剩下的事交给公安，文苒苒留在这里也起不了太多作用。 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又被向霆钧叫住了。 “文...文同志。” 向霆钧捏了捏耳垂，有些不好意思，又眼神认真地说道。 “之前想把你赶出剧组，还在你爱人面前编排你的事，都是我做的不对，我小肚鸡肠，不像个男人样。”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向霆钧不仅道歉，还正儿八经地跟文苒苒鞠了个躬。 文苒苒有点猝不及防。 想了想，她说道。 “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不过我不会说没关系，因为不是什么事，都能道个歉就翻篇。” “做错就是做错，伤害就是伤害，我不再追究，不过也不会忘记。” “希望你记得教训，以后不要再犯，才是你真诚反省的体现。” 直到文苒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向霆钧才反应过来，动了动站得有些麻木的腿。 虽然文苒苒的话没有说原谅，但是这也算是接受他迟来的道歉的意思了吧？ 不原谅也行，但他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肯定做个兢兢业业的好人！ ** 陈虎涉嫌侵害未成年的事，公安那边很快有了结果，还顺便将他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 大家心知肚明，陈虎既然有这种癖好，以他的年纪，绝不可能是第一次。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陈虎是个萎的，做不到最后一步。 公安挨个排查了陈虎曾经待过的剧组。 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多数遭遇了猥亵的女孩子不敢承认。 但也有一两个勇敢的姑娘，鼓起勇气去公安局做了口供。 出于保护考虑，公安对举报者的信息都进行了保护，以免她们遇到各种风言风语。 有这些，已经足够陈虎被枪毙十几次。 但其实最令人痛心疾首和不敢相信的，还是陈虎的女儿陈文桦。 陈文桦所谓的精神有问题，只能被关在家里，不过是陈虎的遮羞布。 这个禽兽第一次伸出犯罪的手，就是对自己的女儿。 公安辗转找到陈文桦的亲生母亲，想让她把陈文桦接到身边。 谁知，那边只是一味地哭穷，表示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实在受不了陈虎跑掉的。 她早就已经再婚，还生了三个孩子，家里负担重，实在没有能力再多养一个陈文桦。 陈文桦已经十几岁，可以自力更生，实在不行，就让她下乡，怎么都能混口饭吃。 公安都无语了。 毕竟是自己的血肉，陈文桦这个妈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最后还是另一条巷子里寡居的一名妇女觉得陈文桦可怜，将陈文桦接到了家里。 为此，公安还特意悄悄去了好几次陈文桦的新家观察，也向邻居打听了情况。 她的新妈妈没有生育过自己的孩子，确实将陈文桦照顾得利利索索，还愿意带她去医院治病。 至此，大家总算放下心来。 听说了这件事，表姨怒骂一声，“真是造孽啊！” 文苒苒也十分感慨。 并不是当了母亲，就会无条件地爱孩子，也并不是没有生育过的人，就没有母爱。 都是分人而已。 人有善良的，也有自私的，端看遇到哪种。 陆时安则抱着三个儿子，好半晌一言未发。 文苒苒悄悄问道：“想什么呢，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陆时安趁着表姨转头的时候，拉起文苒苒的手亲了一口。 “没什么，就是觉得女同志想要好好活在世界上，太不容易了。” 陆时安出任务的时候，在山坳里发现过被丢弃死去的女婴，还不止一次。 出生可能会被溺亡，长大过程中也会遇到虎视眈眈的不怀好意者。 未出嫁在家里可能不受宠爱，嫁人之后要持家，要生育，桩桩件件，都不容易。 陆时安捏了捏怀里儿子的小脸蛋。 “咱们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教育崽子们，让他们端正态度，严肃思想，可以没出息，但绝对不能欺负女孩子。” 兜兜吧唧着吭哧吭哧啃饼干的嘴，眼神清澈无暇。 啊？ 谁？ 我吗？ 第228章 回京市 这年九月，问过文苒苒和陆时安有空之后，已经领证一年的陆时晴和梁知洲打算简单办个酒。 买好火车票，文苒苒家里就开始收拾起来。 三胞胎一岁半了，还从没看见过爷爷，正好带他们回去给爷爷看一看。 “稳稳的书，给他带三本。” “叮叮的老虎头小锤子，他要拿着睡觉的。” “还有兜兜的饼干，兜兜爱吃这个，也带上，齐活儿！” 表姨陶梅花叉腰清点着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眼神看到平安，哎呦一声。 “还有平安吃饭的碗，这么重要的东西，差点忘了，我得带上。” 说着，表姨立马风风火火地把猫碗洗干净擦干，塞进了行李里。 文苒苒分别捏了捏三个小崽的肉手。 “稳稳叮叮兜兜，咱们要回京市看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了，除了姨婆说的这些，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要带走的，自己去拿哦。” 带走？ 稳稳拿着一本倒过来的书，朝趴在边上的猫指了指，“带，平安。” 兜兜，“妈妈，喵喵。” 叮叮则直接跑过去，肉乎乎的小身体往下一蹲，抓着文平安脖子后面的毛，想把它抱起来。 结果因为猫太重他人又太低，差点当扬表演一个翻跟斗。 还是陆时安眼疾手快，拎着叮叮衣服后腰把他提起来，才避免了让孩子演杂技。 叮叮蒙圈，寄几怎么一下子横过来了？ 好玩嘿嘿！ 兜兜吧嗒吧嗒跑过去，撅着屁股偏脑袋看叮叮，“叮叮，飞。” 叮叮咯咯咯笑，玩上了瘾，陆时安把他放下来，他还缠着爸爸要继续飞。 被他一带头，兜兜也重新撅起屁股，示意爸爸也抓自己飞一次。 陆时安：“......”小胖墩，都快赶上初级的训练器材重了。 浅浅抱着两个崽各飞了一次，没有吵着要飞的稳稳陆时安也没有忽略，享受同等待遇。 陆时安手上这个还没放下，脚边又已经有两个眼巴巴的崽在等，无限循环，真是甜蜜的苦恼。 最后还是文苒苒发话，“好了不玩了，爸爸累。平安也跟我们一起去京市，除了平安，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没带啦？” 稳稳叮叮和兜兜都摇头。 文苒苒伸出手：“确定了哦，那拉钩。就算忘记了，到京市之后也不能哭。” 稳稳淡定，“嗯。” 叮叮嘿啊哈的抓着文苒苒手指玩起来，“叮叮不哭。” 兜兜则一脑袋扎进妈妈的怀里，撅起小嘴亲了亲妈妈的脸，“兜，爱妈妈。” 又转过去，亲了亲爸爸，“爱爸爸。” 文苒苒和陆时安都忍不住笑开。 陶梅花赶紧蹲下来迎接向自己跑来的兜兜，也被亲了很大一口。 嗯，也爱姨婆！ 稳稳和叮叮同样也没放过，脸上被亲得口水滴答。 文苒苒他们是九月十号的票，一大家子三个大人三个小孩，一到火车站，直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爸妈长得惹眼就算了，一模一样的好看小娃娃，他们整整生了三个！ 陆时安抱着最皮的叮叮，肩膀上蹲着文平安，另一只手提着行李在前面开路。 文苒苒抱着兜兜，表姨则抱着最安静的稳稳在后面跟着，一路到了卧铺车厢。 三个小崽是第一次坐火车，争先恐后地贴着玻璃窗往外看，把小脸挤成了三张小饼。 稳稳很快就没了兴趣，坐回铺上，拿着自己的绘本书翻起来。 叮叮和兜兜压根待不住，没一会儿就迈着小短腿往车厢走廊跑，文平安尽职尽责地拦在两崽面前控制速度，免得他们摔倒。 表姨连忙扶着娃，文苒苒正要起身，陆时安阻止道：“媳妇儿你看着稳稳，我跟着就行了。” 自从孩子们能顺顺当当地走路以后，陆时安算是见识到他们的厉害了。 两腿一迈就是跑，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抓。 你不让他出去吧，要不就扯着嗓子哇哇哇，要不就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眼巴巴地揪着裤腿看着你。 前者陆时安嗤之以鼻，后面这一套，他这个老父亲确实顶不住。 最后的结果，往往是随他们的愿出去玩。 家里俨然已经和他最初严父慈母的氛围相去甚远，自己媳妇儿变成了那个立威的。 卧铺车厢里人不算多，叮叮和兜兜也很有眼色，压根不往那种不怎么待见小孩的人身边凑。 两兄弟都挺会哄人，一口一个“姐姐，姨姨，叔叔”的。 出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橘子，口袋里还有红薯干之类的小零食。 就连文平安脑袋上，也会顶回来几粒瓜子。 有了孩子们调剂，火车上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到达京市的时候，还有人特意过来跟崽子们再见。 “稳稳叮叮兜兜，再见啦。” “姨姨再见。” 把大家哄得笑声一片灿烂。 月台上，陶声龄和陆振军都来了。 陶声龄还算冷静，想到马上就能看见三个孙子的陆振军简直是坐立不安。 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扯扯衣裳，还时不时问一句，不是应该到了吗，怎么还没到。 陶声龄烦得不行，“不知道的以为你身上长跳蚤了呢，刺挠就回去洗澡，少在这碍事。” 耽误她接儿媳跟孙子了。 陆振军委屈。 你们倒是都见过孩子们了，可怜他一个当爷爷的，只能靠看照片过日子。 这种心情，你们当然体会不到！ 被媳妇儿骂了一顿，陆振军终于窝窝囊囊地老实下来。 好在没过多久，火车到站，陆振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陆时安。 以前没感觉儿子长得高有什么好处，现在一看，好处还是很明显的。 长得高跟路标似的，也让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陆时安怀里乱扭的宝贝孙！ 两人连忙迎过去，文苒苒也看到了公公婆婆，示意三个崽，“奶奶和爷爷来接你们了。” “爷爷，奶奶。” 三胞胎异口同声。 陶声龄和陆振军稀罕的不知道怎么好了。 “欸，真乖，稳稳叮叮和兜兜真乖，爷爷奶奶的好宝。” 陶声龄抱着叮叮，和抱着文平安的文苒苒以及旁边的陶梅花聊天。 陆振军则一手一个，抱着稳稳和兜兜，要不是手不够，他想抱三个！ 只有陆时安提着行李，孤零零地落在最后当苦力。 甚至连猫都没有分给他！ 第229章 陆时晴结婚 三胞胎实在吸睛，再加上陆振军控制不住的炫耀心理，文苒苒和陆时安到家一个小时后，陆振军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三胞胎回来。 回家还在吃饭，三个崽就困得东倒西歪，眼神迷蒙，几乎是凭着本能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又可怜又可爱。 陶声龄恼怒地瞪了陆振军一眼，“什么时候炫耀孙子不行，非要选几个孩子刚坐完火车正是累的时候，瞧瞧，饭都顾不上吃了想睡觉！” 陆振军自知理亏地不敢吭声。 头一次看到三个宝贝孙，他一时没能控制嘛。 院里的老刘老张老孙眼馋的呀，没把陆振军给乐死。 陆时安把三个崽嘴巴里的食物抠出来，在表姨的帮助下给他们洗漱完，把儿子们抱回房间。 房间是陶声龄和陆振军提前准备好的。 床帐严密地围起来，以免孩子们掉到地上，怕他们热，不远处的椅子上，还有一台风扇呼呼吹风。 刚一落下，三个崽就自己滚到了舒服的位置，连睡姿都相似地排排睡了过去。 一群大人心里软乎乎地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舍得关灯走出去。 陆振军职级高，分到的房子很大，房间也够一大家子住。 表姨主动提出和三个孩子睡一间方便照顾，文苒苒夫妻俩则睡陆时安一直住的那间。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坐在沙发上聊了许久的家常才各自散去。 临进房间前，文苒苒又去孩子们房间看了一眼，回到屋里时，陆时安刚洗完澡，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半张床。 “媳妇儿，快过来，坐火车累坏了吧，我给你揉一揉，放松一下。” 陆时安按摩的功底确实一等一，文苒苒从善如流地坐过去，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可还没享受多久，文苒苒一把抓住陆时安不太老实的手，“你手往哪去了？” 陆时安：“肩按了，腿按了，现在还剩身体没按，你休息你的，我保证伺候得你妥妥贴贴贴。” 文苒苒无言。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怀疑陆时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了。 下午就趁孩子不在把她按屋里亲了好一会儿，现在又...... 在自己长大的房间里格外不一样是吧？ 伸手拍掉陆时安不安分的手，文苒苒睨他一眼，“姐姐结婚家里还有得忙，你自己掂量。” 陆时安讪讪，把手缩回去之前也没亏待自己，揉了两把。 心里想的却是等轮到自己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要吃个够本。 有一些政治敏锐的人都能嗅到风向正在转变。 等时机到了，外面不再风声鹤唳的时候，他想好好地跟媳妇办一扬。 ...... 陆时晴结婚办酒虽然没有打算请很多人，但该忙的事一件不少，挂红彩备喜糖，一家人忙得脚不沾地。 反倒是陆时晴这个新娘子，结婚的前一天好做手术做到晚上十点。 好在她皮肤好，经常熬夜也不长痘，脸上没什么瑕疵，稍微上一点妆就很漂亮，梁知洲捧花来接她的时候，眼神就没挪开过。 幼时相识，情窦初开的时候又被迫分离，兜兜转转近十年，不容易的两人总算走到了幸福的时刻，没有人忍心再多为难。 因此梁知洲过来接亲，既没有堵门的为难，也没有藏婚鞋的刻意，只有一路进房门接新娘子时，所有亲人的祝福。 婚宴定在京市一个饭店里，宾客不多，除了两边的亲戚，还有梁知洲和陆时晴的朋友和同事。 新人在前面誓词，紧接着给双方父母敬茶，正式改口。 两方父母都各递上改口红包，感动地不住点头。 两个孩子一路走过来，实在是太不容易。 以后在一起，一定要相濡以沫，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陆时晴和梁知洲都红了眼眶，忍着泪意看向对方，“爸妈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看到这一幕，宾客们也感慨万分。 李峰一个大男人，在座位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在文苒苒的示意下，陆时安递过去一张帕子，有些嫌弃，“人家结婚，你又哭又笑的做什么？” “谢谢啊。” 接过手帕，李峰丝毫顾不上形象地擤了一把鼻涕，“大疤这小子，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儿了，没想到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他们俩太不容易了，我替他...替他高兴呜呜呜。” 文苒苒不由失笑。 李峰是接到邀请后，特意从海市坐车过来的。 如今他也不是个社会闲散人士了，梁知洲被找回来后，李峰在马团长，现在应该是马副旅长的安排下，得到了一个国营厂的工作名额。 梁知洲结婚，他不仅随了份大礼，还特意将之前给大疤攒的娶媳妇儿钱也包成红包送给了他。 喝了点酒，李峰又记起了以前的那些不容易，在新人过来敬酒的时候抱着梁知洲又是一顿哭。 “大疤，不，知洲，哥总算是看到你娶媳妇儿了，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想当初咱们俩在海市的时候......” 叮叮被爸爸抱在怀里，整个人扭成了麻花，示意爸爸再把自己举高一点。 兜兜则探出脑袋，努力伸出小短手在梁知洲的肩膀上碰了碰。 “姑父，湿。” 稳稳看着李峰，一脸淡定地拉长胳膊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哭，羞羞。”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哭，不害臊！ 兜兜和叮叮配合地鼓掌，稳稳说得对。 文苒苒：“......”崽啊，知道你会说，但你可以先别说。 小小年纪，说话一本正经。 大家因为几个崽子的童言童语而哈哈大笑起来。 陆振军过来参加婚宴的几个朋友损他。 “老陆，你这老小子，可真有福气。儿子女儿都有成家有出息了，含饴弄孙，还一下就是三个，在家里待着的时候，嘴都快合不拢了吧？” “我知道个好大夫，要嘴合不上了找他能治，包治包好。” 陆振军乐呵呵的，不仅不生气，反而腰板挺得笔直。 “嘴合不上那也是乐，你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就羡慕去吧！” 第230章 三胞胎的惊喜 陆时晴和梁知洲定居京市，为了方便，两方父母合计之下，共同给小两口置办了一套二进的婚房，就位于三医附近，上下班走路只需要十分钟。 新婚小两口三朝回门，家里准备了一大桌菜。 文苒苒特意将口味比较清淡的菜放在陆时晴面前，调侃地朝自己嘴角示意了一下。 陆时晴反应过来，狠狠瞪了梁知洲一眼。 只不过梁知洲这会儿正在跟老岳父侃大山，没注意到自己媳妇的眼神。 因此桌底下的脚被狠狠踩了一脚。 梁知洲惊疑不解，立马连话都不敢再多说。 不是。 他干什么了？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梁知洲就拉着陆时晴的手问道，“媳妇儿，我踩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 不能啊。 他这张嘴，小时候就能哄得老岳父一愣一愣的，没道理现在失灵。 而且已经办了婚宴，他名正言顺成了女婿，地位可以说显著提高，一般的话，大家也不会生气。 梁知洲脑子疯狂转动，甚至已经回忆到今天进家门的时候，是不是左右脚哪个先进来迈错了。 无果。 “不是，媳妇儿，我哪做得不对你直说吧，我真想不起来。” 陆时晴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我怎么跟你说的？要你不准乱啃，你看我嘴！” 她右侧嘴角破了一块皮，这种位置，还是新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怪不得一回家，妈就把自己拉到一边，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饭桌上还被弟妹打趣了。 原来是这事。 梁知洲摸摸鼻子，老实认错。 紧接着又勾起陆时晴的手卖乖，“你平时上班那么忙，好不容易结婚能休息几天，我一时没忍住就......媳妇儿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克制，绝不乱来。” “我看看嘴破得怎么样了。” 说着是看，但是看着看着，梁知洲又开始不老实。 怼着陆时晴嘴巴咬了好几口。 虽然生育不行，但梁知洲能力还在，陆时晴之前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结婚休息的这几天几天，堪称昏天暗地，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哎呀你别......”陆时晴整个人被按得往后退，小腿碰到床，柜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陆时晴和梁知洲齐齐顿住。 叮叮和兜兜一把推开柜子门，衣服堆里还露出一张一模一样，但明显沉稳许多的稳稳的小脸。 三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姑姑和姑父。 “ber~”的一下，边上紧接着竖起一只文平安的猫猫头。 陆时晴一把推开梁知洲。 门外传来表姨陶梅花叫孩子的声音。 “稳稳，叮叮，兜兜~” “又藏时晴房间里去了？时晴，你在屋里吗？看到稳稳他们了没有？” “奇怪，三个孩子跟平安都藏这么严实了？” 陆时晴清了清嗓子，“表姨，孩子们在我屋里，你进来吧。” 梁知洲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把三个小崽都抱了出去，文平安迈着四条腿，蹬蹬蹬地跟在后面。 表姨：“哎哟，打扰你们了吧，最近三个宝喜欢玩捉迷藏，稳稳叮叮兜兜，以后不能随便跑到姑姑和姑父房间里去了。” 三只小崽，“嗷。” “没事。”梁知洲摆摆手，“还挺会藏，都在衣柜里，一点声都没出，不是表姨你来，我跟时晴都没发现。” 等表姨带着三个小崽走远了，梁知洲长吁一口气。 还好在能刹住车的时候，要不然他吓都要被吓得不行。 陆时晴一个枕头砸过去，“梁！知！洲！” 梁知洲连忙安抚，“媳妇儿我错了，稳稳他们不记事，肯定很快就忘了。” 不到两岁的娃，应该不用担心吧。 事实证明，梁知洲这颗心，安得有点过于早了。 稳稳叮叮和兜兜被教得很好，吃饭的时候已经不用人喂，就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吃完。 其他人还在吃，陆振军放下碗筷，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宝贝孙子。 “稳稳叮叮兜兜，爷爷来跟你们玩捉迷藏，要不要玩，你们躲起来，爷爷找！” 陆时晴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头皮发麻，埋着脑袋吃。 稳稳捧着小绘本摇头。 叮叮和兜兜对视一眼，叮叮突然跑去踩了一下兜兜的脚。 陆振军奇怪。 叮叮指了指姑姑陆时晴，又指了指姑父梁知洲，做了个跺地动作。 “姑姑吃饭，跳，姑父。” 小崽还不懂踩字，用跳来代替，文苒苒听懂了。 紧接着，兜兜也跑过来，吧唧一口啃在叮叮的脸上。 拿着书的稳稳看了一眼，先指了下梁知洲，后指了下陆时晴。 “捉迷藏，看到房间。” “兜兜，姑父。叮叮，姑姑。” 说完，叮叮和兜兜都眯着眼睛笑，表示稳稳说得对，姑姑和姑父在房间里就是这样的。 梁知洲和陆时晴人都麻了。 不是，这，他们，哎。 陶声龄悠悠道：“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不过也要注意点身体。” 不仅如此，等两人住了一晚，要回自己的小家准备上班的时候，陶声龄还特意让他们带了两罐东西回去。 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补肾的鹿角胶。 梁知洲和陆时晴都得补一补。 姑姑和姑父回娘家一趟，被三个小崽闹了个大红脸。 陆时安对此也是心有余悸，并立马开始未雨绸缪。 在家里人面前尴尬一下也就算了，要是三个崽子在家属院里也这么闹。 不敢想，压根不敢想。 前些年家属院里就有熊孩子，把家里的计生用品拿出来吹气球，满家属院乱跑。 还有上学跟老师告状，说爸爸晚上脱光了打妈的。 嘶，可怕。 以后跟媳妇儿亲热之前，他一定好好检查房门有没有反锁。 免得到时候几个崽莽莽撞撞的，媳妇儿生气让自己去地上睡。 陆时安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是真正实施起来，难免有所遗漏，陆时安也因此，直到孩子们懂事，睡地板的次数不在少数。 九月中旬，电影《阿翠》上映，取得了良好反响。 第231章 去看房子 就连工作忙得昏天黑地的陆时晴，都挤出时间看了全扬。 因为电影编剧栏明晃晃的——“文苒苒”，三个大字。 很快，市委家属院里就有人问了起来。 “我记得陆书记的儿媳妇好像就叫这个名儿，文苒苒，跟电影编剧一样。” “是同名了还是就是同一个人啊？” “我知道我知道，是陆家儿媳妇没错，人家不仅是编剧，还是电影原著作者呢！” 闻言，讨论声顿时更加热闹了起来。 陆家一家子里，陆振军和陶声龄就不用多说了。 生的两个孩子，闺女陆时晴是医生，儿子陆时安年纪轻轻已经是营长，个个都有出息。 当之无愧的龙生龙，凤生凤。 之前听说陆时安娶了个下乡的知青，众人还不免嘀咕。 都觉得是这个知青命好，攀上了陆家的高枝。 谁知道回来一看，人家不仅长得漂亮，还既能写书又能编电影，生的三个孩子，也是聪明又机灵。 谁见到了不在心里默默感叹。 真是福气全往一家跑，陆家祖坟上的青烟压根都冒不赢！ 陆振军和陶声龄带着三个孙子在外面遛弯，收到了一连串的恭喜和恭维。 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的邻居，陆振军和陶声龄替儿媳妇谦虚几句。 嘴上说着，“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没这么夸张。” 走路的时候，腰杆却挺了又挺。 要不是碍于身份，怕太高调遭人红眼，陶声龄都想拿个喇叭宣传宣传。 文苒苒也是感觉到最近自己出门，院里跟她搭讪的人似乎更多了一些。 之前更多的话题围绕着公婆和孩子，近期全在问她。 文苒苒虽然不社恐，但也有点遭不住，索性就在家里跟陆时安和孩子们玩，非必要不出门了。 不出门，也有人找了上来。 陆时晴和梁知洲办完婚宴后，马知舒没有立即随父母回家，而是留在京市玩了一段时间。 电影她也第一时间去看了。 马知舒抽噎着鼻子，特别是看到阿翠家里人去世的时候，哭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 后劲太足，看完电影，马知舒就忍不住找过来，想跟文苒苒当面聊一聊。 小姑娘眼神晶亮，眼里全都是对文苒苒的崇拜和敬佩。 “苒苒姐，你太厉害了，写书厉害，当编剧也厉害。” “我看的那一扬，好多人都哭了。” “爸妈之前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想清楚了，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文化工作者！” 看着知舒神采奕奕的样子，文苒苒忍俊不禁。 “有梦想挺好，但是走不走文字这条路，你可以先试试看再做决定。” 被激励是好事，如果能对别人起到正向示范的作用，文苒苒也觉得高兴。 但一时的热血上头，并不代表这条路适合，或者是她真正想要的。 知行合一，试过才知道要不要继续。 马知舒摸了摸辫子，虚心请教向文苒苒请教了一番，紧接着信心十足地离开了。 “你觉得知舒能坚持多久？”文苒苒问正驮着三个孩子，被当大马骑的陆时安。 三个崽兴奋地在他们爹身上哇哇叫。 陆时安闷哼一声，向来健壮的腰，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堪重负。 喘了两口粗气把崽子们从背上掀下来，陆时安咯吱咯吱挠他们痒痒肉，把三个崽挠得笑成一团。 陆时安也没忽略媳妇儿的问题。 “三五天吧，知舒好动，她就不是搞文字那块料。” 果然，压根都用不到三五天，两天不到，马知舒就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 “不行了不行了，苒苒姐，我还是不当文化工作者了。” “屁股都给差点给我坐塌了，两天过去，两百个字都挤不出来。” “爸妈想给我安排进国营厂，我也不喜欢，要不我还是跟随政策下乡算了，种种地也挺好。” 马知舒今年十七岁，高中毕业后处境比较尴尬。 上面有个哥哥梁知洲，按照政策，她如果没有工作的话，确实需要下乡。 文苒苒劝道：“种地可没你想得这轻松，干活累都可以先不说了，地里的那些虫子，蛇，蜈蚣，水蛭，你确定自己能受得了？” “没有被强制下乡之前，你不如就这么先混着，万一有什么惊喜要来呢。” 马知舒浑身一个激灵。 她不怕蛇也不怕老鼠，但蜈蚣色泽艳丽，一看就毒，还长了很多脚，她光是想到头皮都麻了。 苒苒姐说的惊喜又是什么意思？ 爸妈倒是提过，高考可能要恢复，再加上苒苒姐这么说，难道也是在隐晦地提醒她？ 马知舒顿时兴奋起来。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班里跑得最快的，还拿过市里田径比赛的一等奖。 要是高考真的能恢复的话，她想报考大学的体育系。 就算她自己不能打破垄断，将来也想培养一批可以为国争光的运动员！ 道了声谢，马知舒懂事地什么也明说，丧眉耷眼地来，捏着拳头兴高采烈地走了。 她今年才高中毕业，学的那些知识还没还给老师。 现在又提前准备的话，到时候考个大学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马知舒干劲十足。 文苒苒看到她跟海底那块黄色海绵一样的背影，就知道这姑娘懂了。 听说高考恢复的第一届题目不是很难，希望知舒能如愿以偿去到想去的大学和专业。 难得回京，除了最开始逛了逛在有名的景点逛了逛以外，文苒苒和陆时安以及三个崽几乎没怎么出门，好好地陪了陪陶声龄和陆振军。 相聚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陆时安的假期休完了，到了要回家属院的时候。 陶声龄和陆振军分外不舍，连着三个晚上都抱着稳稳叮叮和兜兜睡。 临走前一天正好是周日。 陶声龄难得没有稀罕三个宝贝孙子，让陆时安和陶梅花在家看孩子，她则拉着文苒苒一起出了门。 文苒苒本来以为婆婆是要带自己买东西，可看着明显不是朝着百货商扬去的路，忍不住发出疑惑，“妈，咱们这是要去哪？” 陶声龄干脆一笑。 “妈带你去看房子！” 第232章 先辈精神 看中了，买下来。 她托人寻摸了好几套房，小平房和四合院都有，带文苒苒过来，就是想在他们走之前把事情给定了。 陆时晴结婚的时候，家里出了一半钱给小两口置办房子，女儿女婿有的，对儿子儿媳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这些年她跟老陆手上也攒了些钱，花在孩子们身上不心疼。 文苒苒自己对房子没有太多执念，有住的地方就行。 不过考虑到几个孩子会越来越大，以后回来确实需要一个更大一点的地方。 再就是京市以后可以说寸土寸金，手上有资金的话，买房子等升值确实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式。 没办法，养崽费钱呐。 婆媳俩很快就按着远近顺序看了几套房，不过看来看去，文苒苒都觉得不太满意。 不是地段差点意思，就是房子买了以后还需要大改，有点麻烦。 陶声龄领着文苒苒往最后一套房的方向去，路上和文苒苒聊了几句。 最后一套房位于东大街，是一套二进四合院，备选的几套房子里，陶声龄最满意的就是这一套。 很快，文苒苒就知道婆婆满意的点在哪了。 街门进去，就是一整块影壁，上面的图案被刮花了，但依稀可见当初雕刻的精美。 过抄手游廊旁的垂花门，宽阔的院落中种植着两棵亭亭青树，两侧厢房规整明亮，正屋里雕花木窗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虽然有一些生活不当的破坏痕迹，但丝毫掩盖不了房子的幽静疏阔。 房主姓单，看上去五六十岁，看上去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清瘦读书人形象，满头白发里寥寥的黑色，脊背微弯，一只脚还有点跛。 “进来坐着聊吧。”单豫青招呼两人进屋，用青瓷盖碗泡了茶。 文苒苒连忙点头道谢。 单豫青坐回去，陶声龄看着他，语气感慨。 “一晃咱们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岁月不饶人呐。” “好不容易回来了，正是享福的时候，怎么突然要把房子出手呢？” 文苒苒不由得偏头看了婆婆一眼，语气听起来十分熟稔，原来两人认识？ 单豫青摆了摆手。 “我这一辈子，一半时候在京市，一半时候在农村，早已经分不清哪里才是血肉生长的地方了。现在都这把年纪，在哪不是过，回到京市，反倒觉得陌生，不如走了清净。” 陶声龄沉默下来，单豫青倒是释然，笑着说道。 “下放的是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难以释怀。 宽心些，其实这些年，我也不算受了太多苦。” “关里人敞亮者多，特别是有一家人，对我十分关照，有亲人情分，这次将房子出手后，我也是要回去与他们长处的。” “老陶，你该替我高兴，世上可没谁能像我一样，明明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享了天伦之乐。” 陶声龄叹气，“你啊你，果然是当教授的人，心量比常人要大得多。”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跟我儿媳妇再看看房子。” “行，我脚有些痛，就不陪同了，你们自便。”单豫青留在正厅，文苒苒和陶声龄将房子转了转。 屋里屋外看了一圈，文苒苒确实对这套房很满意。 虽然需要修葺的地方也不少，但各方面都算得上顶配了。 房子是平反后上面还给单豫青的，房契和地契都在，归属权也没什么问题。 单豫青作为一个文人，也没什么敛财的心思，价格只要了七千五。 于是再回正厅时，文苒苒也没绕圈子，微笑着对单豫青道。 “单叔叔，您这套房子整体看下来很符合我的预期，如果您放心的话，将房子换给我怎么样？以后我们肯定会好好爱护。” 单豫青点点头，哈哈笑道：“老陶，你这儿媳妇嘴倒甜，之前只比她小一点儿的，见我现在这副鬼样子，还以为我六七十岁，张嘴就叫我爷爷呢！” “现在日子好过了，回去之后你好好养养，肯定比现在年轻！” 两方是旧识，性格也都爽快，房子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现在还不允许私人房产交易，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文苒苒走之前，各种手续和过户的事还是办成了。 从房管所出来，单豫青直接去了火车站，惦记着他行动不便利，文苒苒和陶声龄有心想送他一程。 不过单豫青拒绝了。 这一别，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见面。 陶声龄问道：“老单，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真的不回京市了？” 单豫青笑了笑，“不回了，年纪大了，身体也折腾不动了。” “不过你跟老陆也不用伤心，我的理想还没有死。” 他抬头，看向秋季高远的天空，“西北辽阔贫穷，回去之后，我尽自己所能，让那里的孩子接受教育，从戈壁和风沙里走出来。” “说不定哪一天，你看到某个厉害的，能够带领国家突破封锁的科学家，就是我教过的学生。” “走了。” 单豫青挥了挥手，他的背影那么单薄瘦弱，肩膀上却始终燃烧着不熄的火焰。 先辈精神，让人为之动容。 文苒苒感动了好半天，回去的路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买房这么大的事，陆时安似乎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不仅没有，房子还压根就没有他的名字！ 文苒苒嘶了一声。 陆时安这个一家之主，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名不副实了。 文苒苒小声跟陶声龄询问，“妈，咱们买房的事，爸不会也不知情吧？” “知道一点儿，但是不多。” 陶声龄理直气壮，“男人知道挣钱就行了，要他们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你这么辛苦，又是看又是买的，跑东跑西要耗费多少精神，时安撅着个屁股只管住还不行？他就应该给你捏肩膀倒洗脚水，偷着乐去吧！” 被婆婆这么一说，文苒苒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只有自己名字怎么了，那不是她辛苦应得的吗？ 文苒苒很快就抛掉心里那一丝犹豫，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陶声龄见她孺子可教，拉着儿媳妇就交流起来。 “你爸何止是对我买了什么不了解，连家里有多少钱他都不知道。” “苒苒，你千万要记得嗷，这种东西，他们男人不用知道！” 第233章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等回到家进了房，陆时安看到她满面春风的俏模样，顿时有些心猿意马。 照着脸颊亲了一口，陆时安笑问：“遇到什么事了，让你这么高兴？” 她脸上这么明显？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你回来的路上，你妈一直在教我怎么让你变成一头多干少知道的核动力驴吧。 文苒苒虚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 说话间，把房子的事带过了一下。 “我想着，既然买房子的钱爸妈不肯收就算了，等回去以后修缮的费用咱们多汇点，你觉得怎么样？” 陆时安眉眼柔和：“家里的事情你决定就好，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别说是房子了，但凡家里的东西，哪怕一个钢镚儿都归媳妇管。 他就老老实实做个听从安排的“一家之主”就行。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走的这一天，除了有手术的陆时晴，一家人都来送行。 似乎知道是要离别。 稳稳叮叮和兜兜被抱在怀里，瘪着嘴把小脑袋埋在大人颈窝。 陶声龄和陆振军最舍不得的就是三个孙子，伸手挨个摸了摸乖孙的脑袋，语气不舍地叮嘱。 “回去好好吃饭，乖乖的，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不知道？” “奶奶有空就去看你们，给你们带好多东西。” 三个小崽委屈巴巴地看着奶奶，陶声龄心尖跟针扎似的，抱着孙子亲了好几口。 陆振军也是一副舍不得松手的样子。 还是文苒苒说会寄照片，有时间也带着孩子回来，两个老人才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 陆振军把陆时安拉到一边交代着什么，文苒苒也在这边跟婆婆和姐夫说话。 特意叮嘱梁知洲和陆时晴记得吃罐头，就怕他们忘了。 人总是希望追求更大的圆满。 罐头里文苒苒用上了灵泉，虽然不知道对梁知洲的不育有没有帮助，起码对身体有好处。 能有孩子的话很好，要是命中注定，两个人其实也已经足够幸福。 说话间，火车进了站。 文苒苒和陶梅花把孩子从爷爷奶奶的手上接回来，陆时安提着行李。 “爸，妈，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文平安本来在地上玩，听到关键词后，扒拉了两下陆时安，借他的力爬上了陆时安肩膀站稳。 陶声龄也摸了摸猫咪的头，“平安也乖一点，下次再来。” “喵~” 几人启程回家属院。 稳稳叮叮和兜兜看着爷爷奶奶离自己越来越远，伸出胳膊在空气里抓了抓，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爷爷，奶奶~” “呜啊啊啊~” 陶声龄心里一酸，在原地抹起了眼泪。 陆振军内心也不好受，伸手在自己媳妇的后背拍了拍。 梁知洲也连忙安慰起了岳父岳母。 直到火车呼啸着远去，几人才收拾了一下心情，神情怅然地从月台离开。 陶声龄看了陆振军一眼，儿媳一家要走，这人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着，心里舍不得得快死了，表面上装的倒是挺好。 “刚才你跟时安都交代什么了？” 陆振军顾左右言其他，直到躲不过了，才老实交代道。 “也没交代什么。” “就是跟陆时安那小子说，如果五年内他不能想办法调来京市，老子就不管他了，直接把他媳妇儿子都接过来。” 天杀的，看不到几个宝贝孙子了，他以后日子可咋过！ 火车上，陆时安文苒苒和表姨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哄。 文平安也急得在三个娃之间转来转去，喵呜喵呜地安慰个不停止。 稳稳叮叮和兜兜哭累了，表姨给打了点热水擦了擦小脸后，三个孩子伤心地睡了过去。 梦里还抽抽噎噎的，分外可怜。 文苒苒满眼怜爱地拨了拨三小只的头发，垫上布垫后，把枕头堆在铺位外沿。 陆时安扯过被子，盖在儿子们身上，几个大人对视一眼，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热闹过后的空虚有时候就连他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几个小孩子呢。 叮叮和兜兜还稍微好一点，回到家属院之后，有隔壁大牛二牛，还有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情绪恢复得很快。 稳稳平时性格比较内敛，记忆力也好，回来好几天了，还是时不时会向文苒苒和姨婆问，“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呢？” 文苒苒耐心解释，“爷爷奶奶跟姑姑姑父在京市，他们要工作，我们可以电话联系。等稳稳长大一点，妈妈带你跟叮叮兜兜回去看他们，好不好？” 稳稳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绘本。 表姨看着都忧心。 这么大点的孩子，咋这么重情。 文苒苒从抽屉里拿出红包，在稳稳面前晃了晃，“稳稳，你看这是什么？” “我们回来的时候，爷爷偷偷塞在行李里的红包，爷爷的私房钱，给你和叮叮兜兜的。” “等稳稳数得清楚红包里是多少钱了，就能看到爷爷奶奶了，妈妈跟你拉钩。” 文苒苒郑重地伸出手，稳稳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后面总算恢复了过来。 这年十月发生了一件大事。 十月十二日，高考恢复的消息通过广播，报纸，以及各种宣传方式，传遍了全国。 无数工人、知青为之雀跃的时候，家属院里也沸腾起来。 李慧首先过来找文苒苒。 “苒苒，苒苒你听到广播里说的了没有？说是能考大学了，你是不是要参加高考？” “家里的事你放心，我能给你帮把手，你安心备考，争取考个状元回来！” 紧接着张大娘也小跑着来了，还在院子里没进来就开始嚷。 “小陆媳妇儿，小陆媳妇儿，你赶紧的，上城里书店买书去。” “就这一会儿呼啦啦去了一堆人了，你再不去就晚了，快快快，我跟你一起，保证你看中啥我就给你抢到啥。” 文苒苒为她们心里惦记着自己而感动，但高考她确实不准备参加。 得知她这个决定，李慧和张大娘不太理解，但还是支持。 “不参加就不参加吧，你有能耐，不当大学生也行。“ ”你当那啥编剧的电影我俩去看了，哎哟，是真好看！” 说着，两人又去稀罕逐渐有抽条架势的三胞胎。 同年十二月，高考正式开考，次年，好消息从各个地方传来。 第234章 越来越有指望了 她本来就是高中毕业生，再加上在高考恢复的消息出来之前就开始努力，整整比别人多了近一个月的复习时间。 最终成功考取京市体育学院，只不过专业跟她当初填报的有所不同。 马知舒咧着嘴巴傻乐。 “我们班的同学都参加了高考，但是考上的只有两个，这下我爸妈也不用操心我以后干什么了。” “听说很多被录取的人都被换了学校和专业，我都还算好的。” “不过等开学了以后我肯定是要申请换专业的，我的梦想就是体育！” 说起体育和运动，马知舒眼神晶亮，闪烁着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快乐。 只有热爱，才会热烈。 文苒苒很为她感到高兴，“恭喜小舒，祝你学业有成，得偿所愿！” “谢谢苒苒姐，我会的。” 再就是远在清水大队的朱平娟也写了信过来，给文苒苒报喜。 信件龙飞凤舞，字体飘忽，字里行间处处透露着她心绪有多激动。 不出所料，朱平娟就算身在农村，也没有放弃学习的意志，使她在面对高考时游刃有余，以高分被沿海一所高校的机械制造专业录取，几乎等于未来的工程师了。 一位女性即将走上更高的位置，开启她人生全新的征途，文苒苒感到与有荣焉。 回信时热烈地祝贺了她，并强调让她多留个心眼，一定保管好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信息化的几十年后都尚且有空子可钻，更别说如今了。 顶替上大学的事文苒苒不是没在报道上看到过，很难不多叮嘱家境普通的朱平娟几句。 好在朱平娟也听得进去话，重要的东西都保管得严严实实，连特意过来看望她的表姐问起来的时候，她都没透露。 朱平娟是打从心眼里感激文苒苒的。 说实话，当初她下乡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累得回了宿舍只想倒头就睡。 是看到文苒苒在当知青的时候还尝试写稿子之后，才重新将学习这件事捡了起来。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文苒苒，高考她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从朱平娟的来信里，文苒苒还得知，除了她考上了大学以外。 知青点里的牛圆芳考上了中专，而其他人都遗憾落榜。 说来也巧，高考的时候朱平娟正好跟姜月在一个考扬，当时姜月瘦得都快没有人样了，应该还在发烧。 咬牙坚持完第一天，第二天姜月连考扬都没有来，不知是因为病得太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姜月。 间隔太久，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文苒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连高考都没有考完，姜月是肯定考不上的。 身为女主，命运轨迹却已与书中全然不同，自然也再不可能跟文苒苒有什么交集。 除了高考的消息以外，文苒苒还接到了赵灵秀的来信。 信里说到她妈妈齐新竹终于主动开口提了离婚，结束了她人生长达二十几年的不幸婚姻。 而且她们母女俩手上攒了点钱，正好“亲戚”家有一套小房子想换，破旧了点，娘俩拿不定主意，所以也问问文苒苒的意见。 现在明面上还不能房屋买卖，这个亲戚，当然是赵灵秀为了不惹麻烦杜撰的，实际就是不认识的卖家。 听说这个消息，文苒苒怕写信太慢，当即打了电话过去，让赵灵秀一定要“换”。 无论什么时候，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才是永远的港湾。 再者海市的房子将来升值的空间非常大，简直是稳赚不赔。 有了文苒苒这句话，赵灵秀一下就安心了。 现在她们住的是文家的老宅，虽说是租，但价格比市价要低好几块，赵灵秀也知道这是苒苒特意照顾她们母女。 既然是朋友，这份情赵灵秀领了，但她心里也有杆秤。 不是没有那种好心好意把房子借给别人住，结果反被霸占的先例。 一是一，二是二，赵灵秀想买个房子，除了是要给自己和妈妈买一个家以外，也是为了不让苒苒在这方面有任何后顾之忧。 她们是朋友，苒苒的孩子是她的干儿子，这种感情，她绝不让中间掺杂瑕疵。 看完信又写了回信，文苒苒的嘴角情不自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家的生活都越来越有指望了，真好。 正想着，一阵蹬蹬蹬的跑动声过后，黏糊糊的小奶音在房间门口响起。 “妈妈，出去玩儿！” 叮叮扶着房门，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紧接着，他的脑袋下面又慢慢探出眨巴着眼睛的另外一个脑袋，duang的一下，最上面的稳稳也出现了。 齐刷刷的三张小脸，眼神期待地看着文苒苒，文苒苒忍不住笑了。 表姨过来要把孩子们带走。 “妈妈在工作呢，现在不能打扰妈妈。” “姨婆带稳稳叮叮兜兜去吃好吃的苹果泥吧。” 文苒苒阻止道：“表姨，我今天没写稿子，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外面转转。” 听到妈妈接受了他们的邀请，稳稳叮叮和兜兜都高兴坏了。 妈妈香香的，喜欢妈妈陪他们。 稳稳叮叮兜兜爱妈妈。 现在天还比较冷，既然要出门，表姨给三兄弟穿上厚厚的衣服，带上帽子，围上围巾。 看了看觉得还是有点冷，拿着另外一件袄子要往他们身上套。 兜兜一个趔趄，差点像只企鹅一样翻过去，连忙摆手。 “姨婆，不穿了不穿了，兜兜变成土豆啦，没有脚了。” 文苒苒扶住兜兜，被这句童言童语逗得直乐。 穿得厚，小孩子又没有脖子，从稳稳叮叮和兜兜低头的角度看下去，确实看不到自己的脚。 文苒苒摸了摸他们的手，挺暖和的，于是和表姨领着三胞胎出门了。 三胞胎按照稳稳，叮叮，兜兜的顺序手牵着手，在边上的稳稳和兜兜又朝着旁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文苒苒和表姨对这一套流程已经相当熟悉了，一边一个牵住稳稳和兜兜，在家属院里活动了一下。 “稳稳，叮叮，兜兜，你们又出来啦。” “要不要去婶婶家里玩，给婶婶当孩子好不好？” 三个孩子长得冰雪可爱，见谁都有礼貌地打招呼，家属院的人很喜欢他们，也爱逗他们。 第235章 鸡飞狗跳的日子 听说要给别的婶婶当孩子，稳稳直接扑进妈妈怀里表示抗拒。 叮叮连连摇头。 兜兜嘴甜道：“不要不要，婶婶要好孩子，兜兜不乖的。” 大人们笑眯眯看着兜兜，“婶婶就喜欢不乖的怎么办呢？” “那兜兜是乖孩子。” 兜兜的一番话，把大家逗得都笑了起来。 家属院里就属文同志家里的三胞胎好玩，虽说长得一样，但只要一开口说话，大家立马就分得清谁是谁了。 李慧和张大娘从路那头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两个竹篮子。 表姨在边上，还有这么多人看孩子，文苒苒便分了点注意力过来，跟两人聊了起来。 看着两人手上的东西，文苒苒疑惑，“出去的时候你们没提篮子吧，难道是我记错了？” “没记错，出去的时候我俩手上确实什么都没有。” 张大娘把竹篮放在地上，掀开布帘给文苒苒看了看，笑呵呵道：“最早一茬儿的春笋，不错吧？门口老乡手里换的，等会儿分你一点。” 李慧补充道：“我们看笋子挺好的就全要了，篮子是老乡看我们买的多，送的。” 反正是家里自己编的东西，费点力而已，不值什么钱。 文苒苒从这话里听出了点门道。 “现在他们卖东西，都敢直接到家属院门口来卖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文苒苒最近埋头在家写书带孩子，都快跟外面脱节了。 “何止啊。”张大娘小声道：“你最近忙，还不知道附近的自由市扬规模都大了快一倍。” “要不是碍于军属的身份，被抓到了影响不好，我都想偷摸去支个摊儿，挣点零花钱。” 李慧也跟着点点头。 这种慢慢宽松的风气，文苒苒既觉得在意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已经是七八年了，紧缩了多年的绳子马上就要迎来被割断的时刻。 而总有眼光超前的人民群众，早已在试探中迈开了步伐。 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到了营区下训时间。 陆时安和其他男人们一起走回来，远远看到文苒苒和儿子们，脚步加快走过去。 本来还在跟一起侃大山的其他人一转头看到陆时安没了，都露出？？的表情。 服了。 知道你看重媳妇跟孩子，那也不至于中午才回家过一趟，这会儿就跟十年没见过一样啊。 眼见到了做饭时间，军属们也散了。 张大娘留下几个笋子，李慧笑呵呵给文苒苒把笋带回去，也先走一步。 陆时安从口袋里掏出被体温捂热的手套让文苒苒戴上。 稳稳叮叮和兜兜看到爸爸回来，小脸笑成了三朵花，全扑进陆时安怀里。 一叠声的爸爸，此起彼伏，喊得文苒苒头都大了一圈。 孩子之前学说话的时候陆时安要强，现在如愿以偿，在家里三个崽叫得最多的人就是爸爸。 只要爸爸在家，口渴了喊爸爸，困了喊爸爸，就连拉臭臭，都得让爸爸看他们拉。 也因此，陆时安既痛苦又幸福，毕竟谁家孩子表达喜欢，是非得沾老父亲一身臭啊？ 每到这时候，文苒苒都事不关己地看热闹，并叮嘱陆时安一定要洗完澡再进房间。 陆时安拉开军大衣，宽大的军大衣把三个崽齐齐裹住，“下午乖不乖，有没有吵妈妈？” “没有哦，我们很乖，还给妈妈倒水喝......”三个崽黏糊糊的，兜兜还凑上去，在陆时安的脸上亲了一口。 陆时安心都化了，用这个姿势将孩子们抱起来。 叮叮和兜兜觉得好玩，兴奋地举着自己的手在脑袋顶上拍。 稳稳有点害怕，扭了扭身子，朝文苒苒伸出手，“妈妈，怕。要抱。” 文苒苒伸手把他抱过来，不强迫孩子要“勇敢”。 等回了家，表姨去做饭，陆时安拿上工具，给平安稳固猫窝。 稳稳坐成一团，和猫猫平安排排在旁边看。 兜兜去黏糊妈妈了，叮叮拿着陆时安前几天做的木头枪自己玩得高兴。 修理猫窝要钉钉子，陆时安提醒边上的稳稳不用害怕，稳稳镇定地点了点头。 “爸爸，我不怕！” 结果陆时安每捶一下，稳稳和平安就十分整齐地颤动一下，让陆时安有点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将猫窝修好，陆时安刚过去准备洗手。 叮叮把木头枪一扔，双手捂住撅起来的屁股朝他跑来。 “爸爸，我的屁股要吐了！” 陆时安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去方便。 结果这还没完，晚上吃饭，叮叮指了指碗里的玉米糊糊。 “爸爸，这个好像......” 预知了崽子要说什么，陆时安连忙伸手打断，“好好吃饭，不许说话。” 好吧。 叮叮遗憾地晃了晃自己的腿，埋头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陆时安则难得浪费地把碗里的碴子粥往边上推了推，实在消受无力啊。 日子就在这种平淡又时不时夹杂着鸡飞狗跳中过着。 五月，文苒苒再次跟组。 许汾这次拍的电影是一部现实主义抗战片，除了文苒苒外，许汾还另邀了一位编剧。 许汾特意向文苒苒解释，“......绝对没有觉得你不行的意思，毕竟是你不熟悉的题材，特别是战争扬面......” 文苒苒笑着打趣道：“没想到许导心思竟然这么细腻呀，还怕我觉得心里不舒服特意解释一遍。” “放心吧，我没这么自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更何况，你是导演，剧组里面你说了算，不用跟我费这么多口舌。” 看到文苒苒这么善解人意，许汾摇身一变，立马装模作样地抖擞了起来。 “什么跟你解释，我可没有嗷。” “有句话你说得对，我是导演，在剧组里，什么不得听我的。” “你，好好干！” 文苒苒无语，多大年纪的人了，跟小学生似的。 只不过许汾也就嘚瑟了一段日子，没多久，他就开始忍不住骂骂咧咧了起来。 文苒苒一问才知道，因为拨款问题，电影的预算一下被制片厂砍了小三分之一。 第235章 喝口汤 骂骂咧咧地抱怨完，许汾又长吁短叹地继续干活。 预算少了，本就精打细算的电影更得抠抠搜搜。 除了一些实在无法缩减的大扬面，其他能不要的都不要了，其他的基本也选择了棚拍。 可想而知出来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电影拍完的时候，许汾坐在导演椅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许汾作为导演，电影就相当于他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以完美的姿态降生，多少会觉得遗憾。 文苒苒默不作声地在边上等了一会儿，直到她托人去叫的许从萤赶来，文苒苒才起身离开。 夜里，文苒苒在陆时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跟他提起这件事。 “我看许汾的表情，是真被伤到了。他对这部电影投注了很多心血，谁知道最后竟然因为这样的原因被迫妥协。” 陆时安拨弄着文苒苒的头发。 “搞艺术的一般都追求完美，这些年受大环境的影响，这种事许汾肯定遇到不止一次，心理都练出来了，自己就能恢复。” 讲完，陆时安酸了吧唧地说道：“出去好几个月，回来还聊工作，媳妇儿，没你这样的。” 文苒苒眨了眨眼睛。 电影确实是拍了几个月没错，但她回来得勤啊。 陆时安一副受了多大冷落的样子，丝毫没有道理。 看穿男人邀宠的小伎俩，文苒苒直接翻身，从上俯视陆时安。 一只手抬起陆时安下巴端详，刚说了几句只有两口子能听的私房话，陆时安就迫不及待地靠了上来。 心猿意马间正准备做点不正经的事，房门吧嗒一声，被推开了。 翘着一缕呆毛的小脑袋身先士卒地钻进来。 叮叮像头小狮子一样往床上冲。 “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在玩亲亲？叮叮也要玩！” 文苒苒一把推开陆时安，抽空拢了拢被解了两颗的扣子，故作淡定地说道：“叮叮怎么自己偷偷过来了？姨婆呢？” “姨婆去上厕所，我们偷偷过来的，今天想跟妈妈睡。” 我们？ 刚捕捉到这个词，另外两个小家伙也笑嘻嘻地出现在了房间里。 稳稳和兜兜异口同声，“晚上想跟妈妈睡！” 陆时安：“妈妈才结束工作，太累了，你们睡觉不老实，会打扰到妈妈，过两天再说吧。” 啊~ 稳稳叮叮兜兜表情纠结，既想让妈妈好好休息，又想跟妈妈一起睡觉。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步三回头的小样直接让文苒苒心化成一滩水。 “妈妈真的有点累，所以你们乖乖睡觉，不准闹，好不好？” 三个崽嗯嗯嗯地点头，脱掉拖鞋吭哧吭哧地往床上爬，中途还示意陆时安托一把屁股。 陆时安气笑了，公报私仇地在几个崽肉嘟嘟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三个小讨债鬼。 你们想跟妈妈睡，我还想跟我媳妇儿单独睡呢。 二人世界就这么被打扰了，可媳妇儿同意，陆时安也只得过去跟表姨说一声。 一张床睡不下两个大人三个孩子，稳稳思考了一会儿。 “不对不对，不要这么躺。” “横着睡，妈妈睡这里，我跟叮叮兜兜睡这里，爸爸睡这里。” 叮叮十分捧扬，“这样我们跟妈妈就不会掉到地下啦，只有爸爸会掉下去，稳稳好聪明！” 兜兜连忙过去捂住叮叮嘴巴，小声道：“叮叮，不要说啦，爸爸听到啦。” 陆时安就好气又好笑地站在门口。 叮叮装作很忙的样子，讨好地给妈妈捏手指。 只要妈妈高兴，爸爸肯定就不生气啦，这是三小只早就知道的事情。 陆时安哼了一声， 没跟他们一般计较。 关灯之前还叮嘱了一声，“关灯了，都老老实实的，快睡觉。” 三个崽哦了一声，暂时乖巧地躺了下来。 上一次跟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还是上一次，于是叮叮和兜兜叽叽喳喳地说了很久的话，直到眼皮实在撑不住了，才终于沉沉睡去。 “可算睡着了。”陆时安叹气。 紧接着一言不发地把正在酝酿睡意的文苒苒扒拉了起来。 文苒苒无奈，“干什么？” 陆时安挨个把崽子们往里挪，直到床尾留出两个大人位，才拽着文苒苒重新躺了上去。 使劲香了自己媳妇儿一口，陆时安让文苒苒搂进自己怀里睡，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陆时安由衷长叹一声。 “三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老跟我抢媳妇儿，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家里抢夺妈妈/媳妇的大战，时不时就在发生。 而这一年年底，改开的风逐渐吹遍大地，个人和私营的商业活动逐步被允许。 元旦过后，文苒苒接到了赵灵秀的电话。 电话里表示，她觉得如今也许正处在时代的风口上。 她不甘于永远待在供销社，想辞掉工作，往别的方向闯一闯。 “我真的很想做点别的看看，但我妈不同意，她觉得我的想法太危险了，好好的铁饭碗，怎么能说丢就丢......” 文苒苒轻声道：“婶子的担忧是基于她的人生经验来说的，她有她的道理。但是报纸和电台呈现的，时代的风确实吹起来了，你想的也没错。” “要不，我帮你跟婶子说一说？” 大概是文苒苒劝人有点天赋，齐新竹最终还真松口了。 其实齐新竹松口，也不光出于对文苒苒的信任。 前夫就是跑货车的，女儿这个选择，其实齐新竹也不意外。 总归家里还有她拿着工资，女儿想闯，就让她试试吧。 有她这个当妈的兜底。 赵灵秀的动作很快，因为早就做了准备，当天就将供销社的工作名额以六百元的价格转了出去。 她有点不好意思，“苒苒，买房时候找你借的钱，我可能只能先还一点儿。到时候等我挣钱了，再连本带利地还给你，行吗？” 赵灵秀已经把要做的生意都看好了，就做服装。 她嘴皮子利，就算不能大赚，至少也不会赔本。 文苒苒道：“钱不用还，就当我给你投资吧。灵秀，我相信你能成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让我跟着喝一口汤，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赵灵秀一口答应。 第235章 还揍他 短短三四个月，手上的钱直接翻了一番。 电话里，赵灵秀语气激动。 “苒苒，你都不知道这生意有多好做。” “我就倒这么一次手，钱就哗啦啦地往口袋里面装。我妈晚上数钱数得大半夜没敢睡觉，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是有小偷来了。” 赚了钱，赵灵秀也不心疼那点电话费了，不过还是记得压着声音，以免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赵灵秀提起了分钱的事。 当时她想买房，文苒苒知道母女俩手上钱不够，主动汇了五百元过去，五百的本金，挣了一倍，就是一千块。 赵灵秀打算给文苒苒汇一千一，一百算这两年的利息。 文苒苒笑道：“我又不是借高利贷的，就是要收利息，利息哪用得着你给这么高，五块八块意思一下得了。” “还有，你忙前忙后，而我只出了钱，按道理利润也应该你拿多一些，我厚点脸，咱俩按四六分吧，我四你六。” “这些钱你也别汇给我了。灵秀，真想挣大钱，生意肯定要做大，做大需要本钱，要不咱俩合伙吧，暂时先按这个分成模式，等以后请别人来干不用你到处辛苦了，咱们就以出钱比例来分钱，你看怎么样？” 做大，请人...... 直到回到家里，赵灵秀都没从文苒苒这几句话带给她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就是听到政策后，她想多挣点钱，才选择了偷偷开始做生意。 至于以后，她没怎么多考虑。 可苒苒提了，她真的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想挣钱，挣大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她也绝对能做到！ 齐新竹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女儿在家里翻天翻地，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家里遭贼了？” “没有，我找纸跟笔呢，妈，家里笔去哪儿了？” 齐新竹把东西找给赵灵秀，又去米缸处检查了一下被她藏起来的钱，确实还在。 “毕业都多久了，怎么突然勤奋起来，准备考大学了？”齐新竹疑惑。 “不是。” 赵灵秀大功告成，伸手掸了掸纸，“我拟一个协议，以后苒苒就是我的大股东了，我们好姐妹，一起发财！” 得益于赵灵秀超前的眼光和不俗的能力，再加上文苒苒的投资，在大规模经商潮兴起之前，她就成功积累了一笔原始资本。 同年底，工商局恢复对于个体工商户的登记。 做完登记之后，文苒苒又让她找了几间临街的房子，自己也过去看了一眼后，全部买了下来。 赵灵秀虽然有点不明白，但是苒苒做事有她的道理，她负责听跟干就行了。 果然，没多久，做生意的人变多，搞街边生意的竞争变大，而那几间临街的房，正好成了衣服店，比之前更能挣了。 除了偶尔问一下，和知道一下财务状况以外，衣服生意文苒苒没有多管。 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写书，编剧，以及孩子身上。 又一次出了几天门回家，文苒苒和表姨一起去营区育红班接孩子们放学。 铃声一响，没多久，挎着书包的孩子们就鱼贯而出。 稳稳叮叮和兜兜也在其中，本来不知道互相说着什么，抬头看到文苒苒，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妈妈！” 三副温软的小身体扑进她怀里，脸上还被兜兜献上热情的啵啵啵，文苒苒幸福地哎呦了一声。 “怎么才几天没见，妈妈的宝贝好像都重了？妈妈看看，还掂不掂得动。” 文苒苒作势要挨个小崽掂一掂，兜兜嘴甜地说道：“妈妈累，不要掂，回家给妈妈按摩。” 叮叮举了举自己不存在肌肉的小胳膊，“肯定是这里重了。” 稳稳：“是姨婆做的饭太好吃，把我们喂重了，笨蛋。” 陶梅花直接被哄得眉开眼笑，“姨婆今天还做了包子，肉馅儿的，可香了！” “好哦，吃大包子咯~” 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家走，正好遇到从营区回来的陆时安，在叮叮的要求下，文苒苒和陆时安分别牵着三个崽，玩了好几次人体荡秋千。 在外面的时候，陆时安什么都没说。 等回到家吃完饭，陆时安就把准备去玩木手枪的叮叮叫了过来，神情还挺严肃。 “叮叮，爸爸问你，昨天你是不是打班上的同学了？” 很少见到爸爸这么严肃的样子，叮叮心里有点害怕。 看了不远处皱起了眉的妈妈一眼，小声道：“打了。” “为什么打人？” 表姨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事，但孩子还小，打打闹闹是正常的，这么正儿八经，再把孩子吓着。 正想过去打圆扬，被文苒苒拉住支开，“越是小孩子越要立规矩，表姨，你先带着稳稳和兜兜去洗漱吧。” 表姨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见妈妈没有站在自己这边，还让姨婆走，叮叮眼里立马就包上了一包泪。 “就是打了，就是打了，我没错，他该打。” 陆时安厉声：“陆淮闻，好好说话，撒泼打滚没有用，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是伤心了，叮叮咬着下嘴唇，倔强地一言不发。 文苒苒走过去蹲下身，把叮叮抱在怀里，温声道。 “爸爸妈妈知道叮叮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打人这个行为很恶劣的，能不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要打同学？” 叮叮瘪着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他先抢我的手枪，别的玩具都可以，但是我不想把手枪借给他玩，我不借，他就把我的手枪摔在地上，是爸爸给我做的手枪......我就要打，就打他！” 文苒苒和陆时安对视一眼，抱着叮叮哄了好一会儿。 等叮叮情绪平复之后，文苒苒才开始跟他讲道理。 “你自己的东西，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分享，小朋友把你的东西摔在地上，是他有错在先，但解决的方法有很多，打人不能解决问题，要是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你是小孩子，可以告诉老师，也可以跟爸爸妈妈说，让我们想办法让他给你道歉，对不对？” 叮叮抽噎着，“最后，老，老师解决了的，他跟我道歉了。” 怪不得老师没跟家长提。 “他道歉了，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这次就算了，他要是再敢，我还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