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饵》 第5章 身边不会没有女人 进入七月，江城的风似乎都夹着一股燥热，闷闷的，让人很不舒服。 乔溪从律所出来，情绪不是很高。 乔广陵的案子有点棘手，刚才律师跟她谈了很久，情况不太乐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乔溪深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着心情。 不管怎么样，律师这边总算敲定了下来，也算是有所进展。 而这些，多亏了宋玖那张卡。 乔溪想着，该怎么谢谢他。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好像什么都不缺，而她貌似也拿不出什么来…… 这段时间，宋玖是长安的常客。 乔溪的钢琴独奏，是他每次来必点的曲目。 柴玲玉瞧着宋玖对乔溪有意思，再加上上次孙老板那事儿，便没有再给乔溪安排那些需要牺牲色相的工作。 所以乔溪现在，工作单纯得不得了，就真的只是弹弹钢琴了。 乔溪有点拿不准宋玖的意思。 他并不跟她说话，每次都是一杯洋酒，静静品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乔溪今天发了薪水，得益于宋玖的每天光顾，竟然还挺可观。 她留下了一点生活费，其他的全部取了出来，装在一个信封里。 这是她计划好的分期还款，以后每个月还一点，虽然微乎其微，但总不能白白拿了别人的钱还心安理得。 她准备演奏结束的时候去还给宋玖，可她没想到的是，宋玖今天带了女生过来。 照例点了她的钢琴曲。 弹奏的过程中，乔溪有些心不在焉，但过硬的功底，让人听不出破绽，演奏依旧流畅。 余光中，宋玖和女孩低头私语，样子十分亲密。 乔溪心中恍然，像宋玖这样的贵公子，身边不会没有女人。 演奏快结束的时候，景时一帮人过来了。 与宋玖打完招呼，景时才看到他身边坐着的女生，随口打趣道，“呦，今儿怎么带女人了？” “这位是乔媛。”宋玖介绍说。 景时想了片刻，才想起乔媛是谁来。 乔家的女儿，家族斗争中胜出的那一支，最近风头挺盛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乔媛，妆太浓，也看不清具体长相，身材倒是还行。 但宋玖带来的人，景时还是十分给面子，拿了杯酒跟乔媛碰杯。 乔媛却冲他笑了笑，婉拒，“不好意思，景少，我不太会喝酒。” 景时顿了顿，把酒收回去，“抱歉，我不太清楚。” 心里却在吐槽，真能装，化着大浓妆来会所，说自己不会喝酒，谁他妈信。 不过他也是看明白了，人家的目标是宋玖，自然不屑跟他喝。 景时自己喝了干净，又跟其他人聊了会儿，目光转向台上。 年轻的琴师，妆容淡雅，看不出一点风尘味。 之前他还以为，宋玖会跟她发生点什么，所以便收起了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可今天，人家既然另带了美女，是不是就意味着，对这位琴师没兴趣了。 也是，宋玖这样的，眼光高，会所里的妹子，大概是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这琴师，长得是真不错，介于纯欲之间，身材，就更不用说了。 景时打算，等她弹完以后跟她要一个微信。 一曲完毕，乔溪起身时，捏了捏装在口袋里的那只信封，想着还是以后另找机会还吧。 这时，景时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加个微信呗姑娘。”景时话音刚落，旁边便响起了起哄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又被景时一眼瞪回去。 第6章 在这里赚钱 宋玖懒懒地靠着沙发，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酒杯，漫不经心，却霸道的迷人。 乔溪的头发很美，墨色的瀑布一般，只在发尾有一些微卷。 那个人的头发也是这样，不过后来，她偏爱波浪，再也没留过直发。 乔溪低头去找手机，长发遮住半边脸颊，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乔溪？”宋玖身边的乔媛，突然惊叫了一声。 乔溪抬眸，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在对上乔媛的眼睛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的动作停住，有些不知所措的窘迫。 家族斗争，是老一辈的事情，小辈们没有参与。而乔媛与她，除了堂姐妹这层关系，平时也没什么交集。 不熟，但此刻被认出，却又如此让人难堪。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乔媛这句，嘲讽之意不要太过明显。 乔溪不语，就更加助长了乔媛的优越感。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也偏要假装糊涂，挑破给人难堪。 “那你是在这边……工作？”故意拖长的尾音，愈发让人觉得这事儿不可告人。 “对，我在这里工作，赚钱。”乔溪坦坦荡荡，打工赚钱，并不羞耻。 她说完也没再停留，挺直身板走出包间。 景时看了看乔媛，“这姑娘，你认识啊？” “她是我堂妹，平时看着挺正经的，谁知道会这样自甘堕落，让你们见笑了。”乔媛故作惋惜，却也因为见到乔溪的落魄而暗暗窃喜。 景时却由此高看了乔溪一眼，没想到她居然是乔家的小女儿，落魄千金在会所弹琴赚钱，倒是还挺励志。 宋玖从头到尾没有搭话，乔媛见他兴致缺缺，便撒娇似的说，“宋玖，这边挺没意思的，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意思也很明显，她是高贵的小姐，好人家的姑娘，待不惯这种龌龊之地。 宋玖放下酒杯，拿出手机划动几下，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起身送乔媛的时候，他却说了一句，“帮你叫了车，十分钟之后到。” 乔媛脸色微僵，却也是忍住了没有发作。 她再娇惯，也还不敢得罪宋玖。 而宋玖自从跟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彻底不再管她，跟其他人说笑几句，便起身去洗手间。 乔媛被丢下，脸色自然不好看，好在这份尴尬也没有持续多久，出租车司机便给她打电话了。 乔溪在洗手间待了挺久。 她有点难过，却不是因为撞见乔媛，也不是因为被她羞辱，而是因为，她特别不想，当着宋玖的面被揭露伤疤。 她洗了把脸，调整了一下状态，这才打开门出去。 可没想到宋玖就站在门口，单手插着兜。 乔溪顿了一下，低头从裙子的大口袋里捏出那只信封，递过去，“这个月发了薪水，我想着先还你一点，你不要嫌弃。” 她眉目冷淡，语气也疏离得好像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单纯的债务关系。 宋玖失笑，除了债务，还真没有其他的了。 毕竟宋栩的闺蜜，他也不熟。 宋玖没有去接那只信封，只是看着，那淡淡的粉色，貌似小女生都很偏爱。 不，那个人就不爱，从认识她的青葱岁月至今，她只爱深蓝。 第7章 让他想到那个人太多次 “都给我了你怎么生活，靠客人给小费吗？”也许是想到了那个人，让他生出了些许烦闷，语气便也不太好。 乔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抿着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宋玖触及那浅粉色的信封，却又在霎那间改变了主意，连同她的手腕一并握住。 稍稍用力，连人带信便一起落入怀中。 乔溪在惊诧间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一时间又忘记了挣扎。 清冽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笼罩着她。呼吸交错间，她不由得想起那一晚，与他热吻的情景…… 乔溪脸颊发烫，想要退缩却已经来不及，她的腰被稳稳托住，动弹不得。 她推着他的胸膛，轻声开口，“宋玖哥……” 他的吻压上了她的唇。 乔溪震惊，原以为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他就不会再对她有想法，没想到…… 她睁着眼睛，心砰砰直跳，他怎么会…… 宋玖亲了一会儿，稍稍离开，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乔溪忽地想到乔媛，心里又琢磨起他会不会是喝多了认错了人，“那个……乔媛她……” “嘴巴张开。” 乔溪错愕。 他再次压下来，带着一丝被扫了兴的恼，在她柔软的唇间，攻城掠地。 手里的信封，被她捏得皱皱巴巴，最后让宋玖塞回了她的口袋。 “抱歉。”他为自己无礼的行为道歉，“刚刚没控制住。” “没关系。”乔溪的脸颊泛着一抹嫣红，手伸进口袋，将信封紧紧握住。 宋玖看着她的动作，“就当抵扣了这次的分期。” 乔溪的手攥得更紧，宋玖的这句话一下子让她认清现实。 他是客人，享受了她的“服务”，就会理所当然地付她“小费”。 这让乔溪觉得，自己在他眼里，依旧是个出卖色相的女人。 在外面，他可能会因为宋栩的关系，对她有所尊重，但进了长安，他也只是将她当作最低贱的会所女郎。 而他，也和那些来消遣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宋玖回到卡座，景时跟他说了一声，“乔媛走了。”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着，低头揉了揉眉心，刚刚的失态，令他心情沉郁。 乔溪，让他想到那个人太多次了。 可看到她仍旧在这种地方讨生活，他竟然会有隐隐的不悦。 他以为，那些钱，足够她家里支撑一段时间，但她似乎并没有辞职的打算。 算了，这也不是他应该管的事。 乔媛主动约宋玖看电影，遭到了婉拒。 那边说公司忙，抽不出时间，可谁又看不出来，那是托辞呢。 自从那天从长安回来，宋玖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她，这让乔媛很沮丧。 一开始，父亲让她尝试着接近宋玖，她还不怎么乐意，觉得女孩子主动是一件挺没有脸面的事。 直到有一天，她见到了宋玖。 一眼沦陷，大概是乔媛对宋玖的第一感觉。 她是千金小姐出身，并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各种宴会活动，见过的男人数不胜数，相貌出众的也不在少数，可就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那会儿的宋玖，倚在车门上抽烟，英俊挺拔的外表，矜贵之下却又透着一丝凉薄，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性张力很足。 乔媛像是一下子被击中。 她承认，这种男人很带感，像隔着一层雾，捉摸不透，很吸引她。 她开始想方设法主动约他。 意外的顺利，两次邀约，他全部应下。 过程中也表现得很绅士，没有多热情，也并不冷淡，刚刚好的疏离感。 这让乔媛好感倍增。 同时也让她产生了一种征服欲，征服宋玖这样的男人，必定会很有成就感。 可如今，她几乎被他拒之千里，却毫无缘由。 所以，捉摸不定的男人，也最让人伤神。 第8章 掉进钱眼里 隔了几日，宋玖再次去长安的时候，没见到乔溪。 难道是不做了？ 他猜测着，心里浮过淡淡的欣慰。 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最后一饮而尽。 他起身离开，脑中想起上次送她回去的时候，那条湿漉漉的小巷。 伞下，女孩子紧紧依偎着他，很柔软。 宋玖想着想着，再抬头，竟真的看见了乔溪。 她背着包，匆匆忙忙往电梯方向跑。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看见他，恍恍惚惚的，还差点让台阶绊倒，幸好宋玖伸手扶住了她。 乔溪抬头，在看到是宋玖的那一瞬间，道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也在这一刻，宋玖看到乔溪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 他下意识用手去触碰她的额头，果然很烫，“你发烧了。” 乔溪躲开，“没关系的宋先生，我上班要迟到了，请你放手。” 宋玖顿了一下没有放开手。 乔溪对他称呼上的微妙转变，他听得出。大概是上回，他话说得直接，伤了她的自尊。 宋玖挺纳闷，她这样脆弱又敏感，居然还不肯离开长安。 但此刻，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得去医院。” “谢谢关心，我不需要。”乔溪固执起来，像只刺猬，浑身都是刺。 宋玖有些头疼，不过幸好他有过照顾宋栩的经历，小女生，应该都差不多。 “你这个样子，去长安是能弹好琴还是能跳好舞？” 乔溪看着他，眼圈渐渐泛红，即便他说得都对，她也不想听。 “这不关你的事。”她虚弱地反抗，为了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宋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出去，“你现在必须去医院。” 乔溪在被他塞进车里之前终于说了句实话，“请假要扣三倍的工资。” 宋玖：“……” “你是掉进钱眼里了？” 乔溪弱弱地怼回去，“像你们这种从来不会为钱发愁的人，当然不会理解。” 宋玖替她把车门关好，然后绕回驾驶座，“我会跟柴玲玉说，我包了你三天。” “不要。”乔溪几乎是不假思索。 宋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既然这样介意，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 乔溪垂下头，不说话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不到十分钟，便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乔溪盯着手上的点滴，头昏脑胀地想睡觉。 宋玖看到她脑袋一点一点的，有些忍俊不禁，“困了就睡一会儿，我来看着。” 乔溪挺不好意思的，她好像又欠了宋玖一个人情，而不久之前，她还对人家冷言冷语。 可她还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乔媛很意外会在医院碰到宋玖。 他提着一袋药，往输液区那边走。 之前费尽心思都没见到的人，却在她来看朋友的时候偶遇，乔媛觉得，这也许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宋玖。”她叫了一声。 宋玖脚步停住，回头看见乔媛，微微冲她点了点头。 乔媛感到一阵心悸，有一种男人，举手投足都是迷人的。她不禁想起那晚在会所，昏暗的灯光下，他端着酒杯淡笑的模样，尤其性感。 “你这么晚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乔媛走近，看着他手里拿的药品。 “送人过来。”他言简意赅，面上是无论何时都会保持着的涵养。 乔媛在猜测，他送的人是不是异性的时候，坐在不远处乔溪睁开了眼睛。 第9章 两万 她看见自己身上披着宋玖的外套，而他此刻并不在身旁。 她有些茫然地四处寻觅，可能是生病衍生出的依赖，让她在看不见人时，内心有一点点慌。 但她很快寻到了他，即便只是背影，她也能够准确辨认出来。 他在和乔媛说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让乔溪想起了那个吻。 带着微醺的酒味，潮湿热烈，她能感觉到浅浅的欲，撩人心弦，却又让她忍不住回味。 这让乔溪很是羞恼。 再低头时，扎在手背上的针管，已浸入了淡淡的血迹。 她盯着发呆。 直到宋玖发现，按了呼叫护士的铃声，她才恍然回神。 一旁的乔媛露出了惊讶又鄙夷的眼神。 她理所当然以为，乔溪是让宋玖约出来过夜的。 鄙视之余，她又生出了一丝隐晦的嫉妒，宋玖也太不挑了…… 但也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她没胆量说出口。宋玖现在对她不冷不热，万一再惹了他不高兴，彻底跟她划清界限就得不偿失了。 她真的不想放弃宋玖，因为他以绝对碾压之势，让她觉得以往接触过的男士，全都寡淡至极。 上回的亏吃过一次，所以这回乔媛学乖了，她主动走到乔溪面前，带着几分关切，“怎么了乔溪，你生病了吗？” 乔溪身体不适，更加不想应付乔媛的假惺惺，她淡淡回了句“没事”，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把宋玖的外套还回去，拿出手机说道，“今天麻烦你了，宋先生，我把医药费转你。” 宋玖看了看乔溪，拿手机扫了码。 “多少钱？”问这句话的时候，乔溪已经合计了一下自己卡里的数字，心里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吃片退烧药了事，还可以省下一笔。 宋玖随口道，“两万。” 乔溪：“……” “有，有这么贵？”普通发热而已啊，就算用再好的药，也要不了这么多吧？不过他要是算上了时间成本，那她无话可说。 但她卡里的钱不够…… 看着乔溪瞬息万变的小表情，宋玖忍住笑意，“可以先欠着，以后再说。” 乔溪抬头，看见宋玖还没来得及收的唇角，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顿时有些气恼。 宋玖把外套丢给乔溪，“先穿上，外面冷。” 乔媛在一边看着，心里酸得要死却又不好说什么。 宋玖走了两步似乎才想起乔媛，转头问她，“乔小姐怎么走，自己开车过来，还是有司机接？” 乔媛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可以坐你的顺风车吗？” “那就一起。” 乔溪想说自己可以打车走，但宋玖完全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提着她的药走了出去。 乔溪只好跟上。 上车的时候，乔媛先她一步坐进了副驾驶，乔溪也没想跟她争，慢吞吞地坐了后座。 乔媛系好安全带后往后看了一眼，对宋玖说，“先送乔溪吧，她需要休息。” 宋玖没答，随手点开了音乐，随后启动车子。 乔溪披着他的外套，望向窗外。 前面乔媛一直找话题跟宋玖聊天，宋玖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我大伯前段时间回来，说要续弦，续了弦就定居半岛市了，他在那边生意做挺大。” 宋玖笑了笑，“你父亲最近在江城，发展也不错。” “那还是要承蒙宋总关照。”乔媛口中的“宋总”，是指宋玖的父亲宋衍。 乔溪闭了闭眼，真的不想听他们说这些，这一句一句，都像在往她心上扎刀子。 大伯二伯都是胜利者，一个继承半岛的产业，一个继承江城的产业，而父亲却因为失败而身陷囹圄…… 想到这里，乔溪连忙擦了擦眼睛，她不能哭，她还要努力赚钱，帮父亲打官司。 前方的宋玖，看了一眼后视镜，停止了和乔媛的聊天。 第10章 她要结婚了 乔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接起。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宋玖耳朵里。 “乔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下周就要回国啦！” 是宋栩。 乔溪稍作调整，忧伤被愉悦取代，她和宋栩，已经整整五年未见。 “真的吗？那等你回来，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好呀好呀，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年天天啃面包，想你那一口都快想死了！” 乔溪忍不住笑，“怎么现在不叫我姐了？” 宋栩被噎到，“你也就比我大俩月的好不好，好闺蜜叫姐多奇怪……” 两个女生聊天，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 乔媛的眉头皱了皱，正要出声，却听到宋玖轻笑了一声，尾音低沉性感。 他似乎正听得津津有味。 乔媛没再开口，她的目光，被宋玖吸引。从她的角度看，男人的侧颜很绝。 但很快，车子便停了下来，乔媛往外面一看，乔家到了。 乔媛再次看了一眼乔溪，虽有不情愿，也只好下了车。 车子停在了上次的小巷口。 “今天麻烦你了，宋玖哥。” 宋玖从后视镜看了看她，“怎么不叫宋先生了。” 乔溪沉默的功夫，宋玖已经先她一步下了车。 乔溪看到宋玖手里提着她的药，往巷子里走，看样子是要送她回去。 乔溪跟上去，“宋玖哥，我可以自己走的，今天已经很麻烦了。” “你刚刚跟栩栩说，你会做菜？” 乔溪愣了一下，“以前在灵山，跟师父学的。” 小时候在灵山住了三年，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就下了山，但每年暑假，她还是会回去住上一两个月。 宋玖似乎有些失望，“那岂不是只会做斋菜？” 乔溪莫名想笑，“宋玖哥，你是不是饿了？” “你可以用夜宵抵医药费。” 乔溪：“……”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乔溪也不得不带他上楼。 青姨这两天回老家，不在，冰箱里的食材，都是她早上刚去买的。 乔溪拿了牛排出来，开了火。 宋玖站在客厅里，打量着她这间小小的房子。 只有两间卧室，客厅也不大，跟餐厅挤在一起，厨房是半开放式，总体说，多来一个人，都会觉得拥挤。 他此刻就是这种感觉。 好在收拾得整洁，也能让人感觉到几分温馨。 他看着乔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考虑着她刚刚退烧，其实应该好好休息。 脑海中又跳出了那个人的模样，清冷，艳丽，拒人千里，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时亦秋与生俱来的特别之处，就是能把看似矛盾的词，恰好得融合在一起，毫无违和。 很多时候，她都像罂粟一样，明知有毒，依旧绚烂得让人上瘾。 乔溪与她根本不是同款类型。 至少，时亦秋从来不会下厨。她的手，为画而生，不会做这些琐碎之事。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宋玖每次面对乔溪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她。 “叮咚”，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宋玖心里微微一紧。 这是他为时亦秋设置的特别提示，她的账号一旦有更新，他就会收到提示。 此刻的宋玖，在解锁手机屏幕的时候，竟然有些许紧张。 时亦秋的账号，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更新过了，这一次就显得尤为珍贵。 然而当他点开，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对婚戒。 她要结婚了。 第11章 我打算追求你 乔溪端着煎好的牛排出来，除此之外，她还做了一份意面。 因为宋栩尤其喜欢她做的意面，乔溪想着，兄妹之间，应该不会差距太大，所以她便推断出，宋玖应该也会喜欢。 她将盘子放好，便看见宋玖站在射灯的光影里，低着头看手机，眉头皱得很紧。 她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宋玖哥，吃饭了。”乔溪冲他笑了笑，解下围裙。 她的笑容很暖，娇娇柔柔，又带着一丝羞怯，像那清晨染着露珠，尚未开放的花蕾。 宋玖怔了一瞬，走过去坐下，拿起了餐具。 有些食不知味，所以当乔溪问他合不合胃口的时候，他只敷衍地点了下头。 乔溪发现，他并没有吃多少，牛排吃了一小半，意面也没动两口。 她起身，有点窘迫地收拾好餐盘，心里想着看来他不爱吃。 宋玖看着她将这些收拾好，放进厨房的水池中，心里突然一阵顿痛。 他快步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乔溪一惊，不太好揣测他的意思，“宋，宋玖哥……” 宋玖没有理会，只是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攫取着恬淡的馨香。 “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宋玖放开乔溪的时候，将她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乔溪低着头不说话，她想着，自己并没有义务告诉他这些。 “告诉我有没有，嗯？”他紧追不放，似乎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在他的催促下，乔溪有些破防，“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反正在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我是那种可以随便约出去过夜的女孩，又何必再追问这些。” 宋玖却极其认真地看着她，“当然要问清楚，乔溪，我打算追求你。” 乔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宋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论条件，乔媛比她好太多，他要找，也应该找乔媛那种。 论感情…… 乔溪没有傻到，以为宋玖会对她有什么感情，说想睡她还差不多，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差点做了那种事。 至于他帮自己，大概也是因为宋栩的关系。 自卑的情绪萦绕着她，“宋玖哥，我爸还在里面，你是不是忘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卑微到尘埃里。 乔溪是个乐观的人，小时候身体不好，被送到灵山三年，后来又经历母亲过世，这些都没能将她打倒。 这些年来，她像荒野里的草，坚韧不拔，向阳而生。 可面对宋玖，她好像骤然失去了活力，焉焉的。 宋玖捧住了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需要有顾虑。” 乔溪的眼睛很漂亮，清澈如山涧中的清泉，明亮如夜空里的星星。 宋玖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卑劣的想法，他想看这双眼睛，动情到流泪的样子。 拥挤的厨房里，宋玖的双手撑在灶台上，将乔溪牢牢困在他的领地。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暧昧情愫。 代青站在门口，无比惊讶地看着两人。 乔溪迅速推开了宋玖，朝代青走过来，“青姨，您怎么……回来了。” 第12章 他是谁 对于出现在家里的陌生男人，代青很警觉，她把乔溪拉到了身后，“他是谁？” 宋玖猜出了这位是乔溪的后母，他走过去，谦逊礼貌，“阿姨好，我是宋玖。” “宋玖……”代青沉思一瞬，“是你那个朋友的哥哥吗？” 乔溪点头。 代青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个子很高，长相更是不必说，英俊得像电视里的演员。穿戴讲究，一眼就看得出出身矜贵。 她没再说什么，等宋玖一走，她便将乔溪叫到了房里。 “乔乔，你跟青姨说，这位宋先生，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乔溪低着头，想到宋玖刚才的话，双手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里放。 代青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也是过来人，少女怀春的心思，她怎么能不懂呢。 刚刚她进门的时候，看见宋玖将乔溪逼到拐角的样子，感觉两个人下一秒就要亲在一起。 “我看，他就是想对你图谋不轨。”代青忧心忡忡，乔溪这样单纯，而那位宋先生，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模样，乔溪怎么能够是他的对手？ “乔乔，你也别嫌青姨啰嗦，青姨就是怕你吃亏。”广陵已经进去了，她不能再让乔溪出岔子。 “我知道，青姨，我跟他没什么。”乔溪不忍心让代青担心，便也没有提自己欠了宋玖钱的事。 代青叹了口气，若是真有什么，她也拦不住。 乔溪这两天不用去长安，上完课之后，她回了趟宿舍。 室友梁筱熏看见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不去打工了？” “这两天感冒，请假了。”乔溪把课本放下，还没来得及倒杯水喝，就被梁筱熏拉着往外跑。 “赵京墨一直说要请咱俩吃饭，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宰他个大的！”梁筱熏拉着乔溪往男生宿舍那边去。 赵京墨梁筱熏是乔溪的大学同学，三个人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以前经常一起上课吃饭。 乔溪家里出事的时候，赵京墨和梁筱熏都曾给过她经济上的帮助，但乔溪没有接受。 赵京墨拖着拖鞋出来，一看见乔溪也在，立马又奔回宿舍，换了身帅气休闲装。 梁筱熏拿眼珠子瞪他，“呦，捯饬得花枝招展的，求偶去啊？” 赵京墨一点不在意，对于梁筱熏这张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不是邀请二位美女共进午餐吗，怎么着也得隆重点儿。” 梁筱熏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她这还不是沾了乔溪的光。 她趁机开口，“那既然隆重，就得隆重到底，餐厅不上星我们可不去。” “行。” 赵京墨请她们去了一家高级餐厅。 “等下你们随便点，别客气。” 乔溪一走进来就感觉到了烧钱的感觉，“你最近发财了吗？” “这不打算回家继承家业了吗？”赵京墨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不做音乐了？”乔溪吃惊，因为不久前，赵京墨还说过，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工作室，专心搞音乐。 “做音乐得熬，还不知道熬不熬得出头，在纸醉金迷的现实面前，我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 “噗～”梁筱熏有被他油腻到，“大叔，受不了苦就受不了苦，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干什么。” “嘿！梁筱熏你什么眼神？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少年，你喊我大叔？” 乔溪挽着梁筱熏坐下，这两人一见面就贫个不停，她就挺无奈的。 点菜的时候，梁筱熏一点没客气，赵京墨看了一眼菜单，说她够狠。 乔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宋玖。 第13章 不对劲 乔溪正吃着甜品，梁筱熏突然推了她一把，“快看门口！” 乔溪不明所以，“怎么了？” “门口那个，帅到逆天了！” 乔溪往门口望过去，只见宋玖站在那里跟人说话，西装搭在臂弯，闲适中透着矜贵。 思绪一下将她带回到十六岁那年暑假。 她照例回灵山看望师父，出来的时候在寺院门口遇到他。 那天天气很好，他穿着白色衬衫，站在菩提树下，一身清贵的模样。 宋玖在乔溪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个矜贵的人。 梁筱熏捧着脸，“这种男人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在拥有啊？” 只听赵京墨嗤了一声，“那是宋氏集团的宋玖，这种男人你就别肖想了，有阶级壁垒。” 梁筱熏只想拿臭袜子把他嘴堵上。 宋玖也看到了乔溪，并且已经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梁筱熏惊得张大了嘴巴。 “来这边吃饭？”他看着乔溪说。 乔溪点点头，脑中又回想起他昨晚的话，有些难以面对他。 宋玖却不怎么在意，他看了一眼他们的餐桌，了解到也吃得差不多了，“等一下回去吗，我送你。” 像是怕她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有事跟你说。” 他说完，冲梁筱熏和赵京墨点了点头才离开。 桌上安静了几秒，还是梁筱熏先开口，是对乔溪说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种大佬？” “他是我闺蜜的哥哥。”乔溪如实。 梁筱熏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他看着你的眼神不对劲，直觉告诉我，他对你动机不纯。” 赵京墨在场，梁筱熏还是收了收，没直接蹦出那句，“他想上你”。 赵京墨又塞了一大口牛肉，囫囵地说了一句，“我要是找他签单子，报你名儿成不成？” 梁筱熏瞥他一眼，“赵京墨你还有下限没？” 赵京墨去结账时，被前台告知，“宋先生已经结了。” 梁筱熏抱着手臂，“得，倒是便宜你了。” 乔溪在餐厅门口站了片刻，就看见宋玖的车子停在了她面前。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但他鸣笛示意她上去。 后面还有车子在排队，乔溪也只好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行入主干道时，宋玖道，“栩栩下午回来，晚上一起吃个饭。” 乔溪想了想问，“宋叔叔和阿姨也一块儿回来吗？” 宋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们不回，那边还有些项目，得再过一阵。” 乔溪松了口气，跟宋玖这样不清不楚的，她有点不好意思见他的父母。 “长安那边，别再做了。”等红灯时，宋玖突然开口。 乔溪沉默，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裙带。 “女孩子，长期待在那种环境里，不安全。” 乔溪怎么会不明白呢，上回孙老板那种事，不会只上演一次，而她，若不是有宋玖的庇佑，也许早就…… 可是，她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来赚钱。 长安，虽然危险，却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除了钢琴，你应该还会别的乐器，你现在在实习期，完全可以找一份培训之类的工作先做着，以后的职业，再慢慢规划。”宋玖望着她，给出最中肯的建议。 第14章 我的未来，是你 乔溪依旧不语。 就在宋玖打算明说，可以帮她介绍工作的时候，她摇了摇头。 “我觉得长安挺好的，柴姐很照顾我，我想再做一段时间。” “你确定，她是在照顾你？”宋玖记得，那晚柴玲玉极力跟他推荐“西西”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哪里有一句是在照顾她，根本就是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乔溪被他问得无言以对。 宋玖没再逼迫她，他知道这需要时间，毕竟她对自己的信任还不够，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 “那行，你要是想继续做的话，我帮你跟柴玲玉打声招呼，以后就只弹琴，舞也不要跳了。” “跳舞其实也没什么。”也不是十分暴露的艳舞，还能多赚一笔。 “容易被骚扰。”宋玖直言，来会所寻欢的男人什么样，他可太清楚了。 乔溪：“……” 她根本就还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就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了。 “这好像，跟宋先生……也没什么关系。”她故意顶回去一句。 宋玖看了她一眼，问道，“药有没有按时吃？” “吃了。”乔溪闷闷的，不知该如何界定自己与他的关系。 等她再抬头，车子停在一所高端公寓前。 “我取个东西，等下一起去机场。” 乔溪跟随宋玖下了车，她猜想，这边应该是他的私人住所。 公寓是黑白灰的极简风格，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的色彩，大概就是沙发后方的几幅抽象画。 乔溪站在画前看了看，不太明白画者想要表达的东西，她耸了耸肩，没再纠结，只是觉得艺术与艺术之间，似乎也存在壁垒。 宋玖很快取了文件出来，看见乔溪站在沙发旁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幅画。 “它们的名字叫作，《未来》。”他站在她的身后，幽幽说道。 曾几何时，时亦秋拉着他去看她刚刚完成的画作，她的眼睛里面难得有光，“阿玖，我的未来，是你。” 然而如今，这几幅画，成了对他最深的讽刺。 不过没关系，她的未来成了别人，那么，他也会是别人。 乔溪尚未转身，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我想跟你有个未来。” 她的心突突直跳，像是被插上了翅膀，在空中飞啊飞的。 可她还是觉得太快了，他们，并未相处太久，也并未相互了解。 宋玖这样的男人，主动示好，大概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住。 乔溪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对宋玖，也不是一朝一夕…… 但她始终保留着那一份清醒，她循规蹈矩，不想冲动行事。 “宋玖哥，我还没有想好。” 下一秒，宋玖放开她。 乔溪转过身，却被他盯住双眸。 “对我没感觉，还是我没能达到你的标准？”他浅浅淡淡地说。 乔溪不想回答他，因为他这句话，分明没有丝毫诚意。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综合条件几乎到了天花板，整个江城，没人比得过他。 “告诉我你的顾虑是什么？” 在他面前，乔溪几乎无法掩饰自己，“你让我觉得，你想跟我在一起，并不是喜欢我，只是想睡我。” 第15章 一块儿来的 宋玖笑了，面前的姑娘，害羞又固执。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不否认有那方面的想法，毕竟我是个正常男人。可如果仅仅是想睡你，那一晚就可以达到目的，不必绕这么大圈子。” 乔溪只觉得脸颊发热。 是被他看穿的窘迫，和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宋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乔溪回过神来，想到马上可以见到宋栩，心情也不自觉地晴朗起来。 她在去机场的路上，买了一束花，是宋栩最喜欢的郁金香。 半个小时后，宋栩推着行李箱大步走出来。 在看到乔溪的那一刻，宋栩直接扔下箱子，朝她飞奔过来。 两人热烈地拥抱。 几分钟后宋栩才看见宋玖，她稍稍吃惊，“哥？你们是……一块儿来的？” 宋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箱子往外走。 宋栩又转头问乔溪，“你怎么跟我哥在一块儿？” “吃午餐的时候遇见，宋玖哥稍了我一程。”乔溪把郁金香塞进宋栩怀里，“欢迎回来，栩栩。” 两个女生太久没见，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宋玖在前方开车，一路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竟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他将她们送到清水湾，自己则还需要回一趟宋氏。 乔溪把郁金香插起来，摆进宋栩的卧室，宋栩则在收拾行李，最后把一大堆礼物塞给了乔溪。 “乔叔叔怎么样了。”宋栩问道。 “已经找了律师，在等开庭。”提到父亲，乔溪有些黯然。 可律师的电话也在这时想起。 宋栩在旁边，看着乔溪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发生什么事了？”等电话结束，她迫不及待地握住乔溪的手。 乔溪惨淡地笑，她的两位伯父，生怕她父亲有一天会冲破牢笼重见天日，暗地里做了手脚，将更大的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 刚刚律师告诉她，他已经无能为力，帮不了她了。 显然，她找的律师也被警告了。 “太过分了！”宋栩气得直跺脚，“家产都争到手了还要这样赶尽杀绝，这些人难道就一点点情分都不念了吗？” “他们当然不会念，他们都恨不得我爸爸死……”乔溪的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怪只怪，她的奶奶，是爷爷后面再娶的，对那两个伯父来说，父亲就是小老婆生的儿子，与他们不同根同族。 爷爷尚在的时候还好，他们还能顾及几分，爷爷一走，他们就要合起伙来，要把父亲逼死。 “你别着急，乔乔，我去找我哥，让他想想办法，肯定不能让叔叔背下这个锅。” 宋栩向来对朋友两肋插刀，就更别说是乔溪这种从小到大的好姐妹了。 她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又亲自去了一趟宋氏。 乔溪浑浑噩噩地回了学校，上课时也是频频走神。 梁筱熏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乔溪回过神，说了句“没事”。 熬到下课，宋栩那边依旧没有回复。 乔溪心里迫切，却又觉得难堪，自己有什么立场请求他帮忙？这不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她不能仗着别人追求她，就狮子大开口。 “乔溪，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跟那位宋先生有关？” 乔溪现在的状态，真的挺让人担心，梁筱熏觉得，有必要跟她促膝长谈一番。 第16章 匹配不了他 “拜我两个伯父所赐，我爸的处境越来越糟了，连律师都觉得无能为力。”乔溪心里堵得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会这样？你那两个伯父还是人吗？”梁筱熏气愤地说。 乔溪沉默了片刻，“你说，我要不要找他帮忙？” “谁？那位宋先生吗？” 乔溪点了点头，“他之前说……想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利益交换，我觉得自己好龌龊。”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你要是愿意和他发展，其实也可以试一试。但不要太上心，就当是在一起玩一玩，你也不吃亏。” 乔溪看着她，“你说……玩？” “对，你想啊，他那种层次的人，短择的概率最大。你不会傻到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唯一吧？太用心了，会受伤。我知道这很难，毕竟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男神级别的人物，作为女生来说，很难不动心。可是乔溪，你现在很穷，匹配不了他的家世，也很难有以后，这一点你要清楚。” 梁筱熏的话虽然不太好听，却句句都是肺腑。 “当然了，你要是足够清醒，倒真的不如跟他做笔买卖了。不过就是……” “不过什么？” 梁筱熏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遍，“清白保不住了。” 乔溪：“……” 她有些自暴自弃，“我一个在会所上班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清白。” “你可得了吧。”梁筱熏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能豁得出去，还用每天这么辛苦？不过话说回来，跟他谈一段，你不亏，或许都能把你爸给弄出来。” 乔溪抿了抿唇，觉得梁筱熏太现实了。 可忠言向来最逆耳。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是宋栩发过来的餐厅定位。 乔溪告别梁筱熏，准备打车过去，却在出校门时被一辆法拉利拦住。 “好久不见了，乔溪。”车窗缓缓下落，露出了一张文质彬彬的脸。 乔溪皱了皱眉，本能地后退。 徐海卫下了车，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他走到乔溪面前，微微一笑，“怎么，不想看到我？”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乔溪站得笔直，满脸都是防备。 乔家还没倒台的时候，徐海卫曾经高调地追求过她，乔溪拒绝了，后来他又厚着脸皮上门求亲，被乔广陵赶出去，弄得挺难堪。 而徐海卫这时候来找她，不得不令她警惕。 徐海卫眯着眼睛打量乔溪，声音温润，“我听说，你现在在长安做事。” 眼前的姑娘，穿着丝质的连衣裙，微风吹动裙角，清纯得像一张白纸。此刻的徐海卫，却想成为一支蘸满颜料的画笔，在那上面画下浓墨重彩。 乔溪的眼神，让他知道，她还没有被污染。 “不如你出个价，我长期包你怎么样。” 徐海卫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内里烂透了。 乔溪只想远离他。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一颗篮球朝这边飞过来，十分精准地击中了徐海卫的脑门。 徐海卫趔趄着后退两步，脑袋还是懵的。 赵京墨穿着篮球衣，挡在乔溪前面，无所谓地道歉，“对不住了大叔，手滑。” 徐海卫的脸黑得不行，可赵京墨身后跟着三个四肢发达的毛头小子，他也只能作罢。 “小子，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称呼不能乱叫。” 赵京墨耸了耸肩，“那您长得可有点儿着急。” 徐海卫的脸更黑，他不再跟这群毛头小子啰嗦，上车疾驰而去。 赵京墨弯腰捡起篮球，扔给其他伙伴，“拿回去洗洗。” 然后转向乔溪，“回家？” “我闺蜜回来了，去给她接风。” 赵京墨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得学学散打，这年头，街上流氓多，哦不，是老流氓多。” 乔溪笑着锤他一拳，“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