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资本大小姐,搬空家产嫁反派大佬》 第六章搬空阮家! 听见呼喊,男人终于抬眼,漆黑瞳孔里却没有一丝涟漪。 他看着她的指甲在栏杆上抓出刺耳声响,视线上移,女孩的脸失了血色却依旧紧咬住唇瓣,没再发出求救声。 他古井无波的瞳孔微动,在她即将坠落的瞬间,倏然伸手。 阮允棠的手突然被一股巨力拉扯,硬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没等她站稳,对方便极快松开了她的手腕。 阮允棠差点又重新摔下去,扶着墙角站稳后,她不满瞪过去, “你救人也救到底好吗,要不然就别救!” 江屿白幽冷如刀的目光看过去,在她和楼梯间晃动,似笑非笑:“那要不我再把你推下去?” 阮允棠浑身不禁发颤,她敢肯定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可这不对啊,前期的反派明明是个心怀正义的大英雄啊! 她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森冷寒意的男人,压下心底疑惑,梗着脖子道: “江团长还记得自己是为人民服务的军人吗?” 她话落下,陡然感到周身温度剧降,对面人看她的眼神冰冷,搀着嘲讽。 “现在不叫劳改犯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夹杂着淬了毒似的寒意。 阮允棠瞬间头皮发麻,知晓是原主吭骂的,她白着脸再次强调: “我绝对不会告你,我说到做到。” 说着,她又扬起眉毛,摊摊手,“你不信的话,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这样我总不能告自己丈夫耍流氓吧。” 女孩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那迫不及待的劲儿,好像只要他点个头,恨不得今晚就结婚。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幻,漆黑深邃的眼里闪过莫测的光。 他这次是真信了,只是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你认真考虑考虑吧。”阮允棠说完没再管他,只沿着走廊寻找什么。 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她正纳闷呢,男人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你是在找这个?” 阮允棠抬头一看,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粉色香囊,她眼眸骤亮,从他手中夺回香囊。 “对对对,谢谢哈。” 江屿白看着她将香囊仔细踹进兜里,状若无意问:“这是你在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我随便做着玩儿的。”阮允棠随口答。 江屿白眼眸微变,如果没闻错,那香囊可堪比迷药。 “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阮允棠看了眼腕表,打了个哈欠往屋里走。 江屿白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深思,随后改变了想法,重新回了客房。 屋内。 阮允棠趴在门边没着脚步声消失后,她才轻手轻脚出了屋。 首先她去了阮茉莉屋里。 床上人鼾声如雷,她放心的走到梳妆台前,台下放着一个比白天她收到的妆匣大十倍的箱子。 箱子没上锁,她轻易扭开,里面却没几件首饰,只有几件阮茉莉日常爱戴的珍珠耳坠、翡翠镯子、玛瑙项链…… 她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阮母给原主留下的,连箱子都没换! 阮允棠拳头都硬了。 她快速将东西放进空间,又拉开床头大衣柜,将里面的衣服一扫而空,还从夹层找到了一个存有五千块的存折。 看日期,正是今年阮茉莉生日那天沈为安给她的零花钱。 而原主今年生日却被秦沁和沈为安劝着说特殊时期要低调,最后只吃了一碗连鸡蛋都没加的寿面。 阮允棠心下冷笑,将存折丢进空间后,她把屋子整的凌乱,又走到床边把阮茉莉的衣服扯开,在她脖子胳膊上掐出各种暧昧的青紫印子,她才转身离开。 上了层楼,来到沈为安和秦沁的卧室。 她打开房门,满室珠光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孔雀蓝缎面大床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情趣内衣裤,床头立着镶满水钻的欧式台灯,四面白墙还悬挂着西洋画风的裸露男女画,梳妆台并排摆放着十个珐琅首饰盒。 呕—— 阮允棠差点吐出来,随之而来是胸腔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感。 这应当是原主残余的感情。 这房间原本是阮母的闺房,后来也是她和沈为安的婚房。 阮母从小家教甚严,是内敛又守旧的闺阁小姐,从不喜好奢华也不爱西洋传来的那些稀奇玩意。 秦沁却是跟着早逝的丈夫出过国的,来到阮家时,一昧跟阮母和沈为安讲述国外的趣事儿。 后来阮母重病,她更是靠着大胆的言辞举止和新鲜风趣的性格吸引了沈为安。 阮母过世后,更是直接搬进了主卧,而后把阮母古雅的房间改造的面目全非。 阮允棠目光扫过床头摆放的小玩具,心底恶寒。 一把年纪了,玩儿的还真花! 随后她从空间掏出无菌手套戴上,表面摆放的东西她嫌恶心没碰,只翻找了衣柜和储物柜。 储物柜最底下还有个隐蔽暗格,阮允棠前世碰巧在太爷爷哪儿见过,三下两下打开暗格。 里面放着几块沈为安最喜欢的名表和玉佩,还有秦沁再婚时收到的金饰、翡翠、宝石。 其中有几件还是用阮母的金饰熔了重造的。 阮允棠毫不客气如蝗虫过境般一扫而空。 随后她在隐蔽位置分别找到了四个存折。 数额都不小,两个五千的,两个八千的。 她猜想应当是秦沁私下存的。 沈为安虽好色,心机却颇深,一向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 她开始把存折丢进空间后,又在抽屉里发现一张货物运输收据单。 这是一张送至江城的运单,就在一周前。 阮允棠回想着原文剧情,好像阮家的财物就是在这个时间被运走的。 她又看了看运单,上面没写具体运送点,只有一个叫大头的人签了个字。 阮允棠默默记好,将运单放回原位。 出门前,她从空间又拿出一瓶特调香水,倒进床头的香薰盒子里。 一股甜腻的香氛味儿若有似无传出,她捂着鼻子满意离开。 既然他们喜欢刺激,就让他们最后再刺激一晚! 阮允棠满载而归回了屋子,又把自己房间有点价值的全部丢进空间后,才安心躺下睡觉。 没等她睡个自然醒,大清早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吵闹声,随后她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七章美强惨反派 “你个贱人,是不是你偷了家里东西!” 阮允棠迷糊睁开眼。 沈为安铁青着脸站在她床前,他身后还站着穿着高领衬衣的阮茉莉。 看他一副恨不得把她扯下床的样子,阮允棠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穿着衣服睡。 “你还不把茉莉的首饰都交出来!”沈为安说完,也不管她起不起了,直接当场翻了她抽屉和妆匣。 接二连三摸了空,沈为安脸色大变,“你首饰呢?” “不都在哪儿吗?” 阮允棠茫然地起身披了件衣服,走过去后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天啦!我首饰呢!” 沈为安审视着她表情,没发现异样,又狠狠一拍桌子质问:“你昨晚后来去哪儿了?” 阮允棠抬起眼,目光不着痕迹划过他脖颈四五道红痕,哽咽: “我煮完鸡蛋出来发现你们都在杨家睡着了,我就自个回来睡了。” 说完,她又哭闹道:“爹,我就这点首饰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来啊,不然你就帮我重新买!” 沈为安原本谨慎的神情在听到她后面的话,气的眼皮直跳: “买什么买,这个时期你还敢花钱不想要命了?” “可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啊。”阮允棠抽噎着,又看向今日异常沉默的阮茉莉, “不然就让妹妹把她那儿的首饰还我!” “你昨天不是要了一盒子了吗?”阮茉莉气得嘴唇发抖,她如今哪儿还有首饰。 “那些都不值钱,你以为我不识货啊!”阮允棠说完又委委屈屈地看向沈为安, “我要拿那些嫁去杨家,让杨家人怎么看我?” 阮茉莉喉咙一哽,刚要开骂,沈为安却突然舒展了眉头,朝阮允棠开口: “你想通了?” “我昨天见到川哥,还是觉得他最好。”阮允棠红着脸埋下头,又咬着唇担忧: “可现在我首饰都被偷了,连个像样嫁妆都没有。” “没关系,小川不会介意的。”沈为安满脸笑容说。 “就算川哥不介意,可杨家人怎么看我啊,还有他部队里的兄弟该怎么看我啊!” 阮允棠抹了抹眼睛,又丧气说:“算了,还是退婚吧,我不想给他丢人也不想让咱们家丢人。” “不行!”沈为安心头一提,想都没想就说:“嫁妆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这两天就给你安排好。” 两天? 阮允棠紧咬着唇,“那爹爹能把我母亲的给我留的那几套首饰给我吗?” 沈为安皱下眉,刚要开口,又听她小声恳求: “晓晓之前跟我提过,她很想要一只成色好的翡翠手镯,而且我还想送何阿姨一套好首饰。” 原来是要讨好婆母小姑子。 沈为安面色转好,沉思一瞬后说: “我另外在帮你买别的礼物送她们就行了,你母亲那些首饰还是留着以后给你。” 他话落下,阮允棠便瞪着澄澈的大眼睛盯着他, “爹爹你刚刚不是说现在这个时期不好花钱吗?” 说着,她又满脸欣喜道: “那要是能花的话,爹爹你帮我再多买点东西吧,我还想要块卡西欧的手表、熊猫牌大彩电、凤凰牌自行车……” 沈为安听着这一连串的话,头皮发麻,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一拍桌子, “停,你母亲那些首饰我三天后给你拿来!” “好吧。”阮允棠勉为其难点了下头,又满眼希翼追问:“那刚刚那些还能买吗?” “时局紧张,当然不能买!” 沈为安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快速出了门。 阮茉莉满脸错愕的跟在后边,看了阮允棠一眼又一眼,完全想不到怎么就一会儿她便要了一堆东西。 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她,“妹妹,大热天的你怎么穿这么厚,不热吗?” “要你管!”阮茉莉脸色骤白,捏紧衣领转身就走。 昨夜那个贼不仅偷光了她的首饰和钱,还占了她便宜,关键这事儿还必须瞒着,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她就没脸活了。 爹爹现在也只以为她只丢了首饰,母亲还没睡醒,她一番委屈根本无处诉说。 临近中午,两名公安来了阮家。 沈为安觉得家里真遭贼了,报了警。 一大家子人在客厅集合,一一上去做笔录。 最后轮到才从楼上下来的秦沁和江屿白。 秦沁脸色红润,春光满脸,脖子扎着丝巾,走姿怪异。 一看昨晚战况就很激烈啊。 不过也就最后一晚了。 阮允棠唇角勾起玩味的冷笑,刚移开眼神,便对上一双漆黑冷漠的眼。 对视片刻,阮允棠大大方方将江屿白扫视了一圈。 他身着笔挺白衬衫,领口第二颗纽扣松开半寸,透出冷白锁骨,袖口卷至小臂,手掌缠着暗纹绷带。 眉骨锋利如刀削,眼尾微垂的眼蒙着层冷雾,从楼上下来时,无端让人感到眼前一亮,又心生胆寒。 江屿白不是没发现楼下痴痴盯着自己的女孩,那眼神大胆又专注,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怯。 他前世见过无数带有爱意的眼神,很清楚绝不是她这样的。 正在做笔录的沈为安看到他,噌的一下起身,“你居然还在我们家?” 江屿白长腿跨进客厅带起一道凌厉风影,没有丝毫局促的反问:“不能住?” 阮允棠看着沈为安憋屈到吃屎的表情,差点给他竖起个大拇指。 小说果然不能信,书中美强惨男配,实际好像只有美和强。 江屿白眼尾余光里,是女孩满脸幸灾乐祸的捂着嘴,想笑又怕发出声,活像个偷藏了坚果,却憋不住得意的松鼠。 另一边,沈为安想起一开始收了江屿白住宿费,心虚的干笑:“当然能住。” 接着,他又凑到公安耳边介绍了一番。 那名公安表情逐渐严肃,唤了江屿白过去做笔录。 阮允棠脸色微变,刚要过去,秦沁倏然拉住她的手, “听说棠棠想通了,这是好事,不过你母亲专门给你留的首饰还是别随意送人吧,那都是我和你母亲专门为你留的后路啊。” 阮允棠顿步转头,望着她满脸忧思,忽然义正言辞道: “送给何阿姨怎么是随意呢,她不仅是我婆母可还是我爹的——” 第八章全家吃不完的瓜! 秦沁脸色陡变。 阮允棠却忽然捂住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仓促摆手,“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秦沁仔细审视着她神色,忽然想到什么,脸都白了,死拽住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她毕竟是我爹的表嫂嘛。”阮允棠眼神闪烁,拂开她的手。 秦沁脸色更差了。 沈为安和杨家交好,是因为杨显是他的表哥,不过她却没看出两表兄弟感情有多好。 杨显话少,每次都沉默寡言的,与沈为安之间总像上下级一样生疏,反倒他妻子何易柔与她们交际颇多。 沈为安也总说表嫂一人带两个孩子辛苦,让她多帮扶帮扶。 之前她就觉得沈为安对杨家太好了,也只能当是表兄弟感情好。 难不成他和何易柔真有猫腻? 秦沁盯着远处的沈为安,心底疑窦骤升,死死攥紧手指。 阮允棠笑着安慰: “秦阿姨你别多想,我爹就是跟表叔关系好罢了,我一说那些首饰是要送何姨的,他就同意了,还要再买礼物送去呢。” 她话落下,秦沁指甲猛地断在手心,痛的表情扭曲。 “沈为安!”秦沁突然大步走过去。 沈为安正跟公安上眼药呢,闻声不耐烦的抬头,“叫什么叫?” “你跟我上去,我有事问你。”秦沁装了这么多年的温柔贤惠,实际还是个暴脾气。 沈为安当了这么多年大爷,哪儿能被个女人呼来喝去,“边上待着去,有事等我忙完!” 秦沁一下就恼了,也明白在外不能不给他面子,硬生生压着火说:“那我在楼上等你,你记得忙完过来。” “知道了。”沈为安敷衍的摆手。 秦沁深吸一口气才上了楼。 阮允棠站在后边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她走到餐厅,看向被单独审问的江屿白。 “听说你昨天下午就离开阮家了,为什么又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目的?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公安的质问声一声比一声严厉,几乎用的吼。 隔老远,阮允棠都感觉他口水都喷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却脸色平淡如水,一副司空见惯模样,答: “拿行李、八点、睡觉、八点半。” 他斜靠在椅背上,长腿肆意交叠,边说右手边转着一根木筷。 那浑身由内而外的松弛感让那中年公安莫名不爽,拍桌怒吼: “你给我严肃点,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把你抓进去,你信不信!” 面对公安的威胁,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破碎又危险的笑意,像暴雨前压抑的乌云。 “信,怎么不信呢。”他停止转动的木筷,改为手指夹着。 阮允棠莫名感觉他像夹了根烟,浑身像透着股阴郁颓废劲儿,有点可怜。 而这一切在那名公安眼里都是挑衅,他拍桌而起。 她忽然有些不忍,赶在公安揪住他衣领前,抢先道: “他住在这儿是给了住宿费的,而且昨晚我看着他回屋睡觉的,这案件跟他没关系。” 公安僵硬的收回手,脸色不好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 “你怎么确定跟他没关系?刚刚你爹都说了他白天恶意伤人,晚上又偷摸回来,难保不是他见财起意!” 他话落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嗤声。 那公安脸色陡青。 阮允棠赶忙挡在江屿白身前,红着脸解释: “那都是我爹瞎说的,我爹不同意我跟他处对象所以闹了点矛盾,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了。 那句“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回荡在江屿白耳里,“荒谬”两个字涌上脑海,他气怒中不经意瞥见女孩鲜红欲滴的耳垂,眼神顿住。 而那公安望着女孩羞赧的脸,倏然明白过来,对着阮允棠好一阵教育训斥。 阮允棠默默听着,老实点头,直到公安离开才松了口气。 她一转头,陡然对上一双审视的黑眸。 没等他质问,她抢先出声:“我没什么目的,就是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罢了。” 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 江屿白忽然想笑,漆黑眼里翻涌着破碎冷意,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那他那七年牢狱之灾不无辜吗? 阮允棠对上他讥诮的眼神,心脏微刺。 她帮了他,不求他感激,但也不能一副看仇人眼神吧。 她刚想质问,身后突然传来沈为安的喊声。 “你给我过来!” 阮允棠看着站在餐厅外满脸不悦的沈为安,低叹一声走过去。 一出去,沈为安粗暴地把她拽到拐角,劈头盖脸一顿训。 “你不是都想通了要和小川结婚,怎么又跟公安说你和江屿白处对象?” “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还要不要脸!” “我看晓晓那天骂你荡妇都是你活该!” 阮允棠对上他溢满的厌恶和恨意的眼神,心底陡然疑惑。 一个父亲怎么会一言不合就这样骂自己亲生女儿呢? “我真是你女儿吗?” 沈为安眼神陡变,嘴里的辱骂话也咽了回去,怒道:“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女儿?” “你别乱扯开话题,我在说你和小川的事儿!” 阮允棠察觉他眼底异样,心底微微震撼,感觉吃了个惊天大瓜。 原主居然可能不是沈为安亲生女儿?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只认小川当女婿!”沈为安见她不吭声,警告道。 “他是孤儿又怎样?不也凭一己之力当上团长了吗?”阮允棠没忍住反驳。 接着,她在沈为安勃然大怒前,又抢先道: “放心,我肯定还是跟杨川结婚,刚刚只是不想冤枉无辜的人罢了。” “什么冤枉,说不定就是他见财起意干的呢!”沈为安心松懈了,却忍不住骂。 家里丢了那么多东西找不到凶手,能帮杨川解决掉江屿白也好啊! 阮允棠看破他心思,警告:“你要是再乱诬陷川哥战友,这婚我就不结了!” 沈为安瞬间老实了,举手保证。 而一墙之隔的人听完所有,唇瓣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手指间那根木筷“咔嚓”一声断裂。 第九章小三的东西送小四 江屿白淡淡垂下眼皮,那句“他是孤儿又怎样”带给他的颤动渐渐被冷意冲散。 是孤儿不怎么样。 只是会被所有人嫌弃、厌恶、再抛弃。 包括那所谓的亲生父母。 …… 阮允棠敷衍好沈为安,看了眼腕表,忽然提议:“爹,我们去杨家吃晚餐吧,正好谈一下婚事。” 沈为安满意点头,送公安离开后,他正要招下人上去叫秦沁,阮允棠突然阻拦: “刚刚我说要给何姨送我母亲的首饰,秦姨好像不太开心。” “送的又不是她的,她不开心什么?”沈为安当即冷脸,歇了叫上她的心思。 接着两人一起出了门。 刚走到半路,便撞上白着脸跑来的何易柔。 沈为安脸色骤变,快速上去询问:“怎么回事?” “家里遭贼了,好多东西都不见了。”何易柔红着眼眶,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沈为安伸手想扶,却意识到身旁还有外人,又僵僵收回手,“你别急,人没事就好。” 阮允棠满脸焦急插话:“爹,我先去看看川哥,你跟何姨慢慢走吧。” 沈为安眼底微喜,何易柔却摆手推脱,“不不不,这不合适。” 阮允棠瞧着她眼底的抗拒,分不清是否在演戏,不过都独自来找沈为安了,也算不得清白。 “没事儿,我和川哥都要结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果然她这话落下后,何易柔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她柔声细语请求:“晓晓正在家里闹脾气,请棠棠你多包容包容。” 阮允棠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个请她多包容,就是让她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呗。 “听见没!”沈为安不悦地吼。 阮允棠乖乖点头,快步离开。 沿着蜿蜒的细碎石子路,两排梧桐树交错,筛下斑驳日影。 阮允棠走了一段路,便找了棵茂密大树躲着,从空间拿出昨日在杨家收缴的相机,暗自等待着。 过了会儿,一对男女亲密搂抱着走来。 女人半倚靠在男人怀里,头靠男人胸膛,手臂紧搂着他的腰。 可不就是刚刚还满眼抗拒的何易柔吗? 阮允棠无语咂舌,举起相机对着连拍了四五张照片。 期间两人还突然来了个法式舌吻。 阮允棠差点吐了,最后浪费胶片又拍了一张。 她等着两人身影消失,嫌恶地瞟了眼手里照片,单独放进包里。 随后她才走了小路去杨家。 开门的是杨显,他朝她身后看了眼,问:“就你吗?” “不是,我先来了,我爹和何姨还在后面。” 阮允棠说完,便观察着他表情。 杨显仅愣了下,便拉开大门唤她进屋。 阮允棠跟着来到客厅,便发现客厅沙发从真皮沙发换成了木质布艺沙发。 布料一般,坐垫和靠背也只用了简单的海绵垫,颜色黑沉沉,一看就是杨显买的。 “杨叔怎么换沙发了?”她坐下后随口问。 “之前的沙发脏了。”杨显倒了杯水放她桌前,“我去叫小川下来。” 阮允棠望着他精瘦的背影,眼眸微动。 杨显在原主记忆里是个沉默寡言却老实肯干的乡下汉子。 他原本也是乡下种地的,后来被沈为安安排到阮家钢厂上班,随后全家搬来城里。 昨晚她临走前故意把昏睡中的沈为安和何易柔摆弄出亲密姿态,今日沈为安倒没什么反应,何易柔也还能来沈家求助。 她原以为杨显是默认的软脚虾,没想还是有些脾气。 这时,杨川和杨晓晓下来了。 “棠棠。”他眼底有些乌青,估计一夜都没睡好。 杨晓晓额头鼓着青紫大包,气冲冲朝她跑来,质问:“是不是你偷了我们家东西!” 阮允棠好笑地看她,“这房子都是我的,我还用得着偷?” 杨晓晓顿时僵住,又吼道:“那你昨天干嘛去了,怎么我们都睡了,你不见了?” 阮允棠:“你们都睡了,我难道还要候着你们?” 杨晓晓冷笑道:“指不定就是你和贼人里应外合,不然怎么点了你那什么香后,我们都睡了?” 杨川也盯着她,眼底怀疑。 “我那是上好的安神香,闻了睡眠好那不是应该的?”阮允棠一脸看白痴模样,又怒道: “你们觉得有问题就拿去检查,随你们查!” 见她生气,杨川陡然拽住杨晓晓制止,又软了声音道歉: “没有,晓晓也是因为家里丢了太多东西,才着急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要不是她的香我们家怎么会遭小偷?”杨晓晓想到被偷的那些首饰和衣服就心如刀割。 杨川自然想到这些了,上午他就拿着剩下的香去了药铺,结果大夫说那香就是普通安神香。 只能说,那国外货安神效果就是好,他们也算是倒霉,正好那会儿遇到小偷来偷东西。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白来关心你们了。”阮允棠故作生气,跑到院外待着,根本不理来劝她的杨川。 没过一会儿,沈为安和何易柔一同回来了。 沈为安去楼上检查现场,何易柔却来了后院。 “棠棠,你别生气了,刚刚我也骂过晓晓了,她只是丢了首饰衣服难过罢了。” 阮允棠坐在小板凳上,偏头看了眼唇瓣红润泛肿的人,点点头道: “我没生气,毕竟以后她也是我妹妹了。” 何易柔满脸欣慰笑了笑,“这样就好。” 说完,她又低叹:“就是可惜了你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和衣服,一件不剩啊,晓晓都快哭成泪人了。” “这有什么,我到时再重新送她就行了。”阮允棠大手一挥。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何姨,您首饰应该也被偷了不少吧,这项链您先戴着,这是我外租传下来的项链。” 何易柔一听,双眼陡亮,却摆手推辞,“这怎么能给我呢,棠棠还是自己戴吧。” “怎么不能呢,您要是不戴就是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妇!”阮允棠故作生气。 何易柔只能半推半就戴上了项链。 她摸着脖颈上金光熠熠的黄金链子,眉眼笑开了花。 “棠棠,这项链真好看。” 阮允棠笑笑不说话。 当然好看咯,这可是秦沁最喜欢的项链,都没舍得戴过。 第十章渣爹后院起火! 晚上阮允棠提议留在杨家吃晚饭,沈为安自然没什么意见。 一桌子菜上来后,阮允棠又提议,“这大好的日子该喝点酒庆祝一下吧。” 杨晓晓坐在她对面愤愤不平:“你哪儿来的脸庆祝,我们家都被偷空了!” 阮允棠好脾气说:“晓晓别担心,等我嫁进来,我的首饰有你喜欢的都随你拿。” 杨晓晓眼里一喜,又极力忍着兴奋故作不情愿:“谁稀罕你的二手货啊。” “晓晓!”何易柔冷声呵斥,“你去拿酒来。” 杨晓晓触及母亲的眼神,最终不情不愿起身去拿了酒来。 70年代的绵竹大曲入口辛辣,度数也不低。 阮允棠当即给每人倒了一杯,其中特意给沈为安倒了满满一杯。 最后她端起敬酒,满眼不舍,“爹,我马上要出嫁了,感谢您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沈为安眼神松动,却在看见她与前妻七分像的长相,冷淡地端起酒一饮而尽, “你以后嫁给小川了记得要遵从三从四德,好好收敛你的性子,不要给小川惹麻烦!” 阮允棠垂下长睫,掩着冷意,乖巧点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川才是他儿子呢! 忽然,她恍然抬头,看向身旁人。 杨川察觉眼神,不自觉挺直腰杆,冷淡地回看回去,“你确实要收敛坏脾气,还要跟陌生异性保持距离。” “呵呵。”阮允棠淡淡收回眼神。 杨川皱眉,总觉得她这俩字像嘲讽。 不过想到她终究还是爱自己的,也不再计较那么多。 一顿饭阮允棠借各种机会灌了沈为安好几杯酒,连带着杨川也被灌了几杯。 杨晓晓尝了一口便头疼上楼睡觉了。 桌上现在只剩下沉默着喝酒的杨显,还有喝的面颊通红,晃晃悠悠拽着杨川不放手的沈为安。 杨川已喝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何易柔心急如焚,在边上劝,“你们别喝了,时间不早了!再喝回不去了!” 沈为安却喝上了头,顺手牵住她的手放自己大腿上,笑眯眯说:“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我就在这儿睡!” 他边说还边捏了捏她的手。 何易柔心头一跳,拼命挣扎,手却被沈为安强硬地压在大腿内侧。 她一时急得脸色通红,尴尬地看向阮允棠解释:“你爹喝多了。” 阮允棠眉头微挑,不经意瞥了眼边上骤然灌下一满杯酒的杨显,提议道: “我爹都坐不稳了,不如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啊?这不好吧。”何易柔眼神犹豫。 阮允棠担忧:“这半夜走夜路也不安全吧,要是我爹半路摔了怎么办?” “那就在这儿睡。”何易柔当即做了决定,又转头朝杨显指挥:“你帮忙把为安送上楼。” 杨显沉默地捏紧酒杯。 何易柔不满:“快起来啊,再磨蹭待会他睡着凉就不好了。” 片刻后,杨显“啪”地放下杯子,起身一把拽起沈为安胳膊,动作利落又粗鲁。 “谁啊,别打扰老子睡觉!”沈为安骂骂咧咧挣扎。 何易柔眉头微蹙,刚要张口,阮允棠忽然拉住她,“何姨,您能送我回家吗,太晚了我害怕。” 何易柔瞧着她害怕模样,温柔笑笑:“当然可以了。” “那咱们快走吧。”阮允棠当即拽着她就走。 何易柔来不及再交代什么,就被急匆匆拽出了门。 等出了门后,阮允棠又说头晕,走得极慢,等到阮家已经接近十点。 刚打开大门,何易柔便准备回家,阮允棠却晃晃悠悠非拽着她说话。 “何姨,您……您放心,我和我爹都会对你好的!” “我妈那些首饰啊什么的我都给你,我爹也愿意的,嘿嘿!”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和我爹成为真的一家人!” 何易柔面色微变,总觉得她说法奇怪,刚要张口,阮允棠却突然紧抱住她。 “何姨你说话啊,您是不是不愿意我嫁到你家啊!”她又哭又闹发起疯来。 何易柔被吵得脑仁疼,头发也被拽掉了一把,她连忙点头,“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啦。” 阮允棠这才心满意足松开她,傻兮兮笑道:“我就知道,我们才是真的一家人!” 她话落下,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女声。 “棠棠!” 暗影下,阮允棠唇角微扬,晃晃悠悠松开何易柔,转过身,她揉了揉眼睛像是才看清人。 “秦阿姨!你怎么还没睡啊!” 铁门大开,屋内没开灯,秦沁站在门口,脸色白得瘆人。 她冷冷扫过两人,压着怒火问:“你爹呢?” “我爹当然在杨家啊!”阮允棠笑得天真无邪。 秦沁脸色陡变,质问道:“你爹这么晚还在杨家干嘛?” “当然在杨家睡觉啊,不然还能干嘛。”阮允棠看白痴一样看她。 秦沁心脏骤停,想到刚刚听到的对话,脚下一软差点摔了。 何易柔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解释:“为安喝多了走不了路,所以让——” 她话没说完,秦沁阴寒如利箭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脖颈上,咬牙切齿打断: “你项链哪儿来的!” 何易柔皱眉,刚要开口,阮允棠便挡在她身前,着急忙慌说: “这是我送何姨的,和我爹没关系!” 秦沁瞧着她满脸心虚,掐紧手心,怒吼:“怎么和他没关系!” 阮允棠眼神闪烁:“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自愿送给何姨的,当然和我爹没关系。” 秦沁脸色陡然苍白如纸,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感觉不到痛。 这项链明明是她熔了阮兰的遗物重做的,花费了不少功夫,她都没舍得戴出来过! 这事儿只有沈为安知道,如今却出现在了何易柔脖子上。 她双眼喷火,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个贱人!” “啊——” 何易柔白嫩的脸瞬间红肿一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秦沁,你凭什么打我!” 秦沁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你个臭婊子贱货还敢问!” 阮允棠站在一旁,假意劝阻:“秦阿姨,你别打了,等明天我爸知道了你就完了!” 然而,这话对于秦沁来说等于火上浇油。 何易柔本就身子柔弱,根本招架不住,没一会儿一张脸肿得不成人样,被按在地上左右开弓。 “救命啊!救命!” 女人凄厉的哭喊声一瞬惊醒了附近人。 “给我住手!” 第十一章 (必看)你爹和何易柔搞一起了? 是沈为安和杨显。 两人匆匆赶来,衣服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 沈为安右脸带淤青,掩盖了酒红,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既像挨了打也像摔了跤。 阮允棠满意地扬起唇角,赶在打得火热的两人未发现之前迎上去。 “爹,你快救救何姨吧,我不过是送了条我母亲的项链给何姨,她就生气得不行,还觉得是你送的。” 沈为安一听,面色冷了下来,吭骂:“送条项链怎么了,她还真觉得你娘的东西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他一直知道秦沁嫉妒厌恶阮兰,之前独占那些首饰就算了,现在居然欺负到小柔头上了! 他当即冲上去撞开秦沁,护在何易柔身前。 秦沁摔在地上,痛得脸发白,吼:“沈为安!你敢为了她撞我!” 沈为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望着地上脸肿得发亮,哭成泪人的何易柔,心如刀割,朝秦沁怒道: “你个泼妇!悍妇!” “你说我悍妇?”秦沁气得嘴唇发抖,“你是我丈夫,你护着别的女人骂我泼妇,还把我的项链送给别人,你还有脸骂我?” 何易柔委屈的抽噎,推攘着要从沈为安怀里起来,沈为安心疼得要命,当即反口吼道: “我就骂你怎么了,我就送了怎么了?你以为你离了我还活得下去?” 秦沁脸色骤白,心脏被刀刮一样疼。 她突然想到当初瘫在床上看着她和沈为安亲热,死不瞑目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阮兰。 这应该就是报应吧。 眼泪逐渐糊了视线,倒映出沈为安抱着何易柔离开的画面。 阮允棠望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眼底划过冷意。 才这样就受不住了啊,书中阮母可是被活活气死呢! “秦阿姨,我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您快上楼睡觉吧。”阮允棠上前将她扶起,劝道。 秦沁忽然抬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爹和何易柔搞一起了?” 阮允棠眼神闪烁,“秦……秦阿姨,你在说什么啊,何姨可是我未来婆母。” 听了这话,秦沁讽刺的笑出了声。 她冷冷甩开阮允棠的手,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她忽然转头,盯着阮允棠,诡异一笑:“你猜你爹为什么从小对你冷冷淡淡的?” 阮允棠佯装迷茫:“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以后你爹和何易柔的事儿你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阮允棠惊愕看她。 秦沁冷声威胁:“别想装傻,你不答应,就别想知道原因。” 阮允棠挣扎着点了头。 秦沁这才满意的转头上了楼。 阮允棠看着她背影,心底那个猜测经由她得到了证实。 原主可能真不是沈为安的孩子。 但原主绝对是阮母的孩子,因为她昨晚看过两人照片,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随后她踉跄着上楼,期间不经意瞧见阮茉莉拐进了三楼。 阮允棠踉跄着回了房间,片刻后又打开房门,避开下人,轻手轻脚朝三楼走去。 贴着大门,门内隐隐传出嘶哑的哭声。 “娘,你怎么了?” “茉莉,你爹不是个东西,咱们靠不上他了!” 阮茉莉瞧着母亲肿成核桃的眼,心一提,“爹怎么了?” 秦沁一向坚强,如今却控制不住紧紧抱紧女儿,哽咽着把沈为安出轨的事儿说出来。 阮茉莉如五雷轰顶,脑子嗡嗡的。 她看着秦沁憔悴的模样,只能把自己可能被侵犯的事儿深深压下。 “娘,这是不是有误会啊,爹不会做出这事儿吧。” “怎么可能有误会!”秦沁看着天真的女儿,恨不得把当初阮兰病重,沈为安就和自己睡一起的事儿说出来。 但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她绝不会让女儿沾染污秽。 接着,她凑近女儿,压低声音交代:“茉莉,咱们还有一份依靠,你爹有份财物就放在云城,你去找你舅舅,把这张地图给他。” 屋内说话声越来越轻。 阮允棠不动声色离开,去了阮茉莉房间门口。 她从空间拿出一根铁丝,三下两下撬开门,在隐蔽处丢了个香囊,随后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后,她又找了几张纸和不同颜色的钢笔放进空间,掐算着时间折返回去。 此时,阮茉莉房间内只有接连起伏的鼾声。 阮允棠再次撬开门,进屋后,借着月光全屋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 最终她看向床上,仔细翻找一阵,在枕头下摸到一张纸。 她双眼一亮,打开后果然是一张简易地图。 记下地图路线后,她拿出同颜色笔不着痕迹给地图改了几笔,再把纸原封不动放回。 随后她捡起床下的香囊快速离开。 这一切都掩盖在浓浓月色下,唯独走廊深处房间里的人突然打开窗子,朝逐渐消失的背影看去一眼,眼底划过深色。 第二天。 阮允棠下楼吃饭时阮家已经恢复了往日和谐。 沈为安坐在主位,秦沁坐在一旁和阮茉莉有说有笑。 阮允棠眉头微挑,在沈为安下方坐下。 沈为安扬起鼻青脸肿的脸,交代:“你和小川的婚礼我看就不用办了,明天两家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阮允棠皱眉。 沈为安不悦瞪她,“难不成你闹出那种丑事还想办婚礼?” “你不怕丢人就算了,难道你想害小川在部队抬不起头?” 阮允棠想笑。 要不是他非要把这事儿闹大,还带来公安,这事儿能传出去? 见沈为安又要张口,阮允棠从善如流点头,又问:“那您说的要送何姨的首饰什么时候给我?” 这一话一出,客厅气氛陡僵。 对面跟女儿正聊得开心的秦沁笑容凝固,手指攥紧筷子。 沈为安也颇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说:“这事儿以后再说。” 阮允棠当即红了眼眶,怏怏不乐丢了筷子。 “那算了。” 这三个字秦沁不知含义,沈为安却明白。 这是不给她嫁妆她就不嫁了。 沈为安心一提,立马改口:“我下午就给你拿来。” 下午? 阮允棠瞧着他不像作假的神情,垂下眼帘。 看来他在江城还藏得有财产啊。 沈为安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你放心,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首饰,不会丢面子。” 他话落下,秦沁“啪”的一声丢下筷子,眼底隐忍着怒火,愤恨离桌。 阮茉莉狠狠瞪阮允棠一眼,急忙追去。 沈为安蹙起眉,刚要起身,阮允棠又问:“舅舅是明天到吗?” 第十二章搬空密室! 沈为安面色冷淡下来:“对,他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 说完,他又交代:“明天吃完饭你让他给你嫁妆后就赶快回去。” 阮允棠乖巧点头,问了具体时间后又拉着他东聊西聊。 等聊完天饭也吃完了,沈为安又被催着去拿首饰,完全忘了还在生气的秦沁。 沈为安想到明日一切大功告成便心情舒畅。 当了这么多年的绿王八,明日便能大仇得报,再拿着阮家财产离开。 阮允棠瞧着他哼着小曲跨出大门,她不动声色朝他背后洒了一层无色香粉。 收回手时楼上正好下来一人。 细碎阳光簌簌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光晕。 他迈着长腿,旁若无人的越过她走向大门。 阮允棠也分不清他看没看见,迅速缩回手,状若无事的问:“你去哪儿?” 江屿白微微顿步,转眸深深看她一眼,淡淡道:“邮局。” 阮允棠僵住,她没错过他扫过她右手的眼神。 她反应很快的尴尬道:“我刚刚朝我爹挥拳的动作你都瞧见啦。” 江屿白看着她没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阮允棠柔弱的撇下嘴角,“我爹说话太气人了,我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背后撒撒气啦。” 她看起来委屈无辜极了,睫毛颤巍巍的,粉润的唇瓣撅着,泛着诱人水光。 谁能看出这看起来单纯无辜的人其实是个撒谎精。 “和我无关。”江屿白淡淡收回眼神,转身就走。 阮允棠哽住,一肚子话白编了。 随后她重新回桌上吃完早餐,又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期间阮茉莉匆匆忙忙出了门。 她瞧了一眼没在意,又继续看电视。 直到中午时,电话突然响了。 下人迅速接听,不过一刻他大惊:“什么?老爷被马蜂蛰进医院了?” 阮允棠陡然起身,夺过电话,冷笑道: “你是哪儿来的骗子,我爹刚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被马蜂咬,哪儿来的峰子!” 对面人愣了下,才气冲冲回: “谁骗子啊,我们是卫生院的,你爹在长安路被咬的,要不是被好心群众送来,早就被咬死了!” 阮允棠态度突变,紧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来,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啊!” 对面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应下。 挂断电话后,阮允棠朝身侧下人吩咐:“我先去医院,你现在上去叫秦阿姨去医院伺候我爹。” 说完,她嗖的一下消失在门口。 下人满脸惊愕,片刻后快速上楼叫夫人。 可惜夫人嚷嚷着让他滚,根本没打算去医院看老爷。 …… 阮允棠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长安街。 扫视一圈,她走到卖冰棒的小摊挑了根冰棍,等老婆婆找钱时,她随口问: “婆婆,听说这边有马蜂咬人,是不是真的啊?” 那婆婆一听,起了话头,“是啊,上午才送去卫生院一个,咬得满脸包呢!” “啊?”阮茵棠满脸害怕,“那是在哪儿被咬的啊,我得躲着点!” 老婆婆看她水灵的小脸,也不想她被咬,连忙指位置: “就那儿,前面有棵槐树那儿,听说那人刚要进家门,就被一圈儿马蜂围上了。” 阮允棠笑着道谢,嗦着冰棒离开。 走了几步绕回老婆婆手指的方向,找到那棵槐树。 看着槐树正对门的房子,她走过去闻了闻。 空气中散发着熟悉的冷香,她眼眸一亮,记住位置后转身离开。 现在人来人往的不是个好时机。 随后她去了趟医院。 沈为安惨叫连连地趟在病床上,脸肿得跟猪头样儿,还不忘记交代: “明……明天来接我,饭店我订好了,咱们就去国营饭店吃。” “好。”阮允棠敛着冷意,甜甜一笑,又问: “那我的首饰呢,明天我正好送给何姨当见面礼。” 沈为安面色微变,“明天等我出院给你,你看我现在这样儿哪儿还有功夫给你拿?” 阮允棠委委屈屈:“可我还想提前包装一下再送给何姨嘛,明天粗粗糙糙的多难看啊,一点都不尊重何姨。” 说完,她又提议:“不如你让秦阿姨拿给我吧。” 沈为安眼眸微动,沉思片刻,才说:“那你让她等会儿来医院找我。” “好。”阮允棠应下后又假模假样坐了会儿才找借口离开。 出了卫生院,阮允棠去了趟银行。 她从空间拿出前天收缴的四个存折,把钱取出又重新办了个存折存在一起。 总共两万六。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在这个年代已算不少。 她又按照原文写的寻到了黑市入口。 她找了个隐蔽角落,换上一身没穿过的衣物,又拿出胭脂水粉把自己妆容改变。 再出来时,她从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变成了中年妇女。 黑市门口有个壮汉站着拦人。 阮允棠熟门熟路地递去两块钱,壮汉这才放人。 进去后,她先是把从杨晓晓和阮茉莉穿过的衣物全数卖掉。 二手衣服不值钱,她又急着买,两衣柜衣服总共买了三百块。 随后她又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才离开。 她刚离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黑市门口,问那壮汉:“她来做了什么?” 壮汉看见来人,端正站好,认真回:“就卖了一堆衣服,又随意买了点东西。” 说完,又警觉道:“怎么了,是不是人有问题?” 男人摇摇头,看着远处逐渐消失的背影,看着那故作阑珊的模样,总觉得莫名熟悉。 …… 阮允棠换回装扮,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快速来到长安街。 此时街道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谨慎的观察一圈,才拿出铁丝打开门。 这是个破败的旧屋,蜘蛛网遍布,屋内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桌椅。 阮允棠找寻几圈也没找到首饰影子。 她皱起眉头出了屋子。 屋外有个小院子,院里也有棵老槐树,层层叠叠的枝叶形成一把巨伞。 她不死心的用铁锹把院子又挖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最终,她喘了口气,往树下一坐,背靠树干。 突然“当啷”一声,有什么滚落在青石板上,映着槐花的白影子。 第十三章 (真相揭露)何易柔两头骗 阮允棠定睛一看,竟是几个大黄鱼。 她心头一喜,看向浓密的树冠,不得不佩服沈为安够鸡贼。 随后她抱着树身使劲晃了几晃,源源不断的大小黄鱼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当啷响”。 她双眼冒光,越来越有劲儿。 可惜落下来一小堆后就没了,最后掉下来一把钥匙。 阮允棠把这一堆黄金收进空间后,疑惑的望着这钥匙。 刚刚她每个屋子都找了,根本没有上锁的门。 她沉思一瞬,返回破屋子又寻了一圈,最终在厨房灶台发现一块颜色迥异的横砖。 她试探性扭动,突然旁边那面发黑的墙陡然移动,露出一条密道。 阮允棠从空间拿出手电筒打开,进入密道。 大概走了十米,出现一个带锁的房间,阮允棠用钥匙打开后,里面出现一个大约五六十平的地库。 地库里堆放着几十个箱子,箱子里堆放着各种古董字画、金银珠宝、还有各朝各代的瓷器。 这些可全都是阮家祖宗留下来的珍藏啊! 阮允棠毫不犹豫通通收进空间,心情舒畅的离开密道。 出来后,阮允棠想到沈为安那个尿性,又在厨房搜寻了一圈,果然在灶台里又找到个黑黢黢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正是阮母生前戴过的首饰。 阮允棠冷笑一声把空盒子留下,首饰全部拿走。 临走前,她从空间拿出之前拍的那些照片随意丢在不起眼的角落。 随后她又去了趟街对面的国营珠宝店。 再回到阮家时,天色已彻底黑了,她上楼时瞧见主卧亮着灯,随口问下人:“秦阿姨今天去医院看爹了吗?” 下人满脸为难:“没有,下午我叫夫人,夫人直接让我滚。” “什么?秦阿姨居然还没去?”阮允棠大惊失色的匆匆跑上楼。 “嘭”的一下撞开秦沁的房门。 “秦阿姨,你怎么还没去看我爹啊,我爹下午还念叨着让你去帮他取东西呢。” 秦沁正在敷脸,闻声头都没回的冷笑道:“让他去念叨那个贱货去!” “秦阿姨你真误会我爹了,他还说要送首饰补偿你呢。”阮允棠劝道。 “送首饰?”秦沁转过头,神情微微松动。 “对啊,我爹还说让您自己去挑呢。”阮允棠又看了眼天色,低叹:“我爹现在估计都苦等一天了。” 秦沁神情微变,又恼道:“谁稀罕他那点首饰,一点破首饰就想把我打发了!” 她虽这么说,手却快速把敷在脸上的黄瓜片摘了下来。 阮允棠唇角微扬,出了门。 等她回到房间时,便听见楼梯间有“咯噔咯噔”下楼声。 阮允棠打开房门看了眼,见到秦沁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后,才舒心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 她下楼时撞见脸色不好的秦沁。 “你不是说你爹是要给我首饰吗?”秦沁咬牙切齿道。 阮允棠错愕抬头,复又嗫嚅道:“我想着我爹要送何姨首饰肯定也不会忘了您啊,而且还是请您帮忙拿。” “你——”秦沁恨得直咬牙,觉得她根本在羞辱自己。 她凭什么要跑腿替那贱货拿首饰,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阮允棠仿若没看见她脸色,善解人意道: “您不愿意就算了,我爹到时直接让何姨自己去挑也行。” 真让那贱人去挑,那岂不是把贵的都挑走了? 秦沁眼神几经变化,迅速拿起沙发上的包出了门。 阮允棠勾起唇,以秦沁的高傲,昨晚绝对没去替何易柔取首饰。 接着,她估算着时间也出了门。 不过她是去杨家。 路上远远瞧见杨川提着两袋东西和杨晓晓一齐朝这边走。 阮允棠反应极快的躲到树后,等着两人走过后,才快速去往杨家。 杨家大门正好忘了关,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她轻手轻脚上了楼。 透过虚掩的门缝,只见满脸泪水的何易柔和脸色铁青的杨显面对面站着。 “你还要伺候他多久,我已经受够了!” “过了今天就好了,咱们已经忍了这么久了,等小川继承了阮家所有的财产,咱们就一起离开。” “你还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不然我还以为小川真成了他沈为安的儿子!” “你答应过我不再提这事儿的,当初哄骗沈为安小川是他儿子的事儿你不也同意吗?” “但我现在后悔了!” “我对他只是虚与委蛇,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他抛弃了我去当赘婿……” …… 阮允棠惊的双眼瞪得溜圆,下楼时还没反应过来。 怪不得沈为安对杨川这么好呢。 却没想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阮允棠重新出了门,等待了一会儿再次敲响门。 这次开门的何易柔,双眼红红,嘴唇泛着肿,一看就是又哄好了。 真就两边骗啊,在21世纪估计得万人跪求出书! 何易柔见她盯着自己,尴尬的问:“棠棠怎么来了?” 阮允棠收回眼神,着急道: “我给您定了个首饰,可是我还要去接我舅舅,来不及帮您去拿了,所以来问下您现在有时间去拿吗?” 何易柔眼眸一亮,当即点头,“有,你去忙吧,阿姨去拿就行了。” “我约好上午去拿,阿姨您最好现在就过去。”阮允棠笑着提醒。 何易柔连忙点头,进屋拿包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过来没看见小川吗,他刚去给你彩礼了。” 彩礼? 阮允棠回想刚刚杨川手上拎的两小袋东西,真没看出那是彩礼。 她掩着嫌弃,笑着回:“我没看见,估计错过了吧,等我接了舅舅咱们下午再见。” 何易柔也没想那么多,当即进屋拿了包离开。 阮允棠这才满意离开。 不过她没回家,而是去了码头。 没等多久,远处的渡轮转过江湾,停在岸边。 甲板上人影攒动,阮允棠费力找了一圈。 原主因为渣爹的挑拨,对这个舅舅从不亲近,除了幼时见过几面,记得阮方南腿脚不好,其他都记不清了。 正在她左右转圈寻人时,另一艘小船悄悄靠岸。 两排黑衣壮汉两列排开,让出一条小道,老管家推着轮椅踏出甲板,不经意看到某处,他惊道: “那……那好像是小小姐?” 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中山装,粗犷的脸自带威严,闻声剑眉微扬,又叹气: “老杨,别哄我了。” 第十四章渣男贱女被公安带走! 他话落下,老管家却激动的抓着他肩头晃,“不……不是,真……真的是小小姐!” 听他激动的说不清话,阮方南这才抬头望去,待瞧见穿梭在另一艘船上的倩影,他才惊愕得瞪大眼。 片刻后,他快速转头下令:“你们都回船上,待会儿自己找个地方下脚,免得吓到棠棠。” 两排黑脸壮汉满脸委屈,却迅速点头回了船上。 接着,阮方南又薅了薅头发,转头问老管家:“我今天看起来还凶吗,不会又惹棠棠讨厌吧。” 老管家摇摇头,刚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冒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舅舅!” 阮方南惊了下,才正襟危坐的转过头,瞧着那与小兰七分像的脸渐渐清晰,他眼眶微红。 直到阮允棠在他身前站定,他才敛下情绪。 “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阮允棠听着他不冷不淡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岸边小船。 那小船堆着几十个樟木箱,盖着红布。 阮方南瞧她感兴趣,又摆手吩咐人把箱子搬下来。 阮允棠来不及阻拦,那几十个木箱就成排摆在她眼前。 箱口打开,露出码的整整齐齐的的布吉拉,鹅黄、浅粉、淡紫的布料像打翻的颜料,最上面还压着牡丹牌收音机。 还有几箱是日常用品,上海雪花膏、洗发水、香水、化妆品和首饰等。 一看就是用心准备的,阮允棠心头微暖,看向面色紧绷一直偷摸观察她表情的阮方南,眉眼弯弯说: “谢谢舅舅,我很喜欢。” 闻声,阮方南松了口气,却又微微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 “舅舅,之前是我年少不懂事,被沈为安挑拨,才对你冷言相对。”阮允棠红着眼眶解释 瞧见侄女哭,阮方南当即冷下脸,“沈为安那狗东西对你不好?” 阮允棠吸了吸鼻子,迅速将最近的事儿都讲了一遍。 阮方南越听脸色越青,浑身透着凛冽的杀气。 “老杨!现在就跟我去宰了那狗东西!” 阮允棠毫不怀疑如果他能走,自己根本就拦不住他。 她迅速按住他的轮椅,小声将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 阮方南这才面色转好,又疼惜的望着她,哽咽道:“棠棠,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阮允棠蹲在他脚边,眉眼弯弯,“现在有舅舅给我撑腰,我还怕什么?” “对,舅舅给你撑腰!”阮方南紧握住她的手,保证道。 阮允棠又从包里抽出一张地图递过去,“舅舅,能麻烦你帮我安排人去一趟云城吗?” “跟舅舅说什么麻烦!”阮方南没好气捏捏她鼻子,又将地图递给身后的老管家。 老管家迅速安排人速度出发。 阮允棠这才安下心,阮方南现在做船舶生意,速度一定比秦沁那边快。 随后她从杨管家手里接过轮椅把手,亲手推着阮方南吃了个饭,又聊了聊天才慢悠悠往国营饭店去。 沈为安定的是个包厢。 推门进去时,屋内只有沈为安和扬显,还有杨家兄妹。 杨川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殷勤的迎上来,“棠棠、舅舅。” “我可没有你这么丑的侄子!”阮方南冷哼一声。 杨川笑容僵住,朝阮允棠使眼色。 阮允棠装作没看见,推着阮方南在主位落座。 杨晓晓见着哥哥难堪,气的张口就骂:“你个死瘸子凭什么骂我哥哥!” 她话落下,阮允棠面色一冷,抬步上前,一巴掌扇去。 “啪”的一声,杨晓晓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你敢打我!” “不尊重长辈打的就是你。”阮允棠冷声道。 杨晓晓哪儿被她这么对待过,刚想打回去,门外突然进来两名黑脸壮汉,一左一右护在阮允棠身前。 那浑身摄人的杀气,让杨晓晓心底发怵,一时僵在原地。 这时,沈为安出声制止: “行了,小孩子不懂事罢了,你非要对小孩子喊打喊杀?不怕吓到人?” 他说这话时,锐眼盯着阮方南,又不着痕迹扫过阮允棠。 阮方南攥紧手指,偏头刚要让人退回,阮允棠却突然笑道: “这是不懂事吗,根本就是没教养,没教养就是欠教训!” “你——”沈为安气得双眼喷火,没想到她居然会站在阮方南那一边。 阮允棠却不管他,悠然在舅舅身边坐下, 这时,杨显突然出声打圆场,“今天是小川和棠棠的好日子,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经过提醒,沈为安压下怒火,喝了口茶,才宣布:“那这顿喜宴就开始吧。” “等等。”阮允棠左右看了一圈,问:“何姨和秦阿姨呢?” “你秦阿姨不是帮你去取首饰了吗?”沈为安没好气说。 说完,他又看向杨显,“小柔呢?” 杨显面色微沉,刚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接着,大门突然被撞开。 两个头发乱糟糟,衣服凌乱的女人冲进来。 “救命啊!秦沁疯了!” 头一个女人冲到沈为安身后,他才认出这状若疯婆子的人是何易柔。 紧跟其后的女人撸起袖子,大吼:“你给我闪开!” 沈为安看着泼妇一样的秦沁,训斥:“你又发什么疯,今天是棠棠和小川的好日子,你快把首饰拿出来,回去坐着!” “哪儿有什么首饰?”秦沁癫狂冷笑,“你不是把首饰都送给她了,还敢问我要!” “你说什么疯话!”沈为安皱眉。 秦沁见他还装傻,气极反笑:“你把首饰和密道的东西都给了这贱货,你还好意思问我要!” 沈为安心脏咯噔一跳,突然发慌,“你在说什么?” 秦沁目光划过何易柔脖子上的祖母绿宝石,冷笑道:“沈为安,你别给我装傻,我可不是阮兰那么好欺负的!” 既然他要撕破脸,她也不会让他们这对狗男女好过! 沈为安心底发慌,连忙上前,刚要开口,门口突然来了两名公安。 “谁是沈为安和何易柔!” 沈为安面色陡变,在他身后的何易柔也害怕的红了眼眶。 两名公安瞅准他们,径直走过去,将两人拷上。 第十五章渣爹贱女通通进局子 这些目光堪比凌迟处刑,何易柔崩溃大哭,摇着头往儿子丈夫身后躲: “你搞错了,绝对搞错了!” 杨川连忙上前一步,拦在母亲身前,自豪的掏出证件,说: “您好,我是军人,我母亲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麻烦放了我母亲。” 两名公安眼里闪过惊讶,将他上下打量一眼。 杨川挺直脖颈,骄傲的扬起眉眼。 两名公安神情却更为严肃冷厉,“你就算是军人我们也没法放人,你母亲作风有严重问题!” “身为军人却管不好家里人,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自己军籍好保不保得住吧!” 说话的同时他们举起一塔照片。 照片上何易柔和沈为安拥抱正在深吻,拍摄的角度极为刁钻,连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舌头都能看见,男人的手还放在女人衣服里。 空气中响起接连起伏的到抽气声。 杨川瞳孔剧烈收缩,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母亲。 何易柔脑子一片空白,仿若遭受晴天霹雳,恐慌、难堪、崩溃的情绪不停在心中变幻。 对上儿子失望的眼神,她连忙摆手,“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杨川赤红着双眼,“那您快解释啊,不然您想我被开除军籍吗?” 不,当然不行! 她怎么能毁了儿子! 何易柔心头一酸,深吸一口气,看向同样惊讶的嘴巴还没合上的沈为安,咬牙道: “公安同志,我要报案!” 两名公安疑惑的对视一眼,问:“什么案?” 何易柔闭了闭眼,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沈为安。 “我要告沈为安强奸猥亵妇女!” “而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空气陡然凝固。 沈为安震惊地瞪着她,不可置信道:“小柔,你在说什么?” 何易柔红着眼眶,紧咬住发抖的唇,“沈为安!我受够了!” “你不光强奸猥亵我,如今你还把这些照片到处传播,你是想毁了我儿子吗?” 最后一句话她陡然拔高音调,沈为安嗡嗡作响的脑子陡然清醒,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对上她泪眼婆娑的眸,再看向一旁满眼愤恨的杨川,心脏刀刮一样疼。 包厢里针落可闻,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转折。 其中最开心的唯有秦沁。 她拨弄着鲜红指甲,嘲讽的勾起唇角。 既然你对我无情,把密道里的财物都给了这贱女人,你也别想好过! 两名公安惊愕过后,一左一右扣住沈为安的胳膊:“现在我们要以强奸罪和恶意传播淫秽照片罪将你逮捕。” 沈为安心头一跳,突然剧烈反抗,大吼:“我怎么可能传播自己的淫秽照片呢?绝对不是我啊!” 两名公安顿步。 沈为安回想今日反常,忽然看向正坐在桌前神情悠然的秦沁,怒吼道: “是你!肯定是你让人传播的!” 说着,他情绪激动的就要冲上去。 秦沁满脸凄楚的往后躲了躲,看着公安哽咽道: “公安同志,我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连我丈夫出轨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你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沈为安怒火中烧的指向何易柔的脸, “你如果不是早就得知,你会把小柔的脸打成这样?” 秦沁脸色微变,又抽噎道:“我打她是因为你把我的首饰全送给了她。” 顿了顿,她又伤心欲绝道:“我要是还知道你们的事,我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跟你们谈两个孩子的婚事!” “那是因为你早就把照片散播出去,等着我们被抓!”沈为安青筋暴起,卯着劲儿望她哪儿冲。 现场一瞬间乱成一锅粥,而包厢外看戏的群众议论纷纷。 两名公安面色冷了下来,呵斥:“都给我安静点!” “现在你们三人都跟我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秦沁脸色骤白,在公安拿着手铐往她手上拷的时候,她突然大喊:“我知道是谁传播的照片!” 那名公安停下动作。 秦沁陡然抬手指向公安身后某处,阴恻恻道:“就是她!” 对上秦沁挑衅的眼神,阮允棠发现自己还真是小瞧这位后妈了。 阮允棠安抚住满眼担忧的舅舅,坦然的对上公安审视的眼神,不紧不慢道: “我怎么可能会传我爹的黄照,这太不符合情理了。” 两名公安看着女孩澄澈的眼,也觉得不像她做的事儿。 秦沁却再次出声: “公安同志要是不信可以去家里搜查搜查,如果是她拍的照片,那相机一定还在她房间。” 阮允棠警觉的抬起眼,恰好撞上秦沁志在必得的眼神,面色微变。 她果然还是小瞧这个继母了。 “阮同志,请你也跟我们走一趟。”两名公安神态严肃的走到阮允棠身前。 阮方南顿时面色骤变,刚要开口,阮允棠快速朝他摆头示意。 “我跟你一起去。”阮方南知晓侄女聪慧,依旧要跟着去。 阮允棠阻拦不住,只能作罢。 随后她看向公安,询问:“公安同志,要搜查是否是全屋都搜查。” “当然。” 阮允棠点点头,又笑道:“那请您仔细检查一下我秦阿姨的主卧,说不定衣柜有什么夹层呢。” 秦沁心脏咯噔一跳,不可置信看向她,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她又觉得不可能。 一行八人分了两车来到公安局。 阮允棠和秦沁被带进同一个审讯室,沈为安和何易柔被另外关押。 等待了半个钟头后,先前的公安走进来,在对面落座。 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照得墙皮剥落的墙面泛着惨白。 公安锋利的眼神扫过两人,最终落在阮允棠身上,“为什么恶意传播淫秽照片?” 秦沁绷紧的情绪骤然一松,唇角得意扬起。 阮允棠拧眉,“我没有。” 公安沉下眼,“劝你不要狡辩,刚刚去你家的公安已经回来了。” 阮允棠眼眸微动。 公安看她油盐不进模样,挑明道:“不仅在你房间发现了相机,连同你拍的照片一并缴获。” 阮允棠好笑道:“在我房间发现相机就是我拍的?那我家里可不止一个相机。” 一旁的秦沁突然心脏咯噔一跳,有些发慌。 同时,那公安沉默一瞬说:“确实在你们家还发现一台相机。” “就在你继母房间。” 秦沁脸色大变,急忙道:“不可能是我,我连相机都不会用!” 公安出声安抚:“我知道不是你,你先保持安静。” 秦沁闻声才松了口气。 然而,阮允棠却突然笑眯眯道:“您把收缴的相机给我看看,我有办法证明清白。” 第十六章(必看)就算受苦我也不会嫁给你! 秦沁刚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棠棠,你别胡言乱语,有错就赶紧认,争取宽大处理。” 阮允棠轻笑一声,却看向公安:“麻烦您尽快,我舅舅还在等我回家。” 那名公安抱有怀疑的态度慢吞吞出了门。 没一会儿,公安拿着两个相机和一沓照片返回。 他将两个相机分别放在两人身前。 秦沁当即把相机推开:“这绝对不是我的,我根本就没买过相机!” 阮允棠看着眼前相机和照片,也摇头:“这不是我的相机。” 说完,又补充:“并且这照片和相机都不匹配,明显是有人故意栽赃。” 公安神情微紧,“你有何证据?” “当然有。”阮允棠慢条斯理将照片拿起来,仔细看了眼,才说: “这照片是标准的36乘24mm画幅,照片构图是135胶片,色彩偏暖,应当是用珠江7型的相机拍的。” “而放在我房间的相机确实进口相机尼康,画幅为6乘6cm大画幅,色彩鲜艳。” 最后她放下相机和照片,笑道:“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诬陷,还放了不匹配的相机。” 那公安听完眼里闪过惊讶和赞赏,随后“啪啪啪”鼓了三声掌。 他也是刚刚出去,才听到上面专门请来懂相机的人专门分析过,与这小姑娘讲得分毫不差。 接着他冷眼扫过旁边的秦沁,“你还有什么说的?” 秦沁人已经傻了,好半响才回过神,颤着唇,“我……我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阮允棠笑吟吟为她解惑:“秦阿姨,你还装呢,你都用珠江7偷拍照了,人赃俱获您快认了吧。” 秦沁倏然心脏不规律的跳动起来,她脑子陡然闪过什么,怒道:“是你在我房间藏了相机?” 没等阮允棠回话,那公安当即一拍桌子,呵斥:“注意你的言辞,明明是你往这小姑娘房间藏的相机!” 秦沁吓得浑身一颤,又想到什么,骤然大叫:“她不仅往我房间藏相机她还把我东西偷光了。” 公安却早把这一家子底细摸清楚了,他鄙夷道:“你现在住的都是人家小姑娘母亲的房子,你还有什么让人家偷的?” 秦沁胸口一堵,脸色煞白。 她一颗心陡然沉入谷底。 她和沈为安都被这死丫头骗了。 家里东西是被她偷了,照片也是她故意给自己的。 阮允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唇角微扬:“公安同志,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当然可以。”那名公安笑着点头,起身准备送她。 秦沁却疯了一样朝她扑过来,幸好那公安反应极快的将秦沁单手扣住,再拷上手铐。 阮允棠没等人送,出了审讯室,先是跟等在大厅的阮方南报了个平安,随后又寻去了关押沈为安的地方。 沈为安犯的是强奸罪,与其他人关押位置不一样,是在最破旧拥挤的牢房里。 并且刚进去就遭受了最狠辣的毒打,如今鼻青脸肿的见到阮允棠,他都忘了先前怒火,求救道: “棠棠,你快救救爹!” 阮允棠上下打量他一眼,满意的收回眼神,又把秦沁是散布照片的人讲了一遍后,才红着眼叹道: “女儿也想救爹,可是我如今一没钱二没人脉,怎么救呢。” 沈为安面色突变,眼神犹豫。 随后他低声道:“你让小川来见我一面。” 阮允棠心下冷笑。 他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想着把钱留给杨川,也不知他最后知道杨川不是他儿子有多痛苦。 “爹,现在川哥想杀了你还来不及,他怎么可能会来见你。” 沈为安也想起现在自己在儿子眼里还是强奸犯。 沉思一瞬后,他红着眼道:“棠棠,爹现在只有你了,我把咱们家宝库位置告诉你,你一定要救爹出来啊!” “那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爹啊。”阮允棠笑眯眯说。 沈为安眼神微闪,这才让她附耳过来。 阮允棠听完眼里闪过惊讶,她是真没想到他这么会藏啊。 “爹你放心,我这就回去帮你周旋。” 阮允棠随口说了声,转身快速离开。 来到大厅,除了阮方南还有杨家其余人在。 杨川眉目憔悴的拦住轮椅前,看向阮允棠,“棠棠,你爹的事儿我不会责怪你,明天我们直接去领证吧。” 阮允棠差点气笑了,“出这事儿了你还提得出领证的事儿?” “这事儿和你无关,我不会怪你。”杨川满眼宽容,又深情道:“我以后也会对你好。”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说:“谢谢啊,你的好给别人吧。” “你什么意思?”杨川脸色难看起来,“我都不怪你了,还不行?” “那你还是怪我吧。”阮允棠一脚踩在他脚上,杨川吃痛一声,下意识挪开脚。 阮允棠趁机推着轮椅出门。 杨川捂着生疼的脚,怒道:“你如今不嫁我,你是想去乡下受苦吗?” “谢谢你操心,我就算受苦都不会嫁给你。” 阮允棠头都没回离开。 杨川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头一次感觉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即将得手的职位飞了,原本美满的家庭破碎,连唾手可得的万贯家财如今也要没了。 他心脏一沉再沉,眼神阴鸷的望着即将消失的背影,攥紧拳心。 不行,绝对不行! 他当即转身走到工作台,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街道办吗?” …… 阮允棠推着阮方南出门吃了个饭,才一起回到阮家。 阮方南瞧着熟悉的房子,眼底有怀念和复杂。 “舅舅,我让人去收拾房间。” “不用,我住客房就好。”阮方南笑着说。 “那怎么行呢。”阮允棠望着他的腿,安排人收拾出楼下房间。 随后她看见杨管家一起跟过去后,才随口问:“舅舅,你知道我母亲除了我爹以外,还有喜欢过的男人吗?” 她话落下,阮方南忽然一怔,僵硬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允棠疑惑看他一眼,才俯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可能不是沈为安的女儿。” “舅舅有怀疑对象吗?” 第十七章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阮方南惊愕的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又疯狂摇头:“不可能!” 他笃定的语气让阮允棠微微惊讶,随后她看着舅舅奇怪的神情若有所思说: “可秦阿姨说沈为安这些年这么对我都是因为我不是他女儿。” “什么?”阮方南脸色铁青,疯狂滑动轮椅,“这个狗崽子居然这么误会你们娘俩,我杀了他!” 阮允棠按住他的手,直勾勾盯着他,“舅舅,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阮方南身子一僵,最终低叹一声,还是将多年以前的事儿说了出来。 听完所有,阮允棠震惊无比。 原来阮方南只是阮家养子,早些年与阮母两情相悦,奈何外祖是个老古板,坚决给阮母招了赘婿进来。 阮方南得知消息,拼命往回赶,也在那时才被敌人趁机埋伏伤了腿。 成了残疾,阮方南只能放弃了阮兰。 “我可以发誓,我和你母亲绝无任何逾越。”阮方南捏着轮椅的手指微微发白。 阮允棠当然相信他,她还看得出来他如今还是深爱阮母,否则也不会对她这么好。 “我当然相信您。” 阮允棠掰开他的手指,握住,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香包放上去。 “舅舅,这是我自制的止痛安眠药包,听说您夜里双腿会痛,用这个可能会好点。” 阮方南心头一暖,瞧着掌心蓝色绣花香包,眼底涌着骄傲,“我们棠棠真厉害。” 阮允棠笑着将他推进房间,随后回了自己房间。 等到半夜,她下楼来到储物间,三下两下将堆积的麻袋挪开,最终露出一个翘起的木板。 她打开木板,一个地窖出现在眼前。 阮允棠从空间拿出手电筒,顺着爬梯下去。 这个地窖比之前的密道还要大,约莫有一百多平,堆积着几十个大箱子和几个保险柜。 箱子上了锁,保险柜也有密码。 沈为安老奸巨猾,只告知了她一个保险柜密码。 阮允棠轻易打开一个保险柜,里面装着一厚沓现金,还有几十个大黄鱼。 她将保险柜清空后,再看向其余箱子,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沈为安这是想用这些见得到却打不开的箱子勾着她救他出去呢。 可惜,他想错了。 她现在打不开,不代表以后打不开啊? 阮允棠当即把这几十个箱子和保险柜全数收进空间。 随后她满心通畅的出了地窖。 想到阮茉莉也还没回来,下人也被她遣散了,她迅速把厨房的粮食和家里贵重的家具也全部装进空间。 挨个收,她连客房也没错过。 直到她收到最后一个房间,如常推开时,正撞入一双漆黑幽深的眸里。 男人坐在窗边,细碎月光筛成银箔,簌簌落在他肩头。 他白色衬衫扣子没系全,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水珠沿着锁骨划过胸肌,没入衬衫,引人遐想。 “看够了没?” 阮允棠下意识差点摇了头,反应过来后,她迅速撇开视线,先发制人: “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你走了才推门的。” 江屿白紧锁眉,淡淡看她,“我付钱了为什么要走?” “……”阮允棠怔了一下,才想起现在的可怜蛋男配还是个穷光蛋。 无父无母、无家可归,部队津贴也被曾经收留过江屿白的人家掏干净了。 “我的错我的错,随你住。”阮允棠尬笑一声,退后一步,体贴的替他关上门,还提醒了句,“头发擦干再睡,小心着凉。” 大门“啪嗒”一声合上,房间恢复静谧。 江屿白乌黑的瞳孔盯着大门,回想女孩那怜悯的眼神,和状若关心的话,轻嗤一声。 他记得头次见面时,阮允棠一颗心都扑在杨川身上,仅看在杨川的面子上,朝他轻蔑的打量了一眼,疏离的点了个头。 住进阮家那日,他草绿色解放鞋刚踏进家门,便被她嫌弃呵斥: “你换双鞋啊,把我家地板踩脏了怎么办?” 这样的人,还会关心他会不会着凉? …… 阮允棠回了房间,正要洗漱时,忽然想到个大问题。 原主和渣爹好像都没给江屿白房间开热水器。 那他岂不是洗了个冷水澡? 更可怕的是他不会以为自己刚刚在奚落他吧。 阮允棠迅速穿上衣服,下楼把热水器总闸打开,随后又找了个吹风机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 江屿白眉眼蕴着阴郁不耐,看向她,“你最好——” 阮允棠快狠准的把吹风机塞他手上,嗔怪:“之前忘了开你房间热水器,你怎么不提醒我,刚刚跳闸了我才发现。” “……”江屿白拧紧眉,黑如点漆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阮允棠心脏极速跳动了几下,面上却不动如钟,甚至瞪着真诚的大眼睛望着他,笑说: “你是不是自己也忘了,下次别忘了,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 说完,她转身就走,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江屿白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低头望着手里最新款吹风机,蓦然荒谬一笑。 她是在把他当傻子骗吧! …… 再次躺上床,阮允棠心里踏实了。 一觉到天明。 一大早楼下就传来“砰砰砰”敲门声,阮允棠眯着眼下楼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带红袖章的人。 “你好,我们是街道办的,请三天内去知青办报到。” 阮允棠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会这么快,原文中还在和杨川结婚后才会有人抓原主去乡下。 其中一人透过门缝看向屋内,阮允棠不着痕迹挡住,“我知道了。” 那人没看着什么,没好气瞪她一眼,转头就走,边走边跟同伴嘀咕:“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确实要好好下乡改造!” 阮允棠皱眉关上门,阮方南也由杨管家推下来了。 “棠棠,要不舅舅送你离开吧。” 阮允棠沉思一瞬,摇头:“不用,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阮方南惊愕问。 阮允棠朝楼上看去一眼,深吸几口气,一鼓作气冲上楼。 刚要敲门,却没想大门抢先开了。 阮允棠小手停在半空中,对上男人若有所思的眼神,话在喉咙口滚了好几遍,才说出口: “江屿白,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十八章(复仇渣爹)下辈子投个好胎! 她话落下,明显感觉周遭气温降了好几度。 江屿白睨着她,没说话。 阮允棠继续道:“当然只是协议结婚,而且你部队里应该也收到了关于你耍流氓的举报信吧。” 江屿白眸光寒凉。 “可不是我。”阮允棠迅速摆手,“举报你流氓对我又没好处。” 江屿白攥紧手指,青筋凸起,他倏然讥笑一声,“这不是正好对你未婚夫有好处?” “说了他不是我未婚夫。”阮允棠满脸厌恶,那浑身由内而外的嫌弃做不得假。 毕竟他也被她这样嫌弃过。 见他半天不说话,阮允棠懒得勉强人,“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有钱又有颜还缺你这一个?” 说完,她潇洒离去。 江屿白明显没想到她走得这样快。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才回屋里。 走到窗边,看着桌上部队领导刚寄来的批评信,他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 现在最好的方法确实就只有和阮允棠结婚。 可他不想。 一点也不想。 …… 阮允棠下楼后,看着舅舅担忧的脸,她笑着说:“舅舅担心的话就帮我挑几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呗。” 阮方南顿时眼眸一亮,连连点头。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啊。 不过…… 他朝楼上看去一眼,这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那小伙子他昨晚见过,大半夜还在做格斗训练。 动作凌厉,爆发力强悍,一看就是有真功夫的。 而且模样也长得好,勉强配得上棠棠。 阮允棠没错过他那一眼,她为打消他的念头,直接把刚刚被人拒绝的事儿说了。 阮方南瞬间从刚刚的满眼欣赏,变成了满眼嫌弃,脸色铁青的怒道: “什么眼瞎东西,棠棠你别管他,我再帮你找更好的!” 阮允棠乖巧点头,心底却明白很难。 这个时候,要找个能接受她的敏感身份,还有能力护住她的,除非有过命交情。 不然就算男方本人同意,他家人也不会同意自家儿子娶个可能影响自己儿子仕途的人。 不过她不急,现在有人比她更急。 阮方南说办就办,连忙叫杨管家推着自己出门去邮局。 阮允棠也没闲着,她昨日找遍全家都没发现户口本,现在她要去公安局一趟。 沈为安比那天更为憔悴,一夜才过去便像个干瘪的气球。 “棠棠,你找到爹说的保险柜了吧,快找关系救爹出去,爹扛不住了!”隔着玻璃,他哭得鼻涕横流。 阮允棠却哭得比他更凶,“爹,家里哪儿有什么保险柜啊?该不会被人偷了吧!” 沈为安心脏咯噔一跳,差点昏过去,“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没有?” “真的没有啊,我找遍了整个家!”阮允棠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张照片,举起给他看。 当看见照片上空荡荡的地窖时,沈为安两眼一黑,差点原地去世。 “怎么会……怎么会不见了?” 阮允棠抽噎着说:“爹,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不会是别人提前运走了吧。” 沈为安惊慌失措的脸忽然凝固,转为愤怒,咬牙切齿道:“秦沁,一定是秦沁!” 阮允棠低叹:“那就不好办了啊,您和秦阿姨还是夫妻,我就算报公安,也没法帮我搜查啊,这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啊!” 沈为安一听,当即明白要点,他毫不犹豫道:“离婚,我要跟这个贱人离婚!” 阮允棠唇角不着痕迹扬起,又为难说: “离婚协议我可以帮您弄来,可离婚需要户口本,我在家里也没找到户口本。” 闻声,沈为安微变,眼神犹豫。 这户口本是最后捏着这丫头的东西! “哎,也不知道秦阿姨偷了咱家多少东西,阮茉莉被秦阿姨叫去云城今天都还没回来。” “什么?”沈为安掐紧手心,不可置信的仰起头,“你说茉莉去了云城?” “对啊,前天就去了呢。” 沈为安心中的弦彻底绷断,咬着后槽牙道: “户口本就在我床板下面,你马上给我拿来,我要跟这贱人离婚!” 说完,他却发现阮允棠还站在原地不动。 他恼怒命令:“你还不赶紧去!” 阮允棠依旧站在原地,眼里溢满笑意。 沈为安怪异的皱眉,刚要开口,阮允棠突然笑吟吟道: “你是不是还以为杨川是你儿子呢。” 沈为安脸色突变,“你……你在说什么?” “杨川可不是你儿子哦。”阮允棠缓慢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机,轻松按下按键。 一连串争吵声发出。 沈为安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他眼神逐渐从惊愕转为愤怒。 他死死捶着桌子,手指肿起也不及心痛半分。 阮允棠眼神冷漠的盯着他,“沈为安,你以为杨川是你儿子,而对我苛待多年。” “那你知不知道,我才是真的与你血脉相连的女儿?” 沈为安心头突地一跳,望着与前妻七分像的人,仓惶摇头,“不……你不是……不是!” “我问过舅舅了,舅舅说和我母亲从未有逾越。” “不可能,他在骗你!” 沈为安死死盯着她,却未发现任何说谎的痕迹,他终究彻底崩溃了。 曾经其实他也喜欢过阮兰,可惜得知她早心有所属,甚至还与人有染,他嫉妒又憎恨。 所以,他也出轨了,还刻意跟她闺蜜在一起。 可惜,她至死也没有一丝嫉妒,只留一句“恶心。” 而现在,却告诉他阮兰根本没有出轨,他费心栽培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密密麻麻的痛席卷全身,他胸口像堵了沙子,疼得难以呼吸。 阮允棠站在远处,看着他崩溃的模样,掌心轻抚胸口。 帮你报仇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好好做人。 胸口最后一丝郁气消失,她转身离开。 走到大厅,却有公安说秦沁想见她。 阮允棠拐了个弯,来到关押秦沁的位置。 隔着玻璃,秦沁消瘦的脸狰狞又恐怖。 她隔着玻璃,癫狂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了?” “你不知道你到手的是个空壳子吧,所有财产早就被我们转移了!” “哦?是吗?”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她。 秦沁皱眉,心头突慌。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娘,不好了!” 第十九章赶出寄生虫,退婚! 秦沁对上女儿慌里慌张的神色,心脏突然一慌。 “怎么了?” 阮茉莉红着眼眶望着关在牢房里的母亲,再看向站在外面的阮允棠,不敢相信自己去了趟云城,回来便成这样了。 她胸腔剧烈起伏,抬起手,“你个贱人,都是你!” 阮允棠不躲不避,笑道:“这可是公安局,你也想被关进去?” “茉莉住手!”秦沁及时制止。 阮茉莉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指甲生生陷进掌心。 阮允棠讥诮一笑,错身离开。 秦沁瞧着人离开,才赶忙问:“茉莉,你和你舅舅找到那笔钱没?” “没。”阮茉莉白着脸摇头,“我和舅舅按照你给的地图找过去,结果是个旱厕,舅舅把粪池子都掏干了都没找到半个子儿!” “什么?”秦沁瞳孔骤缩,不可置信道:“你确定你们仔细找了?” “我确定,不然我也不会去了两天。”阮茉莉红着眼看向她,哽咽道: “娘,你和爹到底怎么回事,我回来听说这事儿都不敢相信。” “我们着了那贱丫头道了!”秦沁眯起眼睛,回想刚刚那丫头的笑容,她心脏咯噔一跳,连忙道: “你快去找你爹,把这事儿告诉你爹,再找他要钱救我们出去!” 阮茉莉连忙点头,抹着眼泪跑出去。 跟公安交涉过后,她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却发现他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怪异,嘴里一直念叨着: “你不是你不是,你们都不是我孩子!” 阮茉莉心头一紧,敲打玻璃,“爹!你怎么了?” “别叫我爹!”沈为安捂着脑袋大喊。 “爹,我是茉莉啊,咱家钱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好救你们啊!”阮茉莉急得不行。 “救我?”沈为安忽然抬头,阴狠狠瞪着她,“你不是去云城把钱都拿了,还来问我?” 阮茉莉心头一跳,连忙反驳:“我没有我没有,我就是跟我舅出去玩儿了两天。” 沈为安死死盯着她心虚的脸,喉间发出痛苦的悲鸣。 人到中年,却没有一个孝顺孩子,一个也指望不上。 阮茉莉没办法了,只能坦诚道:“爹,我确实去了云城,但那个粪池根本什么也没有。” “什么粪池!”沈为安冷笑一声,认定她就是想骗自己剩余财产。 他就算留那些财产吃灰也不会给秦沁拿贱人! “公安同志我累了,我要回去!”沈为安大喊。 两名公安走进来,一人把他带回去,另一人把阮茉莉请出去。 阮茉莉不死心的大喊:“爹,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阮允棠在搞鬼,都是她设计的!” 沈为安肩膀一颤,却没犹豫的走进牢房。 阮茉莉煞白着脸想再去见秦沁,却被告知已无探监次数。 …… 而阮允棠刚走出局子便撞上来接何易柔的杨川。 她当没看见,径直掠过他。 杨川按捺不住出声:“你别闹了,我们下午就去领证,不然你真想去乡下受苦吗?” 阮允棠脚步忽顿,转头看他,眸中无温度,“是你捣鬼?”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杨川眼神闪烁,又咬牙道: “你最好趁我现在还愿意接受你这个二手货的时候去领证,否则我也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阮允棠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干脆利落的狠狠给他一脚, “就算全世界男人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你这个臭傻逼!” 说完,她冷声提醒:“限你一个小时内从我家搬出来,否则别怪我把你们赶出去!” 杨川痛得龇牙咧嘴,刚升腾起的怒气被她这一句话惊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缓和了语气,“棠棠,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一个小时后你们不搬,我就让人帮你搬。” 杨川表情彻底凝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却发现原先那双溢满爱意的眸里全是冷意,嘴角还挂着嘲讽。 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女孩,怎么会用这种表情看他。 一定是他刚刚说得太过分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温和带着哄的语气:“棠棠,刚刚都是我——” “滚!”阮允棠难忍的再次抬起脚,杨川瞬时吓得单脚跳老远。 阮允棠趁机快速离开。 刚出局子的何易柔望着她的背影,又看向捂着的儿子,疑惑问:“小川,你和棠棠闹别扭了?” 杨川不屑扬眉:“还不是她耍大小姐脾气,等晚点哄哄就好了。” 反正她除了嫁给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两天她就得跪着求自己娶她! 何易柔微微展眉,这才放下心。 这次为了儿子前程已经放弃了沈为安这棵摇钱树,要是再没了阮允棠,他们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母子俩先是在外面吃了个饭,随后又买了点东西才慢悠悠回家。 然而,刚走到家门口便两眼一黑,差点晕厥。 只见门口他们的东西被当垃圾一样堆在地上,贴身小衣、衣服、被褥子…… 屋内还有源源不断的东西被人往外丢。 杨川面色大变,突然想起了阮允棠中午的话。 他迅速松开母亲的手,冲进屋里。 屋内。 三个黑衣壮汉扛着麻袋下楼,阮允棠在楼下笑吟吟抱着水壶给人倒水。 “辛苦各位叔叔了!” “哎呀,不辛苦!” “让你们丢这些脏东西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杨川听着这刺耳的话,怒道:“阮允棠!你凭什么乱丢我们东西!” 阮允棠冷眼一扫,“你们是寄生虫当久了,真忘了这房子姓甚名谁了?” 杨川难堪的绷着脸,正要狡辩,却突然发现沙发边上被粗绳绑起来的杨显和杨晓晓。 他怒吼:“你居然还敢绑人,你快放了我爹和我妹!” 阮允棠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朝几位黑衣人叔叔眼神示意。 接着那几人动作干脆利落的迅速把杨川也绑好丢在垃圾堆里,嘴里还体贴塞上了臭袜子。 “唔……”杨川被熏得要吐了,拼命挣扎。 何易柔久不见儿子出来,也走了进来。 见到这画面吓得眼圈都红了。 “棠棠,你这是干嘛!” 阮允棠轻笑一声,“如果你不想你儿子仕途尽毁,就麻溜的赶快滚,否则我把你和我爹的干的事儿都传出去!” 第二十章还结婚吗? 何易柔面色微变,又哽咽道:“这事儿是你爹逼迫我,我也是受害者啊,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呢?” “哦?也是我爹逼你说杨川是他儿子?” 何易柔瞳孔微张,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赶快滚,否则我传遍全城!” 阮允棠警告完,将这里交给了几位大叔,随后回了阮家。 杨家剩余的小金库她刚刚已经收干净了,而丢出去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而何易柔从沈为安那儿搞的首饰也被她全部一扫而空。 阮允棠美滋滋走进家门,家里却有三个陌生男人。 阮方南坐在沙发对面朝她招手:“棠棠,这都是舅舅老朋友的孩子,你快来认识认识。” 阮允棠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头皮发麻。 她没想到舅舅行动力这么强,还找得这么快! 阮允棠尴尬的朝舅舅眨眼示意。 阮方南却笑呵呵冲那几人笑说:“我侄女儿这是害羞了。” 阮允棠:…… 她刚想要不要直接上楼算了,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她眨了眨眼,刚要说话。 那双眼的主人忽然转身,回屋。 阮允棠眉头微挑,舅舅还在客厅催促。 “棠棠,别害羞了快过来认识认识新朋友!” “来了。” 阮允棠扬声回了句,勾起唇角朝客厅走去。 她在舅舅旁边的沙发落座,与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舅舅是真牛啊,见过相亲的,但没见过同时相三个的! 阮方南笑着介绍,“左边是我港城老朋友的孩子,叫沈言。” “内厚。” 男人一身白色熨贴西装,发梢用发胶抓出蓬松弧度,腋下夹着鳄鱼皮公文包,笑容热情。 阮允棠礼貌一笑,“你好。” 阮方南瞅她不冷不淡的态度,继续介绍:“沈言旁边的是你外祖父朋友的孙子,叫陈海。” 顿了顿,又补充,“现在在西南部队里。” 陈海是个国字脸的黑汉子,五官粗犷,对上女孩明艳的小脸,红着脸结巴打招呼: “你……你好。” 阮允棠同样礼貌笑笑,“你好。” 阮方南瞥她一眼,又继续介绍:“最后这位是你母亲老师的孩子,小时候还抱过你,叫周松砚。” 周松砚穿着熨帖白衬衫,长相斯文,隔着银丝眼镜看向阮允棠,温柔笑笑: “棠棠,还记得我吗?” 阮允棠怔了下,在舅舅的闷咳声中,才老实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周松砚也未生气,体谅的笑了笑,说:“那会儿你还小,不记得很正常。” 见两人聊得热络,另两人也不甘其后的加入聊天。 阮允棠应付的额头冒汗。 阮方南却在旁边看得满脸欣慰。 他的侄女儿就应当被争着抢着的! 让那个没眼光的瞎子滚蛋! 这么想着,他顺着朝楼上瞥去一眼,却没想正好看见楼上护栏前站着个人。 循着对方的视线,阮方南看向自家侄女儿,他扬起眉头,大声道: “棠棠,你有没有相中的,有相中的就直接告诉舅舅,舅舅帮你操办!” 空气霎时一静。 “……”阮允棠。 人怎么可以尴尬到这个地步。 阮允棠歉意的抬起眼,“抱歉,我舅舅最近有些抽风。” 沈言和陈海却同时摆手,爽朗笑道:“没关系,我就喜欢阮叔叔这么直爽的。” 周松砚也温柔的盯着她,说:“我也不介意。” 阮允棠:…… 随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准备离开,阮方南直接笑呵呵安排几人住家里。 阮允棠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也没反驳,毕竟都是远道而来。 只是下人被阮允棠都遣散了,所以只能她挨个带他们去房间,并挨个进房间给他们开热水器。 她本想拜托杨管家去,可惜舅舅早就领着杨管家溜之大吉。 刚出陈海和沈言房间,阮允棠轻吐了口气。 实在是这两人太热情,她有些扛不住。 陈海老实憨厚,她能看出他有些中意自己。 而沈言却是热情太过,瞧着不单纯。 她低着头,边想边往周松砚房间走,走到一半却额头突然撞上一块坚硬。 “嘶!”她捂着脑门后退,抬头惊讶道:“你怎么还没睡?” 江屿白瞥了眼刚合上的大门,扯了扯唇:“打扰你好事了?” “……”阮允棠总觉得他有些阴阳怪气的。 她觑了眼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又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 “知道打扰我好事了,那你还不快点回屋睡?”阮允棠没忍住怼他。 江屿白喉咙一哽。 走廊因为男人凛冽挺拔的身形而显得窄小,阮允棠礼貌笑道:“借过。” 江屿白又是一噎,看向女孩礼貌不失友好的笑容,蹙着眉侧了侧身子。 阮允棠贴着墙根挪步,后腰却突然抵住微微凸起的皮带扣。 她身形一僵,手中的毛巾和搪瓷缸突然“嘭”的一声落地上。 阮允棠赶忙弯腰去捡,发顶不经意擦过男人紧实的腹肌,头顶忽然传来一声紧绷难忍的气音。 “阮允棠!” 阮允棠心脏咯噔一跳,抓紧捡起东西,猛地直起身,后脑勺却撞上他下巴,两人同时一声闷哼。 没等他发火,阮允棠先捂着脑门跳开,抢先道: “你吼什么吼啊,要不是你长这么壮,走廊被你占满了,我用得着挤过去吗?” “我不也痛吗?你硬得像块铁似的!” “……”江屿白。 话脱口而出后,阮允棠才倏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黑暗中,她也能感受到男人眼神落在她身上,阮允棠小脸瞬间红得滴血。 “我没别的意思,反正这事儿不光怪我。” 走廊铁窗泄露的散碎月光为她镀上柔边,晚风吹起她的裙角。 一缕清浅的花香悄然漫入鼻间。 江屿白喉咙动了动,“算了。” 不然还想揍她吗? 几次接触,阮允棠发现江屿白和书中那位前期温柔善良的男配相差甚大,甚至可以说是两不相及。 小说误我! 阮允棠收回思绪,迅速拿着东西走到前面房间,刚要抬手敲门,走廊突然冒出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 “还结婚吗?” 阮允棠手停在半空中,惊诧转头。 “和我。”他补充。 第二十一章这就强制爱啦? 细碎月光筛成银箔,簌簌落在他肩头,他冷白的下颌线锋利如刀削,眸色淡淡的望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就好像说这话的不是他。 阮允棠眉头微挑,笑着说:“我考虑考虑。” 顿了顿,她无奈摊摊手,“毕竟我选择还挺多的。” 她话落下,男人突然朝她逼近。 一步、两步、三步…… 近到她可以清晰瞧见,他眼尾有颗褐色小痣隐在阴影里,像雪夜枝头凝着的一粒冷霜。 睫羽轻颤的刹那,两人肩颈相碰。 他忽然俯身靠近,伸出手,目标像是她的脸。 男人手臂间清洌的薄荷香涌入鼻腔,阮允棠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但她身后是别人房间大门。 退无可退之间,她咬着唇苦恼该怎么拒绝他。 不是,这就强制爱了? 这小说进度条也太快了吧…… 这时,头顶忽然冒出“咚咚咚”三声闷响。 同时耳畔漫进一缕浅淡声线。 “你慢慢选。” 语毕,罩在身前的黑影骤然退开。 男人径直越过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阮允棠:??? 没等她吐槽几句,面前的房门被人打开。 周松砚意外的看着她,笑了笑,“还以为我今天要洗冷水澡了呢。” “怎么会,我刚帮忙他们弄好。”阮允棠尴尬的解释。 “我看你好像很紧张,所以开个玩笑,别介意。”周松砚退后一步,绅士让路。 他笑得很温柔,阮允棠却觉头皮发麻,迅速钻进屋子直奔洗手间。 当听到他的名字,阮允棠就知道他是原文男主的好兄弟,也是书中病娇男二号。 原文中并没讲过他和原主还算青梅竹马,他也没来过江城,更别说去看望下放的原主。 所以他这次来,绝对有其他目的。 周松砚斜倚在门边,打量着正在调试温控器的人,玩笑般说: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怕我?是认生吗?” 阮允棠没抬头,轻“嗯”一声,手上加快速度。 周松砚蹙了下眉。 这小女孩并不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傻。 很快,阮允棠调好了热水器,就准备离开。 “等等。”周松砚叫住迫不急离开的人,递过去一个木盒,“这是我母亲带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说话的同时,他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放着一支精美的玉簪,还有一块欧米茄手表。 礼物贵重,看来所图非小啊! 见她不接,周松砚眉眼染上淡淡的悲伤, “我母亲这些年缠绵病榻,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她一直记挂着没来看看你,所以这次让我带来礼物,让你一定要收下。” 阮允棠不为所动,“心意我收下了,礼物就不必了,我以后有机会一定去看看阿姨。” 说完,她转身就走。 周松砚眼里闪过惊讶,垂眸望着盒子里东西,眼底划过一抹阴戾,反手合上盒子丢桌上。 …… 阮允棠一口气跑回房间,舅舅却正笑眯眯等在她门口。 “棠棠,怎么样,有看中的没?”他迫不及待问。 阮允棠头皮发麻,打开房门,将舅舅推进房间,关上门后,才说: “没有。” 阮方南皱眉,“你跟那个周松砚不是聊得挺好吗?” “那是他一直在说。”阮允棠没好气说,接着又分析道:“而且他估计是图咱们家钱来的。” 阮方南面色微沉,又叹气,“其实他要是对你好,舅舅哪怕分他点钱也没事。” “哪怕图一个男人有钱有颜,都不能光图男人对你好,您要是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得了。”阮允棠无语咂舌。 “……”阮方南。 “那其他两个呢,陈海看着老实能干,沈言家底也富足。” 阮允棠瘫坐在床上,说:“一个沟通语言障碍,一个不来电。” 实则是她还没做好真正跟一个人经营一段婚姻的准备,她也不想自私的耽误别人。 阮方南没听过“不来电”这个词,但也大概能懂,他劝道: “这两个问题都是小事儿,感情和语言都可以慢慢培养,现在抓紧是送你离开这儿,不管是去随军还是去港市。” 阮允棠看着他眉眼间浓浓的担忧,开口道:“舅舅别担心,我能解决。” 阮方南瞧着她从容不迫的神态,心底稍稍安心,又劝了几句才回屋。 在他离开后,阮允棠迅速去了沈为安的房间,在床板下果然找到了户口本。 她迅速将户口本放进空间,这才安心回屋。 走了没两步,便听到下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阮允棠怕影响舅舅休息,连忙下楼。 打开门,便对上一双溢满恨意的眼睛。 “阮允棠,你还是不是人!” “大半夜扰民,你信不信我送你去跟你妈团聚?”阮允棠似笑非笑威胁。 阮茉莉恨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她下午找了所有父亲和母亲的朋友,却处处碰壁。 后来她又去了杨家,却没想到川哥哥一家居然被这死丫头赶出了门,现在才刚在旅社落脚。 一家四口挤在一间房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而她更是回家才发现门锁都被换了。 “你凭什么换锁!这也是我家!”她怒吼。 “凭什么?”阮允棠眸里浸满寒意,嘲讽扫向她,“这是阮家公馆,你莫非连你真正的姓氏都忘了?” “沈茉莉!” 阮茉莉浑身一颤。 当初爹爹和娘为了她也能继承一份阮家财产才特意让她改姓了“阮”。 对啊,她也姓阮啊! 她稳住心态,理直气壮仰起头,“我也姓阮,这房子也有我一份,你凭什么私自换锁!” “你还真是好大的脸。”阮允棠冷笑一声,扬扬户口本,寒声道:“那你明天就不是了。” “户口本怎么会在你这里?”阮茉莉瞳孔骤缩,伸手去抢。 阮允棠反手狠敲她手背,警告:“如果你再继续敲门,我就送你去和你母亲团聚。” 说完,她狠狠拍上大门。 大门带起劲风,像刀子生刮在阮茉莉脸上,她捂着手背,屈辱的红了眼,恨意溢满胸口。 她想要踹门,可在抬脚时想到阮允棠的警告,她又可悲的怂了。 她不明白,不过一周,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正在她迷茫的想去死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奇怪的声音。 宿主您好,炮灰女配逆袭系统绑定成功,789为您服务! 第二十二章看了一圈,还是最中意你 阮允棠特意在客厅等了会儿,本以为阮茉莉还会在门外大吵大闹,却没想到屋外静得可怕。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门看了眼。 屋外果然没了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本想还想把阮茉莉送进去跟他们团聚的。 随后她关上门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听见走廊里传来舅舅爽朗的笑声。 阮允棠迷糊起床,套了衣服疑惑的打开门。 听见动静,阮方南朝她看来,又招手:“棠棠快来,小海特意给你做了早餐呢。” 阮允棠逐渐清醒,才发现陈海端着一个托盘站在他对面,望着她的眼神紧张又羞涩。 “你们吃,我晚点吃。”她尴尬摆手,迅速又钻进房间。 阮方南却不放过她,又敲了敲她房门让她下去。 阮允棠挣扎了会儿,才慢吞吞下楼。 还没下去,便看见沈言正在给阮方南泡咖啡,而周松砚坐在一旁读早报,桌上还放着几份热腾腾的早餐,应该就是陈海做的。 而阮方南坐在正中央,头后仰靠在靠枕上,眉眼带着笑意。 阮允棠有一种错觉,这次相亲好像是替舅舅相的。 “棠棠愣着干嘛,小海给你做的早餐都要凉了。”阮方南猛然看见她,催促着。 这一下,客厅里的人都朝她看来。 除了周松砚眼神内敛,其余两人只差把眼珠子钉她身上了。 前世阮允棠沉迷调香,从未碰过男女之情,属于是小说看得多,只敢互联网口嗨。 这会儿她只觉尴尬的抠脚,正犹豫着要不把舅舅交上来说清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沉如冰的嗓音。 “借过。” 简短的两个字像裹着寒气。 阮允棠下意识侧身让路,转头间看见江屿白手上拎着铁皮箱子,她惊讶道: “你要去哪儿?” “回部队。”江屿白径直掠过她。 阮允棠眼眸瞪圆,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都不怕受处分的。 这年代不是都怕这个吗? 见他已经快走完最后一步台阶,她连忙张口:“等等。” 江屿白疑惑停步。 阮允棠瞥了眼客厅里那几双含情脉脉的眼,快步走下去,在他耳畔小声说: “我考虑好了,我们结吧。” 江屿白若有所思的侧眸看她,“不挑了?” “不挑了。”阮允棠摆摆手,近距离望着他的帅脸,没忍住嘴瓢,“看了一圈还是最中意你。” 江屿白:…… 瞅着他逐渐变幻的脸色,阮允棠干笑两声:“我开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最好是开玩笑。”江屿白眼底夹杂着寒意,冷冰冰警告。 阮允棠一身逆骨犯了,没忍住怼他,“不是开玩笑难道你还觉得我真会喜欢你啊。” 江屿白眼眸微动,眸色深深望着她。 还真说不准。 他除了一副勉强可看的皮相,也再没有什么价值了。 阮允棠瞧着他这副表情,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正要说什么以证清白。 客厅里的阮方南突然问:“棠棠,你们堵楼梯口干嘛呢?” 阮允棠眼珠一转,忽然笑道:“跟您外甥女婿商量婚事呢。” 她话落下,客厅倏然一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包括江屿白。 阮允棠满意的欣赏着他不停变换的脸,唇角不动声色扬起,还伸手按下他手上的行李,温声说: “别吃醋了,我这不是公开你的身份了吗?” 娇柔仿若撒娇的嗓音落入耳里,江屿白身子更为僵硬,宛如石雕。 阮允棠得意的扯了扯唇,才又看向客厅其他人,歉声道: “抱歉,我舅舅不知道我和他的事儿才产生了误会。” 陈海眼神化不开的失落,瞟了眼江屿白完美的脸,才自惭形秽的摇头说:“没事。” 而沈言原本就只是图阮允棠长得好,再加上她嫁妆多,现在人家有对象了他也不强求。 周松砚却盯着江屿白的脸,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随后他状似无意问: “你对象看着像画报影星一样,是哪里人啊?” 这她哪儿知道? 但对于快结婚的爱人,连这个都不知道实在奇怪。 这时,江屿白突然主动开口:“我是保县人。” 周松砚微微蹙眉,确定自己没听过后,又笑问:“那你还有跟你长得一样好看的姐妹兄弟吗?” “没有。”江屿白淡淡回。 阮允棠抬眸看他一眼,他纤长的睫掩着眼底情绪,苍白的唇瓣抿成一条锋利直线,指节无意识的摩挲着掌心伤疤。 不知是不是阮允棠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很差。 站在他边上浑身都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该不会被她气的吧。 思及此,阮允棠自觉下楼替他挡住还要发问的人。 江屿白站在原地,盯着某个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阴郁的戾气。 这狗腿子怎么会来这儿? 不过现在暂时不能让那家人发现他的踪迹。 思及此,他拿起行李箱重新上了楼。 而楼下,周松砚还在有意无意询问江屿白的信息。 阮允棠敏感的觉察,随后她随便编了几句,找了个借口快速出了门。 出门后,她直接来到派出所换户口本。 首先她把阮茉莉迁出了户口,然后自己又独立出来。 拿着崭新的户口本,她又迅速去了趟黑市。 既然决定和江屿白结婚,那她肯定要去随军,所以储备粮食和消耗品必不可少。 她再次钻进小巷子换了副装扮,才进了黑市。 这一次她大买特买。 肉类买了几十斤,水果蔬菜也买了不少,鸡蛋买了两百个,还有麦乳精等…… 衣服布料只挑挑选选买了一小部分,毕竟舅舅也给她带了不少。 随后她又选了些其他必需品买了。 最后买完所有,她出钱请了个憨厚老实的人帮忙送到巷子里。 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后,她走出巷子,却猝不及防看见个熟悉背影进了黑市。 阮茉莉? 她怎么会来这儿? 阮允棠心底奇怪,正要跟上去看看,视野里突然又跃入一个熟悉的人影。 而黑市门口的壮汉对那人点头哈腰,满脸尊敬,看着就像领导视察一样。 第二十三章优秀赘婿的自我修养 就算对方脸上戴了个口罩,她也能从那双冷淡的眉眼认出他。 江屿白怎么会和黑市的人这么熟? 她隐下身形,若有所思的看他离开后,才慢悠悠的走过去,将刚买的蜂蜜蛋糕塞给那黑脸壮汉。 “哥,辛苦你啦,刚刚那也是你们黑市的管理员吗?” “谁你哥啊!”壮汉看着眼前看起来有四五十的妇女叫自己哥,气得脸涨红。 阮允棠反应过来,又掏了把糖塞他手里道歉。 壮汉看她这么大气,心里气儿也消了,才说:“刚刚那可不是管理员。” “什么管理员啊,他——” 壮汉说到一半,忽然想到老大的交代,他冷着脸问:“你认识他?” 阮允棠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秒不带犹豫的飞快摇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壮汉怀疑看她。 这可怜蛋男配该不会欠账了吧! 阮允棠坚决摇头,在壮汉移开视线的瞬间,准备溜走。 刚倒着走了两步,便撞上个人。 “啊——” “不好意思……”阮允棠边道歉边转头,嘴里的话在看见这人的脸顿住了。 “你没长眼啊!” 阮茉莉狠狠瞪了眼前老女人一眼,仔细将手上提的大包小包检查了一遍。 麻绳捆着尼龙袋,勒手得很,她就走了这几步,掌心已充血泛肿。 看着眼前黑脸乡下女人,她眼珠一转,理直气壮道: “你把我撞了,我现在脚受伤了,你必须帮我把东西送国营旅店去!” 国营旅店? 她现在还有钱住这么好的旅店? 阮允棠改变了主意,压低声音说:“行,我帮你搭把手。” 阮茉莉顿时得意扬起下巴,乡下女人就是好欺负。 她把所有东西都往女人手里一塞,自己轻轻松松的在前面带路。 阮允棠晃动了一下手里东西,一袋胭脂水粉,两一袋吃的,最后一袋居然是书本 阮茉莉怎么可能会买这些? 她瞧着前面浑身透着朝气的人,眼底划过深思。 一直到国营饭店门口,杨川亲热的迎上来时,阮允棠瞳孔直接地震。 “茉莉,我都说了这些让我来就好,你不必这么辛苦的。”杨川温柔的牵过阮茉莉的手。 阮茉莉顺势靠在他怀里,娇滴滴说:“没关系的,我又不像姐姐那么娇气,什么苦都吃不了。” “别提那个贱人,她不足你一根脚指头!” 贱人阮允棠快气笑了,她盯着黏糊的两人,眼底划过深思。 这两人怎么会搅合在一起,看样子还统一战线了。 不知他们憋着什么坏,但既然被她发现了,她是万万不会给他们留下一丁点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她趁着两人黏糊劲儿,毫不犹豫拎上那几袋东西,扭头就跑。 这时,阮茉莉才反应过来,错愕又愤怒的朝远处吼:“你给我站住!” “抓小偷啊!” 杨川迅速站出来,安抚:“你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任她再跑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是啊,川哥哥可是练过的! 阮茉莉瞬间安心,眼冒崇拜的点头,“川哥,我相信你。” 接着,杨川几个大踏步迅速追上去。 然而,前面那个看起来四五十的老大婶却健步如飞,穿进一条巷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川搜遍整条巷子,走到尽头也没找到那个大婶。 他不信邪的又找了一圈。 巷子边有个带围栏的后院,围栏不高,他跨进去是片小菜地,刚要继续前进。 不远处大树后,猛然传来一声狗吠,接着一条黑亮的狗,龇着一口黄牙朝他扑上来。 杨川吓了一大跳,连忙翻出围栏,期间鞋还掉了一只。 但他顾不上了,因为那条狗也轻松跃过围栏追了上来。 恐惧的叫喊声远去,阮允棠从树上跳下来,往树下的狗碗又丢了两根鸡腿,才潇洒离去。 …… 另一头,杨川灰头土脸的回了旅店。 阮茉莉心急如焚的迎上去,“川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东西呢?” “那老婆子是团伙作案,我跟他们缠斗许久。”杨川愧疚看她,“他们人多,我没打过,还差点被捅了。” “什么?”阮茉莉大惊,又紧张的将他全身扫视一圈,没发现伤才安慰:“没事的,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 “可那是你卖了所有首饰才买来的东西啊。”杨川眼圈发红,咬牙道:“我现在就去跟他们拼了!” “别!”阮茉莉拽住他的手,沉声说:“首饰没了还可以再买,只要你还在,咱们就不怕不会东山再起!” 说完,她又说:“川哥,咱们现在就买票回部队。” 杨川不知为何阮茉莉突然对自己如此看好,但不影响他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他暧昧亲她, “这么急做什么,我的假还有几天。” 阮允棠不能说回去就有军功和好处拿,她只能娇声说:“我就想早点去,顺便去你部队附近转转。” 杨川一听这声音骨头都酥了,哪儿能不同意,当即便去买了车票。 …… 阮允棠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阮茉莉为何会和杨川搅一起了,她不是喜欢江屿白的吗? 而且她还买了高考书。 恢复高考是在1977年,距现在还有两年,她是怎么提前得知的? 除非她也有奇遇,难不成和女主一样重生了? 阮允棠发挥想象力,直到走到家门口撞上人才回神。 她抬头看着站在门口像根木桩似的人,问:“你站外面做什么?” 江屿白淡瞥她一眼,“你舅舅让我滚出去。” “啊?”阮允棠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舅舅应当是在替她报仇。 “不好意思,我舅舅对你有点误会,我去解释清楚就好了。” 她尴尬说完,快速拿钥匙开门。 门打开后,她微微侧身示意。 江屿白却未走,只说:“你先请。” 还怪有礼貌的。 有那么点原文的温柔男配味道了。 阮允棠也不客气了,抬步跨进门槛。 下一秒,嗖的一下,一厚本书精准砸在她脚边。 要不是她反应快,那书就砸她脚上了。 “棠棠!怎么是你!”阮方南心惊胆颤的滑着轮椅过来。 阮允棠大脑宕机三秒,才转头看向站在身后,面色平淡,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人。 他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而此时阮方南检查过外甥女无恙后,转头训斥道:“你身为一个男人连女人都保护不好,要你这个赘婿何用!” “除了一张脸能看,你还有什么能讨棠棠欢心?” 第二十四章流氓! 赘婿? 讨我欢心? 不是,舅舅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阮允棠瞧着身后男人逐渐阴沉可怖的脸,再捡起脚边的书一看,脸色陡变。 这本书封面用烫金大字写着——《优秀赘婿的自我修养》 不是舅舅是从哪儿搞来的这种书。 她头大如牛,连忙叫停:“舅舅,你乱说什么呢,我可没要他当赘婿!” 说完,她看了眼江屿白,又推着舅舅的轮椅赶忙去客厅。 锋利的眼神始终落在她背上如刺刀,阮允棠凑到阮方南耳边,焦急道:“舅舅,你别乱说话啊!” 阮方南却一本正经说:“我没乱说啊,昨日不是说那些人图咱家钱吗,那入赘不就解决了?” “而且这小子看着又冷又不体贴,舅舅正好帮你好好训训!” 阮允棠:…… 阮允棠又不能把协议婚姻的事儿说出来,不然舅舅肯定接受不了。 最后,她小声说:“您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而且谁说当上门女婿就不图财了,我那个渣爹不就是个例子?” 阮方南一哽。 “我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您就别再操心这么多了。” “你喜欢他什么?光你喜欢他有用吗?”阮方南只觉她是为让他安心,才撒谎哄他。 阮允棠一噎,当即满嘴跑火车:“当然咯,看见他那张漂亮脸蛋我都能多吃两碗米饭!” “那宽肩、那窄腰、那长腿,我都能荡秋千了” “那杨川算什么啊,我之前什么破眼光啊!” 她话落下,陡然感觉后背发凉。 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眼,门口的人正低垂着头,她默默松了口气。 而阮方南用怪异又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自家外甥女,动了动唇,又合上。 最终他低叹一声。 此时他是一点不怀疑了,只觉外甥女是彻底栽了。 “行了,都依你。”阮方南无奈的摇头。 接着,他拍了拍侄女的手示意。 轮椅停在沙发对面后,他朝门口招手,“过来聊聊。” 大约过了好几秒,门口人才走过来,且脸色紧绷绷的,尤其怪异。 阮允棠狐疑瞅了眼,难不成还计较那句“赘婿”呢。 “刚我舅舅跟你开玩笑呢,没想让你当赘婿。”她解释。 江屿白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阮方南出声解释:“棠棠说得对,我跟你开玩笑的。” 说完,他又肃声道:“但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会好好待棠棠,一生一世对她好。” 语罢,眼前人却一声不吭。 阮方南面色沉下,刚要发火,阮允棠连忙出声制止:“舅舅,你这么问,谁好意思回答啊,我和他心意相通就得了。” 接着她连忙将舅舅往楼上推。 “这点承诺都做不到,你还非要嫁他,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阮方南气得够呛。 阮允棠依着他的话顺着说:“哎呀,谁让他长在我审美点了嘛,就算以后离婚了,起码曾经拥有不是吗?” 阮方南一哽,这才觉得他算是劝不动了。 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 “这是我替你保管的嫁妆,嫁妆在老宅密室,云城那批财物我也一起放过去了,这把钥匙现在我就交给你了。” “棠棠,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幸福,但你最后假如过得不开心就随时来找舅舅,舅舅永远是你的依靠。” 阮允棠心头一暖,红着眼眶抱住他。 她突然有些想现实世界里忙于工作的三个哥哥了。 不知得知她死讯,他们会不会伤心哭。 她们家是遗传的工作狂,父母也是常年不在家,她也是三个哥哥轮流带大的,最后她也成了工作狂,痴迷调香才猝死。 跟舅舅又聊了几句后,阮允棠才拿着钥匙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便遇到了江屿白。 他像是专门在等她。 “有空吗?”他脸色已恢复正常,看向她时,眼神却格外疏离冷淡。 阮允棠点点头。 接着,江屿白从背后拿出一张纸递出,“你看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了。” 阮允棠接过纸,她细细扫视一遍。 这是一份手写版的婚前协议,字迹力透纸背,隐含锋芒,一点也不像一个没读过书的孤儿写的。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协议内容—— 男方仅负责基本生活保障,女方若有其他需求,自行解决。 无有必要,两人不必过多交谈、见面、交际。 婚姻关系内,双方不可因自身原因导致对方名誉、利益受损。 三年内不许对对方产生感情。 阮允棠逐字看完,瞳孔微张,看向江屿白的眼神晃动,睫毛轻颤。 她向前两步,伸出的手也在抖动。 指尖一个没注意,戳到了他胸口。 江屿白皱眉,后退一大步,面如冰霜:“别碰我,否则杀了你。” “……”阮允棠迅速缩回激动的手,翻了个白眼说: “我只是想问你拿笔,不小心戳到了,你有必要喊打喊杀吗?” 拿笔? 江屿白审视看她,眼神警觉。 阮允棠瞪他,“难不成你只给协议都不带笔啊,你不带笔我咋签啊?” 她那一脸迫不及待的劲儿不像作假。 但,只能说明她演技好。 她和她舅舅说的那些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脸蛋好、宽肩、窄腰…… 他说这女人这辈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原来—— “你到底带没带啊,没带我就回我房间签了再给你。”阮允棠见他不说话,心底着急。 这么完美的协议可不得赶紧签啊。 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江屿白不愧是原文善良男配,又免费管吃喝,还不图她钱,也不骗她感情,还不用她伺候,简直天选好室友。 她眉眼喜悦之意不予言表,脸颊梨涡深陷,明艳的小脸都透着轻快。 江屿白皱眉,“你拿回去签完给我,明天去领证。” “好。”阮允棠一口答应,将那张纸仔细叠规整,放进贴身口袋。 她今天穿的是雪纺衬衫裙,胸前有两个四方口袋,那张纸塞进去后,她还往里按了按。 那谨慎小心的模样像是对待珍稀之物。 江屿白沉思着,眼神没留意地定在那儿许久,直到阮允棠捂住胸口,防色狼一样瞪他,冷啐:“流氓!” 江屿白脸色微僵,神情沉得可怕。 阮允棠这才惊觉玩笑开过了。 第二十五章一不小心扒了他裤子 就在阮允棠手脚无措的想着道歉时,江屿白倏然俯身靠近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我是流氓,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 他声音低沉如鬼魅,像在调情。 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像是被火苗撩到的兽。 阮允棠心头一怵,下意识往后躲。 却没想到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脚后跟一歪,直直朝男人倒去。 “啊——” 她惊叫一声,却见男人躲得迅速,她气得当场伸手揪住他的衣角,却没想手滑了…… 揪到的不止衣角,还有…… “阮允棠!到底谁是流氓!” 江屿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手提住即将下滑的裤子,一手拽着女人纤细的胳膊,不得不将她捞回。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她撕了。 阮允棠都不敢抬眼看他,靠着他修长有力的手臂稳住身形后,她飞速摇着头往后退,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还……下次不敢了!” 她低垂着小脑袋瓜,认错态度坦诚老实极了。 江屿白盯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顶,却像要把她盯穿。 阮允棠不敢抬头,只想快点遁走,却没想她走一步,江屿白也跟着走一步。 “不是,你还跟着我干嘛啊,我都道歉了。” 阮允棠怂唧唧的嘟囔着,直到一声隐忍着怒火的嗓音从头顶炸开。 “我跟着你?你手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剁了!” 阮允棠大脑宕机两秒,视线下移,当她看见自己的死手还紧紧攥着人家裤腰带时,她连那隐隐露出的八块薄肌都不想看了。 她迅速缩回小手。 力道消失,男人却因为惯性使然,朝她倒了过来。 她没有那么没道德心,侧身躲开的同时,她扬声提醒:“记得捂脸!” 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磕掉了牙,可就不好看了。 江屿白都要被她这句风凉话气笑了,他掩着怒火伸手拽住她的欢快摆动的小手,男上女下的身位摔向光滑的地板。 阮允棠惊讶一瞬,在失重的刹那才回过神,迅速反扣住男人后颈,借着拽拉的力道调换身位。 “唔——” 一股重力撞在他肩头,江屿白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 阮允棠也不好到哪里去,他的肩膀硬得像铁,她怀疑自己额头会起包。 正当她晕头转向的起身时,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阴沉沉的目光,她浑身汗毛乍起,理直气壮道: “是你非要害我的,难不成你个大男人还想我在下面啊。” “你这么硬,碰一碰又没多大事儿。” 话落下,她瞧见男人面红耳赤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陡然惊觉自己又无意嘴瓢了…… “还不下去!”江屿白紧绷着冷硬的脸,声音冷得像裹着寒霜。 阮允棠讪讪咽下道歉的话,双手撑在他身体两边,慌忙起身,却又因崴到的脚踝使不上力,又向前栽去,唇瓣不经意擦过男人凸起的喉结。 “阮允棠!”江屿白浑身僵住,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江屿白掩着阴沉沉的怒火,抬起手正要不管不顾将人推到一边去时,鼻间倏然涌入一缕清线好闻的花香。 他呼吸不自觉放轻,太阳穴的胀痛感也仿佛因为这香味而消退。 他不自觉凑近了些。 阮允棠却吓的心头一颤,忍着痛意,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爬起来。 身上骤然一轻,那清线的香味也消散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疼痛卷土重来,他不自觉拧紧了眉。 而阮允棠已经躲到了三米开外,犹豫着开口:“协议我签好了给你,你要是想反悔仅限现在。” 闻声,江屿白抬起眼,阴沉沉盯着这女流氓半响,很想反悔。 最后,他按了按太阳穴,冷声警告:“协议签好后别烦我,否则——” 阮允棠心头微松,竖起手指保证:“知道知道,除非必要,我话都不跟你说。” 说完,她转头就走,一瘸一拐的模样看着惨兮兮的,却明显带着雀跃。 江屿白一席话卡在喉咙,眉峰下压,掩着烦躁回了屋。、 …… 而阮允棠又去了趟阮茉莉住的国旅店,她跟前台简单形容了两人样貌。 前台大妈回想了一下,说:“他们啊,早就走咯!” “去哪儿了?”阮允棠满脸焦急。 “好像是赶火车吧,估计现在都在火车上了。” 阮允棠心头一沉,他们怎么会突然离开? 她本来还想抓阮茉莉去跟江屿白解释下药的事儿的。 这下她女流氓的形象真解释不清了。 阮允棠烦躁的出了旅馆,只能先去阮家老宅拿外祖父留下的嫁妆。 阮家老宅多年未修葺,内里的家具也都被渣爹搬空了,唯独剩个残壳。 她按照舅舅说的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柴房,掀开一堆废柴,果然找到一个地窖。 顺着爬梯下去,这个地窖足足有一百多平,比沈为安挖的那个还要大。 里面堆积了一百多个木箱子,其中不乏古董名画、前朝书法古籍、以及女儿家喜欢的首饰。 最关键的是,其中还有一箱香料! 龙涎香、麝香、海狸香…… 不是后世人工合成的香料。 而是真正的珍品! 阮允棠双眼放光,连忙将这一箱香料放进空间的调香室里,又把其余的箱子全部收进空间储物室。 等全部收完,她也出了一身汗,但她心底却激动非常。 她恨不得现在就钻进调香室调香,可惜现在还有事儿。 出了储物室后,她又去祖宗祠堂替原主上了几支香,正要走时,她不经意看见供台上方的小像,隐隐感觉有一丝熟悉感。 这画像人物可真像她太奶。 她多看了两眼,才转身离开。 等再回到阮家时,天色已暗了。 阮允棠先回房把婚前协议签好名字,才来到江屿白房间门口。 来回走了两圈,看着腕表指针快指到九时,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咚咚咚”三下,不轻不重,在寂静的走廊里却尤为清晰。 房门却纹丝不动,没人开门。 她又加大力气敲了三下,还是没动静。 阮允棠皱了下眉,难道这么早就睡了?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明天再给他也行,正要转身时,房门突然被人拉开,带起一阵冷风。 刮在她身上冷飕飕的。 阮允棠浑身打了个寒战,看向面前穿着周正不像被吵醒的人,疑惑道:“你刚刚在干嘛?” 江屿白脸色苍白,抬眼看她时,睫毛像染了雪,颤巍巍的,瞧着憔悴可怜极了。 第二十六章肾虚又破碎的可怜蛋 “与你无关。” 可惜他的声音跟冰锥子似的扎人。 本想关心他两句的阮允棠瞬间打消了念头,直接把手上签好的协议递过去, “协议我签好了。” 江屿白顿了下,才伸出手。 那只手透着冷瓷般的白,指节修长如玉,只是明显泛着颤。 看他几次抓不着,阮允棠看的心急,直接抓住他的手,将协议放在他手心。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感觉你手好像在发抖。”她边说边下意识捏了捏。 触手冰凉,掌心却反常的覆着层薄汗。 阮允棠回想之前无意看的dy许医生的分析,在肾虚和甲状腺功能减退间来回盘旋。 而江屿白僵在原地,掌心被人反复摩挲,痒意混着刺痛顺着脊骨攀上来。 他喉咙发紧,感觉太阳穴刚压下去的痛又卷土重来。 尤其在对上她专注到烫目的眼神后,他狠狠甩开她的手,眼神阴鸷的看着她, “阮允棠,你到底知不知羞?” 阮允棠被甩的手差点撞门框上。 她气恼的竖起眸,对上他杀人的眼神,才想起这里是保守的70年代,不是开放的21世纪。 而且他可是病人啊,还可能得了那种病! 她不得体谅体谅病人啊。 随后她深吐了口气,神态宽容的笑着说:“抱歉,是我不对,刚刚看你半天接不住才着急了。” 江屿白蹙紧眉,望向她笑颜如花的脸,那双波光潋滟的水眸仿佛盛满一湖春水,勾人又夺目。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脸色更沉了, “我再强调一遍,如果三年内你违反任何一条,我都不会再管你。” 阮允棠朝他眨眨眼,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不会,你放心吧!” 她怎么可能会违反。 这多好结婚对象啊,免费提供吃住,表面都不用应付,那啥也不行。 安全又可靠,这放21世纪可要放抢的! 江屿白阴沉不定的盯着她,“你最好是。” “您瞧好就行。”阮允棠笑嘻嘻说。 江屿白莫名一噎,捏着协议冷着脸回了屋。 再次出来时,他递出其中一份给阮允棠。 阮允棠双眼放亮的接过来,慎重的塞进口袋,下意识伸出手,“合作愉快!” 说完,她反应过来又迅速将手缩回去,转移了话题, “那个下药的事儿其实是阮茉莉做的,但我刚刚去找她,她已经坐车走了,所以我暂时也没办法自证了。” “但以后,只要我知道她的下落了,一定会抓她来跟你说清楚。” 江屿白没错过她刚刚的动作,又看向她看起来真诚无比的脸,冷淡的移开眼神,“不用了。” “那不行,我不能平白被你冤枉。”阮允棠满脸坚决,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让舅舅帮忙调查阮茉莉的下落。 然而,江屿白的话却让她怔在原地。 “你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和我毫无干系,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深如古井的瞳孔空荡荡的,看她像在凝视一粒落在锦缎上的灰,不必掸,也不必留。 阮允棠张了张口,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江屿白便转身进屋,拍上了大门。 阮允棠站在房门口,睁眼闭眼反复几次,最后咬牙切齿道:“行,这是你说的,那你以后就别老拿这事儿阴阳我!” “否则你就是说话不算数的小狗!” 说完,她气冲冲离开。 而屋内,男人单手撑着额头,指节泛白,脑子炸开一样疼的时候,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他没计较她把他当傻子骗,她居然还反过来骂他! …… 而阮允棠躺在床上却有些懊悔。 她怎么不让着点病患呢,据说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心灵更加脆弱。 怪不得原文他被下了兽药也没碰原主呢,原来是不行啊。 结果他被冤进了牢里也没说出这事儿。 结合以上,阮允棠做出总结,他是个自尊心强又心灵脆弱的漂亮可怜蛋。 想清楚了,阮允棠也不气了,早早睡了。 第二天。 她早起和阮方南吃饭告别。 饭桌上,阮方南双眼泛红,紧握住她的手交代了又交代。 最后,他又看向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江屿白,沉声问:“既然你不做赘婿,那你的彩礼呢?” 江屿白顿了顿,抬起头,放在裤兜口袋的手动了动,刚要开口,阮允棠抢先出声: “舅舅,他彩礼早给我了。” 阮方南瞪了自家没出息的外甥女一眼,非要在临走前搓一搓江屿白的锐气,没好气道: “他给的什么彩礼,给我看看。” 阮允棠一哽,对上阮方南气恼的眼神,生怕又打击了小可怜脆弱的心,她当即亲昵的抱上江屿白的胳膊,甜腻腻说: “他有一颗爱我的心不就是最好的彩礼吗?” “……”阮方南。 他真觉得外甥女儿是个挖野菜的好料! 最终,他一言难尽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叹,“算了,你幸福就好,以后要是缺钱了随时来找舅舅。” “谢谢舅舅。”阮允棠心头一松,手却没松,坚决把恋爱脑演到底。 她越表现得喜欢江屿白,舅舅越不会为难他,反正也就一顿饭的时间。 接着,她冲江屿白眨眨眼示意,他应该能懂吧。 江屿白身子僵硬如铁,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隔着薄衫传来的温度烫得人心颤,发梢扫过手背带起痒意,他下意识想要甩开那只手。 刚有动作,一缕清浅好闻的花香突然涌入鼻腔,导致他一夜未睡的头痛骤然减轻。 他不自觉连吸了好几口气,头痛逐渐消失,和那天一样,不是意外! 江屿白怔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眼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这从前世带来的头痛居然好了? 他原以为这折磨他一生的痛会再缠他一世,直至他再次死去! 却没想—— 而阮允棠看着舅舅转身抹眼泪,趁机松开手,不经意抬头撞上男人泛红的眼,她心脏咯噔一跳,连忙搬着椅子挪开一大步。 接着,她手舞足蹈的指指阮方南示意。 老天奶,她可不是要占他便宜啊! 她避如蛇蝎的模样,让江屿白紧锁眉,不是相信了她的清白。 而是随着香气消失,额头的痛卷土重来,愈演愈烈。 他掐紧手心,多年忍痛让他可以短暂维持正常。 只是他眼底那抹郁气像化不开的乌云。 阮允棠感觉他像生气了,连忙跟舅舅长话短说告了别。 出了阮家后,她连忙解释:“我刚刚可不是故意的,是为了应付我舅舅而已。” 顿了顿,她又小脸严肃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离你这么近。” 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脖颈滑进衣领,江屿白已经忍到了崩溃边缘。 他目光钉在她脸上,瞳孔发沉,连眼尾都绷得发红。 看着女人连退三步的动作,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动了动。 控制不住的想把她拽过来,揉碎。 第二十七章捏着她的小毯子干坏事儿 阮允棠躲在一米开外也感受到了这直勾勾的眼神。 他该不会想打她吧? 她吞了吞口水,正想着反悔还来不来得及时,江屿白忽然朝她走来。 一步步逼近。 阮允棠吓得想跑,正要溜走时,手腕被人拽住。 “有水吗?” 她愣了下,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迅速拿出刚刚舅舅给她准备的饮料递过去。 江屿白接过扭开盖子,先朝嘴里丢了什么,才灌下半瓶饮料。 “你那是什么?”阮允棠好奇问。 江屿白从口袋里掏出几角钱递过去,淡淡吐出一个字:“药。” 阮允棠一时尬住,连忙收好钱,悻悻闭嘴。 瞧那满头大汗的,这也太虚了! 距离不远,两人没坐车,直接走路去的民政局。 因为阮允棠之前资料是过了政审的,所以也不需要再重新审核,直接领证就行了。 办好结婚证后,两人一起去了火车站。 从买票到上车没用多久,只是挤上车费了不少时间。 幸好她大部分东西都放进了空间,行李箱只随意装了几件衣服,轻得不行。 放行李时,江屿白主动伸手要帮她。 阮允棠飞快摆手,当着他面轻轻松松把28寸的铁皮箱丢上货架。 江屿白眼神惊诧。 而坐在她们对面的一对老夫妻更是怪异的看了眼江屿白,“你媳妇儿力气可真大,在老家没少干活儿吧。” 阮允棠深知财不外漏的道理,在出了民政局后,就在外面披了一件朴素的旧布衫,素面朝天的什么首饰也没带,这看起来就更像个乡下女人了。 当她对上两位老人怜惜的眼神时还满头雾水,只有被谴责良久的江屿白明白。 所以他看着阮允棠的眼神冷冰冰的。 阮允棠当即秒懂,在没坐下的时候,就找出一兜子鸡蛋糕递过去,冲对面两位老人礼貌道: “爷爷,我能跟您换个座位吗,我和我丈夫都晕车,想坐个靠窗位置。” 江屿白:??? 两个老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小两口闹矛盾了,不过他们也乐得帮帮小姑娘。 于是老爷爷当即起身和阮允棠换了位置,却没收鸡蛋糕。 江屿白看了眼主动坐到对面的人,淡淡垂下眼。 一路上阮允棠和老奶奶聊得热火朝天,期间三人还互相分享了好吃的。 而江屿白一个人坐在边上,闭着眼像尊雕塑。 期间阮允棠有让老奶奶帮忙递给他食物过,不过他硬是一口没吃,就吃他自个儿买的干粮。 白天聊累了,阮允棠晚上睡得格外沉,身上盖着件粉色真丝毯,两位衣着普通的老人身上也盖着同款。 江屿白望着对面睡相香甜的女孩,眼底漫起浓郁的诧异。 阮允棠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她以前还咒骂过卖菜的老人家身上味儿大。 而现在她却可以跟两位普通老人聊得热火朝天,还把阮方南专门从国外给她带的真丝毯分享出去。 他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阮允棠疯了。 这时,对面半开的车窗吹来一阵冷风,卷跑了女孩真丝毯。 恰好落在他大腿上。 江屿白皱着眉捏起那柔软光滑的毯子,正要丢回去,一缕熟悉的香味飘了过来。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犹豫了足足几分钟,他才僵硬的捏着毯子又闻了闻。 那香味就好像良药,传遍全身后,痛了一天的头骤然轻松。 他下意识倚着靠背闭上眼,在摇晃的车厢里昏沉睡去。 梦里,有道柔软的身影若隐若现,丝绸裙摆拂过肌肤,女孩跨坐在他腿上,温热气息缠绕耳畔。 他身体绷成一根弦,女孩的手指一下一下,灵活的拨动着他,从领口探入,顺着向下。 皮带扣响起“啪嗒”声,他脑袋轰的炸开,喉结上下艰难滚动。 他指尖压下那纤细腰肢的刹那,火车哐当声骤然响起。 他猛然睁眼,发现毯子不知何时缠在颈间,潮湿的呼吸烫的布料发皱。 江屿白瞳孔不可置信的缩放,直到对面传来女孩哼唧声时,他像小偷似的迅速将毯子藏到背后。 他正襟危坐的抬眼时,对面人却只是转了个头,精致的小脸朝向车窗,后脑勺对着他这边。 江屿白轻吐了口气,眼神却敛着浓浓郁气,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子。 …… 两天一夜,火车到站。 阮允棠给两位老人留了不少好吃的,挥手告别时,老人拽着她小声说: “我看你丈夫是在意你的,你睡觉的时候他经常看你呢,连你掉地上的毯子都……” “都什么?”阮允棠并不觉得江屿白在乎自己,但也不影响她好奇。 老奶奶一瞬间有些难以启齿。 想到昨夜看到那些,她就老脸红了又红。 她老婆子也就是半夜被冷风吹醒了,才偶然见那小姑娘的俊俏老公拿着小姑娘的睡觉毯子干那事儿…… 虽然具体的没做,但她是什么人啊,一看他面色潮红的脸和那阴沉沉要吃人的眼神,还有空气中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那必定是做chun梦了! “反正你丈夫肯定是喜欢你的,你们别折腾了。”老奶奶语重心长的交代。 “……”阮允棠讪讪一笑没说话。 但她还是好奇江屿白到底做了多招人误会的事儿。 于是在走出火车站后,她迫不及待追问: “我昨晚盖的毯子最后怎么变成你的了,我的毯子呢?” 江屿白脚步微顿,身子僵住,不过片刻,他恢复自然,淡声道:“你毯子半夜掉地上脏了,我就把我的给你盖了。” 顿了顿了,他又补充:“是干净毯子。” 阮允棠大失所望,又随口问:“那我毯子呢?” 她问完,便发现男人浑身骤冷,转眸看她时,眼神像憋着什么火。 “脏了你也要?” 阮允棠一哽,想到这年代资源紧缺,她嘀咕:“脏了洗洗不就行了?” “脏了我就帮你扔了。”江屿白别过脸,锋利的下颌线紧绷着,“多少钱我赔你。” 阮允棠无所谓摆手,“那倒不必,我还有一条呢。” 江屿白没再说话,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卷边儿的大团结递过去,“不够的我后面再补给你。” 第二十八章她这么喜欢我? “不用不用。”阮允棠摇头拒绝,却架不住他强硬的把钱塞她手里。 阮允棠知晓他是不想两人有过多牵扯,也没再拒绝。 这时,远处冒出一道高昂的声音。 “团长!” 阮允棠顺着声音望去。 一个瘦高的年轻小伙子,咧着一口白牙笑着跑过来。 他身上穿着军绿色军装,板寸头、菱形脸、眉清目秀的。 他逐渐走近后,嘴角笑容僵住,朝阮允棠看了眼,问:“团长,这是……” 江屿白淡声介绍,“这是我……妻子,阮允棠。” “你好。”阮允棠礼貌笑着打招呼。 此时她还穿着朴素的布衫,却依旧掩不了那过于白皙浓艳的姿色。 看着她过于精致的五官和落落大方的样子,沈烈阳还抱有一丝侥幸,礼貌的回之一笑,“嫂子好。” 接着,他凑到江屿白耳边,小声问:“这个阮允棠应该不是杨川那个大小姐未婚妻吧。” 江屿白看着前世自己的警卫员,无情戳破了他的幻想,“正是。” 沈烈阳笑容僵住,差点尖叫出声。 “团长,你再控制不住也不能抢别人未婚妻啊!你知道部队现在都怎么传你吗?” 江屿白不用猜也知道,不过这事儿应当只会流传在几个上级间。 而下一瞬沈烈阳委屈又愤怒声音响起, “团长,整个部队都传遍了,您不知道那个杨川昨天在表彰大会上怎么卖惨,怎么踩你的!” 江屿白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会有此变故。 “什么表彰大会?”他问。 沈烈阳撇撇嘴, “他前天走了狗屎运,偶然发现附近有个村庄闹洪灾,提前汇报过来救了不少人,上面又是嘉奖又是表扬。” 江屿白陷入沉思。 而阮允棠站在一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皱紧眉回想原文,却不记得有这会事。 三个人心事重重坐上车。 一路上沈烈阳顾忌阮允棠在,没敢跟江屿白说太多。 只透过后视镜偷偷打量着新嫂子。 据杨川说的,他这个未婚妻难伺候得紧,又无比娇纵跋扈,要不是他一直忍让着,这段婚约早就没了。 可惜她还是背叛了杨川被自家团长勾搭跑了…… 这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啊! 随着时间推移,车子在部队门口停下。 此时天色渐晚,夕阳落下一层橘红色的薄纱。 部队门口的岗亭,哨兵例行过来检查。 隔着车玻璃看见车里坐着江屿白后,他脸色怪异的行了个军礼后,又朝里面坐着的女孩看去, “江团长,这是?” “这是我妻子。”有了一次,江屿白已经能很顺畅的说出这两个字。 那哨兵顿时脸色微变,板着脸道:“就算是您妻子也要下车配合检查。” 阮允棠已经发现这些人对她态度微妙了。 她从车上下来,对哨兵递上证件。 哨兵仔细看过后,又上下将她扫视一遍,那眼神活脱脱像把她凌迟了一遍似的。 带着不屑和唾弃。 阮允棠皱了眉。 这时,江屿白忽然下车,走到她身边问:“好了?” 他问话时,冷冽的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 哨兵浑身一颤,不由自主解释:“好了好了,上头交代最近要仔细些,我也是没办法的。” 他虽然鄙夷这一对儿狗男女,但他却万万不敢明面得罪江屿白的。 谁不知道江屿白孤儿出身,十六岁参军就上过战场,他的一身功勋都是自己用鲜血和汗水实打实拼来的。 而且无论多危险的任务他都敢去,不要命这一点谁也比不过他。 偏偏他命还极硬,几次逃过鬼门关,阎王都不敢收。 人人都传他命硬把父母都克死了,所以才成了孤儿。 谁要是离他近点啊,可就要倒大霉! 阮允棠眉头皱得更狠了,她不着痕迹挡在江屿白身前,开玩笑般问: “我丈夫脸上是有花吗,你看得这么入迷?” 含着笑意说的话,她眼底却无一丝温度。 她很讨厌这个哨兵眼里的眼神,同情中含着鄙夷、惧怕、还有一丝厌恶。 清浅的花香又涌入鼻腔,沁入心扉,江屿白抬起眼望着女孩鼓起的腮帮子,微微怔住。 哨兵脸色一僵,忙不迭垂下头,“抱歉抱歉,是我走神了。” “哦,你们部队工作态度这么松懈啊。”阮允棠漫不经心道。 哨兵脸色难看起来,而远处的哨兵长关注到这边情况,连忙跑过来。 了解到情况后,严肃的训斥哨兵后,让他晚上写检讨。 沈烈阳没错过她护着自家团长的小动作,半路上他冲江屿白挤眉弄眼的小声说: “怪不得您非要抢过来呢,原来嫂子这么喜欢你啊!” 江屿白脸色微变,冷冷扫他一眼,“你要是没事干,就去把训练场打扫一遍。” 沈烈阳老眼一黑,连忙摆手往后退,闭了嘴巴。 老天爷呀,训练场可足足有22.7万平方米,团长是怎么忍心说出口的! 江屿白淡淡收回眼神,不经意划过走在前面的女孩,她唇角扬着细小的弧度,对上他的视线后,她还灵动的眨了眨眼,眸光清澈透亮。 他呼吸微窒,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加快了步伐。 沈烈阳见着自家团长猛然加速,连忙跟上去带路。 等带夫妻俩来到家属院后,沈烈阳就想溜,实在是怕阮允棠发脾气。 斑驳的红砖墙上爬满枯黄的藤蔓,墙皮成片脱落,底下青砖依稀写着“提高警惕,保家卫国”,院门外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东倒西歪。 阮允棠倒是没发脾气,只是眼睛瞪得溜圆,眼里闪过新奇和惊讶。 好家伙,这不就是沉浸版剧本杀吗? 沈烈阳看着小嫂子愣在门口不动弹,忍不住走到江屿白身边,小声道: “团长,您要不去申请换个院子吧,别把咱们小嫂子吓跑了。” 江屿白看去一眼,淡淡收回眼神,“她住不了就让她出去住。” “啊?”沈烈阳呆若木鸡看他,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屿白心里清楚,哪怕换上这里最好的院子也会遭受阮允棠的嫌弃,因为这里的一切和阮家公馆天差地别。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咯吱”声。 他抬眼看去,便见着那小姑娘兴冲冲跃过铁栅栏,推开了木门,转头朝他招手: “江屿白,快看这里有蜘蛛诶!” 她眉眼弯弯,眼里满是好奇和惊异,没有一丝害怕和嫌弃。 “哥,我怎么感觉嫂子不仅不害怕,还很兴奋啊!”沈烈阳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 第二十九章被看光了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灰扑扑的地面,泛黄的墙壁,墙根处的蜂窝煤积着厚厚的煤灰和蛛网。 屋中央摆放着残缺的木桌长凳。 其中一间房的墙角摆放着一张老旧的木床。 还行,起码屋顶不漏水,四边不透风。 阮允棠扫视一圈,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她看过年代剧,有些心理准备,再加上她还有空间那些东西呢。 阮允棠站在屋子中央正思考怎么改造的时候,江屿白把行李箱放到墙角后,看着她站着不动了,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刚刚她不过是看的新鲜,现在应该后悔死了。 “我去部队报道。”他沉声说。 阮允棠正想得认真,闻声没转身的点了下头。 江屿白望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唇,又合上。 最后他转身出了门。 沈烈阳正等在院中,看他出来这么快,惊讶道:“团长,你不帮嫂子打扫啊?” 江屿白没理他,只问:“副政委在办公室吗?” 沈烈阳想了下,回:“现在应该在。” 他话落下,便见江屿白出了院子,他看着脏兮兮的院子,估摸着一会儿嫂子就得发疯,他连忙追了上去。 …… 阮允棠经过初步设想,先拿着角落里的扫把把房子扫了一遍。 没一会儿一堆垃圾堆成山。 她没往外运,全部堆在门口,等江屿白回来了丢,毕竟又不是他一个人住。 随后她又从拿着搪瓷盆去院外公共水池接水。 附近几个院子的人早就注意到这儿住人了,一个个探头望过去。 瞅着女孩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细嫩的胳膊,她们羡慕中又带着嫉妒道: “瞧这城里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胳膊比我们脸都白!” “白又怎么样,一个骚蹄子罢了,杨副团长那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摊上她这么个不要脸的未婚妻!” “哎呀,可别说了,人家现在勾搭上了江团长,听说都睡一起了,被杨副团当场抓奸!” “听说可不是她勾搭,是这对狗男女私下苟合,你情我愿的事儿!” “杨副团可真可怜……” …… 阮允棠不是没感受到这带着浓烈恶意的眼神,只是初来乍到她决定先认清人再说。 她接完一满盆水,迅速钻进屋子关上门。 大件她不能换,怕引人注目,所以床板和桌椅还得她仔细擦一遍。 等里外都清理干净后,她出了一身汗,喘着粗气从空间运出日常用品、木桶、毛巾、等…… 另一头。 政委办公室。 “26团江屿白前来报到!” 陈副政委拧着眉让人站了十分钟后,才让人进门。 他瞧这面不改色端立在桌前的人,怒道:“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你知道现在部队里都怎么传你吗?” “知道。”江屿白路上已经遭遇了不少白眼。 陈刚白他一眼,“知道你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真这么喜欢那女孩儿?” 江屿白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甚至他上次立功后升职都是自己力排众议定下来的。 可就这么几天就闹出这种抢人未婚妻的丑事儿! 江屿白对上他失望的眼神,苦涩的舔了舔唇。 前世没有人信他,唯独陈副政委来牢里看过他一次。 隔着铁栅栏,给他递了几件冬衣,让他重新做人。 那时陈刚望着他的眼神与现在几乎一样。 见他不说话,陈副政委以为他默认了,手重重拍在桌上,边上的搪瓷缸都震了三震。 “好好好,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你现在就给我去负重跑十圈!” 江屿白没反驳,他和阮允棠的事儿说是遭人陷害也解释不清。 他转身之际,忽然又回头,犹豫的张了张唇。 陈刚见此,心底欣慰了些,等着他解释。 “政委,能否帮我换个院子。”江屿白想到阮允棠那金娇玉贵的样儿,还是出了声。 陈刚眼里的期待僵在眼眶,狠狠瞪他一眼, “换什么院子,就两个院子,另一个批给了杨川,你要是想要,你再去抢啊!” 江屿白喉咙一哽,敛眸转身。 “去哪儿?”陈刚心头一跳,生怕他真去抢。 “负重跑圈。” 陈刚松了口气,又满眼惋惜的看着他的背影。 …… 十圈负重训练对于他们来说虽是家常便饭,却也累得够呛。 江屿白在部队宿舍简单冲了个澡,套上干净衣服才往家属院走。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院门口围了一圈大婶,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院儿里一直叮当响,估计那大小姐在发脾气吧!” “那肯定的啊,估计等会儿就要走了!” “这走就走,可别把院子给拆——” 说话的大婶在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男人,嘴里的话戛然而止,满脸尴尬的扯了扯左右的人。 一群人很快作鸟兽散。 江屿白眉眼沉沉的推开院子门,首先看见的便是屋门口堆成小山的东西。 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推门。 推了两下还没推动。 想到门锁年久失修可能坏了,他先是唤了几声。 屋内还是没动静。 要么就是人走了,要么就是在跟他发脾气。 无论是哪种结果,江屿白脸色都沉了下来,掩着烦躁踹开门后,他眼神稍稍顿住。 原本灰扑扑的地面现在亮得反光,客厅空荡荡的却一尘不染。 他诧异的扫视一圈后,下意识走去两个卧室查看。 第一个卧室同样清扫干净了,床板明显被人擦过。 他眼里惊讶更甚,继续走向旁边房间,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紧接着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江屿白瞳孔骤缩,迅速关门转身。 可那一幕依旧盘旋在脑海里。 女孩慵懒的倚在木桶边,嫩白的胳膊轻搭在木桶边缘,湿发蜿蜒垂落在雪白肩头,她眼尾泛着水光。 像极了那一夜的梦! 江屿白脑子轰的一响,狠狠给了自己一拳,眼底压着浓浓的厌恶。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气冲冲的质问声。 “你进来干嘛不敲门啊!” 江屿白攥紧拳心,转过身时咬肌鼓起,“你觉得我没敲?” 他眉眼阴沉可怖,像敛着浓烈的怒意。 好像被看光的是他似的。 第三十章阮茉莉的系统! 阮允棠无语的咂咂舌,“你敲了就敲了呗,那我在洗澡没听见不是很正常。” “再说了,你又不亏。” “……”江屿白沉沉看她一眼。 她此时已经换了身雪白衬衫裙,掐腰设计,勒得极细,两条长腿又白又细,头发湿漉漉的挂在耳后。 水汽中飘来几缕清浅的花香,像早春的第一朵玉兰碾碎在雪地里。 他眸色深了深,喉咙突然发紧。 阮允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这屋子我打扫了,垃圾你来丢,就在门外。” 江屿白敛下异样,却蹙起眉,眼底被诧异占据。 “怎么了,咱们都住这儿,你丢垃圾不是应该的吗?”阮允棠不悦。 江屿白收回眼神,“我等会儿丢。” 阮允棠这才满意了,她又开口: “对了,这屋里的凳子椅子还有柜子床都是坏的,我想买新的,你知道去哪儿买吗?” 江屿白听出她真要住下来,眼里的不可置信再也藏不住。 “你真要住?”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啊。”阮允棠翻了个白眼,“你快说了我好买。” 江屿白确定了她没开玩笑,才说:“购买需要大量的票,你有?” 阮允棠僵住,她好像真没有。 “你有吗,你有点话我可以跟你买。”她不好意思的问。 “没有。”江屿白说完看着她失望的眼神,顿了顿,才说:“但我会做。” “哇!你居然这里厉害!”阮允棠大为震惊,又兴冲冲的好奇追问:“你哪儿学的啊!” 她话落下,房间内温度骤降。 江屿白回想起在牢里那七年暗无天日的日子,脸色阴沉可怖。 粗粝的镣铐、混着馊饭的铁盆堆成小山,老鼠啃食残渣的声响比狱警的呵斥还清晰。 还有刺鼻的工坊里,潮湿的木屑沾满开裂的手指,拉动生锈的锯条,每一次都能带给他钻心的痛。 阮允棠不知又戳到小可怜蛋那些伤心事儿了,她只能讪讪道歉:“不好意思,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江屿白回过神,冷冷扫她一眼,眼神冷漠又疏离,“可以帮你做,一件十五。” 阮允棠怔了下,接着犹豫都没带犹豫点头,“行,你到时做好了一起算。” 真是不知钱为何物的大小姐,江屿白扯了扯唇,越过她打开门。 把屋外的垃圾捆在一起,拖着垃圾出了院子。 阮允棠看着空出来的院子从屋里拿出扫把,简单扫了几下。 而院大门没关严实,屋外有道身影探头看了眼,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啧,这院子也能住人啊,该不会死过人吧!” 听到这熟悉的女声,阮允棠放下扫把抬起头,眼里闪过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茉莉穿着嫩黄色布拉吉,脸上带着精致的妆,看着此时灰扑扑的人,高扬起下巴,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 阮允棠想到国旅店看到的那一幕,瞬间明白过来。 她讥诮一笑:“你居然和害你爹娘入狱的人的孩子在一起,你就不怕你娘气死牢狱?” 阮茉莉脸色骤变,却一瞬恢复自然,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阮允棠似笑非笑勾起唇角, “何易柔勾搭咱爹可跟我没关系,但你居然跟亲爹的出轨对象儿子在一起了,你可真够贱的!” “你——” 阮茉莉脸色骤红,眼里迸发出狠厉的凶光,却死死咬住牙关。 最终她憋出一句,“何易柔做出的事儿和川哥无关!” 就算有关她也不能放弃杨川,谁让系统告诉她杨川会一路高升呢。 而且她只要获得系统指定的人的好感度,她就能兑换系统商店那些她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而杨川此时对她好感度最高,他的好感度也最值钱! 阮允棠觑着她隐忍的神情,忽而笑道:“哪怕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阮茉莉脸色骤变,“不可能!” “何易柔是咱爹的初恋情人你应该知道吧。” 阮茉莉眼神闪烁不定,却一口反驳,“绝对不可能,你休想挑拨我和川哥哥的感情!” 说完,她狠狠瞪阮允棠一眼,转身离开。 阮允棠看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是什么原因让阮茉莉哪怕背过伦理也要坚持和杨川在一起呢? 杨川一家本就一无所有了,她却还要跟着来随军,绝对不止是要找自己报仇。 有古怪! 而阮茉莉气恼出门后,没多远便撞上了拎着几网兜东西,朝这边走来的副政委夫人。 她表情顿收,挤出几滴泪珠,边走边抽噎着。 乔翠瞧着她委屈的小脸,疑惑问:“茉莉?你这是怎么了?” “是……是我姐姐,她觉得那院子破,闹着要走。”阮茉莉抹着眼泪,咬住唇, “要不我还是把我的院子换给姐姐吧,她的身子住不了那院子的。” 乔翠脸色骤黑,想到近来的风言风语,她怒道: “她什么身子啊,她凭什么住不了,你都住得她住不得?” “院子都是提前分配好的,你可不能私下换院子!” 怪不得刚刚丈夫唉声叹气的说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栽了,又考虑腾房子的事儿,原来都是这小丫头背后作妖! 她本就不看好江屿白这个孤儿,丈夫对他比对自己亲女儿还用心! 还为他升职的事儿跟上头杠上了,得罪了多少人啊! 现在丈夫居然还让她来给这丫头送吃的,真把她当软包子了? 乔翠越想越气,直接把手上几兜子东西塞阮茉莉手上, “这些你拿回去跟小川吃,别哭了,这事儿不怪你。” “啊?这我可不能要,这可都是您辛辛苦苦做的。”阮茉莉满脸受宠若惊。 乔翠听的舒心,直接按住她往回推的手,“这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就是几块腊肉和一顿饭罢了。” 换做以前阮茉莉当然不屑,可现在手头紧,看这些肉也是香的。 “多谢翠姨,您对我实在太好了。”阮茉莉满眼感激,“您手艺真好,隔着饭盒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乔翠听的心底舒畅极了,一路跟她边聊边回了自己家。 而院子里的阮允棠打扫完卫生,饿得前胸贴后背。 空间倒是有吃的,可是家里没地方生火。 阮允棠不得不出门找食堂位置。 家属院有些大,路还七绕八绕的,她怕走远迷路了,就去敲了隔壁邻居院门。 大门打开后,是个抱着奶娃的婶婶,还没等她说话,就“啪”的一声拍上了门。 阮允棠碰了一鼻子灰,自个儿试着走了一圈,路上碰到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她刚走近,那老人顿时笑容收起,挥手赶人,“去去去,别打扰我乘凉!” 第三十一章江团发怒啦! 训练场上。 江屿白一身笔挺军装走进训练场时,不少人交头接耳。 “他居然还真敢归队啊,上面居然没处置他!” “杨川真惨啊,原本的职位被抢了,未婚妻也被抢了!” “我看是他那个未婚妻风骚不要脸吧!”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杨川唇角得意扬起,挑衅的眼神看向江屿白。 就算你们在一起了我也要让你们遭万人唾弃! 瞧着江屿白逐渐走近,杨川扭头朝后方扬声道:“你们别再说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原谅江团了。” 话落又得到一阵惊讶声儿,无不是夸他人善又大度。 江屿白脚步落定,唇角勾起冰凉的弧度。 “说够了吗?” 简单四个字,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场面一静,所有人噤若寒蝉的垂下头。 江屿白凛冽的眼神扫过所有人,“这是训练场还是你们村口的场地?” “既然你们爱说那就负重五十斤跑十圈,说个够。” 众人一惊,哪儿知道团长耳朵这么灵啊,连忙求饶:“团长,我们错了!” 他眉目冷淡的扫过去,“真的知道错了?” 众人忙不迭点头,“真的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江屿白唇角翘起弧度,没等他们松口气,便不紧不慢道:“既然知错了,就好好受罚。” 说完,他补充:“副团加倍。” 杨川骤然瞪大眼,不可置信看他,“你——” “怎么?不满?”江屿白冷如幽潭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满的话可以上诉。” 杨川攥紧拳头,在部队越过上级告状的事儿他怎么敢干,而且他还确实违反了纪律。 但他却始终不服,怒道:“你就是在公报私仇,这事儿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凭什么揪着不放!” 训练霎时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想到杨川敢当面杠。 江屿白步履平稳的走到杨川身前,身高优势让他自带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你原谅我?” “你和我妻子有聘书吗?” “过往几年你有提过你有未婚妻吗?” 杨川身子僵住,想狡辩却在对上那双锋利的眼时心虚得张不开嘴。 江屿白顿了顿,手搭在他肩上,微微用力,又不紧不慢问:“所以你们算哪门子未婚夫妻?” “她又算什么出轨?” 杨川肩上一痛,脸上陡然失了血色,又咬牙道:“我和她的婚事儿是有双方父母口头约定的!” “哦,凭证呢?”江屿白轻笑。 杨川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和阮允棠的婚事根本就是从小默认的,哪儿有什么凭证。 他的沉默,让一众默默吃瓜的战士们心照不宣。 江屿白淡淡收回手,看了眼天色,沉声道:“继续训练,两个小时完不成加倍!” 一群人脸色一跨,忙不上吃瓜了,赶忙冲向操场。 杨川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去了操场。 两个小时过去,除了杨川所有人都圆满完成了训练任务。 江屿白扫过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的杨川,淡声道:“其他人休息,杨川继续。” 杨川脸色一僵,怒道:“凭什么要我继续!” “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 杨川攥紧拳头,“你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 “你觉得我在公报私仇?”江屿白很轻的笑了,眼底却无笑意。 他慢条斯理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那我给你个机会来找我报仇。” 杨川想到江屿白那近乎变态的格斗方式,他怵得不敢上前。 最终他掩着眼底恨意转身走向操场,半中央却掉头去了别的方向。 沈烈阳抬眼看去,满眼担忧:“你怎么现在跟他杠上了啊,他现在可是孙政委的眼中宝啊!” 江屿白淡瞥他,“你还吃不吃饭?” “当然吃啊,我都快饿死了。” 沈烈阳捂着干瘪的肚皮跟着他走,边走边望着他冷冰冰的脸,又好奇道: “不过你今儿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 往常他对于部队里那些风言风语从来不在乎的,哪怕有人当面骂他“野种”“没爹娘的扫把星”、“穷鬼”,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训练。 可刚刚,怎么说都有点迁怒其他人了吧。 至于为谁,不言而喻吧! 对上他暧昧的眼神,江屿白面色沉下,“违反组织命令和纪律我不该罚?” 沈烈阳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摸着鼻子点头,“该罚该罚!” 两人一同进了食堂,江屿白装了两份饭菜。 沈烈阳瞧了眼,惊道:“团长,您就给嫂子吃这个啊!” 顿了顿,他好心提醒:“好歹你也给嫂子整点肉吧,这没滋没味儿的您吃就算了,嫂子不得嫌弃死啊!” 江屿白蹙了下眉,盖好饭盒,淡说:“她爱吃不吃。” 这下沈烈阳是真觉得自己刚刚是想多了。 不仅想多了,这夫妻俩感情还不咋滴。 后面两人一同出了食堂,沈烈阳不敢跟过去,迅速回了宿舍。 江屿白望着他恢复了正常神态,眉头舒缓下来,看了眼时间,拎着饭盒加快步伐回了家属院。 这次直到屋内传来回应,他才推开门。 混着肉质焦香味和浅淡的香气一同扑面而来。 破旧的木桌被擦得发亮,桌上摆着两个菜。 阮允棠坐在桌前刚动筷,见到他笑着招手:“你吃了没,没吃一起吃。” 江屿白把其中一份饭盒放桌上,刚想拒绝,鼻间那股清新好闻的花香又涌了过来。 “你还专门帮我带饭啦,辛苦你啦!”阮允棠瞧着他手上拎了两个,笑着伸手接过来。 白嫩纤细的手臂一闪而过,伴随着香味儿一起消失。 江屿白咽下嘴里的话,把自己的饭盒一起放下,在她身旁坐下。 阮允棠夹菜的手僵了下。 这是个四方形的长桌,阮允棠本以为他会坐对面,却没想到他会坐她旁边。 不过片刻,她想到他差不多就算个女室友,她恢复自然笑着招呼: “一起吃,这些菜可好吃了!” 江屿白将她的不自然到自然尽收眼底,刚想换个位置,对方就热情的帮他夹了几筷子菜。 江屿白僵了下,抬头却对上一张笑意嫣然的脸。 她清澈明亮的眼带着浓郁的期待。 第三十二章私下苟且的狗男女 江屿白下意识就夹了一筷子喂进了嘴里。 是块藕,又脆又辣,味道极好。 当他忍不住想再吃一筷子的时候,他突然愣住。 “怎么啦,你怎么不吃了,难道不好吃吗?”阮允棠疑惑问。 江屿白垂眸望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菜,再想嘴硬也说不出难吃。 他摇摇头,“好吃。” “那你多吃点,今天菜多,天气热可放不了。”阮允棠笑嘻嘻把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江屿白没拒绝,只是没再吃碗里的,而是自己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 这盘子肉居多,还没有一点腥味,肉质嫩而不柴。 江屿白不自觉的一碗饭见了底。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阮允棠此时已经吃好了,她抢先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沈烈阳,他礼貌打招呼:“嫂子我找团长。” 阮允棠明显感觉他态度客气许多,她转头正要叫江屿白,沈烈阳忽然狗鼻子似的嗅了嗅。 接着,他朝里定睛一看,惊道:“原来嫂子做得有好吃的啊,怪不得团长你连块肉都不给嫂子打!” “害得我还搁那儿劝你,合着是我白担心啦!” “还说什么她爱吃不吃,您真是一点不秀恩爱啊!” 他说完,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自家团长的面容依旧看不出一丝情绪,可朝他走来时,那锋利的眼神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感觉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团长,内……内个……政委找你,我就是来通知一声!” 说完,他飞快离开。 江屿白收回眼神,转眸看向阮允棠时,唇瓣不自然的动了动。 阮允棠表情无异,只是突然问:“你吃好了吗?” 江屿白怪异又疑惑的看她一眼,缓慢点了下头。 阮允棠走到餐桌边,“既然吃好了,咱们就算算账。” 江屿白钝了下,才问:“什么账?” 阮允棠双手环肩,不紧不慢道: “今天这顿饭咱俩虽然一起吃了,但是饭菜价格可不一样,少出的肯定要给多出的补钱。” “而且我问隔壁奶奶借厨房做饭也费了功夫。” 本来她也没想算这么清的,他俩怎么也比陌生合租室友关系近一点。 特别她那会儿饿肚子找不着食堂,周围人对她退避三舍,最后还是她拿肉交换,跟那个老奶奶借了厨房用,才勉强炒了两个菜。 后来发现他回来还给她带了饭菜,觉得他并没忘了自己,她心底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周围邻居都对她恶意满满。 陌生的地方,她只认识他。 江屿白对上她陌生疏离的眼神,眉心不自觉蹙了下,随后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递过去。 “不够的话等我下月发津贴。” 阮允棠接过认真数了数,问:“盒饭多少钱?” “不必,我说过会负责你的基本生活。” 阮允棠听完脸色未变,只是退回去了两张。 江屿白皱眉,没收。 “是多的。”阮允棠解释。 那满满一盘子青椒肉丝三分之二都是肉,怎么可能还有多的。 江屿白眸色深深盯着她,淡声道:“我等会儿要回部队,没时间收拾碗筷,这些当给你的酬劳。” 闻声,阮允棠微微挑眉。 觉悟倒挺高。 可惜她不缺钱。 阮允棠上前一步,靠近他,近到呼吸可闻。 江屿白身子忽然一僵,面色冷了下来,“阮允棠,我说过让你离——” 他的话在那葱白的指尖捏着那两张毛票,往他胸前口袋一塞时猛然顿住。 那两根手指还往里按了按。 隔着薄薄的布料,柔软带着凉意的触感让他心脏微颤。 “酬劳给你,办完事你回来洗吧。”阮允棠笑着收回手,退后几大步。 江屿白莫名哽住,深深看她一眼,神色莫测。 半响,他没说等他回来指不定要多久,直接走到桌边收拾碗筷。 阮允棠惊了下,却也没问他,搬了个小凳子在院门口吹凉风。 江屿白动作很迅速,把碗筷放进厨房后出来戴上军帽,临走前又扫视了一圈屋子,想起什么,突然问: “副政委夫人不是来给你送了吃的,你怎么还自己做饭?” “政委夫人?”阮允棠疑惑,很确定的说:“今天没人来送吃的。” 江屿白皱了皱眉。 他走前陈政委专门说了让他们晚上不要吃食堂,给他们送吃的来。 而阮允棠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应该是有人来给她送吃的,不知为何又没送。 所以江屿白还以为她在家里有吃的。 江屿白没多做解释,只说: “这里有食堂,你不想做饭的时候可以去,我画了简易地图放在厨房,你想自己做饭我明天帮你买工具。” “我自己做吧。”阮允棠毫不犹豫说。 前世她除了调香就爱做好吃的,食堂估计做得还没她做得好。 闻声,江屿白眼底闪过浓郁的诧异。 据他所知,阮允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做饭。 刚刚那顿饭他一开始都以为是副政委夫人送来的菜。 阮允棠佯装没看出他的震惊,提醒道:“你不忙部队的事儿了?” 江屿白回过神,迅速转身离开。 阮允棠轻吐了口气,回房间快速写了要购买的东西,然后又去厨房把他留下的简易地图拿上回了房间。 他画得不算简略,基本她需要去的食堂、澡堂、等都画上了。 而且还细心的把周围两边住的邻居也标注了名字。 阮允棠眼眸一亮,迅速记下所有,才将地图顺手塞进枕头里。 一夜安眠。 第二天,阮允棠简单洗漱过后,便去了一趟食堂。 虽然她以后不打算吃食堂,但她起码要把人认清,再解决部队里的风言风语。 她今天穿了件素白棉裙,瀑布般的长发披在身后,看起来像个乖巧的学生。 路上人好奇的朝她看去一眼又一眼,眼神疑惑却无恶意,明显没认出她。 阮允棠吃完饭回来时,她家不远处大树下正好聚集了一群人。 “看她那妖里妖气的脸,一看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 “是啊,昨天她把一屋子东西都丢了,一点都不勤俭持家!” “谁说不是,听说昨天江团长为了她把杨副团折腾得可惨了,今天躺在床上都没起得来!” “江团长不也受罚了吗,昨夜好像在操场操练了半夜!” “他们这一对儿没一个好的,私下苟且的狗男女!” 阮允棠看向拿着蒲扇坐在大树下乘凉,说得唾沫四溅的两个老大婶,她皱了皱眉,抬步走过去。 第三十三章争着给她介绍对象 “婶婶,你们在说谁啊?” 轻柔好听的女声从头顶冒出,两个大婶和四周吃瓜的几个军嫂都看了过去。 她们眼里闪过惊艳,接着便是疑惑。 “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其中一个吊三角眼的大婶问。 阮允棠温柔笑了笑,“我刚来没两天。” 闻声,那大婶又看了她两眼,随后估摸着是谁家亲戚,便没再多问。 另一个大婶看着女孩乖巧温顺的模样,想到自家没成婚的侄子,当即跟阮允棠搭起话来。 “我们刚刚说的就是江团长刚娶回来的媳妇儿,作风差又不守妇道!” “她作风怎么差啊?”阮允棠故作好奇。 那大婶当即把杨川怎么对这未婚妻好,这未婚妻又怎么背叛他勾搭上江屿白的事儿讲了出来。 讲完还嫌恶的吐了口唾沫。 “可你们怎么知道这就是真的呢?”阮允棠笑容不变,眼里笑意不达眼底。 那大婶冷笑:“杨副团和那妖精的亲妹妹讲的,这还有假?” 在场其他人也跟着符合。 阮允棠又问:“那您说江团长为了她跟杨川杠上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那大婶更有劲儿了,“听说昨天就因为杨副团骂了几句那个小妖精,江团立马罚了一个团的人负重跑圈,杨副团更是罚了双倍!” “这不昨晚就被孙政委叫去问话了吗?” 说到这儿,那大婶眉眼染着不屑。 其余围在四周的人也都神情鄙夷,只有个抱着奶娃的女人坐在边上脸色怪异。 而阮允棠怔愣半响没回过神。 原来昨天他急着回部队是因为这个。 可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维护她的人。 话头聊完,大婶又趁机追问:“小姑娘,你还没说说你是哪家的呢,多大啦?” 阮允棠很敏锐的便觉察大婶的目的,她笑容不变:“我就住前面那家,今年19了。” 大婶一听这年龄,心头微喜,连忙又问:“许人家了吗,没许人家的话我家有个侄子特别好。” 那吊三角眼睛的大婶一听,想到自己没成家的外甥也不甘落后道: “我家也有个很不错的外甥,端的可是铁饭碗嘞!” 大婶也立马昂起头,“我侄子工作也不差,人家在厂里都混到副主任了!” 接着两人直接吵了起来。 “我外甥180!” “我侄子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我外甥身体好,有劲儿!” “我侄子有文化有情趣!” …… 吵完,两人齐齐看向阮允棠,问:“小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 阮允棠抬眼一一扫过两人,看她们紧张的神情,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婶婶们不怕我作风差、性情不好啊?” 两位大婶当即反驳:“怎么可能呢,你一看就是好姑娘!” 阮允棠笑了笑,“真的吗?” “那当然啊!”两人异口同声。 闻声,阮允棠忽然委屈的看向两人,一双水眸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两位大婶心头一软,正手足无措要张口时,只听她幽幽道:“可刚刚婶婶们骂我不是骂得挺有劲儿的吗?” 两位大婶眉头一皱,毫不犹豫反驳: “我没骂——” “我没——” 突然,两人顿住,互相对视一眼,又瞪大眼看向此时满眼无辜又委屈的人,仿若遭遇一道晴天霹雳。 两人同时惊道:“你是阮允棠?” “对啊。”阮允棠甜甜一笑。 两位大婶吓得心脏骤停,脸色青白交加。 而围观的其他人也惊到说不出话来。 昨天她们也就隔着院墙远远看过这女人一面,最多就知道她生的又白又瘦,还穿着个灰扑扑的旧衣服。 本来她们都以为是个逃难来的娇小姐,性格跋扈又爱勾男人。 怎么会是这么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一瞬间大家尴尬得纷纷说家里有事,作鸟兽散。 阮允棠没阻拦,只笑吟吟道: “各位婶婶之前说的我就当没听到,但以后再让我听有谁传播不实言论的话,我绝对会告那个人一个诽谤罪哦!” 所有人脚步一顿,脸色白了下来。 而那两位大婶深觉自己被戏弄了,当即扭头气冲冲道: “又不是我们传的,而且你要是心里真没鬼,你还怕人说啊!” 阮允棠神情冷下,寒声道: “我们大家都是女人,您也应该有女儿,您应当知道这样轻飘飘的几句风言风语就能毁了一个女人吧。” 说完,她顿了顿,又扫过两人笑道: “刚刚你们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你们还想给我介绍你们的外甥侄子,这样看来我也不像传言那样不堪吧。” 两位大婶顿时老脸一红,尴尬的垂下眼。 阮允棠移开眼神,看向其他所有人,扬声道: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不奢望你们立马改变对我的印象,但起码你们也要给我个洗清冤屈的机会吧。” 女孩的声音清脆有力,回荡在她们耳畔。 她们也都是有女儿且当过女儿的人,被这诚挚的话感染得心头酸胀。 是啊,随意的一两句乐子话就能轻易的毁了一个女人。 是她们太狭隘了,听风就是雨。 这女孩眼神清澈,面容乖巧,怎么也不像那种人啊! 顿时大半的人站出来,保证以后不会再乱说她的闲话。 而其余的没保证,却也道了歉。 两个老大婶脸色又红又绿的,怎么也拉不下老脸道歉。 阮允棠也没管,嘴长在她们身上,就算现在被逼道了歉,转头指不定怎么说呢。 而且现在改变了大部分人心中的印象,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只要抓到源头就好。 等人都走光了,阮允棠没回家,又在四周转了一圈熟悉路。 家属院后面还有个片小空地,传来一阵阵小孩子嬉笑耍闹的笑声。 阮允棠走过去,发现那儿有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小孩,正围着沙坑玩儿。 有小孩抬头时看到了她,不由朝她指过来,“哇,哪儿有个好漂亮的姐姐!” 其他小孩一听,纷纷抬头。 紧接着阮允棠就被一群小孩围在了中央,看着他们眨着星星眼拍彩虹屁,乐不思蜀。 穿书后好久没接收这么纯粹的善意了,阮允棠心头微暖,找了借口走到隐蔽角落。 第三十四章渣男贱女丑事传遍大院! 她从空间找出一袋鸡蛋糕,拿回去分享给几个小孩儿。 这一袋不少,一人两个都够了。 “谢谢姐姐,姐姐就跟仙女一样!” “姐姐就是仙女!” 一群小孩吧唧吧唧吃着鸡蛋糕,嘴里还不要钱的往外倒蜜。 阮允棠听得美滋滋的,正要把袋子里最后两个给他俩,不经意却瞧见不远处扶着单杠学走路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鸡蛋糕,嘴里嗦着指头,口水流了一领子。 小孩身旁的大人好像意有所感,尴尬的将她抱了起来,强硬将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口。 那小孩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的扑腾挣扎着。 那女人也慌乱起来,从哼着歌谣轻哄到狠狠拍打小孩屁股。 阮允棠皱了下眉,抬步走过去。 小孩儿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红彤彤的了。 阮允棠及时出声,并把鸡蛋糕递过去,“别打了,这个给她吃吧。” 那女人还没来得及阻止,阮允棠手上的鸡蛋糕就被自己孩子一手夺过去,塞进了嘴里。 女人满脸尴尬,“不好意思,这鸡蛋糕多少钱,我给你。” 阮允棠盯着她圆润的脸看了会儿,突然知晓了她为何会这么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初来乍到,这是送给小孩们的见面礼。”阮允棠说着,又把剩下的一个也塞到了那小孩手里。 那女人微微惊讶,一时面红耳热起来。 自己昨天还把这女孩挡在门外,话都没听她说完就拍上了门,没想到她居然一点不计前嫌。 “昨天不好意思。” 阮允棠看着她愧疚的脸,宽和的摇了摇头。 那女人当即更难受了,随即跟她解释了原因。 听完所有,阮允棠明白了。 这女人叫胡小玲,是王营长的夫人,而王营长和杨川关系又好,所以她自然而然对自己颇有成见。 而刚刚大树下的对话胡小玲也在场,听完又愧疚又不好意思,所以这才跟了过来。 阮允棠体谅的笑了笑,“没关系,你那会儿又不清楚我的为人。” 见此,胡小玲更不忍心她被污蔑了,犹豫着开了口:“其实这些话都是咱们家属院的大喇叭传开的。” “谁?”阮允棠问。 “就是陈婶。”胡小玲说完,手指了指前面某处,“那个就是陈婶的小儿子。” 阮允棠顺着看过去。 发现那小孩儿就一个人坐在边上边吃鸡蛋糕边玩土,和周边三五成群的小孩格格不入。 “他娘太会嚼舌根了,好多孩子妈都不让自家小孩儿跟他玩儿。”胡小玲满眼同情的在边上说。 阮允棠看了两眼,随后抬步走去,“你怎么一个人玩儿呀?” 温柔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男孩儿抬头看了眼,又很快低头,“关你什么事!” 阮允棠不恼不怒,弯腰蹲下,看着他。 他两只手正忙活着在堆土城堡,可惜每次到第二层都塌了,他黑黝黝的小脸逐渐气恼发红。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阮允棠点点头,“确实没见过有人这么笨的。” 小孩当即就怒了,“你不笨你来堆啊!” 阮允棠笑了下,从边上抓了几把土,接着还真就慢条斯理堆了起来。 小男孩蹲在边上,脸色从恼怒逐渐到怔愣,最后双眼亮晶晶的,隐隐带着崇拜。 最后,阮允棠拍干净手,指着足足四层的土城堡,问:“怎么样?” 小男孩目瞪口呆看完,却紧绷着小脸别扭说:“还行吧,你是大人肯定堆成这样也是应该的。” 阮允棠笑笑没反驳,又随手堆了几个其他玩意。 小男孩从一开始的嘴硬,逐渐忍不住惊呼出声。 两人玩了会儿,小孩也腻了,又问: “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 阮允棠眼眸微闪,随后笑说:“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听?” “好!”小男孩兴高采烈鼓掌。 接着阮允棠就讲了两个格林童话,小男孩眼神更加灼热,明显被故事吸引了进去。 最后阮允棠又讲了最后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很弱小的母狼,她的配偶捕不到食物,于是她就整日问另一个狼群的公狼要食物,公狼直接把自己去世的配偶的东西全部给了母狼……” 故事讲完,小男孩听得云里雾里,不满发问: “这公狼为什么要这样啊,这母狼怎么跟乞丐一样啊?” “还有公狼的狼女儿怎么又跟母狼的狼崽在一起生活啦?” 阮允棠笑着摇头,“你问我也不知道,我也搞不懂当事人怎么想的。” 说完,她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饭吧,改天再来找姐姐玩儿。” 小男孩意犹未尽,而且满脑子都是疑问,在阮允棠的催促下才不甘不愿点了头。 等回到家后,他还是想不通,吃饭的时候甚至都在发呆。 陈母用筷子敲桌子,“想什么呢,快吃饭啊!” 小男孩连忙吃了两口饭,又耐不住疑惑向母亲请教。 等他一个故事别别扭扭讲完后,陈母瞪大眼,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 “儿子,你这故事是哪儿听来的?” 小男孩随口说:“就是院子里刚来的那个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陈母惊了一下,又问:“是不是江团长家的那个新媳妇儿?” “不知道。”小男孩满头雾水摇头,又说:“但我听胡阿姨叫她允什么棠。” 陈母当即眼眸一亮,满脸兴奋,这明天又有大新闻传了。 没想到啊,这杨川夫妇的事儿比江团长家的更劲爆啊! 随即她连饭都没心思吃了,匆匆跟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男人说了声,抓了一把瓜子就出了门。 这一夜好几户人家发出接二连三的惊呼声。 …… 而阮允棠在家里刚要准备休息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她本以为是江屿白回来了,穿好衣服去开门,却没想到是沈烈阳。 “嫂子,我来替江团长拿两件换洗衣服。” 阮允棠怔了下,随后转头进屋把角落里的行李箱拖过来。 “你帮他挑吧。” 沈烈阳满脸惊恐的摆手,“不不不,还是嫂子来吧,团长的东西我可不敢动!” 阮允棠疑惑的看他一眼,随后还是自己打开了行李箱。 而沈烈阳站在旁边,却满脸欲言又止。 有个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第三十五章嫂子可真喜欢您 她抬眼看着沈烈阳真诚的小狗眼,尴尬的笑了笑,问:“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闻声,沈烈阳眼珠子一转,垮着脸说: “团长昨晚负重训练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睡醒,也没吃东西,连床都下不来。” “这么严重?”阮允棠惊得瞪大眼。 沈烈阳夸张的抹了抹眼泪,“对啊,那可是五十斤的负重训练,团长硬生生一声不吭的抗了下来。” 阮允棠这下是真震惊了。 随后她想到什么,回了屋里一趟,拿着几瓶跌打损伤药递过去。 “这个麻烦你带给他一下。” 沈烈阳看了眼却没接,提议道: “嫂子,要不你过去看看团长吧,正好把药送给团长,不然我给的他肯定不会用。” “受伤了不用药他是傻子吗?”阮允棠皱皱眉。 沈烈阳摇摇头,“不是,是团长抗习惯了,以前没那么好的条件的时候,他受伤了都等自个儿好。” “……”阮允棠没忍住咬咬牙,“那现在不是有条件了吗?” 沈烈阳沉默。 阮允棠无语了,随后她想到好歹两人还是表面夫妻,而且他也有可能是为她受伤的,于是她答应了跟他一去部队。 进入部队宿舍楼,沈烈阳兴冲冲在前面带路,阮允棠跟在后面别扭道: “我只负责把药给他,他要是自己不用我也没办法。” “放心,嫂子过来团铁定用!”沈烈阳笑呵呵边说边指向尽头的房间,“嫂子,那里就是——” 他的话忽然止住,阮允棠好奇的看过去,便见着一个穿着素色碎花裙,身形纤细的女孩正站在沈烈阳手指的房间门口。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和一小袋水果,犹豫的抬起手,却半天没敲下去门。 阮允棠收回眼神,瞥向身边脸色僵硬的人,问:“那是谁?” 沈烈阳面色恢复自然,语气寻常的说:“她啊……她是我们副政委的女儿,估计她是替政委来看团长的。” “是吗?”阮允棠意味深长看他。 “对啊,我们政委对团长可好了。” 沈烈阳话刚说完,突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沈哥,这位是?” 说话的人正是沈烈阳口中的副政委女儿。 她五官清秀,眼眸明亮,看着阮允棠的眼神透着疑惑和陌生。 沈烈阳出声介绍:“这是我嫂子,团长的媳妇儿阮允棠。” 他话落下,阮允棠明显感觉对面的女孩神情微变,瞳孔微震。 不过片刻,她恢复了自然,伸出手礼貌道:“你好,我叫陈知霜。” 说完,她顿了顿又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东西,不好意思道: “不知道你会来看屿白哥,所以我也没带双份的,不好意思。” 阮允棠面色不变,伸手回握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就是帮沈同志拿一下东西。” 说完,她将手上的药塞给沈烈阳,转身就走。 沈烈阳脸色大变,连忙追上去,“哎,嫂子你别误会啊!” 阮允棠无奈的笑了笑,“我没误会,你快把药送过去吧。” 沈烈阳却认定了她生气了。 这时,陈知霜也跟了两步过来,解释道:“请不要误会,我和屿白哥几乎一起长大,就跟亲人一样。” 闻声,阮允棠眼神微妙的看她一眼,唇角轻扬了扬,“好的,我没误会你放心吧。” 陈知霜目光落在她完美无瑕的笑脸上,看不出虚实,随后松了口气般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屿白哥又要生我几天气不理我了。” 阮允棠笑笑不说话,朝她们摆摆手道别。 沈烈阳皱眉看着她离开,心底却总觉得嫂子在生气,于是他跑得飞快回了宿舍。 陈知霜连忙跟了上去,却在门口碰了一鼻子灰。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她连里面人的情况都没看清。 屋内。 半靠在床头看书的人,眉头蹙了蹙,看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被鬼追了?” “不是!”沈烈阳连喘了两口气,才说:“嫂子给你带药来了。” 江屿白眉头紧锁,掀开被子起身。 沈烈阳又喘了口气说:“不过现在嫂子又被气跑了。” 说着,他将手上的跌打损伤药递过去。 江屿白动作顿住,目光定在他手上的药瓶上,他没看错的话,这是阮方南特意给她带的国外货。 他眉头皱得更深,“她为什么被气跑了?” 沈烈阳低叹一声,“还不是看见陈知霜提着大包小包来看您,估计吃醋了!” 陈知霜喜欢自家团长,他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也算是一段好姻缘,可谁让副政委夫人那么讨厌自家团长呢。 这要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估计能闹到部队来。 陈知霜也清楚,所以只能自个儿偷摸暗恋,也是可怜! 而且现在团长还娶了个又漂亮又那么喜欢他的媳妇儿。 思及此,他嫉妒的看向对面那张让人人神共愤的脸,“团长,你可真幸福,嫂子那么喜欢你。” “你觉得她喜欢我?”江屿白神情微怔。 “这还不喜欢啊,那天嫂子在部队门口护眼珠子一样护着你,还有刚刚得知你受伤了,马不停蹄就来给您送药!” “还有她一个金娇玉贵的大小姐居然还给你做饭,跟着您住那样破的院子都不哭不闹的,这不是喜欢这是什么?” 沈烈阳满眼都是嫉妒,言辞凿凿道。 江屿白愣在原地,手上的书“啪”的一下掉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您不会现在都没看出来吧!”沈烈阳又酸酸的说。 江屿白没说话,沉默的捡起书,神情沉重。 他一夜没找到的答案好像突然找到了。 这时,大门被人敲响。 江屿白皱了下眉,看向边上人,“你告诉她我睡了。” 沈烈阳满腹心酸起身,又问:“那东西呢?” 话落下他就知道自己多嘴了,自家团长什么时候收过女孩儿东西啊! 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洗漱完睡觉前,又想到什么冲江屿白道:“嫂子交代让您一定要用这个药的!” 江屿白躺在床上,身躯忽然一僵,瞥了眼放在床头的药,又淡淡收回眼神。 他缓缓闭上眼,又做了个久违的梦。 第三十六章冷脸洗床单 梦里还是在那个破烂的小村子,他被几个地痞流氓堵在破庙里,小小的他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样的事儿隔三岔五就会发生,因为他无父无母是个流浪儿,没人会管他的死活,是那群地痞最好的出气筒和欺负对象。 他们看见他身上有伤就会开心,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后就会再揍他。 所以他渐渐希望自己身上的伤好慢点,村子好心人给的药他也不用,这个习惯延续到后来穷得没药用,但他身体恢复能力却比常人强几倍。 所以后来他才能活着从牢里出来。 梦境跳转到前世他出狱前最后一夜。 他躺在冰凉的床上恨意溢满胸口,正酝酿着怎么复仇时,一只嫩白的手突然抚上他胸口。 呵气如兰的声音轻轻传进他耳畔,“屿白哥哥,我喜欢你。” 江屿白胸口翻腾的恨意骤然凝滞。 半响,他僵硬的偏过头,对上一双波光潋滟的水眸。 女孩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沾了露水似的眸直勾勾盯着他。嫣红的唇微张,声音娇柔又惑人,“屿白哥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江屿白僵硬得不敢动,嘴巴像被黏住了说不出话。 女人委屈的咬住红唇,一双水眸顿时簌簌落下泪珠子,顺着下颌线落到她胸前。 他下意识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接着,他别过脸,紧紧闭上眼,却有只小手不断在他身上点火,伴随着那委屈又呜咽的声音。 他喉咙一紧,头脑那根弦轰然绷断,反手拽住女人将她压在身下,堵住那诱人的红唇。 接着,沿着那完美傲人的线条,从上到下,直到女人呜咽的哭泣声响起…… 半夜,江屿白冷着脸起床,扯下床单揉成一团,眼底的郁气愈发浓烈。 对面床忽然传来哼唧声。 “团长,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啊!” 江屿白身子一僵,陡然感觉如芒在背,好一会儿,直到对面没了动静,他才快速拿了水盆出了门。 …… 阮允棠记忆力很好,没多久顺利回了自家院子。 进屋后,她将江屿白行李箱重新拉好,放到另一个空房间,接着她趁没人,直接进了空间调香。 直到半夜她才出来,伴随着浓郁好闻的香味儿美美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门就被“嘭嘭”敲响。 阮允棠皱着眉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正是脸色泛青的阮茉莉。 “贱人,你到底在部队乱说了什么!”她面目狰狞。 阮允棠好整以暇看她,“我乱说了吗?我可是实话实说!” “你——” 阮茉莉气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咙,瞧着四周院里探过来的视线,压低声音道: “你以为你把这事儿到处说对你就没影响吗,等你qjf女儿的身份在部队曝光,你还能待下去吗?” 闻声,阮允棠轻笑一声,“谁说他是qjf了?” 顿了顿,她在阮茉莉疑惑的眼神中,似笑非笑道:“难道杨川没告诉你他妈才是诈骗又诬陷沈为安的人吗?” 阮茉莉瞳孔陡然放大。 而阮允棠锐利的眼神却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声音逐渐铿锵有力, “而你,居然跟勾搭你亲爹害你父母入狱的仇人儿子在一起,你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 她的声音不小,传遍了左右院子,听得那些吃瓜的大婶目瞪口呆。 本来她们还觉得陈喇叭这传言不太像真的,没想到现在就听到当事人当面对峙了。 阮茉莉脸色骤白,完全被这个炸裂消息惊得心头乱跳,她仓惶摇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在乱说!” “是不是这样的,你回去问问杨川不就知道了?”阮允棠慢条斯理道。 说完,她又笑着补充,“或者我也可以给你亲耳听听他妈和他爸亲口说的话。” 阮茉莉瞳孔骤缩,这下是完全信了。 这事儿不仅是真的,而且阮允棠手里还可能有证据! 她心思百转千回,最终想到系统许诺她的好处,她沉静下来,试探道:“那……那你给我听听。” “现在可听不了。”阮允棠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摇摇头说:“你忘了我这儿还没通电?” 阮茉莉提议:“那你拿去我家放。” “我可不敢。”阮允棠觑着她闪烁的眼,笑吟吟道。 阮茉莉脸色骤僵,心底也乱成了一锅蚂蚁。 如果她手里真有把柄,那她和杨川岂不是狡辩不了了? 思及此,阮茉莉软了嗓音,求情: “姐姐,以前的事儿就让她过去,我们终究还是亲姐妹,以后在院里你要有任何事儿需要帮忙,我肯定帮你。” “行啊。”阮允棠好脾气应了,但还没等阮茉莉兴奋起来,她又慢悠悠道:“你先和杨川各自写一封检讨信澄清事实贴大院里。” 阮茉莉脸色沉了下来。 这事儿要真承认了,杨川和她还能在部队过下去吗? 但她面上不显,只笑道:“姐姐,你等我回去跟川哥说说。” 说完,她转身离开,匆匆朝副政委家赶去。 阮茉莉去得刚刚好,乔翠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乔姨!”她红着眼眶走进门。 乔翠瞧见她这副模样也只为何。 杨川母亲和阮茉莉父亲苟且的事儿,一夜之间在大院传遍了。 思及此,她眉眼挂着冷淡。 但阮茉莉进屋后除了红着眼眶,却并未哭诉什么,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小瓶子东西递过去。 “乔姨,我是来给你送止汗露的。” 乔翠微微惊讶,望着她手里的东西,心头一喜,立马接过来,又从口袋掏钱。 自己一直以来腋下有异味,从小被嫌弃大,后来嫁也是嫁给了乡下粗野汉子陈刚,他倒是不嫌弃。 可随着他一路高升,她这身上的异味也成了家属院的话头,更有背后说她配不上陈刚的。 这成了她的心头病,直到前两天阮茉莉私下告诉她自己有祛味好东西。 乔翠数了好几张毛票递过去。 阮茉莉憔悴的笑了下,推回她的钱,“乔姨,钱就不用了,您用着好就行。”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瞧着仓皇又凄凉。 乔翠眼里闪过心疼,当即叫住她,“等等,你把你们两家的事儿好好跟我讲讲。” 第三十七章嫂子连顿饭都不肯跟你吃啦? 阮茉莉很快以这是一场误会,而造成这些误会的人就是阮允棠为中心讲完所有。 而原因就是阮允棠想报复她母亲。 乔翠听完,大为震惊,随后便是满脸气怒。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阮茉莉簌簌落着泪珠子, “我……我也不知道,我母亲一直以来对她比对我还好,爹爹也是,却没想她会做出这种事,还把我赶出了家门!” “要不是川哥哥带着我,我如今已经流落街头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川哥和我一起被她报复,所以才……” 乔翠满眼的心疼的搂住她,安慰:“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她们都闭嘴。” “谢谢乔姨。” 阮茉莉满脸感动的又拉着她说了一阵甜话,随后才离开院子回了家。 一进家门,床上人赶忙坐起身,忍着全身酸痛,满脸紧张问:“怎么样了?” 阮茉莉却没像往常一样迎上去。 看着她冷淡的脸,杨川心头一跳,“怎么了,这事儿闹到部队里了吗?” 阮茉莉定定看他几眼,才怒道:“你妈和我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川心头一跳,神情惊慌,“什么怎么回事?” 阮茉莉看他神情便明白了,她压着怒气,才说: “这事儿我都知道了,阮允棠手里还有你妈和你爸说话的录音!” 杨川脸色一白,顾不得腿伤,趔趄着下了床,去抓她的手。 却被阮茉莉躲开,她肃声道:“你最好把实话都跟我说了,不然阮允棠不知道还有什么招等着我们!” 听她没有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杨川微微松了口气,红着眼歉声解释。 他把自己母亲骗沈为安自己是他儿子的事儿隐瞒,只说了阮允棠手里有份录音带录到了杨父杨母的话。 但阮茉莉还是听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硬生生被系统压着忍了回去。 算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阮允棠,要是不因为她,如今父亲母亲都不会深陷牢狱,她现在还必须抓紧了杨川。 “要不晚上我去偷出来?”杨川提议。 阮茉莉深吸一口气,想到什么,唇角扯出诡异的弧度,“不用,我有更好的办法。” …… 另一边。 阮允棠又睡了回笼觉,起床洗漱后,正要去食堂吃饭时,大门被人敲响。 “嫂子,我给你送东西来啦!” 打开门,门外沈烈阳抱了满满一怀东西,而他旁边的人也两手拎满了东西。 阮允棠惊愕看他,“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 没等江屿白回,沈烈阳笑着插话:“哎,团长非要亲自给您送来,我也拦不住!” 说完,他又冲江屿白挤眉弄眼一番,在对方快发脾气的时候,一溜烟钻进院子。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江屿白脸色僵硬许久,才避开她的眼神,说:“没受伤。” 阮允棠狐疑看他半响,觉得他是在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也不管她事儿。 于是她让开路,大方道谢,“辛苦你啦。” 江屿白抬步进屋,路过她时,不经意瞥见她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容,他浑身绷紧,加快了步伐走进院子。 阮允棠没觉察到他的异常,只满脸兴奋的跟上去瞧自己的厨具。 昨晚写得匆忙,她也没留意写的有没有这年代没有的东西。 沈烈阳放下东西就一阵风似走了,江屿白却留下将他放在院中的东西一起运送进厨房。 阮允棠帮着他一起,每拿起一件东西,都会好奇的先拆开看一眼。 江屿白看着她新奇的眼神,心底猜测着她说的会做饭,不会是一时新鲜闹着玩儿吧。 果然,没一会儿,她满脸为难的走到他身前,小声说:“你等会儿有事吗?” 江屿白顿了下,摇头。 阮允棠眼眸一亮,“那你走之前能帮我把煤炉生一下火吗?” 江屿白皱了下眉,本想说“你连火都不会生,还说什么自己做饭”,可在对上她亮晶晶的眼时,他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接着,他动作迅速的把火生好。 一大窜火苗亮起的时候,阮允棠蹲在他旁边,满眼崇拜的望着他,眸光亮极了。 手指火燎了下疼,江屿白回过神,缩回手,赶紧夹起三个蜂窝煤丢进煤炉。 再把装满水的铁锅放上去后,阮允棠忽然眼神担忧的朝他手指看了眼,“你手没事吧?” 江屿白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下颌线紧绷,淡声道:“没事。” 阮允棠见此也没再问,只回房拿了烫伤膏放在客厅明显的位置,随后才又兴冲冲的钻进厨房,翻出昨晚她拿出来的卤牛肉。 她准备做个牛肉汤面吃。 切了没几片,发现厨房的人还没走,她疑惑的看去一眼,反应过来后试探问:“你要不要吃?” 江屿白这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叫他吃饭的想法。 他冷硬的转过头,“不吃。” “哦。”阮允棠继续切菜,半响看他还没走,才问:“你还有事吗?” 江屿白闭了闭眼,觉得沈烈阳一张嘴就会胡说八道。 随后,他淡声开口:“我今早听见了部队传你父母和杨川母亲的事儿。” “没事儿不用管,这是我干的。”阮允棠垂头继续切菜。 江屿白看着她满脸无所谓的样子,心底诧异至极。 “你不怕你……父母的事儿曝光?” “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阮允棠冷笑一声,“谁让他们胡编乱造我们的事儿!” 江屿白神情错愕。 他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才曝光这些事儿。 “其实你不用……”江屿白顿了顿,望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低声道:“我不在意这些。” “你不在意我不在意。”阮允棠切肉切地“哒哒”响,好像把怒火都发泄在菜板上了。 江屿白没再说话,最后他留下了一小叠早上刚领的票在桌上,转身出了门。 出门没走多远,便见到正在大树下的沈烈阳。 “不是吧团长,你居然连顿饭都不肯跟嫂子吃?”他满脸“你不是人”的神情。 江屿白胸口微堵,冷着脸没说话。 沈烈阳却像看出什么似的,凑到他眼前,狐疑道:“该不会是嫂子根本没留您吃饭吧,哈哈!” 他笑了好几大声后,在对上自家团长越来越黑的脸后,沈烈阳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 第三十八章他吃苦头,关她什么事? 半响,才惊讶道:“嫂子真没留你吃饭啊?” 江屿白冷冷睨他一眼,寒声道:“你这张嘴以后别再胡说八道,否则就去打扫训练场。” 沈烈阳迅速憋回嘲笑,连连摆手,“我绝对不会乱说话了!” 说完,他又不服气的小声反驳:“我也没乱说什么吧。” “你还没乱说?”江屿白敛着怒意,冷飕飕瞥他。 沈烈阳还真就不服了,硬是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全部听完后,他更得意的摸着下巴,老神在在说:“嫂子这就是在乎你,喜欢你啊!” “她今天对你冷淡就是吃醋了,而且要是真不在乎你,她干嘛还担心你身体啊。” “而且连你手指被火撩了下都在乎的不行!” 他边分析边点头,对自己分析结果越发笃定。 江屿白也从一开始的不信,逐渐到迷茫,随后又想到她那一句“你不在意我在意”。 恍惚中,耳畔又飘进一句“屿白哥哥,我喜欢你。” 瞬间,他脸色僵硬无比,浑身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哥,您想什么呢,脸又红又黑的!”沈烈阳忽然疑惑问。 “想我该让你用什么扫训练场。”江屿白冷着脸大步离开。 沈烈阳一瞬天塌了。 …… 阮允棠美滋滋吃了一碗牛肉面才感觉活过来了。 刚准备进房间调香,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她本以为是江屿白有东西忘拿,结果开门后却是个中年阿姨。 穿着质地良好的条纹长裙,头发盘的精致妥帖,上挑的丹凤眼却挑剔的将她上下扫视一圈,才问: “你就是江屿白娶的那个大小姐?” 阮允棠面不改色的也将她来回扫视了一遍,才点头,“对啊,您是那家的?” 乔翠一瞬破功,现在院里除了上面几位,谁还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努力压下怒意,沉声报出身份,“我是陈副政委家的,你丈夫也在我家那位下面做事儿。” 阮允棠听完这话,便明白了。 这大婶暂时不能得罪,否则要给江屿白苦头吃。 阮允棠笑了下,“原来是政委夫人啊,是我眼拙没认出。” 乔翠冷哼一声,才说:“我也不进去了,就是有几句要跟你交代。” 我也没想让你进去好吗? 阮允棠咽下腹诽,假笑着点头。 “你的家事儿不要再在部队传播,这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纪律。” 闻声,阮允棠神情玩味看她,笑道:“您说我什么家事影响了纪律?是说我和我丈夫苟且?” “还是说杨川她妈勾搭我爸出轨啊?” 乔翠顿时脸色一僵,她重新看向面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温顺的人,怒道:“这些都不准乱传。” “那您不应该找我啊。”阮允棠诧异看她,“难道你觉得我会自己传自己坏话吗?” 乔翠一噎,“杨川母亲的事儿难道不是你传的?” 阮允棠满脸惊讶,“当然不是,传他妈……不也是传我爹吗?” “……”乔翠总觉得她神奇的卡字点像在骂人。 “总之,你不许再在部队胡说八道!”乔翠再次重申。 阮允棠点点头,又笑说:“那这部队其他传言也是影响纪律吧。” 乔翠喉咙一哽,瞪她一眼才说:“当然算。” “那就行,我相信有副政委夫人在,咱们部队纪律一定好。”阮允棠笑嘻嘻挥手送她离开。 事情处理好了,可乔翠总觉得憋屈,她气冲冲甩手离开。 这时,突然一阵凉风吹来,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合成的桂花香味传进鼻腔。 “阿嚏——” 阮允棠捂着鼻子没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刚走没两步的乔翠也停下了步子。 她揉了揉鼻子,抬起头就对上了乔翠泛青的脸。 “怎么了?”她疑惑问。 乔翠定定看她几眼,最后咬着牙离开。 直到人消失了,阮允棠鼻尖动了动,轻嗅了几下,心底升起一股疑惑。 这年代都有祛臭液了? 不过也可能有,毕竟按照这刺鼻的味道来看,这算是最低档且有副作用的那款。 不过她却没这好心去提醒乔翠,毕竟这人明显和她不对付。 回到院子里,她又进了空间挑了几支驱蚊香和驱虫香。 直到下午的时候,大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次却是那天那个小男孩王乐乐。 他手里抱着一小包瓜子和一个保温杯,满眼希翼:“姐姐,你今天还能给我讲故事听吗?” “不可以哦,姐姐今天……”阮允棠刚要说有事,可对上那张皱成包子一样可怜的脸蛋,又改了口: “你进去等我一会儿,我半个小时后给你讲故事听。” 王乐乐顿时兴奋的惊呼出声,屁颠跟着她进了屋子。 阮允棠将他安排在客厅,又给他递了几袋子自己带的牛肉干,便进了屋子。 刚过了十分钟,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阮允棠出了空间,打开门:“怎么了?” “姐姐,我好无聊啊。”王乐乐垮着脸,说完又满脸期待的幻想,“或者姐姐有没有什么故事书或者能放歌儿的录音机什么的?” 阮允棠垂眸看着他。 王乐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挠挠头说:“之前我路过孙建华家门口,听见他家里在放英文歌听,羡慕死我了。” 他满脸的羡慕,见阮允棠没说话,又小心翼翼咬着唇,“姐姐没有也没关系,我在外面等姐姐就行。” 阮允棠看着他黯然的脸,不忍他失望,“有,你等会儿。” 阮允棠回屋拿了录音机出来,王乐乐双眼放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跟他讲完使用方法才进了卧室。 大约又过了几分钟,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阮允棠害怕孩子出了什么事,连忙出了门。 打开大门,便见王乐乐抹着眼泪站在客厅中央,而她那个录音机掉在地上,冒着黑烟儿。 见到她,王乐乐眼眶一下红了,哆哆嗦嗦说: “姐……姐姐,我刚刚喝水不小心把杯子碰到了,录音机进水就冒烟了,我害怕就……就不小心摔了。” 阮允棠走过去,先上下将他打量一遍,“你没受伤吧?” 王乐乐忽然一僵,心底被愧疚填满,闷闷摇头,“没有。” 他现在有些后悔答应那个姐姐的事儿了。 第三十九章除非她不是阮允棠! “你没受伤就好。”阮允棠说完这才捡起地上的录音机。 这个年代的老式录音机,防水差还不结实。 阮允棠只看了一眼,便丢回了桌上,又看向桌上缠成一团的录音带,眉头皱了下。 王乐乐愧疚的低下头,手揪着衣角, “姐姐,我刚刚播放的时候老是卡壳,然后我换录音带就发现这些它们都变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阮允棠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起这几盘录音带,脸色明显很差,“今天就不讲故事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儿。” 王乐乐觑着她神情,攥紧了衣角,小声问:“姐姐,这个是不是很贵,我……我赔你。”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阮允棠没说贵不贵的,只急忙推着他走。 王乐乐一下更愧疚了,欲言又止的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阮允棠却故作不知,直接拍上了门。 回到客厅,她看着桌上无法再使用的录音机和录音带,眉头微微挑起,将它们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进空间又炼了会儿香,肚子饿了。 阮允棠打开房门准备做饭时,才发现客厅多了个人。 江屿白半蹲在门口,手上正拿着螺丝刀在修什么。 她仔细一看,他另一只手拿的正是她丢掉的录音机。 阮允棠微微惊讶,他居然还会修这个? 在江屿白转头看过来时,她已经完美掩下了震惊,只疑惑问:“你修这个干嘛?” 本想还她送药人情的江屿白,脸色木了木,淡声道:“练手。” 阮允棠看了两眼,也就随他了。 反正她空间的录音机多得是,这个录音机还是个老款,修不修都无所谓。 她没再继续看下去,而是去了厨房,走到一半,又转头问:“我要做晚餐,你要吃吗?” 阮允棠眼睛瞪得溜圆,眼神拼命示意“你快说你不吃,你不吃!” 江屿白抬眼,对上她明亮的眼,愣了愣,下意识点了头。 阮允棠都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再次问:“你吃?”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她这个两个语调很奇怪,江屿白没多想,开口说: “不用做多少,随便做点就行。” 他话落下,女人便转身进了厨房,还拍上了门,门框“哐”的一声响,落下不少灰。 江屿白愣了下,总觉得她有些不情愿,又想起沈烈阳说的话,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而厨房里,阮允棠垮着张脸准备菜。 本来她一个人吃随便整一两个菜就好了,现在还得多整两个,麻烦。 算了,就当来了个免费洗碗工了。 阮允棠哄好了自己,从空间拿出卤牛肉,又从昨天江屿白带来的菜里挑了两个土豆和韭菜。 这个年代没有切菜神器,削土豆和切土豆都很麻烦,她打算最后再做。 却没想到她刚洗完韭菜,厨房门被人推开,江屿白捡起地上的土豆问: “这是要做的?” 阮允棠下意识点了头。 过了会儿,她听到身边的动静儿,感到不对劲转过头,便见着男人挽起袖口,诡异的蹲在她脚边削土豆。 他的手指修长,又白又瘦。 削起土豆来行如流水,没一会儿便把土豆洗好并且切成了丝。 “还有什么要切?”他转头看她。 阮允棠愣了下,才发现自己看得有些久了,她迅速收回眼神,摇摇头, “其他都很简单,你出去等着吃饭吧。” 江屿白看了眼她手里择了一小半的韭菜,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忽然顿步回头又看了眼。 女人蹲在他刚刚的位置,对着垃圾桶择菜,神情没有任何不耐,侧脸柔和而明媚。 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变化,与从前判若两人。 除非跟他一样重生,要么她—— 也许根本就不是阮允棠。 没一会儿,阮允棠就端着几盘菜出来了。 酸辣土豆丝、小炒卤牛肉、韭菜炒鸡蛋。 江屿白视线划过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又从桌边拿来一个铝制饭盒打开,跟这些菜放一起。 “你怎么还去食堂打了菜来?”阮允棠惊讶的看着饭盒里的黄豆炖猪蹄。 “今晚正好有这个菜。”江屿白说着将这个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阮允棠以为他爱吃这个,没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在他把菜推到眼前后,迅速把这道菜推了回去。 “你吃你吃,我不爱吃。”阮允棠自从看过鸡爪的脚气的新闻,便对所有动物的脚都没了兴趣。 她神情恹恹,便没发觉对面人一瞬暗下的眼神。 “这是我们食堂的主打菜,你真不吃?”江屿白随口问。 阮允棠满脸拒绝,坚定摇头:“不吃。” 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模样,江屿白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饭桌沉默下来,阮允棠毫无所觉,她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除了黄豆炖猪蹄以外,其他菜她雨露均沾。 没多久,三个盘子都空了,铝制饭盒里的猪蹄却没人动。 “你不是说这个菜你们食堂很受欢迎吗?”阮允棠疑惑问。 “吃腻了。”江屿白淡声道。 阮允棠总觉得他神色又冷了些,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不过想到他专门给她带吃的尝鲜,结果她一口未动,确实有些不好。 “抱歉,我真不爱吃这个,要不你带给沈同志吃吧。”她诚恳建议。 江屿白神情微动,别有深意说:“他豆制品过敏。” 阮允棠惊了下,“那你还是带给其他不过敏的人吃吧。” 其他不过敏的人? 她还记得自己过敏的事儿,芯子没换。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快速起身收拾了碗筷。 等一切忙完后,天色也快黑了。 江屿白从厨房出来时,客厅的人正趴在桌前写写画画,他从口袋拿出一支药膏放桌上,“多谢你的药膏。” 阮允棠瞬间对他一下午的反常恍然大悟,她笑着摆手:“不用谢,我舅舅给我带了几十支,这支你就拿着用吧。” 江屿白神情又沉了沉,没再说话,只是把药膏放在桌上就走。 阮允棠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犟,不过她也懒得多劝。 …… 江屿白一路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路人奇怪的眼神,直到进了部队,沈烈阳就慌里慌张的冲了过来。 “团长!不好啦!嫂子出大事儿了!” 第四十章你们当我家男人死了? 阮允棠在江屿白走后才想起有重要事儿还没跟他讲。 可惜天色已晚,她也懒得再追过去了。 一夜过去,没等她睡醒,大门就快被人敲碎了。 阮允棠迷蒙着双眼,穿衣起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迎面对上一群怒气冲天的女人。 她们个个拎着菜篮子,阮允棠瞥了眼木门上黏糊糊的臭鸡蛋液和烂菜叶,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个恶毒女人,那天还跟我们装可怜,害我们信你,心机可真够深的啊!” “我就说吧,这小丫头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那天还不信我老婆子的!” 阮允棠赶在她们再扔臭鸡蛋之前,抢先开口问:“我怎么装可怜,怎么心机了?” 那天抓着阮允棠的老婆子王春花冷笑一声,鄙夷的望着她: “你报复对你悉心教导的后妈,而设计你亲爹欺辱杨副团他妈的事儿在部队里都传遍了,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其他人也跟着连连吭骂。 阮允棠听完大为震惊,她没想到那两人是真敢编啊! 差点都让他们编出事实了呢。 “现在,我们就要为部队纪律而把你这个畜生赶出去!” “对,赶走这个坏女人!” 瞬间,这些人群起而攻,举起菜篮子的臭鸡蛋冲着阮允棠就砸去。 阮允棠反应极快的拍上大门,鸡蛋砸在门上碎成渣,王婆子恼火的冲大家嚷嚷: “这坏丫头现在是以为躲在里面咱们就对付不了她了,咱们现在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说着,她领着一群人就朝院墙那边跑去。 远处,阮茉莉看着这一幕,唇角满意扬起, 而院子里,阮允棠也听到外面人的话,她隔着门大声道:“你们这是当我家男人死了?” 瞬间,外面的脚步声顿住。 所有人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她们的男人大多都被江团长级别低,这次虽然是为部队除害,但是要是惹怒了江屿白也是得罪人。 这时,王婆子大声嚷嚷: “怕什么,她干出这种事也是在给江团长抹黑,估计江团长也被这女人蒙在鼓里呢!” “不然谁会娶个qjf的女儿?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想,也觉得对,迅速几步走到墙角,准备隔着墙把臭鸡蛋丢进去砸这个坏女人。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阮允棠眼神一沉,警告道:“我劝你们不要再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这群人哪儿还听得进话,几步就走到了墙根,正抬手举起臭鸡蛋时,忽然一缕浅淡的花香从院里飘出,她们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接着,她们浑身忽然没了力气,手指一松,原本该丢进院子里的臭鸡蛋便砸在她们自己头上。 “啪啪啪——” 十几声臭鸡蛋砸脑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臭鸡蛋液味儿掩盖了香味儿,她们瞬间恢复了力气,可是浑身也被蛋液腌入了味。 “啊——” 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发出,一群人崩溃不已,连忙往自己家里跑。 王婆子边清理着自己头顶的蛋液,边阻拦,“哎,咱们还没赶跑这个畜生呢!” 她话落下,却没人再有心情继续下去了,大家都一门心思回家洗澡。 王婆子依旧不死心,掏出两个臭鸡蛋正要丢时,手腕忽然被人从后掐住。 转过头,对上女孩明艳的脸,她怒道:“你……你快给我放手!” 阮允棠冷笑一声,继续用力,王婆子很快脸色泛了白,咬牙威胁: “你敢对我随意动手,你就等着受处分吧!” “还不知道是谁受处分呢。”阮允棠似笑非笑狠捏她的手腕,“把我大门打扫干净,放你离开,否则你别想走。” “你想的——” 王婆子想拒绝,手腕一痛,她硬生生咽回话,屈辱点了头。 而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接着她快速往另一方向跑去。 阮允棠瞅着用衣服堵住鼻子擦门的人,命令:“不准捂鼻子。” 王婆子气得脸铁青,直接想赶快跑算了,可她不知怎的,现在又双腿无力得很,根本跑不掉。 阮允棠瞧着她屈辱的放下袖子,满意的勾起唇角。 别以为她不知道,刚刚那群人就是王婆子聚集来的,估计丢臭鸡蛋的馊主意也是王婆子提的。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训斥声。 “阮允棠,你在干什么!” 闻声,王婆子仿佛见到了救星,抹着老泪冲着来人跑过去。 “副政委夫人!您终于来了!” 乔翠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一大把,“你就站那儿说。” 王婆子面色微僵,又懂事儿的停在稍远的距离,开始一把鼻涕一把老泪的哭诉。 乔翠听完,冷冷看向苏晚茵,“我们部队容不下你这种作风不正的人,你最好赶快自觉离开!” “我作风不正?”阮允棠冷笑一声,“证据呢?” “杨副团和你妹都是证人!劝你最好别再狡辩!”王婆子仿佛出了一大口恶气。 此时,乔翠又沉沉补充:“部队也安排人连夜回你归属地取你父母的证词了。” 阮允棠心头微惊,这一事她倒是真没想到。 秦沁肯定会想尽办法污蔑她,但沈为安肯定不会站在杨川那一边。 这时,阮茉莉也从不远处慢悠悠走来,趾高气扬道: “姐姐,我劝你还是早点认罪吧!”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裙子,浓妆淡抹,就等着欣赏阮允棠抱头逃窜的落魄样儿。 阮允棠上下将她扫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你真觉得你赢定了吗?” 阮茉莉被盯得心底发毛,想到已经被损坏的录音机和录音带,她又得意的挑起眉毛,嘴上假惺惺道: “姐姐你说什么赢不赢的,就算你害我们家如此,我也依旧把你当家人啊!” 站在她身后的乔翠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由叹道:“茉莉,你太善良了,这种人你还把她当什么家人!” “不管如何,她都是我姐姐。”阮茉莉一番话感动了不明真相的其他两人。 接着,她顺其自然提出要单独和姐姐说几句话,两人也连连点头,却依旧不放心的在边上等她。 阮茉莉看着她们走到听不清谈话的距离,才低声道:“归根到底我俩都是亲姐妹,我可以助你离开。” 阮允棠笑了,现在她终于明白阮茉莉的目的了。 第四十一章假意中计 阮茉莉想吓她逃跑,彻底做实这个事儿。 因为就算等江城那边传来消息,也不一定能判她什么罪,最多就是作风不好,让她跟江屿白离婚,离开部队等等…… 可是如果她要是跑了,这事儿就要被细究了,并且她身份还这么特殊。 阮茉莉见她不吭声,心底着急,不动声色道:“姐姐,连江团长昨夜都被陈副政委调走了,你现在可没靠山了。” “他为什么被调走?”阮允棠皱起眉。 这事儿她怎么知道,不过阮茉莉直接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因为受姐姐连累啊。” 说完,她又道:“姐姐,你现在要离开,我还能让川哥帮忙送你走,你要是再不走可没人能保护你了。” 阮允棠瞧着她迫不及待模样,摇头叹道:“算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钱,走了又怎么活下去呢?” 阮茉莉被气得够呛,原本她还怀疑阮允棠就是偷了那份财物的人,现在她是一点都不觉得了。 这穷酸相,比她还穷! 最终,她诱惑道:“只要姐姐愿意离开,我可以帮你准备一点盘缠。” “多少?”阮允棠若有所思望着她。 阮茉莉真觉得她掉钱眼里了,这个份儿上了还在意吃喝! 不过想到她也逃不掉,阮茉莉当即大方道:“我可以帮姐姐凑个几百块。” 阮允棠看着她不像作假的样子,眼里闪过浓浓的震惊。 明明阮茉莉几乎等于被她扫地出门,上次在黑市买的东西也被她卷跑了。 现在她怎么还会有钱? 为了试探,阮允棠又表现得嫌钱少不愿意,最后阮茉莉硬生生答应给她五百块加上生活用品和能够卖钱的东西。 阮允棠看出这是她所有东西了,才勉强同意。 等人走后,她又美滋滋吃了一顿饭,直到天色快黑时,阮茉莉偷偷摸摸扛着大包小包来了。 阮允棠透过门缝接过东西,没让她进屋,只说:“晚上记得去半扬村等我。” 半扬村是距离部队最近的村庄,也有去城里的车。 阮茉莉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喜,也不在意她这态度,连忙点头,“记住,晚上趁早去。” 阮允棠敷衍的点了头,便“啪”的一声关了门。 进屋后,她打开那两个布包。 一包是衣服,一包是食物和用手绢包好的三百块钱。 食物和钱她直接丢进了空间,而那衣服,她翻开仔细看了几眼,看着不符合阮茉莉年纪的衣服,她拿起闻了闻,唇角扬起冷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体味,哪怕经过浓郁的香水遮掩,也逃不过她的鼻子。 而这包衣服的体味尤其明显。 她忍着胃里翻涌,重新将衣服塞回去,又在外面套了个不要的麻袋才丢进空间。 随后她去洗了个手,洗到半中央沈烈阳急吼吼来了。 “嫂子你没事吧,我听说您被围攻了!” 阮允棠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女人,朝他摇摇头,“没事,她们早就离开了。” “那就好。”沈烈阳松了口气,又开口:“嫂子别担心,团长已经连夜回江城帮您拿证词了,这事儿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阮允棠面色无常的点了下头,“多谢你过来看我。” 沈烈阳瞧着她毫无波澜的脸,毫不犹豫道:“哎呀,您可别谢我,这都是团长特意交代的!” 阮允棠笑笑没说话。 她并不觉得江屿白是为了帮她而专门回去。 这时,陈知霜突然歉意的看向阮允棠,“抱歉,下午的事儿我刚听我娘说,也没来得及帮你。” “没关系。”阮允棠笑了笑。 陈知霜打量着她,看不出她有一丝崩溃屈辱,眼底划过深思。 被一群老婆子这样为难,她居然还面不改色的? “哎,也怪我下午在学校忙,不然也不会让你不小心把王婆婆的手拧折了。” 陈知霜突如其来的话把沈烈阳惊得瞪大眼,“什么?嫂子你把别人手拧断了?” 他的表情格外惊恐,阮允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知霜, “不知你是从哪儿听说的这谣言,下午她可是好好跟你娘一起走的。” 陈知霜明显怔了下,又疑惑道:“可我听我娘说王婆子叫唤了一路手断了,还去看了军医。” “军医怎么说?”阮允棠心下冷笑,她下午用了巧劲儿,根本不会伤到王婆子手腕。 “军医说是王婆子年龄大了,骨头确实不如年轻人结实。”陈知霜低叹一声,眼神怜悯,劝道:“阮妹妹,对待老人还是不能这么粗鲁。” 这话就是在说她把王婆子的手腕折断了。 偏偏还用的规劝的语气。 边上沈烈阳惊得瞳孔颤了颤,望着阮允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眼底隐隐似有激动。 嫂子也太厉害了吧,他本来还担心嫂子会被欺负哭,却没想随意出手就断了别人手。 王婆子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撒起泼来不依不饶的,就是听说是她带头找麻烦,他才火急火燎赶过来。 阮允棠没注意他的眼神,只不紧不慢道:“她手断了,就让她拿着诊断书来,空口白话就诬陷人,我不吃这一套。” 陈知霜脸色微愕,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还能如此理智,不耍大小姐脾气也不闹。 随后她委屈的咬唇,“我也只是听说,好心提醒……” 没等她说完,沈烈阳直接拍着胸脯,保证: “嫂子,这事儿交给我,我去帮您找军医问清楚,我保证不会让您受一点委屈!” 陈知霜看向直脑筋的沈烈阳,酝酿的情绪瞬间破功。 沈烈阳没对这丫头印象差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像是满眼的崇拜? 阮允棠也傻了,不过她还挺喜欢沈烈阳的性子的,任何茶言茶语都对他无效。 而陈知霜沉着脸和沈烈阳离开后,一路上沈烈阳还在追问她下午阮允棠对付王婆子的细节,可把她气得够呛。 最后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你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道德?” 沈烈阳没好气道:“尊老的前提也是她值得被尊敬吧,不然岂不是当受气包?” 陈知霜气得转身就走。 沈烈阳看着她背影,挑挑眉毛。 第四十二章破防 天色暗下。 阮允棠看了眼腕表,又等了会儿,才慢吞吞背上两个空包袱出了门。 按照阮茉莉下午说的路线果然没碰到什么人。 快走到哨兵岗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看了眼,随后又继续走向大门。 阮茉莉在不远处看着阮允棠出了大门,按捺着激动的心跳,唇角高高扬起,随后快速往回走。 在她走后不久,阮允棠重新出现在大门口,朝哨兵长道了声谢,又进了部队。 随后她悄悄来到阮茉莉住处,先是将那两包衣服往树上丢了几件,又往隔壁几个邻居院子丢了几件。 全部丢光了,她才重新返回自己家,洗干净手,点上熏香入睡。 而另一头。 村庄大树下,杨川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却久久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吭骂一句,忍着燥热又裹了件长外套,身后突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他脸色大变,连忙顺着大树爬到树顶躲着。 而阮茉莉领着陈副政委和乔翠还有一堆部队长官到来后,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牙子,瞪大了眼。 陈刚冷眼一扫,压着怒意,“人呢?” 阮茉莉心头一跳,笃定道:“肯定就在附近,我找找!” 乔翠也替她说话,“茉莉不会骗人的,那丫头说不定现在就在那儿躲着呢。” 陈刚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那快找!” 他是完全没想到江屿白这小子的媳妇儿这么能折腾,大半夜的玩逃跑,也不想想后果,真是蠢啊! 阮茉莉当即四处寻找,跑到远处又小声的呼唤杨川,可惜都没有回应。 她的额头逐渐爬上一层汗,心脏不正常的跳动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着急。 而比她更着急的是杨川。 他待的树顶不仅蚊子多,还有爬虫,他亲眼看着好几条蠕动的虫子爬进他的衣领,他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却不敢乱动。 因为树下站着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可他现在又没法出声提醒阮茉莉,只能心里祈祷他们快离开。 可惜,阮茉莉找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一小时后,她累得精疲力尽,才白着脸来到陈刚面前,低声道: “政委,我……我没找到姐姐。” 陈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怒道:“那你大半夜把我们折腾来干嘛?” 乔翠也皱起了眉。 阮茉莉看着几人准备回去,不甘心的攥紧手心,又说: “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姐姐跑去哪儿了,但她一定跑了,不信的话咱们去江团长家去看看就知道了。” 闻声,乔翠脸色转好,扯了扯丈夫袖子,“我看茉莉说得对,她跑没跑去她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刚终究觉得大半夜一帮人去女孩子家里不好,可架不住一群人都跟着点了头,而阮茉莉又言辞凿凿。 陈刚勉强点了头,正要转身,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一个东西砸了下来。 幸好他闪得快,才没被砸中。 所有人都惊恐后退。 直到蓬头垢面的杨川露出龇牙咧嘴的脸,他们恐惧才退却,疑惑问:“杨川你在这儿干嘛?” 杨川忍着腿上剧痛爬起来,阮茉莉很快惊慌的扶着他,小声问:“人呢?” 没等杨川回答,陈刚大声训斥:“你这么晚不在部队,跑这儿干嘛?” 杨川心头一慌,连忙道:“我……我听说村庄最近有野猪攻击人,所以特意来看看。” 闻声,陈刚脸色好了些,随意斥责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 随后一群人又匆匆往部队走。 而杨川摔了腿,只能被阮茉莉扶着,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这也方便了两人说小话。 当阮茉莉听到阮允棠根本没来的时候,她心底莫名一慌,有种不好的预感浮现。 阮允棠不会没跑吧! 不,不可能,她得了那么多好东西,肯定是自己卷包袱跑路了! 就是可惜了那些钱! 阮茉莉一想到还真让她跑了就心痛,连忙上前提议道:“政委,您要不先安排人去车站抓人?” “都还没确定她跑了,你就跟亲眼看见她跑了一样!”陈刚审视的看她,“你怎么这么笃定?” “昨天姐姐亲口跟我说的,还让我帮她逃跑。”阮茉莉委屈的垂下眼。 乔翠连忙上前扯住丈夫,“行了,茉莉这孩子不会骗人的。” 陈刚定定看她几眼,才移开视线。 等到阮允棠家门口后,他低叹一声,抬手敲了门。 三下过后,里面毫无动静。 阮茉莉悬起的心彻底落了下来,连忙道:“您快安排人去车站吧,不然到时候真的晚了。” 陈刚没听她的话,又重力拍了几下门。 大门都快被敲破了,也没人开门。 这时,杨川又低声劝道:“茉莉说得对,现在估计她要坐车离开了,还是抓紧时间安排人去吧。” 闻声,陈刚冷冷放下手,转头吩咐:“去安排——” 他话没落下,面前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拉开。 只见女孩穿着素白长裙,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嘛?” 门外霎时一静。 所有人震惊的瞪大眼。 她小脸乖巧得不像话,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完全不像传言中恶毒的大小姐。 并且人家好端端的在家里睡觉,根本就没有跑路! 瞬间所有人都怪异的看向阮茉莉。 阮茉莉比他们还惊讶,咬牙问:“你——你怎么会在家?” “我不在家难道在大马路上睡啊。”阮允棠诧异看她,“你这话问得真奇怪。” 阮茉莉看着眼前翻脸不认账的人,被呛得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陈刚也冷冷扫她一眼,又朝乔翠沉声道:“以后不要乱听别人瞎说,大半夜的瞎折腾!” 乔翠当众被骂,脸上无光,气得狠狠瞪了阮茉莉一眼。 而陈刚又转头看向面前乖巧的女孩,道了声歉后又把今晚的事儿讲了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 阮允棠的神情从疑惑到震惊又到惊讶,最后气得小脸都红了。 “阮茉莉、杨川,我本来不想跟你们计较的,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了!” 第四十三章渣男贱女双破防 她好像气到极点,浑身都在发抖,呼吸都喘不上来气。 陈刚面色微变,连忙安慰:“丫头,你慢慢说,不急。” 闻声,阮允棠红着眼看向他,小声道:“您就是陈副政委吧,我听屿白讲过您。” “听说您最刚正不阿,最讲道理了,我相信您。” 陈刚对上女孩满眼信任的眼神,瞬间保证道:“你放心,有什么委屈我一定帮你做主!” 阮允棠满眼感动,“谢谢您愿意帮我。” 接着,她看向对面呆若木鸡的两人,怒道: “你们在部队里乱诬陷我,传那些不实言论毁我名声,你们是多恨我?” 阮茉莉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被耍了,她气得咬牙:“谁乱传了,那些本来就是事实!” “事实?”阮允棠冷笑一声,“你们有什么证据?” 阮茉莉和杨川异口同声说:“我们就是证据!” 阮允棠又嘲讽的笑了笑,“那我说我还是证据呢!” 阮茉莉被怼得一哽,但她却也不怕,就算这顶帽子做不实,但阮允棠名声也全毁了。 而且…… “你还要证据也很简单,听说江团长已经回去取证词了,明天就到了吧。” 阮茉莉眉眼上挑,杀人诛心道。 江屿白是她头次有好感的男人,可惜被阮允棠这个贱人抢了,那就让她再被江屿白亲手甩掉。 陈刚不明几人恩怨,他也跟着道:“确实,一切到明天就水落石出了。” “不用。”阮允棠摇摇头,锐利的眼神扫过对面得意的两人。笑道:“我现在就有证据证明清白。” 她才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明天江屿白带来的证词指不定帮谁呢。 阮茉莉眉头一皱,和杨川对视一眼,心底突然一慌。 杨川握紧她的手安慰,冷笑道:“你要有证据怎么会现在才拿出来?” 阮允棠心下冷笑,面上却眼神怜悯看着他,低叹道:“我是想给你们留点面子,可惜你们太过分了。” 冷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碎发,露出女孩苍白脆弱的小脸。 她满脸的无奈,一看就像被逼上绝境,才鱼死网破。 在场人心头不禁一酸,满眼同情和可怜。 而陈刚向来暴脾气的人,也软了声音,“丫头,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叔叔帮你!” “谢谢叔叔。”阮允棠哽咽道谢。 “请各位稍等片刻,证据马上就来。” 说完,她转身进屋,没多大会儿她拎着一个黑色录音机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一脸疑惑,除了杨川和阮茉莉。 “她怎……怎么会……” 两人脸色惨白,眼神惊恐。 阮允棠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射向他们,似笑非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有一个录音机吧,蠢货!” 最后两个字俨然已击溃了杨川的心理防线,他一想到那录音机里存着什么,就控制不住扑上去。 他的突然举动是在场人都没想到的,待反应过来,他已经追着阮允棠跑进屋里。 众人面色一变,刚要跟上去却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白色身影像一阵风似的,带着凛冽气势,一脚踹翻杨川。 杨川直接摔了狗吃屎,不死心的瞪着抱着录音机躲到屋檐下的女孩,又惊讶的望着面前的人。 而阮允棠也震惊的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陈刚几人也进来了,看着这一幕,愤怒又失望的看了眼杨川,又惊讶的看向男人,问: “证词带回来了?” 江屿白点了下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阮允棠看着信封落入陈刚手里,连忙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你还要伺候他多久,我已经受够了!” “咱们已经忍了这么久了,等小川继承阮家所有财产,咱们就一起离开。” “当初哄骗沈为安小川是他儿子的事儿你不也同意吗?” …… 一道道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所有人惊得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地上的杨川。 杨川心头慌乱,面上却镇定的道: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阮允棠你以为找两个人胡乱录一段就能诬陷我了吗?” 阮允棠没想到他到此刻还能死鸭子嘴硬。 她冷笑道:“要不要让陈叔叔请你爸妈来部队对对声音?” “对就对。”杨川起身站好,咬牙切齿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我爸妈说的!” 众人看着他这愤怒的模样,和言辞凿凿的语气,回想他在部队的表现,心底也犹豫起来。 “这怕是个误会吧,杨川他父母之前来送东西,我见过的!” “对啊,看起来是一对善良老实的夫妇啊!” “之前她妈还送过我们鞋垫和吃食,看起来根本不是这种人啊!” 源于何易柔之前精心营造的形象,所有人对他们的印象都很好,杨川深深吐了口气,出声道: “棠棠,我知道你恨我娘告了你爹,但你也不能拿这种事儿诬陷我娘啊!” 阮茉莉也反应极快的跟着道:“是啊姐姐,就算你恨我们所有人,也不能这样败坏川哥的名声啊!” 闻声,所有人犹疑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 阮允棠讥诮一笑,刚要开口,有人突然抢先出了声。 “不必请你爸妈过来,我能证明这就是你爸妈的声音。”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江屿白,也想起了之前都是江屿白陪同杨川回家探亲,毕竟他们之前关系很不错。 杨川恨恨看着他,“你现在和她一家的,你当然帮她说话!” 江屿白淡瞥他一眼,无视所有质疑的眼神,朝陈刚道:“您先看看信吧。” 闻声,陈刚才从这炸裂的场景回过神,迅速拆信扫视一遍。 他眉头越拧越深,神情却看不出喜怒,让所有人猜不透信中写了什么。 而杨川却渐渐安了心。 沈为安如今还以为他是他的儿子,肯定不会写对他不利的事儿。 而秦沁更是对阮允棠满腹恨意,而且阮茉莉嫁给了他,她更不会不顾自己的女儿。 思及此,他看向阮允棠,眉眼逐渐得意起来。 阮允棠脸色微沉,攥紧手心,出声提议:“要看是不是假的,不如把杨母唤来——” 她还没说完,被陈刚冷声打断:“不用了。” 第四十四章从头到尾被耍了 阮允棠惊愕一瞬,还要再说话,却被杨川得意洋洋打断: “棠棠,我本不想与你追究,可你这事儿做的太过分了。” 说完,他低叹一声,可惜道:“我也帮不了。” 瞬间,其他人纷纷眼神鄙夷的看向阮允棠,刚也要跟着说几句,陈刚却突然怒气冲冲看向杨川: “你帮谁,你还有什么脸帮别人?” “你先帮帮自己吧!” 他边说边把那封信“啪”的一声丢杨川脸上。 信封挂在脸上生疼,杨川却顾不得疼了,他震惊又惊恐的对上陈刚失望的眼神,迅速捡起信。 一目十行的看完后,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地上。 其他人看着这一身转折也惊讶的不行,又好奇又疑惑。 而阮茉莉更是直接抢了过来。 等看完所有,她脸也白了。 怎……怎么会? 爹爹怎么会在信里这么辱骂杨家人…… 随后她想起什么,赶快扶住杨川,捏了捏他胳膊肉。 杨川回过神,满脸痛苦的朝陈刚跪下,声音凄然: “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这事儿我一定不会再回部队。” “现在我也没脸再说什么了,虽然是我母亲犯的错,我并不知情,但我自请陈政委处罚。” 闻声,其他人从这只字片语里终于理清了事情。 “没想到那小丫头的录音机录的是真的啊!” “何姨怎么会是这种人,太不可思议了!” “杨副团这也太可怜了,刚要升职就被母亲拖下了水!” …… 阮允棠听着他这一番看似真诚的话,心下冷笑。 杨川不去内娱出道真是浪费了! 而陈刚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心底也起了惜才之心,毕竟这次抗洪他可是立了大功。 如果他真不知情,也没必要牵连他。 思及此,陈刚正要开口,身旁突然响起一道女声。 “你要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指示小孩子来故意砸坏我的录音机?” 闻声,陈刚满脸疑惑看过去。 而杨川和阮茉莉同时脸色大变,死死咬住腮帮子。 从头到尾,他们都被这死丫头耍了! 她居然都是故意的! “屿白媳妇儿,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刚问。 杨川也立马跟着疑惑道:“什么指挥人砸你录音机?” 阮允棠瞧着他装傻的样子,朝陈刚不紧不慢道:“陈叔叔您不知道,昨天王乐乐来我家玩儿……” 她把昨天王乐乐后面哭着讲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来是阮茉莉以有办法让他获得全院子小朋友喜爱的方法,指示他来干坏事儿。 小孩子好骗,王乐乐平时又被所有小孩孤立,根本没能拒绝这个诱惑。 好在他迷途知返了。 陈刚听完脸都气绿了,当即派了个小兵去了王家。 没一会儿,小兵回来朝他点了头,陈刚指着杨川夫妇,怒道:“你们是怎么有这个脸的!” 杨川脸色骤白,差点跪都跪不稳了。 随后他转眼看向阮茉莉,攥紧拳心,大吼:“茉莉,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 阮茉莉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当看到他眼底的乞求时,心凉了彻底。 这是要她一个人抗下罪。 可,她做这事儿可全是为了他啊! 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抖,想开口说点什么,这时脑子传来电音。 她闭了闭眼,哽咽道:“这事儿是我背着川哥做的,跟川哥无关!” 瞬间,院子里又掀起一阵热潮,眼神鄙夷的指着阮茉莉窃窃私语。 事情发展到这儿已经真相大白了。 陈刚愧疚的跟阮允棠道了几声歉,又表明明天会在院里做公示,还会公开对这件事的处罚结果。 他是江屿白的顶头上司,阮允棠自然没意见了。 不过想起那被砸坏的录音机,她看向站在跪在阮茉莉身边,明显刚松了口气的杨川,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一切都听您的,不过那台被砸坏的录音机应该让杨副团长赔偿我吧。” 杨川没想到还有他事儿,脸绷得难看至极,“这不是我们砸坏的,要赔也不是我们赔吧。” 阮允棠轻笑一声,“行,那就明天叫上陈婶和王营长,你们商量一下谁赔。” 杨川瞬间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那陈婶是出了名的难缠,还是个大喇叭,要是再得罪了她,他就别想在部队安生了。 于是他咬牙道:“不用了,我赔。” 阮允棠这才满意了,直接送着一行人离开。 阮茉莉和杨川被嫌恶的孤立在队伍最后。 杨川满怀愧疚和心疼的望向阮茉莉,伸出手想牵她,却被躲开。 “茉莉,这事儿委屈你了,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阮茉莉对上他真诚到泛着泪光的眼,心里逐渐回温,又红着眼眶捶了他胸口一下, “那我要是记上处分了,你不能嫌弃我!”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那我还是人吗?”杨川赤红着眼保证,又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阮茉莉这才舒服了点,头靠在他肩头,目光却望着远处刚进屋的阮允棠,眼底迸发出蚀骨的恨意。 “川哥,上次你救的那位大叔不是说请你去他家吃饭吗,这周就去吧。” 杨川闻声并无异议,只是奇怪道:“你上次不还嫌弃他浑身脏兮兮的吗?” 阮茉莉瞪他,“当时我是害怕你受伤,才撒气的好吗!” 杨川赶忙哄她,但没哄两句就被陈刚沉着脸叫去了部队。 没等进办公大楼,就被指派负重跑圈二十圈,不跑完不准休息。 杨川不敢反抗,硬是一瘸一拐去了操场。 等他走后,另一人跟着陈刚进了办公室。 处理完糟心事儿,陈刚挑眉看向对面人,“两天一夜的火车,你火急火燎的一天一夜就赶回来了?” 江屿白沉默了下,回:“是坐我妻子舅舅安排的船。” “不也是你舅吗?”陈刚哼笑一声,“还叫这么生分?” 江屿白抬眼看他,眼里闪过诧异。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满意了你这桩婚事。”陈刚始终不觉得抢个资本家老婆有什么好。 不过—— 他看向自己徒弟,意味深长道:“你这个妻子不简单。” 第四十五章她不是阮允棠 江屿白没问他哪里不简单,因为他也觉得阮允棠不太一样。 他火急火燎赶了一天一夜路,下了船已经很晚了,没打到车,明明可以先在附近旅馆休息到天亮再打车,可他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凭借双腿跑了回来。 跑了几十公里,他累得够呛,回来就看见她以一敌多,在一群杀伐决断的军官面前也丝毫不露怯。 哦,有露怯的时候。 不过是她装的。 她柔弱的、狡黠的、睿智的多变模样都在今夜浮现。 江屿白再一次怀疑她不是“阮允棠”,要么就是她演技太好。 跟陈刚确定了新的训练计划,他出了办公楼站在部队宿舍门口,转头又看了眼家属院方向,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刚要抬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哇,团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沈烈阳满眼惊喜的朝他走来,又看了眼他走路的方向,疑惑道:“团长,你怎么才离开部队一天就忘了回宿舍的路啊!” “我看月亮,要你多管闲事?” 江屿白转过身,冷冷瞥他一眼,大步往宿舍走。 “啊?”沈烈阳抬头望着黑漆漆,连颗星星都没有的夜空,纳闷道:“团长你眼花了吧,哪儿有月亮啊!” …… 第二天。 阮允棠睡得正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锯木头声。 她烦躁的套了件衣服,打开大门,当瞧见满院子的木头时,她迷蒙的眼骤然清醒。 “吵醒你了?” 江屿白脚踩着一块木板,长腿微屈,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木锯,胳膊肌肉线条流畅,手背青筋凸起,看起来极富力量感。 但他的脸却又格外清冷矜贵,像凛冬一朵精致的雪雕花。 做这事儿和他这张脸实在不搭。 许是她看得久了,江屿白又淡淡解释:“是沈烈阳非要一大早拉来,你要还睡我就改天开工。” “不必。”阮允棠连忙摆手,早开工早享受嘛。 江屿白见她确实没了睡意,又重新拉动锯子,一前一后,明明是粗鲁的活儿却被他做出一种艺术感。 阮允棠看了两眼,问:“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 “没吃没吃,嫂子我们都没吃呢!”沈烈阳带着两个小战士突然屁颠屁颠冲进来。 阮允棠瞧着他们手上的工具箱,笑着道:“那就一起在这儿吃。” “好嘞,谢谢嫂子!” 沈烈阳乐呵的看着她进了屋子,才收回眼神,一转头,便对上自家团长阴沉沉的脸。 他浑身一哆嗦,“团……团长,我好像没得罪您吧。” “你怎么不去食堂吃?”江屿白眉头深拧。 沈烈阳大为震惊,看他像看黑心资本家。 “不是,您一大早把我们扒拉起来干活,连顿饭都不舍得管啊!” 他声音不小,江屿白连忙捂住他嘴,迅速朝屋里看去一眼。 沈烈阳满头雾水的挣扎着,直到被拽到远处,嘴上的手才放下。 他气得够呛,“不是,您不舍得一顿饭就算了,还想虐待我啊!”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女声,“你们都吃辣椒吗?” 沈烈阳转头就想告状,还没来得及张口,嘴又被捂上。 “都吃。”江屿白扬声回了句。 等人进屋,江屿白松了手,温和的看他一眼,“你多吃点。” 沈烈阳浑身一颤,觉得后背发毛。 大约过了半小时,阮允棠出来叫他们吃饭。 沈烈阳走在最后进厨房,战战兢兢地盛面条。 “沈同志,你这盛的也太少了,锅里还多呢。”阮允棠看着他手里小半碗面,提醒道。 沈烈阳瞥了眼刚走出厨房大门的人,连忙摆头,“不用不用,我这就够了。” 阮允棠觉得他是不好意思,所以又夹了两块葱油饼放他碗里,笑着说:“那你尝尝这个饼。” 都夹进来了,沈烈阳也不好拒绝,闻着香喷喷的饼,他满脸感激的点头。 等他快走出厨房,阮允棠突然想起什么,急急拉住他,“给你换两块,这上面我放了黄豆酱。” 沈烈阳笑了笑,“没关系,我挺喜欢吃黄豆酱的。” “啊?”阮允棠惊讶一瞬,“你不是豆制品过敏吗?” 沈烈阳皱下眉,“谁说我过敏了,我从小最爱吃豆子了,毛豆、黄豆、绿豆我都爱!” 阮允棠愣了愣,又笑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等到沈烈阳出了厨房,阮允棠垂眸望着锅里焦黄的饼,眼里划过深思。 江屿白为什么骗她? 还有那天菜明明够了,他为什么又打个菜来? 除非……他在试探什么。 阮允棠沉思一瞬,忽然回想到原文对原主的一个设置。 她瞳孔骤缩。 过敏的是她自己。 妈呀,幸好她那天没吃,还有这段时间也没吃豆制品!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锅里焦香酥脆的饼,转而端着面和一个没来得及刷酱的饼出了厨房。 刚走进客厅,便撞上朝这边走的江屿白,她疑惑道:“你还有什么没拿吗?” 说话的同时,她故意把碗里白扑扑的饼亮出来。 远处的沈烈阳笑嘻嘻插话:“嫂子,团长这是看你半天不来专门找你去啦!” 这话一出,沉默了这边的两人。 阮允棠是尴尬,而江屿白的脸色却说不上的奇怪。 “你要是不够吃,厨房的面和饼都还有。”阮允棠说完,快步去了饭桌。 沈烈阳和另外几个小兵把位置都占满了,唯独留了江屿白最近的位置给她。 阮允棠心想做家具的速度还得加快。 见她半天不坐,沈烈阳贼兮兮道:“嫂子,您和团长真是心有灵犀,对方不到另一个人都不带开动的!” 阮允棠:??? 正在她被沈烈阳无语到的时候,江屿白在她身边落座,也朝她看来一眼。 那眼神就很像“我来了你还不坐吗?” 阮允棠想着公共场合还是得演一下,于是咽下了那句换座位的话,放下碗坐下。 她做的汤面和葱油饼得到了几位战士的一致好评,饭桌上都是大家狼吞虎咽的动静儿。 阮允棠垂眸望着碗里白扑扑的饼,余光却忍不住往对面碗里瞧,喉咙控制不住滚动。 这时,沈烈阳突然放下碗筷,疑惑道: “嫂子,你怎么吃饼不刷酱啊,这酱可好吃了!” 第四十六章江屿白护短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疑惑朝她看来,包括身侧的人。 阮允棠神情自然的笑了笑,解释:“那酱我专门做了你们吃的,我过敏吃不了。” “啊?这也太惨了吧!”沈烈阳同情又不好意思的看她。 阮允棠立刻夹起碗里的饼咬了一大口,笑道:“没事,你们放心吃,我一点都不馋,本来我就不喜欢吃刷酱的。” 这话一出,沈烈阳和其他两个战士的负罪感减轻,他们重新开始大快朵颐。 而江屿白眉头拧起,深深看她一眼,眸色幽深莫测。 阮允棠故作不察,一口饼一口汤吃得欢快,看不出一丝不情愿,实则心底在滴血。 她辛辛苦苦熬了大半天的牛肉黄豆酱啊,呜呜呜~ 以后她再也不能吃红烧豆腐、喝豆浆、吃豆花了! 一顿饭吃完,沈烈阳他们抢着把碗洗了,又去外面忙活了。 阮允棠有些不好意思,决定再做个绿豆汤,给他们解暑。 之前她忘记了原主过敏的事儿,空间囤了许多黄豆绿豆。 就在她打算再进厨房时,江屿白忽然拦住她,给她递来几张毛票。 阮允棠疑惑。 “我和他们三个的早餐算一起。”江屿白淡淡道。 阮允棠明白过来,摆摆手,“这段时间的就算了,你们也是帮我做家具,管饭应该的。” 江屿白眼里闪过诧异,又解释:“饭钱算在工钱里了。” 阮允棠无所谓笑笑:“没事,这当我请朋友吃的。” 说完,她转身往厨房走。 江屿白望着她的背影,怔愣在原地。 朋友? 好陌生的词。 他收回眼神,转头出了屋子,迎面便撞上了刚回去拿工具的沈烈阳。 “团长!不好了!” 看着他天塌了一样的表情,江屿白皱眉问:“怎么了?” 阮允棠也被他这一嗓子吸引的走了出来。 沈烈阳看到她,眼神怪怪的,半天没敢张口。 “快说。”江屿白心里烦,并没注意到他眼神。 闻声,沈烈阳不敢不回,尴尬道:“昨晚半夜陈副政委夫人的衣物不住被谁丢得到处都是,并且……” “并且现在部队都在传政委夫人有狐臭。” 江屿白皱了皱眉,“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沈烈阳偷偷觑了眼阮允棠,才低声道:“嫂子,接下来的话我也是听说的,可不代表我的看法。” 阮允棠此时已经大概明白了,她点点头。 “那衣服是政委夫人让你那个妹帮忙熏香的衣服。” “然后你妹现在到处说你偷她东西逃跑未成,还把政委夫人的衣服到处丢……” 沈烈阳说完以后都不敢看自家团长的脸色了。 阮允棠是再次被无语到了,她还真敢编。 刚要开口,大门突然被敲的“嘭嘭”响。 阮允棠刚要去开门,江屿白却比她更快的走去大门。 大门被拉开,门外人看着江屿白冰冷的脸,一腔怒骂忽然硬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乔翠青着脸问:“你媳妇儿呢?” “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江屿白淡淡道。 乔翠一噎,阮茉莉却扯了扯她袖子,往屋里指。 透过门缝果然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阮允棠,乔翠吼道:“阮允棠你给我滚出来!” 这话一出,空气倏然冷了十几度。 江屿白沉沉看着她,“陈夫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找事儿,陈政委是否知道。” 乔翠面色难看起来,怒道: “你不用拿他压我,我衣服被你媳妇儿偷了还丢得到处都是,我凭什么不能要个说法?” 她身后还跟着家属院不少妇人,都伸着头看热闹。 这时,阮允棠走到江屿白身旁,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 阮茉莉抹着眼泪出声, “姐姐,昨日是你先问我要盘缠要东西说要逃的,我才给了你三百块,然后你还拿走了陈夫人的衣服啊!” “昨天我好端端的在家里,就凭你空口白牙一张嘴?”阮允棠冷笑。 阮茉莉委屈的朝身后一指,“昨天我带着一大包东西来你家,好多人都看见了!” 那些跟来围观的人立马点点头。 阮允棠不慌不忙的朝那几个点头的人看去,一字一句问: “你们看见她把东西给我了?” “看见她给我拿了钱和衣服?” “你们说出的话都可以当做呈堂证据的,如果说了谎话,我可以告你们一个诽谤罪!” 瞬间,那几个人僵着脖子不敢再点头了。 他们确实看见了阮茉莉背着一大包东西去了阮允棠家,可是具体带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啊! 阮茉莉脸色骤变,连忙扯了扯乔翠的袖子:“要想知道我给了什么,去姐姐家里找找不就知道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昨天还把您给我的腊肉也给了姐姐,还有那些酱菜。” 那些酱菜味道可不小,只要打开后,满院子都是味儿。 乔翠显然明白过来,当即就要进屋搜查,可没等她走一步,面前的路却被人挡住。 江屿白身形颀长,垂眼看人时自带凌冽的气势。 乔翠心脏咯噔一跳,又怒道:“你这是想包庇你媳妇儿?” “不是包庇。”江屿白分毫不让,声音冷然,“她不会做这种事。” 这话一出,场内霎时一静。 这还是她们头次见江屿白这么顶撞上司夫人,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明显袒护的模样,让不少人牙酸。 而阮允棠却是怔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朝他看去一眼。 江屿白察觉到她的注视,下颌线不自觉紧绷,冷冷淡淡的偏了下头。 而乔翠被气得不轻,咬牙道:“你们才结婚多久,你对她了解多少!” 江屿白冷冷看去一眼,“我对她了解是不多,但现在要拿出证据的是你们,而不是让她自证清白。” 顿了顿,他扯了扯唇,“除非你拿出警局的搜查令过来。” 瞬间,乔翠被气得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你……你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江屿白面色不动,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我眼睛没瞎。” 乔翠捂着胸口,急促呼吸,明显被气昏了头,“行,我让我家老陈好好看看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怎么对我的!” 说着,她转头就要去部队。 众人明显没想到乔翠会气成这样,一时眼神各异的朝江屿白看去。 阮允棠并不想因为她而导致江屿白被责难,而且她也有办法解决,正要开口,却被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 第四十七章一心护着自己媳妇儿 “娘,屿白哥又不是故意的,他说话就这样的。” 陈知霜越过阮茉莉,扶住自己母亲,语气俏皮道。 见女儿来了,乔翠心里顺气了不少,却依旧怒道:“你帮他说什么话,人家一心护着自己媳妇儿根本不管事情黑白!” 陈知霜朝江屿白看去,低声问:“屿白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屿白没回她,只看向乔翠,“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您拿搜查令来,否则我不会让你踏入门槛半步。” 他这一句话像淬了冰碴子一样,让在场的人都清楚了他这是要护阮允棠到底。 乔翠被气的胸口堵了又堵,陈知霜握着母亲的手也紧了紧。 “娘,也许这只是个误会,我相信屿白哥的判断。” “她被这妖精迷了眼,信什么信啊!” 陈知霜面带歉意的朝江屿白看去一眼,又费尽心力的劝了几句才把母亲劝走。 刚走两步,却有道女声扬声开口: “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其他方法证明我的清白。” 乔翠不肯再走,皱着眉转身,冷笑道:“来,我就看看你怎么证明。” 阮允棠眼神不屑的朝阮茉莉看去,讥诮道: “首先,她阮茉莉,哦不对,是沈茉莉早就被我除名,赶出阮家了。” “我混得再差,我背靠阮家,就算捐了家产,我还有我舅舅,用得着去偷她吗?” 说完,她将阮茉莉从头到脚扫视一圈,眼神如看灰尘,“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女,还得靠嫁给杨川才能躲难的人,有什么值得我偷?” 这一席话把所有人雷了个外焦里嫩,眼神惊愕的看向阮茉莉。 毕竟她刚开始来院里表现得特别大方,每天穿的时髦裙子不带重样的,吃的用的都精贵得很,第一天还给每家每户送了一块据说国外才有的巧克力。 她们也知道她是资本大小姐出身,本来对她是鄙夷厌恶的,奈何她没架子,还特别大方,还整日给她们讲国外的所见所闻,大方的给她们展示了一番另外一个世界。 又给她们讲了女性独立思想,还说她哪怕现在遭受重击,但是她依旧要努力活出自我,创出一番事业。 听得她们热血澎湃,又崇拜又羡慕。 可现在…… 她们的目光就像无数根冷针扎在阮茉莉身上,她脸色彻底失了血色,屈辱又愤怒的看向阮允棠, “我们都是爹爹的女儿,你独占家产私自把我赶出家,你还好意思讲!” 阮允棠冷冷扯了扯唇,“首先,那些家产姓阮,和你姓沈的没半毛钱关系!” 顿了顿,她又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证件打开,“其次,那些家产我已经捐了,跟你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她临走前让舅舅帮忙捐了沈为安表面的财产,国家给颁发的证书。 有了这个她身份更安全,也不必太怕被清算。 就在昨天,舅舅让江屿白帮她带了过来。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下来,也没想到舅舅会交给江屿白。 而所有人看着她手里的证书,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再看向她的眼神竟是隐隐充满了崇拜。 “天啦,她居然舍得把家产全捐了!” “是啊,本以为她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大小姐,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觉悟!” “这同一个家里出来,不同肚子里出来的还是不一样啊!” 她们捧一脚踩一脚的冷嘲热讽让阮茉莉彻底崩溃了,她气得浑身颤抖,她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这么没了。 乔翠也是完全没想到,当场甩开阮茉莉的手,怒道:“衣服的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阮茉莉心头一慌,哭着解释: “乔姨,这事儿可能还有误会,我怎么会把您的衣服到处丢呢,我可是一直以来都在帮您啊!” 最后一句话隐隐在提醒什么,乔翠当场脸色变了又变,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冷哼一声离开。 阮茉莉感受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攥着拳头灰头土脸离开。 而陈知霜没急着跟母亲离开,等人群散开,才走到江屿白身前低声道: “抱歉屿白哥,我娘也是被气急了脑袋没转过弯,我替她道歉。” 阮允棠笑看了一眼,转身快速往院子里走,给她们腾地方。 江屿白却皱了眉,冷声道:“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 闻声,陈知霜脸色微变,却又扬声叫住阮允棠,“阮小姐不好意思,这事儿实在是巧,我母亲才受人蒙骗。” 阮允棠退场失败,转身笑道:“没关系,下次让陈夫人放聪明点就行。” 陈知霜面色一僵,紧了紧手心,看着江屿白要往院中走,她朝里看去,急急道: “屿白哥,你这是要做家具吗?” “我可以帮你介绍师傅。” “不必。”江屿白没回头,“我自己做。” “你自己做?”陈知霜大惊,“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些?” 江屿白神情骤变,刚刚急着离开,忘记了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木工。 “空闲时间自学。”他淡淡解释后,就快速进了院子。 陈知霜脸色更奇怪了,却不好意思再跟上去。 阮允棠见她没有进来的意思,就关了门。 回到院子后,她想到刚刚陈知霜震惊的神情,眼底染上疑惑。 陈知霜在原文里确实跟男配关系匪浅,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了。 连她都那副表情,再联想上次自己询问江屿白在哪儿学的技术后,他那副阴沉沉的表情,这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一直以来,他表现的就和原文人设不能说一模一样,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不知不觉,她看得有些久了,自己没注意到,却被沈烈阳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戳了戳身边人,小声窃喜:“团长,还是您高明啊,刚刚那一招直接把嫂子迷得不要不要的!” “什么招?”江屿白皱了下眉,转头不经意看去一眼,眼神蓦地顿住。 “就是不论对错都一门心思站嫂子这边,像个昏君的模样啊!” “又是宣誓主权,又是当众示爱的!”沈烈阳说得头头是道。 江屿白越听脸色越沉,最后差点气笑了。 他冷冷扫去一眼,“我看你才昏了。” “今天不把桌子和衣柜打出来,报酬减半。” 第四十八章(甜!)江屿白告白 沈烈阳当即垮着脸加快速度,再也没心情八卦了。 所以当阮允棠回过神走来时,便看见一群人闷声扑哧扑哧干活儿。 她也没打扰他们,赶紧去厨房准备绿豆汤。 绿豆汤煮好放凉的时间,她又用空间里的桂花做了几份桂花糕当点心。 等送到院子时,沈烈阳几人欢喜极了。 “嫂子啊,你可真是我亲嫂子,以后团长要是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儿,我必定帮您!” 阮允棠尴尬的看向刚放下锯子朝这边走的男人,解释道:“不用不用,我们不会有生对方气这种事儿。” “嫂子您太绝对了,小两口怎么可能会不生气不吵架的!”沈烈阳过来人一样笑道。 阮允棠笑笑没解释,她和江屿白本就不是小两口。 怕引起误会,她盛了一碗绿豆汤走去递给他,并小声解释:“别误会,这都是沈同志瞎说的。” 江屿白垂眸看了眼绿豆汤,又深深看她一眼,瞧着她满脸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冷声道:“我知道,你也别误会。” “我当然不会误会!”阮允棠回得迅速,恨不得当场竖起手指发誓。 江屿白一噎,把绿豆汤接过来一口喝光,递回去的同时,随口道:“这绿豆汤太甜了,你放了多少糖?” “不会吧,我就放了四五勺糖啊。”阮允棠满脸疑惑回头问:“你们觉得甜吗?” “不啊,我还觉得淡了!”说这话的沈烈阳正在拿勺子死劲儿加糖。 阮允棠就是怕甜度不够,所以直接把糖罐子放旁边了。 她细心的替江屿白指了指:“你要是嫌淡,待会再自己加点糖。” “你没尝?”江屿白看着她问。 阮允棠坦然自若回视,惊讶道:“我当然没尝啊,我过敏啊!” 江屿白盯她几眼,直到她小脸呈现出疑惑不解时,才淡淡移开,“忘了。” 阮允棠默默松了口气,笑说:“你忘了很正常,毕竟是我过敏嘛。” 江屿白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开始锯木头。 阮允棠快速回了屋子。 在她即将消失之前,江屿白蓦然抬眼,朝她看去,眸光幽深。 演技真好,可惜她忘了,“阮允棠”尤其讨厌让她过敏的一切东西,更不可能亲手做给别人喝。 他曾亲眼见过阮家下人不过是带了一小袋家人给的绿豆糕回来,就被阮允棠满脸厌恶的命令着丢进泔水桶。 这样的人会做绿豆汤? 到了下午,新桌子和衣柜都做好了,现在只差床和椅子和碗柜了。 阮允棠为了感谢他们,特意准备了牛肉火锅。 新鲜蔬菜不多了,她就放了很多肉进去,满满一大锅,红油喷香。 看的沈烈阳等人口水直流,“嫂子,你手艺也太好了吧。” 阮允棠谦虚的笑了笑,“就是没事做,所以随意研究了一下,你们赶紧趁热吃。” 得了话,几人赶忙开动,一口肉下去,鲜香辛辣,个个吃得嘴巴通红,可是嘴上就是停不下来。 阮允棠也吃得有滋有味。 唯独有一人拿着筷子迟迟未动。 “团长,你怎么不吃,你不是最爱吃辣了吗?”沈烈阳疑惑问。 阮允棠也好奇的看过去。 “不太饿。”江屿白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说完,他出了屋子。 “奇了怪了,团长从前无辣不欢的人,哪怕不饿也不至于一口不吃吧。”沈烈阳纳闷的嘀咕。 阮允棠朝屋外看去一眼,眉头也蹙了下,他除了中午喝了一碗绿豆汤,就一口未吃,怎么可能不饿? 随后她又去了趟厨房,没多久又出了屋子。 在院子角落里找到了人。 他沉默的靠在树旁,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小刀,在桌腿四边一笔一划雕刻着简单的图纹,看起来精致又文雅,和他这个人极其不搭。 他太认真了,连她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阮允棠迟疑了一下,等他雕完一边,才问:“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刀尖在木腿上划出痕迹,江屿白蹙了下眉,抬头看她,淡声道:“没有。” 阮允棠看出他心情不好,没再多问,只说:“厨房有碗清汤面,你饿了就去吃,不过再晚点就泡烂了。” 说完,她转身就进了屋子。 江屿白怔愣着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浮现疑惑。 随后他丢下小刀,身体又沉又重的靠着树身,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眼底升腾着阴鸷的郁气。 前世那次被逼着吃了太多生辣椒,胃早就坏了,他也早就不爱吃辣了。 …… 等阮允棠再出来时,桌子已经被收拾好了,厨房也干干净净的,那碗面也消失了。 阮允棠这一天也出了不少汗,正打算烧水洗漱,提起木桶准备出去接水时,却和江屿白差点撞一起。 “你还没走?”她满脸惊讶。 江屿白看着她手里的桶,没解释自己为何还在,只问:“接水洗澡?” 阮允棠下意识点了头,下一刻,手里的桶被人夺了过去。 “我帮你打。” 没等阮允棠阻止,他人就已经出了门。 阮允棠满脸惊愕。 没多大一会儿,江屿白提着满满一桶水替她又倒进锅里,接着生火烧水,动作行如流水。 阮允棠惊得嘴里都可以塞鸭蛋了,她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手脚无措的阻止着, “这些我自己来就好。” 江屿白执火钳的手顿了顿,缓缓转过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的阴影,那双总浸着寒霜的眸,此时却泛起粼粼波光。 “你今天辛苦了,那碗面很好吃。”他眼角褐色泪痣随着唇角轻颤,在火光里灼出温柔的暖色。 原来是谢礼。 阮允棠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没事,不用多谢,你也是帮我做家具嘛。” “不止。”他看着她。 火舌照亮他半阴半暗的侧脸,漆黑的眼底有情愫涌动。 阮允棠心脏陡然一跳,错愕得瞪大眼。 不是吧,他……他该不会…… 江屿白定定看着她,神情好像很痛苦,“我现在很矛盾。” “我很厌恶之前的你,准确说,是出那事儿之前的你。” 顿了顿,他眼尾泛着薄红,“如果,之前的事儿不是你多好。” 他的声音黯然低沉,又带着诱哄。 不禁让人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第四十九章(暧昧!)江屿白狠狠洗床单 灶火噼啪爆开星子,暖黄光晕中,女孩怔怔望着他,眼里却不是惊喜,反而……像是惊悚? 江屿白皱了下眉,又维持着温和的目光,低声道:“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阮允棠懵懵的。 “……”江屿白漆黑的眸深深望着她,齿尖抵了抵舌尖,差点气笑了。 这就是沈烈阳说的她多么喜欢他? 气氛陷入死寂。 直到锅里水沸腾冒泡,阮允棠连忙搬来木桶,正要倒水,却有一只手抢先端起锅。 “我继续烧水,好了叫你。” 说完,他没给阮允棠拒绝的机会就走了。 阮允棠错愕的望着他背影消失,眼里闪过讶异和不解。 他怎么突然这么贴心了,怪渗人的! 很快,身上黏腻的感觉让她没心情再想其他。 脱掉衣服泡进桶里,蒸腾的热气裹着海棠香雾弥漫整个房间。 丝丝缕缕的香气透过门缝溢出。 男人拎着木桶僵在门外,清甜的香气顺着水汽漫进鼻腔,温柔的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和隐隐作痛的额头。 片刻后,他将木桶放下,敲了两下门。 屋内传来窸窣穿衣声,一分钟不到就开了门。 “谢谢啊,你快回去吧。”阮允棠匆匆道谢,迅速关上门,直到听到外面脚步声愈来愈远,她才松了口气。 她刚刚仔细想了。 江屿白现在不仅怀疑她身份,甚至还觉得她还对他图谋不轨。 不然就不会那样试探她。 不管如何,在这个紧张的时期她都不能暴露。 不然要么被当妖怪,要么就要被当成特务抓起来。 为了安全,也为了证明清白,远离他才是正解。 …… 回到部队宿舍的江屿白再一次失眠了。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但有了他重生,阮允棠重生或者被占了芯子也不奇怪。 不过也有可能是特务伪装。 而能证明她还是本人的方法更麻烦,何况她现在还极其防备他。 想到她今日裹得紧紧的衣物,江屿白按了按太阳穴,强逼自己陷入睡眠。 梦中,女人靠在木桶里,长发湿淋淋贴在背后,浑身上下肌肤嫩的如剥壳鸡蛋,白得发光。 她坐在那里,撩动发丝,泛着水光的桃花眸灼灼望着他,娇嗔:“屿白哥哥,喜欢我吗?” 随着她这句话说完,她竟突然站起身。 水珠顺着凹凸有致的身体蜿蜒落下,刺得他瞳孔剧颤。 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蒸腾的水雾里裹着女孩独有的清甜香气,江屿白感觉空气都烫得灼人,耳廓通红一片。 他心脏骤然停滞,匆匆别开脸,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淡粉色海棠花瓣胎记,依旧触目惊心。 “屿白哥哥,我是阮允棠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那娇柔委屈的声音蓦然在耳廓响起,熟悉的香味儿漫入鼻腔,江屿白喉咙发紧,却不敢转头看她。 “既然这样,那我走。” 伤心失落的声音仿若小锤敲击心脏,酸酸胀胀的,他攥紧拳头,太阳穴突突直跳。 忍了又忍,却没能忍住。 他蓦地钳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捞回,女孩拼命挣扎,对他拳打脚踢。 他照单全收,哑声轻哄,沉身压在她娇软的身体上。 将她圈在他怀中,沿着红唇一直向下亲吻。 女孩双颊绯红,红唇微张,浑身发颤,推搡着他,他全身青筋都竖了起来。 直到女孩浑身湿透,瘫在床上喘着粗气,一巴掌甩他脸上,咬牙骂他“贱!” …… 江屿白忽然惊醒。 空气里弥漫着黏腻的腥味,他攥紧被角,“唰”的坐起身,脸色阴沉可怖,眼底闪过阴霾。 最后,他一拳砸在墙上,留下四个血印,剧烈的疼痛也没让他眉头蹙一下。 “江屿白,你贱不贱。”他死咬着后槽牙,质问自己。 你的自控力呢? 闻到点香味儿就发情,你是狗吗? 前世三十多年的蚀骨之痛都忍了,这么点事儿就忍不了? 她阮允棠是什么香饽饽吗? 你忘了前世她怎么害你的了吗? 何况她还可能是特务! 无耻! 蠢货! 他咬紧后槽牙,一拳捶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斜上方的沈烈阳猛然惊醒,“地震了?” 没再听到动静,沈烈阳起身往下一看,恰好对上自家团长阴沉沉的眼神,他浑身发怵,直挺挺躺下装死。 “没地震,做梦了……” 他嘀咕了两句,鼻头却突然奇怪的嗅了嗅,“团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啊?” 江屿白面色一沉,怒道:“没有!” 沈烈阳被吓得一哆嗦,连忙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吭声,心里却纳闷。 屋子里怎么会有腥味? 难不成团长做春梦啦! 不可能,团长都有嫂子了,还用得着自己手动吗? 过了会儿,床下传来动静,他下意识跟过去,缩在门后,定睛一瞧。 只见江屿白穿着迷彩背心半蹲在水泥洗手池边,及膝短裤卷到大腿,露出古铜色小腿。 沾着洗床单溅起的水,他骨节分明的手攥着搓衣板来回用力来回搓着什么,随着手臂动作,肌肉线条刚硬如刀刻,青筋鼓起。 他冷硬下颌绷成直线,眼眸全神贯注盯着污渍,剑眉压得极低,仿佛那团皱巴巴的布料是仇敌。 沈烈阳疑惑又纳闷的嘟囔:“团长,您今晚咋啦,怎么大半夜的洗床单啊!” 难不成还真的手动挡了? 可不应该啊! 江屿白身子骤僵,冷冷扫去一眼,“你要睡不着就下去练练!” “……”沈烈阳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团长慢慢洗,我就不打扰您洗床单了!” 一句洗床单反反复复回响在耳畔,江屿白脸色沉了又沉,耳廓却不着痕迹的划过一抹红痕。 反复清洗十遍后,他才轻吐了口气,将床单晾在最角落最隐蔽的位置,仿佛那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再次躺在床上,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太阳穴青筋凸起,剧烈的痛感像要炸开。 他没再硬抗,而是抽出抽屉夹层没有标签的小药瓶,倒出几片,干吞下去。 药片滑过喉咙咽下,苦涩的味道涌入口腔,他闭了闭眼。 就算这是害人的剧毒,也比让他对那让人沉溺的香气上瘾好。 随后,他躺回冰冷生硬的床,陷入一片黑暗,旖旎的梦再不复存在。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无尽黑暗中的拳打脚踢,咽下鲜血在虎口中夺生的日子。 还有在那座庄严的房子里,被那对男女一刀一刀杀死的时刻。 恨意在胸口翻腾,他压抑着狠戾的煞气,强迫自己睡着。 第五十章(甜!)开始同居 第二天。 沈烈阳忽然疑惑发问: “团长,你结婚了怎么不跟嫂子住啊,老是把嫂子一个人丢家里多不好啊!” “最近训练忙。”江屿白冷淡的回了句,便加快速度离开了。 沈烈阳没追上去,瞅着他冻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更加确信了自家团长是被嫂子赶出来了。 江屿白没空管他,去了陈刚办公室汇报工作。 却没想临走前,陈刚也开口训斥:“你和你媳妇儿刚结婚,成天住宿舍算什么样儿?” 没等他反驳,陈刚又苦口婆心道:“过几天有领导和外宾来访,你别整得好像家庭不睦。” 江屿白原本的借口卡在了喉咙,僵硬的点了下头。 随后陈刚犹豫了一下,满脸愁闷道:“对了,杨川那事儿上面给了指令,结果可能不尽人意,跟你提前吱一声。” 江屿白面色沉了沉,“谁?” “不能说,你别问了。”陈刚叹了口气,那小子也是走了狗屎运。 江屿白懂了。 杨川抱了个不得了的大腿。 “政委放心,我没意见。”他低垂的睫羽掩下眼底冷光。 陈刚见此才松了口气,又提出他的补偿。 …… 阮允棠这一觉睡了个自然醒。 换了身朴素衣服,她打算出去逛逛,再去菜市买些新鲜蔬菜。 刚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也要出去购物的胡小玲,两人便约着一起了。 路过告知栏,正好瞧见部队对杨川夫妇的处罚。 杨川从副团降为营长,加三千字书面检讨。 阮茉莉公开处分加五千书面检讨。 胡小玲疑惑,“上面这次对杨川的处罚也太轻了吧?” 阮允棠也有些纳闷。 胡小玲很快又想起什么,道: “而且我还听我丈夫说过几天有领导和外事访问,这事儿好像还交给杨营长负责了。” 闻声,阮允棠眼里划过深思。 杨川犯错,不仅没停职,还给他安排接待领导的差事,这要是接待得好不就又升职了吗? 阮允棠想再打听几句,胡小玲却也不知道了。 来到城里的菜市,阮允棠没敢买特别多,免得遭怀疑。 她仔细挑着菜,带水的不要,被剥得只剩芯儿的不要,菜根泛黄的不要。 胡小玲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我还打算帮你挑的,没想到你比我还专业。” 阮允棠对上她诧异的眼神,笑道:“其实挑菜和挑花一样,我以前爱种花,一看就知道新不新鲜。” “哇,你这么厉害,居然还会种花!” 胡小玲大为震惊,满眼崇拜,声音也没能控制住。 一时众人都看了过来,视线落在阮允棠身上。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也上下打量了一眼,看她穿着普通的旧布衫,手里拎着个竹篮子,淡淡移开眼神。 “你种过什么花啊?” 胡小玲新奇的不得了,追着阮允棠问。 阮允棠见她难得露出孩子般的神情,也多说了几句,“比如玫瑰、茉莉、晚香玉、鸢尾、素馨花……” “哇,这些好多我听都没听过,你居然都种过啊!”胡小玲满眼羡慕,暗自感叹。 阮允棠随口笑道:“其实我也是为了调香种的花,下次我送你几瓶用这些花制作的香水。” “你居然还会做香水?”胡小玲更震惊了,她连香水都没用过,最多用过花露水,连花露水都珍贵得很。 阮允棠谦虚的说自己书上看了自学的。 而远处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眼神却再次落在她身上,深深打量了几眼,眼底闪过好奇和惊讶。 “哎,你买不买啊?”摊主见这外国人半天不说买,着急的问。 那女人点了下头,又用手点了几个菜。 摊主眼里一喜,连忙问她要多少。 她用晦涩的中文艰难的说了个数字,那摊主年龄大耳朵背,听半天却没听不懂。 “十还是四?” 女人也急了,“four!four!” “啥?” “four!” “你说人话啊,这啥意思啊!” 这边两人都急红眼了,可两边的人也听不懂,爱莫能助。 这时,有道轻柔的女声传来:“奶奶,她说的是四。” 闻声,那老摊主朝那女人伸出四个指头,那女人连忙点头,又感激的看向身旁的小姑娘。 待看清她的长相后,眼里闪过惊讶,又连忙道了声谢。 “不用谢。”阮允棠同样用英文回得。 那女人眼里的惊喜更浓,两人互换了姓名才道别。 而胡小玲是又被震惊到了,回去的路上崇拜之意还没消。 快到家时,阮允棠让她在门外稍等一下。 再回来时,她拿着一小把熏香和一瓶香水递过去。 “这个熏香是驱蚊的,香水是玫瑰味儿,味道浓最好少喷点。” 胡小玲满眼惊喜,连忙掏钱,却被她按住了手。 “这是我送你的,你要是非给钱就是不把我当朋友咯。”阮允棠故意说。 前两天杨川那边的动静儿都是胡小玲在偷偷给她递消息。 胡小玲本来在家里过得就不好,丈夫是个妈宝男,婆婆又是个尖酸刻薄的势利眼,她能帮自己是真的不容易。 胡小玲连忙摆手,急得脸都红了,“不……不是,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 她都不敢想阮允棠居然把她当朋友,她因为婆婆讨人厌,在院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行了,把我当朋友就别说谢了。” 阮允棠笑着推回她拿钱的手,身后却突然冒出一道惊讶的男声。 “嫂子,什么东西好香啊!” 阮允棠看着抱着一堆工具的沈烈阳,想了想道:“是驱蚊熏香,等会儿给你也拿点。” “哇,嫂子你也太好了吧,我天天都快被蚊子吞了。”沈烈阳苦哈哈卖惨。 阮允棠好笑的冲胡小玲摆手告别,然后进屋再给沈烈阳拿熏香。 今天他们还有训练任务,只能等训练结束后,再过来干活儿。 所以沈烈阳拿了熏香就笑嘻嘻离开了。 再来到训练场时,他腰间挂着个蓝色香囊,浑身弥漫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香气。 所有人都疑惑的朝他看去,笑话,“你在哪儿搞得这么娘们儿唧唧的玩意?” 沈烈阳狠狠瞪过去,“什么娘们唧唧的,这可是香囊,驱蚊的!” 那几人满眼不屑挪开眼神,却在训练途中被蚊子咬得浑身是包,而沈烈阳毫发无伤时,深深的羡慕嫉妒了。 第五十一章吃醋 等他们忍不住追问来路时,沈烈阳得意的挑眉,就是不告诉他们了,这可把一群人急死了。 直到江屿白来到训练场时,场面才安静下来。 江屿白冷冷扫过去,一眼定在沈烈阳腰间,看着那熟悉的香囊样式,眉头蹙了下。 而沈烈阳并未发觉异常,在自家团长走近时,还冲他眨眨眼,小声道: “团长,帮我跟嫂子道声谢,这香囊驱蚊效果也太好了吧。” 江屿白淡瞥他一眼,笑了笑,“很好用?” 沈烈阳悠然自得竖起大拇指,“对啊,简直不要太好用!” 江屿白微笑的看着他,忽然发令,“沈烈阳出列。” “是!”沈烈阳大步上前。 “单杠一百个。” 沈烈阳:??? “还不去?”江屿白笑得渗人。 沈烈阳浑身发怵,问都不敢问。 直到一百个单杠做完,他累得直喘粗气,目光不经意划过自家团长空荡荡的腰间时,忽然恍然大悟。 他眼里的气愤和不服,统统化作了同情。 …… 阮允棠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了,又进空间调了一会儿香,屋外来人了。 她出了空间,打开门便看见面色冷淡的江屿白和跟在他身后苦瓜脸的沈烈阳。 “怎么了?”她疑惑的问了句。 沈烈阳趁着帮自家团长放行李的空隙,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香囊暗示。 然而,阮允棠注意力都在那黑色铁皮箱上,根本没看别的。 她望向走在后面的江屿白,眼神询问。 江屿白顿了顿,才说:“陈政委说我老是住部队宿舍影响不好。” 沈烈阳帮着说话,“对啊嫂子,团长都结婚了还老住宿舍,这不是让人以为你们家庭不和睦吗?” 阮允棠僵了僵,想了下好像也是。 算了,就当合租室友。 江屿白望着她满脸不情愿的神情,顿了顿,把行李又放下,刚要张口,沈烈阳却从他手中一把夺过另一个行李箱。 “团长,你们聊,我来帮你放!” 他直愣愣的拎着两个行李箱就进了阮允棠卧室。 虽然他也觉得他去不太好,但团长毕竟是被赶出来,他要是不帮一把,恐怕还不知道团长什么时候才能睡床呢。 而阮允棠是彻底愣住了,连忙跟上去,“你放着吧,我来。” “不用不用,这粗活儿怎么能让嫂子来呢。”沈烈阳边说边把自家团长的衣服往她衣柜塞。 这衣柜是他们亲手打的,那里放什么东西他都知道,私密的位置他没碰。 而阮允棠看着自己的衣服和一件件男人衣服混合在一起,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现在她要是阻拦太明显,又很奇怪,最后只能随他去了。 半个小时过后,她的房间变化不大,但细看之下,四处都放着江屿白的东西。 例如摆在一起的双喜搪瓷杯、紧跟着的军帽和红色小毡帽、雪花膏和红花油、一粉一黑挂在一起的毛巾……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夸赞,“你还挺细心。” “嘿嘿,嫂子和团长夫妻和睦就好。”沈烈阳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然后他看向坐在客厅喝茶的团长,求夸奖。 江屿白眼神不冷不淡的,手却指了指另一头倒好的茶。 沈烈阳顿时受宠若惊的走去,一口喝干净,感觉比获了表扬还激动。 一下午活儿干得激情满满,晚饭也干了三碗大米饭才走。 等沈烈阳走后,阮允棠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人,欲言又止道:“今晚怎么睡?” 她现在睡的是房子的旧床,另一个房间根本没床,而新床也还没做好。 江屿白看清她脸上的紧张,淡声道:“我睡客厅。” 阮允棠瞬间松了口气。 她生怕为了表面夫妻和睦还得演戏啥的,毕竟小说电视都这么演的。 江屿白看着她如蒙大赦的样子,手上不小心用了力,撩起一摞盘子,发出叮当响。 阮允棠吓了一跳,起身去帮他,“我来吧。” 江屿白挪开手,没让她碰到油腻腻的盘子,“不用。” 说完,他端着一摞盘子,大步走进厨房。 阮允棠盯着他的背影,猛然觉得他还挺居家的。 随后她去房间把江屿白的东西收到了另一个房间,又拿了崭新的铺盖放到客厅新打的木沙发上。 这沙发目前只做了个框架,还没有放填充棉花,所以还挺硌人。 等江屿白洗完碗出来时,客厅沙发已经被铺好了铺盖,空气中还飘荡着清新好闻的香味。 和沈烈阳戴的香囊一个味儿。 他眸光微动,目光落在客厅桌下飘着淡烟的熏香上。 “那是驱蚊的,晚上客厅蚊子多。”阮允棠拿着他的搪瓷杯出来放下后,解释了句。 然后又道:“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在我房间了。” 江屿白扫视了一圈,摇摇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男人莫名心情好了许多。 她没多问,摆手进屋,“那我就先睡了,晚安!” 江屿白看着她房间大门合上后,他半靠着沙发躺下。 他腿太长,完全躺下,还需要屈腿,所以就这么半躺着将就睡。 隔着一扇门,客厅睡着个男人,阮允棠还是不太习惯,一直保持警惕没敢睡着。 直到半夜,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 这时,客厅里的人忽然睁开眼睛,起身走到她房外,捏了下门把手。 几下没转开后,江屿白眼眸微深。 这是防他呢。 随后,江屿白慢条斯理从裤兜掏出一根铁丝,没两下,锁芯一响,门开了。 他抬步走进,站在床前,垂头,蓦然又气笑了。 床上人平躺着,被子都没盖。 但却穿着的确良衬衫,扣子系到顶,下身穿着黑长裤,裹得密不透风。 又防他呢? 江屿白站在床边陷入莫名的反思。 接着,他荒谬的扯了扯唇,沿着衬衫纽扣,略过女孩胸前高耸,他耳廓莫名发烫。 犹豫了一下,伸出手。 在手指即将触到纽扣时,女孩清浅的呼吸落在他指尖,他陡然缩回手,眼底掩着阴郁和烦躁。 随后他转身出了房间,快速关上门,躺回沙发,闭着眼狠狠按住发疼的太阳穴。 你忘记你前世是做什么的了吗? 怎么还会有羞耻心和道德心? 忽然,他睁开眼,冷冷望向房间大门。 第五十二章她居然会英文! 他冷着脸再次进入房间,在床前站定,伸出手。 手指即将触上纽扣时,女孩睫毛轻颤,忽然睁开眼。 两人陡然四目相对。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江屿白冷冰冰的脸逐渐僵硬。 阮允棠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顺着他手指悬空的方向,她对上了自己……的胸? “啊!”她惊叫一声,快速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爬到床脚。 “你做什么?” 她眼神惊恐,带着防色狼的警惕,藏在背后的手不动声色拔下刀鞘。 江屿白面色却无波澜,堪称淡定的指了下桌上的药油, “我旧伤复发,来拿药。” 阮允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心底却并未放下警惕,“你怎么进来的?” 江屿白神情不变,坦然的拿出一根细铁丝晃了晃,“叫你半天没动静,我只能自己开门。” 阮允棠惊得瞪大眼,又尴尬得不行。 她这两天调香熬了夜,估计太累睡得太沉了。 但这也不是他撬门的理由吧。 阮允棠起身拿起那瓶药油,丢给他,淡淡提醒:“你再好好想想,别又忘了什么。” 江屿白一哽,听出了讥讽的意思。 “没有了。”他僵硬的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关上门之前,他又淡声提醒:“下次防人,锁眼插钥匙就行了。” 大门合上后,阮允棠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她好像误会他了。 难不成他不怀疑她了? 不对。 阮允棠忽然想起原主胸前和她如同一撤的海棠花胎记。 难不成他是想确认她的身份? 老天奶啊,你不早说! 早说她就装睡让他确认了算啦! …… 第二天。 阮允棠打开房门,客厅已经被人收拾整洁,沙发上的铺垫也被整齐叠放。 屋里没人,应当是去部队了。 阮允棠给自己做了个汤面随意吃了,又吃了半个昨天买的西瓜。 不知是不是西瓜吃多了,她肚子一阵绞痛,连忙往厕所跑。 这儿的厕所是公共旱厕,索性不太脏,所以她才能忍了这几天,等过两天家具全部做好了,她打算再在院子里建个厕所和洗澡间。 上完厕所,回去的路上,周边的人没再对她议论什么,只是也没跟她打招呼。 她乐得自在,刚要快速掠过她们,突然听到一个大婶指着某处,说闲话, “这杨营长也是惨啊,昨晚上个厕所的功夫就摔断了一条腿!” “谁说不是呢,但人家身残志坚啊,断了腿也拄着拐棍陪外宾呢!” 闻声,阮允棠抬头,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去。 杨川正领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往操场走,他拄着根拐棍,走起路来颇为滑稽,顶着淤青肿胀的脸对那外国人说着什么。 阮允棠看了两眼,忽然不急着回家了,她直接朝那边走过去。 而原本说闲话的几人瞧着她直愣愣朝人走去,惊了惊,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跟上去瞧热闹。 阮允棠没在意后面的几人,直接拦住杨川的路。 杨川被迫停下脚步,眉头狠狠皱下,将外国人紧张的护在身后,冲她吼:“你干什么?还不让开?” 阮允棠似笑非笑问:“什么时候赔我录音机的钱?” 杨川面色一僵,连忙赶人:“改天,你没看我现在在忙吗?” “改天,这都三天了吧。”阮允棠素手一伸,“两百块,麻溜的现在给我!” 杨川脸色更难看了。 而他身后的外国人满脸疑惑,指着她的手势,问杨川,“她这是做什么?” 杨川表情僵了僵,想到阮允棠不会英语,神情舒缓下来,笑着回:“她是在乞讨。” “啊?”外国人惊了一下,又上下扫视了阮允棠一眼,目光定在她明艳的小脸上,有些不可置信道: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用当乞丐?” 杨川眉头微挑,仗着阮允棠听不懂,肆无忌惮道: “别看她长得还行,其实她又懒又狡猾,就会四处讨钱抢钱!” “天啦!”那外国人听得满脸鄙夷,冲阮允棠嫌弃的挥挥手。 杨川见此,立马朝阮允棠命令道:“我们尊贵的外宾让你赶快走,你还不快走?” “我告诉你,得罪了这位外宾,哪怕是江屿白护着你也没用。” 听着他的威胁,阮允棠快气笑了。 见她非但不走,还笑起来,杨川脸色铁青的扬起拐杖就要赶人。 这时,一段流畅标准的英文忽然从她嘴里吐出。 “您好,我不是乞丐,是他欠我钱,我正在要回我的钱。” 瞬间,杨川惊恐得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英文?” 阮允棠不屑瞥他,“这事儿还需要跟你报告?” 杨川一时脸色青白交加,感觉受到了巨大侮辱。 而在他身后的外国人也明白了这女孩根本不是乞讨的。 他愤怒的冲杨川道:“到底怎么回事!” 杨川心头一紧,干笑道:“我……我开玩笑的。” 那外国人脸还是黑的,“中国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杨川一哽,生怕惹恼了他,连忙翻遍裤兜,才凑够两百块递给阮允棠。 “你赶快走,别打扰我接待外宾!” 阮允棠从他手中抽走钱,正要说话,身后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是你?” 阮允棠转过头,便看见那天在菜市遇到的外国女人茱莉娅。 她同样用英文跟茱莉娅打了个招呼。 而那外国男人见她和妻子认识,走上前询问:“你们认识?” 茱莉娅立马跟丈夫说这就是那天帮她的人。 瞬间外国男人满脸热情的跟阮允棠打起招呼,聊起天来。 而杨川被孤立在身后,再也插不上话。 而且他惊恐的发现,阮允棠的英语居然比他还好,与这两个外国人基本无卡顿的聊天,不像他磕磕绊绊,还需要用手比画。 作为部队唯一一个会英文的军人,他向来自傲,这次也是轻松接下了这个任务,然而现在…… 他眼神阴鸷的望向与两人侃侃而谈的女孩,死死攥紧拳头。 这时,那外国男人好像意识到什么,扭头道:“你不用再带我了,让这位女士带我们就行。” 第五十三章 抢走杨川的肥差! 杨川脸色骤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又飞快开口道: “她也没来几天,对这里的路不熟悉,而且她也没进过部队。” 闻声,外国男人皱了皱眉,而茱莉娅很快提议道:“那就再找个其他人带路就行了。” 瞬间,杨川脸色铁青,愤恨的看向阮允棠。 这个贱人,一定是她让这外国人换人的! 外国男人也开口:“你现在就可以去忙你的了。” 杨川僵在原地,却一动不动,“还是让我来给您带路吧,组织上安排我来,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们。” 外国人挥手说“不用”。 然而,杨川就是不走。 那外国人也恼了。 这时,去上厕所的孙政委回来了。 他看着这情况,肃着脸问杨川,“怎么回事?” 杨川眼眸微闪,连忙将他拉到边上,小声道: “还不是江屿白媳妇儿,她惹这两个外国人生气了,又不愿意走。” 闻声,孙大福看着和两个外国人站在一起的女孩,眉头深深拧起。 前几天他去市里学习,一回来就听说江屿白这媳妇儿不得了,硬是把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折腾得贬了职。 要不是杨川偶然救了不得了的人物,这次指不定会怎么样! 一个女人不安分守己的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把家属院折腾得风风雨雨,真不是个好鸟! 他瞬间沉着脸朝阮允棠走去,怒道:“一个女人不老实待在家里,跑这儿干嘛?” “你——” 还没等他训完,身后突然有人打断。 “孙政委。” 孙大福扭头一看,对上江屿白冷淡锋利的脸,瞬间更恼了,对着他就一顿输出。 “你来得正好!还不好好管管你媳妇儿!” “这里是你媳妇儿能来瞎霍霍的吗?” “现在她把两个外宾都得罪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阮允棠在边上听得直皱眉,冷声道:“得罪人的又不是我,你骂我们干什么?” 闻声,孙大福狠瞪她一眼,“男人说话,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阮允棠想骂人,鉴于他是江屿白领导她忍了。 “你在家也跟你妈这么说话?” 孙大福一噎,怒火中烧的冲江屿白吼:“你好好管管你媳妇儿!” 江屿白沉了脸,正要上前,阮允棠却一把将他拽到身后,冷哼,“有话跟我说,他可管不了我。” 瞧着她高高扬起的下颌,再看向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江屿白手指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莫名没再动弹,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而孙大福气得够呛,手指直指江屿白,“你媳妇儿犯的错就由你来替她受罚!” “你现在就去训练场罚跑二十圈!” 这话落下,杨川在身后得意的扬起嘴角。 现在除了他也只有阮允棠听得懂那两个外国人说话。 而孙政委必定不会听她的话,等她们被赶走了,他再随意找个借口哄那两个外国人两句就行了。 于是他笑着走到哪外国男人身旁,开口:“威廉先生,这两位犯了大错,正被我们领导处罚,恐怕没空——” 他话没说完,就被男人身旁的外国女人打断。 “不……不是因为你吗?” 杨川听着这晦涩的中文,心脏咯噔一跳,惊恐的看向茱莉娅。 而阮允棠看小丑的眼神看他,嗤笑,“你以为人家听不懂你说的话?” “傻叉!” 杨川连被她骂都顾不上了,慌乱的脸白得不像话。 而孙大福也惊讶这外国人居然会说中文,立马凑上去,笑道:“原来您中文说得这么好啊。” 茱莉娅看都没看他,冷道:“不……不是不让女人说话吗?” 孙大福脸色一僵,完全没想到她连这话也听进去了。 他连忙七嘴八舌解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替您惩罚那个冒犯你们的人,就是训斥她两句,绝对没有说您的意思。” 茱莉娅冷哼一声,别过脸又用英语跟丈夫说了刚刚几人的对话。 瞬间,外国男人脸色大变,愤怒冲着孙大福一顿训。 可惜孙大福完全听不懂,只知道他如今很生气。 而阮允棠在这时,好心翻译道:“威廉先生骂您是非不分,德不配位呢。” 孙大福脸色一青,怒道:“要你——” 然而,没等他骂出口,茱莉娅亲热的搂住阮允棠,点头道:“妹妹说得对。” 孙大福一口血硬生生哽在胸口,脸色难看至极。 接下来就是乔先生愤怒指责,阮允棠翻译。 最后在一顿骂中,孙大福也算是搞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他先是跟威廉先生夫妇道了歉,随后冲着杨川一巴掌扇过去。 “让你招待贵宾,你就是这样招待的?” 杨川本就拄着拐棍站不稳,这一下直接把他打得跌在了地上。 孙大福眉头微蹙,却也没过去扶,“你现在就赶快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 杨川赤红着双眼,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恨的看了眼阮允棠和江屿白,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等人走后,孙大福又对上威廉先生一顿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安排好,今天由我继续带您参观。” 茱莉娅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我们就要这两位带我们。” 孙大福脸上的笑瞬间挂不住了,直到威廉先生不耐起来,他才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转身离开时,他脸都绿了。 这可是个肥差啊,上面对这位威廉先生很重视,这次合作谈成了,直接就大功一件啊! 给了杨川,好歹也是自己阵营的,而这江屿白却是陈刚那头的!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又被角落里跟来的几位吃瓜大婶看在了眼里。 瞬间阮允棠会英语的事儿又在大院传了个遍。 接下来,由阮允棠负责翻译,江屿白来带路,并为威廉先生介绍。 一行人去了部队存放武器的基地,阮允棠这才明白这威廉先生为何会如此受重视。 眼神划过铁皮架上擦得噌亮的56式冲锋枪、63式火箭炮、M416…… 天啦,这可都是游戏和电视上才能看见的! 阮允棠双眼明亮,立马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翻译起来,力求一个名词都不错。 而江屿白听着她娴熟的念出“M60A3”主战坦克的英文名词时,望着她的眼神划过一抹惊诧。 随后在女孩看过来的时候,他敛下眼底异色。 “威廉先生说今天累了,明天再谈合作事宜。” 江屿白点了头,沉默的跟在三人身后,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前面笑意嫣然的人,指尖不自觉捻了捻。 第五十四章 江屿白醋坛子又翻了 临走前,茱莉娅热情邀请了阮允棠明天一起去看文工团的表演。 阮允棠推拒不过,只好点了头。 回去的路上,才小声问:“那个表演我能去吗?” “可以。” 阮允棠想了想,又问:“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人吗?” 江屿白沉思一瞬,“家属院的女眷可能大半都会去。” 这个她倒是不怕,阮允棠不得不说明白点,“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需要我注意到不能惹的,免得害你倒霉。” 毕竟她俩现在是一体,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不过要是有人主动找她麻烦,那她也忍不了。 而江屿白神情微动,脑海里忽然闪过她刚刚和乔夫人言笑晏晏样子,沉声道: “你不必因为我而跟她们强行交际。” “……”阮允棠疑惑看他。 他是不是想得有点多啊。 江屿白以为她没听懂,又开口:“你不必专门陪威廉夫人。” 阮允棠若有所思看着他,他倒是一点不想往上爬。 明显杨川都把这个机会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他却丝毫不在意。 随后她笑了下,慢悠悠道:“那倒没有,我和威廉夫人挺合得来的。” 江屿白定定看她几眼,没发现一丝勉强后,没再说话。 两人一起走到院门后,江屿白才转身回了部队。 阮允棠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心底染上疑惑。 他该不会是专门送她回来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她迅速摆摆头,进了屋子。 她可没忘记当初这男人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还有特意定下的那些条约。 …… 政委办公室。 陈刚看着站在桌前的人,笑哈哈鼓掌:“好好好,你小子这事儿抢得漂亮!” “……”江屿白。 “不是我抢。” “我知道不是你抢,是你媳妇儿帮你抢的呗。”陈刚睨他一眼,“指望你小子根本指望不上!” 不管怎么说,压了孙大福一头,他就是开心。 江屿白面不改色,“也不是她抢,这事儿纯属意外。” 陈刚看着他锋利的面容,扯了扯唇。 意外? 就那么巧,杨川刚接了任务昨晚摔断了腿? 还摔得鼻青脸肿的! 只不过杨川那小子也是狠人,断了腿也要硬上。 还幸好那丫头中午闹了这一处。 他笑问:“你媳妇儿还挺厉害的,她英语这么好你怎么不早说?” 江屿白神色微变,转瞬恢复如常,“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好。” 陈刚看他几眼,又随口道:“我看政审资料上,没写她学过英语。” 江屿白顿了顿,面色如常说:“她自学的就没写上。” “那你还真是抢了个宝贝。”陈刚笑了笑,又郑重交代: “不管如何,这次的合作必须谈成,你应该知道那些武器对我们有多重要。” “是!” 出了办公室,沈烈阳窜过来,疑惑问:“政委找你什么事儿啊?” 江屿白没回他,只是淡道:“你把上次我交给你的武器数据表晚上拿到我家来。” “啊?”沈烈阳大惊,“您不是说重要机密不准拿出资料库吗?” “摘抄一份,每个数据写错几个数字。” 沈烈阳更满头雾水了。 抄就抄,干嘛还要抄错的啊,闲的蛋疼! 江屿白冷冷瞥去一眼,沈烈阳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团长心情不佳。 “我现在就去!” …… 到了下午,阮允棠提前卤了卤菜,一进院子满屋飘香。 江屿白和沈烈阳进门时,喉结都不约而同的动了动。 沈烈阳一个健步冲进厨房,“嫂子,你做什么好吃的啦,这也太香了吧!” 美食得到认可,阮允棠很开心,直接夹了一块卤藕递过去。 沈烈阳想都没想,张嘴就接,直到距离脆藕只有三厘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沈烈阳”。 他吓得脚下一个趔趄,不仅与卤肉失之交臂,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扶着桌子站起来后,沈烈阳就对上自家团长瘆人的笑脸。 “手都没洗,脏不脏?”江屿白温和的拍拍他肩,笑着提醒。 沈烈阳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对对对,嫂子您放着就行,等我洗手了再吃。” “那行,就在锅里,你自己弄。” 阮允棠没发现异常,放下藕,盖上锅盖,一转头便对上一张冰冷的脸。 “那个,借过。”她礼貌的指了指仅足以一人过的过道。 话落下,她便感觉周身空气降了一度。 她满头雾水时,猛然发现他的视线正直勾勾盯着自己手边的铝锅。 “你要吃?”阮允棠试探性问了句。 江屿白移开视线,正要点头,对面人忽然往墙边一让,“你吃的话多盛点,别客气。” “……”江屿白。 那臭小子吃她拿手喂,他吃就这? 他黑着脸侧身让路,“我不饿。” 不饿还站这儿,不嫌挤啊! 阮允棠无语吐槽,快速出了屋子。 一眼便瞧见沈烈阳已经开始干活儿了,她疑惑他怎么不吃了,沈烈阳连连挥手也说“不饿了”。 阮允棠看着他如临大敌模样,沉着脸转身进屋,恰好撞上江屿白。 没忍住,气冲冲说:“你也忒小气了。” 江屿白:? “什么意思?” 阮允棠看了眼门外还在辛苦劳作的人,再次看向江屿白,愤怒道: “人家这么辛苦,你居然连顿饱饭都不舍得让他吃!” 江屿白怔了下,看看屋外的人,又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女孩,蓦然哽住。 见他默认,阮允棠长叹一口气,劝道: “人家虽然是你下属,但你也不能这么苛待他啊,一顿饭罢了,大不了以后他的饭我来出。” “……”江屿白脸色黑了又青,青了又黑,忍了又忍,才道:“我没苛待他,也没不让他吃饭。” “还有,他是我的下属,他的饭没道理让你来喂……管。” 然而,他解释完,阮允棠依旧满脸不信。 “他帮我干活儿自然我来管饭,下次他爱吃多少吃多少!你别管!” 说完,阮允棠看着他黑漆漆像要打人的模样,快速回了屋子。 江屿白僵在原地,太阳穴突突直跳,深吸了几口气,也没能缓过来。 蓦地,他盯着紧闭的房门,抵着齿尖气笑了。 而进来喝水的沈烈阳恰好听到这一声笑,正要遁走,那道阴冷的目光就落了过来。 沈烈阳脊背发寒,电光火石间,他迅速从扯出衣摆,从裤腰掏出个小本子,跑过去,举起晃了晃,求表扬, “团长,您让我带的武器数据表,您看我藏的好吧?” “……”江屿白的脸黑了黑,终于明白阮允棠为什么会误会他虐待沈烈阳了。 第五十五章他本来也没睡过床 他一言难尽的看去一眼,“放桌上。” “啊?”沈烈阳有些不满,“就这么随意吗?” “要不然给你缝身上,你天天带着?”江屿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这二愣子。 “不不不,还是我给您放桌上!”沈烈阳讪讪一笑,迅速将小本子丢到桌上,溜之大吉。 片刻后,江屿白也跟着出了屋子。 没过几分钟,房门被人打开。 阮允棠抱着一包东西在沙发上坐下,将东西往桌上一堆,小本子顺着桌角滑了下去。 她也没注意,只注意着手上东西。 没一会儿,江屿白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桌面,从那些香囊上一一划过,唯独不见那笔记本。 他眸光变了变。 抬步上前,在桌前站定。 身前的阳光被挡住,阮允棠皱着眉抬头,“让一下,挡我光了。” 江屿白眸色深深的盯着她,“桌上的笔记本呢?” “什么笔记本?”阮允棠满脸疑惑。 随后见他脸色冷肃,她在桌上翻找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才道:“我没看见什么笔记本。” 江屿白深黑色的眸子隐有冷光,静静看着她。 阮允棠眉头逐渐皱起,“你不会以为我拿了你的笔记本吧?” 江屿白没说话。 阮允棠荒谬一笑,“你觉得我会缺你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你确实不缺。” 阮允棠听出他话外意,脸色严肃起来,“难道你笔记本里记了什么重要机密?” 江屿白漆黑如墨的眼,盯着她,蓦地扯了扯唇,“你刚刚没听见?” “什么?”阮允棠问完,忽然想到刚刚自己进屋就进了空间。 她坦然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什么笔记本。” “你要是着急,我们就一起找找。” 江屿白锋利的眼审视的望着她,似要戳穿她的伪装。 阮允棠面不改色的任他打量。 气氛陷入僵持。 几分钟过后,阮允棠也烦了。 “你要找就找,不找就走,老站这儿干嘛?” 江屿白默了默,说:“那是一份武器数据资料。” 阮允棠眼神微变。 怪不得他这么紧张啊! 但他好端端的把这玩意带这儿来干嘛? 她心思百转千回,顷刻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来试她,结果试得好,把资料试没了! 最烦的是现在没了,好大一口锅落她头上。 在眼神变来变去时,江屿白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所以,你最好好好想想。”他沉声道。 阮允棠翻了个白眼,“你就算把我脑干榨干了,我看都没看过,我也不能凭空给你变一个吧。” 说完,她仔细在四周找了一圈,却还是没能找到。 这时,沈烈阳颤巍巍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朝他看去。 沈烈阳莫名心底发怵,可实在顶不住咕咕直叫的肚子,小声道:“嫂……嫂子,可以开饭了吗?” 阮允棠直起身子,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用格外温柔的声音,笑着说: “可以,你现在去洗把脸,我这就把饭菜端出来。” “谢谢嫂子!” 沈烈阳已经饿得没空管自己团长漆黑的脸了,他撒腿就跑去水池洗脸。 阮允棠也没管站这儿跟木桩似的人,径直走向厨房去端饭菜。 这一顿饭,除了沈烈阳,其他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干完一碗饭的人,也发现了异常,他瞅瞅身旁冻死人不偿命的团长,再看看对面虽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的嫂子,沈烈阳感觉头都大了。 他忍不住凑到江屿白耳边,劝:“团长,你怎么又惹嫂子生气了,你还不赶紧哄哄?” 江屿白脸色沉了沉。 他哄? 他不把这个特务抓起来都不错了。 而沈烈阳见他无动于衷更着急了,咬牙道: “团长,你再装,小心又被嫂子赶出来,你这睡床的日子可遥遥无期了啊!” 江屿白身子一僵,刚要怒斥,便对上了对面震惊又疑惑的目光,两种眼神相互交接,最后化作看色狼般惊恐的目光。 “……”江屿白。 而沈烈阳这一刻才陡然发现自己嗓门没把持住。 他尴尬的解释,“嫂子,我这也是担心你和团子的和谐生活啊!”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关心得很好,下次别关心了。” 说完,她饭也吃不下了,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沈烈阳僵住,又戳了一下身旁人,小声嘀咕,“我说嫂子生气了吧,您今晚别想睡床了。” 江屿白本想说他本来也没睡过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怎么会这么想? 难不成做几次梦就胡思乱想? 还是对这个疑似特务的女人! 他面色沉了沉,逐渐冷静下来,“饭吃完了就干活。” 沈烈阳顿时又拿起碗筷,快速干饭。 一顿饭吃完,沈烈阳主动去收拾了碗筷,为了不跟自家团长对上眼神,他收拾完厨房连客厅也扫了一遍。 扫着扫着,猛然从沙发下扫出一本笔记本,他看了眼,惊叫一声,不满道: “团长!你怎么能把我辛苦抄写的数据这么乱扔呢!” 他话刚落下,便见刚刚还沉着脸坐餐桌前的人,一阵风似的来到身前,夺走他手中的笔记本。 “哪儿找到的?”他声音冷得吓人。 沈烈阳浑身一颤,指着沙发空隙:“就沙发下面啊。” 江屿白看了眼,那儿正好是个死角,不拿东西拨根本发现不了。 随后他又把数据本翻开看了几页。 沈烈阳抄得很详细,足足有十几页,短短几分钟根本不可能记住,何况她和他们还一直在一起。 但也不排除她是故意将笔记本丢在沙发下面,等晚上再偷偷取走。 接着,他将笔记本重新塞进沙发空里,沉声交代:“这事儿不准跟你嫂子说。” 沈烈阳满头问号,想问不敢问,只能点了头。 直到太阳落山,他收拾东西准备回部队宿舍了,刚走出院子,阮允棠提着一袋子打包好的卤菜和几个防虫香囊一齐递给他。 沈烈阳满眼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阮允棠却慷慨笑道:“下次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饭管饱。” 沈烈阳听得热泪盈眶,离家后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了。 在阮允棠转过身后,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嫂子,你回家后千万别靠近沙发。” 阮允棠疑惑转头,“为什么?” 沈烈阳眼神闪烁,“我今天打扫卫生发现沙发下面有老鼠屎,估计有老鼠出没。” 第五十六章碰瓷加道德绑架滚远点 “怎么会有老鼠?”阮允棠惊了一瞬,又蓦然察觉他闪烁的眼,心底划过一抹怪异。 沈烈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帮你放了老鼠药,嫂子记得这几天别坐沙发边上。”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阮允棠面色无常的道了谢。 转身进屋后,她看着正在把沙发上的铺垫往另一个房间搬东西的人,陷入沉思。 “客厅蚊子多,我去房间打地铺。”江屿白拿起最后一个枕头,随口道。 “这儿是你的屋子,除了我房间你想住哪儿不必跟我说。”阮允棠笑着移开视线,回了房间。 江屿白一哽,脸色沉了沉。 明天他非得治治沈烈阳那张嘴! 随后他进了房间,铺盖垫在地上,躺着依旧硬邦邦的,耳边还有蚊子“嗡嗡”声。 他静静忍耐着,注意着屋外动静儿。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直到他忍不了拍死了三只吸了一肚子血的蚊子时,屋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江屿白眼眸微变,利索起身,在门口站定,轻轻握住门把手,按下。 木门透了一丝狭缝,朝外看去,正瞧见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走向沙发。 他脸色冷凝,一瞬不瞬盯着,正要拉开大门当场抓捕这个奸细时,对方忽然脚步一转,走向了厨房。 江屿白皱紧了眉,看着对方从厨房端了杯水回了屋子,又在门口等待许久。 一个小时过去,屋外依旧没有动静。 最后,他冷着脸又回地上躺下。 第二天。 阮允棠精神抖擞的打开房门,便对上同样刚开门的人。 她目光落在对方眼下乌青,唇角几不可闻的勾起。 “早上好呀!”她笑容满面打招呼。 对比于她的活力满满,江屿白脸色难看,精神萎靡的点了下头,快速出了门。 阮允棠心情颇好的给自己煮了碗肉丝面,进空间调了大半天香,下午时稍稍打扮了一下,才出了门。 到了文工团门口,才发现茱莉娅还没到。 她刚走到树下乘凉,远处成群结队的来了一大批军嫂,而为首的便是乔翠。 乔翠正满面春风的听两边人拍马屁,并未注意到树下的人,而被冷落在边上的一位胖大婶远远瞧去一眼,立马扯着嗓门道: “哎哟,那不是江团长的媳妇儿吗,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真不知道是来看表演的,还是来抢风头的!” 乔翠顺着看去,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老槐树下,女孩一身鹅黄色碎花的确良裙随风摇摆,及腰黑发扎成蓬松马尾,发尾系着玫红色蝴蝶结,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仅画着淡妆,明艳的五官却更显清透夺目。 乔翠脸色沉了又沉。 这死丫头是不是故意来抢她女儿风头的? 想到昨晚女儿兴致勃勃穿给她看的裙子,还有今早出门时志气满满的笑容,她冷声道: “你们谁邀请了她?” 所有军嫂忙不迭摆头。 开玩笑,都知道乔夫人讨厌那丫头,谁敢叫她啊! 就算她不是传的那样不堪,可谁敢得罪乔夫人跟她交好啊! 乔翠见此,脸色好了些,随后抬步走向树下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闻声,阮允棠看傻子一样看她,“除了看表演还能干嘛?” 乔翠快被这没礼貌的臭丫头气笑了,她强行压住怒火,冷道: “你不在统计范围内,礼堂也没你的位置。” 没位置? 这倒是阮允棠没能考虑到的,昨天茱莉娅邀请她,她还以为来就行了。 乔翠看她沉默,总算好受些,上下将她鄙夷的扫视一圈, “你要是不介意站着看,你也可以去门口站站岗。” “……”阮允棠倒也没有那么想看,她本就是被茱莉娅盛情邀请,才没拒绝了的。 她看了眼腕表,打算再等会儿茱莉娅,告知一声后再离开。 而乔翠见她不走,脸色沉了沉,“你怎么还不走?” “我站这儿跟您有关系吗?”阮允棠无语。 乔翠身边的胖大婶一看,小声猜测,“她该不会是想偷偷混进去吧!” 闻声,乔翠看着今日打扮得比自己女儿还亮眼的人,立马冲胖大婶开口: “把她给我拉远点,别让她混进去。” 那胖大婶点点头,撸起袖子便朝阮允棠走去。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走!别让我动手!”她硕大的身躯,走一步土地都在晃动。 阮允棠皱紧了眉,悄无声息从腰间拿出一包香粉。 “这儿是部队,你确定要违反纪律欺负我一个人?” 胖大婶冷笑一声,“谁欺负你了,这儿就没人邀请你,你来这儿不是碍事儿吗?” 说完,她伸手就要去抓阮允棠。 阮允棠迅速躲开的同时,挥手间洒出一层无色香粉。 “阿嚏——” 胖大婶鼻腔一痛,捂着鼻子下意识扭头,连打十几个喷嚏也没能消停。 而她的朝向恰好是站在她身后的乔翠。 口水鼻涕喷在乔翠脸上,她崩溃又嫌弃的连退好几步,“你疯啦?” 而其余军嫂也连忙躲开。 那胖大婶又打了十几个喷嚏,鼻头都红了才停下,指着阮允棠怒道: “是你洒了东西我才打喷嚏!” 闻声,乔翠和其余军嫂全部看向阮允棠。 乔翠仿佛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好啊,你居然敢故意伤人!” 阮允棠嗤笑一声,“我怎么伤人了?” “你们说我洒了东西我就洒了东西?你把东西找出来!别空口白牙就知道诬陷人!” 乔翠一哽,立马看向胖大婶,上下一扫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而那胖大婶也全身检查了一遍,随后攥紧拳头笃定道: “她绝对洒了东西,我鼻子那会儿突然一阵刺痛,像什么东西进了鼻子里,又呛又痒!” 阮允棠冷笑一声,“风一吹,你鼻子进了虫子、棉絮什么的,你也怪我?” 胖大婶一噎,气得脸颊涨红,偏又没有证据。 乔翠也知这丫头能言善辩,她眼神变了变,缓和了语气, “不管怎么样,小方也是为了带你去别处休息鼻子才进了东西,那就由你带小方去休息休息。” “噗!”阮允棠差点气笑了,这碰瓷儿加道德绑架真让她玩够了。 乔翠沉了脸,咬牙威胁:“阮同志,你不会这么没有互帮互助的精神吧?” 第五十七章 和江屿白亲上了 “没有。”阮允棠很干脆的摇头,“你有,你就去!” 乔翠一噎,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而其余军嫂也惊了。 她到底还想不想在家属院好好待下去了。 她也不怕回家被江团长骂啊! 阮允棠对于一众人的窃窃私语无动于衷。 而乔翠的火已经窜到脑门了,不经意看见不远处的文工团副团长时,她立马招手。 “关副团!” 关玲抬步走来,疑惑道:“你们怎么还不进去,演出就要开始了。” 乔翠低叹一声,朝阮允棠扫去一眼,诉苦: “小江家的想看演出,但这次观众席没给她位置,小方就劝了两句,没想到小方鼻子就突然有些不舒服。” “我就想着阮同志正好顺路送小方两步,谁曾想,她……” 关玲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瞥了眼边上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眼眸先是一亮,又缓缓皱起眉头。 长得漂亮是真漂亮,可惜毫无同情心和互助精神。 她失望的收回眼神,淡道:“你实在想看,下次我给你留位置,今天的演出加不了位置。” 阮允棠再次解释:“我不看,我现在只是在等人。” 然而,她的话就像在为不想送方大婶回家而找借口。 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乔翠无奈摇头,向关玲歉声道:“算了,这次演出我就不参加了,我送小方回去吧。” “那怎么行,今天您还要代表咱们院里发言的!” 关玲皱眉说完,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转头朝一脸事不关己的女孩训斥: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让你帮个忙怎么还叫不动了?” “表演天天都有,一场表演还能比一个人重要?” 阮允棠冷笑一声,指向好端端站在边上,捂着鼻子的胖大婶, “她是要死了还是爬不起来了,非要我送?” 所有人呆愣住,完全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冰冷刻薄的话。 关玲一时噎住,刚想说什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突然走了过来。 她迅速咽下喉咙口的话,热情的迎了上去,“您好,威廉夫人!” 然而,女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径直略过她走到了阮允棠身前,还亲热的来了个贴面吻。 众人一惊,看着两人相熟的样子,陡然想起昨天在院里传出的“阮允棠会英文”的流言。 她们本以为是瞎吹的,而现在看见两人毫无障碍的亲昵交谈,她们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而关玲在两人交谈许久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难道她说的等人就是在等茱莉娅? 她刚这么想,便听茱莉娅用生疏干涩的中文向她质问: “听……说你不让棠棠等我,你还要她走?” 关玲顿时摆手,尴尬解释:“不是不是,这是个误会!” 茱莉娅却懒得听她解释,直接道:“棠棠是我邀请的客人,你们谁要赶她,就是赶我!” 关玲惶恐的变了脸色,连忙辩解。 然而,茱莉娅却根本不理她,直接牵着阮允棠往礼堂走去。 关玲忙不迭跟上去,再也没功夫管其他人。 而乔翠等人惊得人走了才反应过来。 一群人怯怯不安,“乔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乔翠心底也有些惶恐,毕竟她家老陈可十分看重这两个外国人。 她紧了紧手心,烦躁道:“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一群人瑟缩着不敢再多说什么,心底却十分不安。 …… 部队礼堂灯火通明,红漆长椅坐满了人。 在茱莉娅迈进红毯时,两个身形高挑的女孩穿着碎花小裙子送上鲜花。 “欢迎威廉夫人来到龙国!” 茱莉娅惊喜的接过花,道了谢,又把花递给阮允棠。 阮允棠笑着推拒了下,却实在拧不过茱莉娅非要送她一支。 她接了花,不经意抬眸便撞上了一道诧异的眼神。 “阮小姐怎么会和乔夫人在一起?”陈知霜望着她手里自己刚采摘的鲜花,眼神暗了暗。 没等阮允棠回答,茱莉娅兴奋道:“你们是朋友?” 陈知霜笑着点头。 茱莉娅当即跟她也亲热的握了握手,又说了几句话,才转身离开。 而这一幕正好被刚被生怕惹了大祸的关玲叫来的高团长看见,他满眼欣慰的顿了步子, “小陈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关玲抬眼看着茱莉娅和陈知霜笑容满面的聊天,心底那颗不安的心总算落了一半。 陈知霜是自己一手教导的,只要她和茱莉娅关系处好了,也就不怕这次接待不好了。 瞬间,两人默默退到了后台。 而茱莉娅在和陈知霜说了两句后,便牵着阮允棠去了前排座位找丈夫。 第一排坐的都是部队重要领导。 威廉先生的左边是孙政委,右边却是江屿白。 阮允棠意味深长看去一眼,没想到他还挺厉害的,短短一上午就跟威廉先生混这么好了。 茱莉娅来后,江屿白主动起身让了位置。 茱莉娅坐下后,立马也把阮允棠按着坐下,提议,“你和你丈夫一起坐我旁边呗!” 阮允棠也不好拒绝了,转头叫住打算去后排的人,“威廉夫人要你就坐这儿!” 江屿白脚步微顿,随后走到她身侧坐下。 此时舞台幕布拉开,文工团团员身着崭新军装登场,先是一个大合唱,声音洪亮。 紧接着是歌舞表演,舞者们红绸裙摆缀满亮片,身影翩跹,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茱莉娅看到兴奋的拍手,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阮允棠在现代看过太多表演了,并不太好奇,不经意活动了一下脖颈,眼神落到了右侧,便看见低垂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人。 阮允棠错愕瞪大眼,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屏住呼吸,缓缓凑过去。 此时,正是一个魔术表演,幕布灯光暗下。 昏暗的光线中,阮允棠凑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处,可惜还是看不清他是否闭了眼。 她顿了顿,小声试探:“江屿白?” 没听到回答,她惊奇又疑惑的歪了下头,又凑近了些。 结果没想到,左侧的茱莉娅突然看到了什么,激动的推了她一把。 “唔——” 她的嘴就那么迎面撞向了他的嘴角。 阮允棠身子一僵,都顾不得痛了,她迅速屏住呼吸,祈祷着在他还没醒来前赶快撤。 恰在这时—— 一道射光猛地晃过,她惊愕的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和上一次古井无波的眼神不一样。 这一次,好似有什么情绪涌动。 她心脏咯噔一跳,飞快撤退。 第五十八章阮茉莉卖惨被打脸 然而,没等她退到安全距离,手腕忽然被捏住。 她被迫停在距离他咫尺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冷冽的薄荷香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烟草味飘进鼻腔,阮允棠瞳孔微张,错愕又疑惑的看着他。 江屿白克制的深吸了口气,喉结轻滚,“阮允棠,你——” 没等他说完,阮允棠猛然大叫:“江屿白,你居然敢开小差睡觉,让我抓到了吧!” 这一嗓门不小,几乎前后几排都朝他们看来,包括这一排的领导。 “……”江屿白。 除了不明所以的威廉先生和看热闹的茱莉娅,其他几位领导都皱了眉。 陈刚适时打圆场,“也是我不好,最近交给这小子的任务太重了。” 说完,他还瞥了两夫妻一眼,夸赞:“你媳妇儿还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呢,值得表扬!” 阮允棠对上四周怪异不解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埋了,身侧那阴恻恻的目光更是难以忽视。 她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其实我就是跟我丈夫开玩笑呢,不好意思影响到大家了。” 这时,江屿白也突然笑了笑,配合她,“是的,她跟我开玩笑呢。” 阮允棠诡异的朝他看去,撞上他温柔到腻死人的笑容,陡然感觉后脖颈凉凉的。 “他们年轻人就是会玩。”陈刚跟着打哈哈。 几位领导这才移开眼神,淡道:“劳逸结合,你还是要悠着点,别把人累坏了。” “是是是。”陈刚赔笑两声,等领导看向舞台,他才转头狠狠瞪了江屿白一眼。 江屿白也迅速过去道了几声歉,再次落座时,他深深看了阮允棠一眼。 阮允棠浑身汗毛倒竖,连忙抱上茱莉娅胳膊聊天,势必不看右边一眼。 结果几场表演下来,她感觉自己脖子都要抽筋了。 可她的后脑勺还是有一种即将被射穿的感觉。 当众让他难堪不会被他暗杀吧! 没等她多思考,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陡然传来。 陈知霜和另一个女孩端着托盘,朝茱莉娅笑了笑, “威廉先生、威廉夫人,这是我们文工团为您准备的礼物,欢迎你们来到美丽的龙国!” 茱莉娅惊喜的望着托盘中香气馥郁的瓶装香水,迫不及待拿起一瓶,往手腕上喷了点。 香气挥发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飘进鼻腔,茱莉娅满意的扬起嘴角,“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而威廉先生见妻子喜欢,更是冲着几位领导郑重道谢。 陈知霜也接收到了父亲称赞的眼神,她唇角不动声色勾起,缓缓朝江屿白看去一眼。 然而,却对上了一张侧颜。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另一个女人的脸。 陈知霜心脏一沉,目光落到阮允棠身上,忽然笑着问: “阮同志一直盯着这香水,想必认出了这香水是谁调制的吧!” 闻声,阮允棠皱了皱眉,“难道这是我认识的人做的?” “对啊。”陈知霜神秘一笑,蓦地转身朝远处招了下手,又对茱莉娅笑着介绍: “这就是调制这些香水的人。” 阮茉莉穿着玫红色布拉吉走来,粉润的唇微微抿起,乖巧又礼貌的打招呼: “威廉夫人您好,我是阮茉莉。” 茱莉娅欣赏的看她一眼,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扭头问阮允棠:“她也姓阮,难道是你亲戚?” 她用的是干涩的中文,其他人也听懂了。 陈知霜抢先出声:“对啊,她就是阮同志的妹妹。” 说完,她又疑惑道:“看阮同志这么惊讶的样子,是不知道你妹妹能调制如此香水吗?” 这一番话就是暗示她对妹妹既不关心,又关系不好。 阮允棠微挑眉,“我确实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她能做出这种香水,我都不会让威廉夫人闻到。” 这话落下,所有人都震惊的望着她,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 而阮茉莉脸色白了又白,眼眶也红了, “姐姐,之前的事儿算我误会你了,我也受到了惩罚,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计较了。” 后排不少和乔翠交好的家属也跟着窃窃私语。 “是啊,都是一家人,和气生财嘛!” “何况人家小姑娘又是挨了处分,还写了检讨罚了钱,这以后工作都难得找了!” …… 阮允棠没管这些言论,而是直接看向陈刚,“陈副政委,请问这么个纪律有重大问题的人也能公开来这种场合吗?” 陈刚脸色也不好,刚要质问是谁带她来的,乔翠从远处跑来,咬牙道: “是我带她来的,茉莉现在家里不好过。” 说完,她转头看向阮允棠,“她只是想贴补家用,你就这么容不得她吗?” 阮茉莉也适时的挤出泪珠,哽咽道: “最近川哥受了伤,川哥家里听闻部队的流言,杨叔叔和何阿姨也全病倒了,家里就指望川哥和我呢。” “我现在只想替家里分担些,可我也不会做粗活儿,只能熬夜做些小玩意儿试试了。” 瞬间,众人心头不忍,纷纷朝阮允棠投去谴责的目光。 这时,江屿白忽然起身,朝陈刚一板一眼道: “副政委,把有纪律问题的人制作的三无产品送给威廉夫人不好吧?” 这话一出,陈刚面色陡变,恨不得把他嘴巴堵住,他赶忙看向茱莉娅解释: “威廉夫人,不是这样的。” 茱莉娅听得半懂,只记得棠棠和她妹妹关系不好。 于是她当即把玻璃瓶丢回去,冷着脸道: “怎么不是这样的,你让一个思想有问题的人给我送东西,假如她往香水里下药了怎么办?” 陈刚顿时就慌了,其余领导也赶忙起身。 阮茉莉脸色也白了,想要解释却被陈知霜推到了边上。 关键时刻,阮允棠笑着解围:“威廉夫人您误会了。” 茱莉娅听她说话,脸色转好,又疑惑道:“误会什么了?” 在场的领导都抹了把汗,期待着她能把茱莉娅哄好。 阮允棠顿了顿,不负众望的开了口: “这香水其实是送给您喷厕所祛味的,所以不会对您身体有任何损坏,您可以放心使用。” 说完,她又笑着补充,“至于放她进礼堂,也是我们部队对于老弱病残的一些援助。” 她话落下,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众领导。 确实哄好了,只是这招太损了。 第五十九章你也可以亲回来 阮茉莉当场绷不住哭出了声儿。 只有少部分家属同情的看向她,而男人们都围在恢复笑容的威廉先生和威廉夫人四周。 茱莉娅忍俊不禁的笑了好一会儿,还朝阮允棠竖起了大拇指。 而乔翠死死咬住牙,气得够呛。 因为她自己用的就是阮茉莉的祛味香水。 现在被阮允棠这么一说,她岂不是成了厕所? 陈知霜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先是安抚了母亲,又连忙领着阮茉莉去了后台,递上纸巾,柔声安慰: “别哭,我实在没想到你姐姐会这样给你难堪,不然我就私下将你引荐给威廉夫人了。” 阮茉莉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不怪你,我早该知道这个贱人不会放过我!” 陈知霜低叹:“哎,有她在,你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啊。” 阮茉莉攥紧拳心。 是啊,她现在要想好好过下去,就必须要把阮允棠这个贱人赶出去。 可现在她该怎么办? 陈知霜又低声安慰: “听说你姐现在担任威廉先生的翻译工作,要翻译不少武器数值呢,最近应当忙得不会找你麻烦,你别太担心。” 闻声,阮茉莉眼眸一亮,不着痕迹试探翻译时间和地点。 陈知霜也很没心眼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后,阮茉莉再不复刚才狼狈,笑着离去。 陈知霜看着她离开后,眉眼舒展开,迅速为自己上妆换衣。 舞台下。 茱莉娅收到了阮允棠给自己带的礼物。 竟然是香囊和熏香,她开心坏了。 想到之前听阮允棠会调香,于是不动声色聊了起来。 结果越聊越发现她是真行家,茱莉娅掩着激动,郑重邀请: “棠棠,我此次来,除了陪我丈夫办公,还想投资一家香厂,你要不要加入?” 阮允棠怔了怔,却没答应。 调香是她的爱好,调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更是她的梦想。 这一世她空间里有花不完的钱,她也不需要用爱好和梦想来赚钱。 茱莉娅见她犹豫,不由抱上她肩膀,鼓动,“棠棠,你加入进来,咱们一定会创造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 不得不说,“独一无二”诱惑到她了。 茱莉娅继续诱惑:“我还请了许多老师傅,他们手上都有祖上流传下来的手艺,你不想学学吗?” 阮允棠眼眸微动,这倒是吸引她了。 后世经过动荡,许多手艺早已失传,后来都是使用现代高科技便捷方法调的香。 速度快却也失了原本淳朴的味儿。 沉思一瞬,她犹豫道:“我想想。” 茱莉娅失望一瞬,却也没强迫她。 舞台上此时也开始了新表演,立马吸引了她的视线。 阮允棠也抬眼看去,恰好对上一双饱含春水的眸。 钨丝灯下。 陈知霜穿着月白软缎旗袍,腰间靛蓝绸带随舞扬起,水袖甩出的弧度恰似水墨涟漪。 无论她的身形如何旋转,她的眸光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某处。 阮允棠玩味的看了两眼,下意识转头想看看某人的反应。 结果她刚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黑如点漆的眼。 不是,人家跳舞给他看,他不看人家,看她做什么? 阮允棠迅速转过头,再不敢转头看一眼。 然而,身侧那道眼神却如鬼影,始终灼灼盯着她。 她憋了会儿,又转头解释:“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你睡着了准备叫你的,哪儿想到灯突然灭了。” “所以呢?”江屿白眸色深深看着她。 所以? 阮允棠蚌住了,闭上眼,视死如归道:“所以我很抱歉,你要是实在受不了,你也可以亲回来。” 反正江屿白绝对不会亲的,估计还会恼羞成怒的骂她“想得美”。 她静静等了会儿,却没能听到那道冰冷的气音。 阮允棠疑惑他是不是气死了,睁眼看过去,正对上男人怔愣呆滞的神情。 不像是生气,好像是过于震惊的傻掉了。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耳朵好像还有些红。 这会轮到阮允棠震惊了,可没等她惊过两秒,对方忽然咬牙道:“你故意的。” 啊? 她故意什么了? 难不成说她昨晚故意害他睡不好觉,导致他刚刚睡觉? 阮允棠心虚的眨巴着大眼睛,佯装疑惑:“什么故意的?” 江屿白直勾勾盯着她,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显写着“你别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阮允棠噘嘴扭头,打死不承认。 江屿白瞧着她心虚的模样,舌尖抵了抵腮,气笑了。 占他便宜还耍赖? 真当他不敢亲回去? 而舞台上,力求每个舞步、动作都最完美的人,猝不及防扭了脚,跌在地上。 瞬间,音乐停下,台下一片震惊。 乔翠连忙上去扶起女儿,紧张又担忧,“霜霜,你怎么样了?” 陈知霜脸色煞白的望着台下,在她摔倒后也仅投来一眼的人,她攥紧拳头,摇头, “我没事,娘你下去。” “你这样还要跳?”乔翠震惊又心疼。 “我没事。”陈知霜咬紧牙关,忍着脚踝痛意起身。 乔翠见此,也只能先下去,她这个女儿向来要强。 短暂的意外过去,音乐重新奏响,舞台上的人翩翩起舞,引起台下一众人的震惊和欣赏,毕竟刚刚摔的那一下可不轻。 而茱莉娅也对这个女孩充满了赞赏,带头鼓起了掌。 不少领导也跟着鼓掌,朝陈刚称赞:“你这个女儿养得好啊!” 陈刚眉眼间都是自豪,面上却谦虚道:“她也就跳舞好点,哪儿能跟你家儿子比。” 聊了两句,那人又起了介绍对象之意,陈刚连忙回绝。 早在好久之前,女儿就说过有中意之人了,他是尊重女儿意见的。 几个领导见此也没再多说,不过一旁的乔翠却起了意,跟着其他几位夫人聊了起来。 而坐在同排的阮允棠偶尔听了两句,看向台上鞠躬谢礼的人,心底有些复杂。 原文里没提陈知霜几句,最多也就是说她痴情。 钟情男配多年,在他坐牢之时,也曾多次探视,却无一都被江屿白回绝。 思及此,她忍不住好奇,转头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喜欢陈知霜?” 第六十章(甜!)别让我妻子误会 霍霆轩的眉头深深皱起,捡起了白疏影扔在茶几上的文件袋。 男人打开袋子,在他看见协议的抬头时,双手颤抖了下。 旋即,霍霆轩就又把文件重新扔回了茶几上,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 他扭头看向白疏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白疏影!你这是要干什么!” 白疏影轻笑了声,反倒自顾自地在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干什么?霍霆轩,我要和你离婚!” 霍霆轩也顾不上沈月茹还在场,立马冲到了白疏影身边。 男人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疏影,有些话,你不能够乱说。” “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一旦离婚了,将来福宝要怎么办?” “你是福宝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为福宝着想呢!” 他原以为,之前白疏影在电话里跟他提离婚,只不过是想要吓唬吓唬他。 可他却没想到,白疏影竟然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他离婚。 甚至,白疏影竟然会这么果决,居然已经找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 他一直以为,他和白疏影这些日子只不过是在吵架,又怎么会上升到要离婚的层次呢? 他虽然喜欢在外面玩儿,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白疏影离婚。 白疏影是他的妻子,更是福宝的母亲。 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有福宝的存在,是密不可分的。 白疏影怎么可以因为沈月茹肚子里,那完全不会威胁她和福宝地位的那个孩子,就这么轻易地跟他提离婚呢? 他不能够接受! 白疏影听着霍霆轩的倒打一耙,硬生生被他给气笑了。 “霍霆轩,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我没有想过福宝的感受?” 白疏影愤怒地站起身,伸手直直地指向缩在沙发上,故作害怕的沈月茹。 “霍霆轩,你告诉我!” “你和沈月茹又弄出一个孩子的时候,你有想到福宝的感受吗?” “你在福宝小时候,把沈月茹母女接到霍家的时候,你有想过福宝的感受吗?” “你在纵容沈月茹母女欺负福宝的时候,你有想过福宝的感受吗?” “霍霆轩,我告诉你,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可是你霍霆轩,不配!” 霍霆轩看着白疏影义愤填膺的样子,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承认,白疏影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还年轻,白疏影怎么能够不容许他犯错呢? 他也是在白疏影苏醒之后才发现,这份失而复得,让他看清了他对白疏影的感情。 也许他一直不敢触碰的,才是自己的真心。 霍霆轩一直以为,他对白疏影,在那件事之后,就只剩下了愤恨和怨怼。 但是自从白疏影重新回到霍家,她的坚韧,她的热烈,无一不唤醒了他对白疏影的爱。 他好像又找到了,当年那样的心动。 虽然他现在已经深陷和沈月茹的关系里,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下白疏影。 他可是霍家的少爷,在京市,哪个世家子弟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可为什么,这件事情在白疏影这里,就这么难。 她就不能像其他夫人那样,稍微懂一点事。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白疏影她,就非要锱铢必较,论个对错出来。 难道让白疏影为了他而退让一些,就这么难吗? “疏影,我虽然之前确实是做了一些错事,但追根究底,我也还是福宝的父亲。” 霍霆轩的声音低沉而坚决,目光紧紧锁住白疏影,仿佛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一丝动摇。 他向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和不甘。 “疏影,就算你离开我,你以为福宝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父亲吗?” 他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傲慢。 “在京市,霍家的地位、资源,哪一样不是我给福宝的保障?” “你带他走,他能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拿什么给他未来?” 他现在不能松口,他就是要让白疏影明白。 她离开他,得到的坏处远比好处多。 白疏影静静地看着他,唇边浮起一抹讥讽的笑。 “霍霆轩,你是不是觉得,福宝需要的只是一个姓霍的父亲,而不是一个真正爱他、保护他的爸爸?”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珠玑,刺痛了霍霆轩的心。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福宝的父亲,可你扪心自问,你尽过多少责任?” 霍霆轩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反驳。 “我怎么没尽责任?福宝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他要什么我给什么!” “是啊,你要什么给什么,唯独不给陪伴,不给信任,不给保护!” 白疏影猛地站起身,眼眶微红。 “沈月茹母女欺负他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生病发烧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需要父亲撑腰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霍霆轩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半晌才咬牙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我可以改!福宝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他?” “爱?” “你的爱就是一边说着舍不得他,一边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你的爱就是纵容别人伤害他,还觉得理所当然?” “霍霆轩,别自欺欺人了,你爱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霍霆轩被她的话刺得恼羞成怒,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白疏影!你别太过分!”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了一丝威胁。 “离婚?你以为霍家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没有我的同意,这婚你离不成!” 白疏影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眼神冷得像冰。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她一字一顿,毫不畏惧地瞪着霍霆轩。 “看看法官是愿意让福宝跟着一个出轨成性、毫无责任感的父亲,还是一个愿意为他拼尽一切的母亲。” 霍霆轩瞳孔一缩,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 他没想到白疏影竟然这么决绝,连最后一点余地都不留。 “白疏影,你就非要闹到这一步吗?” 男人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慌乱。 白疏影缓缓抽回手,语气平静却坚定。 “事到如今,这不是我闹,是你逼的。” 霍霆轩站在原地,看着她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手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种错觉。 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白疏影!” 他猛地喊住她,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 “福宝不能没有父亲……” 白疏影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可他更需要一个干净的家。” 说完,她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霆轩站在原地,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他死死盯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门,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发疼。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次,他是真的留不住她了。 第六十一章江屿白的原本结局 “什么话?”阮允棠满脸疑惑。 在他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在她唇上后,阮允棠才陡然回想起,她在礼堂大言不惭说的“大不了你亲回去”。 她抬起眼对上对方灼灼的眼神,呼吸忽然停滞,不自在的揪住衣角, “我亲你是误会,你要是亲回去可就不是了。” “你忘记你之前亲口说的规则了吗?” 江屿白脸色僵住,片刻恢复自然,冷笑道:“你想什么呢?” “我就是在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他转身就走。 背影冷飕飕的。 阮允棠顿了下,对自己的胡思乱想有些无语。 不是,不就是亲了一口吗? 又没舌吻! 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 但不得不说,那一刻她的心确实乱了。 “还不走?”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阮允棠回过神,错愕的看着停在不远处好似在等她的人,又看了眼渐黑的天色,心绪复杂的跟了上去。 撇开别的不说,其实江屿白还挺贴心的,很符合完美丈夫的标准。 长得帅又不沾花捻草,干家务也很积极,给钱也利索。 不过很可惜,他是书中的大反派,未来还会和男主对上。 就算她改变了他不坐牢的结局,她也不能保证能改变他黑化后凄惨死亡的结局。 书中的大反派有个凄惨的身世,他从小在欺凌中长大,后遭遇牢狱之灾,被开除军籍后,又有前科,找不到工作且人嫌狗憎。 他选择独自一人去了港市,从小狗腿一路成为帮派二把手,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书中曾写过这么一段话。 深水埗后巷的排水沟汩汩漫着血水,他蜷缩在油腻的垃圾袋堆里,被开山刀砍断的右手耸拉在身侧,白森森的指骨戳出皮肉。 他似感觉不到痛,嘴角漫不经心咬着半根烟蒂,硬生生用没断的左手爬回了帮派,送回了消息。 这一场乱斗他死里逃生立下大功,却也在床上活死人般躺了大半年,后来出行也需旁人辅助,但他却也凭借自己成了港市黑白通吃的首富大佬。 再后来他被亲生父母找回,也就是男主的父母。 本以为是救赎,可惜那对父母对抱错的男主江少桓视若亲子,对江屿白这个亲儿子反倒厌恶又嫌弃。 最后甚至为了救江少桓甚至送亲儿子去死。 哎! 江屿白在第三次听到身后的低叹声后,蓦地转身,对上她满眼心疼和同情的目光,他眉眼下压, “阮允棠,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阮允棠迅速收回眼神,加快了步伐,没走两步她随口问: “如果有一天你亲生父母来找你了,但他们还有更疼爱的孩子,你会跟他们回去吗?” “当然会。”江屿白没有丝毫犹豫的回。 在暗影下的侧脸冷得渗人,眼底的阴戾如翻腾的潮水。 他背着光,阮允棠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只觉他有些让人心疼。 她暗叹一声。 果然没有孩子不期待父母的疼爱的,哪怕是狼谭虎穴,也想试一试。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阮允棠已经没心情再聊什么了,她准备简单洗漱一下就睡觉。 而江屿白在看她进屋后,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宿舍里,沈烈阳起来撒尿,刚拉开门,冷不丁对上一张阴沉的脸,吓得他尿都没了。 “团长,你大半夜不在家抱着嫂子睡觉,站这儿干嘛呢!” 江屿白没看他一眼,径直掠过他,正要往里走,沈烈阳忽然抓住他,提醒: “团长,今天咱们团有个新来的,他的床被楼上漏下来的水湿透了,我就自作主张让他睡您床了。” 说完,在他发火之前抢先开口:“我没用您的铺垫,也没让他动您东西!” 江屿白淡淡挪开眼,进屋拿了东西转身离开。 屋里黑,沈烈阳也没看清是什么,只感觉是个小方盒子,他疑惑半响,又恍然反应什么,耳朵都热了。 团长真有劲儿啊,大半夜回来拿安全套! …… 江屿白回到家属院,在院外等待了会儿,才进屋。 屋内灯光已灭,他拿起沙发下的小本子。 本子被他做了特殊标记。 他看了几眼,标记纹丝不动,没人碰过。 江屿白心底居然暗自松了口气。 意识到这些,他眉眼沉了沉,将本子放回原位,快速进了房间。 刚进屋子,熟悉的熏香飘进鼻腔,他目光落在角落的熏香盘上,眼底划过诧异。 昨日她生气了,连带着熏香盘都给收了,现在是不气了? 刚这么想,他快速清空脑袋,吹灭熏香,躺回床上。 你有什么资格想东想西,你忘了自己还有多大的仇没报? …… 阮允棠醒来时,眼下一片乌青。 昨晚没睡好,因为她做梦了,梦到了可怜蛋男配死相凄惨。 想到此,她出门前下意识去隔壁房间看了眼。 屋子没人了,垫被折成方块,整洁的像没人住过。 她扫了眼,视线恰好落在角落没怎么少的熏香上,拍了拍脑门。 难不成她昨晚没点燃? 那江屿白岂不是又被蚊子咬了一夜? 想到此,她快速把熏香点上,又回房间拿了前几天做的驱蚊香囊放他被子上。 随后她简单吃了早餐就去了部队。 威廉先生今日还要再去武器库,她还要去当翻译。 进入部队,路上遇到不少小战士,看见她都热情的打招呼。 “嫂子好,嫂子辛苦了!” 每撞上一个都这么对她来一句,眼神还尤其奇怪,她飞快掠过。 身后几个小战士看着她背影,满眼羡慕, “怪不得团长急得半夜回来拿套呢,我要是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我死床上都行!” “你想得美,你也不看看你配得上吗?” 两个小战士你追我赶,没跑多远便撞上正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人。 瞧着杨川阴恻恻的脸,两人迅速遁走。 而杨川望着远处走远的倩影,眼神阴鸷的泛着冷光。 把我害成这样,你们还想好过? 他迅速拄着拐棍往军械仓库走去。 …… 阮允棠到达武器库门口时,江屿白早就到了。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江屿白淡淡挪开眼神和军械管理员聊起了天。 第六十二章疏离 阮允棠悻悻放下手,有些尴尬的往门口凳子一坐。 武器管理员是个叫秦大海的中年大叔,皮肤黝黑,瞧着诚恳老实极了。 他完全没想到平时冷冰冰的江团怎么会跟他聊起来,心惊胆颤的顶着压力聊到威廉先生来了,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威廉先生亲切的和江屿白夫妇打招呼。 阮允棠起身来到江屿白身边开始翻译。 一路进入武器库,威廉先生开始说起武器升级的要点。 军械处又来了两个记录员,拿着纸笔在旁边记录。 阮允棠集中注意力,将数值仔仔细细翻译并传达。 两个记录员写得飞快,全程没有一丝疑问。 一个小时过去,威廉先生大概说完了所有要点,两个管理员也记录完,正要离开。 阮允棠叫住他们,“等等。” 两个管理员疑惑转身。 阮允棠谨慎道:“对一遍,避免出错。” 两个管理员眉头一皱,“我们做记录员这么多年了,只要你没报错,我们怎么可能记错?” 说完,其中一个瘦高个朝江屿白道:“江团长,您管管你夫人,我们还要赶着回去交差呢!” 江屿白看了眼阮允棠,眼里划过深思。 阮允棠没看他们,只看向威廉先生,“威廉先生,能麻烦您帮忙检查一遍有无错处吗?” 威廉先生虽觉疑惑,但她和自己妻子关系好,他也觉得无所谓,只是看了眼腕表说: “我等会儿和朋友有约,最多还有十分钟。” 阮允棠想了下,感激的点头,“多谢威廉先生。” 只要她速度快点,十分钟足够了。 于是她转头看向两个管理员,伸出手,“麻烦你们把记录本拿来,威廉先生再帮我们检查一遍。” 那瘦高个管理员顿时沉了脸,无语道:“你浪费我们时间就算了,还浪费威廉先生的时间!” “女人真是麻烦!” 说完,他又质疑的看向她,“你该不会是翻译水平不行,翻译错了吧?” 这话一出,秦大海和另一个管理都有些怀疑的朝阮允棠看去。 阮允棠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看向那人道:“你这么怕检查,不会是没认真记录不敢承认吧?” 那人一哽,气得脸铁青,“你居然敢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我哪儿敢质疑你啊。”阮允棠笑了笑,意味深长道: “枪械口径与弹药数值那么复杂,你居然统统只需要一遍就能完整记录好,我还挺佩服你呢。” 这话不像夸奖,反倒像嘲讽。 那人脸色铁青的怒道:“对于你这种业外人来说当然复杂,井底之蛙!” 说完,他气恼的把手上的本子递给江屿白,“检查可以,但这数据只能由咱们部队的人看!” 阮允棠并无意见,只赶忙走到江屿白身侧,“你念一个我翻译一个,速度快些。” 江屿白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点点头。 接着他们快速开始,每翻译一段过去,威廉先生便点一下头。 七八分钟过去,竟一个错误也没有。 阮允棠开始怀疑自己判断有误了。 也许专业人士真跟她们普通人不一样。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 陈刚领着几个小兵,满脸严肃的走进来,看向阮允棠, “快跟威廉先生说,威廉夫人在山下摔了,现在正送往军区医院!” “什么?”阮允棠心头一跳,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告知威廉先生这一消息。 威廉先生脸色一白,连忙跑到陈刚面前,疯狂追问妻子状况。 阮允棠只能快速上去安抚。 陈刚回答了一系列问题,头嗡嗡的痛,连忙朝江屿白道:“你开车带威廉先生去医院。” 说完,他又补充,“带你妻子一起,不然威廉先生无法沟通。” 江屿白顿了顿,没立刻答应,“我先问问她。” 陈刚皱了下眉,“威廉先生的重要性你该清楚,这还用犹豫什么?” “完成了这项合作,你大功一件,你们夫妻俩都沾光!” 江屿白没说什么,只走到阮允棠身边低声道:“你告诉威廉先生,我现在开车送他去医院。” 说完,顿了顿,他才问:“你愿意陪威廉先生一起去吗?” 阮允棠没多想就点了头。 毕竟她也想去看看茱莉娅。 江屿白这才回去回话,拿着车钥匙带着两人去了停车区。 威廉先生坐在后排,阮允棠只能坐到了副驾驶。 路上她想到还未对完的数据,又看了眼后视镜里威廉先生煞白的脸,想到此时不是个好时机,又把话咽了回去。 到军区医院时,已临近中午。 茱莉娅腿摔骨折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到丈夫便落了泪,委屈的诉苦。 阮允棠听了会儿,明白了事情缘由。 她朝身侧挪动几步,微微歪头,小声道:“茱莉娅这是去部队外的山坡采野花摔了,腿骨折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江屿白浑身僵住,往旁边挪了两步,清浅好闻的海棠香却依旧如影随形。 他脸色冷了冷,疏离的轻“嗯”一声。 阮允棠看着两人之间能站一个人的距离,疑惑又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那个吻,怕她碰到他? 阮允棠讪讪扭回头,将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没一会儿,茱莉娅跟丈夫诉完苦,又看向阮允棠,泪眼婆娑的跟她招手,又重新跟她讲了一遍。 阮允棠又细节的问了几句,才得知她是因为听说山坡上有些罕见的奇花才去的。 “是谁让你去的?” 茱莉娅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不是别人让我去的,是我自己主动问的。” 她无意中看到那天跳舞最好看的女孩手里捧着漂亮的花,就问了哪里采的,那女孩不仅告知了她,还把手里的花送给了她。 那些花实在是太香了,她控制不住的就起了心思,按照那女孩说的位置去了那个山坡,结果下山的时候,突然脑袋发晕就摔了。 阮允棠听完眉头蹙了蹙。 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花还在吗?” 茱莉娅失落的摇摇头,“那些花也跟着丢在了那山坡。” 阮允棠看着她黯然的神情,眼眸微闪,笑说:“那你说说位置,我去帮你找回来。” 第六十三章害羞 茱莉娅双眼一亮,立刻说了位置。 阮允棠记下地点,又出去替茱莉娅打了饭菜回来。 天色渐黑,阮允棠道了别,和江屿白一起回家属院。 夜色浓重。 路上只有车灯白光照在空荡荡的土路上。 阮允棠认真盯着路,待看见茱莉娅说的路口后,出声道:“你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江屿白侧眸看她。 “我去帮茱莉娅找她遗落的花。” 江屿白看向凹凸不平的土路,眉头深深皱下,“明天再去。” “我答应茱莉娅明早就给她带去的。”阮允棠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而且她又不怕黑。 前世她为了找稀有香料,什么深山老林没去过啊。 “明天我们早点出发。”江屿白没给她反驳的机会,一脚油门踩到底。 那个路口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阮允棠蹙起眉,不悦道:“我又没让你陪我去,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真心不爱早起,睡懒觉是最快乐的事儿了。 江屿白捏着方向盘的指骨紧了紧,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丢下你,让你一个人大半夜去山坡?” 阮允棠神情微滞,这才听出他是不放心她。 她诡异的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深山老林我都去过,这小山坡也没什么怕的。” 余光里,女孩神情天真,眉眼微微上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江屿白嗤笑一声,反问:“毒蛇、蜈蚣、蜘蛛,你不怕?” 他每说一个词阮允棠脸色就白一个度,直到她彻底僵住,有些气恼瞪他,“我身上有防虫香囊!” “再说了,我会这么倒霉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有些庆幸他刚刚没放下去。 前世她有现代高科技防护工具,就算遇到了也不会和虫子来个亲密触碰。 但她现在可不是,天黑路滑,一个不慎从树上掉个虫下来怎么办? 江屿白听着她死鸭子嘴硬,唇角不自觉扯出一抹弧度。 不经意看见后视镜里,自己唇角上翘的笑容,他笑意顿收,面色冷了下来。 阮允棠没再听到回话,好奇的转眸看了眼,正好对上他冰冷锋利的侧脸,车内温度都骤然降了好几度。 这就生气啦? 阮允棠感觉他情绪极不稳定,老爱生闷气,一点也不像书中前世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男配。 想了想,她还是放轻了声音,说:“我知道你是好心,谢谢你啦。” 话落下,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身侧人连个眼神都没丢过来。 阮允棠也懒得自讨没趣,默默闭上眼休息。 到了家属院,阮允棠下车,江屿白还要去还车。 阮允棠趁这个时间快速洗了个澡,躺下睡觉。 夜半的时候,江屿白回了家属院。 先是看了眼沙发下的小本子,依旧没人动过。 他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 如果这次合作也不出错的话,她基本不会是特务。 江屿白深深吐了口气,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向组织交代。 她到底是不是“阮允棠”都与他无关,只要她不做危害祖国的事儿,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随后,他将本子放回原位,简单洗漱后回到屋子。 刚开门,一股浓郁却不难闻的香气涌入鼻腔,他看向角落里一盘子燃尽的香灰,眼神顿了顿。 片刻后,他视若无睹的关门,进屋。 脱下衣服,刚要躺下,目光又在军绿色被子上那三四个花花绿绿的香囊上定住。 他维持着单手撑床,长腿屈起的动作许久,约莫一分钟后,他才面不改色的捞起那几个香囊,朝窗下废弃的旧木桌一丢。 香囊滚了两圈,落在角落阴影里,粉色海棠花绣线顷刻蒙了层薄灰。 十分钟后,床上人骤然起身,捞起香囊又塞进床头抽屉,“啪”的一声用力合上抽屉。 重新进入睡眠后,那若有似无的海棠香却总能从抽屉缝隙钻出来,丝丝缕缕的飘在空气中。 第二天。 阮允棠在敲门声中醒来,她闭着眼睛,随手捞了个东西朝大门丢去。 声音静了一秒,屋外又传来男人冰冷生硬的提醒: “阮允棠,十点了。” 阮允棠刚想骂两句,忽然惊醒,对上泛黄天花板上的老式钨丝灯,才想起刚刚那才是梦。 她迅速套了件衣服,仓促开门,“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随着她开门动作,一件黑色蕾丝内衣忽然从天而降,落在男人鞋上。 阮允棠惊呼一声,脸颊红得烫人,连忙捡起内衣拍上门。 后背靠着门,她手指攥紧内衣,心脏还扑通乱跳,羞耻的想原地死去。 而门外。 江屿白呆滞了至少十几秒,才从脑海里那一幕回过神,耳廓挂上一层绯红。 他垂眸望着自己草绿色的鞋面,眉头几不可闻蹙起。 这鞋早上他忘刷了,该死! 这想法刚冒出来,他脸色又冷了下来,转身正要离开,大门忽然又被拉开。 阮允棠穿着整洁的走出门,神态无异的越过他,“我好了,出发吧。” 江屿白目光从她泛红的耳尖落到她死死攥着裙摆的手上,眼眸微动,抬步跟上去。 这一次,车上死一般安静。 阮允棠借着看路,头一直朝着窗外,煎熬的脖子酸得落泪。 这时,江屿白忽然道:“你那裙子买小了,家属院有嫂子可以帮你改。” 阮允棠大脑宕机一秒,接着满眼激动的扭过头,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我明天就去找她!” 她明亮清澈的眼,忽闪忽闪的,似有星星。 江屿白仅看了一眼,快速收回眼神,喉咙轻轻滚动。 阮允棠现在觉得他真是个大好人,不管他到底认没认出来,都挺绅士的。 车子停在山坡下。 阮允棠顺着茱莉娅说的路线一路向上,山路平坦,坡度不陡,没多大一会儿便找到一片野花,她凑近闻了闻,并无异常。 她又扫视一圈。 最终她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一小束枯黄的花,她迅速捡起闻了闻,眼眸骤然一沉。 这花果然有问题。 江屿白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也明白了异常,低声问:“这花怎么了?” 第六十四章 除非江团的媳妇儿翻译出了错 “这花上被喷洒了香水,但含有高浓度的广藿香。” 说完,阮允棠怕他不懂,又解释, “广藿香气味浓重,对于部分气息敏感的人来说,会引起身体不适,例如头晕、胸闷。” “而这花上的香水用的广藿香更是超出普遍份量。” 江屿白听完明白了,眉头蹙了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很有可能。”阮允棠想到茱莉娅说的那人,又道:“不管如何,这香水成分严重不符合要求。” 随后她将这束花用密封袋装好,又采了一束好看的花包好,给茱莉娅带去。 去了医院,茱莉娅看见花很开心,抱着阮允棠亲了又亲。 江屿白在身后看得直皱眉,直到亲第三下时,他不着痕迹扯了下阮允棠袖口,提醒: “告诉威廉夫人,我们回去。” 阮允棠想到香水的事儿,点点头,跟茱莉娅说了声,才转身随他离开。 坐上车,身侧人突然递来一瓶水和一块干净手帕。 阮允棠疑惑看他。 江屿白侧眸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看了眼,喑声道:“天热,擦汗。” 阮允棠愣了下,她望着那方暗纹手帕,心底有些怪怪的感觉。 可能她盯得有些久了,男人脸色沉了沉,正要收回手,她指尖抢先勾出手帕一角,不经意蹭过他冰凉的指尖。 “谢谢,没想到你还挺贴心的。” 她笑着道谢,打开车窗将手帕打湿,对着后视镜擦了擦额头和脖颈,连鬓角微卷的发丝都被带得凌乱。 余光里,男人脸色不自然的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捏的泛白。 阮允棠心底涌上疑惑,将手帕清洗干净后,正要塞回他掌心时,男人突然触电似的甩开她的手, “送你了。” 阮允棠看着他如遇狼虎般的模样,眼里闪过诧异。 他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后面一路上,车内异常安静。 在家属院放下阮允棠后,江屿白独自去找了陈刚。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送的花才导致茱莉娅摔跤?” 陈刚看着桌上的野花,神情严肃,剑眉倒竖。 江屿白抬眼看他,“医生确实说了威廉夫人对广藿香过敏。” “那花上喷的香水广藿香却严重超标。” 陈刚脸色沉了沉,眯了眯眼,“你什么时候对香水这么有研究了?” 江屿白面色不变,“威廉夫人说的。” 一提威廉夫人,陈刚敛下疑惑,沉思片刻后,叫人去唤了女儿来。 没一会儿,陈知霜推门进屋,先是看了眼江屿白,才满脸疑惑问:“爸,你叫我来干什么?” 陈刚面色严肃的看着她,“你昨天是不是送了威廉夫人一束花,且诱导她去山坡?” 陈知霜面色一白,惊诧道:“我是送了威廉夫人一束花,可我没有诱导啊,是她问我我才说的,我还阻拦她了!” 陈刚:“那花上你喷了什么香水?” “花上有香水?”陈知霜满脸震惊。 见此,陈刚一颗心落了下去,又问:“花是你上山采的吗?” 闻声,陈知霜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陈刚当即脸色沉了下去,刚要继续拷问,有个小兵突然匆匆而来。 “副政委,不好了!咱们武器升级出问题了!” 陈刚神情大变,连女儿也顾不上了,迅速起身,匆匆朝军械处赶去。 江屿白眼眸微变,正要跟上去,却被陈知霜拦住。 “屿白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部队要事,无干人等尽快离开。”江屿白沉沉看了眼陈知霜,拉开大门。 陈知霜苍白着脸咬住唇,往门外走,却在半中央,忽然朝他扑去。 江屿白脸色一沉,躲闪极快,却让陈知霜撞上了门槛。 “啊——” 她痛呼一声,双腿软软朝他倒去。 却没想江屿白眼疾手快的拖来走廊的藤椅,她虚弱的半倒在藤椅上,不甘心的望着他,眼眶通红。 “屿白哥哥,我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江屿白冷淡的别开脸,“我已成婚,请你自重。” 陈知霜冷笑一声,直勾勾盯着他,“你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你,你们算什么成婚?” 江屿白脸色更冷了,“我与她不需要你来评判。” 陈知霜却听出了他跳开话题的意图,这么说她猜得起码对了一半咯? 定是那个阮允棠对屿白哥哥死缠烂打! 她眼底闪过喜色,柔声道: “屿白哥哥,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被逼着娶她,我都会等你。” 江屿白眉头深深拧起,冷道:“我和她没有什么逼不逼,你也不用等我,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陈知霜脸色骤白,连带着额头的伤痛的难以呼吸,双眼一黑,软塌塌倒下。 江屿白眉眼沉沉看着她昏厥的身体,只得转身去找人帮忙。 …… 军械处。 陈刚看完这一批升级失败的枪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军械师白着脸摆手,“我一直都是按照武器升级的数据来调的啊!” “这要是有问题肯定是调整数值出了问题!” 闻声,两个记录员连忙出声:“不可能,我们一切都是按照威廉先生说的记录的。” “除非……” 陈刚抬眼看去一眼,那瘦高个咬着牙继续道:“除非江团的媳妇儿翻译出了错。” 说着,他又道:“那天她就生怕自己翻译出了错,一直让威廉先生又对了一遍,她明显就对自己的翻译不自信!” “后来还有一段没来得及让威廉先生检查,这不就出了错!” 他说完,另一个记录员回想了一下,也点点头, “是的,那天我们都要交差了,她怕出错硬是又让威廉先生核对了一遍,明显怕出错。” 闻声,陈刚脸色沉重起来。 “去把江屿白和他媳妇儿都叫过来!” 两个记录员和军械处的人顿时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没一会儿,阮允棠疾步而来。 陈刚看只有她一个人,转眸问小兵,“屿白呢?” 小兵看了眼阮允棠,犹豫了一下才说:“江团长送陈知霜同志去医务室了。” 陈刚脸色顿变,“你说什么?我女儿怎么会突然受伤?” 小兵颤巍巍回:“听说不小心撞到了。” 事情都赶在了一起,陈刚心底担心女儿,可终究还是要事要紧,他冷道:“让屿白快点过来!” 第六十五章武器升级出大问题! 小兵领命离去,陈刚这才看向阮允棠,沉声道: “这次武器升级出了大问题,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事儿阮允棠在来的路上就听那小兵说了,她那天的预感没错,只可惜那天没来得及对完后面的数据。 她淡声道:“我翻译的没错,至于记录员是否记错了数据我就不得而知了。” 闻声,那瘦高个记录员脸色一变,怒道:“我怎么可能记错,我工作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错!” “你凭什么觉得你翻译没错?” “我看就是你翻译出了错,又仗着除你之外没人能听懂,所以故意把锅甩给我!” 这一番话,顿时让在场的人脸色各异。 小张在军械处工作有八年之久了,从未出过错,偏偏这次出了错…… 很难不怀疑这次事故就是阮允棠翻译错了。 阮允棠对上众人怀疑的眼神,神色不变,“当务之急应该是把数据送给威廉先生,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错吧。” 陈刚当然知晓,只是这次要过去沟通还得阮允棠去,但她又是当事人。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讥诮的男声。 “我就知道这事儿交给你来,肯定会出差错!” 孙大福大步走进来,冷哼一声,他身后还跟着拄着拐棍的杨川。 陈刚脸色青了青,死死抿住唇。 “这么重要的大事儿怎么能交给一个小娘们儿呢!”孙大福讥讽瞥了眼阮允棠,又冷声道: “现在这事儿交给杨川来帮你们收拾残局,你们就不必管了。” 陈刚当即变了脸色,咬牙道:“这事儿上面已经交给了我,怎么能让您来帮我们呢?” “刚刚上面听闻此事已经下发了最新的指令。”孙大福不屑道:“你现在还是赶快想办法给上面一个交代吧!” 说完,他趾高气扬的领着杨川便要带着记录员离开。 “等等。” 孙大福皱眉看着拦在面前的女孩,“做什么?” 阮允棠看向躲在他身后的瘦高个,冷道:“这事儿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不能带走他。” 孙大福嗤笑一声,根本懒得跟她说话,直接看向陈刚,“你还不管管这丫头?” “本来你现在就糟蹋了一批枪支,现在还要耽误我补救的时间吗?” 陈刚脸色一白,看向阮允棠,动了动唇,刚要开口,阮允棠抢先道:“我有办法证明我翻译没出错。” 闻声,所有人疑惑的看向她。 杨川更是讥笑两声,轻蔑道:“你拿什么证明?难不成你又录音了?” 这一句录音让所有人神色骤变,陈刚更是冷声打断: “你不要乱说话,这事儿我已经跟阮同志签过保密协议,当天更是那么多人看着,她怎么可能录音?” 杨川悻悻闭嘴。 孙大福却看不得自己人被怼,冷冷扫向阮允棠,“那你倒是说说你能怎么证明?” 阮允棠直直看向那瘦高个,“很简单,后半段我恰好还记得,我默写下来,与记录员的对比一下,就知道是谁有问题了。” 她话落下,场内霎时一静。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陈刚更是不可思议,“你确定你还记得?” 阮允棠肯定点头。 瞬间,那瘦高个神情慌张起来。 而杨川的眼神也变了变,冷笑道:“你说你记得,谁知道你说的是否正确?万一你瞎编一个呢?” 阮允棠直接无视他,看向陈刚,“我们一起去见威廉先生就能确定我翻译得是否正确。” 陈刚沉思一瞬,当即点了头。 孙大福却反驳道:“她现在跟威廉夫人关系好,谁知道威廉先生会不会包庇她呢?” “而且他们说话的内容我们也不得而知,还是让杨川去询问。” 阮允棠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要是不放心,就所有人一起去,你让杨川一个人去,我还怕我被报复呢。” 杨川脸色一僵。 陈刚却直接点了头,“公平起见,这事儿我们都去。” 孙大福也没了挣扎的理由,只得冷哼一声出了门。 陈刚和阮允棠走在后面。 路上,阮允棠想到昨日茱莉娅突然摔跤的事,小声道:“陈副政委,有个事巧得过分。” 接着她将后半段因为茱莉娅出事而没有核对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事儿再次被提起,陈刚脸色沉了沉,想到还没询问完就受了伤的女儿,刚要开口,江屿白匆匆赶来。 “孙政委、陈副政委。” 孙大福冷哼一声,“你来了就快快管管你家婆娘!” “孙政委也算文化人,怎么还学不会尊重人?”江屿白冷声说完,走到阮允棠身边。 孙大福气得够呛。 而陈刚赶忙扯着江屿白到边上询问女儿状况。 “陈同志只是额头撞了下,医生说休息一天就好了。” 江屿白说完,又肃声道:“陈同志虽说花是她采的,但我觉得她撒谎了。” 陈刚听女儿没事刚送的一口气,又在他后半句提了上来,眉头深深皱起。 而在一旁的阮允棠不可避免的听完所有,震惊又诧异的看向江屿白。 她本以为事关上司女儿,他怎么也不会跟上司打小报告吧,没想到他就这么水灵灵说啦? 江屿白并非没感受到她惊讶的视线,但他尽量装作不察,等着陈刚的决断。 这事儿如果是阮允棠说出,不管是否准确,陈政委心底定会不舒服,更可能会进一步怀疑她的身份,而由他来说,顶多挨顿骂。 过了会儿,陈刚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回来我去问她。” 江屿白明白他不会放水,点了头。 来到医院,威廉先生看着这一大批人惊了下。 阮允棠小声讲了事情缘由。 威廉先生震惊过后,又表示可以配合。 阮允棠当即找出纸笔,正要写,杨川突然出声道: “谁都知道你和威廉夫人关系好,你要是当面写,就算是错的说不定威廉先生也不会指出来。” 这话落下,孙大福立刻点头,“是啊,谁知道她会不会悄悄让威廉先生包庇她呢?” 阮允棠差点听笑了,她要是想威廉先生袒护,哪怕她刚刚当场就用英文跟威廉先生说好,杨川这个废物也根本听不出来。 第六十六章知道你想护你媳妇儿! “所以你想如何?”阮允棠玩味看他。 杨川面不改色提议,“你和张管理员都各自写一张,再由我翻译给威廉先生听,请他辨别。” “噗!”阮允棠嗤笑一声,上下扫他一眼,“你翻译?你翻译的明白吗?” 杨川有被她眼神侮辱到,咬牙道:“你少瞧不起人!” 阮允棠突然似笑非笑看他,“You idiot!” 杨川懵了一瞬,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我夸你呢,你听不出?”阮允棠笑得玩味。 杨川对上一圈人疑惑的眼神,强撑着脸色,扬声道:“我当然听出来了,你还要学着点!” 学你这个智障吗? 阮允棠轻啧一声,去了隔壁。 拿起纸笔她写完一份却没停下,又写了一份保留。 十分钟后,她才回了茱莉娅的病房。 杨川得意的朝她伸出手。 阮允棠没犹豫的递过去。 杨川很快带着她那份和记录员那份一起译成英文递给威廉先生。 威廉先生皱眉看了许久。 陈刚和孙大福皆神情紧张的等待着。 过了许久,孙大福忍不住催促,“杨川,你快去问问。” 杨川点头上前,可没等他开口,威廉先生便放下两张纸,摇摇头。 陈刚心底一沉。 孙大福却眉眼都扬了起来,扬声道:“小川,你快去问问,威廉先生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杨川连忙上前,跟威廉先生交涉。 随后转达,“威廉先生说这两份数据都有问题。” 孙大福惊呼一声,又意味深长看向陈刚,轻啧一声:“这两份都有问题,说明什么?” 他讥诮一笑,不屑的扫向阮允棠,刚要上前却被另一道高大身影不着痕迹挡住。 阮允棠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怔了怔。 而孙大福气恼的瞪江屿白一眼,踮起脚继续道: “说明从源头上,这小丫头就翻译错了!所以咱们的记录员才会跟着记错了数据!” 陈刚脸色一沉,却无话可说。 他看向江屿白,低叹道:“你们先回去吧。” 孙大福皱眉阻拦,“现在事实已明了,还不赶紧做处罚?” “你这边给了结果,我才好跟上面汇报情况吧。” 闻声,陈刚只得看向江屿白,刚要开口,阮允棠忽然上前一步,扬声道: “怎么这就是事实了?” 孙大福冷笑一声,“你还想怎么狡辩?” 阮允棠不紧不慢从兜里掏出另一张纸,在几人惊变的神情中,笑道: “未免杨营长翻译失误,我刚刚特意写了中英两版,现在我严重怀疑杨营长的翻译能力,所以我要求把我这一版本的重新给威廉先生看!” 她话落下,病房一静。 杨川等人不可置信的望向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他极力稳住心绪,梗着脖子道: “那也得由我看过后再给威廉先生,否则你要是在翻译稿上写了什么,误导威廉先生的决断呢!” “不必。”阮允棠干脆拒绝。 杨川激道:“你不敢让我翻译,你肯定在稿子上乱写了什么!” 阮允棠讥诮一笑,直接当场把A4纸举起,在他们眼前晃过, “我只写了所重要数值,我还都用的阿拉伯数字,这还需要你来翻译吗?” 杨川一哽,脸色逐渐惨白,而他身边那个瘦高个记录员更是双腿一软,差点昏倒。 陈刚欣赏的看了眼阮允棠,直接点头,“你直接拿去给威廉先生看吧。” 孙大福刚要阻拦,就被江屿白拦住路,眼睁睁看着阮允棠上前给了威廉先生稿子。 威廉先生一眼看过,没多久便点了头。 瞬间,那记录员两眼一黑,紧张的抓住杨川的手腕。 杨川冲他摇头,又凑近他小声说了什么。 那记录员神情才镇定下来,上前一步,扬声道: “我的记录绝对没错,就算她今天记得没错,但那天她绝对翻译错了!” 阮允棠挑眉看他。 他这是想打死不认啊。 陈刚脸色沉了沉,厉声道:“她到今天都还记得正确数据,那天怎么会给你翻译错,你简直强词夺理!” 说完,他直接宣布,“此事就是你记录出错,明天写一份检讨和错误报告提交上来!” 那记录员扬声喊冤,“您就是袒护她,我不服!” 孙大福也冷下眉眼,跟腔,“小张说的对,当时那丫头说不定一时口误报错了,那谁还记得呢?” “我看小张不像在撒谎!” “这事儿就让他俩一人担一半就算了!” 这话落下,那记录员才满脸委曲求全的点了头,“还是孙政委公道!” 陈刚顿时气得脸色泛青,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朝阮允棠无奈摇摇头。 阮允棠沉了眸,这两人硬是扯下老脸耍无赖,这事暂时还真难说清。 这时,江屿白忽然出声,“我有证据证明我妻子没有记错。” 闻声,所有人震惊看向他。 阮允棠也满眼惊讶。 杨川头一个嗤笑道:“难不成你要说你能证明?” “你俩可是一家的,你说的可不算!” 陈刚也扯了扯江屿白袖口,劝道:“知道你想护你媳妇儿,但你来证明不算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阮允棠听到,她转眸看向江屿白依旧冷淡疏离的脸,却头次觉得他的脸像拢了层暖光,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她稍微靠近他,小声道: “谢谢你啊,这事儿我自己解决就行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痒痒的。 江屿白身子微僵,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一步,朝孙大福等人淡声道:“证人不是我。” 说完,他转头看向门口,“秦管理请进。” 接着,秦大海顶着众人扎人的眼神,手脚无措的进了屋子。 杨川皱紧了眉,上下扫了眼这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才回忆起来他是管武器库的,平时也就清点清点武器,打扫下卫生。 “你叫他来做什么,他又听不懂数据。” “秦管理虽然听不懂,但记几个数字还是没问题的。” 江屿白说完,从秦大海手里接过一个小本子,随后直接转交给陈刚。 孙大福眼皮一跳,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六十七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杨川和那个记录员是直接脸色白到透明。 他完全没想到江屿白还留有后手。 更震惊的是阮允棠,她诧异的看向身侧神情淡淡的人,也算明白他那天不理她,跟这位秦管理聊了半天什么了。 她又看向旁边老实憨厚的秦大海,朝他感激的道谢。 怪不得那天秦大海拿着本子站门口写写画画的,也真是辛苦他了。 秦大海抹了把老汗,尴尬摆手。 其实他那天听江团长拜托这事儿也吓坏了,后来听说是上面的要求才梗着脖子记了。 结果却没想后来才知道上面根本没这个任务,给他气的哟! 他正要烧毁这份数据时,江屿白又找到他,告诉他如果出来当证人不仅有政委保,还有家电票送他。 正好他儿子结婚缺三转一响,这正好齐全了! 而陈刚看完所有,冷冷看向那记录员,怒道:“工作出错还死不承认,还甩锅?” “部队里怎么会容下你这种人!” 那瘦高个当场就慌了,红着眼求情。 陈刚却不理,当场宣判,“你现在就停职整顿,回去写检讨和错误报告提交,等上面的处罚!” 瘦高个瘫软倒地,拽住杨川裤腿,“川哥……救救我……” 杨川神情一紧,连忙扯开他的手,安慰, “张同志,知错就改,为时不晚,我也会帮你跟组织上求情的。” 闻声,瘦高个对上他的眼睛,看懂了他的意思,白着脸松开手。 而孙大福没想到还有这一转折,冷哼一声离开。 陈刚将江屿白和秦大海叫出去谈话,阮允棠留下跟威廉先生和茱莉娅简单解释了一下。 茱莉娅听完撅起嘴,劝道:“你还不如跟着我干工厂算啦,这儿好麻烦!” 茱莉娅一向性子跳脱,又被丈夫保护得很好,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威廉先生揉了揉妻子头,“阮小姐的丈夫在这儿,怎么可能跟着你跑呢。” 茱莉娅想想也是,又朝阮允眨眨眼:“我有个工厂的选址就在这附近,你不必担心跟你丈夫分开。” 阮允棠一下绷不住,脸有些红。 “等你腿伤好了,我跟你去看看。” 听她松口,茱莉娅开心极了,起身就要亲她两口。 却扑了空,差点栽倒,幸好丈夫捞得及时。 阮允棠心口一跳,赶忙跟茱莉娅道歉,又转眸瞪向突然拽自己的人,“你干嘛?” 江屿白先跟茱莉娅道了歉,才朝她解释,“副政委有事找你。” 阮允棠这才敛了火,转头跟茱莉娅说了声,才跟着他离开病房。 结果走廊外却空无一人。 阮允棠左右看看,疑惑问:“副政委呢?” 江屿白眼里闪过恰到好处的惊讶,又道:“可能政委先回部队了。” 阮允棠并没有怀疑,也想着人家一个政委怎么可能在外面干等着她。 于是她连忙跟江屿白上车回部队。 在路上,阮允棠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觉得这事儿跟杨川脱不了关系。” 江屿白捏着方向盘,直视前方道路,闻言并不意外。 “这事儿我跟政委提过。” 可惜没证据,杨川身后还有人保他,陈刚也动不了他。 这事儿还是要从那个记录员身上入手。 阮允棠见他心底有数便没再多说,只问:“那花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要等政委回去问。” 阮允棠疑惑看他,“你刚刚没问陈知霜吗?” 江屿白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冷下,“没问。” 听着他像淬了冰碴的声音,阮允棠心底奇怪却没再多问,免得让他觉得她打听他私生活。 回到家属院,江屿白把她放下。 阮允棠疑惑问:“不是去见政委吗?” 她问完,便看见男人的脸僵了下。 “我跟他汇报就行。” 江屿白说完,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咻的一下没影了。 阮允棠蹙了下眉,拿出钥匙开门。 刚打开门锁,胡小玲从隔壁走来,递给她两瓶酸菜,不好意思道: “这是我自己做的酸菜,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阮允棠满眼惊喜的接过,笑道:“喜欢,我好久都没吃酸菜了!” 胡小玲见她喜欢才松了口气,又关心道:“听说今天你被陈政委叫去部队了,没事吧?” “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 阮允棠说完,见她好似有话,就开了门邀请,“要不我们进去说话?” 胡小玲想到独自在家的小孩,摇摇头,又咬着唇难为情的开口: “棠棠,你上次送我的香水和熏香能卖我一点吗?” “我婆婆家那边的亲戚也想要点。” 说完,她立刻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 阮允棠看着她开裂的掌心里,泛旧卷着边的毛票,笑道: “当然可以,不过钱就算了,给我多做点酸菜就行了。” 胡小玲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这酸菜才值几个钱啊!” “千金难买我喜欢,何况是我最爱吃的呢!”阮允棠眉眼扬起,又道: “你要是觉得愧疚就下次再帮我做点酸萝卜就行啦。” 见她是真的喜欢,胡小玲这才点了头,却还要把手里钱塞过去。 阮允棠硬是没收,转身进去拿了香水和熏香塞给她就躲回了屋子。 胡小玲见此也只能隔着门道了几声谢,心想着下次一定要多做几种酸菜送来。 阮允棠听着屋外没了动静,才去了厨房煮了碗面,期间就着胡小玲送的酸菜吃。 一口下去,又酸又辣,特别开胃。 无添加剂,比她前世在网店买的那些好吃多了。 不知不觉一大碗面就吃光了。 阮允棠觉得胡小玲要是去开小吃店,应该能大赚一笔。 收完碗筷,江屿白突然神色匆匆从外回来。 “陈知霜说那些花是阮茉莉给的。” 阮允棠惊讶一瞬,却又了然了。 她说那天怎么会这么巧。 江屿白看着她,却明显还有话说。 阮允棠看着他深蹙的眉,试探问:“上面不打算处置阮茉莉?” 江屿白却点点头又摇摇头,把她看得满头雾水时,才低声道: “阮茉莉说那花上的香水来源于你。” 阮允棠愣住,满脸震惊。 第六十八章香水被人调换 走在去政委办公室的路上,阮允棠想了又想,让江屿白先等她一会儿。 她连忙跑去隔壁院子敲了敲门。 许久,胡小玲才一手抱着娃,一手拉开门,欣喜道:“棠棠,你来啦?” 阮允棠看着她澄澈的眼,笑了下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下我送你的香水你有没有送给别人过。” “当然没有,那可是你送我的!”胡小玲连忙摇头,说完又反应过来什么,担忧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阮允棠简单说了两句,见她手里的孩子哇哇哭起来,便道: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你先忙。” 说完,她转身离开。 而胡小玲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孩,等孩子入睡后,她想到什么,连忙将孩子放到床上,用被子围好,才跑到婆婆房间。 “婆婆,前两天你从我这儿拿去用的香水能还我了吗?” 老婆子半歪在床头,正吃着西瓜,闻声朝地上吐了西瓜籽,训斥道: “你整天在家带娃子,需要用什么香水,尽学外面那些妖精,一点都不勤俭持家!” 胡小玲胸口一堵,却没跟她犟嘴,现在主要是要问清香水还在不在婆婆这儿。 她低眉顺眼请求,“婆婆,我不用,我就看一眼。” 老婆子眼眸微变,却抬手赶人,“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照顾那小丫头,等摔一下又得花钱!” 胡小玲见此,明白了什么,她生平头一次冲进婆婆房里,一顿翻。 香水没翻到,却翻出了一厚塔毛票。 “你把香水拿去换钱了?” 胡小玲气得嘴唇发抖,她自己都舍不得用,而且这还是她头次收到朋友的礼物。 老婆子心头一紧,从她手上夺回钱,又一巴掌扇过去,“你居然敢翻我东西,给你脸了?” “不换钱难道留着给你打扮出去勾引人啊!” 胡小玲没能躲过,捂着泛肿的脸,又委屈又心凉。 前两天她喷了一次,就被婆母追着要,她给了一瓶,婆母却还要,甚至逼着她去问阮允棠多要点好送亲戚。 她本以为真是要送亲戚,却没想全被婆母拿来换钱了。 她压下火气,质问:“你是不是卖给杨营长媳妇儿了?” 老婆子挥手赶人,“没有没有,谁记得啊!” 多年相处,胡小玲看着她闪烁的眼便明白她在撒谎。 她立马出屋,抱起奶娃就往部队赶。 政委办公室。 阮茉莉委屈的缩在杨川身后,声音柔弱, “那天我就是觉得这香水好闻,就往花上喷了,我也不知道姐姐的香水居然有问题。” 说着,她把一个精致的玻璃瓶亮出,瓶内装着透明液体。 阮允棠一眼便看出那是她送胡小玲的香水。 她走过去,刚伸手,阮茉莉却迅速缩回手,惊道:“姐姐,你该不会是想损坏物证吧!” 她话落下,坐在办公桌前的孙大福便冷声道:“你这丫头站好,不要随意走动!” 阮允棠瞧着阮茉莉谨慎的眼,似笑非笑道: “我不闻闻,怎么知道这瓶子里的是不是我的香水?” 阮茉莉眼睫微动,杨川却挡在她身前,笑道:“不用你来碰,便有人能证明这香水就是你的!” 说完,大门正好在此时敲响。 杨川胜券在握的扬起眉眼。 大门拉开,胡小玲抱着奶娃战战兢兢走进。 杨川眉头微蹙,不是说那老婆子来吗,怎么换人了? 接着,便见胡小玲满脸歉意的走向阮允棠,低声道歉,“对不起。” 闻声,杨川眉眼松缓下来,看来高阳这媳妇儿还是识时务的! 他温声道:“胡嫂子,您说实话而已,不必与这等害人害己的人道歉。” 谁知,胡小玲理都没理他,便朝陈刚和孙大福扬声道: “两位政委,我婆婆确实拿了我的香水出来换钱,但那香水绝对没问题。” 杨川眉眼骤然沉下,气得朝门口的警卫使了个眼色。 那警卫刚要离开,衣领却被一只大手拽住,锋利冷冽的声音落下,“想去哪儿?” 那警卫扭头对上江屿白冷峻的脸,连忙摆头,站回原位再不敢帮杨川去报信。 杨川被气得够呛,狠狠瞪了眼又轻飘飘站回阮允棠身侧的人。 这一小插曲阮允棠注意到了,但此时并不是道谢的时候。 前方的孙大福已经开启了三连问。 “你和阮允棠什么关系?” “你婆婆拿香水出来换钱你知不知情?” “你怎么证明这香水没问题?” …… 胡小玲前面回得顺畅,在最后一个问题时,才磕磕绊绊道:“我用过,我能证明没问题。” 孙大福笑了,“你刚刚都说你和阮允棠是好友了,你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瞬间,胡小玲脸色白了白,手指攥紧孩子的裤脚,她急急道:“还有我宝宝也能证明!” “孩子对气味最敏感,我宝宝闻过都没事,那香水更不可能有问题!” 这话一出,孙大福哽住。 而陈刚直接插话,“小孩子用过都没问题的东西,确实足以证明香水没问题。” 孙大福气怒道:“那香水没问题,那威廉夫人为什么闻了就晕倒了?” 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这时,阮允棠不紧不慢开口:“那就说明根本不是——” 没等她说完,阮茉莉突然提议: “既然胡嫂子坚持说宝宝用了姐姐的香水都没问题,不如当场试验一次,证明给大家看,这样也能立马解除姐姐的嫌疑。” 闻声,胡小玲犹豫都没带犹疑的点了头,刚要伸手接香水。 阮允棠心头一颤,连忙拽住胡小玲,阻止,“不行!” 阮茉莉得逞一笑,“怎么,姐姐是知道自己的香水有问题,所以不敢让胡嫂子试了?” 胡小玲也疑惑看她,又小声说:“棠棠没事的,之前我真给宝宝喷过,没问题的。” 阮允棠对上胡小玲真诚的小鹿眼,心底一暖,朝她摇摇头,“这香水不是我那瓶,你别试。” 胡小玲惊得瞪大眼。 阮茉莉却嗤笑一声,“姐姐,你心虚也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吧,这不是你的香水还能是谁的?” “这可是我从胡嫂子婆婆那儿用五块钱换来的。” 第六十九章阮允棠破局 五块钱? 一瓶香水居然花了五块钱? 这可是普通人小半个月工资啊! 陈刚皱眉批评。 阮茉莉却立马红着眼解释: “我以为是姐姐手头紧才卖这么高的价格,硬是从牙缝挤出来的钱买的。” 这话听得在场人再不好批评,并不悦的看向阮允棠。 胡小玲连忙解释: “棠棠没想把香水拿出来卖,这是送我的,却被我婆婆偷偷拿出来换钱了!” 她话落下,门口响起一道尖锐狠厉的嗓音。 “什么偷偷拿出来?” “你住我们高家的、吃我们高家的、用我们高家的,还敢跟我分你我他!” 高婆子穿着花布衫,叉着腰走进,口水都快喷胡小玲脸上了。 胡小玲被她说的委屈又悲愤,脸颊像火烧一样,心底却揪揪的疼。 她出生不久父母离世,寄人篱下在亲戚家长大,成年后火速被叔叔嫁出去。 本以为有自己的小家就好了,却没想非打即骂依旧是常事,从早到晚也是干不完的活儿。 阮允棠听不下去了,一把将胡小玲扯到自己身后,朝这婆子冷笑道: “你就光记她吃、她住、她喝,你怎么不记她给你们家生了宝贝孙女,给你们一家几口人做饭洗衣干家务?” “这就算在外面请个做工的,一个月怎么着也要给个二三十块吧!” “你要跟小玲这么算,你就先把她每个月工资结算一下!” “哦,对了,还有您儿子对她造成的磨损费,您也结一下!” 她这一话落下,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瞳孔地震,惊悚的看着这牙尖嘴利的女孩。 而那高婆子更是老脸一红,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半天喘不过啦气。 “你你你……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 “再不要脸也没您不要脸!”阮允棠鄙夷道。 高婆子气的一哽,身形一晃,差点摔了。 而胡小玲却是泪光闪烁的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心底划过一抹暖流,感激与崇拜已经无法表明她此时的心情。 她只知道,此时的阮允棠像一道热烈的暖阳照亮了她布满暮霭的心。 “棠棠,谢谢你。”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阮允棠回头抱了抱她安慰。 高婆子看儿媳和咒骂自己的人拥抱,气得脸色青紫却又怕了这丫头那张嘴。 这时,阮茉莉走去扶住高婆子,故意道: “姐姐,您就算再气高婆婆出来指认您,您也不能这样挑拨她和儿媳妇儿的关系吧!” 瞬间,高婆子明白了这丫头这样怼自己的缘由,她冷笑道: “就算你这样恨我,我也必须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两位政委,这香水就是阮允棠送给我儿媳,然后我又看家里用不着,就拿出去换钱了。” 阮茉莉眉眼微扬,举起手中香水瓶,再次确认,“您看清楚,确定是这瓶吧?” 高婆子定睛一瞧,笃定道: “确定,而且这几瓶香水瓶盖内侧都有一个月亮状的标记,大家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等她说完,阮茉莉立刻把香水递给两位政委。 陈刚扭开瓶盖,看完后,沉默的看向阮允棠。 而孙大福直接拍桌怒道:“你居然把这种有害的香水送人!” 胡小玲心头一紧,刚要开口,阮允棠安抚的按住她,上前一步, “可否把香水给我看看。” 阮茉莉心头一提,正要去阻拦,却被一道清冷颀长的身影不动声色挡住,她焦急不已,又恨又怨的望着男人冷漠的脸。 而那边,阮允棠已经成功从陈刚手里拿到了香水。 她仔细闻了闻,皱眉放下,“香水瓶是我的,里面的香水不是我的。” 孙大福冷笑一声:“这可是铝制密封结构,这打开以后怎么可能复原?” 阮允棠捏起瓶身,仔细探查,眉头深深皱起。 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有出声的原因。 她不知道阮茉莉到底是怎么把瓶子打开后又复原的。 这瓶口若要打开,需用老虎钳夹住瓶颈,转动瓶身拧断焊接部分,但这又属于破坏性伤害。 此时,阮茉莉眼里闪过得意,劝道: “姐姐,你就不要狡辩了,你从前根本不会调制香水,没把握好份量也情有可原,跟政委承认错误就好了。” 阮允棠没理会她,而是捏着瓶身往窗口走。 她刚走没两步,杨川便要拦她,刚过去衣领便被人粗鲁拽住。 杨川挣不开江屿白的手,立马朝孙大福道:“政委,阮允棠这是要毁灭证据啊!” 孙大福训斥,“江屿白,你不去阻止你媳妇儿,你抓着杨川干嘛!” 江屿白没理他,转眸看向已走到窗边的女孩,才松开了手。 杨川深喘了两口气,脖子都勒红了。 他恨恨瞪去,刚要开口,阮允棠突然捏着瓶身回来,“这瓶口被人用胶复原过。” 杨川和阮茉莉心脏咯噔一跳。 而阮茉莉很快反应过来,惊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能为了脱罪就乱编吧,什么胶能这么厉害啊!” 这话一出,陈刚等人陷入沉思,明显也不太信。 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厉害的胶。 阮允棠其实也觉得奇怪,这胶根本不像现在有的东西,幸好对方粘连手法粗糙,她又有些经验,才能看出。 “老公,能麻烦你帮我打一盆温热水进来吗?”阮允棠突然转头,甜甜出声。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神情中,江屿白喉结深深滑动,僵着身子点头,出了门。 “姐姐,你这是要干嘛?”阮茉莉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 阮允棠但笑不语,只转头对陈刚道:“我马上就能证明清白。” 经过种种转折,陈刚对阮允棠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直接拦下有意见的孙大福点了头。 阮茉莉心底更慌了,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极力稳住情绪。 不可能! 这可是系统给她的胶,这世上都还没有这玩意,阮允棠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呢! 想到这儿,她忐忑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半分钟后,江屿白端着一盆温热水进屋,放在办公桌上。 阮允棠上前将香水瓶子丢进去。 众人惊呼,杨川更是指着她喊:“你这是趁机毁灭证据!” “你聒不聒噪。”阮允棠淡瞥他一眼,双手环肩,“如果十分钟后我证明不了,不用证据我自己就认罚!” 第七十章(打脸!)渣男贱女双双受罚! 杨川看着阮允棠胸有成竹的脸,心脏咯噔一跳,这下真慌了。 他快速拉着阮茉莉到边上询问,“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的吗?” 阮茉莉死死咬住牙齿,故作淡定,“那胶现在国内都还没有,她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闻声,杨川轻轻吐了口气,稍稍安定些许。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阮茉莉手里怎么会突然有些他没见过的东西,还有一些预知性的信息。 而这些东西和信息无一都帮助他快速获得了大人物的赏识。 现在不过是对付个阮允棠而已,一定也能搞定。 阮允棠将两人逐渐平静的情绪转变看在眼底,她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十分钟后。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取出完好无损的香水瓶子。 杨川和阮茉莉重重松了口气,刚要张口,却见阮允棠突然扭动了一下瓶颈。 接着,那香水瓶子陡然裂开。 玻璃瓶却没完全碎掉,而是互相还有黏答答的透明胶体强行粘连着。 阮茉莉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在心底疯狂呼唤系统。 然而系统也很纳闷,最后给出的理由是她手法太烂。 她脸色一白,系统却还在说,“让你多攻略些人你不听,光靠一个杨川进度太慢了!” 阮茉莉没坑声,因为系统让她攻略的人她压根就看不上。 这时,陈刚猛地拍桌,冲她和杨川怒道:“你居然公然设计诬陷人,这是置我们部队纪律于不顾!” 杨川心头一跳,连忙看向孙大福,“政委,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妻子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孙大福看他一眼,眉头深深皱起。 现在证据都摆这儿还有什么说的,都被陈刚这家伙抓住辫子了! 但想到他上面那人,还是出声道:“就算香水被人换过也不一定是杨川媳妇儿做的,毕竟经手那么多人。” 阮茉莉连忙跟着红了眼眶,“真的不是我,我刚受了组织的批评教育,怎么会一错再错呢。” “因为你就是这样蠢的人。”阮允棠冷笑一声,戳穿她, “你和杨川,一个先是设计记录员翻译出错,另一个设计威廉夫人摔倒,打断我复核后半段数据,才导致这次枪支升级失败!” 这话一出,杨川脸色陡变,大声反驳,“你再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而他这话却丝毫没有让陈刚和孙大福脸上的犹疑神色减少。 这事儿本来就巧,还一套接一套的! 再加上他们夫妇俩本就和阮允棠他们有仇。 最关键是这事儿严重影响了此次武器升级! 此时,阮允棠又不动声色道: “你说香水不是你换的,可除了你会调制香水,部队里其他人大多连香水都没见过,不是你还会是谁换的?” 瞬间,陈刚叫来那记录员。 记录员白着脸左右看了看,却独自承担了过错。 最后陈刚和孙大福经过商量后,宣布: “阮茉莉扰乱部队纪律,思想有问题,记大过,公开批评,这次部队损失也由你承担!” “杨川,你纵容你媳妇儿影响部队纪律,写千字检讨一份,两年评选和晋升全部取消。” 杨川脸色骤白,震惊的看向孙大福,“政委……” 孙大福低叹一声。 他也没办法,就算拿军职压陈刚,这事儿也压不下去,何况他还和陈刚这脚踏实地爬上来的不一样,做事儿总是虚虚的。 杨川彻底崩溃了,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本来月底就要升回原职了,现在两年都再也升不了职,江屿白还会继续碾压他! 而阮茉莉脸色也薄如白纸,看着阮允棠和另一道冷冽的身影相携离去,心里的不甘和愤怒溢满胸口。 这时,一个高大严肃的男人捏着账本朝他们走来。 “这次枪支损失麻烦去军械处交一下。” 阮茉莉恨意凝固,红着眼扯了扯身旁的杨川。 杨川深吸一口气才没甩开她的手,朝男人问:“估计多少?” 男人低头看了眼,一板一眼道:“不多,损失的头批就发现了问题。” 杨川和阮茉莉瞬间松了口气。 接着,又听男人估算后说:“约莫也就一千块。” 嘶—— 阮茉莉和杨川皆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白得瘆人。 …… 同一时间,阮允棠听江屿白说完阮茉莉他们要赔的钱后,轻啧一声,有些不满, “怎么不让他们再多赔点啊!” 她话落下,才发现左右两边的人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胡小玲大惊,“这还不多啊?棠棠你之前是多有钱啊!” 阮允棠又忘了时代了,转头刚要解释,突然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她感觉头皮发麻,摸着鼻子解释: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恶人有恶报才解气!” “棠棠说得对!”胡小玲星星眼看她,现在已经完全化身了阮允棠的小粉丝。 阮允棠尴尬一笑,不动声色避开另一道打量的眼神。 江屿白察觉她的回避,淡淡收回眼神,垂在衣角的手指轻轻碾动。 恶人有恶报吗? 到了家属院后,阮允棠热情邀请胡小玲到家里吃饭,胡小玲这次没拒绝。 跟着进屋时,她看了眼又原路返回的背影,不禁羡慕道:“棠棠,你丈夫真贴心。” 阮允棠愣了下,也抬眼看过去。 男人清冷健硕的背影在落日下,却莫名透着孤寂,隐隐像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将他笼罩着。 阮允棠有那么一刻下意识想叫住他。 回过神又觉得自己真是眼花了。 她收回眼神,正要进厨房,胡小玲疑惑道:“天色都暗了,江团长不吃饭这是去哪儿啊?” 阮允棠脚步顿住,看了眼腕表,想了想道:“我去问问他。” 说完,她快步追上去。 她觉得自己跑得已经够快了,却没想江屿白走得更快,直接没影儿了。 阮允棠站在小操场扫视一圈,撇了撇嘴,“算你没口福。” 她转身正要走,却不经意瞧见远处废弃训练场,岌岌可危的矮墙,有袅袅白烟飘出。 一圈、一圈的,像极了烟圈。 阮允棠惊愕的看了两眼,第一想法便是着火了! 她迅速小跑过去,打算看一眼火情再叫人。 刚靠近矮墙,正要一探究竟,猛然被一股巨力扯了过去。 阮允棠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便被人反手勒进怀里,嘴巴也被修长冷白的大手捂住。 第七十一章吃醋 她浑身僵住,后背被迫紧贴着对方结实的身体,她想要挣扎却被人死死按住。 她毫无反抗之力,呼救不了,双手也被对方另一只手完全桎梏。 一想到身后可能是杨川那死人,她恶心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脚死劲儿踩对方脚。 然而,对方身手敏捷,硬是没让她踩到一下。 她又气又恨,正在这时,一股薄荷冷香伴随着淡淡烟草味飘入鼻腔,阮允棠足足愣住好几秒,紧张的情绪也骤然松懈。 身后人仿佛察觉她不在反抗,缓缓放下捂着她嘴的手。 能说话了,阮允棠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跟部队打小报告。” “真的?”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阮允棠小鸡啄米般点头。 接着,她便感觉勒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松了。 阮允棠活动自如,却也没回头看,快跑离开后,她扶着大树深深喘了几口气才平息内心的不平静。 江屿白居然抽烟? 他不是洁癖严重,闻到烟味就恶心吗? 书中可说了,刚开始帮派老大逼他抽烟他都不肯,最后还是彻底黑化后,在腾腾恨意压不下去的时候,他才会在夜深人静时,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阮允棠边想边往回走,直到到家才回过神。 刚进院子,却见那道高大身姿正在院中完成剩下的工作。 她惊愕看了两眼,在对方看过来时,快速压下异色,走到他身前,笑道: “我刚刚正要去问你吃不吃晚饭,没想到你比我还快。” 江屿白微微弯着身躯,大手握着锯子上下滑动,“外面吹了下风就回来了。” 木屑随风飘动,空气中除了清新、湿润的草木香气,还有一股浓郁的薄荷香。 阮允棠鼻尖动了动,惊讶道:“你喷花露水啦?” “难道我给你的驱虫香囊不好用吗?” 江屿白大手微微顿下,片刻恢复自然,声音冷淡,“没用,不知道。” “……”阮允棠尴尬又莫名其妙。 她没再自讨没趣的问他为什么没用。 正要进屋,胡小玲却从屋里出来,疑惑道: “江团长你咋不用,那香囊可有用了,闻起来也特别香,跟棠棠一样香!” 这话落下,空气突然静了三秒。 阮允棠红着脸推她进屋。 “不一定你觉得香人家也觉得香,人家指不定觉得臭呢!” “啊?不可能吧!”胡小玲惊了下,又捧场道:“反正我觉得棠棠那香囊是我闻过最好闻的味儿了,比花都香!” 阮允棠刚刚有些不舒服的情绪瞬间被她的话盖了下去,唇角不自觉扬起。 “这就最好闻啦!等会儿我做顿饭你该怎么夸?” 胡小玲的脸一下红了。 阮允棠也不再逗她,给她和宝宝拿了一些宝宝可以吃的好吃的,然后进了厨房。 胡小玲因为要看着孩子,也没再提出进去帮她,不经意往外一瞧,便看见外面人还维持刚刚的动作没换过,只是脸色说不上的奇怪。 江屿白注意到她的眼神,侧过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脑海里却回想着刚刚女孩拼命掩饰尴尬的双眼,和那一句“指不定他觉得臭呢”。 他喉咙干涩的滑动,心底有些懊悔。 他现在确实想跟她拉开距离,但也没想通过贬低和侮辱她来达到目的。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臭。 他还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还特意把它锁了起来。 …… 晚饭时,阮允棠做了一桌子菜,还从空间拿了几瓶饮料出来。 本想拿酒的,但胡小玲要带小孩,她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胡小玲望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惊呼一声,嘴巴像抹了蜜把阮允棠夸得飘飘然。 而且她的夸不是像拍马屁,而是真诚的夸赞,是她真觉得好吃。 江屿白一人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对面每次被夸,眉眼都会不自觉弯起,脸颊露出两个漂亮小酒窝的人。 他喉咙轻轻滚动,夹起一块鱼肉,清了清嗓子说:“这鱼很好吃。” 他话落下,对面没有丝毫反应。 阮允棠正拍着胡小玲肩膀鼓励,“下次我教你,你一定也会做出这味儿的!” 胡小玲雀跃的点头,“棠棠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要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被女孩子这么夸,阮允棠一点不觉油腻,脸颊还有些烫烫的。 两人笑作一团。 而她们对面的人,听着两人愈发暧昧的言语,眉眼深深沉下,唇瓣死死抿成一条直线,好半天没再夹一筷子菜。 好一会儿,还是胡小玲不经意瞧见了,疑惑问:“江团长,你怎么不吃啊?” 江屿白抬起眼,正好对上阮允棠看过来的眼神,他立马道:“味道很好,慢慢吃。” 阮允棠仅停留一秒,便平淡的移开视线。 江屿白蹙了下眉,又不紧不慢夹起一块鱼,说:“这鱼味道很好,肉质鲜嫩。” 胡小玲本就震惊于他突然的夸赞,现下听他真是爱吃,于是也笑道: “我也觉得好吃,这鱼落棠棠手里才叫死得其所!” “……”江屿白。 他莫名感觉自己又嘴输一筹。 果然,下一秒阮允棠又露出眉眼弯弯的笑容,扭捏的掐着衣角朝胡小玲说: “其实没你夸的那么好啦,你也可以做出来的。” 江屿白沉着脸,扫视一圈,夹起唯一还没被夸过的小炒牛肉,开口道: “这牛肉酱香浓郁,肉香混着葱姜蒜香,一丝腥味都没有,很下饭,比之前的都好吃。” 这一次,他话落下,桌面倏然一静。 阮允棠扭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是吗,那你多吃点。” 江屿白眉头皱下,感觉不对。 这时,胡小玲搂住阮允棠安慰:“棠棠别听他的,别人卤的牛肉才没有你做的好吃。” 江屿白脸色彻底僵住。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菜都很好吃。”他补救。 阮允棠笑着说:“好吃你就多吃点。” 她说是这么说,却把盘子里的菜一个劲儿往胡小玲碗里倒。 一顿饭下来,胡小玲撑得肚皮滚滚,而江屿白肚子还咕噜咕噜叫。 第七十二章(江屿白旧事)你爱吃包子吗? 送完胡小玲回来,阮允棠看着已在院外重新拿起木锯干活儿的人,随口道: “厨房还有吃的,你干累了可以去吃。” 虽说她记仇,但她也不是好坏不分。 这次阮茉莉他们陷害她,江屿白暗自帮了她不少,她也看在眼里。 院中的人,身子微僵,仿佛有些惊讶的看她一眼。 “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阮允棠说完这一句就进了屋子,她估计像江屿白这么傲的人铁定是不屑吃的。 却没想,她刚进屋没多久,便听客厅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等待了会儿,稍微打开点门缝看了眼,正好瞧见对方轻手轻脚关上厨房门。 两人的视线突然在半空中撞上。 空气中染上一丝微妙的氛围。 很快,江屿白故作淡定的关上了厨房门,可刚刚女孩惊讶到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却充斥着脑海。 他甩了甩头,迅速打开锅盖,锅里正放着晚上的菜。 应该是炒多了,没装下的。 起码有小半锅。 但江屿白不知不觉中就一扫而光,等吃完后收拾好厨房后,他来到客厅。 左边的房门紧闭,他没听到一点动静,随后他快步走到沙发一脚,拿出那个小笔记本。 依旧除他之外没人动过。 这一次,他直接把本子带回了卧室。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他莫名想到今日她那句“他指定觉得臭”,随后他看向床头带着锁的抽屉。 侧身打开锁,拿出香囊,像个变态似的嗅了嗅,莹莹绕绕的海棠香溢满周身,他不禁浑身绷紧,热脉喷张。 不过几秒,他脑海忽然闪过什么,攥着香囊的手指捏的发白,他迅速将东西塞回抽屉。 躺回床上,那双黑沉沉的眸,晦暗渗入眼底,眼尾的欲被阴霾代替。 江屿白你配吗? 经过这次完美完成任务,便能确定她不是特务,但从她平时只言片语和行事风格,也能得知,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不管她是否和自己一样是重生或者怎样。 她的前世一定很幸福,没有烦恼、忧愁…… 最大的烦恼可能就是下顿吃什么。 江屿白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下,真好。 这天夜里,他久违的梦到了,幼时第一次吃饱饭的那天。 白花花的包子一口咬下,馅儿却是沙子儿,小小的他意识到不对时,却也舍不得吐掉。 混着鲜血和硌嗓子眼的沙子咽下去后,他肚子疼得直冒冷汗,意识到不能吃了。 那一群小孩恶劣掐着他下巴,硬将那一整个包子塞进他嘴里,他拼命反抗,咬伤了一个小孩耳朵,那孩子恼羞成怒直接捡起地上沙子往他嘴里灌。 并威胁,不吃就去欺负他瞎眼的奶奶。 他可以受苦,但却不能让奶奶受伤。 …… 一墙之隔,阮允棠躺在床上也做了个梦。 小沙坡上。 穿着破布烂衫的男孩被四五个男孩死死按在地上,鲜血混着沙子从他下巴滴落。 他小脸脏得看不出长相,那双眼却极黑、极亮,像漂亮的黑曜石。 阮允棠呆住,心头一阵钝痛,正要上前。 他突然反手挣脱了几人,并狠狠咬伤了一人耳朵。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那几个小孩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突然放弃了反抗,再次被按在地上。 阮允棠看着那几个小孩冲他吐口水,往他嘴巴、鼻子、耳朵塞沙子,她气得撸起袖子正要揍人。 他忽然笑了,瞳孔里淬着狠光。 “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否则等我活下去,我一定把沙子灌满你们全身!” 他的话瞬间激怒了那几个小孩,他们不管不顾抡起边上的砖块…… 那一刻,她看见他眼神空无的盯着远处,唇角扯出一抹破碎的笑。 “不——” 阮允棠心脏骤停,睁开眼睛时,窗外天光大亮。 但她脊背却冒出一层冷汗。 好一会儿,直到暖阳照在她身上,她才回过神。 她想着肯定是自己睡前回想了太多书中大反派到底抽不抽烟的事儿,所以才做了这梦。 书中写的很简单,草草两句说他幼时凄苦,但应该也不会这么惨吧? 虽这么想,吃早餐时,她偷偷觑了眼对面人,不动声色问:“你爱吃包子吗?” 她话落下,周围温度骤降。 江屿白淡淡抬起眼,眼底有些泛青,声音极平静,“你想吃就做。” 阮允棠从他极力维持出的平淡中,却觉察了逃避话题的味儿。 “那你爱吃吗?”她又问。 江屿白突然放下筷子,抬眸看她,眸光黑沉如渊,反问:“你很在意我爱不爱吃吗?” 阮允棠呼吸一窒,心脏慌乱跳了两下,尴尬埋头吃饭: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要是爱吃我就顺便多做点,不爱我就少做点。” “你千万别误会。” 她没注意到,男人的脸在一瞬苍白黯淡,眼底黑沉沉的,一丝光也透不进。 “那你做自己份量就好,我这几天部队有训练,不回来吃饭。” 江屿白说完,几口吃完面条,端起空碗进了厨房。 没一会儿,他大步离去。 阮允棠在他出门后才抬起眼,眼底有懊恼。 那个梦到底是真是假啊? 她还是没试探出。 结局呢? 这事儿就像追的小说断更了,让她抓耳挠腮的。 一整天她都无精打采的,本想去部队外晃悠下看能不能遇到沈烈阳打听打听,却没想通讯处的小兵找来,说有她的信。 她只能掉头去了通讯处。 信是舅舅寄来的。 上次江屿白替她回去拿了对她有利的证词,她便给舅舅寄了信。 这次舅舅的回信中,居然头次对这个侄女婿夸赞了一番。 还告诉她要和他好好过,并告诉江屿白一天一夜赶回来多辛苦,甚至途中遭遇暴风雨,船差点翻了,他也没停。 最后是她为答谢江屿白让舅舅替她还了他黑市的账,结果舅舅说没有欠账这事。 阮允棠收好信,心底划过疑惑。 上次那黑市的守门大汉明明说江屿白欠账啊,难道还清了? 可那钱应该不少吧,他怎么还清? 阮允棠这么想着就又给舅舅写了封信寄出去。 第七十三章投资主角工厂,赚大钱! 一周过去,江屿白没回来一次,沈烈阳也没再来。 院里的家具被江屿白交给了另外一个战友帮忙做好了。 阮允棠结算了钱后,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又精心装饰了一下,去邀请胡小玲来家里吃饭。 被告知胡小玲去舅舅家还没回来。 阮允棠只能给自己做了顿丰盛午餐吃了,随后出了门。 今天是茱莉娅出院的日子,也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工厂。 只是没想到茱莉娅会坐着一辆骚包的红色小轿车来接她。 部队门口不少人朝这边看来,眼神震惊不已。 阮允棠尴尬一瞬,连忙上了车。 而她没看见在不远处有道阴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阮茉莉想到这段时间和杨川为了钱而吵的架,她心底的恨意便如滔天大火燃烧。 凭什么她为了这一千块忍着辱骂,而阮允棠却坐着豪车得到贵夫人的赏识! 最终,她在心底默默接受了系统的提议。 …… 而阮允棠上车后,茱莉娅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诉说着这段时间有多无聊。 司机是个会简单英文的中国人,也能简单搭几句话。 三人就这么聊着,约莫两个多小时车程,经过两个村庄才到了地方。 工厂在一个叫向阳坡的村子不远处,曾经是个废弃的钢厂。 到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小孩在捡废弃的钢铁。 阮允棠看着那几个小孩,莫名又想起了那个梦。 “棠棠,想什么呢?” 阮允棠回过神,朝茱莉娅摇摇头,“你刚刚说什么?” 茱莉娅亲昵的挽上她,往工厂边走边说:“我说这工厂交给你行不?” “那可不行。”阮允棠摇头,她擅长调香却不爱做管理方面的工作。 “不用担心,我还有个合作伙伴,过两天也来了,到时你就负责调香,他负责管理工厂怎么样?” 闻声,阮允棠这才点了头。 随后跟着她去了调香室。 这年代虽然落后,但茱莉娅却舍得购置机器。 粉碎机、蒸馏锅、灌装机、压膜机等都有。 一路逛过,来到一个玻璃门屋子,茱莉娅敲了几下门,听到屋内有回应,才带着阮允棠进屋。 屋内分别有几个简单的操作台,桌前分别坐了五个人。 两女三男,年纪都比阮允棠大一点。 茱莉娅互相介绍过后,那几人就那么上下打量阮允棠两眼后,便不感兴趣的转过了身,继续完成未完的试验。 “喂,你们干嘛呢,对新伙伴打招呼啊!”茱莉娅这一周无聊,特意又请老师教了中文,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那五个人,只有两个女孩转过头礼貌又疏离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叫苏叶。” “我叫沈香香!” 左边一身素雅长裙的是苏叶,梳着齐耳短发,不施粉黛,清雅如骨瓷。 右边的女孩穿着红色布拉吉,脖颈手腕都戴着贵重的首饰,眉眼间不自觉透着骄傲和矜贵。 阮允棠眼神来回划过两人,心底震惊过后是后悔。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两人一个是男主的落魄青梅女二,一个是暗恋男主的傲娇大小姐女三。 阮允棠在茱莉娅的拉扯下,才干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阮允棠。” 闻声,沈香香突然撇下眼角,又看她一眼,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茱莉娅说了她一句,然后才又介绍了其他几人。 阮允棠没再听了,她打算退出,不想和书中主角有牵扯。 然而,介绍完,茱莉娅突然又宣布了半个月后,会来工厂传授即将失传的萃取法的老师——刘楚香。 一时之间,阮允棠即将脱口而出的退出都咽了回去。 刘楚香作为当代调香大师,一手脂吸萃取法比后世蒸馏术还要厉害。 这在后来已经彻底失传了,而她现在却有机会! 她眼神定了定,立刻决定先学了技术再说。 而都送她出门的茱莉娅闻言,惊喜道:“真的?” 阮允棠肯定点了头,随后又说:“不过我决定入股。” 为了这一个月能过得舒服,还有以后的长久收益,她指定不能光当个技术工。 而且有主角在的工厂,肯定会赚大钱。 茱莉娅更加惊讶了,不明白她怎么会转变这么快,不过也没在意,直接点头确定了协议条款。 阮允棠为了不暴露自己有钱的事儿,又请茱莉娅暂时不要公开。 茱莉娅也答应了。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准备返程,路边却停着辆军用吉普车。 车窗降下,露出张锋利冷冽的俊脸。 江屿白侧头朝她们看来时,茱莉娅暧昧的撞了撞阮允棠胳膊,笑道: “没想到你丈夫也这么粘人啊!” “……”阮允棠都不想说他们明明一周都没见了。 “威廉先生也在副驾呢。”她笑着提醒。 茱莉娅这才定眼瞧见自己丈夫,尴尬一笑,又嗔怪:“还不都怪你丈夫身板太壮硕了,都挡住了。” 闻声,阮允棠下意识目光落在正下车朝这边走来的人。 宽肩窄腰,倒三角完美身材,浑身肌肉线条极富力量感,确实挺壮。 但她莫名又回想起了那个瘦弱的小男孩,疑惑他是怎么长这么壮的! 而正走来的人明显注意到她停留在自己身体上的眼神,不自觉绷紧的浑身肌肉,原本流畅的肌肉线条更为突出。 阮允棠眼底惊讶更甚,没等她说话,身旁的茱莉娅便撞了撞她说, “我就不打扰你和你丈夫了。” 说完,她兴高采烈冲丈夫招手,喊着丈夫去了自己车上。 阮允棠看着那辆红色轿车嗖一下消失,也只能和江屿白一同回去了。 两人一齐走到车前,正好撞上刚刚在门口捡废铁的小孩被各自大人揪着耳朵拎走。 其中一个大人忽然眼神定在江屿白身上,打量几眼,牵着小孩上前道: “哟,我当是谁呢,现在当了军官就装不认识了?” 阮允棠瞧着眼前尖嘴猴腮的男人,皱下眉。 而江屿白只淡淡扫去一眼便替阮允棠拉开了车门。 阮允棠见他不理,也当做没听见,正要上车,那男人又讥诮道: “江屿白,李奶奶忌日都过了一周了,你个白眼狼居然都不去看一眼?” 第七十四章她心疼他(感情线进展) 闻言,阮允棠愣住,身前替她关车门的手也明显顿了顿。 不过片刻,江屿白仿若未闻的关好门,转头也上了车,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那男人看他淡然的神情,震惊不已,不过片刻又反应过来什么,讥诮道: “我还以为你能多善良多有孝心呢,原来以前就是为了一口饭装给那老太太看的啊!” 说完,他又扫过副驾上那漂亮的脸蛋,提醒道: “小姑娘,我劝你离这个怪物远点,他看着人模狗样的,以前可是为了一口饭不择手段,现在混成了军官,连喂他长大的奶奶都不回去看一眼!” 阮允棠望着他放大版熟悉的脸部轮廓,蓦然瞪大眼,又震惊的看向身侧人。 下一瞬,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骤然响起。 江屿白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嗖”的一下飞出,而那倚靠在车窗的人也摔了个趔趄,扬声怒骂着。 “江屿白你个小杂种,你以为你多了不起,以前还不是捡老子不要的垃圾吃?” “李老太太真是白收养了你几年,你这白眼狼就不配有家,活该流浪!” …… 身后的咒骂声渐渐消失,却反复回响在阮允棠耳朵里,她瞳孔骤然收缩,沉浸在浓浓的震惊中。 而她也就没发现车里骤降的温度。 江屿白黑漆漆的眼,直勾勾盯着前方那棵歪脖子树,一切都忽然变得模糊,像隔着一层厚重玻璃,所有色彩和轮廓都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喷涌的轰鸣,震得他太阳穴生疼,他手指捏紧方向盘,骤然一脚油门踩到底。 许久,他无声轻嗤一声。 他确实不配。 速度骤然提升,阮允棠额头擦过车窗,她回过神,惊恐的望着即将撞上的大树,死死攥紧安全带,转头道: “江屿白,你干嘛呢!快停下!” 这时,她才发现猛然发现江屿白不对劲。 他脸色像覆盖了寒冰,眼神黑如深渊,空洞无神。 和梦中那小男孩闭眼前的眼神一般无二。 阮允棠心头一跳,也顾不得稳住身子了,连忙扯住他胳膊,大喊: “江屿白,你醒醒!车子马上要撞树了!” 然而,她的呼喊没有丝毫作用。 车速依旧。 呼啸的冷风刮得她脸生疼,她深吸一口气,怒道: “江屿白,你因为那种烂人一句话就想死,你怎么那么懦弱!” “你当初说只要不死,就一定会把沙子灌满他身体的豪言壮语呢?只是说说而已吗?” “死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仇人开心几秒钟,难道你想当这个乐子吗?” 不知是哪句扭动了阀门,车速忽然减了下来,在路边停下。 江屿白骤然回过神,后背贴着椅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深深喘了几口气,捏着方向盘的手剧烈发颤。 好一会儿,眼前突然被人递来水和手帕。 “你还好吧?” 女孩轻柔关夹杂着关心的嗓音传进耳畔,江屿白瞬间感到喉咙发痒,呼吸都有些重了。 他蓦然转头,看着她的眼神似有一团火在烧。 阮允棠心头一跳,下意识丢下水和手帕,往后躲。 然而,男人突然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拉,阮允棠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没有防备的撞进了他怀里。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清洌的薄荷香和浓烈的薄荷香暧昧的缠绕,萦绕在他们呼吸间。 阮允棠身子僵住,想要起身手腕却还被捏着。 手腕上温热的大掌,带着薄茧刮的她有些痒,她结结巴巴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江屿白垂着眼皮瞧她,见她微微泛起红的脸颊,眸色深了深,上瘾般盯着不放。 那双漆黑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眼就这么近距离,深情的凝视着她,令她恍惚不已,气都喘不过来了。 她毕竟是母胎单身啊,这谁受得了! “刚刚一时走神,多谢你提醒。”江屿白低声道谢。 “没事没事。”阮允棠边摆头边往后退,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下一瞬,男人忽然浅笑着贴近她耳畔,似好奇般问: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幼时的事儿?” 他的声音低磁诱惑,动听得令人陶醉。 却让阮允棠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糟糕,刚刚为了刺激江屿白,把梦里看到的都说出来了! 她飞快眨动着眼睛,想着托词。 时间在一秒,两秒流逝。 江屿白笑意逐渐收起,神情一寸寸变冷。 许久,阮允棠愧疚的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抱歉,是我舅舅担心我,所以提前让人调查了你的过去。” 江屿白看着她看不出真假的表情,似笑非笑:“没想到你舅舅这么厉害。” “那当然了,我舅舅好歹之前是混帮派的!”阮允棠神气扬眉,眨眨眼,“混帮派的你知道不,全国各地都有我舅的小弟!” 江屿白垂下眸。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毕竟阮方南那样疼爱这个外甥女。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早就知道了自己幼时那些肮脏的事…… 不过也好,她原本就知道他荒芜的世界,更不会踏进来,也用不着他刻意远离了。 思及此,原本该松口气的,可他喉咙口却像被一双无形大手掐住,胸口也划过一丝难言的滞涩。 而阮允棠刚松了口气,却不经意瞧见身侧人黯然的神情,以为他自尊心受损,连忙安慰: “其实你不必不自在,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又坚强又努力,而且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瘦猴子说的那样。” 闻声,江屿白眼尾余光落在女孩认真又笃定的神情,神情微动,又缓缓垂下眼,随口问: “我是哪样?” 这一下就把阮允棠问住了。 原本没穿书,她对江屿白的印象就是前世真善美男配,后期黑化美强惨大反派。 可现在…… 她目光定在男人精致的眉眼上,就算与原文差别大,也不可否认他的“美”。 江屿白生得极惹眼,是那种在灰扑扑的年代里,也能让人一眼记住的漂亮,眉骨高,眼窝深,看人时总带着疏离的冷意。 许是她盯得久了,男人忽然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 阮允棠骤然回神,连忙开口:“你长得帅……工作能力强、对朋友好、人善还孝顺!” 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响彻在车内,江屿白心头微动,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眸底的光明明灭灭。 第七十五章打脸陈知霜,离开你爹你啥也不是 阮允棠透过后视镜注意着他的神情,唇角不动声色勾起。 这总该感动了吧。 该打起精神了吧! 然而,空气中倏然传来男人讥诮的嗤笑声。 他低低凑近她,贴着她耳畔,如恶魔低语,“可惜,我既不善良也不孝顺。” “好好的一个姑娘眼却瞎了。” 阮允棠眼睛瞪着圆溜溜,尽量忽视脖颈那如蛇信子舔过的湿润感,张口反驳: “你明明就很善良也很孝顺,为什么非要贬低自己。” 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带着八分固执,三分不悦。 江屿白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喉咙轻轻滚动,他听见自己笑着说: “刚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阮允棠根本不信,澄澈的眼带着愧疚,低声说: “我知道上周你是因为我那事儿才没来得及回去祭拜奶奶,抱歉。” 她也是在那天晚上反复回想书中反派的事儿,才记起的。 书中江屿白被关进监狱后,唯一记挂的便是要错过李奶奶的忌日了。 而每年的那日他都会故意犯错,被关进小黑屋面壁思过,以此求得寂静之处为李奶奶诵读往生经。 因为李奶奶是生生被亲生儿子气死的,死后也没能闭上眼。 这个年代颇信这些。 然而,她话落下,江屿白忽然讥诮扯了扯唇角,“你以为我因为你才错过她的忌日?” 阮允棠没说话。 她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 虽然不可置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你错了。”江屿白黑沉沉的眼望着她,眼里被阴霾和黑雾占据,一字一顿道: “我根本没想过去。” 说完,他一脚踩下油门,路边的景物瞬间揉成模糊色块。 阮允棠还想继续问得想法,在身子剧烈震颤下,再也来不及多想。 一直到家属院门口停下,阮允棠才深深吐了口气,侧头望着那张锋利的侧脸,刚要开口,车外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屿白哥,我爸叫你去趟政委办公室。” 阮允棠看着车窗外秀丽的女孩,话咽了回去,拉开车门下车。 脚落地时双腿发软,差点摔倒时,她反应极快撑住车顶站稳,关车门时却不经意瞧见,男人迅速收回的长臂。 阮允棠盯着男人无事发生的脸,看他调转方向离开,低叹一声。 她发现江屿白真是个矛盾又纠结的人。 面冷心热是他,口是心非也是他。 “阮同志,听说你要去威廉夫人的厂里上班了,恭喜。” 闻声,阮允棠回过神才发现陈知霜居然还没走。 “谢谢。” 她礼貌说了声便要回家,陈知霜却又笑道: “是我该说谢谢,那天要不是屿白哥哥抱我去医务室,我就完了。” 阮允棠闻言脚步微顿,侧眸上下看她,诧异道:“你道谢就空手来啊?” 陈知霜脸色僵住,反复打量着她的神情,才发现她在没开玩笑。 阮允棠却又挑眉说:“如此救命大恩,你就空口说个谢谢,我该替我老公说声不谢吗?” “你——”陈知霜觉得这贱人脸皮是真厚。 自己和屿白哥是什么关系,哪儿轮得到她说三道四! 然而没等她想好措辞,阮允棠便跟机关枪一样扫射而来。 “你什么你,你别仗着你爹是他上司你就欺负他,他救你也是看在你爹的份上,离开你爹你啥也不是!” 说完,阮允棠鄙夷瞪她一眼,差点想吐口口水再走。 最终美好的素养阻拦了她。 上次她就看出来了,江屿白完全是看在陈刚的面子才没跟她闹僵。 而且这陈知霜三番四次挑衅阴阳她,上次还跟着阮茉莉一起害自己,她才不会忍。 而陈知霜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脸通红。 她从未被如此奚落嘲讽过! 好一会儿,她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阮允棠不过是嫉妒罢了。 屿白哥和她青梅竹马,是自小的情意,更是她多年前便为自己定下的夫婿。 本来她还想等江屿白军职再涨一涨的,可惜半路冒出个资本小姐,否则她怎么会如此心急—— 她攥紧拳头,转过身,却猛然撞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眼。 陈知霜眼底一喜,连忙憔悴的垂下眼,委屈道:“屿白哥,刚刚我不过跟阮小姐道了声歉——” “她说的没错。” 没等她说完,男人突然打断她。 陈知霜心头一跳,胸口翻涌的情绪凝固,呆呆望着他,似不明。 江屿白淡淡抬眼,“我确实是看在陈副政委的份上才忍着你。” 忍? “你居然对我说忍?”陈知霜似崩溃般红了眼,“不可能,我们有那么多美好回忆,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 “好?”江屿白摇摇头,声音冷淡, “幼时帮你带饭是政委吩咐的,接你放学是乔阿姨安排的,你要记也该记他们的好。” 说完,江屿白径直越过她,大步走进家属院。 大门关上,陈知霜还僵在原地,心脏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疼。 她赤红的眼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咬紧唇瓣。 不,她看上的一定是她的! …… 江屿白刚迈进门槛,扫过陌生到像走进别人家的客厅,瞳孔微微收缩。 原本的红漆木桌被盖着蓝底黄花的桌布,桌上摆着精致的瓷瓶,插着一束粉白海棠花。 每个柜子都有相应的盖巾,摆着各色摆件,有泥人、香囊、布娃娃。 墙上没贴画报,却钉了个小木板,木板上密封贴着各种花的花瓣,远远看去像跌入一片花海。 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混着饭菜香飘来。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 是以前午夜梦回都不敢想的家。 “咦,你回来吃饭啦?”阮允棠从厨房探出头,稀奇道。 江屿白看着漏出半个头的娇俏脸蛋,心脏微微颤动,想摇头,嘴里却不由自主泄出一个“嗯”字。 阮允棠没注意他的异常,只提醒,“那你多等会儿,我再给你炖个汤。” 不知道哪个字触动了他的神经,江屿白眼睫微颤,这一次,他乖乖“嗯”了声。 随后他抬步走到厨房门口盯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对面玻璃上反射出他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 他没发现,阮允棠不经意抬头时却瞧见了。 第七十六章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阮允棠惊愕半响,很想回头看一眼,却憋住了。 因为她还想看他多笑会儿。 阮允棠状若未察,备好菜,用另一个刚买的煤炉生火时,身后人突然走来,抢先替她生好了火。 接着便是她炒菜,江屿白会在旁边帮忙递盘子、递作料,两人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很快三菜一汤做好了,江屿白先端着菜出去,阮允棠盛了两碗饭出去。 吃饭途中,阮允棠见他没动那锅汤,提醒道:“你最近训练辛苦,多喝点汤补补。” 江屿白目光划过边上那锅骨头汤,眸光微动。 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专门给他熬的。 阮允棠以为他不好意思,直接拿空碗给他盛了一碗,笑道: “别客气,这是特意感谢你之前帮我的谢礼。” 原来是谢礼。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江屿白垂下眸,淡淡点头,随后喝了一口汤,他陡然定住。 “好喝吧。” 对上女孩满眼期待的眼神,他眼神复杂,喉咙微微滑动,“好喝。” 不仅是好喝,这汤完美避开了他讨厌的一切。 虽然他什么都吃,其实他骨子里是挑食的,只是饿到没得挑了,也就无所谓了。 而阮允棠见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唇角不自觉牵起。 她前几天特意回忆了原文反派的喜好。 他还挺挑嘴的,葱、蒜、花椒他都不吃,不过这一切也都在他有选择后才显现出来。 一顿饭吃完,那锅汤也被喝了个精光,阮允棠满意极了。 直到江屿白把空盘子收拾好后,他突然回房拿了一个盒子给她。 “这是上次你帮助翻译,组织给你的奖励。” 阮允棠明白过来,这才接过打开,随后她瞪大了眼。 盒子里居然有一厚沓大团结,她数了下,约莫有五百块,另外还有一张红色奖状。 奖状她倒是不奇怪,毕竟上次陈刚说过,但这五百块,未免太大方了吧。 江屿白看出她疑惑,低声解释:“其中有三百是给你的生活费,还有我的伙食费。” “啊?你不是给过了吗?”阮允棠手里还有他之前给的,而且他回家吃得少,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这屋子里的东西我也会使用,应当出钱。” 江屿白之前是打算一直在宿舍住,也不想跟“阮允棠”有任何交际,但现在领导要求家庭和睦,他不得不在家里常住,他也应当给这份钱。 阮允棠闻言明白了,不过觉得他还是给多了,因为新家具都是她房间里的东西,他房间都是旧家具。 刚抽出一半打算退他,江屿白却抢先转身进屋,拉开门的同时,又突然淡道: “另外,你不必同情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大门“啪嗒”一声合上,阮允棠愣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想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 随后她收好盒子,简单洗漱后,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她出了屋子便瞧见桌上有稀饭和包子,阮允棠眼里闪过惊讶。 她看了眼隔壁空无一人的房间,随后坐下吃饭。 食堂做的包子味道并不差,肉香扑鼻,但她吃了一个后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丢下包子。 不是,江屿白给她买他最讨厌的包子干嘛? 提醒她别同情他? 阮允棠揣测了会儿,也没心情吃了,草草喝完稀饭,便拎起布包出了门。 到达部队门口,她看着茱莉娅坐在军绿色吉普车上朝她招手,目光落在前排驾驶座的男人,脚步僵住。 最后在茱莉娅的催促下,她才不自然的上了车后排。 却没等她钻进去,茱莉娅便把她往外推,“你跟我坐一起干嘛!” 阮允棠都来不及开口,车门就被狠狠拍上了。 最后她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神态自然的上了副驾。 她身子坐得笔直,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没给旁边一点眼神。 直到半天车子都没启动,旁边那道视线不可忽视时,她才故作疑惑问:“怎么了?” 说这话时,她头都没转一下。 片刻后,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阮允棠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微微侧头。 男人俯身贴着她,长臂朝她展开,两人近到呼吸可闻,外人眼里好像他正抱着她。 后座的茱莉娅更是直接发出一声“哇”的惊叹声,又很快自觉住口。 阮允棠睫毛轻轻抖动,刚要开口,身前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她低头看了眼,小脸陡然一红。 她居然忘了系安全带。 男人已经退开身子,什么都没说,车子也在这一刻启动。 汽车的嗡鸣声在这一刻有点像她尴尬的心跳。 而茱莉娅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不过没再提这个话题,不过却跟她解释了为什么今天是江屿白来接送。 原来昨天那个司机手脚不干净,威廉先生特地请求部队在新司机来之前帮忙护送夫人。 阮允棠听完,立马道:“其实我可以开车。” 茱莉娅惊讶看她,“你居然会开车?” 这个年代会开车的很少,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坐过汽车。 江屿白也转眸朝她看来一眼。 阮允棠忽然想到原主出入有司机,所以根本没学过。 于是她尴尬道:“我可以学。” “那太好了,原本等我走后,我还不放心你一个人来回呢。”茱莉娅笑着说完,又看了眼江屿白, “正好你丈夫车技好,他来教你正合适不过了。” 阮允棠僵住,忙不迭摇头,“不用不——” “没问题,威廉夫人放心。” 她话没说完,便被江屿白突然打断。 阮允棠:??? 她震惊的看着身侧人。 不是,他昨天不还一副跟她划清界限的样子吗? 一直到工厂门口,阮允棠快速下了车,进去之前,不经意扫过两边,昨日捡废铁的小孩已经不见了。 她本来还想打听打听的。 经过昨日,她感觉现实中江屿白对李奶奶的感情和书中写的恐怕有些出入。 走到半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骄横的女声。 “喂,刚刚送你来的司机是谁?” 阮允棠抬起头,正好看见沈香香眼睛直勾勾盯着逐渐消失车影。 她差点忘了,原文男主和反派长得有三分相似。 第七十七章误入主角团 而沈香香这个娇大小姐更是因为这三分像,把江屿白当替身一样折腾。 只要在男主那儿伤了心,就要回来用鞭子抽反派。 而反派又是帮派老大派来保护这娇小姐的,根本没法反抗。 不过后来这沈香香可被报复得很惨哦。 “你这是什么眼神!”沈香香对上她同情的眼神,气红了脸。 阮允棠顿时敛下神色,疑惑道:“什么什么眼神,你看错了吧。” 沈香香皱了眉,看着她无辜又迷茫的神情,一时也拿不准了,又重新问: “刚刚那个司机到底是谁?” 阮允棠顿了一秒,笑眯眯说:“那是我丈夫。” 闻言,沈香香心底因为与那人样貌相似的悸动瞬间消失,不屑扫她一眼, “原来你就这个眼光啊。” 阮允棠听她这话,又想起初次见面她便对自己那副讥诮脸,疑惑问:“我这眼光怎么了?” 沈香香昂头冷哼一声,“不及我哥半个指头!” “你哥是?”阮允棠满头雾水。 沈香香更气了,瞪她一眼,“你相亲对象里最帅的!” 额…… 阮允棠回想了一下,又听她这蹩脚的普通话,恍然道:“你哥是沈言?” 沈香香这才脸色转好,高傲的点点头。 她对于哥哥被爸爸安排去内地相亲一个落魄小姐本就不爽,却没想最后哥哥还相亲失败了,并且对方还同时相了三个! 她冷冷看向眼前的除了一张脸勉强的女孩。 真是没眼光的东西! 阮允棠没想世界这么小,舅舅老朋友的儿子居然是女配的哥哥。 而茱莉娅见阮允棠半天没进去,正好出来寻人。 “你们怎么还不进来,我们今天要开个小会!” 沈香香首先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工厂。 阮允棠紧跟其后。 一张长方桌,三个女孩一边,三个男孩一边。 苏叶坐在中间,沈香香抢先在左边坐下,阮允棠便在右边落座,对面是个清隽的温柔脸,朝她点头打招呼, “你好,我是温怀玉。” 温怀玉? 书中好像没有这个名字。 阮允棠友好的笑了笑。 随后她不经意扫过他旁边的人,那人穿着骚包的花衬衫,配着那惹眼的五官,懒懒斜靠着椅背。 他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不羁和慵懒,瞧人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和恶劣。 “大婶,你看什么呢?” 阮允棠闻声,对上他轻佻的眼,才意识到他在叫她。 她低头瞧了眼自己为了低调穿的衬衫黑裤,轻笑一声道: “大侄子,婶婶在看花孔雀呢。” 那人笑容陡消,凤眼眯起,刚要开口,茱莉娅却在这一刻进来了,他只能暂时咽了回去,幽幽盯着阮允棠。 苏叶见此,凑到阮允棠耳边,低声提醒: “他是工厂投资商的儿子,是沪市来的,你最好不要招惹。” 阮允棠意外她的好心,道谢后又问:“那他叫什么?” “孟浩思。”苏叶看她像没听进去,说完便转过头。 而阮允棠却瞪大了眼,认认真真又看了两眼那个骚包,不可思议极了。 这人真是书中写的给男主提供技术支持的科研大佬吗? 这说是个混混都不为过吧! 不过片刻,她又看了眼苏叶,大概明白了,这是追爱来了。 原文里苏叶和男主江少桓还有孟浩思算是一起长大的,因为江少桓身体不好一直在沪市外祖家养病。 可惜三人友情因为交叉三角恋而暂时破碎。 一上午便是茱莉娅在介绍工厂设备,以及工厂设计理念和方向。 在最后将他们分为两组,研究不同方向的香水,最终获胜的分组将在半月后由大师亲自传授萃取之法。 阮允棠瞧着左边气得鼓起腮帮子的沈香香,和右边满脸不悦的孟浩思,头大如牛。 而会议结束后,身边两人迅速跟着茱莉娅出了门。 阮允棠见此深深松了口气,她也不想跟两个对自己有意见的人一组。 而且这两人根本不是来干实事儿的,两个都受了情伤,她就算再厉害也带不动恋爱脑啊! 阮允棠避开她们,快速来到工厂门口,扫视一圈,果然又在角落里瞧见了昨日捡废铁的小孩。 不过只有两个小男孩,那个跟江屿白搭话的男人的孩子并没来。 阮允棠从兜里掏出两颗糖,上前搭话。 “你们还有个小伙伴呢?” 两个小孩满眼惊喜的拿了糖,随后回道:“大牛他爹昨晚摔了,所以他没空来!” “摔了?” 另一个小孩边吃糖边点头, “对啊,昨晚大牛他爹修房子的时候摔自己家沙坑儿里了,捞起来的时候嘴里鼻子里都是沙子,吓死人了!” 闻声,阮允棠忽然愣住,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寒意。 她莫名想起梦中那个男孩说的那句“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把沙子灌满你们全身!” 还有昨晚江屿白说的“别把我想得那么好”。 两句话莫名重叠,她心底陡然感到诡异。 许久,她回过神,僵僵把裤兜里的糖都分给了两个小孩,然后仔细问了大牛家在哪儿。 两个小孩欢欢喜喜说了,还表示可以给她带路。 于是阮允棠直接随意找了个别的借口跟茱莉娅说了声。 穿过蜿蜒的山路,随着两个小孩一路来到向阳村村口时,她首先被村口那个沙堆惊到。 因为那个沙堆和梦里一模一样。 随后她掩着惊讶,快速跟着孩子来到一间破旧的木屋。 屋里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咒骂声。 见到她时,女人暂时止住了骂声,疑惑道:“你是?” 阮允棠看向瘫在土坑上,脸色灰白,惨叫着“痛”的男人,低声道: “我丈夫好像跟您丈夫认识,所以我来探望你们一下。” 闻声,那男人突然止住了叫声,朝她看来,冷笑道:“没想到那小杂种居然还能娶到老婆,果然是混出头了!” “怪不得现在都不回村里来了!” 说完,他突然又阴恻恻看着阮允棠,讥诮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丈夫曾经是个与狗争食的乞丐!” “他靠着装乖装孝顺善良,说好话,骗一个瞎眼老太太养了他三年!” “结果飞黄腾达了,连给人家老太太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 男人嘲讽的声音隔着门传进门外人耳里。 抵在门框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那只手缓缓垂落,转身离开时,门内倏然传来女孩轻灵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帮我老公报仇! 屋内。 在男人兴奋到扭曲的瞳孔里,阮允棠蓦然轻笑一声,说: “你是嫉妒他吧。” 男人呆住,巨大的不满足感侵袭全身,他脸部肌肉不自然抽搐,怒道: “我嫉妒他?他一个臭乞丐,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为什么嫉妒他?” 阮允棠又笑了,目光尖锐, “就是因为他是孤儿,曾经流浪过,现在取得这样的成就,所以你才嫉妒,像阴沟的老鼠,毫无底线的贬低他,造谣他!” 说完,她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他,“幼时你欺负他,长大了还想欺负他?”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好似一支利箭,精准戳中了他的心脏。 男人心头一怵,不禁往后躲了躲,又怒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去村里打听打听!” 说完,他立马朝自家婆娘使眼色。 那女人没好气的上前请阮允棠离开。 阮允棠深深看那男人一眼,忽然从袖口取出几支娇艳的花,放在他床前桌上,笑道: “那么,就祝这位没有过嫉妒的人早日康复。” 她的笑容似烈阳,却让男人不寒而栗。 等她出屋后,男人崩溃大叫,扭动着起身,把花狠狠丢地上,“贱人!都是贱人!” 他没有看见的是,一层透明花粉,无知无觉的洒在他手上、身上,最后钻进他鼻腔…… …… 阮允棠出了屋子后,那两个小孩已经不见了。 她只能自己寻路。 拐了几条山路,她蓦然停了停,偏头往后看了眼。 幽静小路除了杂草和路边茂密的树,并无其他。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脚下一扭,她吃痛一声,就要摔倒之时——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她的细腰,将她捞回。 阮允棠双手撑在男人胸前,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依旧深邃如墨海,眼底却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阮允棠睫毛轻轻抖动,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屿白放在她腰后的手微紧,喉咙不自觉滚动:“威廉夫人让我来接你。” 阮允棠了然点头,随后放下手,却没想指尖恰好划过他结实的胸肌。 她明显感觉对方的身体很轻微的颤了一下。 随即,两人都愣住了。 江屿白首先礼貌的松开了放在她腰后的手,面色如常道:“车在前面。” 阮允棠尴尬点头,随后快速小步朝那个方向走。 走在路上,她想起什么,随口问:“你知道那天骂你的瘦猴子摔沙坑了吗?” “知道。”他声音很淡。 阮允棠本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不过最终她只问:“我们要不要去祭奠一下李奶奶?” 她话落下,身侧人陡然停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朝他看去。 江屿白眉眼间染着阴郁,眼里却又带着豁出一切的恶劣,语气认真道: “他说的是真的。” 阮允棠愣住,“什么?” 江屿白朝她走近,在距她一步之遥停下,睥睨着她,笑着重复,“那瘦猴子说的是真的。” “我确实为了几口吃的,装过乖巧懂事的小孩。” “哦,还有你说的善良。” “所以你看错了。” 他一字一句说完,嘴角笑意在阮允棠呆滞的眼神中一点点扩大,再逐渐消失。 最后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抬腿就走。 走出一段路,他瞳孔有些失焦,身体也宛如行尸走肉般,呼吸都像刀刮过。 他此刻只想再走快些,不想看见她失望和后悔的眼神,可腿上却又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柔软的小手忽然抓住他胳膊,耳边传来女孩清脆的嗓音。 “谁小时候没为大人亲戚手里的一颗糖、或者一句夸赞而装乖卖巧过?” “我小时候每次想要零花钱,都以买学习资料骗我爸妈呢,我爸到现在都不知道,都还以为我那会儿多好学多听话!” 江屿白对上她澄澈明亮的眼眸,心底忽然一软,却又想笑。 他知道她是想安慰她。 但她不明白,这不一样。 阮允棠瞧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 “我知道你想说你和李奶奶没有血缘关系,她没义务给你吃喝。” “但你也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了啊,在你装乖孙子哄她开心的时候,是不是比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老房子里发呆好?” “这种快乐可是钱都换不来的!” 她言辞凿凿的话配着她生动的表情,让江屿白喉咙有些发痒,心底某一块干涸枯死的小树突然焕然新生。 他该反驳的,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但他却没忍心说出那些脏污黑暗的事儿,来玷污纯洁美好的她。 最后他轻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阮允棠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路上又跟他说了一堆开导的话,一直到家属院才停下。 江屿白还要去部队还车,阮允棠便自己下车回了院子。 却没想刚走过去,院门口就有位不速之客。 乔翠冷冷上前通知,“明天家属院里要举行义务劳动活动,每家每户都要有一人参加。” 阮允棠不知真假,只说:“我问问我丈夫。” “又不是你丈夫做,是咱们家属做!”乔翠白眼都翻到了天上去。 她真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让自己非要叫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去参加活动,这不是给她们添乱吗? 可惜女儿非要她来叫! 阮允棠皱了下眉,“非要去?” 乔翠气够呛,“不然呢?” “这可是好事,你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 “停——” 阮允棠在她要现场开教育课前,制止了她,笑道:“我去。” 说完,她转身进屋拍上门。 门框的灰抖落了乔翠一鼻子,她瞧着这没礼貌的丫头,心里怄着火回了家。 一回家,陈知霜便追着问:“娘,怎么样?” “她当然是去咯。”乔翠一屁股坐凳子上,没好气回。 瞧着女儿喜悦的模样,又纳闷道:“你干嘛非要她去啊,她那细胳膊细腿能干啥?” 陈知霜眼眸一闪,唇角不自觉勾起。 就是要她什么也干不好,最好再把全院子的人得罪光! 让她滚出家属院! 当然她这话没跟母亲说,只将阮茉莉拿出来当了借口。 第七十九章她要是真能压他头上,也不错 阮茉莉给的祛味香水确实好用,这几天连平时对家里事都漠不关心的陈刚都来问乔翠是不是用了什么偏方。 乔翠想到最近被巨额债务折腾得都失了血色的人,低叹一声,“茉莉也是个惨的,摊上这么个姐姐。” 思及此她也决定帮着阮茉莉修理修理阮允棠。 而陈知霜看母亲脸色便明白母亲也会出手,心底也更安心了。 …… 阮允棠本来去隔壁想问问胡小玲,却没想她还没回来,看着高老婆子刻薄的脸,她只能回家等江屿白。 等到晚上做好饭菜,江屿白和沈烈阳一起回来了。 隔老远,沈烈阳就扯着嗓子开始告状:“嫂子,你可得管管团长,我就来蹭顿饭他都不让!” 听着他委屈的声音,阮允棠笑了笑,说:“下次你直接来,不用问他。” 这话一出,沈烈阳乐了。 江屿白脸却黑了。 沈烈阳见他脸色,赶忙跑到阮允棠身后,委屈道: “早上我还帮嫂子买早餐了,吃顿饭都不让啊,您也太抠门了!” 闻声,阮允棠忽然转头,“早餐是你帮我带的?” “对啊,早上团长有事,托我去买的。”沈烈阳昂起头邀功,“我还特意买的食堂最难抢的肉包子呢,嫂子好吃不?” 他话落下,室内倏然一静。 他才发现自家团长和嫂子的表情都不太对。 “怎么了?”沈烈阳疑惑道。 阮允棠看了眼门口的人,干笑道。“没什么,挺好吃的谢谢你。” 而江屿白看她那奇怪的神情,忽然明白了白天在车上,她那一副气鼓鼓模样的原因。 嗯,脾气还挺大。 江屿白唇角不动声色牵起一抹弧度。 晚饭吃罢,沈烈阳抢着洗了碗就离开了,还在灶台留了几张粮票。 阮允棠将粮票递给江屿白,“明天你还给沈同志。” 江屿白看了几眼,却摇头,“你如果让我还了,他估计也不好意思再来蹭饭了。” 沈烈阳虽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底比谁都细,早在一开始就塞票给他,不过江屿白没收,直接说了家里妻子做主。 当时还惹了好一阵笑话,隔壁营的都听说了,说他妻管严,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 他一开始听了觉得无所谓。 现在只觉她要是真能压他头上,也……不错。 这么想着,他耳廓不禁染上薄红。 阮允棠没注意他的异常,听他这么说只能把票收下了。 随后又说了今日乔翠说的义务劳动的事儿。 江屿白听完蹙了下眉,“政委夫人来找的你?” 阮允棠点头,“她还说每家每户都要去一个人。” 确实,院儿里的军人家属每年都会参加义务劳动。 目的是增强集体凝聚力,并且表现优秀的家庭后续可获得物资便利。 而且也能帮助院里新来的家属融入集体。 但乔翠和阮允棠并不对付,为何会专门来邀请她? 江屿白沉下眸,片刻后低声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啊?”阮允棠愣住,“你不训练了吗?” “我假期没用。” 阮允棠闻言还是觉得不太好,“乔夫人说每家去一个人就行了。” 江屿白:“也没说不能去两个。” “……”阮允棠。 最后阮允棠无力反驳,只能同意了。 躺在床上,她无端又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小男孩又长大了点,小脸不再脏兮兮的,依旧穿着破洞衣裤,却很干净。 他对每个人都笑得很乖巧,成为村子里别人家的小孩。 他也被那瞎眼老太太收养了,过上了不用挨饿,风吹雨打的日子。 可是,某一天老太太却身染重疾,病入膏肓。 老太太的儿子和女儿在屋里吵到不可开交。 屋外电闪雷鸣,小男孩被赶出去,缩在屋外角落,冻得瑟瑟发抖。 只听老太太弥留之际还在央求儿女帮忙照顾小男孩,可惜只换来儿子冷漠的一句,“您造的孽自己养!” 最后一群人甩袖离去,朝着小男孩冷啐一声。 …… 一墙之隔。 江屿白听着隔壁的隐隐的呜咽声,猛地睁开眼,快速起床,刚要敲门,屋内的动静儿突然停了。 他不知阮允棠梦见了什么让她害怕成这样。 但他却睡不着了。 最后他回房卷起铺盖,又在客厅沙发躺下。 第二天。 阮允棠打开房门,便见到了沙发上的人,她疑惑又惊讶。 而沙发上的人很快醒来,起身朝她看来时,眼眶下的乌青尤为明显。 “你……你怎么又到客厅睡了?”阮允棠垂下眼,小声问。 江屿白随便找了个借口,“房间有些闷。” 阮允棠没再多问,简单做了个早餐吃后,她犹豫的开了口: “义务劳动还是我自己去吧。” 江屿白看着低垂着眉眼的女孩,眉头皱了下。 他发现自从早上醒来,阮允棠的眼神一直在躲避他。 “为什么?”他问。 阮允棠揪着裙边,看着逐渐褶皱的布料,低声说: “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 她的话让江屿白眉头一松,心脏像被一只小手轻轻捏了一下。 “没关系,劳动也是休息。” 阮允棠劝道:“别,到时候大家都一个人,你一个男人跟来,指不定她们背后怎么说我娇气。” 闻言,江屿白蹙了蹙眉,也没再说非要去的事。 阮允棠这才松了口气,快速回房拿了布包,飞快出了门,全程没有看站在客厅中央的人一眼。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原地站了五分钟,才抬步出了门。 而阮允棠一边往家属院菜地走,一边揉了揉红肿的眼。 她昨晚实在哭得太厉害了,后来直接进空间炼香了才压下那股情绪。 她刚刚生怕自己无意间又露出同情的眼神,才一直低着头。 昨晚梦中,小男孩刚过了两年不用流浪的日子,便在李奶奶断气的那一刻被赶出了家门。 还被冠上了克死李奶奶的煞星名号,在村里过上人人喊打的日子。 后来他只能被迫离开村子,四处流浪…… 总结来说,江屿白前几十年真是一天好日子没过上,后面好不容易拼出一条血路,还得给男主当血包。 思及此,阮允棠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第八十章被要求挑粪,江屿白霸道护妻 她打算改变反派黑化后死去的命运。 只要江屿白不再被那对亲生父母骗回去,也就不会再给江少桓当血包。 想到这儿,她豁然开朗的露出了笑容。 结果刚走到菜地她就笑不出来了。 菜地前一排女人横眉冷眼瞪着她,为首的乔翠更是斥责道: “头次参与集体活动,你居然就敢迟到?” “迟到?”阮允棠低头看了眼腕表,“不是八点吗?现在才七点五十五吧。” 她话落下,一群女人就笑了,之前被她捏着手腕刷过大门的王婆子更是阴阳怪气道: “城里来的女孩就要娇气,一点都不勤快,这是生怕自己多劳动一分钟啊!” 其余跟乔翠交好的女人也接二连三点头。 “是啊是啊,这小丫头就是想偷奸耍滑,大家都知道要提前来,就她搞特殊!” “那可不,人家可是攀上了外国人,现在可不得了了!” …… 听着她们阴阳怪气的话,阮允棠心无波澜,只是想起还没给茱莉娅打电话说一声。 于是她道:“我要请十分钟假。” 闻声,大家震惊的看向她,眼底划过果然如此的鄙夷目光。 王婆子更是讥诮道:“怎么,活儿都还没干就想着偷懒?” 阮允棠笑盈盈回怼:“您勤快您就多干点,能吃苦就多吃苦。” 王婆子一哽,差点气吐血。 而乔翠更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直接冷道:“义务劳动不允许请假。” 阮允棠摊手低叹:“这样啊,那只能辛苦乔夫人帮我跟威廉先生说声抱歉了。” 乔翠面色一变,咬牙道:“这跟威廉先生有什么关系?” “我跟威廉夫人还有威廉先生约好了,今天我要是失约,当然得说一声啊。” 闻声,乔翠脸色难看无比。 她本来以为阮允棠只攀上了威廉夫人,正好今日搞黄了她厂里的工作。 却没想居然还有威廉先生。 这要是因为她得罪了,丈夫不得骂死她? 最终,她冷着脸道:“只许去十分钟,否则下午你自己留下来干活。” 阮允棠估算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 她转头快步往通讯处跑。 而她走以后,王婆子就跑到了乔翠身边,低声出主意。 于是等阮芸棠再回来时,面前便被丢来两个空木桶和一根扁担。 桶边沾着不知名黄水晃悠着,差点擦过阮允棠裤腿,她皱着眉往后躲了躲。 王婆子得意的扬起眉眼,叉腰指挥,“躲什么躲!现在去厕所挑两桶粪来!” 她话落下,周围发出一阵哄笑声。 “王婆子,人家娇小姐怎么可能会干这个呢,这手不能提腰不能抗的!” 王婆子横眉瞪眼,“大家不都是人,偏偏就她搞特殊? “在我们家属院里,哪家那户的婆娘不会干这?” 话是这么说,她眼尾余光却注意着阮允棠,看她会不会当场撂挑子不干,最好再发一顿脾气。 而其余人也被王婆子最后一句话激起了心底的不平。 就是啊,大家都能干,凭什么她不能干! 而在不远处也有两个女人悄悄望着这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 阮允棠对上菜地里所有女人直勾勾的眼神,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来。” 所有人循着视线看去,当看见清冷颀长的身影走到阮允棠身前,呈保护姿态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王婆子惊过后便是不满,“江团长,这是我们家属院的事儿,您还是快去忙训练吧。” “我不是也住在家属院?”江屿白面不改色反问。 同时他慢条斯理挽起袖口,看那架势便是真要帮阮允棠干活儿了。 顿时不禁王婆子震惊,其余人除了惊讶还有一丝隐隐嫉妒和羡慕。 她们的男人都大老粗一个,谁会想到来帮忙干活儿啊! 平日里从训练场回来就是往床上一趟,呼噜打得震天响,更不会想着参与家属院的活动,连孩子幼儿园的活动都是她们去。 而阮允棠心底的惊讶不比她们少,瞧江屿白真要弯腰去拿桶,她赶忙阻止, “别,我来买肥料就行!” 情急之下她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小臂,江屿白垂眸扫了眼,嫩白的小手软软的,他喉咙深深滚动了一下。 而阮允棠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利,手下肌肉结实,凸起的青筋还有些烫手。 她迅速缩回手,正要开口,边上的王婆子抢先插话,“外面的肥料哪儿有天然化肥好?” “院儿里的都这么施肥的,就你要搞特殊?” 阮允棠眉头一皱,讥诮看她,“外面化肥不好,我怎么瞧您之前往家里运尿素?” “您院子怎么不浇天然化肥?” 王婆子哽住,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能关注到自己家。 她气不过,又恼道:“家里当然不一样,院子里浇粪水了,大夏天得怎么睡觉?” 阮允棠冷笑一声,语速比她还快,“那您怎么不替这附近的家属考虑考虑,这粪水一浇,人家怎么睡?” 这话落下,住在这附近的几户人家当即眼眸一变。 是啊,之前每次浇完菜地,那几天她们睡床上就跟睡粪坑一样,屋子味儿大得想吐。 顿时她们齐齐开口,“我同意阮同志换化肥!” “我也同意!” …… 几乎人家都同意了,王婆子一腔话全部卡在了喉咙眼,她转眸看向乔翠。 乔翠心底也不爽,女人家的事儿,这小子居然跑来掺和! 她抬步上前,冷眼扫过刚刚那几个点头同意的女人。 “粪水是纯天然最好的养料,她这次用化肥,以后是不是大家都用化肥?” 那几个女人一听便低下了头。 她们有一大家子嘴要吃饭,她们哪儿有钱买肥料啊! 接着,她们便转了口,干笑道:“副政委夫人说得对,这肥料哪儿有粪水好啊。” “是啊是啊,不过是一点味儿而已,我们又不是什么城里来的娇贵小姐!” 状况急转直下,并且还三言两语的讽刺了阮允棠。 这时,一道冰如寒冰的声音传出。 “那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妻子,是看她城里来的柔弱可欺?” 第八十一章心动 场面一时陷入死寂。 那两个说话的女人瞬间脸色白了白,她们没想到江屿白不仅来帮妻子干活,还要掺和女人事儿。 她们丈夫职位低,只能飞快解释:“没有没有,江团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欺负她呢?” 原以为这句话就完事儿了,却没想到江屿白又继续质问: “你们没欺负她,让她初次干活儿的人就挑这么大两桶?” 瞬间,两人额头都冒了层冷汗,求救的看乔翠。 一般新加入的家属,确实是先从除草、播种、浇水开始的。 但这事儿也是乔翠突然提出要锻炼一下阮允棠,她们自然也看出乔翠是想报复上次的事儿。 江屿白顺着两人视线直接看向乔翠,声音又沉又冷, “政委夫人,还是说这事是您授意的?” 他冷冽的质问声让乔翠当众失了脸面,她脸色青红交加,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道: “王婆子本意也是想要阮同志好好锻炼锻炼身体,没有欺负她的意思。” “哦。”江屿白轻笑一声,看向王婆子,声音温柔却似淬了毒,“相比我妻子您才需要好好锻炼身体吧。” 说话的同时,他将两个桶和扁担一齐塞进王婆子手里。 王婆子面色一僵,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她求救的看向乔翠。 乔翠本就够烦了,她可不想这事儿传进丈夫耳朵里。 王婆子见她躲开眼神,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不过片刻,她突然那将桶丢下,往地上一坐,抹着老泪哭诉, “我老婆子也是一片好心啊,你居然这么对我这个老人家!” “你有没有点尊老的意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让我干体力活儿!” 王婆子除了一张嘴厉害,撒泼的本事也不小,平时靠这本事在院里经常偷奸耍滑。 她原以为这次江屿白也会受不了舆论,却没想到她一番哭诉后,那两个桶和扁担又被对方踢到了她面前。 男人那双没有温度的眼就那么看着她,声音平淡又冷漠, “您不必仗着年纪倚老卖老,锻炼身体不分年龄,也许你还能靠锻炼多活几年。” 这一番话引起了一番轰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屿白。 而王婆子更是眼皮一翻,差点昏过去,咬牙咒骂: “你个没爹妈的怪物居然敢诅咒我!” 她的话没让面前男人神情有一丝变化,她脸色更差了,正要继续吭骂,小腿忽然一痛。 “啊——” 王婆子惨叫一声,蜷起小腿,瞪着突然上前,将江屿白挡在的身后的女孩。 阮允棠慢条斯理捡起扁担,温柔又礼貌道:“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刚说完,手突然一松,扁担又落了下去,这一次碰巧砸在了王婆子嘴上。 “唔——” 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阮允棠, “你……你故意的!” 阮允棠惊讶捂嘴,满脸歉意的又捡起扁担,“怎么会,我刚刚真是手滑了,抱歉啊婆婆。” 她的语气真挚又有礼貌,在她背后的嫂子们都没觉得有不对,然而,只有王婆子放大的瞳孔里倒印出,女孩唇角扎人笑意。 她脊背冒出一层冷汗,瑟缩的往后躲了躲,却没挪动两步,手上就被塞上了扁担。 “婆婆,看您脆弱的,还是得好好锻炼身体。” 轻柔的嗓音带着关心,却让王婆子不寒而栗,她这一次再也不敢骂什么了,直接捏着扁担提前桶就跑。 等她走后,家属院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惊愕的望着阮允棠。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居然仅凭三言两语就把那么难缠的王婆子治服了。 阮允棠无视所有人的眼神悄悄朝江屿白使眼色。 却没想对方定定望着她,双眼失焦,似在发呆。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被骂了还发呆呢。 她连忙扯着对方袖子,将人往远处树下带,而江屿白也很配合,不知在想什么。 等她们走后沉静的气氛轰然炸开,一群人窃窃私语。 “真没想到江团长这么维护妻子呢,瞧刚刚那冷得冻死人的脸!” “是啊,不像我家那死鬼,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乔翠瞧着一群人羡慕的眼神,冷声道: “你们怎么不说他刚刚那副刻薄的样子呢,王婆子那么大年龄了还被硬逼着挑粪!” 闻声,一群人反应过来也点点头。 确实,那王婆子都躺地上哭了,结果江团硬是还逼老人家干活儿! 怪不得之前部队里那么多他的流言蜚语。 …… 不远处树下。 “不是让你别来了,你怎么又来了?”阮允棠疑惑问。 散碎的阳光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她微微泛肿的眼尤其突兀。 江屿白视线停留在哪儿,忽然明白了她早上一直垂着头的原因。 “你昨晚为什么哭?” 闻声,阮允棠反应过来什么,紧张的避开他视线,“谁哭了,我这是失眠没睡好。” “我听到了。”江屿白不顾她躲闪的目光,无情的戳穿。 阮允棠一时惊得瞪大眼,又暗暗咬牙。 她真没想到隔音这么差,而且她还是无意识的,梦醒了她才抹到自己满脸的泪水。 她慌忙垂下眼,不想被他探到自己的情绪,随口道:“就是做了个噩梦。” 江屿白却已从她异常的反应觉察了不同,心底无端冒出一股荒谬的猜测。 他刚想问,阮允棠突然抢先转移了话题。 “刚刚那老婆子骂你,你怎么不还口?” “就那么傻站着挨骂?” 她又扬起了头,核桃眼里,那双明眸透着生气。 江屿白蜷缩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喉咙有些发痒。 “你注意到的就这些?” “还有什么?”阮允棠皱眉,满脸疑惑。 江屿白默了默,心脏忽然有什么划过。 他刚刚那样暗骂那老人家,她都不觉得他过分吗? 而且,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把这一面表露在她眼前。 阮允棠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笑道: “你刚刚也是帮我出头,而且你说的话又没错,别放在心上,这种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活该被骂!” 第八十二章 她的眼神会让他控制不住 江屿白呼吸微窒,盯着她含着笑意的眼,心底有什么流过。 他突然觉得就算被她同情也挺不错的。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如冰雪消融般,周身染上一层无形的暖光。 阮允棠直接看呆了。 这还是这么久,头次看他发自真心的笑。 而远处躲在墙角的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陈知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不及心痛。 江屿白喜欢上了别人,这是她怎么样也接受不了的结果。 阮茉莉也很嫉恨,她和杨川现在已经貌合神离,为了钱和系统积分,她不得不勾搭了不少人。 而阮允棠居然获得了幸福,这是她决不能容忍的! 这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共识。 …… 阮允棠好不容易劝走了江屿白后,回到菜地,乔翠这一次没再为难她,安排她除草。 这个简单,她从包里拿出一双手套,能拔的就徒手拔,不能拔的就用铲子。 然而她刚要跟旁边菜地的人借铲子,那人便躲得远远的,像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她起身又朝其他人走去,那些人更是对她退避四舍,没等她靠近就溜了。 最后,她也懒得找人帮忙了,直接全部徒手拔了,导致回去的时候手也磨出了水泡。 阮允棠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娇嫩,褪掉手套后,黄豆大的水泡有三四个,一碰就痛得哆嗦。 正可惜晚上得吃食堂了,走进院子便闻到一股饭菜香。 阮允棠心底一阵惊讶,快步进屋。 便瞧见厨房里,男人长身玉立,白色衬衫外围着不符合他形象的粉色围裙,袖口挽到小臂,挥动着锅铲。 这一切都和他很违和,却又并不突兀。 在她发愣时,江屿白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给她递来一双筷子,“尝尝?” 阮允棠回过神,点头刚要接,却没想到对方突然收手,从锅里夹起一块鸡肉,连带着一起递到她嘴边。 阮允棠彻底愣住,鲜香麻辣的香味儿不停窜进鼻腔,刺激着她的味蕾,对方也依旧举着筷子等她接。 阮允棠一时感觉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最终饥肠辘辘的肚子战胜了她脑子,她咽了咽口水,凭着本能张了嘴。 而对方也神态自然的收回了筷子,眼神都没往她脸上多看一秒,仿佛这是多么寻常的事儿。 阮允棠放下心。 那块鸡肉经过僵持,入嘴都不烫了,滋味如她所想一样美味,一块吃完还想再来几块。 她愉悦的弯起了眉眼,却不曾留意对方眼尾余光一直灼灼落在她身上。 “没想到你做菜居然这么好吃。”阮允棠由衷夸赞道。 “不及你一半。”江屿白谦逊说完,又夹了块鸡肉递过去。 阮允棠被这句话哄得飘飘然,下意识张嘴就吃了。 “你……唔……你也太谦虚了,这味道可太好了。” 她边嚼边说,腮帮子微微鼓起,像藏了两颗圆润的樱桃,随着咀嚼轻轻颤动,嘴角沾了油渍,她浑然不觉。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喉咙不自觉滑动,从怀里掏出手帕,刚要递过去,却又顿了顿。 接着他动作自然的倾身靠近。 绵软的帕子擦过她唇角时,阮允棠一愣,又迅速往后躲,抬眼撞进他漆黑深邃的眼里,他指尖还悬在半空中,低声道: “看你手不方便,所以……” 他的神态极其自然,收回手时也不紧不慢的。 阮允棠想起自己带泡的手指才反应过来,脸颊腾得红了,尴尬道:“谢谢。” “没关系。” 江屿白不以为意的将手帕塞进裤兜,又出了厨房。 阮允棠盯着锅里的菜还想吃,正想试着用左手拿筷子时,江屿白忽然又返回了厨房,手里还捏着一瓶软膏。 “先帮你上药再吃饭。” 阮允棠惊讶一瞬,乖巧点头,跟着去了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江屿白蹲在她身前,扭开瓶盖,朝她伸出手。 阮允棠尴尬又害怕的缩了缩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左手涂右手?”江屿白看了眼腕表,说:“我帮你涂,很快就能吃饭。” 不得不说他精准戳中了阮允棠心坎。 她想到再磨蹭就要吃凉菜了,就伸出了手。 江屿白望着她指尖那几个透亮的水泡,眼底翻涌着冰冷的凉意,“她们又安排你做了什么?” 阮允棠没察觉他异常,老实回:“除草。” “除草怎么会长水泡?”他的声音像掺了冰渣,好像有些生气。 阮允棠惊了下,但通过下午的事儿也得知他很护短。 不想让他再帮自己出头,她有些不自然道: “是我手太嫩,之前又没干过活儿。” 江屿白没再接话,只沉默的拉过她手,指尖冰凉,捏着她手腕时却格外轻。 棉签沾了药,他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翳,动作几乎虔诚,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碰破那些透亮的泡。 阮允棠被那点小心翼翼的劲儿弄得一愣,想抽手,却被他攥得很紧。 他抬眼,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声音低哑:“再忍一下。” 莫名的,阮允棠心脏猝不及防漏了一拍,耳朵有些发烫。 很快她摆摆头,静下心。 但直到吃饭她更不自在了。 因为她手不方便,江屿白提议可以帮她。 至于那个帮…… 阮允棠拒绝了,自己去厨房拿了个勺子用左手吃饭。 江屿白没再说什么,只垂下的眼羽掩下了遗憾。 一顿饭吃饭,阮允棠惊艳极了,想张口夸赞,可又想起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他从小到大一定做了不少吧。 江屿白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收碗筷的时候,低声道: “想吃什么以后都可以跟我说,我六岁开始生火做饭,日常菜我基本都会。” 这一句话让阮允棠心揪揪的不爽,她看他的眼神都快化了。 江屿白对上她柔软、心疼的眼神,心底只觉自己卑鄙、无耻,他无比痛恨这样的自己。 可同时,他也沉溺其中。 许久,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贴在她耳畔,哑声道: “以后别用这种眼神看人。” 阮允棠缩了缩脖子,满脸迷茫,“为什么?” 他眼神暗了暗。 因为这种眼神会让他控制不住的想…… 第八十三章就亲一下好不好? 最终阮允棠也没听到原因,她纳闷的回了房间。 因为手上有伤她也不能进空间调香了,再加上受伤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而与她一墙之隔的人,额头沁满密汗,在静谧的空间里,呼吸粗重的喘息着。 梦中,他再次单膝跪地替她上药,只是这次上药方式却尤其特别。 他的大掌捏着那白嫩的小手,微微低头,唇瓣缓缓贴上去,从指尖一路向上,舔舐着。 湿湿痒痒的触感让女孩皮肤染上薄红,她粉唇微张,轻呼:“别……” 他仿若未闻,漆黑的眼含着笑意盯着她,“别什么?” 女孩气恼瞪他,“别——” 她的话被淹没在灼热的气息中。 江屿白强势的将她压到在沙发上,卑劣诱哄,“棠棠,就亲一下好不好?” 女孩明显不信,双手抵在他胸前,不让他靠近。 他浑身陡然泄了力,歪倒在她身侧,头贴着她脖颈,声音低哑又可怜, “棠棠,我好可怜……我只有你了。” 女孩果然心软,架在两人之间的身体间的手臂缓缓挪开,闷声闷气说:“就……就亲一下。” “好。” 他鼻尖厮磨她耳垂,乖巧应声。 女孩没看见他嘴角浅浅勾起的得逞弧度,和那漆黑瞳仁中熊熊燃烧的暗火,她刚缩了缩脖子,耳垂便被一口含下,湿湿热热的感觉让她挨不住的低吟。 最终全身湿了个透彻,她委屈又愤怒,“你不说只亲一下吗?” 身下传来男人口齿不清的喑哑声儿,“确实……是一下,没松过口不算。” …… 半夜。 江屿白猛然醒来,垂头望着身下一片狼藉,死死按了下太阳穴。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在梦里这么无耻。 他怎么能做这种梦! 最关键,他醒来后身体居然还有一种可耻的酥麻感。 江屿白冷着脸起身,快速扯下床单卷起,然后轻手轻脚打开门,静静听了会儿,察觉隔壁没动静才出了门。 …… 第二天。 阮允棠起来看见院子里晾晒的军绿色床单,疑惑又佩服, “你好勤快,居然一大早就洗了床单。” 她心里想着江屿白不愧有洁癖,却不知厨房里心里有鬼的某人,身子僵在了原地,耳廓红了个透彻。 他不动声色看着门口人还盯着床单瞧,心里懊悔极了。 昨晚偷偷摸摸洗完他就该晾别出去! 她……她不会觉察出……。 好一会儿,他才面无表情的端了碗面条出来,放在桌上后,低声道:“吃饭。” 阮允棠从树上那两只缠缠绵绵的麻雀身上收回视线,转身走来,满眼惊艳的望着桌上喷香扑鼻的泼油面。 “你居然还会做这个啊!” 江屿白见她被吸引了注意力,不自觉松了口气,施施然将筷子放在碗上,“很简单。” 阮允棠又想到他估计从小做了不少,心底有些滞涩,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而是面色无常的夸了他一句,坐下开动。 江屿白没错过她那一秒钟的眼神变化,张了张口又合上,随后在她对面落座。 阮允棠由于用左手吃饭并不习惯,吃得很缓慢,小口小口嘬着,唇瓣被辣得又红又肿,就像被人狠狠亲过。 和昨夜梦中的她,一模一样。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莫名觉得自己碗里的清汤寡面没了滋味。 一顿饭吃完,阮允棠肚子鼓了起来,她连汤汁都没放过。 不经意瞧见对面没少多少的面,她疑惑问:“你没胃口吗?” 江屿白幽暗的目光停留在她红润泛肿的唇上,摇摇头,“不太饿。” 阮允棠惊讶,“你大早上又洗床单又做饭的居然还没饿啊!” 话落下,她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幸好还有一句“真有劲儿”没说出来。 而对面人听闻这句话,面色罕见的僵住,划过一抹不自然。 阮允棠心底狐疑,圆溜溜的眼盯着他。 江屿白心头一紧,呼吸都乱了。 下一瞬,只听女孩摸着下巴猜测道:“你不会已经提前吃了一顿吧?” 江屿白:“……” “对,早起见你没醒就先吃了。”江屿白头次说谎说得有些吃瘪。 闻言,阮允棠心底倒有些愧疚了。 人家都吃过了居然还专门给她做饭。 “这几天你不用专门给我做饭,我去吃食堂就行了。” 江屿白蹙了眉,义正言辞说:“我在家做饭自己吃,让你去吃食堂,让院子人怎么看我们?” 阮允棠愣住,好像也是啊。 于是她思考几秒,笑着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吃食堂。” “……”江屿白心底闷着气。 但他也知道她是不想自己回想以前那些事。 “我不想做了我们再去吃食堂。” 闻声,阮允棠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了头。 她觉得江屿白不过是因为她之前做了好几顿饭菜给他吃,所以他才坚持做饭给她吃,算是回报。 也许晚上、明天就懒得做了。 毕竟她手受伤,家务活全是江屿白一个人包揽。 吃完早餐,她们一起出门,江屿白开车,她坐副驾。 阮允棠不经意偏头看了眼,男人清冷的侧脸在阳光下染着金辉。 她莫名有种错觉。 感觉此时很像正常丈夫送妻子上班。 “怎么了?”江屿白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她,漆黑深邃的眼里似藏着关心。 阮允棠愣住,不太确定,眨眼间,男人深如幽潭的眼眸陡然聚满冷意。 阮允棠身子一僵,这两天骤然拉近的距离似乎让她忘了,之前这男人冰冷的警告。 “没什么。” 她匆匆转过头,抠着手指,真觉得自己是这几天太累了。 而她转得太快,江屿白视线刚从不远处收回,也没看到她异常的脸色,只是觉得她像是有话没说完。 他敛下眼中冷意,低声又问:“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真没想说什么。” 阮允棠没看他,拉开车门下车,朝工厂走去。 江屿白看着她的背影,眉头不自觉蹙起,一直盯着她走到工厂门口,和另一道红色身影相聚,他眼底闪过幽冷的寒意。 而不远处的人,也朝车子那边看了眼,不屑道: “你选择嫁给一个小兵过得也不怎么样嘛!” 第八十四章你要是听不清,我还可以刻你碑上 阮允棠瞧着面前为自己哥哥争面子来的人,噗嗤一笑, “你那点看我过得不好?” 沈香香见她强撑面子,目光划过她右手缠满的绷带,轻蔑一笑, “你要是嫁给我哥哥绝对不用干活儿,甚至还把手干伤!” 昨天阮允棠打电话请假时,她恰好听到了。 她是真没想到阮允棠居然为了义务劳动错过她们小组第一次小会。 她和孟浩思本就不愿意跟阮允棠一组,可惜茱莉娅不允许换组员。 本来她们准备将就一下得了,可这阮允棠忒不识抬举! 思及此她刚要开口,不经意抬头却撞上了阮允棠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是干活受的伤?”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不是干活受的伤? 沈香香盯着她缠成粽子的手,皱着眉,“你这不是干活伤的还能是怎么伤的?” 阮允棠低叹一声,矫揉造作, “不小心烫伤,我老公怕我碰破水泡,非给我包成这样,我也很苦恼!” 沈香香:…… “你真恶心!”沈香香作呕吐状,皱着小脸转头就走。 她就想不明白了,哥哥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阮允棠跟在她后面进门,眉毛轻挑。 她并不想透露家属院内部的事儿,一会惹来嘲笑,二来她也不想因为某些人给其他军嫂们也戴上不好的印象。 而且昨天下午王婆子一连挑了三四趟粪水,那个脸都气绿了,走的时候腰都挺不直。 听说昨晚就去找了军医,这可比她严重多了。 刚到调香室,茱莉娅领着一位中年女人进来了。 “这位是王英,将在我不在的时候暂代管理之责。” 王英面容和她名字一样英气,穿着西洋女款西装长裤,短发半扎起。 她朝所有人礼貌打了声招呼。 阮允棠知道她应当是茱莉娅从总公司调来的人,也礼貌的回了个笑容。 而她边上传出一声冷嗤,她转过头便对上一张桀骜不驯的脸。 孟浩思斜斜靠在操作台上,半翘着二郎腿,朝她挑起凤眼,眼里尽是讽刺,薄唇微张,无声吐出两个字——大婶。 阮允棠看得清清楚楚,却故作不知,只转头时,佯装没站稳,一脚踩在某人脚上。 孟浩思脸色剧变,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阮允棠没给他发作的机会,当即扭头夸张的道歉: “哎呀,抱歉抱歉,婶婶不是故意的!” 孟浩思怒气凝滞,狐疑的打量几眼,见她白皙的小脸上是明显的恐慌,又瞧见茱莉娅皱眉走来,才憋闷的吐出两个字, “算了。” 他不知,对方转过头后憋满笑意的脸。 阮允棠轻哼一声,小屁孩! 而茱莉娅见这小少爷难得没发作,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诧异的看了眼阮允棠。 待见到她转变如此快的神情,心底又明白了什么,眼里溢满看好戏的兴味。 这孟家少爷是硬要跟来的,再加上这次开办香厂孟家也有投资,她不得不忍受这个小霸王。 本以为得忍到小少爷兴趣消失,却没想到他也有了对手。 王英一番自我介绍说完,见茱莉娅在发呆,连忙拍她。 茱莉娅这才回神,让人送来原材料,和一部分香料,告知了两组不同的研发方向,便跟王英一起转身离开了。 两组分开研制,这个调香室此时只有阮允棠、沈香香、孟浩思三人。 而茱莉娅人一走,孟浩思直接往操作台一趴,甚至还嫌桌上的工具碍眼,直接一把推到了两边。 沈香香是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脸左看右看,又从包里翻出口红和胭脂涂抹着。 阮允棠看得眼皮直跳。 她算是明白了,这大小姐和少爷根本不是来办正事的。 于是她也没管这两人,直接去检查那两大箱子原材料。 这次研发的产品,必须用工厂提供的材料制作,成为和质量都有要求,还很苛刻。 要是之前阮允棠肯定懒得干这吃力事儿,不过现在给自己厂里赚钱,半月后还有技术学,她当然愿意了。 而在她认认真真研究那些香料时,孟浩思被这翻东西声儿吵到,抬头一看,眼神定住。 沈香香同样挪开了镜子,诧异看了过去。 半晌,两人异口同声说:“你还真打算调个香水出来?” 闻声,阮允棠头都没回,继续翻找自己所需的东西,“不然?” 沈香香当即嗤笑出声, “你一个落魄的资本小姐,你还挺想当然的,你以为香是那么好调的?” 别人她不清楚,但阮允棠她还是了解的。 从小娇生惯养,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脑子还不灵光,据说考试到及格线都艰难。 就这样的人还调香? 搬砖都没人要吧! 阮允棠没理她的话,挑好所有要用到的香料就去了工作台。 沈香香气的瞪了瞪眼,冷笑着坐等看笑话。 而孟浩思也显然不觉她是真的会调香,不耐的揉了把头发,踹了操作台一脚,烦躁道: “喂,你安静点,老实待着,我让厂里照常给你发工资。” “嘭”的一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发出剧烈回响,也惹得阮允棠的思绪中断,她冷冷转过头,只觉自己刚刚那一脚踩轻了。 孟浩思见她眼神,不自在的收了长腿,冷道: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阮允棠白他一眼,“不要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为所欲为。” “你——”孟浩不可置信盯着她,脸色阴沉可怕,“你骂我?” 阮允棠冷笑一声,“别说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 说完,她起身拉开大门,朝门外指了指,“不干活儿就滚出去,别搁这儿影响人!” 她的声音一点不小,厂里机械前的工人和隔壁调香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见她骂的是孟家少爷,都不可思议的望向她。 而隔壁的苏叶听到屋外窃窃私语,脸色一白,立马放下手里量杯,拉开大门。 只有她知道这一席话会让孟浩思发多大的脾气。 而她只想在这里安安心心学到技术,重新振兴她们苏家的产业,绝对不能让孟浩思毁了这一切。 第八十五章收服傲娇大小姐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诡异的并未发生。 孟浩思气极反笑,“你骂我还赶我?” 阮允棠觉得这人像脑子有问题,不像原文里的高智商人群。 “耳朵有问题就去治。” 孟浩思眯起凤眼,长腿刚落地,正要起身,苏叶和茱莉娅同时赶来。 “你答应我不惹事儿的!”苏叶清冷的眼里满是警告。 茱莉娅也沉声道:“你想睡觉想玩儿去我办公室,别在这儿闹!” 孟浩思索然无味的重新坐回椅子上,长腿轻搭桌沿,讥诮道: “谁闹了,你们不找这个骂我还赶我的人,说我这个挨骂的?” 说完,他漫不经心看向阮允棠,冲她恶劣一笑,对茱莉娅道: “把这丫头开了。” 他话落下,阮允棠却无所畏惧的冲他回之一笑,还诡异的朝他竖起了中指。 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莫名感觉这是一种挑衅。 他蹙下眉,刚要开口,茱莉娅抢先开了口: “开除她这个决定我做不了。” “为什么?”孟浩思深深拧眉。 茱莉娅知道阮允棠并不想传出去,只能走近孟浩思,低声说:“因为棠棠也是我们工厂的投资人。” 闻声,孟浩思看了眼已经坐回操作台的女孩,眼里闪过惊讶。 “不用这个眼神,合同和资金都已完成了。”茱莉娅在边上提醒, “你在哪儿闹都行,但这个项目在孟老爷子心中的份量你自己掂量掂量。” 说完,茱莉娅也不再担心他瞎闹,转身就走。 苏叶见此也安心回了隔壁。 而孟浩思烦躁的薅了把头发,冷冷看了几眼阮允棠,捞起桌上的皮包,迈腿出了门。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震得人耳膜痛,代表了男人隐忍的怒火。 阮允棠皱了下眉,却头都没回的继续测量着手里原料。 沈香香左看看右看看,震惊不已,头次对阮允棠有些佩服。 她拖着椅子坐到阮允棠边上,“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 阮允棠闻言没回她,只专心手里的工作。 沈香香见此气恼了一下,却又被她专业的步骤惊得瞪大眼。 “你还真会啊?” 她来这儿除了告白失败伤了心,其实也是因为对调香有几分兴趣,她也学过一段时间。 阮允棠听此言,才停下手头动作,扭头问:“你看得懂?” “你小瞧我?”沈香香鼓起腮,气道: “我可不是你这种学了点三角猫功夫的,我可跟着港市著名调香大师学过两月的!” 学过两个月? 那应该不至于很菜鸟吧。 阮允棠当即将手上的搅拌缸塞她手里,“既然如此,那你肯定会粉碎原料吧?” 沈香香瞅着手里的破缸子,先是一愣,又气怒道:“你这不是废话!” “真的?”阮允棠满脸不信。 沈香香顿时被她激起了胜负欲,捏起搅拌缸就开始搅。 “这搅拌原材料也是有讲究的,我师傅说了要……” 她边搅边扬起下巴介绍。 阮允棠捧场的鼓鼓掌,满脸长见识的眼神,接着等她搅拌完又把粉碎机和蒸馏锅一一递给她。 沈香香本来很不愿意,她除了在师傅那儿才会动一下手,谁敢让她干这种打下手的活儿啊! 但对上阮允棠那明亮的星星眼,又时不时夸她两句,实在让她浑身飘飘的,不自觉的就想多炫耀一会儿。 就这样,阮允棠因为没法去空间用先进机器要动手的累活都哄着沈香香自愿做了。 她乐得轻松,大脑放空开始思索这次该调哪种香。 茱莉娅办的这个厂是转为中高端柜台提供高档香水的,自然不能太普通。 给她们小组的方向是调制男士香水。 这个年代男人喷香水的很少,便不能夸张,还要这个年代的人能够接受的程度。 这个“度”就很难把控。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香水已经普遍到男女都用,香水浓度和气味大部分人都能接受。 最终经过考量,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木质香和馥奇香。 这两款都是男士香中比较低调的香型。 沈香香正在活动发酸的手腕,不经意瞧去一眼,惊讶道: “你还知道木质香?” 阮允棠合上笔记本,笑眯眯说:“沈小姐也知道?” 不怪沈香香震惊,现在市面上木质香并不泛滥,只有极少部分国营香厂推出了木质香。 “那当然咯,我家里的香水有一玻璃柜。”沈香香眉眼间的骄傲不自觉流露。 阮允棠见此,不动声色询问那些香水的味道和客户购买的情况。 沈香香哪儿知道这些啊,只说了各个香水的味道。 阮允棠听完,陷入沉思。 “怎么?难不成你还真想研究香水?”沈香香边赶着活儿边嘲笑。 “你知道另一组的都是什么人吗?” “你就算研制出来,估计也上不了市,最后只会沦为陪衬!” 阮允棠无所谓一笑,“难道试还不让人试了?不努力怎么可能成功?” 她当然知道隔壁都什么人。 男主的落魄青梅苏叶,祖上曾经是波斯的商人,苏家更是著名的熏香世家,要不是遭小人陷害,也不会落魄。 而贺知礼更是港市富商的接班人,现在也不过是暂时被丢出来历练。 书中的后来,他和反派占据港市的南北两片天,成为知己好友。 唯一不知来路的就只有温怀玉,但他一心埋在钻研技术上,刻苦又努力,据说还是特意挖来的好苗子。 沈香香一哽,说不上为什么,瞧着她玻璃般的眸,流光溢彩的,有些没好气提醒: “你这是白费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躺平拿工资!” 阮允棠笑笑没说话。 怎么是白费工夫呢,调香是她的爱好,而且她也想跟这个时代的调香大师比比。 并且苏叶他们要是能调出好香也是给她赚钱好吗? 她开心还来不及! 沈香香不知真相,只觉得她脑子不好,把手里东西一丢就不干了。 “你自己努力吧,我要吃饭去了!” “去吧去吧,多吃点。”阮允棠笑得嘴角裂开。 沈香香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一脸有病的推开她,快步出了门。 阮允棠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 因为沈香香几乎把累活儿都干完了。 但在正回来拿遗落东西的孟浩思眼里,便是她一个人惨兮兮的干了这么多活儿。 第八十六章 收服主角团 孟浩思蹙眉,走进门。 阮允棠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又旁若无人的继续坐下将香料丢进蒸馏机。 孟浩思看了眼,又捞起桌上的钥匙,漫不经心道:“喂,你来这儿干嘛来的?” 问完却没人理他。 他又被这个女人无视了。 孟浩思皱起眉。 这个女人第一次来,他就听沈香香讲过,就是个潦倒的资本小姐,要不是嫁了个小兵估计就要去改造了。 听说是个愚蠢又跋扈的娇小姐,按说在贪图玩乐这一方面比他还要会,结果现在居然一个人完成三个人的工作量? 他眼底划过玩味,迈步走到她身后。 刚要说话,身前人突然惊叫一声,往后连退两步,那三分的鞋后跟就那么狠狠踩在他噌亮的皮鞋上。 嘶—— 孟浩思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他发作,阮允棠忽然连跳三步远,愤怒的望着他。 “你不做事儿也别碍事儿好吗?” “……”孟浩思瞅着鞋面那白色脚印,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要张口,对面人突然问: “你会修蒸馏机吗?” 孟浩思都被气笑了,咬着后槽牙,“你看我像做这事儿的人?” 阮允棠上下打量他一眼,发出嫌弃的“啧”声,转头不再理他。 她本以为后期能成为大佬,现在起码有点用,没想到现在却是个空有一张小白脸啥也不会的小菜鸟。 而孟浩思一下被她这一眼给气到了,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她。 阮允棠被扯得身子一晃,白嫩的胳膊恰好擦过他手臂,孟浩思眉头深皱,防备的往边上一躲。 阮允棠瞪起眼。 不是,是他先扯她的! 他这副看色狼的警觉眼神是什么鬼? 孟浩思显然也意识到了,轻描淡写的擦了擦小臂,转头去检查面前发出异常“嗡嗡”声的蒸馏机。 阮允棠被他这个嫌弃动作气到了,刚捏起拳头,对方忽然直起身子,从容不迫道: “是冷凝系统出问题了。” 阮允棠愣了下,暂时压下火,怀疑道:“你确定?” 孟浩思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拔下插头,三下两下将蒸馏机拆开,拿了块干净抹布将冷凝管内壁擦净。 再插上电源时,蒸馏机果然不再发出异常声响。 阮允棠震惊的看了两眼,又看向他。 这一次的眼神染着淡淡的赞赏。 这小子还是有点用的嘛。 孟浩思对她的眼神很受用,漫不经心将抹布往她那边一丢,轻蔑道: “一个小问题还能把你吓的一蹦三米远,真蠢。” “……”阮允棠。 她面无表情的收回赞扬,看在他刚帮忙修了机器的份上,使劲压下火气,捡起地上的脏抹布回了操作台。 孟浩思看她那勤奋劲儿,不屑撇嘴, “你既然都把自己最后的家底投进来了,就别捣乱,老实坐等分利就行了。” 阮允棠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谁把最后家底投进来了,这不过是她洒洒水的一点小钱好吗? 孟浩思慢条斯理的又说: “你应该也看出茱莉娅的分组了,咱们这组就安心躺平不捣乱就行了,你非瞎折腾惹得赔钱了,把你踢出去都算好的!” 闻言,阮允棠这才停下了手里工作。 对啊,她都忘了问茱莉娅把她分在这个废物摆烂组干嘛,这不是拖她后腿吗? 思及此,她放下手里东西,起身就走。 孟浩思见她被自己点醒,嘴角细微的勾起。 他们这种废物二世祖就该混吃等死,还努力个什么劲儿啊! 随后他懒洋洋的晃悠着车钥匙出了门。 同一时刻,某办公室传出震耳欲聋的质问声。 “茱莉娅,你给分两个废物拖后腿是怎么个事儿?” 茱莉娅心虚的拿起文件夹挡了挡脸,小声道:“这一切也是公平公正抓阄分好的。” 阮允棠双手抱肩,往沙发一座,“我要求重分!” 茱莉娅尴尬的放下文件夹,走过去亲昵的搂住她, “这两组都开始进入研制了,怎么还能重新分呢。” “而且这两位实际也是人才,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 阮允棠用怀疑的目光瞪着她。 茱莉娅尴尬一笑,又竖起手指保证,“真的,你可是我宝贝,我怎么会骗你呢!” “香香虽然人傲娇了点,但她曾经跟着港市的重岩大师学过调香,基础和天分都不差的!” 阮允棠惊住。 她刚刚看沈香香做基础活儿确实没出过错,但却没想到她说的师傅是重岩啊! 重岩手里有古印度传来的香药发酵法,在后世也只能从古籍残卷窥见零星记载。 茱莉娅瞧着她双眼放光,暗觉有戏,又开口: “而浩思虽然调香没什么天分,但他……” 她卡壳半响,绞尽脑汁才说: “听他哥说他大学学的机械工程,应当能帮你修修机器啥的!”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这么说确实挺有用的。” 茱莉娅忙不迭点头,又劝: “棠棠,这也是为咱们事业着想啊,我看你挺会拿捏他们的,你要能把他们搞定,咱们厂指定能财源滚滚!” 阮允棠笑,“你现在居然还会用词语了?” 茱莉娅骄傲的扬起眉毛,“这不是为了跟棠棠交流的更好嘛……” 等阮允棠再出办公室,已经被茱莉娅莫名其妙哄答应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糟心。 不过谁让这工厂也有她一份呢。 回到调香室,一直到下班这两人没再回来过。 阮允棠暂时没管,直接拎起小包出了门。 石子路上依旧停着辆军绿色吉普车。 阮允棠上车后,低声开口: “以后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搭村子里的车就好了。” 江屿白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青筋起伏。 “为什么?”他用余光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表情。 可惜,阮允棠是埋着头的。 “你们训练挺忙的,没必要接送我,而且……” 江屿白眉头微微缓和,正要说“不忙”,只听她又继续道: “而且我们又不是接送的关系。” 他眉心一沉,手指青筋骤然凸起。 半响,他反问:“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阮允棠愣了愣,又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说表面关系。 “在院儿里演演就得了,在外面就不必了吧。” 第八十七章阮允棠设圈套报复杨川 她话落下,车内陷入一阵死寂。 阮允棠莫名感觉车内温度有些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头顶有道眼神一直盯着她。 她抬起头却又见男人目视前方,神态看不出喜怒,只修长如玉的手指捏得有些紧。 鬼使神差的,她又问了句,“你怎么想?” 闻言,江屿白淡淡看着前方那棵歪脖子树,声音冷到极点,“听你的。” 阮允棠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车子到了家属院,在她下车之际,男人突然又道: “我会跟上面打报告,上面同意后我就不会再来接你。” 阮允棠没想到这么麻烦。 不过想到他这个任务本来就是安排来接送威廉夫人,最后茱莉娅买了车,不需要他了才让她捡了便宜。 她没再多想,点头下了车,在车窗外又补了句,“辛苦你——” 没等她说完,车子“嗖”的一下消失,车屁股尾气蹭蹭冒,就像某人暗自发酵的怒火。 阮允棠原地呆了两秒,不知怎么还惹他生气了,这不是帮他减轻负担吗? 随后她走进院子,却不经意听见隔壁发出剧烈的争吵声。 她皱了皱眉,掉头走过去。 隔着门,里面传来胡小玲的哭声和高婆子的辱骂声。 阮允棠沉下脸,使劲拍了门。 没一会儿,是红着眼眶的胡小玲开的门,她半张脸高高隆起,泛着肿。 胡小玲惊了下,不自在的抬手捂住脸,又急忙把阮允棠往外推, “棠棠,我待会儿找你,你先——” 没等她说完,高婆子一把将她扯开,叉腰瞪着阮允棠, “先什么先!不是因为她,杨营长怎么会和咱们家小伟闹掰?” 胡小玲朝阮允棠使眼色让她快走,又冲婆婆道: “杨营长和宋伟现在平级,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高婆子气得瞪着眼珠,狠狠揪了她一把,“你个蠢东西!” 儿子昨晚都说了,杨川身后有人护着他,是孙政委都要害怕的人,这还没关系? 胡小玲痛得吸了口冷气,却忍着没叫出声,急忙去关门。 阮允棠看出她是不想让自己被高婆子找麻烦,却没离开。 而是伸手抵住门,挑眉看向高婆子,笑道: “你儿子一直巴结杨川,怎么没想过自己立功呢?” “什么巴结!”高婆子老脸一红,正要开骂,又把她这话过了遍脑子,疑惑问: “你什么意思?” 阮允棠朝里看了眼,“进去说。” 高婆子半信半疑的打开了门。 几人坐到客厅后,阮允棠这才开口道: “杨川现在只是个营长,团长是我老公,您儿子也没必要在乎一个杨川吧。” 她说完,瞧见高婆子隐隐不屑的眼神,了然移开眼,又继续道: “而且我丈夫说过一周后有个轻松的立功机会。” 高婆子瞬间眼睛一亮,讨好的给她倒了杯茶。 阮允棠轻啄一口,才慢条斯理说: “只要我问问我丈夫,到时不愁你儿子不能分到一杯羹。” 高婆子顿时激动得浑身发颤,当即对胡小玲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谢谢阮同志,我家小玲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祖上开了光……” 阮允棠没听她多废话,而是牵着胡小玲回自己家,高婆子见此更高兴了,连忙给胡小玲打眼神,让她把阮允棠哄好。 胡小玲没理她,死死咬紧唇,刚出门就对阮允棠道: “棠棠,你千万别为了帮我去给宋伟送机会。” 阮允棠笑了下,把她牵回自己家,才开口: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还想跟宋伟过吗?” 胡小玲立马摆头,语气坚决,“不想。” 她这次回舅舅家就是为了求助,结果舅妈生怕她离婚了要去她们家蹭吃蹭喝,直接把她赶了回来。 军婚不好离,但她真的忍的受不了了。 她离开快半月,宋伟从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她回来也不知道。 她回来那天还看见宋伟和个女人在菜地拉拉扯扯的。 而阮允棠听完总算舒了口气,才说:“我来帮你想办法。” 胡小玲震惊的看向她,又红了眼,“棠棠……” “不用谢,我也有我自己的私心。”阮允棠及时阻止她的眼泪。 杨川背后有人,只是不知是谁。 过几天有个任务,书中杨川接下江屿白的团长之位后,在此任务中立下大功。 而这一次,她不会让杨川再立功,甚至还要他受大罚,再钓出他背后人现身。 阮允棠眯了眯冷眸,朝胡小玲简单交代几句后,才送她离开。 过了会儿,江屿白回来了。 他没看坐在客厅的人,直接进厨房做饭。 阮允棠有意试探过几天的任务,于是起身走进厨房,问: “有什么要帮忙的嘛?” 江屿白背对着他,背影颀长清冷。 “没有。” “哦。”阮允棠感觉他好像不想理自己,但她没气馁,又没话找话说: “你打报告了吗?上面怎么说啊?” 这话落下,她明显感觉对方侧脸线条紧紧绷起,呼吸也沉了许多。 阮允棠疑惑的上前两步,以为他剥豌豆剥烦了,正要伸手帮忙,猝不及防对方也转过了身。 她额头狠狠撞在了对方胸口。 顾不得痛,她连忙退开,男人却忽然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前一带,她再次扑进了他怀中。 阮允棠错愕抬头,男人漆黑如墨的眼正盯着她,眼底覆着寒霜。 她浑身一颤,舌头打结, “我……我没有催你的意思,一切按你们领导安排。” 江屿白面无表情捏紧她纤细的腰肢,腰部灼热的温度隔着布料烫得阮允棠下意识扭了扭。 她刚想提醒一句,便见对方喉咙轻滚,一字一顿道: “我们领导工作忙没时间。” 阮允棠大脑宕机一秒。 陈刚有那么忙吗? 看个报告时间都没有? 她的疑惑很明显,江屿白却当没看见,指腹不动声色在她腰间辗转流连,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手。 阮允棠心里挂着事儿,也没留意他奇怪的举动,看着他又背过身剥豌豆了,才随口问: “听胡小玲说她丈夫过几天有任务,你是不是也有任务啊?” 闻言,江屿白手指微顿,片刻恢复自然,“对,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听说是些危险的地方,这个季节泥石流很容易发生,你一定注意安全。” 第八十八章上钩 余光里,女孩琉璃般的眸尽是担忧,江屿白眉头松缓,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柔和, “好,我会注意,别担心。” 阮允棠一下被这清洌温和的声音整得有些不知所措,迅速出了厨房。 江屿白回头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看了几眼,才缓缓收回眼神,唇角无声扯了扯。 当天夜里,江屿白便收到通知,去部队整合队伍。 阮允棠第二天一大早便等到了满脸讨好笑容的高婆子。 胡小玲满脸绯红的站在旁边,又尴尬又丢脸。 阮允棠朝她眨眼安慰,又瞥了眼高婆子手上的半块腊肉和一堆新鲜蔬菜,不紧不慢道: “您的肉我可不敢吃,不然我怕过几天就得传遍大院!” 高婆子脸色一僵,又干笑: “这怎么会呢,这就是我送阮同志的,谁敢乱传我撕烂谁的嘴!” 说着,她直接把腊肉放下了。 阮允棠没理她,牵着胡小玲坐下聊天,晾着高婆子站了个把小时,折腾得高婆子头冒冷汗,双腿打战时,她才淡淡开口: “我老公说了,这次任务有条小道可加快运送进度。” 她边说边掏出一张纸条。 高婆子老脸一喜,连忙要去夺,阮允棠却抬高手,让她抓了个空,警告道: “这条小道可不能告知其他人。” 瞧她严肃模样,高婆子忙不迭点头,掩着欣喜抓住纸条,高高兴兴离开了。 胡小玲看了眼婆婆的背影,担忧道:“宋伟真的会把这纸条给杨营长吗?” 阮允棠笑笑没说话。 原文中,宋伟可是杨川的一条好狗。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胡小玲才连忙离开。 她经过阮允棠的指点,决定自己做酸菜去摆摊试试。 阮允棠也收拾了一下去工厂。 今日江屿白去整合部队,她准备去附近村庄搭牛车。 刚出部队门口没多远,远远便瞧见阮茉莉在路边和一位清秀的男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 那男人并不是杨川。 阮允棠嘴角勾起,走到角落隐蔽处,不着痕迹从空间拿出相机,拍下几张照片,才面色如常的走出门。 阮茉莉在看到她时,双眼先是闪过惊恐,接着便害怕的躲到男人身后。 那男人皱了眉,冷冷朝阮允棠看去一眼,惊艳一瞬后转为厌恶,急忙安抚着身后的女同志。 “同志,别怕,我在呢。” 阮允棠扫了眼,男人一副文弱书生样,浑身衣服颇有质感,胸前还口袋别着一根钢笔和小笔记本。 听说孙政委有个儿子在报社当记者,不会就是这位吧? 刚这么想,阮茉莉便楚楚可怜的摇摇头,说: “孙同志,没事的,你先回去吧。” 孙阳心疼的望着她,又扭头冲阮允棠斥责道: “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这样对妹妹?” 阮允棠惊讶的瞪大眼,用比阮茉莉还清澈的眼望着他,“我怎么对她了?” 孙阳一时被她晃了眼,许久才反应过来,才怒道: “你把你妹妹逼得都去寻死了,你还问?” 寻死? 阮允棠这才发现阮茉莉浑身湿透了,外面披着件不合身的旧外套。 她对上那双暗含恨意的核桃眼,夸张道: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姐姐说啊,就算你多次设计姐姐,害得姐姐被满院子骂,我也一定不会让你轻易寻死的!” 这话听着像安慰,却更像威胁。 阮茉莉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 而孙阳闻言不禁看向她疑惑问:“什么设计?” 阮茉莉心脏一颤,急忙解释,却有人比她更快。 “孙同志要是不知,去问问两位政委,或者去家属院问问院儿里人,保管知道得一清二楚!” 阮允棠可不会给阮茉莉诬陷自己的机会,笑眯眯说完,看着男人神情转变,才转身离开。 而阮茉莉来不及管她,忙不迭跟孙阳解释:“不是这样的……” 经过她泪如雨下的哭诉,孙阳还是压下了那一点怀疑,慌里慌张的给她擦眼泪, “茉莉,我知道像你这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只落水小猫的女孩,绝不会是她讲的那样。” 阮茉莉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又黯然的垂下眼,“救了那只猫,可惜我没死成。” “茉莉,你不能死!”孙阳攥紧她肩膀,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你那些钱,我会帮你想办法!” 阮茉莉一瞬抬起头,眼里泪光闪动,又摇头, “不行,我丈夫都不管我,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他算什么丈夫!”孙阳气怒的攥紧拳头。 几次偶遇,茉莉早就已经把家里情况告知了他。 这么好的女孩,居然上有恶姐,家有窝囊家暴丈夫,真是老天瞎了眼! 孙阳心疼的望着她,看向她身上的湿衣服, “茉莉,我先送你回去换件干衣服。” “我不去。”阮茉莉惨白的脸全是抗拒, “现在院里都是我姐故意传出去的流言蜚语,我不想再听到这些了!”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我还是去死吧!” 孙阳顿时心一提,连忙拽住她的胳膊,“那些流言我会让它消失,你千万别做傻事!” 闻声,阮茉莉满意勾起唇角,转头时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真的吗?” 孙阳心头一软,保证道:“真的。” 女孩瞬间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破碎却又惹人怜惜。 孙阳的心脏不正常跳动着,两颊通红。 阮茉莉也害羞的低下头,散碎的头发掩住她不屑的眼神。 她在心中默默询问好感度,接着唇角好心情的勾起。 再抬起头时,她乌黑的眼里透着诡异的色彩,咬唇恳求: “孙同志,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吗?” 孙阳双瞳失焦,点头应声“好”。 …… 阮允棠已经到了工厂。 进入调香室,沈香香依然在倒腾那张脸,而孟浩思则是没来。 阮允棠皱了下眉,问:“孟浩思呢?” 沈香香放下小镜子,瞪大眼看她,“你在问我?” 阮允棠朝她露出“不然呢”的眼神。 沈香香顿时气红了小脸,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昨天指点了你几下,你就可以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阮允棠笑了下,瞥了眼自己桌上那成堆没处理好的原料,眨着星星眼问: “那今天沈小姐还能指点指点我吗?” 沈香香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可身后却像有跟根竖的笔直的尾巴,摇啊摇。 第八十九章收拾小少爷 阮允棠轻笑一声,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直接把沈香香夸得飘飘的。 最后她美美看着沈香香放下小镜子,坐到操作台处理那一堆原材料。 她在沈香香身后看了会儿,才闲聊般问:“听说沈小姐的老师是重岩老师?” 沈香香当即骄傲的扬起下巴,“对啊。” “那你肯定学过香药发酵法吧?”阮允棠满眼期待。 沈香香顿时卡机,心虚垂下眼,却不肯说没学会,只说: “当然学过,但我肯定不会教你的!” 阮允棠这两天已经完全把这娇小姐摸透了,一看便明白了。 随后她坐下暗自思考更好的调香法子。 现在技术落后,要想调制质量上乘的香,要么需要更好的调香工艺,要么就是用更高配的机器。 可这两样,目前都没有合适的。 她的技法也需要搭配高科技机器,她空间确实能调,可工厂却生产不了。 沈香香看她失落,小脸纠结皱成包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要是实在想了解,我也不是不能说两句。” 阮允棠双眼发亮看她。 沈香香高高扬起眉眼,随口便把师傅浅浅讲过的几句随意讲了下。 这些内容连自己都听不明白,给阮允棠就算讲了,她也定不会懂,最后还不是得哄着自己? 她瞥向对面女孩呆滞的小脸,唇角得意勾起。 而阮允棠是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开心的都忘了反应。 经过沈香香这粗略的几句,给了她大启发! 只要通过特定温度和菌群培养就能大大提升香的质量。 只不过需要反复实验操作。 阮允棠当即打算回去后进空间实验。 她感激的朝沈香香丢了个飞吻。 沈香香怔愣住,又嫌弃的推开她,直喊“恶心!” 孟浩思踩着闲散的步调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如此亲热的一幕。 他步伐僵住,神情诡异的望着两人。 “你们这是疯了?” 沈香香冷哼一声,“是她疯了!” 说完,她继续完成操作台上的任务。 孟浩思被她老实工作的模样惊到,皱眉问:“你也打算调香?” 沈香香当即甩开手上的东西,双手抱肩, “谁调香啊!要不是她死求着我帮忙,我才不会动手!” 孟浩思移开眼神,又看向阮允棠,“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阮允棠懒得理这傻叉。 直接捞起桌上几个坏掉的机器,起身走向孟浩思,塞进他手里。 “别吃白饭不干活儿,既然来了就把这些东西修一修。” 孟浩思愣住,又冷笑着把手上东西朝地上一丢,“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草了?” 小型搅拌机“嘭”的声砸在地上,零件瞬间四分五裂,滚到阮允棠脚边。 她眼神冷了冷,讥诮的看向孟浩思, “你愿意当混吃等死的废物就去别处当,别在这里碍眼。” 室内霎时一静。 这话像尖锐的冷刺狠狠戳中了孟浩思的心脏,他脸色阴沉可怕,一脚踹在大门上。 木质门晃荡一下,整个大门朝外倒下,“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工厂内的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到,停下手中动作朝这边看来。 而茱莉娅也从办公室急忙赶来,瞧着此场景,心惊胆颤的护在阮允棠身前,怒道: “你到底想干嘛?” 孟浩思眉眼染着阴霾,狭长的凤眼冷飕飕看向阮允棠, “现在就把这女人剔除,她的钱我出给工厂!” 茱莉娅眉头皱下,不知道这小少爷又闹什么。 但她直接开口:“不行。” 这句话让孟浩思浑身寒意暴涨,声音含着怒意,“茱莉娅,这个工厂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工厂。” 茱莉娅却不受他威胁,笑道: “你要么去找孟老爷子问问,可不可以随意踢合作伙伴?” 孟浩思脸色一沉,似想到什么,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经意抬眼,却对上女孩嘴角肆意的笑容。 阮允棠不紧不慢竖起中指,朝他晃了晃。 孟浩思就算再不懂,也知道这是挑衅、鄙视的意思。 他心底的火压不住,死死捏住拳头,径直朝阮允棠大步走去。 茱莉娅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霸王这么混,居然要打人! 她正要让阮允棠去躲躲。 阮允棠却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对上男人暴怒的眼,眼底的嘲讽愈发肆意。 孟浩思生生被这无畏的眼神给整傻眼了。 她居然一点不怕! 距离她一步之遥时,他生生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咬着后槽牙道: “要不是我不打女人,我今天一定要你——” 阮允棠挑眉轻笑。 她当然知道他不打女人。 他要是打女人可不配进书中主角团。 孟浩思见她丝毫不怕,气得又薅了把头发,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茱莉娅看阮允棠果然能治住这小子,心头松了口气,又连忙开口: “老爷子要你每天按时上班,否则你以后每月的零花钱没收。” 闻言,孟浩思轻蔑一笑,脚步不停。 “没收就没收,当我稀罕?” 刚迈出大门,却不经意撞上从隔壁匆匆赶来的苏叶。 她望着他,素白的小脸带着慌张和隐隐的担忧。 孟浩思瞬间收敛了浑身冷意,刚要开口,却见对方扫视一圈,便淡淡收回眼神,转身又回了隔壁。 他瞧着那关得严实的门,烦躁的薅了把头发,又想到什么,还是转头回了调香室。 所有人见他走到一半又回来,心底震惊又疑惑。 茱莉亚也很是惊讶,不过还是交代: “既然你选择留下,以后就按时上下班。” 说完,她又看了眼破败的门和地上的碎片,愤怒道:“这些都从你零花钱里扣!” 一切回归安静,又来了两个师傅重新安装了大门。 阮允棠看了眼懒散的坐回位置上的孟浩思。 别人不知孟浩思为什么会回来,她可知道。 现在的苏叶家里欠了一大笔债,一直都是孟浩思偷偷替她在还,如果老爷子把零花钱没收了,他也就没钱帮忙还债了。 这小子,还挺深情! 刚这么想,孟浩思突然翘着二郎腿,从裤兜里掏出根烟点上。 烟雾缭绕中,阮允棠对上了他恶劣的笑容。 阮允棠皱起眉,却不是因为他,而是空气中这熟悉的味道。 第九十章拿捏小少爷 混着干燥的木质气息,若有似无的缠在鼻尖,是一种极特殊的味儿。 阮允棠原地站了几秒,随后朝孟浩思走去,一把夺下他嘴边的烟,丢在地上碾碎,又把他桌上的烟和火机全数丢进垃圾桶。 孟浩思气得瞪大眼,“这可是港市特供的烟,你居然敢给我丢了!” 特供? 阮允棠怔愣住,眼底划过疑惑。 那江屿白怎么可能有钱抽这种烟? 孟浩思见她似被自己吓住,不紧不慢又从裤兜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没见过吧,要不要尝尝?” 他唇角噙着恶意的戏弄,等着阮允棠恼羞成怒。 却没想到手上突然一空。 他呆住。 阮允棠从桌上捞起火机点燃烟草,轻轻吸了口,一下就被呛得闷咳了好几声。 脸憋红了,眼睛也水光闪烁。 孟浩思一下幸灾乐祸的笑了。 他捂着胸口,肩膀颤动,被她滑稽的模样逗得先前愤怒消失。 阮允棠快速熄灭烟蒂,打开窗户通风。 沈香香也嫌弃得不行,在边上骂两人。 阮允棠却没空安慰她,心里想的是江屿白怎么有钱抽这种烟的。 沈香香见她不理自己,冷哼一声别过脸出了门。 而孟浩思却对阮允棠产生了好奇。 就凭她一个女人还敢尝试抽烟,也算同道中人了。 “喂,给你个道歉的机会。”孟浩思轻敲桌面,居高临下道。 阮允棠懒得理他。 孟浩思却自顾自说: “只要你教我之前你骂人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之前骂我的事儿!” 阮允棠觉得这小少爷真有病,她没理他,却没想这小少爷却缠上她了,一个劲儿问。 最后她指向地上那一堆碎片,笑眯眯道:“只要你把这些修好,我就教你。” 孟浩思皱起眉,不屑道:“我凭什么要修这些破烂?” “你实在想要不如让茱莉娅给你再送一个来。” 阮允棠鄙夷扫他一眼,“你连这个都修不好,留这儿有什么用?” 闻言,孟浩思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上下扫她一眼, “虽然我知道你家里落魄了,但没想到你思想转变这么快啊?” “有些人出生就注定这一辈子不必努力,就算什么都不会,只要不惹事就能挥金如土过一辈子,你忘了?” “而我,显然不会像你这么倒霉。” 他神情自带矜贵的倨傲,吊儿郎当靠在椅背上,笑着说出冰冷的事实。 孟家确实不是一般家族,哪怕在书中也是一直繁荣到结局。 阮允棠看着他,却从他眼底看出一丝讥讽。 她问:“那你自己就不想做出点什么吗?” 孟浩思愣了一秒,又笑道:“我干嘛要瞎折腾?” 他去读工程大学时,父母都觉得他瞎折腾,不如早早娶个对家里产业有帮助的女孩,在大哥手下混个职位。 家里人都觉得他只需要当个吃喝玩乐的废物,他还努力个什么劲儿? 阮允棠看他几秒,“你不想创出自己一番天地,再也不靠家里吗?” “你也不想以后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又被家里拆散吧?” 说完,她点到为止,转身就走。 孟浩思对她前面的话无所谓,却被她最后一句话戳中了心脏。 他想到后来母亲对苏叶的鄙夷和嫌弃,并勒令自己必须远离破落户,心绪烦躁又郁闷。 他先前想着先斩后奏,追到人了带她远走高飞。 可如果他真的能靠自己不再受家人所控,挺直腰杆给小叶一个更美好的生活呢? 他眼眸微微闪动,心底不由心动。 …… 阮允棠在茱莉娅办公室待了会儿,给足了孟浩思思想转变的时间。 她不知道孟浩思会怎么选。 但书中,他确实是因为家里拆散他和苏叶,才突然发愤图强,改邪归正成为大佬。 可惜为时已晚。 而这次,她想顺手帮这对苦命cp一把,至于能不能成都看他自己了。 阮允棠等差不多了,回去的路上却撞上了苏叶。 她递过来一个精致小盒子,眼神有些不自然,“这是我在家做的点心,我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些。” 阮允棠了然接过,道了声谢。 苏叶看她要走,咬着唇,好一会儿才犹豫道:“孟浩思脾气有些差,我替他跟你道声歉。” 阮允棠眉头微挑,看着她僵硬又尴尬的神情,笑着说“没事”。 苏叶这才松了口气,匆匆离开。 阮允棠没想到苏叶看着平时对孟浩思冷冰冰的,其实…… 她拎着盒子回调香室时,孟浩思正在抓耳挠腮的修那摔得稀巴烂的蒸馏机。 阮允棠站在门口,拿出苏叶的点心吃了几块,欣慰的看了会儿。 没一会儿,孟浩思轻松的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一转头被吓个半死。 “你什么时候来的!” 阮允棠擦了擦嘴角,看向桌上已经恢复原状的蒸馏机,满意勾起唇角。 “技术可以啊。” 孟浩思脸黑了黑,把东西推倒,“就这,闲着没事三两下弄好跟玩儿一样。” 阮允棠笑着走近,“这样啊,那你能做出高精度蒸馏分离机吗?” 孟浩思愣住。 阮允棠又按照自己的回忆简单描述了下。 说完,她瞥他一眼,“能做吗?” 孟浩思被她这一席话惊得愣了好久,脑子不自觉运作后,又怒道: “我凭什么要给你做。” “哦,原来你这都不会啊。”阮允棠失望摇摇头,“看来你还是继续混吃等死吧。” 说完,她没再管孟浩思,拎起小包就走。 孟浩思被她这话气得够呛,“谁说我不会的!” 阮允棠脚步未停,“谁知道你是不是说大话。” 孟浩思胸口一堵,直接咬牙道:“我要是做出来了怎么办?” 阮允棠唇角浅浅勾起,慢悠悠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苏叶的秘密。” 孟浩思气怒顿消,疑惑又震惊的追上去。 “什么秘密?”他问完又摇头,“你肯定骗我的,你跟她平时话都没说过。” 他话落下却突然愣住,眼睛直直盯着阮允棠手里的点心。 这是苏叶亲手做的点心,他绝不会认错。 他刚想抢,就被阮允棠狠狠打掉手。 “想知道就尽快做出来,否则谈都别谈。” 孟浩思气得直咬牙,却又抓耳挠腮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思及此,他只能重新坐回操作台—— 这辈子从来没努力过、没受过累的小少爷硬生生熬了个通宵。 阮允棠对这一切都不知。 她只希望孟浩思真能做出来,这样她要调的香就能大幅度提升质量。 而且孟浩思如果提前成长起来,她空间那些保险柜也不愁打不开咯。 第九十一章杨川上钩 早上醒来没多久,江屿白突然从部队回来。 “我要出去做任务,一周后回来。” 江屿白身着挺括军装,帽檐下那双漆黑的眼看着她说。 阮允棠点了下头,又提醒:“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哦,多看看天气。” 她刚起床,头发还来得及梳,凌乱的头发散碎落在颊边。 江屿白深深看她一眼,忽而上前,伸手把她掉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动作太突然,让阮允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轻描淡写收回了手。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又震惊望着他。 “怎么?”江屿白反问。 他神态自然的不像话。 阮允棠心脏不自然跳动几下,仓促的把头发又拢了拢,摇摇头说“没事”。 江屿白眼底划过不易觉察的可惜。 随后他张了张口,阮允棠却抢先说:“时间快到了吧,你作为团长可不能迟到。” 江屿白定定看她几眼,转身离开。 阮允棠不自觉松了口气,却没想脚步声在门口突然停下。 “回来后,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他人走了阮允棠还没回过神。 这时,大门突然被敲响。 阮允棠回过神,快步去开门。 门外是胡小玲,她喘着粗气,激动道:“棠棠,我刚刚偷听到宋伟跟我婆婆说话了!” 阮允棠瞧她脸上神情便明白了结果。 同一时刻,宋家。 “儿啊,你干嘛要把近道给杨川说啊,你自己知道就行啊!”高婆子苦口婆心劝说。 “娘,川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对不会背叛他。”宋伟眼底除了感激,还有一丝隐隐的愧疚。 这事儿川哥立功了,她也应该能过好点了吧。 …… 另一边。 阮允棠已经和胡小玲聊起了摆摊生意。 提起这个,胡小玲满眼感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进阮允棠手里。 “之前你给了好几瓶香囊和香水都没要我钱,现在我赚钱了就必须要把这钱给你。” 阮允棠不收,却抵不住胡小玲硬要给。 最后她收下了,才得知胡小玲按照她说的方式摆摊,赚了不少。 当然,只是比普通低阶劳苦人民高点。 阮允棠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心底也开心,又跟她聊了会儿,才送人离开。 回房又收拾了一下后,阮允棠正要出门,却没想沈烈阳来了。 他带着一份食堂打的煎饼和粥。 “嫂子,这是团长吩咐我给你带的!” 阮允棠惊了下,等他放下后,又说:“辛苦你了。” 刚要找票给他,沈烈阳却摆手,“嫂子不用给,团长已经给我了!” 说完,他人一溜烟就跑了。 阮允棠看着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眼自己已经拆开绷带结了痂子的手,才想起自己忘记跟他说自己手已经好了。 却没想到当天下午沈烈阳又来送饭了,并送来了一盒祛疤膏。 “这是团长特意买给嫂子的,今天国营店刚到货!” 阮允棠怔怔望着这膏药,半天没回过来神。 这膏药她空间存得有,要好几块钱一支,贵得离谱,对她来说洒洒水,可对于江屿白来说肯定奢侈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个? 还有他那天说有话对她说,是要说什么? 阮允棠心底隐隐有一种预感,却不敢往下想。 接下来的几天,她专注调香,把这些事儿暂时压了下去。 千里之外,李家沟。 一批携荷枪,精神抖擞的军人在山坡下整齐排列。 为首男人气质冷冽,肃声下令:“所有人分为四小队,两队护送粮食,两队探路!” “是!” 所有人正调整队形,一道威严传来: “等等!” 接着一个面容肃穆的中年男人走近,拿出一张地图,沉声道: “不用探路了,杨营长找到了最近的路,可大大缩减路程。” 这话一出,所有人惊得倒吸气,看向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杨川,眼里划过崇拜。 这都才刚开始探路呢,杨营长居然就找到最近的路线了! 杨川享受着所有人的眼神,不自觉挑眉看向江屿白,“江团,辛苦重新调整队形咯。” 江屿白淡瞥他一眼,垂眸看向地图上红线标记的路线,眉头蹙了下。 不自觉想起阮允棠在他耳边提醒过两次的话。 他看了眼天色,又转眸看向苏副将,开口道: “那条路线不行,天气莫测,久旱易暴雨,急容易造成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杨川没等他说完,便冷笑打断: “江团,你不会因为我抢先探出最近的路,就故意乱说吧!” “这风和日丽的怎么可能会下什么暴雨?” 那中年男人看了眼天色,也秉持怀疑的眼神看向江屿白。 江屿白没再多说,只提出:“为保证前方粮草不出差错,不如兵分两路。” 闻声,中年男人沉思片刻,还是点了头。 杨川却皱了眉,他怀疑江屿白可能还有更近的路。 想到此,他迅速找到宋伟。 宋伟避开团里的人,走到隐蔽角落与杨川碰面,小声道: “我刚打探过,这次路线还是穿过村子走,行程极慢。” 杨川一下安心了,又拍拍他的肩说:“放心,等我立功了,少不了你的好。” 接着,他昂起头朝自己队伍走去。 到了出发前,他又假模假样劝了劝江屿白几句。 但他知道江屿白心底窝火,肯定不会跟自己一条路。 等江屿白队伍离开后,他才慢悠悠领着人爬山。 一路歇歇停停,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对杨川极致追捧。 这条路可缩减一半路程,就算他们慢慢来也能在江屿白前两天到。 却没想,一天夜里,天空突然一声闷雷。 所有欢笑声刹那停下,所有人都看向杨川。 杨川心头慌了一下,不会真被江屿白猜中了吧? 很快,他又想着不过打声雷而已,这儿都半个月没下过雨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但他还是下令:“所有人加快前进速度。” “是!” 所有人见营长都这么担心,慌乱的心也都定了下来。 一行人连夜出发。 行至半路,雷神果然停了。 一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欢声笑语。 “那没文化的莽夫知道什么啊,还得是咱们杨营长有文化有谋略!” “是啊,杨营长都不需要探路光看地图就能找出最近的路线,真是厉害!” “幸好我们分到杨营长这一队了,不然还跟那群傻子一样多绕几百里呢!” 第九十二章不枉费她的一番勾引 杨川被这群人夸得飘飘然,面上却斥责道: “乱说,他坚持走那条路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群人不屑道: “不就是被下面人抢先找到最近的路,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单独带一队走呗!” “就是就是,真是苦了那些兄弟!” “等这次杨营长立下大功,升职指日可待啊!” 闻声,杨川勉力笑了笑,没说话。 其他人见他如此,也想起他因为受妻子连累而被惩罚,两年不许升职。 杨川仅难受了一秒,想到这次立功再去那边跑一趟,说不定就能功过相抵,他又舒服起来了。 而且还是踩着江屿白和阮允棠两人。 就这样,他精神抖擞的带着一群人再次出发。 没几分钟,忽然天空又是一声巨响,闪电像把天空撕成两半。 所有人浑身吓得一哆嗦,很快又恢复过来。 杨川也无所谓的安慰道: “不过就是两声响,光打雷不下雨的,大家都不要害怕。” “我们不害怕!”所有人齐声道。 杨川满意的笑笑,开口道:“我知道兄弟们都是好样的,那我们就——” 突然天空又是一声闷雷,泼天大雨倾盆而下,止住了他激动人心的话。 杨川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抹了把脸上的水。 而其他人惊恐的缩起胳膊,衣服在顷刻间便湿了透顶。 他们害怕道:“营长,这雨好像有点大……” 杨川心头咯噔一跳,又勉力咬咬牙道: “没事,这种急雨很快就会停,不用担心,我提前看过天气。” 所有人暂时稳住心绪,有雨衣的把雨衣穿上,没有的就披件外套。 杨川恰恰是那个没雨衣的,又因为懒所以连外套都没拿一件的。 有人给他递,他佯装潇洒,挥挥手说: “没事,这雨很快就会过去,淋一下正好降降温。” 这一番话,让一群人又不自觉对他染上崇拜,“营长不愧是营长啊!” 好几个也跟着不穿外套和雨衣了。 杨川不自觉扬起下巴,带着一群人继续前行。 结果半个小时后,雨越来越大,冷风刮在人脸上刺疼,所有人浑身浸满雨水,走路都像灌了铅,眼睛也睁不开。 有人抖着牙齿,小声道:“怎么感觉这雨越下越大了!” 所有人都有这感受,心底的怀疑和害怕如海水掀起波澜。 这时,队伍里一个遭遇过自然灾害的小伙子,突然朝远处指去,大喊: “快跑,之前我们村发生泥石流之前就是这样!” 所有人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些树在摇晃,山坡在嗡嗡发颤,一条浑浊的黄线正顺着山沟迅速蔓开,把绿色一点点吞噬。 瞬间,所有人心头一颤,顾不得其他,掉头就跑。 杨川也在此刻害怕了,他在最后面,跑得也最慢,他却一刻也不敢停下。 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尖锐的山石戳在他脸上,他瞬间头破血流,痛叫着呼救: “救命啊!” 在生命关头根本没人理他,他的声音很快被山风淹没。 他只能咬着牙,忍痛又爬起来,一瘸一拐朝山下跑。 …… 而另一头。 原本对江屿白暗自埋怨的队员,在漂泊大雨落下后迅速躲到破庙内,震惊又庆幸。 他们望着远处站在屋檐下的男人,心底不由佩服团长的先见之明。 要不是团长要他们提前寻好避雨处休息,今晚恐怕他们要被雨淋死了,而那些粮食也要受潮…… 江屿白注意到身后眼神,并未转身,他看着远处被雨水砸得花瓣四散的海棠花,静静出神。 几个人拿着外套和家里的肉干,颤巍巍上前, “团长,进来吃点吧,外面冷。” “不必。”江屿白头都没回。 几人猜想团长是不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窃窃私语,正要解释两句,便见男人突然冒着大雨迈过门槛,走进雨幕。 他身上的白衬衫顷刻湿透,紧紧贴着脊背,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几人惊慌失措的迅速回屋拿枪,以为团长发现了什么异常。 待扛枪出来,便见男人已回了屋檐下,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什么,低头凝视着,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们顺眼一瞧,便瞧见一支粉白花瓣的花,沾着水珠,娇艳欲滴。 “这什么花啊,没想到团长居然还是个爱花的人!”有人摸不着头脑问。 其余几人皆摇头,心底疑惑却不敢上前打扰。 …… 一夜过去。 阮允棠刚起床,家里便来了不速之客。 “姐姐还睡得安心呢。” 阮茉莉瞧着她粉白健康的脸颊,眼底藏不住嫉妒,阴阳怪气道。 阮允棠打了个哈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阮茉莉胸口一堵,又想到昨日中午杨川打来的电话,不由扬起嘴角: “姐姐是一点都不担心江屿白的死活啊!” 阮允棠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难不成江屿白没听她的,还是走了山路? 见她紧张,阮茉莉心底舒畅多了,才慢悠悠道: “我男人在部队胜你男人一筹,想必等你男人回来就要被贬职咯。” 阮允棠不屑一笑,“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这笑容扎得阮茉莉心头刺痛,她也顾不上等杨川回来了,直接笑道: “还是要多谢姐姐提供的路线。” 阮允棠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装得很是震惊: “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仅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挖走川哥的好兄弟吗?”阮茉莉大吐了口郁气,讥诮笑道。 “宋伟把路线给杨川说了?”阮允棠装的面容崩溃。 阮茉莉肆意扬起嘴角,微微俯身,贴到她耳畔,恶意道: “你说,要是江屿白回来,知道是你把路线提前泄露了出去,他还会不会护着你呢?” 阮允棠极力忍住笑意,憋得身子发颤。 阮茉莉却以为她害怕了,笑意更甚, “只要你好好求求我,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不告诉江屿白这事儿。” 这事儿宋伟办得可太好了,不枉费她对他的一番勾引。 现在江屿白被杨川碾压,阮允棠的把柄也落她手上了,以后这一对夫妻不是任他们拿捏? 第九十三章少爷小姐都得给她打工 阮允棠差点憋破功。 她没想到阮茉莉居然还想拿这事儿威胁她。 “怎么样?”阮茉莉看她泛红的眼眶,满意极了,又道: “我也不是很过分的人,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再把之前害我赔偿军械处的一千块和之前从我那儿拿走的东西双倍还回来,我就不告诉江屿白。” 阮允棠这下是真忍不住了。 她一把推开贴着自己的人,用了大力,阮茉莉没有防备,一下摔在地上。 “啊!”她痛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瞪着阮允棠,“你居然还敢推我?” “有什么不敢的?”阮允棠冷笑一声,“白日做梦做别人家来了,你是不是疯了?” 阮茉莉气得胸口一堵,又咬牙威胁: “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告诉江屿白,让你被赶出部队!” 她本以为会看到阮允棠害怕的神情,却没想对方除了眼睛有点红,满脸无所畏惧。 “去去去,你最好现在就去!” “你——” 阮茉莉鼻孔剧烈收缩,死死捏紧拳心,真想立刻就去打电话,可惜现在队伍正在路上,联系不上。 “你什么你,脑浆摇晕了再跟我说话!” 阮允棠冷啐一口,回屋,关门,一气呵成。 “你给我等着!” 阮茉莉死死盯着紧闭的大门,眼里恨意翻涌。 半晌,她慢吞吞爬起来,往部队门口走,没走多远,便瞧见刚回来的男人。 她立马挤出一行清泪,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又把身上的衣服扯的凌乱些,才一瘸一拐往前走。 孙阳不经意抬头,便看到她这可怜模样,忙不迭上前, “茉莉,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阮茉莉偏头躲着,不经意露出滚着泪珠,高高肿起的脸颊。 孙阳惊得瞪大眼,怒道:“这是谁干的?” 阮茉莉吸了吸鼻子,摇头不说话。 孙阳心头一痛,怜惜的想要替她擦掉泪水,可现在却不是场合,他只能从裤兜掏出手帕递过去。 “茉莉,就算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你那个恶毒姐姐干的?” 阮茉莉接过他手帕,默默擦着泪,却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孙阳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心底几乎笃定。 他想到上次她提的事儿,这几天的犹豫陡然消失,他出声道: “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报仇。” “你真的愿意?”阮茉莉惊讶抬眸,又低低说:“可你上次不是说,不能这样吗?” 孙阳咬着后槽牙,“为了你,哪怕挨点批评都无所谓!” 阮茉莉眼底划过欣喜,却劝道:“算了,还是别这样了,要是害你丢了工作怎么办?” “没关系,我爸好歹是政委,主任奈何不了我!”孙阳笑着安慰。 阮茉莉这才满意,又敷衍了几句便快速出了部队。 她的鸡蛋可不在一个篮子里。 …… 而阮允棠通过阮茉莉这一闹,也得知杨川成功上套了,便吃了饭又去了工厂。 这一周,不管她怎么说,沈烈阳硬是坚持给她送饭,还说这是团长交代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阮允棠阻拦不成也只能每次送沈烈阳点新熏香。 去了工厂,孟浩思熬了几个大夜,也是不负众望把升级版蒸馏机研制出来了。 阮允棠满意的望着机器,夸赞:“不错,你不愧是工程大学毕业的!” 孟浩思得意的薅了把刘海,嘴上却不乐意道:“你得付我酬劳,居然让本大爷给你做这玩意!” “酬劳当然有啊。”阮允棠眼珠一转,看向大门口。 下一秒,茱莉娅便满脸欣喜的进了门,看着机器始终不可置信。 “这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你爷爷铁定为你骄傲!” 孟浩思嘴角一瞬压下去,冷嗤一声,没说话。 最终茱莉娅大手一挥,决定大量生产这个蒸馏机,运用在工厂内。 孟浩思本不屑一顾,直到得知自己有研发费后,脸色肉眼可见的蔓上喜色。 阮允棠趁热打铁又报出几个其他的小机器。 孟浩思此时干劲十足,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阮允棠满意的勾起唇角,正要试试这新款蒸馏机,孟浩思忽然拦住她,板着脸别扭道: “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阮允棠懵了一下,在对方逐渐泛青的脸色中,才朝对方招招手。 孟浩思狐疑的凑过去。 阮允棠避开边上伸长了耳朵的沈香香,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孟浩思眼睛瞬间瞪大,惊喜问:“你确定?” 他这一嗓门很大,更让沈香香好奇了,不由问:“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你事儿!”孟浩思朝她敷衍挥手,又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刚要点头,却不经意瞧见门口消失的半片青色裙角,连忙道: “快去追!” 孟浩思转过头,瞅见残影,反应极快的追上去。 阮允棠摸着下巴看了会儿,扭过头继续调香,却见沈香香沉沉望着自己。 “怎么了大小姐?”阮允棠干笑一声。 沈香香踩着漂亮的小皮鞋,盛气凌人的走近她,黑黝黝的眼睛不满瞪她, “你在孤立我!” 阮允棠心头一松,又摇头,“我哪儿敢孤立你啊?” “你和孟耗子天天折腾这折腾那,就我干坐着发呆,还不是孤立我!”沈香香不服气的鼓起腮。 阮允棠满脸疑惑,颇为委屈,“不是那天你自己不干了吗?” 沈香香小脸一囧,她那天确实觉得自己像个下人似的,就不开心了。 但现在连孟浩思都动起来了,还干着修理工的活儿,她勉为其难帮帮忙也是可以的。 阮允棠看出她的意思,毫不客气把手头上的活儿都推了出去。 沈香香本来激动的小脸僵了下去,不满的撅起嘴,“粉碎、搅拌、过滤的活儿你怎么都让我干?” “因为这些都是调香的重要步骤啊,这么重要的过程一定要您亲自来我才能放心,不然调出来的味儿不好闻怎么办?” 阮允棠满脸认真。 沈香香一腔抱怨瞬间咽了回去,心底甚至得意的冒泡泡。 她没想到阮允棠居然这么崇拜自己。 她当即端起小脸,佯装烦躁的把所有东西往怀里一收,不耐道:“行了,我来就我来。” 阮允棠瞧着操作台两道忙碌的背影,嘴角浅浅勾起。 她早就看出这两位不能硬来。 这不,找对了方法,少爷小姐都得给她打工,还龇个大牙乐呢。 第九十四章拿捏孙大福 这两天阮允棠都过得很滋润。 调香室内的杂活儿不用她干,几个小机器也研发得很顺利,用不了多久,她想要的那些设备就能提前降临于世了。 她边走边吃着煎饼,往部队门口走,却敏锐注意到四周怪异的眼神。 阮允棠心头咯噔一跳,该不会是江屿白出事了吧? 刚这么想,胡小玲匆匆跑来。 她喘着粗气,累得不行,应该是一路从家那边跑来的。 阮允棠看出她有事要说,将她拉到树下,低声问:“是不是江屿白出什么事了?” 闻言,胡小玲摇头,“那边还没传消息,昨天我婆婆还去问了。” 阮允棠心头刚一松,便对上她担忧又复杂的眼神,疑惑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胡小玲不知该怎么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阮允棠平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所以这还是头次看这个年代的报纸。 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中,她清楚在某一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一看完,眼眸沉下。 这报纸将她批判得一无是处,并且把她为躲避清算,以资本大小姐身份嫁给军官的行为曲解剖析。 还说她毫无人性,把父母送进牢里,把亲妹赶出家门,独吞财产,来了部队依旧欺凌弱妹。 “棠棠,现在整个大院都知道你上报纸了,这可怎么办啊!”胡小玲在边上急得不行。 阮允棠冷静下来,盯着最后一行撰稿人“孙阳”两字,眼里闪过冷光。 “满口喷粪,我当然要去找他!” 说完,她让胡小玲先回去,自己去部队找孙政委。 “我跟你一起去!”胡小玲眼神坚定。 阮允棠见劝不动她,也没再阻拦,和她一起朝部队走。 刚到门口就被警卫拦下。 “你好,我是江屿白的妻子,我找孙政委。” 两个警卫对视一眼,冷冷淡淡道:“孙政委正在组织特训,没空。” 阮允棠看着两人眼神变化,便知道孙大福一定提前交代过。 她冷笑一声,直接越过他们往警卫室走。 “你做什么?”两个警卫赶忙拦人。 阮允棠冷眸一扫,“不让我进去,我在这里等还不行?” 她就不信孙大福就不吃不喝不回家睡觉了。 她凛冽的眼神极像江团长,两个警卫员短暂的被震慑住,再回神时,女孩已经大摇大摆进了警卫室坐下了。 两个警卫员瞬间头大如牛,他们刚走近,女孩便冷声威胁: “你们敢靠近我,小心我告你们一个流氓罪!” “你——”其中一个警卫员被气得脸涨红。 另一个精明一些,连忙将他拦下,小声说了几句。 接着两人又重新回归岗位。 胡小玲看了眼,朝阮允棠小声问:“我们这样干等着真能行吗?” “要不我们去找报社的人吧?” 阮允棠摇头。 不揪到源头根本没用。 这份稿子为什么能发行,还不是因为孙阳老爹的身份。 要是孙大福不让报社撤回,这报纸就会继续散发下去。 思及此,她又冲外面扬声道:“告诉孙政委,如果他不让自己儿子撤回稿子,我就告他诽谤了!” 两人闻声,眼眸微变,又淡道:“传话不在我们职责范围内。” “行。”阮允棠无所谓笑笑,转头对胡小玲说:“你猜我上周拍到了什么吗?” 胡小玲满脸迷茫,却下意识应话:“什么?” “孙阳和一个有妇之夫举止亲昵呢。”阮允棠笑吟吟道。 “什么?”胡小玲大惊,注意到那两个警卫员眼神探来,故意大声道:“孙阳不是孙政委儿子吗?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是啊。”阮允棠低叹一声,手上转动着一杆笔,慢悠悠道: “你说这要是传出去是要治个流氓罪呢,还是破坏军婚罪呢?” 这话落下,门口两个警卫员瞳孔一缩,再也淡定不了了。 孙政委刚刚虽然交代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这个女人进去,但现在可事关政委儿子啊! 瞬间,那个长相精明的迅速往部队而去。 这时,阮允棠突然起身,出门。 剩下的那个大块头不明所以上前阻拦,“你不是想见政委吗,小王现在已经去帮忙通知了。” “哦。”阮允棠淡瞥他一眼,牵起胡小玲的手,往外走,“我现在又不想见孙政委了。” 大块头看她走得干净利落,直接懵逼了。 这啥意思啊? 刚刚不还着急的不行? 没一会儿,另一个警卫带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孙大福匆匆赶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警卫室,怒道: “人呢?” “走了。”大块头挠挠头说。 “走了?”孙大福气岔气了,“你怎么能放她走?” 大块头更懵了,“您之前不是吩咐我们只要她来,就打发走吗?” 孙大福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 另一边,胡小玲心急如焚问:“咱们就这么走了,真不见孙政委了吗?” “见,当然见了。”阮允棠这么说,却牵着胡小玲直接回了家。 胡小玲有些懵,但见她如此平静,自己的心也逐渐稳了下来。 回家后,阮允棠慢悠悠拿出瓜子和零食跟胡小玲分着吃。 没一会儿,大门响了。 胡小玲心头一喜,赶忙去开门,屋外却是陈刚。 “陈副政委!” 闻声,阮允棠也起身迎了出去。 “报纸上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孙政委谈。”陈刚怕她着急,开完会便赶来了。 阮允棠点头笑笑,“多谢陈副政委。” 陈刚见她神情一点担忧都没有,手上甚至捏着一把瓜子,他又瞧了眼刚刚给自己开门的胡小玲。 她手上同样捏着一把瓜子,嘴角还有食物残留。 陈刚惊讶一瞬,看向阮允棠,哑口失笑: “虽然屿白那小子托我照顾你,但你这未免也太相信我了吧。” “啊?”阮允棠愣住。 见她并不像知晓此事,陈刚才明白自己多嘴了。 当时那臭小子还说了让他别跟小丫头提。 他顿时摆手,往外走,“没事没事,这事儿我会帮你处理,你这几天就安心搁家里玩儿。” 等走出大门,他猛然站住。 不是,那丫头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还这么淡定? 第九十五章奸情曝光,孙阳被抓 陈刚没走多远便撞上了孙大福,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他当即拉着孙大福回了办公室好好掰扯。 阮允棠并不知此事,等到中午孙大福还没来,她便出门准备去通讯处。 半路上遇到正准备来看笑话的阮茉莉。 “姐姐,你现在还敢出门呢?” 阮允棠扫了眼她身上崭新的裙子,勾起唇角,“你都敢出门,我凭什么不敢出门?” “你居然还敢如此嚣张。”阮茉莉脸色绿了。 阮允棠理都没理她,转身就走。 阮茉莉看着她要去的路线,眼里闪过了然,得意勾起嘴角。 现在想着给江屿白打电话求救,可没用。 这一次任务保密级数高,除非到达目的地才会与外界联系,按照江屿白走的路线,起码还要一天。 等他回来也是三天后了,到时阮允棠的名声早就毁光了。 而他自己也得贬职。 到时,这一对落魄夫妻给她舔鞋都不配! 思及此,她畅快大笑,一转头却对上了孙大福严肃的脸。 她心尖一颤,笑意顿收,“孙……孙政委,您有事吗?” “你和我儿子到底有什么牵扯?”孙大福眯起眼睛盯着她。 阮茉莉被盯得心慌,强撑着迷茫问:“什么牵扯?” 孙大福虽然不如陈刚老练,却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一眼看穿这女孩的伪装,面色一沉。 “你还真敢勾引我儿子?”他忌讳着附近有人路过,咬着牙关怒道。 他本来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在电话里说根本不认识阮茉莉,干这事儿也是为了帮他打击陈刚这个死对头。 他心里舒坦极了。 再加上后面陈刚低头恳请他让儿子撤稿,他更舒服了。 可后来,陈刚的一句疑问点醒了他。 孙阳怎么会对阮家的事儿如此清楚。 所以他才不放心的特地来问。 结果这一问,就给他了一个惊天大雷。 “我……我怎么可能勾引您儿子,您在乱说什么,我可是杨川的媳妇儿!” 阮茉莉被吓得脊背冒出一层汗,一步步往后退。 见她想跑,孙大福更气了,怒道:“你还不说实话,你和我儿子都被人拍上照片了!” “什么?”阮茉莉大惊。 见此,孙大福心底凉了个彻底。 儿子果然和这个祸害有一腿。 他现在恨死从前最为看好的下属了。 “你现在就给我滚去求你姐姐!” 阮茉莉心脏一跳,又勉力维持表情,摆头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和孙阳也只是因为您和川哥的关系,说过两句话,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 “而且阮允棠都害怕的去通讯处给江屿白打电话了,她这就是在故意吓您,骗您呢!” 她越说越觉得是正解,神情不自觉放松,腰杆逐渐挺直。 孙大福闻言,也觉得她不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搞这些,何况杨川还在自己手底下呢。 于是,他暂时稳住了心绪,却还是打算见那丫头一面。 “跟我去通讯处找那丫头!”他冷眼一扫,命令。 阮茉莉虽然不太情愿,但也不得不去。 两人路上又遇到不少追问报纸上的事儿的家属,一路上耽搁不少,等到了通讯处,阮允棠早就打完电话走了。 孙大福拧紧眉头,问通讯员要通话记录。 “政委,通话记录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通讯员弱弱道。 “我难道是外人?”孙大福火气上头,正要发脾气,阮茉莉瞧着长相清秀的通讯员,不由出声劝: “政委,我姐姐肯定就是跟江团求救,除此之外最多给远在江城的舅舅打个电话,还能给谁打呢?” “您就别为难他了。” 被一个小女娃这样说,孙大福很没脸面,而整个通讯处的人也望了过来,他也不能继续强行调记录了。 他冷睨阮茉莉一眼,满身怒火离开。 而那个通讯员却感激的望阮茉莉一眼,心底好感倍增。 阮茉莉按照最近的做法,上前柔声安慰一番,才准备离开。 那通讯员更是心底飘飘然,不由犹豫道: “刚刚记录是我做的,你姐姐好像打给了公安局。” “什么?”阮茉莉脸色瞬间惨白。 阮允棠打给公安局干什么? 她到底是要干嘛? 阮茉莉此刻心里慌得要死。 “同志,你没事吧?”那通讯员担忧询问。 阮茉莉勉力摆手,心底几转轮回后,又迅速打了个电话出去。 …… 同一时刻的中书报社。 编辑部,十几个人伏在案头改稿,红笔在方格稿纸上勾画得沙沙响。 突然,“嘭”的一声,大门被人撞开。 两名身着制服的公安走进,扫视一圈,问:“谁是孙阳?” 所有人本就惊得不行,闻声不由看向端坐在最中心位置的男人。 孙阳浑身一颤,抬头间,两个公安已经行至身后,反手将他按在桌上,“咔嚓”一声,炎热夏日,冰凉的手铐却冻得他一哆嗦。 闻讯赶来的社长,瞧见政委公子被拷上了,眼皮直跳,“你……你们这是干嘛!” 两个公安一左一右将还没回过神的孙阳边往外拖,边冷声道: “有人告孙阳同志诽谤、耍流氓、破坏军婚!” 室内霎时一静。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望向孙阳。 “天啦,这条条都是大罪啊,这哪怕他是政委的儿子都难保啊!” “这也太吓人了!” 社长额头也冒了一层冷汗,抖着舌头都说不出阻拦的话了。 而孙阳在此刻才惊醒,恼怒道:“你这是诬陷,我什么时候诬陷、耍流氓了?” 更别说什么破坏军婚! 两名公安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粗鲁的将他塞进车里, “有没有做过这些事儿你心知肚明,报公安的女孩可都有证据。” 孙阳气急败坏间,闻声陡然想到什么,脸色发白,脑袋快速伸出车窗朝社长大喊: “快告诉我爸!” …… 孙大福此时正春风得意的在开会。 手下人,一个个上前阿谀奉承, “不愧是孙政委培养的人,就是厉害,就这么精准的找出了最近的路,为以后咱们运送粮草节省了大半路程啊!” 几人见孙大福被哄得眉开眼笑,扫了眼边上的陈刚,又继续发力, “是啊,江屿白这个团长除了一身狠劲儿和莽力,哪儿能比得上小杨足智多谋啊!” 第九十六章政委,您儿子四罪并罚!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责怪当初陈刚提拔江屿白。 陈刚冷笑一声,这群蠢货当上面的也没脑子吗? 江屿白要不是真有实力,光他上报一下就能真让屿白升职吗? 见陈刚不吭声,孙大福浑身更舒畅了,正要张口,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他不悦的让人进来。 那小兵左右看看,低声道:“孙政委,有找你的电话。” “说了什么?”孙大福正飘飘然,丝毫未察小兵异样的神色。 小兵缩缩脖子不敢说,孙大福却觉被挑衅官威,一拍桌子,“畏畏缩缩像个什么样,有话就直说!” 小兵心底憋屈,当即大声道:“公安局说您的儿子孙阳被抓了!”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死寂。 孙大福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扭头道:“你说什么?” “阳阳怎么可能会被抓?” 那小兵继续扬声回:“公安局说孙阳同志犯了诽谤罪、流氓罪、破坏军婚罪。” 说完,他又声音洪亮补充,“还有个侵犯隐私罪!” 瞬间,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孙大福。 孙大福脸色骤青,难堪不已,气得一拍桌子,“我倒要看看是谁敢这么污蔑我儿子!” “阳阳一向为人老实友善,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干笑道: “那肯定的,咱们都相信阳阳的,您快去吧!” 这时,陈刚义正言辞道:“阳阳也是我们看着长大,出了这事儿我们肯定也要去看看!” 和他一个阵营的人也纷纷点头。 孙大福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 他想到上午那死丫头提到的照片,心底莫名心慌,朝他们摆手, “不用了,还是不要用我的私事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陈刚没错过他那一刻慌乱,起身便走到门口,“怎么是耽误呢,您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其余人也跟到陈刚身后,点头应和。 孙大福硬是被这一群人驾着推脱不了。 最后一群人坐两个车,来到公安局。 军用吉普车停下的那一刻,局里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连忙出来询问。 孙大福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僵着脸说了自己儿子名字。 老局长瞬间明白这位就是孙政委了,他额头冒着一层冷汗,小心翼翼领人进门,亲自端茶送水。 孙大福总算找回些面子,正要张口问儿子,陈刚突然笑道: “您不用害怕,我们孙政委可是出了名的公正,帮理不帮亲!” “啊?”老局长瞥着这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腿都打战,猜不出这话真假。 陈刚又继续道:“这事儿要真是孙阳的错,他还想要您重重处罚呢,是不是啊,孙政委。” 孙大福对上陈刚笑眯眯的脸,又撇见四面八方的眼神,面色彻底僵住,才咬着牙关点了头。 本来他忍着被看笑话的耻辱让这些人跟来,就是想用气势压一压这老局长。 可现在…… 老局长得了话,一瞬轻松起来,领着一群人往里走,边走边说起孙阳的案子。 “本来我确实是准备请你们的,这事儿毕竟事关你们部队家属。” 闻言,所有人满脸疑惑。 而孙大福是已经确定了是那死丫头报的公安。 他当即借口看儿子把老局长拉到远处,“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那丫头在不在?” 老局长浑身一颤,朝远处指了指。 孙大福顺着看过去,便瞧见刚从笔录室出来的女孩。 他阴沉沉盯着她,疾步走去,“你到底想干嘛!”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阮允棠却丝毫不怕,她满脸玩味, “您不是很忙吗?怎么现在有空来公安局了?” 孙大福被气得胸口一堵,咬牙道: “你丈夫不在,你做出这种不懂事的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你现在就去撤案。” “孙政委现在是在威胁我吗?”阮允棠眼里笑意不达眼底。 孙大福往后看了一眼,见没人跟来,才居高临下的望着阮允棠,冷声道: “你也可以这么想,这次你丈夫任务出了大问题,很快就会传来消息。” “你要是不想你丈夫受苦,不想以后在家属院待不下去,你最好——” 没等他说完,阮允棠忽然朝着远处跑去。 “陈副政委!” 孙大福青着脸咽回话,转头便看见阮允棠怯懦的躲到陈刚身后,指着他告状。 “副政委,屿白是不是出事了啊,刚孙政委说我要是不撤案就要让屿白吃苦头!” 阮允棠红着眼,一副胆怯的模样,声音却异常洪亮。 跟着来看热闹的几个干部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震惊的看向孙大福,满脸怒气,“孙政委,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不问事实,便已强权威逼柔弱妇女,你怎么对得起组织对你委托的重任!” 对上所有人苛责和失望的目光,孙大福脸色白了又白,连忙解释: “不不不,都是这小丫头瞎说的,我刚刚就是问她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抱着犹疑的眼神看向阮允棠时,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我……我好端端的,莫名其妙被造谣登了报,现在还要被威胁!” 这些人也看过今日的报纸了,那稿子确实把阮允棠批判得很厉害,他们不由心软。 孙大福心头一慌,连忙张口: “我儿子不住家属院,不清楚真相,我已经让他撤回稿子了,刚刚我也狠狠教训了这臭小子了!” 说着,他直接扭头从审讯室把孙阳扯出来,狠狠几巴掌抽去,抽得孙阳鼻青脸肿,摔在地上。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谁让你乱写的,还不赶紧跟人道歉!”孙大福厉声训斥。 这些人也都是看着孙阳长大的,见此心底也有些心疼,刚想劝阻,身边又冒出阮允棠委屈的哭诉声。 “现在撤回稿子,可早上的报纸都已经传开了,我的名声早就毁了!” “我丈夫才刚离开几天,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却有人趁我孤苦无依这么欺负我!” “曾经我以为家属院是个温暖又有爱的地方,军人也是最神圣威武的存在,是守护一方平安的守护神,却没想也这样欺负人!” 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震颤,望着女孩红肿的眼,传入耳里的那声声泣血的质问,让他们无不惭愧。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他们刚刚居然还差点原谅了。 他们怎么对得起如此信任他们的人民。 第九十七章要么坐牢要么赔钱! 陈刚首先站出来,满眼心疼的望着阮允棠,柔声保证: “你放心,就算其他叔叔不给你做主,陈叔叔也会帮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这话落下,其他来的干部脸上无光,也忙不迭上前, “阮同志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分不清是非黑白的,这事儿就是孙阳做错了!” 说完,他们看都没看地上趴着痛叫的孙阳,朝老局长走去,“局长,这案子麻烦您公正公开的办。” 老局长看着这么一大批领导帮着这小丫头,顿时忘了刚刚孙大福的交代,连连点头保证。 而孙大福脸色骤白,还想说什么,陈刚却走到他身前道: “这事儿我会跟组织好好上报。” “你——”孙大福顿时不行了,他死命拽住儿子衣领子,将儿子晃醒, “快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人背后指示的,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写这么一片报道?” 孙阳的脸疼得难以呼吸,勉强睁开熊猫眼,对上父亲阴沉沉的目光,他浑身打颤,正要开口,一道凄厉的喊叫声从门口传来。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一个花布衫的妇人风似的窜进来,一把将孙大福推了个趔趄,将孙阳搂进怀里,心疼不已。 “你个遭天谴的,你居然敢这么对我儿子,老娘就只是回娘家两天,不是死了!” 她满口脏话咒骂着,孙大福被气得不轻,怒道:“你惯得好,惯的儿子都要蹲局子了!” 那妇人面色一青,想到那好心同志说的话,抬头一扫,精明的眼神落在阮允棠身上,又对着一众老干部,流着老泪嚎: “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写了一篇报道吗?” “就算有点差错,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现在已经被打得剩半口气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那报道我也看了,你那妹妹难道不苦吗?都被你这个烂心肠的赶出家门了,我儿子帮着申冤怎么了?” “你要真没干那丧良心的事儿,难道还怕人说?” 她最后两句话是瞪着阮允棠嚎的。 陈刚将阮允棠拉到自己身后,小声道: “你快走,这老孙家的是出了名的泼妇。” 阮允棠扫去一眼,却并不打算走。 事情没完成她不可能走 阮允棠没理这个泼妇,直接从包里拿出照片递给老局长, “局长,这是证明孙阳耍流氓、破坏军婚的证据。” 说完,她又意有所指的补充:“我可交给您了,要是被人损坏不怪我了。” 老局长低头一看,瞳孔微变,又迅速点头。 孙大娘胸口一堵,这点名道姓的说她呢,她直接恼道: “什么耍流氓,我儿子清清白白的,从小到大谁不说他一句有教养有礼貌,你随便拿一张破照片就想污蔑我儿子?” 既然如此,阮允棠也不打算给她脸了,她直接又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给在场每位干部分发了一张。 最后才丢了一张给孙大福。 所有人看完,俱是一惊。 孙大福更是脸都黑了,他把照片狠狠甩孙阳脸上, “你个逆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阳脸上的伤被挂到,疼得倒吸气,孙大娘连忙朝孙大福吼了一嗓子,又心疼的对着儿子脸吹冷气。 同时,她捡起那张照片扫了眼。 孙阳肿泡眼半睁,也看清了照片,是那天茉莉跳河后,他借了同事衣服,给她披衣服擦湿头发的场景。 孙大娘僵着脸问:“这到底咋回事?” 孙阳赶忙将这事儿讲了出来。 孙大娘顿时脸色好起来,朝一众领导机关枪一样扫射, “我儿子好心救人,怎么就被那些烂心肠的编成耍流氓呢?” “有些小姑娘心是真脏啊,整天就一肚子坏水祸害人!” “还有你们也是看着我家阳阳长大的叔叔伯伯,居然帮着外人把我家阳阳揍成这样,这样了还不放人!” “你们是想我儿子死在这里是吗?” “行,你们要这样,那老娘这条命也赔给你们行吗?”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墙上撞。 瞬间,一群干部火急火燎上前去拦。 闹腾了好一会儿,孙大娘才被拦回来,坐地上哭,一口一个“丧良心的、烂心肠!” 所有人都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心身皆疲,最后看向阮允棠,满脸欲言又止。 阮允棠知晓他们是要服软了,她抢先笑道: “原来孙同志是乐于助人,那我明白了,怪不得孙同志能眼都不眨替人还五百块呢。” 她话落下,场内哭嚎声霎时停滞。 这话在孙大娘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她才猛然惊醒,发出尖锐爆鸣声。 “你给了别人五百块?” 她扑向儿子,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孙阳眼神闪烁,不敢说话。 孙大娘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大吼:“这可是五百块啊,都够你娶两个媳妇儿了,你居然还替别人还钱!” “你说,到底是那个贱蹄子!老娘不打死这个骚货!” 这一连串脏话砸得孙阳脸色涨红,他却梗着脖子咬牙道:“没有这回事!” 孙大娘气得想给他一坨子,自己儿子撒谎她当然一眼看穿。 她当即扭头看向阮允棠,“你知道是谁?” 阮允棠笑而不答。 孙大娘又看向一众干部。 这时,陈刚走出来道:“这人啊,就是你刚刚说你儿子帮着申冤的苦命女娃!” 孙大娘脸色彻底僵住,脑瓜子嗡嗡的。 她一巴掌扇儿子后脑勺,崩溃大吼,“你个蠢货,人家拿你当枪使呢!” 她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儿子好好的负责时政新闻栏目,怎么会突然却写劳什子的社会生活! 还特么写到家属院里来了! 这不就是被人拿来当复仇工具了吗? 她心思百转千回后,才朝阮允棠虚虚打商量: “姑娘,我儿子也是傻不愣登的被人耍了,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就别在公安局丢人了吧,你有什么要求直说。” 阮允棠听懂她意思了,半示好半威胁呢。 “行啊。” 闻言,孙大娘面色转好,正要道谢,便听女孩慢悠悠继续道: 只要您儿子给我公开写三千字澄清稿和致歉信,要头条,再去大院给我公开道歉,然后再给我五百块的名誉损失费和精神受损费,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了。” 第九十八章赔钱! “你——” 孙大娘心口一哽,差点厥过去。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是惊得鸦雀无声。 新闻稿头版可都是重大事件才会上报的,怎么可能登孙阳的澄清稿。 而那五百块,更是要掏空孙家的积蓄。 不过大家虽觉得惊人,却并未觉得过分,毕竟人家小姑娘名誉受了损,还是大面积传播…… “你个小姑娘好狠的心,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吗?” 孙大娘故技重施,又摸着老泪要往墙上撞。 几个年纪大的老实人刚要拦,阮允棠笑着道: “您就算把这面墙撞碎了,也改变不了结局,还不如好好凑钱去。” 说完,她又眼眸往孙大娘脚下一扫,讥诮道: “不然我看冲您这半天挪动一步的脚后跟,估计明天也撞不上墙!” 众人循着她视线,这才发现孙大娘干嚎了半天,脚没动一步,这是就等着他们拦呢! “你——” 孙大娘被气得喘不过来气,觑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她难堪的咬牙根,作势又要撞墙。 “你逼死我算了!我不活了!” 她刚抬脚,这一次却没人再拦她了,她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硬生生往前撞。 “够了!”孙大福看不下去了,出声呵斥。 孙大娘瞬间暗暗松了口气,抹着老泪躲到丈夫身后。 孙大福沉着脸看向阮允棠,“新闻头版我决定不了,赔偿金可以给你。” “那我也不为难您,那就赔偿金双倍。”阮允棠笑眯眯说。 孙大娘顿时气得张嘴就要骂,孙大福却拽住她,答应了。 “行,你先撤案。” 孙大娘胸口一窒,不可置信的望向丈夫。 那可是一千块啊! 他们一家子不吃不喝也要存几年啊! 儿子都还没娶媳妇呢,这怎么花得起? “我不同意!”孙大娘狠狠瞪向阮允棠,“你这是诈骗!” 孙大福压着怒火,冷眼瞥她,“你还要闹多久!还不够丢人吗?你想儿子蹲局子吗?” 提到儿子,孙大娘气焰小了,却始终舍不得这些钱。 孙大福懒得跟这个没见识就会撒泼的村妇解释,转头又朝阮允棠道: “我回去就给你拿赔偿金,你现在撤案。” 阮允棠道:“你先打欠条。” 孙大福心口一哽,“你难道还怕我赖账?” 阮允棠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就像在说“对,我就是怕你赖账”。 最终,孙大福黑着脸在一众干部的见证下,耻辱的写下了一千块欠条。 但阮允棠还是没撤案,又指了指欠条空白位置,说: “就算不是头版,孙同志回去起码也要解释一下吧,麻烦您把这个事也写上。” 孙大福青着脸瞪着这屁事多的女娃,又在一众干部的眼皮子下,又补上这个保证。 阮允棠又检查了一遍,才跟局长撤了案。 她也不怕孙大福赖账,她甚至巴不得他赖账! 回去的路上,阮允棠坐在陈刚的车上。 一车人都对她佩服至极,都说江屿白娶了个厉害媳妇儿。 阮允棠听出有两个人带有贬义意思,扭头惊讶道: “原来你们喜欢打骂不还口的媳妇儿啊,那我可得给院里嫂嫂们说说了。” 那两人登时脸色难看起来。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媳妇儿了! “你……你曲解我们意思!” 两个人五大三粗的,脖子都气红了。 阮允棠没搭理他们,陈刚也适时开了口: “行了,你俩等屿白回来,好好请她们夫妻俩吃一顿道个歉就行了。” 两人顿时缄口,他们一点不想请那个煞星吃饭。 另一头。 孙大娘抱着孙阳坐在后车座,哭成了泪人。 “你还真要给那丫头一千块啊,因为她,我儿子遭了这么大灾,凭什么?”她愤愤不平。 孙大福按了按太阳穴,才回这个蠢货。 “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敢收。” 孙大娘这才明白过来,眼里划过欣喜,也不骂了。 又想到什么,她咬牙道:“那个坑我们儿子的死丫头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大福沉下脸,咬牙道:“这事儿你先别管。” 交代完,又怕她冲动,又补充道:“她男人刚立功,等她男人回来了再处理。” 孙大娘不屑的撇撇嘴,“这种祸害居然还嫁了个有本事的!” 孙大福没说话。 其实他并不觉得杨川有本事。 当初只觉他文化高,又对自己衷心,带出去有面子,才提拔了他。 结果……他还不如江屿白那个孤儿! 总算这次任务比江屿白出彩了,又走了狗屎运和领导扯上了关系,这次说不定还能升职。 …… 另一头的阮茉莉害怕的缩在墙角,大门被拴着,桌椅板凳抵在门后,她还是怕孙阳的爸妈来找她。 一夜过去,她睡得腰酸背痛,门外依旧没动静儿,她才小心翼翼打开房门。 左邻右舍,做饭的做饭、洗衣的洗衣,也没人投来异样目光,阮茉莉一颗心瞬间松了下来。 看来,孙阳没有告出她。 阮茉莉眉眼都带上了喜悦,忙不迭出门朝阮允棠家走。 路上又听说孙阳被孙母带回来了,受了一身伤,她震惊过后,又无比得意。 孙阳被打成这样都没供出她,对她可真是痴情。 她又想到孙阳那个泼妇妈,便幸灾乐祸的加快脚步,想去看看阮允棠的惨状。 她来得很巧,阮允棠正跟一个大妈在扯皮。 “我家阳儿受这么大苦,花了那么多钱,哪儿有钱现在给你啊!” 孙大娘半驼着背,抹着老泪哭诉,这一嗓门直接把左右邻居都吆喝来了。 阮允棠面不改色笑道:“您这是要赖账?” “你要是想赖账,我倒是要去部队问问陈叔叔、秦叔叔……” 听着一连串的见证人,孙大娘头冒冷汗。 这死丫头真不是个好打发的,居然一大早就去孙家要钱,丈夫当甩手掌柜,让她来拖时间,还不能闹到部队去。 这哪儿是那么好拖的。 思及此,她看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阮允棠,眼珠子一转,突然尖叫一声,往后倒去。 她还生怕阮允棠拉自己,将双手缩在背后。 然而,阮允棠却连手都没伸一下,甚至笑眯眯望着她。 第九十九章阮茉莉被凑成猪头 “啊——” “哎哟,你这小丫头怎么动手打人啊!” 两道痛呼声同时响起。 孙大娘刚要继续吆喝,骤然感觉身下软软的,一阵微弱的女声底下传来。 “压……压死我了,你快起来!” 孙大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同时她也没忘记扶着腰朝阮允棠怪叫。 “哎呀,小阮啊,你就算再不喜欢婶子,你也不能推我啊!” “婶子一把年纪了……” 这一阵阵扯着嗓门的叫声终于把左邻右舍的都吸引了来。 孙大娘满意的收回眼神,这才将趴在地上的女孩扶起来。 见人脸色惨白,她刚要推卸责任,便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 “阮茉莉?你怎么在这里?” 孙大娘顺着阮允棠的视线看向自己刚扶起来,脸皱成包子的女孩。 阮茉莉? 她老眼一瞪,手下一松,阮茉莉“哎哟”一声,又狠狠摔在了地上。 “婶婶,你这是干嘛?”阮茉莉忍着怒火,疑惑又脆弱道。 孙大娘瞧着这楚楚可怜的小女娃,老眼喷火。 这特么不就是那个骗儿子乱写稿子,还骗了儿子五百块的贱人吗? 她顿时忘了诬陷阮允棠的事儿,撸起袖子就将人一把按在地上,骑在了阮茉莉身上,扯着对方头发,怒道: “你个贱货,还不还老娘钱!” 一群人远远看着这一幕,忙不迭跑来看热闹。 阮茉莉原本就被摔得腰痛屁股痛,现下又被人压在了底下,更是痛的眼睛都飙出了泪。 “婶婶,你在说什么啊?”她咬牙忍着痛,扫过不远处围观的人,哽咽着落泪, “刚刚我看您被人推摔了,好心来帮你,您一句谢都没有还这样对我!” 边上围观的人也看不下了,帮着说话, “是啊,人家小姑娘刚刚不还给你当肉垫嘛,你谢都不说一声,还这样对人家!” “你懂个屁!”孙大娘扭头冷啐一口,又朝着阮茉莉怒道:“还不把骗我儿子的五百块还来,你个贱货!” 闻声,周围帮着说话的人霎时长大了嘴巴。 啥,五百块? 而阮茉莉此时也知晓了这个老婆子的身份,她脸色白了白,又佯装迷茫, “什么五百块?” “你敢不认账?”孙大娘恼火的扬起手,两巴掌狠狠甩她脸上,“现在知道了吗?” 脸上肿得刺痛,阮茉莉被打得脑子嗡嗡的,感受到四周围观的视线,她屈辱又恼怒,当即一巴掌打了回去。 孙大娘当场就火了。 “你个贱蹄子居然还敢还手!” “看老娘不打死你!” 随即两人缠斗在了一起,扯头发、扇巴掌、抓挠掐轮番上阵。 周围人看的瞠目结舌,随意劝了几句,又怕惹祸上身,当即走了大半的人。 阮允棠欣赏了一会儿两人的惨状,转身正要回屋里,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26团的回来啦!” 闻声,阮允棠脚步顿住,而地上打架的两人也同时停住动作。 孙大娘是慌张,而阮茉莉是激动,她大声嚷嚷着: “我要告诉川哥,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孙大娘一下脸都白了。 她记得昨天丈夫说阮茉莉的丈夫立大功了,让她不要招惹阮茉莉。 可现在…… 她心虚的迅速从阮茉莉身上下来,谄媚的将人扶起来。 阮茉莉此时全身都痛,面颊浮肿不堪,衣衫凌乱,头发也成了鸡窝。 她起身后便甩开了孙大娘的手。 孙大娘见此心头一跳,随后眼珠一转,抹着老泪道: “哎哟,我也是听你妹妹说你拿了我儿子钱啊,一时着急啊!” 阮茉莉神情一滞,扭头怒瞪阮允棠,“你说什么鬼话,谁拿别人钱了,你说话可要讲证据!” 孙大娘见注意力成功转移,连忙走到她身旁帮腔, “是啊,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啊,可别是为了找人麻烦,故意把我当枪使!” 这一番话,既能表明自己打阮茉莉是被阮允棠恶意引导的,又能逼阮允棠拿出实际证据。 孙大娘都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鼓掌。 她昨晚回去找儿子拿欠条,结果她那个傻儿子居然说没有。 没有欠条也没有见证人,她怎么要回钱? 给她气够呛! 阮茉莉一听果然黑了脸,她死死瞪着现在全身完好无损的人,突然大哭: “姐姐,你就算再恨我,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你怎么还能这样诬陷我,又引导别人来欺负我!” 她哭的凄惨,再配合浑身的惨状,周围人看得也不禁同情起来。 孙大娘却暗自撇了撇嘴,果然是个会卖惨的小贱人。 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却帮腔道:“是啊,阮同志,你到底是不是故意诱导我啊!” “你要不是,你就拿出证据来啊!” 阮允棠瞧着两人一唱一和,一眼便明白她们的目的。 她当即开炮:“你们打架不是因为孙大娘你坐了别人一屁股蹬,放屁把人臭到了吗?” “还有你阮茉莉,谁引导人欺负你了,你一天天除了会怨天尤人,怪天怪地怪空气不会自我反思吗?” “好好的路不走,非要上来给人当肉垫子,被打了不是你活该?” “煞笔!” 阮允棠说完,就径直越过两人,朝远处那个报信的小同志走去。 而阮茉莉和孙大娘都被骂懵了。 最后阮茉莉是又气又堵,气恼的追了上去。 孙大娘更是脸色铁青,没达成目的还被这样辱骂,她瞥着四周嫌弃的视线,气得甩手就跑。 …… 阮允棠追上报信的同志,刚要张口,阮茉莉便一脸激动的拽住了别人。 “同志,我家杨川是不是回来了?” 那小同志甩开了她的手,脸色冷淡的点了下头,又朝阮允棠主动道: “江团长也回来了,不过他受了点伤,还在军医院上药。” 阮茉莉没注意他对两人的差别,小脸漾开笑容,继续问:“我家川哥在哪儿呢?” “也在军医院。”小同志冷冷淡淡说完,又对阮允棠说:“嫂子,您要去军医院我可以带您一起。” 阮茉莉恰好站在阮允棠身前一点,直接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连忙点头, “去去去,多谢你啊小同志!” 那小同志眉头皱起,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 阮茉莉却已经迫不及待去见人了,直接走在了前头。 第一百章江屿白立大功! 那小同志见此也不好再说不让她做的话,毕竟她又没犯错。 随后他走到阮允棠身边,小声道:“嫂子,恭喜啊,江团这次可立大功了!” 阮允棠佯装惊讶了一下,又连忙跟他道了谢,闲聊了几句。 随后那小同志去停车场开车,她们去部队门口等。 门口的哨兵一看见她们便知道她们要去干嘛,热情的打着招呼。 “嫂子,去看哥啊!” 阮茉莉挺直了腰杆站在门口,微微扬起下巴,低叹一声, “是啊,川哥也是的,为了完成任务简直不要命!” 两个哨兵确实听说这次任务有人完成得很出彩,见阮茉莉搭话,自然以为是杨川立的功,连忙笑着贺喜。 阮茉莉得意的听着他们的夸赞,不着痕迹朝边上安安静静的人看去一眼,故意劝道: “哎呀,你家江团这次没立功还受了伤也不是他的错,这人没事就行了。” 闻声,两个哨兵对视一眼,眼底划过鄙夷。 这次任务除了有个立功的,听说还有个拖后腿,害得整个队伍受损,还损失了一大批粮食的罪人。 没想到居然是江屿白啊! 其中一人冷笑一声,“一个还不如手下人的家伙,配当团长吗?真是不要脸!” “我看啊,某些人还是趁早把位置让给能力出众的人!” 阮茉莉一听,当即更开心了,高挑眉毛看向阮允棠。 “你们嘴巴这么能叭叭,要不我帮你们跟政委说一声,送你们村口当大喇叭?”阮允棠笑眯眯道。 瞬间,那两个哨兵面如菜色,“你——” 他们刚想骂人,那小同志车已经开到了阮允棠身前。 阮允棠理都没理他们,直接上了车。 阮茉莉低叹一声,“她现在估计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把怒火发泄在了你们身上,我替她跟你们道声歉。” 两名哨兵脸色转好,又笑道: “哪儿用嫂子道歉啊,那丫头的话我就当个屁,她男人活该立不了功呢,有她那样的坏婆娘,铁定倒霉一辈子!” 阮茉莉听得舒心,正要再唠两句,便见车子突然发动了,她吓得连忙追上去。 “等等!我还没上车呢!” 她身上本就有伤,这一跑牵扯得身上更痛了。 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凌乱的头发让她看着像个疯婆子。 就这么追了几百米,车子才终于停下了。 阮茉莉骂骂咧咧上了车,坐在后座上质问:“你们怎么不等我?” 阮允棠在副驾驶,瞥了眼她的惨状,抢在小同志之前,勾唇笑道: “看你聊得开心,以为你不去了。” 小同志一愣,明明是他不打算带阮茉莉了好吗? 他自然而然以为阮允棠在帮自己解围,不由对这个嫂子好感倍增。 阮允棠根本不知他的所想。 她其实就是想早点欣赏阮茉莉崩溃的样子,所以才让他停车了。 而阮茉莉把这一切都归于阮允棠的嫉妒和报复,恨得直咬牙,却暂时隐忍了下来。 一直到车子在军区医院停下后,阮茉莉立马冲下了车。 她迫不及待去见杨川和江屿白,再把阮允棠和她男人狠狠压在脚下。 三人一路来到三楼住院部。 阮允棠微微震惊,不由转头问:“他受伤很重吗?” 小同志连忙摇头,“不严重,就是腿伤了怕感染,领导非要——” 没等他说完,阮茉莉紧张问:“我家川哥呢!” 小同志烦躁的瞥了眼这个没礼貌的女人,淡淡道:“杨营长伤得就很重了,腿断了。” “什么?”阮茉莉大惊,双腿一软,差点昏了。 小同志却好像还嫌不够,朝远处指了眼,“哪儿呢,他就在那个病房。” 阮茉莉抬眼看去,只见那病房门口放了成排的轮椅和拐棍,顿时两眼又是一黑。 她忙不迭跑了过去。 仅到门口就被一股浓郁的药味和尿骚味熏到无法呼吸。 她朝里粗略扫了一眼,便捂着鼻子快速后退,恼怒质问: “你们居然给他住这种病房?” 她话落下,便觉四周医护人员都怪异的望着她。 紧接着,那小同志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他不住这病房,难道给他开个单人套间、再配个独立看护吗?” 阮茉莉莫名觉得他这话有些阴阳怪气还掺杂着怒火,她尴尬的摆摆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她猜测这地方太偏了,这医院也没什么好病房,所以才把杨川安排在这个臭烘烘的10人间. 阮允棠也走来淡扫了眼。 十张铁架床挤得密不透风,粗布床单皱成一团,沾着黄渍,空气中弥漫着药水和汗臭尿骚味,还夹杂着病人的痛叫声。 小同志见她皱眉,连忙走到她边上小声道:“嫂子放心,江团住的病房很好!” 说着,他便要领着阮允棠去见人。 阮允棠眉头微松,正要跟上,阮茉莉却起了看笑话的心。 “我陪你去看江团长吧,不然我怕姐姐太过伤心,身边又没人安慰。” 她满脸担忧,话说得真诚至极。 那小同志却扭头怪异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次阮茉莉看出来了,她低叹一声, “小同志不用夸我,不论姐姐如何对我,她始终都是我姐姐啊!我在她人生至暗的时候安慰她陪伴她都是应该的!” 小同志:…… 最终他一句“我看需要安慰的是你吧”都在阮茉莉的自我感动中卡了半晌。 这时,阮允棠开口道:“你想陪我就陪我吧。” 阮茉莉勾起唇角,就等着待会儿看她难受。 连川哥一个立下大功的人都住这么破,那江屿白岂不是要住旱厕了? 抱着这个想法,她跟着小同志一路来到另一栋大楼。 当她踏上拖得泛清光的水泥地面,看着两侧刷得雪白的墙壁时,她震惊不已。 “这……这儿怎么跟刚刚那儿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可是今年刚建成的!”小同志扬起眉毛说。 阮茉莉皱紧眉毛,不满质问: “那为什么不让川哥来这儿住院?你们领导怎么安排的啊!” 第一百零一章阮茉莉破大防! 那小同志快被气笑了,他指指大楼,又一副“他配吗”的表情说: “这栋大楼除了领导和立过大功的同志能住,他一个犯了大错的人,部队没惩罚他住旱厕都不错了!还让他住这儿?” 这一番话直接砸了阮茉莉一个头晕目眩。 她霎时脑子一片空白,脑内嗡嗡作响。 “什……什么犯了大错?”阮茉莉白着脸,不可置信的问:“犯错的不是江屿白吗?” 那小同志一副你是不是有大病的表情,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 “阮同志你来啦!” 阮茉莉下意识以为在叫自己,抬头望去,便见陈刚一阵风似跑来,她欣喜张嘴,却见陈刚径直掠过她,在阮允棠身前站定。 “小阮啊,你也听说屿白立大功了吧,我刚准备派人去接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你放心,屿白没什么大事,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满面笑容的领着阮允棠就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阮茉莉还僵在原地,根本没人理她。 她始终难以相信这次立功的会是江屿白。 杨川不是打电话说他找到了近道,压得江屿白哑口无言,还被领导任命自带一支小队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甘心的迅速跟了上去。 “陈副政委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家川哥不是立功了吗?” 她说这话时,正好跟到了病房门口。 屋内是个双人间,最里边床上半坐着个中年男人,面容庄严,闻言眼神凌厉的朝她看来一眼。 阮茉莉顿时被这极其压迫力的视线吓得不敢动了。 “你是杨川的媳妇儿?”那男人皱着眉问。 阮茉莉看着陈刚满脸尊敬的走到男人身旁,便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随即紧张的点点头, “是的长官。” “我可不是什么长官。”男人冷笑一声,“你男人可都不把我的命令当回事。” 阮茉莉瞬间脸色一白,掐着手心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只知道完了,杨川铁定犯事儿了。 欧阳飞看她吓成这样,也不想落个欺负姑娘的把柄,只道: “你不去照顾你丈夫还在这儿干嘛?” 阮茉莉脸色一僵,刚要张口,便见男人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的样子,转眸看向了阮允棠。 “你就是屿白的媳妇儿吧!” “真水灵,看着就配!” “是啊,我也觉得那小子走好运了,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阮茉莉见他对阮允棠如此热情,而陈刚也在边上一唱一和的,她瞬间难堪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她本以为杨川这次给自己带来了至高无上的荣耀,却没想是如此大的侮辱! 阮茉莉也待不下去了,满脸屈辱的悄悄离去。 她的去留无人在意,欧阳飞已经跟阮允棠聊得眉开眼笑了。 阮允棠看出这位欧阳参谋对于自己的好感大多还是因为江屿白,始终保持着礼貌态度。 好一会儿,欧阳飞想到什么,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行了,我们老家伙也不打扰你们小夫妻腻歪了!” 说着,他领着陈刚就要出门,这可把陈刚吓得够呛。 另一张床上的江屿白也立马开口:“欧阳参谋,您不用离开,我和我妻子有话回家说一样的。” “是啊是啊,您身上还有伤呢!”陈刚也跟着劝。 欧阳飞却潇洒一甩手,“屿白可比我伤得重,还是为了救我才伤的,我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说着,他看向江屿白,眼睛也红了, “要不是你及时运来粮草弹药,又以一敌百在敌方埋伏中舍命救我,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不谈什么救命之恩,这是我身为军人该做的。”江屿白勉力撑起身体起身,一双漆黑的眼深沉又庄严。 欧阳飞连忙要去扶人,阮允棠见他不方便,抢先一步扶着江屿白靠上床头,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腰下。 江屿白垂眸看她一眼。 阮允棠没注意,手还在调整枕头的角度。 欧阳飞见此,自觉后退一步,冲陈刚感叹着, “你真是替我们军区培养了个好苗子。” 陈刚听他夸江屿白很是自豪,面上却谦虚的摆手,“没有没有,屿白也是运气好。” “那可不止。” 欧阳飞看向靠在床头的男人,睿智幽深的眼里划过一丝赞赏。 那天的情况,他是当事人,最为清楚江屿白的布局有多完美,枪法有多精妙,并且那浑身那股运筹帷幄的气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个人才,他甚至想拐回自己部下了。 最终欧阳飞还是被劝回了床上,因为要打针了。 江屿白同样也要挂消炎针。 护士过来扎针,阮允棠自觉让了路,别开脸看窗外,也就没注意到这护士身上穿的制服不太一样。 小护士扎完针,正要交代几句注意事项,看男人一直望着坐在床尾的人,她不由转头看去一眼,眉头皱了下,又转回头扬声道: “江团长,你这段时间都必须禁食辛辣刺激之物,伤口也要每天按时换药,可千万不能沾水哦。” 她声音很大,轻灵有力,又自带俏皮。 阮允棠不禁朝这护士看去一眼。 只见这护士留着齐耳短发,暖麦色的脸,五官很秀气,身上的白大衣制服整洁利落,只是两个胸前口袋插满了笔记本和药管。 看起来像个认真严谨扎身在救死扶伤中的医生。 她在看乔素锦,乔素锦也在看她。 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眉眼却艳得鲜活,眼尾微微上挑,自带风情。 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嫩黄色布拉吉,脚踩精致的小皮鞋,看着像娇俏的小公主。 乔素锦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原本她疏通关系去牢里捞人,得知江屿白没坐牢,她就已经很惊讶了,却没想现在他不仅没坐牢,还娶了阮允棠。 明明前世阮允棠在此时早已被下放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她重生引起了蝴蝶效应? 可这也太离谱了! 怎么能让他娶了仇人呢? 阮允棠瞧她看自己眼神不太友好,疑惑又无语,“这位同志一直盯着我,是我脸上有花吗?” 第一百零二章原书女主上线! 乔素锦听她居然还怼自己,暗骂一句“没教养”,随后意味深长道: “只是听说阮同志捐了全数家产又嫁给江团长才换得平安,没想到现在还能打扮如此招摇,也不怕给江团长来非议吗?” 这番话不就是暗示她嫁给江屿白是为了避难,还招摇惹麻烦。 阮允棠当即回过味儿了,这人对自己不友好是冲着江屿白来的。 她看向床上男人,刚要开口,却没想到江屿白抢先冷声道: “如果嫁给我,她穿什么都不能看她心情,还要我干什么?” 乔素锦胸口一梗,脸色僵了又僵。 却又想到现在的江屿白根本不知道这女人有多恶毒,作为男人这样护着自己媳妇儿也更能证明他是个好丈夫。 她这才舒心了一些。 看着江屿白冰冷的脸,她又低声找补:“我只是好心提醒,没别的意思。” 说完,她立刻扭头对阮允棠道歉: “抱歉,我在军营和人直来直往习惯了,说话没个度。” 她话落下,欧阳飞也低叹一声说: “是啊,我这侄女一直待在军营里,跟那些糙爷们样儿的,好心也被这张嘴说成个坏的了!” 闻言,阮允棠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护士还有这关系。 欧阳飞接着就介绍起来,“小阮,这是我侄女乔素锦,刚调来这边军区,你们同龄人应该有话说。” 阮允棠猛然愣住。 乔素锦? 这不是这本书的女主吗? 书中不是写女主在京市医院上班,跟男主你追我逃吗? 怎么会来这个偏僻地儿当军医? 难不成跟男主吵架了? 乔素锦注意到了她的异色,不动声色试探:“阮同志,你是认识我吗?” 她重生之事确实匪夷所思,但说不定有其他人也有这等机遇。 阮允棠一瞬恢复正常,摆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只是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棠花梨下踏黄泥,行踪不到栖鸳阁。”乔素锦笑意嫣然道:“你的名字更好听。” 这一句诗一出来,陈刚和欧阳飞虽然听不懂,还是觉得很厉害,鼓着掌道: “小锦啊,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厉害,还能做诗了!” 乔素锦笑笑不说话,只盯着阮允棠。 她前世可听阮茉莉讲过这个,阮允棠文化课极差,绝对听不懂这些诗句。 不过这诗在后来突然因为一本小说火了,几乎人人皆知。 如果阮允棠真是重生的,她一定听得懂。 阮允棠却是听懂了,心底正骂人呢。 不是,这文中开朗阳光的女主怎么变这样了? 又是诅咒她找不到爱人,又特么诅咒她找不到家! 她咋啦,她也没跟乔素锦抢男人吧! 但这一屋子人都没听懂,她此时冒出来解释,又会打了欧阳参谋和陈政委一个没文化的脸。 阮允棠只能也装作没听懂。 乔素锦认真打量了好几眼,没发现异常,这才安了心。 这时,一道冰冷刺骨的男声传来。 “乔医生诅咒我妻子找不到爱人还找不到住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乔素锦心头一跳,不可置信的掐紧手心。 苏阿姨不是说这个儿子从小流浪,没读过书,怎么会听得懂? 不过片刻,她满脸疑惑的抬头, “江团长,什么诅咒啊,我只是在书上看过这句诗,看着挺美又带一个“棠”字,就念出来了。” 江屿白漆黑冷漠的眼睨着她,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刺得乔素锦如芒在身。 这时,欧阳飞和陈刚才回过味来,尴尬又满含歉意的朝阮允棠道歉。 “不好意思,我这侄女一心就埋在医术上,根本不懂这些诗,不是故意的!” 乔素锦在江屿白的压迫下,和叔叔的示意下,只能朝阮允棠低声道了歉, “抱歉,是我乱说话了。”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道: “没事,没文化就多看书,不然哪天就像我一样莫名其妙被人诅咒了都还呲个牙傻乐呢!” 乔素锦脸色一青,发现这女人还真会狗仗人势! 随后她调整好情绪,面色自然的从推车拿出药,正要帮江屿白上药。 江屿白却抢先挪开腿,淡淡道:“你放下,让我妻子来。” 乔素锦扑了空,手僵在半空中,不过片刻,她笑着将药递给阮允棠。 “那就辛苦阮同志了,这药不太好上,要薄涂多次,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 听着这一秃噜注意事项,阮允棠垂眸看了眼药名,有些无语,这不就是后世的消炎膏吗? 她小时候姥姥正好给她用过。 “谢谢乔医生提醒,我知道怎么用。”她面无表情打断。 乔素锦脸色僵住,压着怒意,没再多说,只跟欧阳飞道了别就出了门。 一出门,她沉下眸子,脸色漆黑。 江屿白明明是她未婚夫,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挤兑她! 思及此,她决定立马跟家里联系上,快速通知江家来接人。 可走了两步,她又犹豫了。 前世江屿白死因成迷,父亲曾说过江屿白是被放弃的孩子,她并不懂其中意思,也担心江家知道了会害了屿白。 毕竟江伯伯他们那么宠爱江少桓那个狗东西! …… 屋内。 阮允棠三下两下就给江屿白上完了药。 欧阳飞和陈刚笑道:“看来小阮还有做军医的潜质呢,这没学过的都跟人家专业的一样!” 阮允棠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计较乔素锦的事儿,她笑着道:“那我还真要考虑是不是要去考一下军医了?” “我看指定能行。”两人一唱一和的把阮允棠捧得笑哈哈。 阮允棠闲聊几句后,去楼下买水果和午餐。 上来时,不经意和脸色惨白的阮茉莉迎面而撞。 她神情癫狂,死死揪住阮允棠的胳膊,眼神带着恨意,“是你故意设的圈套是不是?” 阮允棠没来得及躲开,痛得倒吸口冷气,使劲一甩。 阮茉莉一个趔趄撞到墙上,痛得大叫,看着脸色平静,眼神冰冷的人吗,她忽然恍然大悟。 “就是你故意设的圈套报复我们!” “你给宋伟的地图根本就是假的!” 阮允棠唇角勾起,“看来你还不是很蠢嘛。” 阮茉莉彻底崩溃,抬手就要打人。 刚冲过去,就被匆匆赶来的孙大福拽住。 阮茉莉转头见是他,连忙哭着告状,“政委,这事儿都是阮允棠设计的!” 第一百零三章这小子真栽了! 孙大福脸色严肃起来,问:“什么意思?” 阮茉莉一时哽住。 当初杨川并未告知孙大福那条近路的来源,直接说是自己提前寻到的。 但现在也顾不上了。 她当即指着阮允棠,“都是她说要帮宋伟立功,然后给了宋伟一条路线,所以造成一切都是她和江屿白故意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孙大福神情一凛,看看她,又看向阮允棠。 阮茉莉当即点头,“我有,宋伟手里那张路线图就是证据!” 说完,她眯起恶毒的眼睛恨恨看着阮允棠。 孙大福眼底划过喜色,当即就唤人去找宋伟过来,接着带着阮茉莉往楼上走。 楼上病房。 陈刚已经愧疚的将这些日子的事儿跟江屿白讲了一遍。 江屿白神色很冷,“所以就让他赔了一千?写个道歉稿?” 陈刚想说“这还不行吗?”,可看着他脸色,也忍了回去。 这事儿确实是他没帮屿白照顾好人。 就像阮允棠那天说的,她的丈夫在前方冲锋陷阵,自己却孤苦无依的被欺负。 正想着,便见江屿白突然下了床,在行李里翻找着什么。 此时欧阳飞出去找老院长聊天了,病房只剩他们二人。 没一会儿,江屿白找出纸笔写了满满一张纸递给陈刚。 “请政委帮我提交给组织。” 陈刚低头一看,只见着举报信三个字,就头皮发麻。 “屿白,孙大福上面有人的,你这样可能……”讨不了好。 没等他说完,江屿白便转身又上了床,淡声重复,“麻烦陈政委帮我提交给组织。” 一听“麻烦”二字,陈刚还有什么说的呢。 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真栽了!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陈刚连忙打开门。 原来是孙大福和正回来的欧阳飞撞上了。 孙大福拿着一张纸朝欧阳飞正哭诉,“参谋长,这事儿你可要帮我们做主啊!” 欧阳飞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脸色冷冷淡淡的,“在医院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孙大福瞬间噤声,却始终举着一张纸。 欧阳飞见此,先朝站在边上的阮允棠笑道: “棠棠,快进去吧,那臭小子估计饿坏了。” 阮允棠笑着点头。 孙大福见阮允棠还真越过自己进了病房,脸色僵住,又道: “参谋长,这事儿和江屿白夫妻俩脱不开关系!” 欧阳飞的脚步这才停住,看他认真的脸,才招手道:“进去说。” 孙大福瞬间带着阮茉莉和刚叫来的宋伟一起进了病房。 他看着病床上,半靠在床头的人,眼底划过一抹狠意。 “宋伟,还不把江屿白如何设计你和小川的事儿讲出来!” 宋伟闻言,连忙站出来,红着眼眶将江屿白是怎么指使阮允棠给自己一条有问题的路线的事儿讲了一通。 说完,他目眦欲裂瞪着江屿白,哽咽道: “江团,你就算再怎么恨杨营长,你也不能这样设计我们!” “你知不知道,杨营长双腿还落了残疾,一身的伤啊!” 病房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陈刚皱紧眉头,“不可能,屿白不会做出这种事。” 欧阳飞也不信,锐利的鹰眼审视着宋伟,“你有证据吗?” 宋伟当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过去,又道: “这事儿我媳妇儿能作证,我现在已经让她往这边赶了!” 欧阳飞展开这张皱巴巴的纸,扫了眼,眸光沉了沉, “你凭什么证明这张纸是江屿白给你的?” “是她,她媳妇儿转交的!”宋伟指向阮允棠,又道:“我媳妇儿当时也在场,她可以作证!” 欧阳飞看向阮允棠。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阮允棠连连摆手,又一副“你有病我可没病”的眼神看向宋伟, “首先做这事儿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假如我真拿个能立功的路线图给你们,你们真能傻的相信?” “这不是纯纯脑壳有包吗?” 此时脑壳有包的宋伟和阮茉莉脸都绿了。 他们不敢想要是杨川在场该气成啥样。 宋伟憋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当初可不这么说的!” “我当初?”阮允棠匪夷所思看他,“你可真会凭空编瞎话啊,我当初说啥了,你来说说!” 宋伟怒道:“你说让我跟着江团长吃香的喝辣的,只要用了这条路线就能立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阮允棠直接笑了。 “你是蠢货还是我是蠢货啊,真有这么简单的立功机会我会透露给你?” “而你也敢信?” “何况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任务?” “不说我了,就说我丈夫,难不成任务还没开始就未卜先知了?” 阮允棠一番话砸得宋伟和阮茉莉脸都白了。 不仅是被骂的气恼,还有一丝被她说服的感觉。 这时,陈刚也沉声道: “这次任务保密级别,是我和孙政委都不知的,屿白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还提前给你路线?” 宋伟一下傻眼了。 当初杨川也有这个疑惑,觉得是陷阱。 可到了任务地,经过侦测后,才发现这条路线果真是最近的路,他们才觉得江屿白是通过陈刚的门路,提前知道了。 可如今,连陈刚也不知道任务地,阮允棠怎么会给他们一个真实的地图路线? 此时陈刚和欧阳的脸色都已经很差了。 孙大福脸色也青了,狠掐他一把,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宋伟神色一慌,这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他看向畏畏缩缩站在门口的胡小玲,神情微松,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拽进来。 “快,把上周阮允棠跟你和我妈说的事儿再讲一遍!” 胡小玲都还没站稳,就被他这么一吼,瞬间眼眶都红了,怯懦的低下头。 见她半天不说话,宋伟急得不行,气得抬起手,“快说啊!” 手在半空中却被人一把桎梏住,他看着掐住他手的阮允棠,更是气恼,正想顺手给她一巴掌,肩膀猛然被人一按。 剧烈的痛意蔓延开,他脸色一白,下意识松了手。 江屿白冷眸低垂,声音寒凉刺骨,“对女人动手,你的素质和修养呢?”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宋伟不自觉浑身发颤,他看着欧阳飞骤沉的脸色,心下更是一慌,正要解释,却没想胡小玲忽然咬牙开了口。 第一百零四章从三等功变成一等功! 在宋伟期待的眼神中,胡小玲仿若鼓足勇气才朝欧阳飞开口: “几位长官,我……我证明这些事儿都是宋伟和杨营长瞎编的!” 孙大福和阮茉莉的脸一瞬白了。 宋伟更是气得又想抬手,“你乱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瞎编了!” 胡小玲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像惊恐的鸟,迅速躲到陈刚和欧阳飞身后,哭诉: “长官,救命啊!” 欧阳飞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怎么,你还想在我面前屈打成招?” “不是!”宋伟心脏一跳,“是她撒谎!” 他话落下,胡小玲就哽咽着出了声, “我没说谎,他不仅商量好了要把杨营长的过错推脱到江团的身上,还……还非要我出来作证,否则……” 宋伟听她扯瞎话,脸颊涨红,气得又抬起手。 “啊——” 胡小玲惊呼一声,拽着欧阳飞的胳膊往后闪躲的同时,宽大的袖子不经意抖开,露出青紫交加的手臂。 陈刚站在旁边看得分明,眼眸瞪大,直接一脚将宋伟踢开,怒道:“你居然还敢打人!” 宋伟狠狠栽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胸口,连忙解释:“不是,是她编瞎话诬陷我!” “我没说谎!我没说谎!”胡小玲红着眼直摆头,躲在欧阳飞身后的样子,明显对宋伟怕极了。 欧阳飞此时也看见了胡小玲胳膊的伤,顿时沉了脸,问:“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胡小玲好像才发现胳膊上的伤露出来了,连忙刷下袖子,害怕的朝宋伟看去一眼,又红着眼低下头, “没……没谁。” 瞧着她这副害怕的模样,陈刚和欧阳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欧阳飞狠狠瞪孙大福一眼,“你带的好兵!” “不是,这肯定是误会!”孙大福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忙拽起宋伟,“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伟白着脸,眼眸闪烁不停,“那……那不是我打的,是……是她自己摔的。” 欧阳飞冷笑一声,“摔能摔胳膊上,还能摔成条状,你来给我摔一个我看看!” 宋伟顿时脊背冒了一层冷汗,双腿哆嗦个不停。 孙大福也失望的移开眼神,心底知道完了。 欧阳飞冷冷扫向他, “孙大福,原本指派你来担当这个政委都是蓝师长提拔的,我当初就不觉得你有这个资格,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没错!” 孙大福脸色彻底白了,唇瓣发颤,“欧阳参谋……” “你看自己看看怎么给上面交代这件事吧。”欧阳飞懒得看他一眼,又朝陈刚道: “其他事儿交给你处理。” “是!”陈刚庄严点头。 这时,阮允棠朝胡小玲看去一眼,胡小玲连忙上前,“政委!我想离婚!” 陈刚也是看过她刚刚那惨状的,低叹一声,“你想好了?” “对。”胡小玲眼神坚定,声音笃定。 宋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胡小玲却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这时,陈刚一语落定,“好,你的申请我同意了。” 宋伟心脏一颤,刚想开口,又看见身侧脸色煞白的阮茉莉,最终眼神复杂的朝胡小玲看去一眼,没再说什么。 陈刚瞬间对宋伟这个人影响差到了极点。 看来这是早就过不下去了,但过不下去也不能打媳妇儿啊! “宋伟停职查办,等组织的处分下来再决定你的去处。” 宋伟惊愕的抬眼,又求救的看向孙大福。 孙大福现在自身难保了,根本不屌他。 他又朝欧阳飞哀求:“参谋长!这事儿我真的是被诬陷的!” 不等欧阳飞下令,孙大福便识眼色的拽着宋伟出门,“参谋长,您好好养伤,我晚点再来看您。” “不必了,你来看我折寿。” 孙大福没想到他这不给面子,脸色一僵,只得带着人灰溜溜离开。 阮茉莉却依旧不甘心,出声道: “参谋长,不管如何,那路线图也是他们拿给杨川的,您不能因为江屿白立功了您就包庇他们夫妻!” 瞬间,室内又是一静。 欧阳飞转过头。 孙大福额头冷汗已落了下来,干笑道:“我这部下的媳妇儿也是心疼他男人……” “原来是这样啊。”欧阳飞笑了笑。 孙大福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下去,阮茉莉也心底升起期待。 “那我就告诉你们,这纸上的字根本不是屿白的字迹。”欧阳飞神情冷的摄人, “你们也别扯她媳妇儿,这任务连陈刚都不知道,他媳妇儿能未卜先知吗?” “而且是你丈夫杨川,不顾屿白劝阻,非要走哪条道,导致粮草弹药损失巨大,大半战士受伤!” “后来又在战场上好大喜功,追到敌军陷阱里,害的我们差点全军覆没!” “要不是屿白!不仅你丈夫,还有我和那几个团的兄弟都要葬身于此!” “你还有脸站在这儿往屿白身上泼脏水?” 欧阳飞脸色沉得吓人,暴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一席话砸得阮茉莉等人浑身发颤。 怎……怎么会…… 孙大福已经双腿发软了。 江屿白居然立了这么大的功,而自己儿子还这样写他媳妇儿,他不敢想江屿白知道以后会怎么告他状。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说了几句好话,扯着宋伟两人就走。 胡小玲急着离婚,跟阮允棠说了声,也先回去了。 而阮茉莉失魂落魄的被扯到门口,毫无知觉的撞上了人。 “阮茉莉?” 阮茉莉正在失神中,根本没注意到。 而屋内的阮允棠却注意到了,她看着满脸诧异的乔素锦,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书中这个时候,乔素锦就认识阮茉莉吗? “叔叔,那女孩怎么回事啊?” 乔素锦提着几个铝制饭盒走进来,边走边问。 “别说了,她是那个杨川的媳妇儿,搁这儿为丈夫申冤呢!” 乔素锦瞧着叔叔不悦的脸色,识趣的没再提,心底却起了疑惑。 前世阮茉莉根本没跟杨川结婚,她甚至还偷摸暗恋江少桓呢! 而且杨川这次任务明明是立了大功,现在立功的不仅变成了江屿白,还从三等功变成了一等功。 这些变化…… 她抬眸看向正给江屿白递筷子的女孩,神情陡然一变,气怒的抬手挥去。 第一百零五章原文女主吃狗粮吃疯啦 阮允棠正在走神,也没注意,手里筷子连带着铝制饭盒直接被她打掉,噼啪落在地上。 乔素锦惊呼一声,好像比她还要焦急,“阮同志抱歉啊,我也是太过着急。” “我刚刚还交代过,江团长的病各方面都要注意,我已经专门在食堂打了适合他养伤的饭菜,你这些还是你自己吃吧。” 欧阳飞抬头看了眼,训斥:“这么大了,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啥时能改改?” 乔素锦朝叔叔不满吐吐舌头,“我还不是为了您部队的英雄能早点养好伤嘛!” 这话说的,欧阳飞无奈笑笑,又朝阮允棠道: “小阮啊,我这侄女也不是故意的,她性子是莽撞了些,不好意思啊。” 阮允棠瞥了眼手背上的红肿,没说话。 女主在原文中人设确实是毛手毛脚的冲动性子。 她从小和大院的男孩子打成一片,长大后又常年待在部队里,性格爽朗又医术好,在部队也成了团宠,这点缺点也没人在意。 但她刚刚就算是性格使然,有必要用那么大力气吗? 想到欧阳飞是江屿白上司,她暂时忍了,正要出去洗个手,江屿白忽然拽住她。 阮允棠疑惑转头,江屿白目光落在她手背上,话却是对别人说的。 “乔医生,冲动和莽撞不是你伤害我妻子的理由。”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带着明显的警告。 乔素锦脸色一时僵住。 而欧阳飞和陈刚两个大老粗顺着江屿白视线,这会儿也才发现,那嫩白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欧阳飞惊讶一瞬,又瞪一眼侄女, “小锦,你这手劲儿也忒大了!” 乔素锦反应很快的朝阮允棠尴尬一笑, “抱歉,我确实没个轻重,确实没能注意到你身子比平常人娇弱。” 不是,这话意思怎么还像在怪她身子弱了? 阮允棠突然觉得这女主好像茶里茶气的,怪怪的。 她正出着神,手背忽然被人抹了什么,凉凉的。 低下头,便看见江屿白指尖沾着透明药膏,在她手背上来回划过。 他低着头,神情认真,好像在对待什么珍稀之物,阮允棠忽然手背一痒,下意识缩了缩手。 “痛?”江屿白皱眉问。 阮允棠摇摇头,又挣了一下,却没挣脱。 “再忍一下。”江屿白捏着她的手腕,三下两下把药抹均。 阮允棠呆住,而比她神情更呆滞的是乔素锦。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江屿白探身拿了抽屉里,部队专供的特效药膏,她本还为江屿白是要自己涂伤药了。 正为他不再帮阮允棠说话而舒心,却没想他却拿这药给这个恶毒女人用! 她眼皮直抽的看着江屿白又上了一遍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提醒, “江团长,这是部队为你特意调的药,医院仅此一支。” 闻言,江屿白没有任何波澜,看着那白皙的手背逐渐恢复正常色,才淡道: “既是为我调的,我不能决定用途?” 乔素锦一梗,又朝阮允棠看去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阮同志要是真关心你的话,应该也舍不得用给你治伤的药来涂手。” 闻言,阮允棠本来还在挣扎的手直接不动了,老老实实让江屿白涂。 她甚至还说晃了晃手腕,娇声娇气提醒,“我手腕也有点痛。” 江屿白抬眸莫名看她一眼,阮允棠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便没能看见男人眸底的笑意。 低眸看着她腕上被指甲刮到的红痕,江屿白眸光深了深,细致的往她腕部抹药。 阮允棠看他配合,满意的又抬起眼,看向乔素锦僵硬的脸色,矫揉造作的笑道: “抱歉啊,我老公就是心疼我,有好药就是第一个会想到我。” “你——” 乔素锦气得胸口一堵,再也看不下去那精贵的药浪费在她手上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江屿白突然开口。 乔素锦立刻停下,不匀称的呼吸的总算缓和了过来。 她转过头时,撩起额头碎发,脸色已转好,“江团长,不用道——” 话刚开口,便被人打断。 “我妻子确实娇弱,所以请乔医生以后小心点。” 乔素锦脸色再次僵住,她看着江屿白说完暗含威胁的话,又旁若无人的拿起干净毛巾给阮允棠擦手。 欧阳飞和陈刚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锦,你医生的职责已经做到了,有人不听你也管不了。”欧阳飞沉沉看了眼那边腻歪的两人,淡声道。 乔素锦点点头,又看了眼阮允棠,转身离去。 阮允棠听出欧阳飞是对她有意见了,迅速挣开手,“好了。” 因为她刚刚很老实,也让江屿白放松了警惕,轻易便挣脱开了。 江屿白瞧着她将手防备的背到身后,又朝他使眼色,慢条斯理将药膏盖好放下,才转头看向欧阳飞。 “欧阳参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用不着这些药。” 欧阳飞冷嗤一声,“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特意找关系给你调药来。” 说完,他直接让陈刚扶自己出去透气。 他本来觉得江屿白和这个漂亮姑娘还挺配的。 却没想,资本大小姐果然一副资本做派! 这么精贵的药居然就用来涂皮都没破的手背? 江屿白是个好苗子,可惜娶了个拖后腿的麻烦啊! 阮允棠没错过欧阳飞临走前看自己的不满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江屿白一朵鲜花插在了她这坨牛粪上了一样。 阮允棠闻了闻手背上浓郁刺鼻的味儿,心底有些后悔。 刚刚不该为了气乔素锦一下,就放任江屿白给自己涂了这么多。 随后她嫌弃的放下手,又看向对面不知在抽屉翻什么的人, “我这儿有比你这药更好的药,下午或者明天我给你拿来,这药你先别用了。” 这药激素含量高,副作用多,刚刚要不是乔素锦茶言茶语,她早就说了。 江屿白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她下午和明天还会来。 “好。”他应声的同时,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 阮允棠刚要起身洗手,便见他忽然转身,手里递过来一个透明玻璃瓶。 瓶里几朵海棠花静静立着,粉白花瓣带着自然风干的微微蜷曲,像被时间定格的温柔。 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花上,也落在握花的人上。 阮允棠抬眼便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里。 那眼底好像有星光…… 第一百零六章我的世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阮允棠心脏不自然跳动了一下,“这是?” “听沈烈阳说你墙上画框里缺海棠花瓣。”江屿白神色自然说。 阮允棠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沈烈阳被她那幅用花瓣贴的画惊艳到的时候,她确实遗憾的说过这么一句。 “谢谢啊。” 阮允棠接过来,玻璃瓶上还有对方的余温,她指尖微微轻颤,抬眸见江屿白正端水杯喝水,她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这才低头仔细看了看瓶里的花。 她在看花,却没注意到对方杯子都是空的。 花瓣完整,色泽保持得很好,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又自然风干的。 阮允棠能看出制作标本的人的用心,她不自在抬眼,江屿白恰好也放下了杯子。 两人视线无端在半空相撞。 空气中似乎有隐约的海棠花香萦绕在她们之间。 病房门口来探病的两个小兵,看着这一幕,不由对视一眼,悄悄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团长啊,那么凶险的任务中,他还能有闲情逸致给嫂子做标本。” “是啊,回来的时候腿都中枪了,还记得让人帮忙找漂亮的玻璃瓶把花装起来。” 两人的嘀咕声落到了刚走到病房门口的欧阳飞耳里,他脸色沉了沉,朝屋内正谈情说爱的两人看去,突然清了清嗓子。 两个小兵被吓了一大跳,一转头对上长官的肃脸,连忙行军礼: “参谋长好!” 两人声量如洪钟,屋内暧昧的氛围瞬间一扫而空。 阮允棠紧张的心骤然一松,手心捏了一把汗,匆匆朝江屿白问了句, “你有没有需要带的东西,我回去帮你拿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江屿白皱了下眉,刚要开口,门口传来欧阳飞冷肃的声音,“屿白,我有话跟你说。” 江屿白看着欧阳飞严肃的脸,只能改口朝阮允棠说: “你帮我把房间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的东西带来。” 阮允棠点点头,随后快速从欧阳飞身旁掠过。 欧阳飞看着女孩倩影消失,空气中还遗留着女孩身上馥郁的香味儿,他深深皱起眉。 真是资本家做派! 他拄着拐棍,走进病房,在江屿白对面床坐下,面色严肃看着他。 “屿白,你这次立下大功,我已经跟上面打了报告,上面对你寄予厚望。” 说完,他看着对面那张平静的脸,心底对他愈发赞赏,于是语重心长道: “但你也知道,你有个资本家出身的媳妇儿,上面就算对你再看好,你也接触不了核心机要,甚至晋升无望。” 这时,江屿白才抬起眼。 欧阳飞神态缓和下来,继续道: “只要你和这种成分不好的分子脱离关系,你必定能——” “参谋长!”江屿白打断他,声音冷若冰霜。 欧阳飞这才察觉不对,皱眉看他,又笑道: “我知道那小姑娘漂亮,你现在血气方刚的,喜欢她也不足为奇。” 说着,他起身坐到江屿白身侧,大掌沉沉拍了拍对方的肩,又话头一转, “可是屿白啊,男人不该拘泥于情情爱爱。” “你心中最重要的应当是国家大义。”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话落下,耳旁却传来一声笑。 欧阳飞脸色冷下,锐利的鹰眼眯了眯,“怎么,你不赞同我的话?” 江屿白反问:“参谋长,难道我和她在一起就影响国家了?” 欧阳飞神情微僵,怒道:“你别跟我装傻,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始终不愿放过这根好苗子,又道: “只要你和她离婚,我可以把你调去京北军区,甚至还能安排你去军校学习,你以后的路会比现在更顺利,走得更高。” “而你如果继续跟这个问题分子在一起,你也就止步于此了。” 他将一切掰开说,等着江屿白选择。 他相信江屿白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取舍。 欧阳飞这么想着,刚舒心了一点,便听对方肃声道: “参谋长,我的世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欧阳飞脸色彻底僵住,气得一口气梗在胸口,“你——” “你真是油盐不进!” “以后有你后悔的!” 江屿白任他说骂,低垂着眉眼没说话。 隔着薄薄一层木板,男人坚定的话传进乔素锦耳里,她眉头蹙了蹙,又很快松开。 果然是个好男人,与江少桓那眼里只有权利的狗东西不一样。 乔素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这一世一定要让各自归位。 不过江屿白现下好像被那女人迷惑了。 既然如此,她就从阮允棠那边下手。 …… 阮允棠刚出医院,正好遇见刚刚送她来的小同志也回部队,小同志热情的带上了她。 回程的路上,她得知这位小同志叫赵强,也是此次任务中的一员。 小赵对她讲述了这次任务多么凶险,最后又安慰道: “嫂子放心,这次来部队的乔军医医术特别好,江团一定会没事的!” 阮允棠笑着点点头。 小赵扭头不经意看见她手里的瓶子,又笑道: “嫂子和江团可真恩爱,这花还是江团冒着大雨出去摘的,后来受伤回来的路上还记得给您找个漂亮瓶子装呢!” 阮允棠脸色微滞,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手中的花。 江屿白最近的变化她当然看出来了。 可是看过原文的她,知道反派终究会回江家。 而江家那种家庭绝不会允许她这种成分有问题的女人进家门,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 而且江家还是个火坑。 她本来想避免他和江家接触,也不用回江家走上和男主你死我活的路。 可现在乔素锦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代表他终究会走回剧情上。 何况乔素锦还算是他的未婚妻,文中外界曾传闻他和江少桓为夺未婚妻而斗得你死我活。 虽然依她来看未必是真,可这事儿事关男人的自尊,谁又说得准呢。 她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所以最好还是跟江屿白维持协议关系,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他一二。 想明白一切,她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将装着海棠花的玻璃瓶放进随身背包,不再看。 回去的路上,阮允棠频频遇到家属院的嫂子。 “阮妹子,回来啦!”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笑着朝她打招呼,还硬往她手里塞了根黄瓜。 “新鲜的,洗过直接吃!” 阮允棠认出她是之前和乔翠一起说过自己坏话的人,刚要将黄瓜塞回去,那大婶瞬间眼泪唰唰掉。 第一百零七章孙政委赔钱又丢官职 “阮妹子,之前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啊!” 说完,她往阮允棠手里又塞了几根茄子、丝瓜,一溜烟就跑了。 阮允棠懵了几秒,也算是体验到丈夫争气给她带来的好处了。 连原先跟她不对付的王婆子看见她都低着头走路。 等阮允棠走到自己院子时,双手已经满了,全是那些曾经招惹过她的人送的。 没手开门,她正要把东西放下,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替她开了门。 “谢——” 阮允棠的话在看到孙大婶那张脸时,诧异的卡住了。 孙大婶也不在意,甚至热情的从她手上接过几个大南瓜,笑道:“我帮你送进去。” 阮允棠夺回南瓜,讥讽道: “我哪儿敢让孙大婶动手呢,您要是在我这儿闪了腰,岂不是又要怪我推了你?” 孙大婶面色一僵,又干笑道:“怎么会呢,我上午那是眼睛瞎了,没看清没看清。” 阮允棠懒得理她,进屋就要关门,孙大婶却趁机挤了进去,用身体卡住了门缝。 吓得阮允棠迅速放开手。 大门重新敞开,孙大婶趁机挤进门,从裤兜掏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阮同志啊,你看看我儿子也写了澄清稿,可那一千块赔偿金我们家实在是出不起啊!你能不能再少点!” 阮允棠看着用放大镜才能找到的澄清稿,面无表情把报纸塞回她手上,“不能。” 孙大婶笑脸僵住,又抹起了老泪, “阮同志啊,你看你现在丈夫立功,你也跟着享福,以后要什么没有啊!” “可我儿子现在还病在床上起不来,工作也差不多没了!” “现在整个家里就靠我在厂里赚个辛苦钱,这就算要了我的老命我也给不了你一千啊!” 阮允棠听完明白了,这是卖惨加道德绑架呢! 她冷笑一声,“你家过得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那还不是你们自己作的?” “而我丈夫立功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过得好就不要补偿了?” “你年纪大,脸皮也是真厚!” “你——”孙大婶被她说得老脸一红,气得直咬牙。 见阮允棠又要关门,她眼神一冷,直接往门缝中间一趟,打着滚,扯着嗓子嚎: “阮同志啊,我求求你了!放婶婶一命!” “你实在要钱,就把我送去卖血吧!” …… 这一声声干嚎直接把整个家属院的都吵了出来。 孙大婶见此,哭嚎声儿更大了。 而这次家属院的人却只远远看着热闹,却没再走过来帮她说话。 孙大婶嚎的嗓子都哑了,阮允棠也钻进了屋子里,根本没人搭理她。 她想到那一千块,心一横,直接从裤兜摸出一条白绫。 “既然我儿子道歉也没用,那我老婆子就以死来谢罪!” 说着,她甩起白绫往阮允棠院门口一挂—— 瞬间,那些远远看热闹的人脸色陡变,忙不迭跑去扯住她胳膊阻拦,又朝院子唤, “阮同志!你快出来看看啊!要死人了!” 阮允棠从厨房出来,看见门口这一幕,皱着眉走出来。 “你不想赔钱就不赔,你闹这一出干嘛?” 孙大婶瞬间眼眸一亮,却仍不忘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也不是不愿意啊,实在是我们家都揭不开锅了,被你妹妹骗了五百还没要回来,再给你一千,我们哪儿给得起……” 这话也让左右的嫂子起了同情心。 虽然孙大婶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可是这事儿落到谁家都是重创啊,怪不得都被逼得上吊了呢。 一瞬间,几人围着她就是一顿劝。 “婶子,人家阮同志不是都说了,不要您赔了,你也别再想不开了!” “是啊是啊,孙妹子,这生活还是要过下去的!” …… 半个钟头过去,孙大婶听着这些劝慰的话,心底美极,正要再大吐苦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呵声。 “丢人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滚回来!” 孙大婶听着丈夫的声音,浑身一哆嗦,人群自动分开,抬眼看去,便见孙大福和一众部队干部沉着脸站在不远处。 而刚刚在她左右劝慰的嫂子也被各自丈夫门训了回去。 孙大婶看着站在几个干部身后的阮允棠,气得脸都青了。 她都寻死觅活了,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敢去告状! 刚刚是装的,但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死了。 她僵着老腿走过去,还没走近,便听丈夫吼: “还不赶紧跟阮同志道歉,再把钱赔给人家?” 孙大婶瞬间就上头了,冲阮允棠怒道: “你刚刚不是说不要了,你这丫头怎么能说谎?” “我是说不要了啊,反正重新报案也挺简单的。”阮允棠不以为意道。 孙大婶顿时瞪大眼,“你——” “你个死丫头!居然敢骗我!”她崩溃大叫。 一群干部没眼看她发疯,年长的干部冲孙大福冷道: “我看你也不必上诉了,家都管不好还练什么兵!” 说完,那人转身就走。 孙大福脸色陡白,上去追了好几步都没用,最后满脸惶然的来到孙大婶身前。 “道歉,赔钱!”他咬牙道。 孙大婶被他消沉的眼神吓到了,却还是不甘心,小声道: “你知不知家里就剩一千了,把这些钱交出去,咱们儿子还怎么娶媳妇儿?我们还怎么过日子?” 孙大福狠狠瞪她,“难道你想儿子坐牢?” “你不是政委吗?你再找找关系啊!”孙大婶没好气道。 孙大福突然惶然一笑,感觉自己当初就不该因为要讨好上级就娶了这个没脑子的媳妇儿。 “老子都要回家种田去了,我怎么找关系?”他赤红着眼大吼。 “我让你来找阮允棠道歉赔钱,你就拿根白绫赔的?” “你要想死你就回娘家死去,你别在这儿死了影响老子!” 他吐沫星子喷了孙大婶满脸,她却没像以往骂回去,而是愕然站在原地半晌,问: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就要回家种田了?” “还不是你和你的好儿子害的!”孙大福崩溃大吼。 第一百零八章反派发疯倒计时 孙大婶已经彻底傻了,“什……什么意思。” 孙大福冷笑一声:“人家江屿白在前线浴血奋斗,你儿子干了啥?” “你儿子写人家媳妇儿是资本家吸血虫,还写人家江屿白是思想不正的坏分子!” “你知不知道人家江屿白立下一等军功的战斗英雄,你儿子居然连带着把人家写成这样!蠢货!” 孙大福想到上午他如热锅蚂蚁的给领导打去电话,最后被痛批一通,并告知他,上面同时接收到了他的两封举报信,他的路已经彻底走到头了。 他的心凉了个彻底。 而孙大婶也被这一通骂已经砸晕了。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她却明白立下一等军功该有多难,也多么厉害,她本以为江屿白不过是立了个小功罢了…… 她脸色白了又白,最后直接掉头往阮允棠身前“嘭”的一声跪下。 “阮同志,你行行好,让你丈夫帮我家老孙说说话呗,我求求你了,你要的钱我也给你!” 说着,她连忙从裤兜摸出一沓钱塞进阮允棠手里。 “求求你了!帮帮婶子!” 阮允棠连忙捏着钱躲到几个年长的老干部身后,大声道: “你可千万别给我跪,折寿!” 说完,她又数了数手里的钱,疑惑道: “您刚刚不是说除了吊死在我门口,一分钱都拿不出了吗?现在怎么凭空就能变出这么多钱?还恰好就是一千块!” 瞬间,还没走远的那些嫂子们心下了然,纷纷孙大婶投来鄙夷愤怒的眼神。 “啊呸!亏我刚刚还费那么多口水劝呢!” “原来就是个卖惨装可怜,以死逼迫人家小姑娘好赖账啊!” …… 刚刚她们用多么温柔的声音劝慰她,现在就用多么冰冷无情的声音讽刺她。 孙大婶听得面上无光,脸色惨白一片。 孙大福也受不了了,冲她大吼一声,“还在这儿丢人现眼,还不回家!” 说完,他自个儿转头就跑。 孙大婶见此,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走。 阮允棠自然知晓她的心理,跟上去两步,低叹道: “孙婶婶,我实在不懂,你我都是受害人,您不去找那个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却来找我,这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吗?” 源头? 孙大婶眼眸一变,心底恍然。 是啊,这一切不都是杨川和她那个贱媳妇儿造成的! 阮允棠看着她满脸怒火朝远处跑去,唇角微微勾起,随后回头跟几位老干部道了谢。 “不用谢,都是屿白那小子拜托的!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 几个大叔和善一笑,转身离去。 阮允棠在原地怔了怔,又想到前几天自己上报纸,陈刚忙不迭跑来。 她当时还奇怪陈副政委居然这么热心肠,现在想来,应该也是受人所托吧。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沈烈阳满头大汗的来了。 “嫂子,江团怎么样啦!” “下午我们一起去医院呗!” 沈烈阳因为上午在参加特训,所以没能去,焦急了一上午了。 阮允棠回过神,笑着道:“腿受了伤,还在住院,你下午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沈烈阳点了下头,又反应过来,震惊问:“嫂子,你下午不去啊?” 阮允棠摇了下头,“我下午厂里有事还要去一趟。” “对了,正好你等我一会儿,下午帮忙带点换洗衣服去医院。” 沈烈阳没多想,直接傻哈哈点了头,“那行,我就在这儿等着。” “你进来等吧。” 阮允棠将人领门,沈烈阳却在院子干站着,不踏进屋里。 知道这个年代还是注意男女大防的,阮允棠也没再劝说,直接去江屿白房间找换洗衣服。 因为不知道他要住多久院,阮允棠直接装了四套换洗衣服,又带了日用品,加上她从空间拿出的消炎膏装成一袋。 本来她还准备拿点吃的,但想到乔素锦说他得忌口,她也就装了点麦乳精就没带了。 出门时,她忽然又想到江屿白让她带的东西,她又掉头抽床头柜抽屉。 一下没抽开,她才发现抽屉居然上锁了。 不是,江屿白这是藏了什么宝贝啊! 阮允棠起了点兴趣,在左右找了一圈,最终在枕头底下找了钥匙。 锁打开后,她迫不及待抽开抽屉,低眸一看,睫毛不自觉一颤。 只见抽屉里黑皮笔记本上,摆放着两个粉蓝香囊。 馥郁的香气一缕缕飘进她鼻腔,阮允棠轻轻吸了几口气。 暗叹自己的手艺就是好的同时,她自然而然越过香囊,拿出下面的笔记本,塞进刚包好的袋子里,又迅速合上抽屉。 再次出门时,她将包袱递给沈烈阳的同时,又说了句, “你告诉你们团长,他让我带的东西,我可没打开看哦。” 沈烈阳有些莫名其妙,“你和团长不是一家子嘛,有什么不能看的?” 阮允棠没解释,只是又递给他一瓶自制酸梅汤。 沈烈阳瞬间什么都忘了,边喝着饮料边出了门。 来到军区医院,见到自家团长闭着眼,板板正正躺在纯白的床上,他嚎得惊天动地, “团长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了!” 刚睡下的江屿白无语抬眸,阴恻恻问:“我怎么样了?” 嚎声暂停,沈烈阳见鬼一样,跳起来,后撤步,“团长,你没凉啊!” “……”江屿白。 沈烈阳尴尬一瞬,又立马将手上的包袱递过去,“团长,我给您送行李来啦!” 江屿白撑着床沿起身,朝他身后看去一眼,“就你?” “对啊,我可是专门请假来的呢。”沈烈阳龇个大牙邀功,丝毫没听出不对。 直到发现自家团长眼神始终望着大门,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才明白过来,笑道: “团长别看啦,嫂子工厂有事来不了!” 江屿白淡淡收回眼神,伸手夺过包袱,打开翻了翻。 最后他捡出一本带着淡香的笔记本,眸色沉了沉。 沈烈阳感觉不太对劲儿,又连忙补充: “对了,嫂子还让我跟你说,你让她带的东西,她没翻开看过。” 说着,他又愤愤不平的指责道: “团长,你和嫂子都是一家人了,你怎么还这么见外,你什么东西不能让嫂子看啊!” 江屿白闻言眼神微暗,忽然又笑了下,“是啊,一家人确实不能这么见外。” 第一百零九章挑拨失败 说完,他将手上的笔记本塞给沈烈阳, “你现在回去跟你嫂子说,她帮我拿错东西了,让她忙完尽快帮我把我要的送来。” 最后一句话他一字一顿,咬字极其清晰。 “啊?现在?”沈烈阳满头雾水,“什么东西啊,这么急吗?” 江屿白没回答前一个问题,笑意温柔,“对,很急,现在。” “我现在就去,您别笑那么瘆人!” 沈烈阳浑身汗毛倒竖,掉头就跑。 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个女医生,看着对方被撞得紧锁着眉,捂着肩膀后退几大步,他手脚无措道歉, “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没事儿,就撞了下,我没那么娇!”乔素锦放下揉肩膀的手,又挑眉一笑, “而且,我就是医生,还需要找谁看啊?” 沈烈阳愣了一秒,脸“唰”的红了,“不好意思,那你要是还有不舒服,随时找我。” 乔素锦朝他眨眨眼,“你都不说你叫什么,给我放空话呢?” 沈烈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我没想赖账,我叫沈烈阳,我26团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 乔素锦笑了下,嘴角两个好看的梨涡晃了沈烈阳的眼,他不自然的刚要避开眼神,便见对方弯腰捡东西时,刚伸手又皱着眉放下了。 沈烈阳连忙替她捡起钢笔,递过去后又担忧问: “要不还是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用,这多大点事儿啊,我回去自个儿捏捏就行了。”乔素锦故作潇洒的挥手,刚抬手又倒吸口冷气。 这次,沈烈阳没再劝她,而是直接强硬的把她往楼下骨科带。 “这点伤,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乔素锦嘴里这么说脚步却未停下。 两人一齐去了骨科,由于乔素锦肩颈曾有旧伤,这次也要检查旧伤恢复情况,一来二去的一下午过去了。 乔素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我请你去食堂吃晚饭吧。” 沈烈阳累得前胸贴后背,也忘了自家团长交代的事儿,笑道: “我害你旧伤复发,怎么说也得我来请你!” 乔素锦大方一笑,“行,那我就不跟你抢了,免得你心底愧疚。” 说完,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来到食堂,沈烈阳才发现乔素锦的人缘是真好,一路上都有人跟她打招呼,打好饭菜,前后好几桌都在叫她过去一起吃。 不过乔素锦没去,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沈烈阳去了角落位置坐下。 乔素锦端着菜盘回来,看着龇个大白牙坐在那儿傻乐的人,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成为江屿白的好兄弟。 “这个窗口的鱼很难抢得,味道极好,你慢慢吃。” 沈烈阳嘴角笑容微滞,看着她另一只手拿着铝制饭盒,疑惑问:“你不在这儿吃?” 乔素锦摊摊手,无奈:“我下午做检查耽误了很多工作,没办法,只能边吃边干咯。” 沈烈阳一瞬间快被愧疚淹没了,刚想说要不自己去跟她领导说说,乔素锦便抢先道: “你要实在愧疚,就替我好好品尝这盘鱼,千万别浪费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 沈烈阳看着她背影,又垂眼看着她专门替自己向同事换来的鱼,满眼感动,也不管爱不爱吃鱼了,拿起筷子就开干。 乔素锦在门口角落,看着他笨拙的挑鱼刺儿,才满意勾起唇角,往住院部走去。 这可是刺儿最多的鲤鱼,吃完最少也要半小时以上。 …… 病房门被人推开时,江屿白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抬眼看去,眉头蹙了下。 “等急了吧,这是你今天的晚餐。”乔素锦笑着走进,将铝制饭盒依次打开,放在桌上。 “拿走。”江屿白眼神落在书上,声音冷淡。 乔素锦看着这个与江少桓五分相像,性格却天差地别的人,笑道: “江团长,我很奇怪,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医生治病不是你的工作?”江屿白不紧不慢翻了页书,话说的却冰冷无情, “如果乔医生想挟恩以报,那我就要去问问陆院长,院内有没有这个规矩。” 乔素锦脸色僵了一秒,再望向男人冷硬的脸,唇角笑意却逐渐扩大。 有挑战,她喜欢。 “江团长,我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在哪儿,你想知道吗?” 江屿白“啪”的合上书。 乔素锦眼里闪烁着胜券在握的喜悦,慢条斯理道:“江团长,如果你想找你亲生——” “出去。”江屿白冷冷淡淡打断她。 “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乔素锦脸色僵住,又笑道:“江团可能不清楚你的父母是什么人,你要知道的话——”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江屿白冷冷睨着她,眼神如寒潭般渗人。 乔素锦意识到他对亲生父母的反感,一席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眼底也划过浓郁的诧异。 这个时候的江屿白好像完全没有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 好像还带着反感。 如果是这样的话…… 乔素锦的心思几转轮回后,很快调整了策略,歉声道: “抱歉,我刚刚好像多事儿了,我还以为你是想找……” 她低垂着下眉眼,睫毛脆弱的抖动,极为引人怜惜。 可惜,江屿白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冷声道:“饭拿走。” 真是刻薄啊。 乔素锦慢吞吞拿起饭盒,临走之前又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你确定不吃晚饭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来看你的那位同志已经在饭堂吃饭了。” 江屿白这才抬眼看她,眉头深深皱起,“你说沈烈阳?” 乔素锦回想了一下,才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瞬间,江屿白整张脸都沉的不像话。 乔素锦又随口道:“我看他好像有些不敢来见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她觑着江屿白覆上一层寒霜的脸,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男人嘛,都大男子主义。 阮允棠那个矫揉造作的性子,早晚会让他厌弃! 她唇角漫着得意的笑容离开后,却不知病房大门紧接着被一双大手拉开,男人大踏步离开。 第一百一十章同床共枕 阮允棠此时正在替胡小玲庆祝离婚成功。 两人一起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她还拿出了空间里的好酒,一人倒了一杯。 胡小玲才喝了一杯便晕乎了,下巴跺桌上,摇头晃脑的,“棠棠,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老公!” 阮允棠白她一眼,“怎么,你才刚脱离苦海,又想着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才不嫁了!”胡小玲一下坐起身,满脸晦气的又给自己倒了杯,一口干掉后才说:“我在说你眼光好好吗?” “江团对你又好,又专情,现在又立下大功,你俩再生个娃就圆满了!” “……”阮允棠。 “他可不是我的,你别乱说。”阮允棠也喝了两口酒。 “怎么乱说啦?”胡小玲满脸疑惑,“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阮允棠酒精也有些上头了,又被她盯着问,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不知道,反正离婚是迟早的事。” “啊?离婚?”胡小玲一下瞪大眼。 阮允棠心头一颤,正要编个借口,便见胡小玲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脑袋直接桌上一跺,睡着了…… 她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而她不知,隔着薄薄一层木门,两人的对话清楚传进了门外人耳里。 江屿白捏着门把手的指骨微微收紧,漆黑幽暗的眸折射出一抹偏执的冷光。 “离婚?” “现在可晚了。” 男人唇角噙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一门相隔,阮允棠好不容易把胡小玲扶进了自己房间,正要出去洗把脸,一打开门,震惊得瞪大眼, “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看着男人腿上包裹严实的纱布,还有手上的拐杖,不赞同道:“你腿都还没好,怎么能出院?” “你好像不方便帮我带东西,所以我还是自己回来取。” 江屿白苍白如画的脸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破碎得让人心疼。 阮允棠被这么令人惊艳的笑容震得愣住,片刻后又疑惑道:“东西我不是让沈同志带给你了?” 江屿白神情微顿,突然抓住了什么,“沈烈阳没回来递话?” “什么话?”阮允棠满脸迷茫。 见此,江屿白明白自己误会了。 可乔素锦那女人为什么故意对自己说这番引人误会的话。 而且前世乔素锦在此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江家的关系,甚至在后来他与她也没什么交际,最多也就是拿她要挟了一番江少桓。 这一世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有人指使,还是…… 江屿白沉下眸,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不过片刻,他掩下所有情绪,朝阮允棠神态自然道:“你中午带错了东西。” 阮允棠皱起眉,反驳极快,“怎么可能,那抽屉里除了笔记本就没什么了。” 江屿白神情严肃,“难道东西被偷了?” 阮允棠心脏一跳,震惊问:“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该不会又要怀疑她吧。 下一秒,江屿白便给了很肯定的回答。 “很重要。” 阮允棠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在他进屋后,她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强调, “我找东西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个笔记本,而且我也没打开看过——” 她的话陡然在江屿白抽出抽屉,拿出那里面两个香囊时,戛然而止。 “你说的重要东西就是……” 她张了张口又合上,坠入谷底的心一瞬复杂起来,微微偏开眼神。 “既然没丢东西,你就回——” 江屿白忽然将香囊踹进怀里,不紧不慢打断:“是很重要,没它我睡不着。” 阮允棠咽下先前的话,顿了顿道:“住院部楼下全是树荫,确实招蚊虫。” 说完,她丢下一句“我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医院”,转身就走。 江屿白出声道:“你睡这里。” 阮允棠浑身一僵,没敢回头,却听对方又道:“难道你想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我们分床睡吗?” 阮允棠愣了下,咬牙道:“小玲不会乱说。” 说完,她快步出门,往隔壁跑。 隔壁房门“啪”的一声关上,江屿白眉头紧紧锁起。 他都还没睡过她的床,就让其他人抢了先? 而一门之后的阮允棠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缓和下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随后,她抬头看向床上,头又大了。 只见胡小玲呈大字型,四仰八叉的占领了整个床,甚至还在说酒话,愤愤不平的咒骂宋伟一家子。 边骂,那胳膊腿还在乱挥。 阮允棠毫不怀疑,如果她今晚睡这儿绝对会被胡小玲当成宋伟揍。 沉默了好几分钟,她从衣柜抱住一床被子,出了房门。 刚朝沙发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冒出一道意味深长的提醒声。 “如果你想明天家属院的嫂子都来找你打听我们的感情问题,你尽管睡沙发。” 阮允棠双腿僵住,头大如牛。 这半个月的家属院生活,就算她一个不合群的人,都能随时随地听到不少哪家那户因为啥吵了架,或者谁谁谁那啥不行…… 这要是真传出分床睡的事儿,估计他们x生活不和谐的事儿就得传遍家属院。 许久,阮允棠还是抱着被子转了头,僵硬着走进了他房间。 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阮允棠这才意识到什么,丢下被子,扭头瞪他, “你笑什么笑,我要不是为了你名声着想,我会委屈自己吗?” “多谢你为我着想。”江屿白敛下笑意,从善如流点头。 阮允棠喉咙一哽,又往门外走。 “你先睡,我去洗漱。” 说完,她关上门,匆匆去了院子。 江屿白眸色深深看着她的背影,也没阻拦,只从衣柜拿出崭新的床单,慢条斯理的换上。 而阮允棠在水池边磨叽到月亮升起,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后,她受不了了才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床上人只睡了半边床,身板挺得笔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自己胸前。 房间里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并未有呼噜声和梦话。 阮允棠走到床前,借着月光看着床上人,小声试探:“江屿白,你睡着了吗?” 半晌,没有回声,阮允棠全身绷紧的弦彻底松开,这才脱鞋上床。 看着靠里边的空床,她咬咬牙,右腿小心翼翼的往床中间挪,粗麻床单有点糙,蹭过他腿边时,她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惊动了他。 等了会儿,发现江屿白没醒来,她才抬起左腿。 正要跨过去时,脚尖却不小心撞上了他受伤的腿,他喉间几不可闻的滚过一声闷哼。 第一百一十一章娇气粘人的是江团长 阮允棠吓了一大跳,腿停在半空中不敢动,小声唤:“你……你没事吧?” 身下人没应,只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 阮允棠这才松了口气,腿赶忙挪过去,刚要躺下,身侧人忽然一个翻身,长臂一捞,将她紧紧禁锢在自己怀中。 阮允棠呼吸一滞,抬眼望着依旧闭着眼的人,恼怒的鼓起腮。 她很怀疑这人在装睡。 刚要张口,她又怕他真是无意识的举动,把他叫醒岂不是很尴尬? 就这么思考的几分钟,对方自动松了胳膊,长臂垫在她脖颈下充当枕头,头埋在她肩头,轻轻浅浅的呼吸均匀又平稳。 阮允棠这下确定是自己心底有鬼,见谁都有鬼了。 江屿白就算对她有那么点想法,但他怎么可能主动违反当初他自己说的规则? 特别在她明显没这想法的情况下。 这么一想,她暂时压下了紧张的心绪,缓缓起身,往旁边小心翼翼挪动,最后贴着墙,将自己的被子搁在两人之间,才闭上眼睡觉。 在她呼吸逐渐平稳后,身侧人睁开眼睛,偏头看着两人之间的被子,轻嗤一声,毫不犹豫扯开被子丢下去。 还没等他动手,对方仿佛被挤坏了,下意识左右滚了滚。 江屿白勾起唇,也不动,只张开臂弯。 没等多大会儿便顺利的接到了人,他顺理成章的抱着人,闭眼睡觉。 半个小时过去,他无奈的弓着腰,睁开眼,垂眸望着此时已睡熟的人不自觉覆在他胸前的双手,再看看自己下方某处,吐出一口浊气。 …… 一觉睡醒,阮允棠快吓死了。 她抬眼看着头顶轮廓分明的脸,心底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 不是,她被子呢? 她稍稍挪动小脑袋瓜,刚要找找,后脑勺便被人往怀里按了按。 阮允棠的脸埋在他胸口,彻底僵住,不敢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谨慎的又抬了抬眼,却没想到刚好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 两人四目相对。 对方眼底情绪涌动,阮允棠脑子一片空白,刚要张口,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棠棠,你家有醒酒药吗,我——” 胡小玲揉着脑袋,看着床上亲密的两人,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她以飞一般的速度,关门,离开。 “棠棠,你们多睡会儿,我先回去了。” 胡小玲一边往外走一边责怪自己喝酒喝傻了。 不过想到刚刚棠棠和他老公如胶似漆的模样,她又纳闷昨晚做的梦。 昨晚她怎么会做棠棠说要离婚的梦? …… 阮允棠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如弹簧一般,迅速跳下床。 她昨晚特意穿的长袖长裤睡衣,也不担心走光。 江屿白看着女孩慌慌张张出了屋子,唇齿间漫出一声低叹, “还真是睡了就跑啊。” 阮允棠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在自己家摔了个大跟头。 她满头黑线,却没敢回头,快速钻进自己房间拍上房门。 刚换完衣服,门外突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 阮允棠连忙出去开门。 刚开门,便对上欧阳飞愤怒的眼神。 “屿白身上的伤都还没好,你就让他回来?” 他身旁还站着乔素锦,也满脸指责, “阮同志,就算家里再有什么要紧事,也不该在这时候麻烦江团吧。” 一大早的就挨了两通指责,阮允棠都气笑了。 “病人私自出院你第二天才发现,难道不是你失责吗?”她冷冷看着乔素锦。 随后又转眸看向欧阳飞,淡道:“我并没有叫他回来,不信欧阳参谋自己问他。” 欧阳飞脸色一瞬难看起来。 不是她叫的,谁信! 乔素锦更是脸色难堪,她没想到阮允棠居然会这么说。 不过片刻,她便拽着欧阳飞,愧疚道: “叔叔,这事儿确实是我昨晚没有发现,您别怪阮同志了,估计也是江团不放心阮同志一个人在家。” 闻言,欧阳飞脸色更臭了。 好一个娇气的资本家做派。 这么大人了,难不成一个人睡还怕鬼? 他刚想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阮允棠身后传来。 “不是我妻子叫我回来,是我想回来住。” “胡闹!”欧阳飞脸色铁青看向江屿白,“你的腿伤有感染的风险,怎么能提前出院?” 说完,他直接做下安排,“你现在跟我回院。” 江屿白皱了下眉,欧阳飞却抢先道: “你的腿是为我而伤,我不看着你恢复原样,我不放心。” 乔素锦也在边上帮腔, “是啊江团长,要是你的腿出了什么问题,叔叔可要愧疚一辈子的。” 江屿白看她一眼,也不知想到什么,没再拒绝。 临行前却朝身前人说了句,“晚餐我想吃喝骨头汤。” 阮允棠:??? 乔素锦适时提醒,“江团长,医院也有专为病人做的药汤。” “我不爱喝医院的汤。”江屿白说这话时,眼神直直落在阮允棠身上。 阮允棠知道这是在点她呢。 她现在还是江屿白名义上的妻子,要是丈夫受伤想喝点汤,她都不愿意送,岂不是落人话柄了。 她只能僵硬的笑着点了头。 而欧阳飞一时眼神复杂了许多。 他原本以为娇气粘人的是这个资本家大小姐。 可现在看来,娇气粘人的分明是在战场上铁骨铮铮的江屿白。 他眉头紧紧拧起,“屿白,还不走?” 江屿白这才收回眼神,跟着他离开。 乔素锦满腹心事的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跟欧阳飞说了什么,又掉头返了回来。 阮允棠正在做早餐,看见满脸欲言又止站在门口的人,也没开口。 一直到她不紧不慢把牛肉面做好,开吃的时候,乔素锦见她没有问自己的意思,才开口道: “没想到阮同志适应得挺快。” 阮允棠听出了讽刺味儿,所以没理她。 乔素锦也无所谓,只继续道:“我知道阮同志嫁给江团长只是为了躲避清算。” “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过自私了吗?” “江团长此次立功,明明有更好的晋升机会,却因为娶了你……” 看着阮允棠低埋着头沉默不语,她苦口婆心道: “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可你也该知道你资本家的出身对他影响有多大。” “本来江团长可以调去京北军区,他是我叔叔的救命恩人,我叔叔也会为他铺好路,他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可……” “啪嗒”一声,阮允棠放下筷子,抬眼看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识趣点,自己滚?” 第一百一十二章难不成乔医生看上我老公了? 乔素锦眉头蹙了下,无辜道:“阮同志,我可没这么说。” “我只是有些替江团长不值,才跟你说两句的。” “当然,你要是不在乎江团长的事业,你就当没听过。” 好一番茶言茶语啊。 阮允棠玩味的看着她正义凛然的脸,勾起唇角, “乔医生,是他让你来说的?” 乔素锦闻言,心底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头。 这谎太容易捅破。 “是我叔叔可惜他这个人才,所以说过两句,我也是替他不值。”她说。 阮允棠又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乔医生是以什么身份来替他不值?” “朋友?算不上吧?” “战友?也谈不上吧?” “亲人?更不可能。” “既然都不是……”阮允棠上下来回扫视着她,忽然惊讶的捂住嘴巴,不可思议道: “难不成,乔医生是看上我老公了?” 早已被她赤裸冒犯的眼神刺得浑身难受的乔素锦,在她最后一句话出来时,心脏咯噔一跳,白着脸怒道: “你在胡说什么?” 这时候觊觎已婚男人,是多么耻辱的事儿。 就算她真的看上江屿白了,也不能在此时暴露。 而阮允棠审视的看她几眼后,心底却震惊不已。 女主怎么看上除开男主之外的人了? 上次她本以为乔素锦只是因为江屿白和男主长相相似而吸引了女主的注意力,可现在…… “我只是好心告知你此事,你不在意也就算了,当我没说。” 乔素锦掐紧手心,沉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此时此刻,她发现前世阮茉莉嘴里的阮允棠更加具象化了。 果然恶毒又自私。 而且还不是那么愚蠢的人,甚至堪称敏锐。 一个恶毒的人再拥有一个聪明的脑子,那就很可怕了。 不过可惜,任何心机在绝对的权势之下都是徒劳。 她会让阮允棠知道,现在贪婪的不愿意离开江屿白,下场会有多凄惨。 不过现在她首先要把前世帮助江少桓的那些资源抢到手。 她记得前世此时的孟浩思等人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阮允棠并不知她的想法,她心底正在琢磨原著剧情。 原文剧情是从江家和乔家联姻开始,男女主先婚后爱产生感情。 现在按说两家已经在商议婚事了,女主这是在玩婚前反抗? 所以现在她和江屿白都是她和男主play的一环? 这个解法最合理,但阮允棠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到乔素锦对自己的敌意,阮允棠觉得还是知己知彼为好。 她快速吃完饭,准备去厂里找主角团打听打听。 刚出门便撞上胡小玲。 “棠棠,那我刚刚听说杨营长媳妇儿被孙大婶扯着头发打了一顿,脸都打肿了,还把杨家搬空了,闹到部队里了!” “还有孙政委也被革职了,据说要调到山沟沟去!” 阮允棠听完这一切,嘴角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丝笑容。 “恶人自有恶人磨。”阮允棠满意极了,又转头拜托胡小玲有空帮她看两眼汤。 胡小玲暧昧笑笑,“昨晚我还梦到你说要跟江团离婚呢,果然梦都是反的!” 阮允棠神情微滞,敷衍的笑了笑,转头快速离开。 胡小玲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也没多想。 …… 阮允棠这次没去村里坐车,因为有外出的小战士热情的非要送她两步。 来到工厂,厂里的工人明显比以往更加认真,厂里静悄悄的。 茱莉娅去外地出差了,现在厂里交给了王英管理,看见阮允棠进来时,她皱着眉训斥道: “一个月你请了多少次假了?” “你看看,这厂里谁像你一样?” “再这样,你也不用来了!” 她的呵斥声让车间的工人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加快了手上的工作。 阮允棠知晓王英一直对于茱莉娅和自己关系好,心底嫉妒又隐忍不发,现在看茱莉娅走了也憋不住了。 “我请假跟茱莉娅说过,至于我以后来不来也不是王主任能决定的。” 阮允棠笑眯眯说完,径直略过她。 王英脸色一僵,气得够呛。 “你别以为你跟那些少爷小姐在一个分组,就以为你跟她们一样!” 她扯着嗓门吼了声,见对方脚步停都没停一下,脸都绿了。 该死的资本家! 怎么不死绝了! 阮允棠感受到了身后满满的恶意,不过她不在意。 王英讨厌她,她也不喜欢王英。 她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只要王英工作不出错,能为工厂带来利益就行了。 进入调香师,满屋的飘香,阮允棠惊讶的看向乖乖坐在工作台前,认真调香的沈香香,又看向坐地上,正在调试机器的孟浩思。 “你那是什么眼神?”孟浩思首先发现她,把手里钳子一甩,不自在的绷着俊脸。 沈香香此时也转过了头,不满的瞪着她。 阮允棠动动鼻头,惊艳得眯眯眼,“哇,这味儿真香,是哪位大师调的?” “你也太假了!”沈香香双手环肩,嫌弃的撇撇嘴。 虽这么说,可她眉眼却带着骄矜的得意。 “我说的可是实话,这要是上市,分分钟不被抢光啊!”阮允棠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夸再说。 沈香香果然被哄得眉眼弯弯,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阮允棠走到孟浩思身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几个小机器,格外震惊道: “你居然都做出来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一瞬间,沈香香不满意了,孟浩思却得意了。 他狂狷的眉眼高高挑起,故作潇洒挥挥手,“这算什么,小爷动动小拇指的事儿罢了。” 沈香香冷笑着拆台,“我真笑了,不知道是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熬了好几个大通宵!” 孟浩思脸色一僵,不甘示弱: “你还说我,你这香不也熬了几个通宵?你昨天还给师傅打了几个钟头电话请教,别以为我不知道!” 瞬间,两人吵作一团,全都忘了之前商量着要给几天不来上班的人好看的事儿。 阮允棠听着他们越吵越激烈,正要劝架,门口突然传来王英的客气的声音。 “沈小姐、孟少爷,你们的朋友在外面等你们。” “谁啊!”两人异口同声的不爽道。 “她说她叫乔素锦。” 闻声,阮允棠眼里划过诧异。 第一百一十三章情敌见面 孟浩思震惊过后,便是欣喜,连跟沈香香吵架都顾不上了,直接出了门。 而沈香香却是满脸愤恨,咬牙道: “这个死女人,一定是来炫耀的!” 阮允棠闻言走到她身侧,似疑惑道:“她炫耀什么啊?” “炫耀她跟少桓哥哥定亲了啊!”沈香香气鼓鼓说完,又瞪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啊,我对那个乔素锦印象也不好。”阮允棠太了解这大小姐了。 果然,沈香香闻言立马像找到了战友,愤愤不平的将两人恩怨讲了一通。 阮允棠听完明白了。 江少桓在外祖家养病时,沈香香陪父亲拜访赵家老爷子时,对他一见钟情,赵老爷子与沈老爷子交好,也正好想结亲。 却没想江少桓爷爷此时已经替他定下了未婚妻,正是乔素锦。 沈老爷子便劝孙女儿放弃,沈香香一怒之下才跑到了这儿散心。 “乔素锦就跟个男人婆一样,整日混在军营里,跟一堆男人称兄道弟的,少桓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女人!” 阮允棠看着快把后槽牙咬碎的小姑娘,直接明了问:“那他说了退婚吗?” “怎么可能。”沈香香眼神黯然下来,咬住下唇,“少桓哥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违命。” 阮允棠低叹一声,劝:“那他既然要结婚了,你就忘了他吧。” 沈香香不甘心道:“可少桓哥哥说了不喜欢她,他对她没有感情!” 很明显,这是男主一开始嘴硬,后面就得冷脸洗内裤了! 阮允棠继续劝:“那你有没有想过,人家结婚后慢慢就有了感情?” “不可能,少桓哥哥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个粗俗不堪的男人婆!”沈香香无比笃定。 阮允棠不打算劝了,直接道:“难道你打算当小三?” “怎么可能!”沈香香反驳极快,眼底却始终有不甘心。 她这次跑来山沟沟没给家里人说,只告知了少桓哥哥,只要他对自己有那个心,绝对会放弃定亲,来找自己。 如果……如果他没来,她就打算……彻底放弃。 思及此,她想到乔素锦突然来找自己,突然眼眸一亮。 她压制着欣喜,连忙翻出小镜子和胭脂,对照着补妆。 “你这是干嘛?”阮允棠满脸疑惑。 沈香香身后无形的尾巴高高竖起。 “笨,她都来上门来找我这个情敌了,少桓哥哥铁定已经跟她提解除婚约了。” 阮允棠:…… 她不想跟这个笨蛋说话了,却没想到沈香香非要拖上她。 王英大方的把办公室让出来,给他们会友。 阮允棠进门时,孟浩思正像只听话的哈士奇,被乔素锦薅着头发,两人亲昵的说笑声显得办公室热闹非凡。 而他们沙发对面还坐着苏叶。 阮允棠看着苏叶沉默的看着窗外风景,瞥了一眼另一边毫无所知的孟浩思,无语凝噎。 活该找不着媳妇儿。 后背被人沈香香戳了下,阮允棠正要让开路,乔素锦不经意看了过来。 “阮允棠?” 她的震惊声让孟浩思回过神,连忙整理好头发,端正坐好。 “素锦姐,你认识她?”孟浩思疑惑问。 乔素锦浅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当然认识,上午我们还刚发生了点摩擦。” 闻言,孟浩思神情更为惊诧。 乔素锦等了会儿,没等到孟浩思像以往炮仗一样的替自己出头,转眸看他, “你和阮同志很熟?” 孟浩思凤眼微缩,下意识道: “怎么可能,她在我们家投资的工厂上班,我们也就勉强算个同事。” 他眉眼间的骄傲与对低阶级的不屑,与以往二世祖模样差不多,乔素锦心底这才松了口气,唇角满意的勾起。 而她并未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神态也不太自然。 “素锦姐,你跟她发生了什么摩擦啊?”孟浩思小声问。 “没什么,只是我好心劝了她两句,她嫌我多管闲事,哎……”乔素锦一副颇为伤神,不想多说的模样。 孟浩思却继续问:“到底什么事啊?” 乔素锦见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帮自己出头,反而开始刨根问底,眉头深深皱起。 正要开口,便瞧见门口又冒出个人,她停下嘴里要说的话,起身走去。 “香香,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沈香香不自在的往阮允棠身旁移了一步,面对此时落落大方的情敌。有一瞬的别扭。 乔素锦自然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 这是下意识依赖的表现。 她又转眸看向阮允棠,笑道: “阮同志人缘可真好,没想到你跟香香妹妹也认识。” 没等阮允棠开口,沈香香便气鼓鼓道:“谁是你妹妹,你瞎认什么亲戚!” “啊……是你哥……”乔素锦张了张口又闭上,宽容的笑道:“好,香香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叫了。” 沈香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也知晓这事儿肯定是她哥提的,也没再多说,只没好气道: “你来找我干嘛,要是想炫耀的话就请出门左转,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素锦却并未生气,像看邻家妹妹般温柔笑道: “香香,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沈香香语气并不好。 乔素锦看了眼她身侧的人,满脸欲言又止。 “香香,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聊吧。” 沈香香本不愿意,可看她这副为难模样,还真起了兴趣。 去之前,她还朝阮允棠要求,“你必须等我!” “上班时间我还能跑哪儿去?”阮允棠无语反问。 沈香香蚌住了,又气哼哼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请假!” “……”阮允棠无奈,“我保证不请假行了吧。” 沈香香这才满意点头,朝隔壁办公室走去。 乔素锦跟在身后,听着两人你言我语,脸色沉了沉。 没想到阮允棠居然能让这个刁蛮大小姐那么依赖她。 真是有一手! 而阮允棠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口,心底那股怪异感又出来了。 这时,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 “喂,你怎么惹我素锦姐了,她那么好的人你居然都能和她发生摩擦?” 第一百一十四章没边界感的男人就该吃教训 阮允棠转头对上孟浩思那匪夷所思的眼神,无语翻了个白眼, “她那么好的人?有多好?” 孟浩思一下就像被点燃的炮仗,怒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素锦姐怎么不好了,她又豪爽又讲义气,从来不打小报告,幼时我们一起玩,犯错了经常都是她一个人抗下,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跟我们大伙儿分……” “有苏叶好吗?”阮允棠笑着打断。 孟浩思一瞬卡住,面红耳赤道:“你……你问这个干嘛!” “别管。”阮允棠笑眯眯道:“你就说,她和苏叶谁好吧。” 孟浩思眼神不自然避开,结结巴巴道:“这……这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好吗?” “……”阮允棠看着他身后的人,无语扶额,放下猛料。 “怎么就不能放一起比了?是她不配,还是苏叶不配?” “怎么可能!”孟浩思瞪大眼,气吼吼刚要开口,身边突然掠过一道倩影。 他神色大变,心脏咯噔一跳,连忙追上去。 “苏苏,我不是这意思……” 阮允棠看着这一对儿你逃我追,舒坦的吐了口气。 分不清与异性正常社交距离的男人,就该吃教训! 没一会儿,沈香香满脸笑容的和乔素锦手拉手从隔壁办公室出来了。 阮允棠看着迁就着沈香香一蹦一跳步伐的人,眉头微微挑起。 乔素锦绝对有问题。 “素锦姐,那你路上慢点,我下班了就去找你玩儿!” 沈香香一直将乔素锦送到大门口,还笑着在招手。 乔素锦也回之一笑,“说不定都不用你来找我玩儿了。” “你来找我玩儿也行!”沈香香没心没肺笑道。 乔素锦没再多说,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允棠,又笑道: “阮同志,可以帮我把浩思叫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没空。”阮允棠说完,转身就走。 沈香香以为阮允棠因为自己才故意针对乔素锦,连忙道:“我帮你去找找!” 说着,她抢先跑去调香室。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只能告诉乔素锦“孟浩思可能又翘班了”。 乔素锦并不觉得自己都来了,孟浩思会不等着自己。 于是她皱着眉又请王英帮忙在厂里找找人。 许久,王英回来了,却没带回来人。 “孟公子说他现在有事,改天请您吃饭。”王英干笑着传话。 乔素锦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悦道:“他能有什么事?” 王英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一时又不知晓这位乔医生到底跟孟公子是什么关系,根本不敢说出实际情况。 见她为难,乔素锦自动联想他又在干不着调的事儿,摆摆手道: “算了,那你让他有空去军营找我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边走边想着该怎么提前让孟浩思专心搞科研。 想到这个,她就头疼,不过想到后来他给江少桓带来的价值,她眼眸逐渐坚定。 …… 阮允棠此时已经听完了乔素锦来找沈香香说的话。 “素锦姐真好啊,她一听说我对少桓哥哥有意思,便决定退出,成全我们。” 沈香香满脸羞涩的搅着裙摆,言语间满满都是对乔素锦的感激。 阮允棠心底怪异更深,“那他们退婚了?” “还没呢。”提起这个,沈香香又蔫了,低垂着小脑袋, “素锦姐说,这事儿是长辈定下的,短时间很难劝伯父伯母改变主意。” 说完,她突然又激动握拳, “不过只要我们三个齐心协力,奋起抵抗,为爱情努力争取,就一定会成功!” “……”阮允棠看着此时像个中二少年的沈香香。 “所以她意思就是她也不想结婚,但是她也没办法拒绝,然后找你帮忙?” 沈香香点点头。 “那她干嘛不去找男方解决问题,找你干嘛?” “而且你确定她跟男方说过解除婚约的事儿了吗?” “如果说了,此刻男方会没动静吗?” 阮允棠一句句说完,沈香香已经傻眼了,满腔热血瞬间凝固。 “你好好想想吧。” 阮允棠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按照书中剧情,男女主绝对不可能解除婚约。 虽然不知道乔素锦此举为何,但她却明显看出乔素锦想要和沈香香交好。 书中和女配斗了一辈子的女主,突然拉下脸要把男主拱手相让,奇怪。 一直到下班,沈香香没再说过一句话,阮允棠也没打扰她,到了下班的点,便回了家属院。 刚出工厂,很巧的又碰到了刚好办完事的小赵,又顺路坐了他的车。 回到家属院,没等进门,胡小玲便将打包好的保温桶递给了她。 阮允棠本来还想拖延一下时间,这下好了,没理由了。 送她回来的小战士也在门口等她,她只能带着保温桶上了车。 没到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阮允棠莫名觉得今天车速也忒快了。 “小赵同志,能麻烦你帮我把保温桶带上去吗?我突然想起我家里还有点事儿……” 小赵直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笑着催促: “嫂子,你有啥事儿我帮你回去弄,都到楼下了,您不上去看看多不好啊!” 阮允棠这哪儿还能拒绝,只能僵着腿下了车。 走进医院,看见护士台有人,她刚想把保温桶交给护士,小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热情道: “嫂子是不是忘记路了,别担心,我来带您去。” 阮允棠脸色一僵,没等她拒绝,就被小赵热情的带上了三楼病房门口,甚至还万分体贴的替她敲了门。 “……”阮允棠。 她紧抠着保温桶提手,刚想往旁边躲一躲,大门“咯吱”一声被人拉开,露出男人锋利的脸。 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衬得眼下那点青黑格外显眼,像幅没干透的画,美是美,却透着股易碎的沉郁。 他偏头看向赵强,“多谢。” “不用不用,您和嫂子聚,我就先撤啦!”赵强受宠若惊的摆手,说完转身便走。 几乎在他转身的瞬间,阮允棠也想走,刚挪动步子,手腕便被人擒住,她心脏一跳,故作淡定的朝远处喊: “哎,我带的骨头汤很多,你喝点再走呗!” “不用了,您给团长多喂点就好啦!”小赵头也不回的说,脚步加快,一溜烟便消失不见。 第一百一十五章江团长装可怜 几乎在同一时刻,腕部一股巨力,拽着她跌进了男人怀里,大门在身后“嘭”的一声合上。 欧阳飞早在昨日便被江屿白气的换了病房,此时这里仅住着江屿白一人。 屋内静悄悄,能很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灼热的,急促的。 “你……你干嘛。”阮允棠心脏不规律跳动,伸手推他却推不动。 江屿白垂下眼,看着她紧张到紧绷的小脸,心底的妒火在一瞬间熄灭,大发慈悲的松了手,稍稍往后站了站。 阮允棠暗自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便听对方突然认真的问: “看你一副想跑的样子,你……该不会真想跑吧?” 阮允棠身子一僵,心虚的干笑道:“怎……怎么会。” 江屿白看着她极快眨动的睫毛,笑了下,“那是我误会了。” 说完,他抬了抬手,看着她示意。 “干嘛?”阮允棠防备的往后躲了躲。 江屿白眼神暗了暗,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腿,面容苍白脆弱,“能搭把手吗?” 阮允棠一时感觉自己太夸张了,一点对病人的同理心都没有。 她连忙将保温桶放下,抬眼扫视了一圈,没找到拐杖,只能回身伸手搀着他胳膊,小心翼翼扶着他往床边走。 江屿白好像右腿一用力便痛得眉头紧皱,她尽量放缓步子,微微驼着腰,低声道: “你腿别用力,靠着我走。” 得了话,江屿白半边身子都贴上了她,长臂圈在她脖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侧脸。 阮允棠心尖微颤,不适应的躲了下,却又没说什么。 江屿白漆黑幽暗的眼神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唇角不动声色勾起。 一直搀着人在床边坐下,阮允棠迅速松手,回身把保温桶打开,倒了一小碗汤递给他,自己在对面床坐下。 江屿白看她一眼,道了声谢后,小口喝着汤。 他喝得很慢,动作优雅得极具观赏性。 阮允棠却等得心乱如麻,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道: “内个,你慢慢喝,天色也——” 没等她说完,江屿白忽然放下碗,声音干涩, “辛苦你给我送汤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卷长的睫毛完全掩盖了他的眼神,但从他黯然的神情,也能让阮允棠探出他低落的情绪。 她心脏突然一阵抽疼,有些心软。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我等你喝完。”她又把碗里的汤添满,递给他。 江屿白接过以后,道了声谢,低垂着头看起来情绪依旧低落。 阮允棠左右看了看,眉头皱了皱。 除了床头放了一袋水果,还有她送来的麦乳精,什么吃的都没有。 不是,就这么对立了大功的英雄吗? 连个看护都不安排? “我出去上个厕所,你先吃。” 她说了声,便出了门。 门外恰好有护士路过,她叫住人问:“你好,请问你们医院没给江团长安排看护吗?” 小护士听出了质问的意思,没好气道:“江团长不是有家属在随军吗?” “而且——” 没等阮允棠听完,病房内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她吓得连忙返回。 也就没听到小护士说的“而且不是江团长自己不要看护的吗?连乔军医带饭都不要。” 刚推开门,阮允棠便瞧见江屿白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又黯然。 他手撑着床沿,正在努力起身。 阮允棠心脏一跳,连忙上前扶着他起来,一番动作下来,两人身上都冒了一层汗。 阮允棠去拿了打湿的毛巾递给他,欲言又止道:“要不我跟医院提提,给你找个看护?” “不必。”江屿白边擦着汗边拒绝,卷长的睫羽掩下眼底暗色。 阮允棠一时不知说什么了,在原地站了会儿,等着他擦完好把毛巾拿去洗。 江屿白却擦完便把毛巾放到了床头。 “我晚点去洗漱时一趟洗。” 阮允棠一时心底有些五味杂陈。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提是因为全医院都知道他有家属所以没给他安排看护的事儿,也并不想麻烦她。 她好像误会他了。 她刚刚居然还以为他想得寸进尺…… 最后,经过一番思想挣扎,阮允棠抱着还人情的意思,起身拿起床头的毛巾,低声道: “我晚上在医院陪你。” 江屿白握勺柄的手指微顿,眸底情绪涌动。 刚要张开口,便听她又冷硬的补充, “目前我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免得外面人以为我多么失职,你也不必愧疚,就当我还你人情。” 江屿白抬起眼,对上她泾渭分明的眼神,“什么人情?” 阮允棠张了张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她暂时咽下喉口要说的话,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乔素锦。 她见到阮允棠,眼眸微微瞪大,眉头又皱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老公的病房,我不在这里难道该是你在这里吗?”阮允棠语气玩味。 乔素锦喉咙一哽,瞥见身后两个小护士惊讶的眼神,连忙道: “阮同志误会了,只是江团长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不在,我以为你后面也不会来了。” 两个小护士眼底惊讶瞬间消失,看着阮允棠的眼神都带着不善了。 江团长这么能力非凡的男人,没想到居然娶了这么个懒媳妇儿。 听说还是资本家出身,果然除了剥削劳动人民,啥也不会! “还不让让,我们乔医生要进去替江团换药!” 阮允棠侧身让了路的同时,却诧异道: “乔医生,不是你让我不要来医院打扰我丈夫养伤吗?” “你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我什么时候说过?”乔素锦对上几个护士惊诧的眼神,肃着脸看向阮允棠, “请你不要自己不想来照顾人,就胡乱编造甩锅。” “我咋可能胡编啊,你不记得你昨天跑到我家里来说什么了吗?” 阮允棠红着小脸,气急的模样让两个小护士一时不知该信谁了。 乔素锦却更生气,胸口憋着一口气,想争辩又怕她乱说,“你……你胡言乱语!” 这话落下,阮允棠身后突然冒出一道冰冷的男声。 “你们这么多人在我病房门口欺负我妻子,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江团长夫妻真是恩爱 那两个小护士浑身一颤,连忙解释: “不是江团长,我们没有欺负您妻子,我们就是好奇她这两天怎么没来医院看护您,问了两句而已。” 江屿白冷眸扫过两人,淡淡开口: “是我不想我妻子太辛苦,又要忙工作又要来看我,所以没让她来。” “今天也是她下班后不放心我,非要给我送汤来。” 两名护士脸色一僵,互相对视一眼,莫名都从最后一句话听出了一种炫耀感。 阮允棠脸颊烧红,诡异的看着睁眼说瞎话的人。 两名护士此时也明白了根本不是阮允棠不愿意伺候,而是江屿白心疼媳妇儿,不由乐呵道: “江团长和夫人真是恩爱啊,是我们多想了,抱歉抱歉!” 江屿白笑而不语,只是眉眼明显展开许多。 而乔素锦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这汤根本就是江屿白要求阮允棠给他送,阮允棠才送来的,那会儿这女人还满脸不情愿呢! 可现在从江屿白口中,居然全部变成了妻子心疼丈夫的表现? 乔素锦看着眼前面容冷漠,却一心维护妻子的男人,一时心底五味杂陈,还有些酸酸的。 “江团长,请你先回病房,我为你复查。”乔素锦说完,又朝阮允棠淡淡吩咐: “麻烦阮同志替我去护士台拿一下药。” 没等阮允棠开口,几名护士便抢先道:“我们去吧,阮同志还是陪着江团好!” 乔素锦看着不过一会儿便掉转阵地的几人,冷下脸道:“你们走了谁留下帮我?” 两个护士脸色一僵,尴尬的不敢出声了,这还是乔医生头次冷脸。 阮允棠对于帮忙拿个药没什么意见,直接问:“拿什么药?” 乔素锦随口报了几个药名,又礼貌道:“辛苦了。” 阮允棠直接转身出了门。 乔素锦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人,笑着道:“江团,我扶你回去。” 江屿白没看她一眼,自己拄着拐杖回了床上,哪儿还看得出一丝艰难。 乔素锦也不尴尬,上前蹲在他脚边,拿着剪刀就开始剪绷带。 剪到一半,才想起什么朝两个护士吩咐,“你们帮忙按住腿。” 两名护士对视一眼,正要上前却被江屿白拒绝了。 “不用,我忍得住。” 两个护士哪儿能不知道江屿白忍得住,听说在战区麻药紧缺,江团直接把麻药让给了其他伤重的人,自己硬是无麻开了刀。 此刻她们也能看出乔医生是在故意吩咐江团长媳妇儿做事儿了。 …… 另一头。 阮允棠去护士台报了药名,护士台值班的护士满脸疑惑抬头,刚要开口,远处一个中年护士走来道: “小王你值班,我带她去拿。” 说完,中年护士朝阮允棠笑道:“小同志,跟我来吧。” 阮允棠看了眼她胸前的牌子,见是护士长便跟着去了。 跟着下了两层楼,又拐了几个弯,越走越偏僻,阮允棠心底警觉起来,停下步子。 “配药房不是这条路吧。” “去的当然不是配药房。”中年护士转身温声解释:“您要的那两种药必须放冰库储存,所以要去冰库取。” 说完,她又笑道:“您要是走累了,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取给你。” 阮允棠不想落人口舌,抬步跟上,“不用,我跟您一起。”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突然被一股冷意冲散,前头是扇厚重的灰铁门,护士掏出钥匙拧开,推了好几下,却没能推开门。 门轴转动时发出的沉闷摩擦声回荡在走廊,阮允棠看她用力到咬紧牙关,嘴里喘着粗气儿 抬步上前,帮着一起推,两人齐齐用力,大门一下就开了。 一股比冬天穿堂风更刺骨的寒气涌出来,混着淡淡的铁锈味,阮允棠下意识后退一步,却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迈了进去。 脚地板立刻沾上薄薄一层霜,她迅速转身,大门却在此刻被人从外面关上。 阮允棠心脏咯噔一跳,使劲撞门, “你做什么!这里会冻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外面的中年女护士狠狠一脚踹门上,看着大门完全闭合,迅速上了栓,才冷笑道: “就是要冻死你这个死资本家后代!” “没把你五马分尸都不错了,你该感谢我!” 阮允棠终于在此刻清晰体会了这个时代人对资本家的痛恨。 那股子寒气瞬间裹遍她全身,连呼吸都变成了白气,她尽力稳住心绪,镇定道: “你这是故意杀人,难道你想吃牢犯吗?” “只要你把门打开,我可以当做这事儿没发生过,你想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谁要你的臭钱!”老护士狠啐一口,怒道: “我爸妈和哥哥都死在你们这群狗资本家的剥削中,我只要你给他们赔命!” 透着厚重的门板阮允棠也感受到了对方彻骨的恨意,门外脚步声也愈来愈远。 阮允棠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从空间拿出手电筒,对着四周查探一番。 这里除了存放的药物和冰块,便再也没了其他,根本找不到能够砸门的工具。 想到此,她只能先进空间等着有人来冰库。 进入空间,她开始研制木质香,下午她刚好从孟浩思那儿拿了他刚组装好的新款蒸馏机和过滤器。 一个小时过去,她看着成效不错的木质香,眉眼微微扬起,刚准备歇会儿,浑身便冒起了寒气。 她眼眸微变,搓着手掌出了屋子,彻骨的寒意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看着远处结冰的水滩,明白了冰库里的寒气正在侵入空间。 完了,这空间居然有bug! 阮允棠再也悠闲不下来了,她赶忙去储存室把衣服和被子都裹上,又把大门关上,缩在角落里取暖。 …… 而外面整个医院大乱。 原因便是江团长媳妇儿在她们医院不见了。 江团长大发雷霆,甚至向上级申请了搜查令。 “天啦,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丢了,估计是闹别扭回家属院去了吧!” “就是啊,真不明白用得着这么大题小做吗?连乔军医都被带去审了!” “乔军医那背景,怎么可能被带去审?” “谁让江团长跟上面打报告说,严重怀疑医院内部有潜伏奸细,对他打击报复……” “这不,上面一下就重视起来了,连特战队都调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不顾一切为她发疯! 医院三楼走廊,一个个身扛荷枪的军人整齐待发,浑身透着威严与肃杀。 病房里,乔素锦被绑在椅子上,太阳穴抵着冰凉的枪口,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颤。 “江屿白!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帮你看伤,你这样做是犯规!” 她话落下,枪口沿着太阳穴划过她的双眼、鼻梁、嘴巴,如毒蛇吐着蛇信子游移…… 同时,头顶传来寒凉的声音。 “再不说实话,枪口将在我挪过的每一处爆出血肉破碎的声音,你想亲耳听听吗?” 乔素锦心底一寒,四肢忍不住发颤。 变态!疯子! 怪不得前世江少桓这么忌惮他。 不过更可恨的是,他这么不顾一切居然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越是这样,她更并不能透露此事跟她有关。 乔素锦尽力压下心底情绪,掐着掌心,红着眼眶崩溃道: “你让我说什么实话,我再说一遍,她消失和我无关!” 她话落下,耳边便传来“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她脸色骤白,心底真的慌了。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张口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撞开,欧阳飞满脸怒意的一把夺过江屿白手里的枪。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要前程了?” 乔素锦悬到嗓子眼的心一瞬落了下去,解开绳子后,呜咽的扑进欧阳飞怀里痛哭。 “叔叔,我真的要吓死了,我真不知道阮同志去拿个药怎么人丢了!” 欧阳飞满脸心疼的拍着侄女后背,轻哄,“叔叔知道,这事儿与你无关。” 说完,他冷眼扫向江屿白,“为了个女人闹这么大,我看你真是疯了!” “确实疯了。”江屿白阴鸷的眼直直盯着他怀里的人,声音不寒而栗, “如果我妻子少一根汗毛,我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乔素锦浑身一颤,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欧阳飞则是脸色更差了,正要开骂,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团长!嫂子有消息了!” 下一秒,一道残影飞快掠过。 欧阳飞看着眨眼便不见的人,铁青着脸怒骂: “真是废了!简直被妖精迷了眼,心里只有女人,这还怎么保卫国家!” 乔素锦眼神暗了暗,心底对这番话并不认同。 前世她与江少桓结婚,两家强强联合,江少桓心里只有事业,两人貌合神离,维持着夫妻恩爱的假象。 再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救过江少桓一次,两人又忆起幼时救命之恩,感情升温,也短暂过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可惜不到半年,江少桓对她态度大变,职位一升再升后彻底搬离老宅,留她一人独守空房,两人一年也见不到两次面。 直到后来,她才得知江少桓那厮跟她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气江屿白,因为她其实是江屿白的未婚妻,甚至幼时救她的也是江屿白。 他江少桓就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江少桓一无所有,要让他看着自己和江屿白幸福恩爱! …… 江屿白跟着沈烈阳来到冰库,看着正在拿锤子砸锁的小兵,冷道:“闪开!” 两人转头对上自家团长冷的摄人的脸,迅速退到两边,接着便听“嘭”的一声枪响。 两人一愣,视野里,锈迹斑斑的铁锁“哐”的砸在地上,那扇铁门也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便见他们在战场上向来冷静沉稳的团长,如一阵风似的冲进冰库。 两人对视一眼,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儿,心有余悸拍拍胸口。 “娘诶,吓死俺了!” “是啊,团长太吓人了!” 刚喘了口气,便见自家团长煞白着脸,怀里小心翼翼抱着个人,疾步走了出来。 “快去叫医生!” “是!” 两人快速往楼上跑,半路不经意回头看了眼。 便见自家团长紧紧抱着怀里人,眼尾猩红得不像话,脚步凌乱的像小孩,差点摔了一跤,双手却还小心护着怀里人。 他们步伐加快,扯着嗓门唤医生。 不过五分钟,院内医生全部在三楼病房门口集齐。 两个老医生仔细检查过后,这才抹着冷汗转头对床边人说: “江团长,江夫人只是暂时失温,没什么问题,注意保暖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就会醒。” “在冰库冻了四小时,你告诉我没什么问题?”江屿白沉下眼眸,眸中冰凉一片,转头朝门外打了手势。 下一秒,门外又同时进来两名医生。 检查过后,两人面色一变,心惊胆战的说了同一结果。 江屿白脸色沉得不像话,刚要开口,床上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动静。 阮允棠周身暖洋洋的,梦中那彻骨的寒意尽数消散,她好像还听见了有谁叫她名字,声音嘶哑破碎。 好像还哭了。 于是,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偏头看见江屿白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哭了?” 江屿白神情十分僵硬,愣在床边半天没说话,还是边上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 “江夫人醒了!太好了!” 江夫人? 谁啊?她吗? 她醒了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阮允棠揉了揉眼睛,逐渐瞪大眼睛,扫视一圈,便对上了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 仔细看,她居然还从一个白胡子老头眼里看出了死里逃生的味儿。 接着,便见白胡子老头满脸尊敬的朝身边人道: “江团长,现在您妻子也找到了,也醒来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再检查一遍。”江屿白看着床上人呆呆傻傻的神情,不放心道。 瞬间,几个老医生一颗心又悬了起来,白眉紧缩。 阮允棠在看着几人去捏自己手腕,还有扒拉自己眼睛的,一个机灵起了身。 “不用检查,我好得很!” 说完,她又看向江屿白,扬声道:“我真的没事!” 江屿白看她几眼,听着她洪亮如钟的声音,这才朝几个老医生道: “辛苦了,这里不用检查了。” 一瞬间,几个老医生重重松了口气,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病房。 而病房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兵也眼疾手快的替自家团长关了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说一次离婚亲一次 病房一瞬安静下来。 阮允棠无端有些紧张,手捏着被角往肩上拽了拽。 江屿白眉头蹙了蹙,从另一张床又抱来一床干净被子,作势要给她盖上。 “不用不用,我不冷了。”阮允棠连忙掀开被子,直摆手。 炎炎夏日哪儿用得着盖那么多,而且她也没怎么被冻到。 空间保温的东西很多,她那会儿只是听到门外有动静,提前从空间出来等着,冷热差距大才晕倒…… 江屿白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才收回被子。 阮允棠想到要事,开口:“我刚刚是被一个中年护士关进冰库的。” 说完,她见江屿白脸色沉下,神情却无惊讶,疑惑问:“人你抓到了?” 江屿白点了下头,并未多说其他。 阮允棠想着人应该送公安局了也没再多问。 想到这个时代人对资本家的痛恨,还有她身份对江屿白带来的影响,她整理着思绪,开口道: “我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有很大影响,我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我们不如——” 她话没说完,眼前突然投来一片阴影。 江屿白双手撑在床沿,半弯着腰,俯身凑近她,漆黑的眼里闪着阴郁的冷光, “不如什么?” 阮允棠下意识屏住呼吸,睫毛轻轻抖动,微微偏过头,避开视线才说: “不如我们离——” 她话没说完,唇瓣忽然被一堵肉墙堵住,她震惊的瞪大眼,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唔……你……你干嘛!” 就在对方生涩吮吸着她唇瓣时,她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人,弹跳式的躲到床里。 江屿白被推的身子一晃,也并未在意,舌尖轻舔嘴角,似在回味。 他顶着一张出尘脱俗的脸做出这种se情动作,非但不让人觉得猥琐,甚至还透着致命的性感。 阮允棠脑子嗡嗡地,大脑一片空白,心慌慌的。 半晌,她口干舌燥的咽咽口水,努力镇定下来道: “你……你没站稳我不怪你,你下次可别这样了。” 江屿白幽暗的眼眸盯着她防备的小脸,忽然笑了下,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清了清嗓子,“不用,你下次注意点就好。” 阮允棠一本正经的说完,身前床垫突然凹陷下去一块,带着清洌的气息逼近她。 她看着突然上床的人,吓得整个人呆住了,刚要躲,对方根本没给她躲的机会,大掌拢住她后颈,低头便吻了下去。 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又沿着她好看的唇形逐渐加深…… 阮允棠被这灼热的气息烫得陡然回过神,双手抵在他胸口,正要用力推,对方忽然放开了她。 在她张口怒骂之前,对方眉眼涌着歉意,极有礼貌的说:“抱歉,没站稳,下次我注意。” 阮允棠:??? “你——” 阮允棠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不可置信的瞪着此刻已经一身军装,立在床前的衣冠禽兽。 “没站稳,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江屿白满脸无害。 是她瞎了吗? 阮允棠觉得自己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江屿白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无赖样子? 关键这句没站稳的借口还是她给他找的! 阮允棠气的小手呼呼给自己扇风,胸口剧烈起伏着。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把药先喝了。”江屿白适时递上水和药。 “不喝,你拿走。”阮允棠偏过头,腮帮子鼓鼓的。 江屿白没强求,只是又出去重新换了杯热水放在她床头。 阮允棠看着他拄着拐棍忙活,心底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江屿白,现在杨川也废了,那件事也不会有人再提,我们提前离婚也没关系。” 江屿白转身看她,眼底暗流涌动,“怎么没关系?” 阮允棠笑了下,“我好歹曾经也是军属,回去应该没人会太为难我,而你也可以晋升上去,这不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江屿白摇摇头,近乎冷漠的戳穿她的想象, “我们不到一年便离婚,首先你回去会被戳脊梁骨,你资本家出身会被无限放大,再加上有孙阳那则报道,你会被无数谩骂和侮辱淹没……” “而我,也会得到为名为利而抛弃发妻的坏名声,不仅晋升无望还会被审查思想作风问题。” 阮允棠已经听傻眼了。 这也太苛刻了吧。 她不过就是离个婚回去,还要被挂牌子游街? 江屿白将她的害怕和犹豫尽收眼底,随后不动声色问: “你为什么急着离婚,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阮允棠摇摇头,又抬起眼,怨气满满看着他。 江屿白神情一僵,垂下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排阴影。 “如果是因为讨厌我,我可以尽量去宿舍住。” 此时此刻他浑身都透着落寞和可怜,让她不禁又想起梦中那个人人厌弃的小男孩。 阮允棠心头一软,坦诚摇头,“我没有讨厌你。” 说完,见他毫无反应,她想了想开口道:“其实上午乔医生返回来找过我。” 江屿白猛地抬头,眉头深深蹙起。 接着,阮允棠将乔素锦那些话全部讲了一遍。 江屿白听完眼底眸光流动,灼灼望着她,“所以,你是因为我才提出离婚?” 阮允棠:??? 不是,他是不是脑子坏了?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他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错,我是不想当你大好前程上的绊脚石。”她提醒道。 江屿白眼尾上翘,面上从善如流点头。 阮允棠见解释清了,才不着痕迹提醒道: “那个乔医生你最好保持点距离,我听我工厂同事说她还有个未婚夫,背景很深厚。” 她原意是不想他无意中当了男女主之间的牺牲品,听在江屿白耳朵里却变了味儿。 他眸光正了正,肃声道:“我和她只有医患关系。” 说完,他突然朝门外唤了声。 下一秒,沈烈阳探头探尾走进来,小声问:“团长,咋啦?” “替我跟院长说一声,帮我换个医生。” 沈烈阳满脸疑惑,“为啥要换医生啊,乔医生医术多好啊!又细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杨川彻底废了 江屿白冷眼撇他,“有多好?有多细心?” 沈烈阳并未察觉他的情绪,还傻兮兮道: “乔医生医术好啊,这医院的人都称她神医呢!” 江屿白冷笑一声,“那你喉咙卡了鱼刺怎么不去找她看?” 沈烈阳脸色僵住,又别别扭扭嘟囔道: “人家好心请我吃饭,我自己笨卡鱼刺了,跟她讲了不是让人家愧疚吗?” 江屿白轻嗤一声,对于这个傻白甜下属无语了。 沈烈阳满脸不满,还替人说话, “团长,耽误了给嫂子传话的事儿是我的错,但您不能怪在乔医生头上啊!” 说完,他又看向阮允棠,“嫂子,昨晚导致江团私自出院都是因为我传话没到位,才让团长以为您生气——” “沈烈阳。”江屿白不冷不淡打断。 沈烈阳浑身一颤,咽下了喉口话,却依旧求情道: “嫂子,这事儿真跟乔医生无关。” 阮允棠也没想让江屿白换医生,毕竟女主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她转过头刚要开口,江屿白提前朝沈烈阳冷睨一眼, “还不快去?” 沈烈阳失落垂下眼,知晓无法挽回,只能转身去传话。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阮允棠捏着手指,小声道:“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让你换医生。” 江屿白漆黑深邃的眼灼灼望着她,“是我自己想换。” 阮允棠被这道视线盯得头皮发麻,避开视线随口问: “他怎么会卡鱼刺?” 江屿白扯了扯唇角,“不会吃鱼的人非要吃鱼,还吃的鲫鱼。” 阮允棠惊愕瞪大眼,有些佩服沈烈阳了。 后来两人没再说什么,阮允棠出了一身汗,打算去外面接点热水稍微洗漱一下。 她拎起墙边两个开水瓶,正要出门,江屿白开口道: “待会儿我让人打热水过来。” 阮允棠摇摇头,“我想活动一下。” 说完,她拎着开水瓶快速出了门。 其实她是故意想去外面躲一下。 她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江屿白怎么会变得这么吓人。 刚走到开水房门口,两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满脸尊敬打招呼。 “嫂子好!” 阮允棠被吓了一跳,干笑着打了个招呼,刚要进去,两人却热情的夺过开水瓶。 “嫂子等着就好,这哪儿能让嫂子忙活呢!” 阮允棠根本来不及阻止,两人都钻进开水房帮她接起了水。 见此,她只好在门口等着。 这时,门里几个排队的护士和病人扭头不时回头看,朝两个黑大个撇嘴道: “这就是江团长心尖尖那位吧!还真是娇气!” 两个黑大个没听出不对,反而扬起下巴道: “我们嫂子当然娇气了,这细皮嫩肉的碰伤一点,我们团长都得心疼死!” 说完,他俩也没注意到几个问话人僵硬的脸,神秘兮兮的继续道: “你们不知道,刚刚我们团长在冰库找到嫂子后,火急火燎的跑去找医生的劲儿,眼睛都哭红了!” “我们一看,真是拿出了脚踩风火轮的劲儿,一人拖着两个医生来!” 这话一出,那几个问话的人更酸了,翻了个白眼道: “我们当然知道,你们团长还把特战队也调来了,真是大题小做!” 这会儿两个黑大个觉察不对了,冷扫几人一眼, “大题小做?你们医院有故意杀人的罪犯,不调查你们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说完,他盖上瓶盖,提起开水瓶转身就走。 几个护士瞬间脸色都白了,又咬着牙关不甘心道: “她那是杀资本家报仇,又不杀我们普通良民!” “而且马护士不是都吞药自杀了吗?那资本家小姐却还好好的!” 那黑大个脚步一顿,浑身气势暴涨,正要转头,身边人赶忙扯住他,朝身前叫了声, “嫂子,等久了吧!” 那黑大个朝开水房里几人威胁性瞪了一眼,这才跟着同伴叫了句。 “嫂子,您怎么还在这儿等,我们接完水给你送病房去就行了。” “没关系,给我吧,我正好想走走透透气。”阮允棠笑着伸出手。 两个黑大个看着她神态自然的表情,暗暗松了口气,才笑着将开水瓶递过去。 “那嫂子有事儿随时叫我们哈!” 阮允棠笑着点点头,转过身,脸上笑意淡了下去。 一路往楼上走,她陷入沉思。 她没想到自己以为的梦居然是真的。 江屿白居然哭了吗? 她摸了摸自己半边脸,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泪落下的滚烫触感。 应该是汗吧,他们绝对看错了。 阮允棠压下心底波澜,又想起那个吞药自杀的护士。 她调转脚步,来到护士台。 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饱含恨意的粗哑男声。 “阮允棠!” 阮允棠转过头,便看见杨川神情憔悴的坐在轮椅上,膝盖盖着厚实的毛毯,左腿裤管空荡荡地瘪着,浑身枯瘦的如迟暮老人。 感知她落在自己腿上的眼神,杨川死死攥紧轮椅扶手,怒道: “你个贱人!都是你害的!” “你和阮茉莉不愧能走到一起。”阮允棠笑着走近他,居高临下的俯身他,在他呆滞的眼神中,一字一顿道: “都是一样的怨天尤人,从不找找自己原因。” “就是你这个贱人害得我,你居然还让我找自己原因?”杨川激动的昂起头颅,脖颈青筋暴起。 阮允棠懒得跟他多话,转头看着护士台护士已经陆续离开了,转身便离开。 却没想杨川居然滑着车轮跟了上来。 这一次,他平静了许多,甚至语气带着哭腔, “棠棠,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一直是爱你的。” 阮允棠听得反胃,加快脚步。 杨川见她即将上楼梯,他攥紧轮椅扶手,扬声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阮茉莉在其中捣鬼,你不想知道她的秘密吗?” 阮允棠脚步顿下,转身朝他走近,“什么秘密?” 杨川左右看了一眼,朝走廊尽头指了指,“我们去哪里说。” 阮允棠看着尽头漆黑的地方,作势要走,杨川眼皮一跳,立马开口: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给我的路线有问题,我就把茉莉的事儿告诉你。” 第一百二十章他为她拿枪指女主脑门? 阮允棠停下步子,杨川微微松了口气,不待他张口,对方忽然笑道: “什么路线?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杨川神情一紧,语气焦急, “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就是你交给宋伟的路线图,说是可以立功的地图!” 阮允棠无动于衷的听完,再次摇头,“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川眉头深深皱起,恨意在眸底升腾,又再次压下去,叹气道: “棠棠,我现在已经毁了,我只想求一个真相,你告诉我好不好?” 对上他发红的双眼,阮允棠轻笑一声,一字一顿,“真相你我不是都知道吗?” 杨川眸底染上期待,嘴唇发抖,“是……是什么?” 阮允棠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膝盖上隆起的毛毯,笑眯眯道: “当然是你和宋伟为了甩锅诬陷我们夫妻啊。” “你放屁!”杨川眼底的期待尽数破碎,神情癫狂的捏着车轮朝她撞去。 阮允棠轻盈的躲开,跳上台阶,像看小丑一样看他,“下次录音,别整这么明显。” “你——” “啊!” 杨处一个激动,不顾台阶,操着车轮就往上撞,“嘭”的一声,连人带轮椅一下栽倒在地。 腿下还压着一个方形金属录音机,硌得他头冒冷汗,发出痛叫声。 阮允棠欣赏了他的惨样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此时医院工作人员早已下班了,走廊灯光也逐渐暗了下去,杨川趴在原地扯着嗓子,叫得口干舌燥也没叫来人。 他眼底恨意逐渐飙升到顶点。 阮家没一个好东西。 阮茉莉水性杨花,阮允棠蛇蝎心肠!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灯光骤然亮起,他抬起头,视线里出现身穿白大褂的天使,满脸关心朝他走来。 女人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柔声问:“你没事吧?” 杨川霎时红了眼眶,嘶哑的声音让他自卑得不敢出声,只摇了摇头。 乔素锦将他推回病房,请人将他抱上床后,才低叹一声: “你是阮同志的妹夫吧,怎么没人来照顾你,她也真是的,一个医院的居然只照顾江团,都不来看一眼。” 杨川眼里闪过惊讶,“你跟她认识?” “认识是认识,只是她对我印象很差,恐怕帮你说不了话了。”乔素锦黯然的垂下眼,低叹一声。 “跟那个恶毒的女人能有什么好说的!”杨川满脸怒火说完,又看着她委屈的神情,问: “你是不是被她欺负了?” “没有。”乔素锦紧咬住唇,有些无奈道: “不过因为些女儿家的事罢了,她很爱江团长,因为我是江团的责任医师,她害怕江团和我走近,就让江团把我换了。” 她没说完,杨川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冷笑几声后,他忽然眼眸眯起。 他本以为阮允棠嫁给江屿白只是为了躲避清算,却没想…… 贱女人,移情别恋的可真够快! 杨川敛下冷意,温声安慰: “乔医生,你别伤心,她和江屿白在一起的原因也不光彩,她有什么资格管这些!” “哦,怎么不光彩了?”乔素锦故作不知问。 杨川当即详细讲了一遍。 这和乔素锦前世得知的差不多,只不过前世阮允棠告了江屿白流氓罪,而这一世却没告。 “乔医生,我跟你说,那药就是那贱女人自己下的,下次她再欺负你就把这事儿说出来!” 闻声,乔素锦回过神,震惊看他,“不可能吧,阮同志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说完,她又摆着头往外走,“不行,这事儿要是说出去她肯定要挨枪子儿……” 杨川却是眼眸一亮,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起身。 …… 而另一头。 阮允棠拎着开水瓶回来后,病房里却没有人。 她匆匆洗漱完后,江屿白还没回来,她正要出去找,沈烈阳小跑过来。 “嫂子,团长去部队了,团长让您睡就行,不用等他。” 阮允棠神情凝滞,“他这么晚去部队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汇报工作。”沈烈阳眼神躲闪着。 阮允棠心脏沉下,“是不是和他调了特战队有关?” 沈烈阳神情一凛,惊讶看她,“您怎么知道这事儿啊?” 说完,他快速捂住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团长都说了不能把这些事儿告诉嫂子,他这破嘴啊! 阮允棠心下了然,掐紧手心,“他……会不会因为这事儿被处罚?” “不会不会,这事儿团长跟上面打过报告。”沈烈阳回得很快,又道: “这次真的只是领导有重要的事儿问,而且团长身上还有伤呢,绝对不会出事的!” 闻言,阮允棠心底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为他不平。 都受伤了也不能喘口气,大半夜的还要跑…… 不平过后又是敬佩。 正是因为这些军人的无私付出,才有了她们后世安居乐业的日子。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阮允棠说完,转身回了病房。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沈烈阳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眼底却覆满担忧。 团长确实不会因为特战队的事儿受处罚,但是却很有可能因为审问乔军医的事儿而被处罚。 毕竟这事儿可被欧阳参谋亲眼瞧见了! 阮允棠躺在病床上,却始终没睡着,一直到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她顶着熊猫眼醒来时,隔壁病床还是空的。 她穿戴整齐后,打开门,沈烈阳恰好蹲在大门口。 “嫂子,您终于醒了!” 阮允棠看着他憔悴的脸,心脏沉了沉,“江屿白出事了?” 沈烈阳飞快摇头,却又犹豫的张了张口。 最后,他闭了闭眼,才一咬牙道: “抱歉嫂子,其实昨晚我撒谎了,其实团长昨晚审问乔军医,拿枪抵她脑门的时候被欧阳参谋看见了……” 阮允棠惊愕的瞪大眼,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他为了她,拿枪指女主脑袋了? 沈烈阳在边上苦哈哈: “嫂子,这可怎么办啊,团长一夜没回,我去部队问,人家就告诉我团长跟领导在谈事儿。” “这谈什么能谈一夜啊,这很明显是在敷衍我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原女主算盘落空 “你别急,我跟你去部队问。” 阮允棠说完,走了两步又停下。 这事儿她去可能不如乔素锦去好说话。 思及此,她跟沈烈阳说了几句话,然后独自朝看诊区走去。 路上她经过几个护士台,趁着对方有空,上前打听那个吞要自杀的护士信息。 因为江屿白昨日高调的做法,这几个护士表面对她也尤其尊敬,细致的把那老护士的事儿全部讲了出来。 阮允棠敏锐的抓住了重点,问:“昨天马护士跟乔军医出去过多久?” “也没多久吧,就是乔军医让她帮忙去仓库搬了下东西。”其中一个小护士认真思考了一下道。 仓库偏远无人,这还真是个隐蔽的好地方。 阮允棠沉下眸,又问:“那昨天还有其他人跟她单独相处过吗?” 几个小护士回想了一下,坦诚摇摇头。 阮允棠道了谢,转身往楼下办公室走。 敲了两下门,听到回应,她推门进屋。 乔素锦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看见她眼里并无意外。 “阮同志,真是稀客啊。” 阮允棠在她桌前站定,笑了下,“乔医生好像并不意外我会过来。” “怎么会不意外呢。”乔素锦笑意不达眼底,“毕竟我现在也不负责给江团长看病了。” “乔医生好像对于不能给我丈夫看病,颇为不满。”阮允棠开玩笑般道。 乔素锦面色微僵,又笑道: “怎么会,我整日可不像阮同志这么闲,手里负责的病人根本忙不完。” 阮允棠懒得继续虚与委蛇,“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希望你能帮我丈夫跟部队解释一声。” “解释什么?”乔素锦笑意陡消,“解释他把枪口抵在我太阳穴是应该的吗?” 说到此,她慢条斯理放下手中资料夹,漫不经心的靠着椅背,笑道: “江团长昨日做出这种冲动的事儿,就该想到后果。” 说完,她朝门口扬扬下巴,“阮同志请回吧,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 就算不过她一句话的事儿,她要的也是江屿白来跟她低头,关阮允棠什么事! 阮允棠看着她胜券在握的模样,轻笑一声,慢悠悠道: “这事儿当真跟乔医生无关吗?” 乔素锦手指微紧,面上无恙,“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来诬陷我?” “没证据的才叫诬陷。”阮允棠望着她不细看觉察不出的僵硬嘴角,慢条斯理道: “乔医生以为在仓库谈话就很保险吗?” 砰砰砰—— 乔素锦的心跳极快跳动着,完美无瑕的表情逐渐破碎。 不过一瞬,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道: “我不知道你在乱说什么,我谈什么话了?” 她表情变化唯有一瞬破绽,却也被阮允棠尽数捕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阮允棠笑吟吟说完,又道: “我现在就去部队,如果我到达部队没接到人,我也不知道我会说出什么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 大门“嘭”的一声合上,乔素锦骤然瘫在桌上,后背湿了一片。 怎……怎么会有人听见! 这如果真有人证,她不是毁了吗? 乔素锦刚要起身,忽然又想到什么,又无力坐下。 她现在要是去打听,万一这只是炸她的,反而自乱阵脚,正合了阮允棠心意。 思来想去,她看了眼腕表,指针在一圈圈转动,“啪嗒啪嗒”的声音像踩在她心尖上。 她心跳逐渐凌乱。 回部队的只需要十五分钟,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 去总机值班室打电话也需要五分钟,她只剩五分钟思考的时间。 …… 沈烈阳手捏着方向盘,心急如焚,提议道: “嫂子,咱们要不带点东西先去找找陈政委?” “你想被赶出来?”阮允棠幽幽说。 沈烈阳也想到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陈政委最厌恶这种不正之风。 可现在又该怎么办! 他一掌拍在方向盘上,误触了喇叭,车身发出刺耳鸣笛声。 阮允棠偏头说:“别急,你们团长不会有事。” 沈烈阳对上她胸有成竹的神情,焦急的心逐渐平稳,却又有些犹疑。 “嫂子,你怎么会这么确定?你刚刚去干嘛了?” 阮允棠看他一眼,没说出乔素锦的事,只神秘道:“秘密。” 他对女主滤镜太大,而且现在还对女主心怀愧疚。 她现在手里并无证据,只是刚刚粗略炸了一下女主而已。 现在乔素锦惊慌失措,是因为时间紧,但后面时间充裕,细细想来,很快便能抓住漏洞…… 而沈烈阳闻言,心里又凉了一片。 他不觉得阮允棠能有什么办法,心底也做好了等会儿送嫂子回家属院休息,自己去求求上级的准备。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进入部队。 阮允棠看着拐进家属院的路线,皱眉开口:“你走错路了!” 车子在院子门口停下,沈烈阳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嫂子,我自己去接团长就行了,您昨晚在家属院本就没休息好,现在回去正好洗个澡休息休息!” 阮允棠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低叹一声,刚想开口,突然闻到了自己浑身汗味好消毒水味儿。 她转念一想,反正江屿白也没事了,于是她点了头,下车后想了想又说: “你接到你们团长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好。”沈烈阳勉力挤出一抹笑容。 阮允棠看着他这副傻样,唇瓣动了动。 刚要再开口,便见沈烈阳忽然跑去路边折了几根手腕粗的树枝,插了两根短的在后背,其余放进后备箱,满脸悲壮上了车。 “……” 阮允棠咽下了嘴里的话,憋着笑意回了小院。 刚走到门口,胡小玲满脸激动跑了过来,还顺手递来一张报纸。 “棠棠,你上中书日报头版了!” 阮允棠接过一看,眼里闪过震惊。 这条关于她的澄清报道几乎占据了整个板块,条理清晰的替她澄清了所有误会,甚至还亮出了国家为她颁发的证书。 胡小玲轻轻覆上她略微颤抖的手指,扫过四周窥探的人,扬声道: “以后看谁还敢骂你,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红色资本家,是受国家保护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爱情的魔力 这话落下,那些窥探的人纷纷尴尬的缩回了屋子。 阮允棠跟胡小玲简单的聊了几句,回到屋子却还有些奇怪。 按照孙阳的地位,就算被逼得没办法了,也绝对没有占领头版给她写澄清信的能力。 而且这报道用词精准,条理清晰,根本和她上次看到的那则模糊不清的澄清报道不一样。 想到现在孙政委一家最近和阮茉莉闹到局子的事儿,阮允棠确定了他们绝对没有整这事儿的精力。 …… 书记办公室。 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眯着精明的眼,看着对面人指尖夹着枚卒子,稳稳推过河界,眼里划过欣赏。 “你这步够狠,明着拱卒,暗里藏着炮,是带兵打仗的路数。” 男人神态不变,“书记您这马走得巧,我这卒子怕是要折在半道。” “你就别装了,听着尬。”周书记指尖点了点棋盘,“你这布局看着散,实则环环相扣。” 他抬眼笑,“和上次演习你穿插的战术一个样儿,不按常理来,却步步在理。” 说完,他看了眼窗外刺眼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看着对面始终情绪不漏的人,起了闲聊的心。 “你说你拿这军功仅换个登报的机会,你这不是浪费吗?” 江屿白面色不改,不疾不徐的收起棋子, “怎么会是浪费,头版通常只刊登重大会议和决定,领导这次能审批通过,是我的荣幸。” 周书记一下沉默了。 他看着对面人,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 好好一个一等功,换在别人身上不说升职,起码也往上面军区调了。 可江屿白却有一个成分不好的妻子。 上面正为难呢,江屿白倒好,恰好提出拿军功换个登头版的机会…… 上面现在是既觉得他懂事有责任心,又对他有些愧疚。 本来这次让他来是有敲打和考察的意思的,可是这一出整的,他怎么还敢苛待有功之臣? 思及此,他和蔼的拍了拍江屿白的肩, “屿白,你的付出组织上都看在眼里,你不必着急,有的是机会。” 说完,他陡然话头一转,语气严肃,“不过,你这次那样对素锦,师长很生气——” “叮叮叮——” 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阵嘈杂的铃声打断。 周书记皱眉起身,接下电话,听了一会儿,他训斥一声,“真是胡闹!” 挂断电话后,他再回到棋盘前,审视了眼前人几眼,又笑道: “没想这事儿是个误会,你怎么也不早说?” 江屿白垂下眼,虽不知他接到了什么电话,只模棱两可道: “书记训话,我听着是应该的。” “哈哈,是个能说会道的好小子!”周书记大笑两声,想了想,却又道: “让你这样喜爱的妻子,我倒是好奇,你……” 江屿白眼神微暗,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高昂的嗓音。 “书记!政委!这事儿不怪我们团长!” “您要处罚他,不如处罚我,团长身上还有伤!我皮实!” …… 周书记听完这些话,脸色顿变。 江屿白连忙起身,肃声道: “书记,是我管教不严,我这就陪他一起受罚。” 周书记脸色僵住,他怎么敢让立下军功的人负伤受罚? 何况连借机敲打的借口都被素锦那丫头整没了! 他迅速挥手笑道:“没事儿,留你下了一夜棋,不怪他担心,你快回去养病吧。” “多谢书记。” 江屿白说完,转身离开。 周书记看着男人挺拔肃立的背影,唇角笑意消失。 下了一夜棋,他也没能把这人收拢旗下,真不知是个傻的还是太过精明。 想到上面交代的另一个事儿,他烦躁的按住太阳穴。 一个残疾兵,还用得着管吗? …… 江屿白出了屋子,看见眼前一幕,太阳穴突突直跳。 只见沈烈阳光着膀子后背,用根粗麻绳绑着三根几米长的树枝,插在后背,满脸悲壮, “团长!我身强体壮的,书记要罚就让他罚我!” 远处乌泱泱一片人,捂着嘴巴偷笑。 江屿白冷冷扫去一眼,那群人退散后,他脱掉外套丢沈烈阳头上,淡道: “你要受罚就自己受,别扯上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沈烈阳眼前一片漆黑,懵了一瞬,快速拽下衣服搭在肩上,一蹦一跳跟上去。 “什么意思啊,书记为啥要罚我啊?” “不是你想受罚吗?”江屿白瞥他一眼。 沈烈阳瞬间反应过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谁家好人想挨罚啊!” 江屿白忽然一笑,拍了他一巴掌,“所以,下次别想着替我受罚。” 沈烈阳挨了一巴掌颇为委屈,“我这么都是为了谁啊!您还打我!” 江屿白又拍了他一巴掌,“以后做事都要为自己,别想着为别人。” 沈烈阳捂住脑门,又气又委屈,却在见到自家团长认真的神情,和眼底那若有似无的阴霾时,一腔怒气突然熄灭。 江屿白没理会他呆滞的神情,转身大步离开。 沈烈阳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感觉透着无尽的孤寂和阴郁,像浑身被乌云包裹,一丝光也透不进。 他骤然跟上去,扬声道: “明明团长你每次的假期都让给我,这次我老娘来探亲,要不是你跟上面说,这次任务肯定也有我,受伤的指不定就是我了。” 江屿白脚步微顿,转头时,神情认真又冷漠:“那是因为假期对我没用。” 说完,他大步离去。 沈烈阳在原地站了许久。 等反应过来忘记跟江屿白说嫂子的事儿后,他快步往家属院赶。 刚到门口,便听见屋檐烟筒,青烟寥寥升起。 隔着篱笆墙,他看见原本周身阴郁的人,乌云尽散,浑身好像透着温暖的柔光。 他愣了愣,不得不感叹爱情的魔力。 想到这儿,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秀丽的小脸。 突然,一阵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同志,进来一起吃吧!” 沈烈阳进屋后,莫名有些沉默。 阮允棠只以为他是因为“负荆请罪”丢了脸,亲切的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肉。 “沈同志,这事儿还得多亏你。” “跟我没关系,本来团长就不会受罚。”沈烈阳低头干饭,语速极快。 阮允棠看了眼神情淡淡的江屿白,总觉得两人闹矛盾了。 不过她没问,她自己和江屿白现在都尴尬着呢。 男人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沈烈阳很快吃完饭便要离开,阮允棠连忙阻拦,“你不送你家团长去医院了?” “我有事,嫂子您不也要去医院陪床吗?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沈烈阳说完就跑了。 “……”阮允棠。 她放下筷子,顶着某人幽怨的眼神,艰难道: “我……我让小赵送你,我工厂还有要事,就先不——” 第一百二十三章以退为进,追妻第一计 话未落下,对方忽然痛快点了头,“好。” 阮允棠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无端又有些心软。 可一想到昨晚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就生生压了下去。 “那你先吃,我先去找小赵。” 说完,不待他回,阮允棠便快速出了门。 江屿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幽暗,唇角轻轻扯了扯。 接着,他慢条斯理吃完桌上剩下的一切,包括另一只碗里的饭菜,最后又收拾了桌子。 没一会儿,阮允棠带着小赵回来了。 进屋后,她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又看了眼虚弱的靠在沙发上的人,不自觉皱眉, “你伤势都还没好,放着我收就行了啊!” “没事,我又没废,之前说好的,你做饭我收拾。” 江屿白说完,看了眼后边的赵强,拄着拐棍便要起身。 赵强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刚抬脚便撞上男人冷冽的眼,他脚尖一转,边往外走边说: “嫂子,您扶团长上车,我先去把车往这边开开!” 阮允棠原本的犹豫顿消,应了一声。 上前正要搀江屿白胳膊,却抓了个空,她疑惑看去,便见江屿白捏着拐杖疏离的躲开,坚强道: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你工厂还有事,你快去吧。” 他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眉眼间裹着黯然,话却说得坚定无比。 说完,他拄着拐棍,一瘸一拐便出了屋子,根本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阮允棠看着他清洌颀长的背影,心底突然酸酸的。 她感觉自己是不是心太硬了。 他又没错,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可她又该怎么说呢。 江屿白眼尾余光一直注意着身后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心软、纠结、复杂、挣扎。 他眼底划过浓郁的疑惑。 他能感觉出她并非对他完全没有好感,可为什么他刚露出一丝苗头,她便拼命躲着。 上车后,他看着站在车窗外的人,开口道:“上车,送你一道去。” 阮允棠摇摇头,“我和小玲一起去,她还要晚点。” 江屿白听出她的意思,没再强求。 阮允棠看着车子消失,瞬间松了口气。 她现在脑子里有些思绪还没理清,还是先不见面最好。 回到院子,等了一小时,胡小玲托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棠棠,抱歉啊,我临走前才发现瓶子包得太丑了,所以我又重新包装了一下。” “没关系。” 阮允棠替她拎了几包。 胡小玲最近摆摊的位置生意不太好,她便提议让胡小玲来他们工厂外面摆,毕竟工厂那么多工人呢,附近还有几个村庄。 胡小玲看着阮允棠帮自己拎着好几包东西,猛然懊恼拍头, “我是不是带多了,待会儿要走好远路。” “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阮允棠笑着说完,又把左手的东西换到右手,尼龙绳实在太勒手了。 胡小玲更愧疚了,刚要说什么,眼睛突然定在部队门口某辆车上, “那不是赵同志吗?要不我请他带我们两步吧?” 阮允棠顺着看去,连忙摇头。 她刚拒绝江屿白带自己一路,现在没他了,她又上车,这不是明显躲着他吗? 胡小玲见她不愿,也没再提,刚要继续走,却见那辆车突然朝她们开了过来。 车窗降下,小赵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嫂子,团长让我回来接你们,快上车吧!” 阮允棠眼里闪过惊讶,接着便是尴尬。 坐上车后,她更是心乱如麻。 她感觉她肯定被他看透了。 “棠棠,江团长可真贴心!”胡小玲胳膊肘撞撞她,暧昧道。 阮允棠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 胡小玲觉察不对,看了眼前排小赵,没再细问。 等下了车,她立马张口问:“你和江团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阮允棠说完,便岔开话题,指了指大门,“你看看你想在哪里摆?” 胡小玲一下被移开了注意力,认真考察了一圈,又小心翼翼问: “我在这里摆摊不会被赶吧?” “放心,有我在包不会。”阮允棠想到自己投资的那些钱,怎么着也有点用吧。 胡小玲现在已经对她百分百信服,听她这么说,直接打开布包,开始支摊。 阮允棠帮忙支好桌子,便转身进了工厂。 刚到门口,便被王英皱着眉拦住了, “你迟到了足足一小时知道吗?” 阮允棠脚步顿下,“我的上班时间不受管辖,茱莉娅没跟你说?” 这事儿王英当然知道,她就是不满阮允棠这种关系户搞特别。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你这次次仗着讨好茱莉娅,便不把工厂制度当回事,等合伙人来了你就等着被开吧!” 她说完便等着看阮允棠惊慌失措的表情,却没想眼前的女孩神态无任何波澜,甚至还挑衅的弯了弯唇。 “是吗?那你就等着是我先被开,还是你先被开吧。” 阮允棠看她的眼神只有对跳梁小丑的不屑。 王英顿时火气腾飞,怒不可遏道: “你真是大言不惭!你以为现在还是你们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吸人血吃人肉的时候?” 阮允棠眼神冷了下来,“王主任,你不看报纸吗?” 王英气焰凝滞了一秒,又讥诮道: “你不过是傍了个靠山,帮你撑腰罢了,那报纸怎么写,不还是领导一句话?” “啪——”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王英右脸生疼,她错愕的望着护在阮允棠身前的沈香香。 “沈……沈小姐,你为什么……” 沈香香不是也厌恶阮允棠吗? “谁剥削你了?谁吸人血吃人肉了?”沈香香小脸冰冷,眼睛瞪得溜圆。 王英顿了一秒,才想起来沈香香在家室背影也是大资本…… 她讨好的解释,“沈小姐,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是——” “管你说谁,再让我听见一次,我把你脸都打肿!” 沈香香凶悍的威胁完,扭头对上阮允棠惊诧的表情,她凶巴巴的冷哼一声, “我可不是帮你,你可千万别误会。”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满的看着阮允棠,“你还不来工作?” 第一百二十四章当什么恋爱脑搞事业啊 阮允棠弯了弯唇,抬步跟上。 进了调香室后,一股清甜的果香涌入鼻腔,甜而不腻的味道让她惊艳得眯了眯眼。 “你调的?” 沈香香捏起桌面的粉色玻璃瓶,高高扬起下巴,“那当然了!” 阮允棠上前一步,拿过香水,打开又嗅了嗅。 “不错,馥郁的花香与梨香相互交融,后调带着木质的温暖,可惜整体香味不够醇厚、持久……” 她不自觉吐露的评价让沈香香惊愕得瞪大眼。 “你……你……” 阮允棠将香水还给她,抢先在她发脾气之前,轻哄道: “你用这个持久度够了,你又不指望喷一次香水管几天。” 沈香香这一次却没发脾气,而是揪着裙角,满眼复杂的望着她。 这些话和她师傅说的分毫不差,甚至更为全面。 如果说,她之前只以为阮允棠是跟自己一样来玩儿的,现在她完全不这么想了。 而坐在角落的孟浩思等了半天,没等到大小姐发脾气,惊诧道: “沈臭臭,你今儿怎么当鹌鹑了?” “你这只死耗子!滚远点!”沈香香扭头吼道。 孟浩思当即甩了手里零件,“噌”的一下起身。 阮允棠看状况不对,抢先拦在两人之间,大声道: “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到了刘楚香大师来挑选小组传授技法的日子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又不调香,干我什么事?”孟浩思满脸桀骜不屑,他还记恨那天阮允棠害她被苏叶误会的事。 阮允棠一眼看出他的想法,低叹一声, “亏我那天专门帮你,真是白瞎了我一番苦心!” “你帮我什么了?”孟浩思气的腮帮子鼓起,“都怪你那一句话,害得我嘴巴都解释的气泡了!” 阮允棠对上他喷火的双眼,薄唇轻启,“活该!” 说完,又在他发火前,语速极快道:“要不是我那一句话你能解释清误会吗?你和她能进展飞速吗?” 她边说着边朝孟浩思工位上,包装精致的点心盒看去一眼。 孟浩思一腔怒火骤然熄灭,犹疑看看她,“你的意思你是故意帮我?” 阮允棠翻了个白眼,“废话,没看那天苏叶看你和你的素锦姐那么亲密,脸都白了?” “和异性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你活该追不到女朋友!” 前面的话让孟浩思又激动又心疼,而后面的话却让他无比不满。 “我和素锦姐只是从小玩大的伙伴,我把她当我亲姐一样。”他大声反驳。 阮允棠冷笑一声,“亲姐?你们有血缘关系吗就当亲姐?” “那改天苏叶也认个亲表哥,平时摸摸头啊,嬉笑打闹啊……” 没等她说完,孟浩思脸都绿了,怒声打断,“不行!” “看看,我光说说你都气成这样,何况你还做了呢。”阮允棠不屑的瞥他。 孟浩思喉咙一哽,突然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醒了。 他头次对别人投来的鄙夷目光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自己活该。 是啊,怪不得以前只要素锦姐来了,苏叶就不搭理他了,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见他。 思及此,他有些别扭的看向阮允棠,心虚道:“多……多谢你。” 见他还能被点醒,阮允棠才温声回到正题: “谢就不必了,以后努力工作,你研发的几个机器我用过,非常不错,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孟浩思凤眼微亮,眼底有些许激动。 这是头一次他做的事得到认可,也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阮允棠瞧着他骄傲的小样子,又问:“我上次说的灌装机和压膜机,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孟浩思激动的心绪渐渐消散,按了按发痛的太阳穴,刚想开口,沈香香见不得他爱情事业双得意,抢先道: “估计不咋样,他这几天暴躁如雷,差点没把咱们调香室毁了!” “谁说的!我那是还在调试阶段!”孟浩思梗着脖子怒道。 沈香香砸吧舌头,发出啧啧声。 阮允棠看势头不对,赶忙插话, “这两个机器对我们这次能否成功赢得胜利非常重要,我们是一个团队,必须要互帮互助。” 说完,她看向沈香香,“帮助孟浩思也是帮我们自己,难道你不想得到刘大师的独门技法吗?” 沈香香对上她认真的神情,脑子“轰”的一响,就算再怎么想嘴硬,也说不出不想的话。 那可是刘楚香…… 可她从来没想过真的在这里好好干下去,她只是来散心疗情伤。 家里也对她学调香一事当个乐子,随她玩儿。 她也是抱着玩的心态,又被阮允棠夸得开心,才老老实实待了这么久。 可就在此刻,她居然真的想认真干一番事业。 沈香香心思几转轮回,最后有些心虚的张了张嘴, “我当然想了,可是……咱们真的能行吗?” “当然行。”阮允棠笑着看向两人,“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行。”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明亮的双眼夺目又耀眼。 好像赢得这次比试真的轻而易举。 孟浩思心潮微微颤动,被那一句“一定能行”激励到了。 “要不了两天,我绝对做出来!” 他眉峰高高挑起,桀骜不驯落下话,转身回了工位。 而沈香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满脸鼓励的阮允棠,清了清嗓子,小声道: “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帮帮。” 说完,她也坐回了工位,手里忙活起来。 阮允棠看着这一幕,唇角轻轻牵起,随后也回到自己的工位,从包里拿出提前从空间转移出来的香料和昨天调制的香。 几乎在她拿出来的瞬间,沈香香便敏锐的投来目光,鼻头动了动,惊呼道: “好香!” 阮允棠直接把香递过去,“你看看,有什么不对。” 沈香香也不愧是经受过大师教导的,也能说出一两个缺点。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商讨办法,孟浩思也在边上认真研制新机器。 乔素锦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和谐的一幕。 甚至她站了好一会儿了,都没人发现她。 她捏紧门把手,又狠狠推了一把门。 大门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屋内热闹的氛围瞬间停滞。 孟浩思不耐烦的抬头,“那个找死的——” 话在看到乔素锦温柔的脸时,他不自然的卡住。 “素……乔同志,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绿茶被识破 听着他突然生疏的称呼,乔素锦脸上温和的表情忽然僵住,又开玩笑般道: “我又哪儿惹你啦,居然跟我这么客气?” 孟浩思看了眼边上两个吃瓜群众,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有,这哪儿的话。” 乔素锦脸色转好,走到他身前,顺手去薅他头发, “咱们从小一个院儿长大的,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啊,快说我哪儿惹你啦?” 这俏皮又嗔怪的声音,和这亲昵的语气,惹得吃瓜群众沈香香轻啧一声。 阮允棠也无语摇头,正要转身,却没想到孟浩思突然几个大跨步,躲到了她身后。 “?”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乔素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震惊的看向此时躲鬼似的孟浩思,好半晌才扯了扯抽搐的嘴角, “浩思,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允棠也满脸疑惑的转过头,用眼神问“你干嘛躲我后面?” 孟浩思也想躲别人身后,这不是在场的只有阮允棠已婚吗? 这么想着,他理所当然的在阮允棠身旁的工位坐下,又朝乔素锦认真道: “乔同志,我们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注意男女距离,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了。” “?” 乔素锦错愕的孟浩思,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 好半晌,她才僵硬的挤出一抹笑,伤心道: “原以为就算我们长大了,也还是跟幼时一样感情好,我一直也把你当亲弟弟一样,没想到这在你眼里是随意。” 孟浩思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张口就想解释,却在看到门外某道身影时,话在喉口滚了滚,才道: “乔同志,我同样把你当亲姐,可是咱们毕竟不是亲姐弟,相处还是要注意分寸。” 乔素锦掖着眼角的手僵住,又干笑道:“是我忘了,浩思长大了。” 说完,她又恢复原先的爽朗,“你跟我早说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啦?” “是你对象介意了?” “不是。”孟浩思生怕影响苏叶的名声,锅都往自己身上甩,薅了把头发说: “是我以前太没分寸了,年纪小不懂事。” 是吗? 乔素锦余光扫过他身旁满脸看戏模样的阮允棠,眼神暗了暗。 孟浩思向来孩子性格,看似混不吝,实则单纯又好哄。 他能突然想到这个,绝对是有人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她不自觉掐紧手心,面上却恢复先前温和笑容,朝孟浩思道: “那孟同志,可以跟姐姐出去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 孟浩思闻言却没看她,而是看向了她身后。 乔素锦皱了皱眉,转头正好看见从这边路过的苏叶。 身形细瘦,素白的长裙透得她清雅秀丽,生得像春日里刚融的雪水,看似没什么锋芒,给人一种清透舒服的感觉。 可乔素锦知道,这女孩有多厉害。 前世闷不吭声的重振了苏家产业,还蛊惑了江少桓的心! 乔素锦竭力压下不稳的心绪,面上温和笑笑,“原来是小叶啊。”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孟浩思,玩笑道: “浩思你看小叶做什么,什么情况啊!难道你跟我私下谈点事,还要请示小叶吗?” 这话落下,孟浩思知晓她是在开玩笑,脸莫名有些烧,下意识朝苏叶看去一眼,带着请示的意味。 苏叶黑白分明的眼,清冷又疏离的回视他,却淡淡道: “是啊,你的事,你看我做什么。” 说完,她抱着怀里的箱子,转身就走。 孟浩思瞬间灼热褪去,惊慌失措的起身,大步跨出门,将乔素锦都撞的一歪,他也没回头,全身心都在苏叶身上。 乔素锦的胳膊撞在门框上,痛得倒吸口冷气,震惊又气恼的瞪着孟浩思这个傻登。 真是蠢,居然还喜欢这个女人! 乔素锦气过以后,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眸微亮。 那要是她帮孟浩思识清苏叶的真面目,帮他去除爱情这个阻碍,他岂不是就能比前世还要早成功。 思及此,她也快步追了上去。 沈香香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幸灾乐祸,“臭耗子死定了。” 阮允棠挑眉一笑,那可不见得。 没一会儿,乔素锦白着脸回来了。 她想到刚刚被孟浩思拒绝的事儿,始终不甘心,又想着还没跟沈香香拉近关系,便又进了调香室。 朝沈香香夸赞道:“香香,你又漂亮了。” 操作台前,沈香香和阮允棠正专心搅拌新的香料,动静大根本没注意到她。 乔素锦皱了下眉,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各种香料,和角落地上那一堆小机器上。 她眸光变了变。 她前世曾见过江少桓的好兄弟周观砚做过香料生意,这些香料和机器她也都认识。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埋头做事的两人,轻手轻脚走到角落,捡起一个机器,刚看两眼,身后突然冒出一道严肃的声音。 “乔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区,不方便外人参观。” 乔素锦眼神一暗,转过身,满脸歉意的将机器递过去。 “抱歉啊,我以为放在地上是没用的。” 阮允棠并未接,眼睛往桌上一扫,“你放桌上吧。” 乔素锦紧了紧手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刚要松手,脚下却一歪。 “哎呀——” “嘭——” 她一个趔趄,手上的小机器随之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乔素锦惊呼一声,“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我赔你们吧。” 沈香香转过头看着这一幕,又瞧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刚要说“算了”。 阮允棠却抢先道:“五百。” “什么?”乔素锦满脸惊愕。 这么个小玩意怎么会这么贵? 沈香香对金钱没概念,但她知道这只是孟浩思折腾出来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戳了下阮允棠,“那臭耗子做的这玩意有这么贵吗?” 阮允棠眉头微挑,声音笃定,“那当然,这可是孟浩思研制的新款蒸馏机。” 闻声,乔素锦眼眸一亮,势在必得的望向桌上的机器,当即从包里翻出一堆钱票。 可惜,她出门没带那么多钱,集齐所有也只凑了一百块。 “剩下的我明天给你。” 阮允棠瞧着她心急的模样,弯了弯唇,“行,那你先打个欠条。” 第一百二十六章坑原女主五百块 乔素锦眉心一跳,心底有些憋屈。 她何曾需要给别人打欠条了。 要不是孟浩思不答应跟她合伙儿开机械厂,她根本用不着花钱买! “乔同志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阮允棠又笑着道。 “没强求,摔坏东西就是该赔的。”乔素锦僵着脸,笑着拿起纸笔就写下了欠条。 随后,她又蹲下将地上摔成几块的蒸馏机零件捡起来装进包里。 沈香香看她将垃圾视作珍宝一样装好,疑惑的看向阮允棠,凑过去小声道: “难道现在当医生津贴很低吗?” 阮允棠笑笑不说话。 而乔素锦起身后,也意识到什么,笑着道: “这些零件我正好还可以给后勤部的废物利用。” 说完,她看了眼腕表,说医院还有事匆匆离开。 “看来当医生的真的很穷。”沈香香望着她背影,摸着下巴道。 阮允棠没说话,唇角微弯。 她现在大概知道乔素锦怪异在哪儿了。 她好像很清楚的知道孟浩思以后会很厉害一样,甚至在得知这蒸馏机是孟浩思做的,哪怕摔坏了,也毫不犹豫愿意花五百块买下。 而且刚刚她一直在观察乔素锦,发现她看见苏叶后,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情绪波动极大。 书中她和苏叶身为男主江少桓的白月光和朱砂痣,确实是天生死敌。 可现在她还没和男主爱上,苏叶也逃离到了这个小地方,她们还能有什么仇? 除非—— “棠棠,我搞定了!”沈香香惊喜的举着一支根管,抵到她鼻下。 阮允棠朝她竖起大拇指。 两人经过这一上午的合作,现在关系距离急剧拉近,工作也很默契。 沈香香得意扬起下巴,刚要自夸几句,大门突然发出“咯吱”一声响。 “抱歉,路过闻到香味,没忍住。” 男人一身旧式长褂,身量颀长,五官俊秀又柔和,浑身透着如沐春风的温柔,站在半开的门缝中,有些尴尬的解释。 沈香香是有些颜控的,对长得帅气的人一向宽和,而且这人还在夸自己。 她大方的笑道:“没事,你喜欢要不拿着闻闻?” 阮允棠无奈扶额,扯了她一把,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请谁进来,我们跟他是对手好吗?” 沈香香这才想起来这人是另一组的竞争对手,脸色尴尬却又不好意思再反口。 温怀玉目光落在阮允棠身上,笑容款款, “不用了,等比试结束,我再细细品味。” 说完,他转身离去。 沈香香看着他背影半天没收回眼神。 阮允棠打趣道:“你这是决定放下你的少桓哥哥了?” “怎么可能。”沈香香反应极快,瞪她一眼后,又摸着下巴道: “虽然我有喜欢的人,但也不妨碍我欣赏其他人的美貌啊。” 阮允棠觉得沈香香的思想至少先进了几十年。 看着沈香香又回到工作台扑哧扑哧干,感觉她不一定多喜欢男主,可能只是为了一个年少的悸动,平日又无事,就以为没了他天都塌了。 实际上,找到另一个热爱的东西,注意力轻而易举就转移了。 到了下班时间,沈香香说要开车送她回去。 阮允棠想到胡小玲带着东西也不方便走远路,也没拒绝,便坐上了沈香香的小汽车。 是一辆天蓝色上海轿车,车型流畅又新潮。 胡小玲拘谨的坐在里面,对驾驶座明媚自带傲气的女孩,有些不知道怎么打交道。 阮允棠看她紧张,便低声询问起了今日生意怎么样。 提起这个,胡小玲开心起来,不自觉开口道: “我今天生意很不错,中午就卖得差不多了,现在袋子里的瓶子都空了。” 她听取阮允棠的意见,不仅做了泡菜,还做了那个什么“钵钵鸡”,卖得特别好。 前排的沈香香闻言,好奇道: “好吃吗?我今儿一天都在调香,根本没机会去尝。” 胡小玲愣了一下,见她感兴趣,小声道:“要不明天我让棠棠给你带点?” “好啊!”沈香香笑着点头。 胡小玲心口微松,紧张的情绪也逐渐消散。 接着几人又顺口聊了些别的吃的,三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 最后车子在部队门口停下,因为不是部队的车进不去。 瞧着沈香香不满的脸,阮允棠笑道:“改天我请你来做客?” “为什么今天不行啊。”沈香香此刻满脑子都是刚刚聊得好吃的,撇撇嘴道。 没等阮允棠解释,胡小玲便抢先暧昧道:“因为棠棠等会要去看她丈夫啊。” “……”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啊!” 沈香香轻哼一声,说完脚踩油门,咻的一下离开。 阮允棠满脸尴尬看向胡小玲,“我没有要去。” 胡小玲笑笑不说话,只是抢先回去拿了一个保温桶塞阮允棠手里。 “赵同志那会儿都说江团一个人在医院可怜兮兮的,你舍得不去看一眼啊?” 阮允棠想到上午在车里,赵强跟她们讲江屿白吃冷饭,打针不小心睡着了,手肿了都没人发现。 她垂下眼帘,犹豫半晌,还是咬唇道: “医院有护士和医生,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嫂子,去医院是吧,我送您!”赵强开着车,稳稳停在她身前,笑着吆喝。 胡小玲也眼疾手快的把阮允棠推上了车。 车子“咻”的一下飞出,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 阮允棠也只能拎着保温桶进了门。 刚踏入大厅,四周无数视线落了过来,伴随着窃窃私语声。 阮允棠听不真切,赵强接受过训练,听得一清二楚。 他脸色大变,领着阮允棠加快脚步。 “她们在说什么?” 赵强抹了把冷汗,对上她澄澈的眼,怎么也不觉得嫂子会是那种人。 他佯装若无其事,“没什么,就是聊些八卦。” 阮允棠也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经受的议论多了,也免疫了。 直到走到江屿白病房门口,她看见杨川坐着轮椅,被人推出来,眼里划过诧异。 杨川与她擦身而过,眉眼带着说不出的明朗,冲她阴恻恻道: “阮允棠,你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原来棠棠这么喜欢我啊 阮允棠面色不变,莞尔一笑, “听说茉莉要跟你离婚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儿晃悠呢?” 杨川的笑容僵在脸上,脸色一下青紫交加,“贱人!” 阮允棠没理他,朝他身后的护士看去一眼。 这护士恰好是这几天跟着乔素锦的。 她不自在躲开视线,快速推着杨川离开。 赵强也在此刻开口:“嫂子,我就先走了,明早我来接你。” 说完,完全不给阮允棠拒绝的机会,转身便溜。 阮允棠看他溜得飞快的背影,这下倒是有些紧张了。 想到杨川那副笃定“她完了”的样子,她反复回想自己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边想着手边握住门把手,轻轻拧动。 “咯吱”一声门开了。 屋内阴沉沉的,一股黏腻湿润的气息迎面而来,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窒息。 屋内没开灯,窗帘紧闭,江屿白半靠在床头,神情隐匿在阴影中,探不出情绪。 阮允棠指尖落在灯闸开关上,没按。 “可以开灯吗?”她低声问。 江屿白抬起头,望着门口的女孩。 逆着光,女孩纤细的身影却像渡了层暖光,望着他的眼像含着水光的琉璃珠,清澈明亮,声音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弯了弯唇,“当然可以。” 阮允棠听出他声音没多大变化,心底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钨丝灯亮起,江屿白抬手不适应的遮了下眼。 阮允棠见此,又下意识关了灯,进屋拉开窗帘。 夏天天黑得迟,屋外还是亮堂的。 日暮黄昏的光洒进来,室内骤亮。 阮允棠走到床头,把保温桶打开,倒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辛苦了。”江屿白如往常般,一口一口喝着鸡汤。 阮允棠看着面色如常的脸,喉口的话在嘴边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估摸着杨川就是气急败坏造谣了她几句,看江屿白的样子好像也没放在心上。 阮允棠不知不觉中紧张的情绪松懈了下来,又从包里拿出几包点心和两份切好的水果。 水果是她备在空间里的,点心也是之前舅舅给她带的,空间储存有保鲜功能不会坏。 她在江屿白手边放了一份,自己端着一份坐在另一张床上,小口小口吃。 水嫩多汁的西瓜和草莓,入口香甜,她吃的眉眼弯成月牙,唇瓣浸着柔润的水光。 安静的房间里,唯有清脆的咀嚼声。 江屿白不知何时放下了碗,漆黑的眼注视着她。 “原来药是你下的啊。” “咔嚓”声停下,阮允棠嘴巴微张,声音模糊不清,“什么药?” 话落下,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幽深、不明情绪的眼里。 “啪嗒——” 手里的果盘失手掉在地上,阮允棠来不及捡,刚要张口,对方忽然直起身,一把握住她细白的手腕。 两张床距离并不远,阮允棠没有防备的,一下跌进了男人怀里,手撑在床边,才使得她身体没有压上去。 不过她的脸却埋进了对方坚硬的胸膛,她心脏剧烈乱跳,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害怕—— 阮允棠想要退开,后腰却被一双炙热的大掌桎梏着。 她恼羞成怒的仰起头,“江屿白,那事儿我说过了,不是我!” “而且当初签——” 她的话被男人低头落下的一个吻,堵在了口腔。 “唔——” 阮允棠震惊又错愕瞪大眼,唇瓣被啃咬得生疼。 不是,他这是在故意耍流氓侮辱她,报复她? 这锅她背不了一点! 她双眼冒火,刚抬起手,男人忽然松开她,笑容像融了蜜,凑到她耳畔,声音带喘的说: “原来棠棠这么喜欢我啊。” “???” 阮允棠耳垂被呼出的热气烫得一缩,又痒又麻。 他从何得出的结论? “谁喜欢你?”她一把推开他。 江屿白像没骨头似的,被推开又凑了过来,长臂却极具掌控力的圈在她腰间,不让她跑。 那双漆黑的眼,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声音沙哑,语气认真,“你不说我也知道。” 阮允棠心脏猝不及防的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攥紧,却又偏过头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淡声提醒: “你忘了当初你自己提的,三年内不许对对方产生感情?” 话一落下,空气突然陷入冷凝。 江屿白神情僵硬下来。 阮允棠感觉到腰后的手松了力道,她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手指不自觉捏紧。 她没多想,趁机起身,转身之际眼尾余光划过男人晦暗的眉眼,她眼眸微动,却没多说。 以江屿白的性格绝不可能矢口否定自己的话。 如果他们谁都不提这事儿,也许他们也就混着过去了,可她不想,她也有她的骄傲。 她掩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抬步就走,走了两步,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 阮允棠身子定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正抓着她手的人。 江屿白晦暗幽深的眼底情绪涌动,手腕微微用力,将人带了回来。 阮允棠一屁股跌坐在床上,错愕的望着他。 江屿白搂着她肩颈,唇角轻扬,“可你不是早就犯规了?” “???” “我什么时候犯规了?”阮允棠双眼瞪成铜铃,眼神划过他强制性搂着自己的手上。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江屿白无视她的眼神,声音幽幽,“别装了,你早就喜欢我,所以才会……” 他未说完,但阮允棠通过他深谙的眼神和表情,前后一想,突然恍然大悟般沉默了。 坏消息,他还以为下药的还是她。 好消息,他认为“她”对他下药,是因为她喜欢他。 并且他现在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了。 没了之前的嫌恶和恨意…… 沉默许久,阮允棠小脸认真且严肃的重申, “江屿白,我再说一遍,药不是我下的,我也对你没那意思。” “嗯,我知道了。”江屿白从善如流点头。 可那副宠溺的眼神并不像是相信了,反而像是为了全她的面子。 “……” “真的!”阮允棠崩溃。 江屿白轻“嗯”一声,“明白。” “你明白个锤子!”阮允棠气得咬牙,感觉自己必须马上去找阮茉莉和杨川查明真相。 说做就做,她起身就朝外走去。 江屿白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唇角讳莫如深的弯起。 他当然知道药不是她下的,他又不蠢。 第一百二十八章她不忍了,干倒绿茶女主 阮允棠气势汹汹的往另一栋住院楼走去。 路上护士和工作人员不时朝她投去目光。 有人小声感叹,“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做下药那种龌龊事儿呢?” 另一人不屑道: “怎么不会啊,她一个资本家出身的人,本来现在应该在乡下改造的,可现在因为江团长,她才安安全全的享清福呢!” 瞬间,几人沉默下来,也认真了她的话。 可这时身后冒出一道粗粝的男声,吼道: “瞎说什么呢,我们团长对嫂子那是一见钟情,什么下药不下药的,那都是杨川那玩意羡慕嫉妒恨乱编的!” 闻言,几个护士转过头,一见是江屿白身边的兵,吓得脸都白了。 “没……没有,我们也是听别人乱说的。” 那威武强悍的黑脸汉子,掏掏耳朵,斜眼瞥她们, “那乱说的人可要小心点了,我们团长可是最在乎嫂子了,这要是传到我们团长耳朵里,啧啧……” 这意味深长的话让几个护士不禁想起前几天为了找阮允棠,江团长那雷厉风行的举动,瞬间直摆手。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嘴贱的瞎说,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真相!” 见此,那黑大汉才满意转头,晃晃悠悠进了住院楼,消失在外人视线后,他火速往自家团长病房跑。 “报告团长,任务完成!” 江屿白瞥了眼被撞得哐哐响的大门,再看了眼粗鲁的下属。 那大汉瞬间神情紧张起来,也明白自己毛手毛脚了。 意外的是,往日纪律严明的团长并未斥责,甚至还赞了句,“做得好。” 那大汉没忍住瞟了眼自家团长柔和的眉眼,都怀疑是不是上面给他升职了。 没等他猜明白,团长的声音又传来。 “部队里也辛苦你去走一趟。” 那大汉满脸受宠若惊,直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老天爷诶,团长这是要连升几级啊! 黑大汉出了住院楼,还头重脚轻的沉溺在团长那句“做得好,辛苦了”里。 …… 当阮允棠满脸怒意的推开病房门时,杨川正在换药,而换药人正是乔素锦。 乔素锦抬眼看着阮允棠气怒的小脸,眼里划过暗喜。 这……这是成了? “阮同志,你怎么来了?” 阮允棠扫过乔素锦眼底隐忍的喜悦,便清楚这其中也有她一笔。 如果说之前她还抱着不招惹并远离剧情主角的想法,忍一忍。 那么现在她就不想忍了。 这女主根本不是原文中爽朗果敢的女鹅。 “麻烦无关人出去,我有话跟杨同志单独说。” 乔素锦听着她这不客气的语气,更加确定了她跟江屿白闹绷了。 这么想着,她心底那点不舒服也没了,甚至还抢先在杨川为她发声之前,起身笑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川看着体贴温柔的人出了门,又看看床前冷着一张脸的人,讥诮的扯了扯唇, “有些人外貌品行不如人,还就会嫉妒别人!” “???” 阮允棠诡异看他几眼,忽然笑道:“还没跟阮茉莉离婚,就这么快找好下家了?” 杨川脸色微变,看了眼紧闭的门,才怒道: “你在乱说什么?你这种心思不洁的人就只会玷污人家乔医生!” 阮允棠玩味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说人家乔医生了?” 杨川脸色骤僵,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了。 不过片刻,他又笑道:“你来这是被识破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了?” 阮允棠冷笑一声,一步上前,抬脚狠狠踩在他脚上。 正是他另一只完好的腿上,可这也让杨川痛得脸色发白。 他刚要伸手抓人,阮允棠抢先一步后撤步,又把边上轮椅和拐杖一脚踢开。 杨川勾不着,气得脸色铁青,愤怒的直咬牙根。 这种情况让他想到那天摔在台阶下,一个人在地上扭得像条阴沟里的蛆似的,无助又崩溃的等着人来帮忙,足足等了几个小时。 “阮允棠!你个贱人!” “你不贱?”阮允棠目光直愣愣落在他的残腿上,语气却充满同情, “真可怜啊,残成这样了也没人看你。” 杨川敏感的自尊在这一刻遭受剧烈重创,几乎是下意识的拽过被子盖腿。 阮允棠却抢先一步把被子扯开,丢在他勾不到的椅子上,语气不屑道: “你这样的,离婚了也没人要你吧,居然还敢肖像人家乔医生,你也不看看人家未婚夫是谁。” 杨川脸色一白,长久以来的高傲和自尊在这一刻被一寸寸砸碎,碎成了渣。 而阮允棠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他重燃的希望彻底破碎。 “你……你说什么?”杨川嘴唇发抖。 阮允棠惊呼一声,捂住嘴,满眼同情看他, “哎呀,你还不知道啊,人家乔医生未婚夫可是京市的高官之子,比你帅、也比你优秀。” “你啊……连最基本的双腿落地都做不到,你可拿什么跟人家比?” 杨川怔愣在原地,脸色灰败。 阮允棠的话就像魔音一样,让他五脏六腑都痛得窒息。 这时,阮允棠慢条斯理开口:“告诉我之前给江屿白下药的到底是谁,我可以帮你。” 闻声,杨川抬起眼,忽然神情癫狂的笑了笑。 “你帮我?老子才不要你帮!” “你给我滚!” 他的人生毁了,他也绝不会让阮允棠幸福的过一生。 江屿白这人他最了解。 如果下药的事儿落实了,她不会好过! 他崩溃大叫声音很快吸引了乔素锦和几个护士进来。 “怎么了?”乔素锦弯身正要替他查看伤口,杨川忽然将她狠狠推开, “不要你看,你走!” 乔素锦愣住,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川强烈更换医生的意愿打退。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装模作样的又劝了几句,才转过头朝阮允棠苛责道: “阮同志,你到底怎么刺激杨同志了,就算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病人啊。” 刚被唤来的医生和几名护士同样不悦的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迎上众多眼神,忽而看向乔素锦,低叹一声, “哎,也没说什么,只是劝了他两句……” 第一百二十九章女主名声尽毁 “你劝他什么了,能把他劝成这副模样?”那主任医生满脸严肃质问。 阮允棠佯装犹豫又胆怯的看了几眼乔素锦。 那主任医生皱下眉,“你老看小乔做什么?” 乔素锦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实在是这事儿跟乔医生有大大的关系啊。”阮允棠又是一声低叹。 这一话直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而杨川却慌里慌张的坐起身,咬牙道:“阮允棠,你别乱说!” 见此,几个护士更好奇了,直接假借给他上药的机会,将他又按了下去。 乔素锦却心感不妙,直觉让她开口阻拦, “算了,都是杨同志的私事,还是别说了。” 阮允棠看她一眼,却又朝杨川低叹一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刚刚就劝你,你就算跟我妹离婚了,你也配不上人家,就处了这么两三天怎么就处出感情了呢。” “我妹真是瞎了眼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昨天他们才听说杨营长家在闹离婚,她们本以为是那女人嫌弃杨川残疾了,却没想到是杨川出轨了! 而且和那女人就处了两三天就处出非要离婚的感情? 杨川天天都在医院,能接触到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 再回想刚刚阮允棠频频看向乔素锦眼神。 一瞬间,所有人都用惊讶到不可思议的鄙夷眼神看向乔素锦。 “不……不是我!”乔素锦脸都白了,急得直摆手。 可她这苍白的解释再配上她刚刚有阻拦阮允棠继续开口的举动,现场人是没一个相信她清白的! 她又气又急的走到杨川床边,口不择言道: “你快解释啊!我本来就是那天看你摔地上可怜,我才帮了你一把,我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医患关系!” 杨川整个人僵住,原本鲜血横流的心脏又被狠狠插了一刀。 他眼神痛苦又压抑的望着她,唇瓣翕动。 乔素锦看他这不对劲的神情,神色一怔,连连往后退, “你……你是病人,我们不该这么打扰你。” 说着,她连忙朝主任医生和护士道:“他一定是受了大刺激了,我们出去让他静静吧。” 那主任医师和几位护士瞧着她着急忙慌的赶人,又看了眼直勾勾望着她的杨川,心底跟明镜似的。 真是一大丑闻! 主任医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几位护士也连忙跟了上去。 乔素锦也不顾几人怪异的眼神,忙不迭跟了上去。 她是真怕杨川这疯子说些乱七八糟的。 现在不说还只是捕风捉影,要是他乱说了,她的名声可就真毁了! …… 阮允棠没回江屿白病房,而是直接坐公交往部队去了。 她现在不知怎么面对江屿白。 而且当务之急还是把真正下药的人揪出来。 她来到杨川和阮茉莉的院子。 听胡小玲说,阮茉莉在前天突然被放了出来,有人替她双倍赔偿了孙家的钱,然后孙大婶同意了和解。 一放出来阮茉莉就递交了离婚申请,上面还没审批,所以她现在还住在杨川的住所。 敲了好一会儿门,大门才被打开。 “你还敢来!” 阮茉莉脸颊消瘦许多,清秀的脸庞更显刻薄,一双眼阴狠的瞪着阮允棠。 “我这次来不是跟你斗嘴。” 阮允棠推开门走进去,看着被搜刮得空荡荡的院子,微微惊讶。 这孙大婶还真是厉害,居然连个水缸都没留。 阮茉莉看着她目光扫过院子,声音阴冷,“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是来帮你的。”阮允棠转过身,从随身小包拿出一叠票子。 “这些钱足够你回去好好活下去。” 阮茉莉瞳孔微变,又冷笑一声,“你又有什么毒计?” “那倒没有。”阮允棠慢悠悠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初给我丈夫下药的到底是谁。” “只要你告诉我,这钱就是你的了。” 闻言,阮茉莉视线从钱上挪开,忽而一笑, “药不就是你下的吗?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 阮允棠皱紧眉,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包里掏出一包香粉,迎面撒开。 阮茉莉没想到她会有此动作,躲避不急,直接被呛的连打了几个喷嚏,头也晕乎乎的,手撑着门框身子往下滑。 阮允棠连忙把她扯进来,又把大门拍上,对着瞳孔微微失焦的人问: “当初给江屿白下药的到底是谁?” 阮茉莉神情呆滞,“不就是你吗?” “说实话!”阮允棠瞅着瓶子里所剩无几的香粉,又往她面上撒了点。 阮茉莉身子软塌塌的瘫在地上,神情逐渐痛苦,“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阮允棠眉头深深皱起。 难不成药还真是原主下的? 她这带迷幻效果的香粉,经过她这么久的炼制,也就得到这么小半瓶,效果不会差。 她心思百转千回,头有点痛。 这样的话,这个锅还就得她背了。 好一会儿,她顺手把陷入昏迷的阮茉莉拖进房间。 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一块没有床垫的木板床和两个瘸腿椅子,其余东西也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阮允棠直接把阮茉莉丢木板上,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忽然看见床底露出一点黑布。 她弯腰将黑布扯出来,里面露出黑色颗粒状的麝香粉末。 阮允棠惊讶瞪大眼。 这不仅是高级香料,还是经过加工处理过的。 甚至是现代科技水平才能完成的。 阮允棠不由想起上次用来粘合香水瓶子的现代胶水,眼里划过深思。 “你在做什么?” 头顶突然冒出阮茉莉的声音,她快速将布包塞进床底,起身便对上床上人防备的眼神。 “我怎么会在床上?” “你突然晕倒,我好心把你送进来,你这什么眼神?”阮允棠不大开心的说完,转身就走。 阮茉莉迅速起身朝床底看了眼,见东西还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随后她看着门外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恨意和不甘。 【宿主,别管她了,杨川已废,您尽快去男主身边吧。】 阮茉莉垂下眼,没说话。 她当然会去,只是去之前她必须要给阮允棠送一份大礼。 第一百三十章她的香大受欢迎 阮允棠回到家里直接进了空间。 她刚刚手里藏了一点麝香粉末,正好拿来试验。 一小时后,她神色凝重的出了空间。 真的是现代才有的处理水平,不过这些麝香还被掺杂了一丝其他不好的成分。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又要被阮茉莉这玩意祸害。 阮允棠去找了一趟胡小玲,让她帮忙留意一下阮茉莉最近的动态,随后才回家。 路上不停有人跟她凑近乎,迎面还撞上了乔翠。 自从江屿白立了功,孙政委被批评调职,陈刚也顺利接下了政委一职,为了收烂摊子忙得不行。 乔翠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手上却递来一网兜腊排骨, “最近我家老陈比较忙,我女儿也病了,所以我也没空去看看,这排骨你拿回去炖给屿白养养身体吧。” 阮允棠扫了眼黢黑干巴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排骨,淡淡移开眼, “既然您女儿病了,那您还是拿回去给你女儿补身体吧我,我们家不缺这点肉。” 乔翠顿时脸色难堪起来,刻意扫过围在阮允棠周边的人,冷笑道: “是是是,知道你家男人立了功,看不上我们这点小玩意。” 闻言,那几个凑在阮允棠身边的军嫂不由脸色尴尬起来,捏着黄瓜茄子的手准备收回去。 阮允棠却笑着伸出手,“不是要跟我换熏香吗?” 那几个军嫂瞬间脸上闪过惊喜,连连点头,又把篮子里的其他菜一样装了点递过去。 之前她们就听他们男人说沈烈阳用了江团媳妇儿给的香囊和熏香,去野外训练的时候再也没被虫子咬过了。 而且他宿舍里不仅没有蚊子苍蝇,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路过的人都不由驻足。 听自家男人整日羡慕别个,她们也试着做了几个香囊,结果不是香味呛人,要么就是没有驱蚊的效果。 看着丈夫和孩子浑身被虫子咬得包,她们也心疼,就想着来找阮允棠换点驱蚊的香。 可是她们都上有老下有下的,钱给不了多少,只能想着再加点自己种的菜试试。 现在阮允棠同意了,她们不仅感激又激动,连连道谢。 而乔翠却恍如被隔空打了一巴掌,脸都绿了。 自己的肉阮允棠不屑要,却当着她的面收了别人的菜,这什么意思! 她想到丈夫的交代,才咬着牙根将吭骂的话咽了回去,讥诮的扫过几人, “不过是一点熏香你们还能当个宝,居然还要拿菜换!” 说完,她顺手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打开朝腕间喷了下,一股清新好闻的薄荷味飘散在空中。 她看着这群没见识的军嫂惊讶的目光,微扬下巴,介绍: “这是最新款的驱蚊香水,只用往身上一喷,那些虫子啊蚊子啊都会退避四舍!” 说完,她又补充,“而且啊,这些都是送的,不要钱。” 一群军嫂听完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心动不已。 只不过心底依旧怀疑效果,毕竟她们最多听过花露水,还没听过驱蚊香水。 花露水都是限量购买,这驱蚊香水还能免费? 这么犹豫的几秒,乔翠已经转身走远了。 最后大部分人受不了免费的诱惑,朝阮允棠道了声歉,收回自己递去的水果蔬菜,连忙朝乔翠跑去。 阮允棠也无所谓,毕竟她根本不缺吃喝,收下这些蔬菜,也只是因为正好不用出去采买。 不过…… 她吸了吸鼻子,打了喷嚏。 这高科技加多的味儿可真呛人。 随后她领着剩余几人回了院子,将熏香和香囊发给了她们。 收到香囊的皆是一脸惊艳,其中一个胆大的婶子不由问: “阮同志,内个,你们香厂还缺不缺人啊?” 闻言,阮允棠便知道她们以为自己这技术是在香厂学的。 “没听说最近还招人,不过我明天上班可以帮你们问问。”阮允棠礼貌道。 几位见此连连点头,快步回了家。 等人走完了,阮允棠眼中染上疑惑。 原本那些婶子追上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杨川那些话传进部队了,却没想不仅没人提,反而这些军嫂一直在夸她和江屿白天生一对啊什么…… 她甩甩头,压下凌乱的思绪,用她们送来的菜简单炒了两个菜。 吃过饭后,她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些粉莲藕,正合适炖汤。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从空间拿出跺好的大骨头丢进炖锅里。 一夜过去。 阮允棠提着保温桶刚出院子,便看见小赵等在门外。 “赵同志,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又疑惑。 “我今早去医院没接到您,团长让我来送您。”赵强下车拉开车门。 阮允棠尴尬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该买辆自行车了。 “抱歉,昨晚忘记跟你说了。” 阮允棠上车后把另一个铝制饭盒递过去,“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早上多做了一份。” 赵强受宠若惊的接下,随后又状似无意问:“嫂子,昨天回来没听到什么不好听的吧?” “没。”阮允棠摇摇头,忽然眼神一定,“部队没传开是不是你们团长做了什么?” 赵强惊讶于她的敏锐,一时没反应过来,神情也就漏了破绽。 他对上阮允棠了然的神情,干笑两声, “团长其实也是怕您不开心,昨晚担忧您担忧得一夜都没睡呢。” “……” 阮允棠脸色一下烧红,尴尬的不行,一直到车子停下,她下车后,才道: “后座的保温桶,麻烦赵同志带去医院一下。” 说完,她火速去了工厂。 进入调香室,便见着孟浩思神情激动的朝她走来,“升级版压膜机和蒸馏机我都做出来了!” 沈香香也笑着跑来,“我刚刚都试过了,效果一级棒!” 阮允棠眼里也划过喜悦。 这两样集齐,她要调的新香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然而,孟浩思突然眼神犹豫的看向她,低声道: “素……乔同志昨天找我,希望我和她一起开机械厂。” 闻言,阮允棠并不意外,她淡淡放下手里机器,抬眼看他,“那你怎么想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事业上升 没等孟浩思回话,沈香香首先给他一个爆栗,怒道: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能做出这些可都是因为棠棠!” 孟浩思委屈的捂着脑门,急急开口: “我都还没说完!你让我说完成吗?” 沈香香双手叉腰等他说。 孟浩思气哼哼咬牙, “我又没答应,她又不懂这些,我要是跟她干,到时候亏的老婆本都没了,我咋办?” 沈香香怒意顿消,轻哼一声,“算你有点脑子。” 阮允棠也淡淡收回眼神,眸中冷意敛下。 要是孟浩思敢拿着她提供的东西去帮乔素锦,她绝对要他赔得裤衩都没有。 因为这些机器她已经让茱莉娅帮忙申请专利了,就算制作人是孟浩思,她也随时可以换个人来做,但孟浩思和乔素锦却不能私自大量生产这些机器。 这时,沈香香忽然大叫一声, “不对啊,她居然有这想法,那昨天她花五百买那些零件回去,不会要整个盗版出来吧?” 阮允棠看傻瓜聪明起来的眼神看她,“放心,昨天她拿走的只是淘汰版。” 孟浩思昨天不在,满脸摸不着头脑。 而沈香香一颗心安了下去,朝阮允棠竖起大拇指,“幸好你机智,还拿破烂换了五百!” 闻言,阮允棠想到乔素锦欠的剩余四百块,正好下午去医院要,还能看看她昨晚那番似是而非的话的杀伤力。 杀伤力确实不小,乔素锦一整天解释得嘴巴的都起皮了,顶着医院所有人鄙夷的目光过了一天。 她去找杨川帮忙解释,也被拒之门外。 最后她只能去找了江屿白。 “江团长,您……您能不能管管你妻子。”她哭得杏眼红肿,哽咽的说。 江屿白此时正在喝赵强带回来的排骨汤,听到此声,眼皮都没撩一下, “我管她做什么?” 他这话听在乔素锦耳里就是两人闹掰了,他懒得管阮允棠了。 乔素锦一腔埋怨和委屈陡然褪去,眼里划过欣喜,顺着点头, “确实,您实在不必管她。” 说完,她偷觑了眼前人一眼,见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汤,对此话并无反应,心底隐隐激动。 果然,得知真相后,江屿白已经彻底不在乎那女人了! 思及此,她稍稍心安,又趁机再添一堵, “哎,其实我也是为你不平,昨天阮同志见我给杨营长看病,她竟误会我和杨营长……” “最后把我和杨营长好一顿说,还说什么替她妹妹不值。” “甚至觉得杨营长和阮茉莉同志离婚后会和我在一起,她昨晚气得脸都绿了,根本不听我解释……” “江团长,您要是再见到阮同志了,请您替我解释两句好吗?” 说完,她委屈的抬起眼皮,泪光熠熠的望着江屿白。 江屿白根本没听她在叽叽歪歪说什么,正好一碗汤喝光,拿过保温桶看了眼,桶底已经光了,他遗憾的蹙了下眉。 正要拿边上的铝制饭盒,赵强恰好走进来,抢先一步拿走了饭盒,幽怨道: “团长,这我的,我忙活一早上还没吃呢。” 江屿白看着那饭盒里,与自己刚刚吃的那份如同一撤的精致小笼包,眉眼肉眼可见的沉了沉。 赵强浑身一颤,本该把饭盒递过去的,可想到路上尝的那一口爆汁的小笼包,他实在舍不得。 他还想拿回去给自己女儿尝尝呢。 于是,他抱着饭盒转身就走,跑得飞快。 乔素锦站得远,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满脸奇怪的看着这小兵抱着饭盒遁走,又看看江屿白阴沉的脸。 她暗自拍手叫好,唇角满意的勾起。 乔素锦根本没有把江屿白脸色不好,与一份普通的早餐联想在一起,只觉是自己那番话成功让他对阮允棠更厌恶。 刚这么想,江屿白忽然沉沉抬眼,“乔医生,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乔素锦觉察他心情不好,识趣的摆手,“我现在就走,不打扰江团休息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步伐都是轻盈愉悦的。 现在只需等江屿白和阮允棠打离婚报告就行了。 到时候她再跟江屿白稍微培养一下感情,顺着再告诉他的身世,他们再一起回到京市。 她和他便是天生一对。 …… 阮允棠用孟浩思新制作的机器,和沈香香一起经过一天的过滤,香料原有的味道果然被保持得很好。 她还试着调制了一个简单的香薰,点燃后,整个调香室都芳香不散。 连隔壁一组的人都跑到了他们门口。 孟浩思听到动静,上前打开门,一看到其中有苏叶,脸上警惕褪去,满脸骄傲道: “香吧,这是用我升级的机器调制出来的香薰。” 闻言,苏叶惊讶看他。 她眼里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让孟浩思既满意又有些不太舒服。 他当即就转头进去拿了自己刚做的蒸馏机和压膜机出来。 “看看,这就是我做的!” 苏叶手里只接得下一个蒸馏机,身后的温怀玉顺手接过了另一个压膜机。 两人仔细一看,眼神顿变。 他们祖上都是调香世家,对调香所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了解。 阮允棠刚放下香薰,看见门口这一幕,快步走过去,朝孟浩思无语道: “工作时间你拿着东西乱秀什么呢,知不知道这是咱们的秘密武器?” 闻言,孟浩思心头一跳,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苏叶。 “不好意思。”苏叶抢先把机器塞到孟浩思怀里。 温怀玉也将手里的压膜机抵还回去,笑道:“没想到孟同志居然如此厉害。” 他说这话时眼神落在阮允棠身上。 孟浩思丝毫不察,对于他的夸赞很是受用,得意的翘起凤眼, “还好吧,也不浪费我读完了大学。” 说完,他又深情的看向苏叶,弯了弯唇道:“以后我也有养家糊口的本事了,再也不会受家里牵制了。” 苏叶眼眸闪了闪,转身就走,步伐略显凌乱。 孟浩思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弧度更深。 阮允棠感觉自己好像被无形撒了狗粮,刚要转身进屋,便发现温怀玉还盯着自己。 “温同志看我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假意上当,赚大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阮同志更厉害。”温怀玉温煦的笑笑,语气不明。 阮允棠也笑了下,“你们也不差。” 说完,她扯着孟浩思就进了调香室。 温怀玉看着大门合上,转身也回了隔壁。 苏叶依旧在调制新香,只是心绪明显不专。 角落里还有个光背影都能冻死人的男人,沉默的端坐在工作台,手上操作着仪器。 温怀玉抬步走到他身边,漫不经心道: “刚刚看了隔壁组的机器,那叫一个完美啊,基本满足了基础生产的所有要求。” 闻言,始终对外界毫无所动的男人忽然手指顿下,抬起头。 一张俊美非凡、不染尘埃的脸,神情却冷漠无比,看人时没什么情绪。 “谁做的?”他问。 温怀玉瞧他总算对什么有情绪波动了,稀奇的看他两眼,才笑道:“孟浩思做的。” 贺知礼皱了下眉。 温怀玉见他不信,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别不信,人家身后有高人指点。” 说完,他转身走到苏叶身边,捏起一瓶香水闻了闻,慢条斯理道: “味道还行,可惜原料提取精度不纯,要是有高级的机器处理过后,香味可以更上一层楼。” 苏叶眉头蹙下,直接伸手一把夺过香水,“这只是试验品,还不是最终成果。” 温怀玉轻笑一声,“是不是都一样,没有好机器辅助,就会被别人甩开一大截,永远落后。” 苏叶沉默着没说话,手指却逐渐捏紧。 她们苏家产业就是因为调制方法古老又落后,被时代逐渐淘汰,随后又误入陷阱,导致整个产业链崩坏…… …… 到了下班时间,阮允棠已经把要拿来比试的木质香的香料处理好了。 她跟沈香香出门时,正巧碰见胡小玲神不思蜀的坐在摊前发呆。 “你说给我留的好吃的,还有吗?”沈香香笑嘻嘻问。 胡小玲回过神,连忙给她拿了一包单独包好的。 随后沈香香自己开车离开,胡小玲和阮允棠一起坐赵强车回了部队。 阮允棠下车之际就在想改天一定要去买个自行车。 等走到院门口,宋伟忽然抱着个小奶娃跑过来。 “小玲,你回来啦!” 胡小玲本不想理他,可看着他怀里咿呀学语的女儿,冷淡点了下头,又伸手接过女儿。 这段时间因为离婚报告还在审批,她因为女儿也暂时还住在宋家。 婆婆和宋伟一下对她态度大反转,直接恨不得她把供起来。 但她心底并无波澜。 宋家人现在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宋伟被停职,他们家难找下一个更好的牛马了。 宋伟被她拂了面子也不生气,反而转头看向阮允棠,满脸愧疚道: “阮同志,之前是我的错,我听信杨川的话才误会了你和江团,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小玲的帮助。” 他话落下,胡小玲反唇讥讽,“我们马上离婚了,没关系了,你凭什么帮我道谢?” 阮允棠也没搭理他,招呼着胡小玲来自己家玩儿。 宋伟却突然扯住胡小玲,眼神恳求,“小玲……” 胡小玲冷冷淡淡甩开他的手。 宋伟声音哽咽,“小玲,我也是为了咱们女儿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啊,你也不想她以后跟着我吃苦吧。” 闻言,胡小玲脚步顿下,而宋伟趁机转头朝阮允棠道: “阮同志,小玲不好意思说,那就我抛开脸,跟你说了。” “宋伟,你是不是有病!” 胡小玲气得直咬牙,刚要动手,阮允棠上前拽住了她,朝宋伟笑道: “什么事?” 宋伟见此连忙开口:“是这样的,之前你送小玲的熏香和香水,家里亲戚见到了都很喜欢,所以也想请你帮着做一些。” “但是……他们没有什么钱,但他们可以用上好的香料抵,保证你不亏。” “而且你要见着那些香料好,我乡下那几个姨妈还可以便宜给你。” 说完,他又看了眼胡小玲怀里的孩子,低叹一声道: “我那几个姨妈对小喜一直很好,等我调去边防了,我妈也会带着小喜回老家……”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她要是不帮他那几个姨妈,小玲的孩子回乡下就得吃苦。 胡小玲情绪激动的抬手朝他扇去, “你个狗东西,你凭什么把小喜丢回乡下,你要是带不了就让我带!” 宋伟的脸被打得一片,脸颊迅速红肿,他却也没管,只眼神痛苦道: “小玲,我要去的地儿苦不堪言,我这也是为了小喜好啊。” “再说了,我为什么会被调去那里当个小兵?” 听出他责问阮允棠的意思,胡小玲恼怒道:“你活该!” 阮允棠却搂住胡小玲,朝宋伟道: “你把香料拿来我看看,如果真的能用,我帮忙做些也没关系。” “棠棠!”胡小玲红着眼朝她摇头。 阮允棠摸摸她头发,狡黠一笑,“放心。” 而宋伟见此,心底一喜,连忙回家去拿东西。 胡小玲抓住阮允棠的手劝道: “棠棠,我生意也逐渐有起色了,马上就能养活小喜了,你不必因为我们而帮宋伟那狗东西!” “宋伟那几个姨妈在乡下会采购香料吗?”阮允棠忽然问。 闻言,胡小玲回想了一下,迷惑道: “他那几个姨夫据说会去山上打猎挖野菜,但还听说他们认识什么香料。” 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怀疑有问题?” “还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 阮允棠说完,宋伟就拿着一包用黑布包好的香料过来了。 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有不少野生香料,而底下却掩埋着一小块麝香。 阮允棠眼眸微动,直接把麝香拿了出来。 宋伟见此,不由凑近小声道: “这可是好东西,我姨妈说这玩意可稀少了,我姨夫一年也就猎到了那么一头麝鹿。” 闻言,阮允棠抬眼看他,“这东西有多少?” 宋伟心头微松,面上却故作为难,“这我得去问我姨妈。” “价格多少呢?” 宋伟眼珠一转,伸出一根手指,“一块钱一克。” 胡小玲没忍住怒道:“宋伟你怎么不去抢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赚大了 对于知晓香料价格的阮允棠,她知道这个价格一点都不高,但她没做声。 这年代麝香价格是黄金的三四倍,国际市场上甚至每公斤高达45000美元。 宋伟也不太清楚价格,他见胡小玲激动的模样,佯装犹豫了一番,才道:“八毛?” “八毛你怎么不去抢呢!”胡小玲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黏腻的唾液恶心的宋伟差点吐了,火大的扬起手又硬生生忍了下去,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 “五毛总可以了吧,真的不能再少了。” 胡小玲还要张口,阮允棠拉住她,点点头,“行,你去问问有多少。” “如果质量不好我也不一定要。” 宋伟顿时眼眸一亮,“肯定好肯定好,我马上就去打电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 胡小玲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不满道:“他肯定还要得赚,五毛一克啊!” “正常一克最少要一块多。”阮允棠在她背后笑着道。 闻言,胡小玲傻眼了。 “那他图什么啊?” 问完,她又很快明白这其中必有诈。 “没关系,我有办法处理。”阮允棠笑着安慰。 那些麝香的来源她都猜到了。 麝香里面掺杂了不好成分,偏偏她空间有高级的分离过滤器,这些麝香过滤完便不会再有问题。 而她还能赚一大笔。 回了院子跟胡小玲吃完饭后,赵强又来了。 阮允棠将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桶递过去,不顾赵强的劝快速钻进了院子。 她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江屿白,所以她打算冷处理。 赵强回到医院,对上江屿白黑沉沉的眼,额头冷汗直冒。 “嫂……嫂子说最近工厂忙,实在脱不开身。” 江屿白就算再傻也知道她在躲着自己了。 他看了眼自己包成木乃伊似的腿,让赵强把主治医生叫来。 经过一再争取,也还要一周才能出院。 “团长,您是不是跟嫂子吵架啦?”赵强颇为同情的望着此时沉默不语的人。 “你哪儿看出来我们吵架了?”江屿白脸黑了。 赵强根本不信,一副过来人模样,“实在不行,您放下身段哄哄呗。” 她现在躲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怎么哄? 而且他逼太紧,她恐怕会躲得更远。 江屿白沉默了会儿,朝赵强吩咐,“你明天帮我去工厂看看她。” 说完,顿了顿,又神色不太自然的补充,“途中会路过一个山坡,你去采点好看的花。” 赵强偷笑得憋红了脸,大声应,“好的团长!” “……”江屿白。 …… 阮允棠一大早醒来,院子外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那天找她换熏香和香囊的嫂子。 “阮妹子,我们今天来是想商量着退这些东西的,实在是我们家孩子闻不惯这味道,我们放家里也浪费。” “我们之前给你的那些瓜果蔬菜就当送你吃了,只要你退我那些钱就行……” 阮允棠听完扫了眼她们手上的香囊和熏香,又看看她们满脸难为情的表情,淡淡道: “行,只要东西没少没坏就退。” 瞬间,那些人紧绷的情绪骤然松开,一个劲儿道谢夸她。 阮允棠对此没多大波澜。 本来那些香薰和香囊都是便宜给她们了,而她也不缺这点钱,这些就当个人情来往。 她们要退她也无所谓,只不过以后她算是懒得整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回屋拿了毛票,一一退回后,她正要回屋,为首的嫂子数完票子皱眉道: “阮妹子这不对吧,我那天给了你两块钱,这怎么就六毛了?” 其余人数完后也纷纷质问。 “我的也不够,少了八分!” “我的少了七毛!” “我的少了一块!” 闻言,阮允棠转过身,面无表情道: “我刚刚说了东西没坏就退,你们钱少了的,自然是东西用过或者用坏了。” 说着,她从手上一堆东西中,挑出两个药囊举起来,看向首先质问的嫂子, “一个香囊五毛,两个香囊都沾了污渍,我也只扣了您香囊外包钱。” 闻言,那嫂子震惊得瞪大眼,气吼吼道: “那点灰你拍拍洗洗不就得了,你居然还扣我钱?” 她的神态和语气活像阮允棠是个黑心商户,赚了她多大钱一样。 阮允棠冷笑一声,“您去国营商店买东西,买了商品回家,难道把别人东西弄脏了也能全额退款?” “何况,这是拍拍就能干净的灰吗?这是油!” 那军嫂胸口一梗,脸绿了。 国营商店怎么可能允许人退换东西,还弄脏了退,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么想,她依旧难咽下这口气,“你自己私下售卖的东西你拿来跟国营商店的东西比?” “人家商品有保障,你的有吗?” “昨晚我挂了你的香囊,我家孩子还是被咬了好几个包,一点用都没有,我没让你赔钱都不错了!” 阮允棠真是开了天眼了,气的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把她还大,“是我要卖香囊的吗?” “昨天不是你求着我换的?钱不够还要拿菜抵,我看咱们是一个院儿的,我才亏本送几个人情。” “结果你现在怪起我来了?你嗓门大就有理?你长得胖就有理?”你脸黑些就有理? 她一声比一声大,那军嫂顶着众人不由自主落在她脸上身上的目光,脸面尽失,踉跄着往后退,气得嘴唇发抖, “你你你……” “你结巴就有理?”阮允棠向前一步,声音震耳欲聋。 那军嫂气得脸色铁青,感受着四周看笑话的视线,怒道: “我不要了行了吧,你个没教养的臭丫头!” 丢下这么一句,她提着宽大的裤腿,黑着脸扑哧扑哧离开。 从背后看,又黑又胖更加具象化了。 剩余的人经此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们各自还回去的东西用没用,少没少,自己都门清。 但是对于阮允棠扣他们钱这事儿她们还是心存不满,一群人边走边阴阳怪气道: “看看,同一个姓,人家阮茉莉同志多大气,不仅一个人还完了武器部的钱,临走还免费送我们驱蚊香水用!” “是啊,人家那驱蚊香水可有用了,一喷都没蚊子敢靠近,对着蚊子喷,没一会儿蚊子都被迷晕了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 阮允棠闻言关门的手顿了顿,看着她们冷嘲热讽的样子,好整以暇的笑了笑。 几个人见她没有任何难为情,脸色青黑,“真是好厚的脸皮!” 阮允棠重重点点头,看着她们重复,“确实好厚的脸皮。” 说完,她便“嘭”的一声关了门。 几人原地愣住,气得脸色青红交加的。 “真不知道江团怎么想的,娶了这么个性格恶劣又小气抠门的媳妇儿!” 几人引以为然。 这几人的说话声不小,阮允棠还没走进厨房就听到了。 她慢条斯理给自己煮了碗面,也是有些无语。 果然,贵的没有便宜的好,便宜的没有免费的好,不管她给她们价钱如何,她们都觉得她赚大了。 人性如此。 不过她也给她们上一课,天上没有免费的馅饼! 那驱蚊香水可不是迷晕蚊子的,是带毒的! 吃完饭,阮允棠正要出门,院外突然来了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 利落齐耳短发,白衬黑裤,腰间斜跨棕皮细腰带,皮肤好,五官却有些普通。 她视线落在阮允棠脸上,顿了下问:“你就是那个在香厂上班的阮同志吗?” 这开场白看起来像不会说话的。 阮允棠目光不着痕迹划过对方腰间皮带和脚下皮靴,点头道:“是的,请问你是?” 女人自我介绍,“我是刚升上来的郑政委的家属江丽,最近刚搬进家属院。” 闻言,阮允棠愣了下,政委一职不是让陈刚升上去了吗? 女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道:“今天刚发的调令。” “原来是这样。”阮允棠笑着道喜,“那恭喜您了。” 江丽:“就光嘴上贺喜吗?” “……”阮允棠大脑宕机一秒,反应很快道:“当然不是,我晚上再给您送贺喜礼?” “那倒不用。”江丽仿若刚刚只是开玩笑,摇摇头后又认真道:“听说你会调香,能帮我调一个香水吗?” 说完,她又笑着补充:“我会给你报酬,也绝对不会退货。” 阮允棠立刻明白刚刚那些事儿都被江丽看在了眼里。 想到她刚刚得罪了家属院一大批军嫂,她跟乔翠关系也不好,现在这个江丽正好是她需要打好关系的头头。 于是她犹豫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香水,我不知道我这里是否有材料能做。” “你肯定能做。”江丽笑了下,“我要馥奇香调香水。” 阮允棠眼里划过震惊,“嫂子,这香水可是很难的,还要搭配麝香作为后调,价格也……” “钱无所谓,你尽力来。”江丽说完从包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过去,“这是定金。” 阮允棠惊讶的望着手里约莫一百多块的钱。 什么来头,居然随手就能给她一百块当定金。 她谨慎的想了下,又问:“您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麝香?” “我听院里人闲聊说的啊。”江丽皱了下眉,“难道你们厂里没有?” 阮允棠眼里划过深思,笑道:“有。” 江丽眉头微松,这才安心离开了。 阮允棠望着她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没多大会儿,胡小玲来了,身后还跟着宋伟。 “阮同志,我姨妈那儿有四斤,昨晚连夜就出发了,今天下午我就能给你。” 说完,宋伟又欲言又止道:“但你确定都要吗?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一克五毛钱,一斤就是两百五十块,那四斤就是一千块啊! 胡小玲瞪大眼,迅速拽住阮允棠的袖子,急吼吼阻拦, “棠棠,这太冒险了,这可是一千块啊!你到哪儿弄?” 宋伟在此时也突兀的开口: “小玲说得对,你哪怕是加上江团长的津贴买完手里都够呛,这要是去借钱买这个也不好。” “我姨妈刚刚说有好几个外地香料厂的人联系她,按一克一块的收,就是路程远了点,你要是手头不宽裕我就让我姨妈直接改票……” 没等他说完,阮允棠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打断, “不用,我都要了,你千万别让你姨妈改票。” 宋伟掩下眼底暗喜,面上佯装为难,“可我姨妈不接受分期付款……” 阮允棠神情犹豫半晌,才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咬牙道: “我下午一定当面一次性结清。” 胡小玲惊愕张嘴,“棠棠,你哪儿凑这些钱啊,你清醒点!” 阮允棠却梗着脖子道:“实在不行,我让江屿白再帮我去借点。” “棠棠……”胡小玲还想再劝。 宋伟却上前一步,拦住胡小玲,朝阮允棠道: “咱们一言为定说好了,你现在去准备钱,我这就去接我姨妈。” 看着阮允棠再次点头后,他忍着激动转身快步离去。 只是他去的并不是火车站,而是绕了几条远路,拐进一家茶馆。 “茉莉,办成了!” 他克制着激动在女人对面坐下,深情的望着朝思暮想的人。 阮茉莉本来厌恶他这粘稠的眼神,然而闻言后,连忙抬眼看去,“你确定?” 宋伟再次点头,并补充: “而且我还确定了这些钱不仅会花光她和江屿白的积蓄,还会让他们四处欠债。” 阮茉莉清秀的脸上闪过狠辣,唇角满意扬起,夸小狗般轻拍他的脑袋,“做得好。” 宋伟顿时身体都感觉酥酥的,眼神痴迷的望着她,“茉莉,现在你我都离婚了,我们……” “我在杨川废了后就离婚,再立刻跟你在一起,你是想让我遭人唾骂吗?” 阮茉莉一瞬收回手,声音冷漠。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提了。”宋伟连忙道歉。 阮茉莉冷淡偏过脸,“你继续帮我盯着她,有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等我大仇得报,我们的事儿再慢慢来。” 闻言,宋伟却像得到了什么承诺似的,掩着激动点头,又问:“光让他们欠债就行了吗?” 阮茉莉冷笑一声,当然不可能。 她要阮允棠和江屿白两个人不仅背负巨债,还要进去吃牢饭! 她受的苦她要他们双倍奉还! 但这些话她并未跟宋伟说,只是敷衍一番便找个借口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赠吾妻棠棠 阮允棠和胡小玲坐在赵强的车上。 “棠棠,我觉得你还是太冒险的,那么多钱你哪儿去凑啊!”胡小玲满腹忧思。 阮允棠不能把自己有钱的事儿透露出去,只能小声道:“我没有,江屿白有。” 她话说得格外轻,却不知驾驶座的人也是经受过多年特训的,耳力非比寻常。 何况赵强正集中注意力替自家团长探听情报呢。 闻言,眼底更是一喜,总算有自家团长能哄人的机会了。 一送两人下车,赵强便火速往医院赶。 阮允棠对此并不知情,她此时正在专心研制新香。 一直忙活到快下班,香料过滤加提纯已完成,现在只需要测试好调香比例,便能大功告成了。 沈香香尤其开心,激动道:“下班我请吃饭,咱们去庆祝一下!” 孟浩思犹豫了一下,“能带家属吗?” “?” 沈香香瞪大眼,不可思议道:“你这就追到人了?” 孟浩思眼眸微闪,“那当然!” 沈香香却不信,“你就吹吧,等我见着苏叶了可要好好问问。” “随你问。”孟浩思凤眼高挑,一副巴不得的样子。 沈香香眉头皱起,走到阮允棠身边,“糟糕,不会真让他追上了吧?” 阮允棠也看不出,不过最近她倒是经常看见苏叶来找孟浩思了,这可是以前都没有的事儿。 她刚想问问,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王英推开门,一副不耐的样子的看向阮允棠,“外面有人找你。” 阮允棠疑惑于有人找她,也没计较她的态度,刚抬步出门,王英却在身后阴阳怪气道: “平日不好好工作就算了,秀恩爱还秀到厂里来了,真不知道你是来工作的,还是来带薪玩儿的!” 阮允棠脚步微顿,冷眼看她,“你那只狗眼看我没好好工作了?” “你……你居然敢骂我!”王英气得瞪大眼睛。 阮允棠轻笑一声,“我不但骂你,我还要去告你状。” 说完,她转身离开。 王英气的差点厥过去。 但她还真的怕阮允棠跟茱莉娅告黑状,她不由跟上去,想要小声挽回几句,便见阮允棠快步走到门口一个身着军装的普通男人身前。 王英认真打量了几眼,这下真确定了阮允棠就是为了躲避清算,所以才随意挑了个军人嫁。 不然她这长相,怎么会嫁给如此普通长相的男人,看起来年纪还比她大不少。 阮允棠并不知她所想,正满脸惊愕的望着赵强。 他抱着一束用红丝带和彩色油纸包好的鲜花,递过来的同时,还夹带着一个信封。 “嫂子,这是团长让我送来的。” 他还补充,“这花还是团长吩咐我去采的,然后拿回去团长亲手包的。” 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了。 阮允棠错愕的抱着花、捏着信封,想阻拦都来不及。 新鲜采摘的花,鲜艳欲滴,丝带还精心缠绕成蝴蝶结状,信封也写着力透纸背的五个大字—— 赠吾妻棠棠。 阮允棠一时脸都烫了,心脏仿若漏了一拍。 不是,江屿白疯了? 演都不演了吗? 这时,沈香香跑出来看热闹,凑到她身边惊讶道: “哇,这你丈夫送的吗,没看出来,一个乡下人还挺浪漫的!” 她这话一出,厂里不少工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望了过来。 阮允棠一时感觉脸更烫了,推了一把沈香香,自己快步回了调香室。 正好调香室还没人,孟浩思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阮允棠稍微松了口气,做了一番思想准备,她才慢吞吞打开了信封。 眼神忽然一定。 信封中并没有她想象中让她惊掉眼球的情书,而是一张红色的存折。 而存折余额…… 两千五百块? 阮允棠三连震惊。 首先震惊于江屿白给她送钱干嘛,其次便是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最后便是存折里夹着一张小纸条,可怜巴巴的写着“本想亲自来,医生不让。” 阮允棠惊愕半晌,纸条顺着指间滑过。 她弯腰捡起,便看见纸条背后还有一行字—— 你敢退我,我就来找你。 “……” 阮允棠捡纸条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江屿白还真是看穿了她,精准踩准了她的点。 这时,沈香香推门走进来,满脸嫌弃道: “你丈夫还给你写什么肉麻话啦,你看你笑得一脸甜蜜样儿。” “???” 这是甜蜜吗? 阮允棠快速把存折和纸条都装进信封,放进随身包里。 沈香香也没有探究的意思,而是神秘兮兮道:“刚刚我看见那臭耗子和苏叶在食堂约会了!” 厂里提供的有食堂,但孟浩思和沈香香根本不必吃食堂的,不过孟浩思因为苏叶经常去食堂。 可惜只能隔几张桌子当望妻石。 “坐一起了?”阮允棠好奇问。 沈香香点了下头,摸着下巴道:“那臭耗子好像有点本事,两人有说有笑的。” 阮允棠没再多问,看了眼时间道了别,提前离开了。 依然是跟胡小玲一起回的家属院,刚到门口便见宋伟拎着一个布包迫不及待的跑来。 “我姨妈舟车劳顿正在招待所休息,让我替她来。” 闻言,阮允棠了然并未再问,接过布包仔细查看。 宋伟在边上等的心急,小声试探,“内个钱,你们凑齐了吗?” 阮允棠检查完所有麝香,才丢下一句“等着”,进了屋子。 宋伟怕她拿了香料跑了,也想进屋,胡小玲快速揪住他,“我在这儿陪你,你怕什么?” 见此,宋伟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一会儿,阮允棠才提着一个大布袋出来,递过去。 宋伟接过来一看,眼眸顿亮。 一袋子的钱,有一分的、一毛的、新的、旧的,一看就是四处拼凑的。 数这些钱还要些功夫,他当即提起布袋往家里钻,“我回去点清了就把钱带去给我姨妈。” 阮允棠却拦住他,指了指自家院子,“当面点,免得你数错了。” 宋伟也没拒绝,刚迈进台阶,便被干净整洁且种满鲜花的院子惊艳的愣住。 阮允棠没打扰他,目光落在他脚底,唇角不动声色扬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空手套白狼,爽! 宋伟只顾欣赏院子里的风景,并未在意其他,自然没觉察鞋底沾了东西。 阮允棠还帮他搬来一个做工精良的椅子,让他坐着数钱。 宋伟看着这一切,心底不由为阮茉莉难受。 都是亲姐妹,阮允棠过得这么好却不愿意帮助妹妹一下,甚至还拼命陷害她,不怪茉莉满腹恨意。 宋伟快速点完钱,便匆匆离去。 他要快点把钱给茉莉,告知她阮允棠上钩了。 “这么多钱,就算你赚了,我看着他拿着也不爽。” 胡小玲不满的关上门,嘟囔着。 阮允棠笑而不语。 她当然不会给阮茉莉送钱咯。 一分钱都不可能。 到了晚上,窗外月亮高高悬起。 阮允棠换了身装扮,又给自己的妆容做了些调整,绕着小路来到阮茉莉院门口。 她左右观察了会的,才轻手轻脚到门口,用铁丝撬了锁。 进院子后,看着地面上泛着淡淡荧光的粉末,她唇角微微扬起。 宋伟果然和阮茉莉搞在一起了。 随后她快步在角落点燃一根熏香,静静等待片刻,她敲了几下门,屋里没有动静,才推门进屋。 这一次屋内依然简陋,不过床上用品倒是凑齐了。 阮允棠看了眼床上睡得踏实的人,全屋搜了一圈。 最终在床底搜到了一麻袋钱,和另外一小袋稀有香料。 阮允棠震惊半响,这次是真想不明白这家伙哪儿来的这些玩意了。 不过想不明白却不妨碍她把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第二天。 阮茉莉起了个大早,她打算赶早把钱存起来。 昨天有宋伟在,她不方便去银行存钱。 刚洗漱好,弯腰摸钱,她整个人都傻了。 她左摸摸、右摸摸—— 空的,全空的! 阮茉莉不可置信的趴下去,半个人钻进床底,找了一圈。 床底空荡荡一片,除了噌了一身灰,啥也没了。 连她跟系统兑换的稀有香料也没了! 她呆坐在地上,尖叫一声,火速起身往宋家跑。 …… 阮允棠今天休息,本准备睡个好觉,隔壁院子却传来惊天的吵闹声。 胡小玲也躲来了她这边。 “棠棠,我算是知道宋伟出轨的女人是谁了。” 阮允棠闻言,刚想安慰,胡小玲却忽然大笑,“渣男贱女果然天配!” “你不知道刚刚他们吵得有多严重,好多家属都围过来了。” “好像是宋伟拿了她什么东西,她一直嚷嚷着要报警呢。” “估计我离婚的事儿上面可以审批得更快点了。” 阮允棠倒是忘了还有这个好处,不然昨天她就刻意留点宋伟的啥东西在那儿,让暴风来得更猛烈些! 这一场闹到中午才罢休,阮允棠也在中午出了门。 她先是去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然后骑着车便去了医院。 首先她带着保温桶和果切去了护士站,让护士帮忙送去江屿白病房,随后她又去了乔素锦的办公室。 等了好一会儿,乔素锦才满头大汗的回来。 阮允棠瞧着她憔悴的脸色,唇角轻扬,“乔医生最近有些辛苦啊。” 乔素锦脸僵了僵,心底恨得直咬牙,面上却说: “还好,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她又肃声道: “不过阮同志那天说的似是而非的话还请你去解释一下,这对我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问题。” 甚至这两天,她接近江屿白,还没进门都被他反嘴来了句“你不去照顾杨川来我门前晃什么?” 阮允棠眉头微挑,却疑惑道:“我说什么了?” “我也没说什么吧?” 乔素锦认真回想了一下,胸口突然一堵。 那天阮允棠好像确实没准确说她和杨川有私情,但那个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所有人都误会了。 她咬着后槽牙提醒:“你那天在杨同志病房离开后,医院人都以为我和杨同志有不良关系。” “什么?”阮允棠突兀的惊呼一声,把正要进门送文件的护士都吓了一跳。 阮允棠却仿若未察,又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了句:“你和杨川的事儿被发现了?” “!!!” 护士握着门把手的手忽然僵住,震惊又错愕的看向乔素锦,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乔素锦比她更要惊讶,脸色青红交加,用要吃人的目光瞪向阮允棠, “你到底在瞎说什么?” 说完,她又着急忙慌的看向门口护士,“小青,你千万别听她瞎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小护士瞥她一眼,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那几天她被乔素锦叫着去另一栋住院楼照顾杨川,她绝不会相信。 毕竟乔素锦曾经在她眼里可是偶像一样的存在。 可现在她…… “乔医生,您和他真的不合适,您会有更优秀的伴侣。” 小护士言辞恳切的丢下这一句话,匆匆离去。 乔素锦这下真是慌了,她忙不迭要追出去。 阮允棠立刻一个健步拦在她身前,小手迅速从包里翻出一张纸条。 “乔医生,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四百块?” 乔素锦看着眼前由自己亲手写下的欠条,面色难看至极,眼睛望着小护士消失在门口,连忙上前, “我知道,你等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给你!” 阮允棠再次挡住她路,“那不行,我等会儿还回去有事,你现在不给我我事儿就来不及了。” 乔素锦皱紧眉毛,忽然又松开眉头,问:“你不去看看江团吗?” 阮允棠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心底思虑了会儿,摆出悲伤的姿态,低叹一声, “不去了。” 瞬间,乔素锦也不着急小护士了,面带关心,小声试探道: “怎么了,你和江团长是吵架了吗?” “没有。”阮允棠又是一声长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声音哽咽,“夫妻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瞧着她强撑的神态,还有强行安慰自己的话,乔素锦眼底划过不屑。 都这样了,居然还在痴人做梦,自己骗自己。 看来是她还抱有幻想,但江屿白不搭理她,所以她连来探病都不敢。 “你和江团长之间是该冷静冷静,给彼此一点空间,免得他对你越来越厌烦。” 第一百三十七章滋润的全家属院人嫉妒 阮允棠做出一副悉心受教的样子,足足请教了乔素锦一个多钟头的感情问题。 乔素锦说得口干舌燥,头也有些发昏,完全忘了追那小护士的事儿。 阮允棠琢磨着这些时间足够小护士们传八卦了,才用欠条做了结语。 “乔医生,虽然我现在把你当好朋友,但我现在真的很缺钱,也许没多久我就无家可归了……” 她眼眶泛红,声音悲戚。 乔素锦犹豫都没带犹豫的,从抽屉翻出刚发的工资和之前存的钱递过去。 “拿着这四百块好好生活。” 阮允棠点点头,做感动状,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乔素锦看着大门合上,这才松了口气,软塌塌靠在椅背上,感觉这一小时比干一天活儿的累。 休息片刻,她想到现在江屿白这边不用着急了,便决定先专心把江少桓的赚钱门路抢了。 随后快速出去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告诉她那蒸馏机确实比市面上的先进得多。 得到确定回答,乔素锦毫不犹豫决定了下一步路—— 挖人,置办机械厂、香厂。 …… 阮允棠刚出医院便被赵强发现了。 “嫂子!您来看团长啦!” 阮允棠脚步加快,上车后蹬得脚跟冒火星子,一溜烟便不见了。 赵强震惊过后,回病房就把这事儿跟江屿白说了。 江屿白此时正在喝美味的排骨汤,闻言却并未生气,唇角略带深意的扬了扬, “赵强,你明天继续去工厂。” “好嘞!” …… 阮允棠回去的路上又去国营商店转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放在自行车后座,回了家属院。 当她骑着噌亮的凤凰牌自行车拐进来时,车铃铛清脆的一声响,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尤其是老槐树下集聚一群军嫂,和军嫂围绕着的乔翠和阮茉莉。 女孩穿着件鹅黄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系着小小的蝴蝶结,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拂在脸颊边。 车把上挂着的网兜晃悠着,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东西,连后座也捆着一鼓包。 “我的娘诶,江家媳妇儿居然这么能乱花钱,她家男人也不管管!” 一黑脸胖军嫂语气酸酸的说。 其余人也跟着赞同的点点头。 只有阮茉莉通红的双眼里泛起浓郁的震惊。 她明明已经把阮允棠和江屿白的家底都掏空了,阮允棠是怎么还有钱买这些的? 思及此,她喃喃自语道:“我姐怎么好像突然赚钱了一样,花钱都没所谓了。” 闻言,周边的一群军嫂瞬间便想起了昨日被克扣的钱,神情恍然过后便是气恼。 当即扯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有些人还说自己不是奸商,这转头就拿着克扣我们的血汗钱,买的大包小包!” 阮允棠本不准备搭理的,可不经意扫到人群中的阮茉莉,她想了想,车龙头一转,停在众人眼前。 她低叹一声,“嫂子们可真误会我了,我真没赚你们钱啊,你们那些钱都还不够我本的!” “我这些东西不过是我提前享受,后面也都是要还的!” “不过幸好我运气还不错。” 她满脸忧愁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自信起来,蹬着车轮便离开了。 她这话说得一群军嫂满头雾水的,但阮茉莉却眼底划过了然。 原来阮允棠是以为自己要赚大钱了,所以提前消费呢。 她瞬间松了口气,隐忍着激动,和恶气得出的快感,捂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 阮允棠,你先开心一段时间吧。 后面有你哭的! “咦,她怎么跟新搬来的郑家那口子有说有笑的?”一个军嫂突然望着前方疑惑道。 闻言,乔翠不禁看过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其余人见她表情,连忙拽了一把刚刚开口的人。 谁不知道本来陈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政委了,可是突然上来空降了一个人来,瞬间把乔翠打击得不行。 因为这几天乔翠都已经以政委夫人自居了,甚至还通知了各家各户去她家吃庆祝宴。 结果昨天一道惊雷,给她砸的看见路边的狗都要骂一句。 偏偏这调来的新政委还跟中央军区有关系,来头大着呢,她根本不敢舞到人家眼前。 但是呢,也集聚了一群家属院的人孤立了郑政委的家属。 给不了她男人下马威,便给那女人一个下马威。 这边尖锐的眼神让阮允棠想忽视都难。 她看了眼乔翠目光所在,便明白了江丽成了这群人的眼中钉。 江丽却仿若未察,只朝她迫切道: “你把你那儿的驱蚊香囊和熏香都卖我一点,我昨晚都快被这里的蚊子活吞了。” 阮允棠被她这番差点逗笑,想了下说:“我可送你点,你跟我去拿?” “不用送,该多少就多少。”江丽大手一挥。 阮允棠也没再多说,而是推着车跟她一起往自己家走。 回家拿了香囊和熏香递给她后,却没收她钱。 “你怎么说也算我的大客户,这些就当赠送的小礼物,别跟我客气。” 闻言,江丽看着眼前精致利落的小姑娘,心底升起一股好感,也不跟她客气了。 “你放心,只要你香水味道做得可以,我这儿有很多资源介绍给你。”江丽笑着说了句,心满意足的拿着东西离开。 阮允棠并不觉得她是吹牛。 江丽虽然打扮的看起来简单,实则光那腰间的一根皮带都是真皮的,脚下那双皮鞋更是牛皮鞋。 甚至还能花大价钱找她定制香水,这根本不是一般家庭出来的。 阮允棠决定回屋就进空间调制香水。 她先是把那几斤麝香一一处理好,这一忙活就忙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处理了原材料,肚子咕咕叫了才出来。 厨房有她提前炖的骨头汤,她直接用汤煮了一碗面。 吃完面她看了眼院外,赵强正好开着车在院外停下。 “嫂子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今儿也要上班,才跑去了工厂,让你久等了!” 赵强边说边抱着一束花走进院子。 他这一嗓门把隔壁两边的也都吸引得开门看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嫂子说心疼你 有女人趴在墙头,轻啧一声, “这阮同志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白天买买买,晚上还有男人送花!” 女人丈夫一把将她扯下去,“乱猜什么!那小赵是江团长身边的,那肯定是江团长让他送的啊!” 那女人顿时更不满了, “你瞧瞧人家男人,躺医院了都还不忘记给媳妇儿送花,你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吼我!” “这日子啊,我看是过不下去了!” …… 两人的吵闹声从阮允棠左边墙头传来,尴尬的她脸颊通红。 赵强却一点事儿没有,反而龇着白牙,语气认真的问: “嫂子,这花儿您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我明天多采点。” “……” 阮允棠无奈扶额。 “你明儿别采了,山上的花儿都要被撸秃噜皮了,你跟你家团长说,就说我不让你采了。” 赵强脸色微变,偷偷觑她一眼, “嫂子,您还生气呢,团长这几天都想你想的瘦脱相了,食不下咽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而且他还是一副老实长相。 阮允棠虽然很不想相信,但被他这么一说,真有点负罪感。 随后她进屋盛了满满一桶骨头汤,又打包了两份白日她买的糕点给了赵强。 “你跟他说,身体是自己的,要是他自己不心疼,也别指望别人心疼。” 说完,她转身回屋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又道:“你告诉他,等我忙完就去看他。” 说完,她快步进了屋子。 “好嘞!” 赵强满脸激动的提着东西快速上了车。 回到医院一推门,自家团长望着他身后空荡荡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些,又故作无事的低头看书。 赵强看的心底难受,连忙把嫂子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达了一遍。 话毕,江屿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好,边喝着汤边问:“她真说心疼我?” “对啊,嫂子还说你不心疼她心疼,等她忙完就来照顾你!”赵强言辞凿凿说。 江屿白看他两眼,唇角轻轻扬起。 在月光下,那张脸俊美出尘到晃眼。 赵强看直了眼,只觉团长和嫂子实在太配了。 这要是不和好,天理难容! 于是第二天,赵强早早便出发去找嫂子了。 阮允棠都没来得及把新车用上,就被赵强一番劝阻的上了车。 到了目的地,阮允棠道谢后火速钻进了工厂。 赵强却没走,他打算帮着自家团长一解相思之苦。 阮允棠并不知道,她进了调香室便开始认真调香。 孟浩思此时已经搬去了机械部。 厂内已经开始成立机械部,专为厂里升级机械并维修机械。 这是阮允棠提出的,而这些机械的产出也会分她一部分利益。 不过她提供的一小部分设计图制作的机械却不得私自制作。 这是她和孟浩思的约定。 “棠棠,臭耗子走了,感觉我们组好像少了什么。”沈香香撑着下巴,盯着对面工作台叹道。 阮允棠笑着把手里的搅拌器递过去,“你把你手里的机器当成他就行了,反正也是他做的。” “……”沈香香无语翻个白眼,又想到什么道: “他现在都快成那一组的人了,我看他们经常一起吃饭聊天。” 说到最后她提议道:“要不你让他搬回来吧。” 闻言,阮允棠忽然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沈香香眼眸微闪,梗着脖子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阮允棠盯着她看了看,忽然停下手上的活儿,肃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香香根本就不是个会思念孟浩思的主儿,就算真想队友了也不会撇下面子,让她叫人回来,只会故作倨傲的嘴硬说反话。 “你凶什么啊。”沈香香不满瞪她,“我还不是担心咱们的成果被另一组白嫖了!” “孟浩思不参与调香,他不懂咱们在做什么。”阮允棠道。 “我说的当然不是这些!”沈香香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的机器上。 阮允棠皱了下眉,“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看到了?” “我是那种空口污蔑人的人吗?”沈香香气吼吼拽起她往外走。 “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阮允棠没反抗,顺着她的力道,一路来到工厂后门。 这个工厂建在乡下,后靠大山,后门处正好是一座荒山。 阮允棠沿路来到一片小树林,便瞧见远处一对拥抱在一起的小情侣。 而他们脚边正放着几个由她提供设计图而制作的升级版蒸馏机、过滤器、分离器…… 阮允棠眉眼一沉。 “我没说错吧!”沈香香气哼哼说完,大步一提。 阮允棠拽住她往回走。 一直到回到调香室,沈香香死死瞪着大眼睛,看白痴一样看她。 “不是,那臭耗子都这样了,你都不找他质问吗?” “质问什么?他跟对象展示展示自己成果,这也符合情理。”阮允棠条理清晰道。 沈香香一哽,却又不满道:“可她是我们对手啊!” 阮允棠拉着她坐下,低声道: “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他真的拿我们的秘密武器去给苏叶用了,我们就算说了有用吗?” 沈香香一点就通,立马道:“这个交给我。” 阮允棠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打消她的积极性,只交代:“你别盯得太明显。” “明白!”沈香香不屑挑眉。 阮允棠没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如果孟浩思真的为了帮助苏叶背叛她们的约定,她也不会再把真正重要的东西交给他做。 实际这也是她的一个考验。 一直到下班,她和沈香香终于把调香比例确定下来,下次直接就能调香了。 刚拎起包打开门,便撞入一双冷漠如雪的眼。 男人穿着黑衬长裤,身量颀长,整个人如高山之巅不可触碰的雪莲,自带不染凡俗的疏离感。 偏偏他一开口就落了凡俗。 “你那些机械设计图多少钱卖?” 阮允棠微微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 正巧沈香香也收拾好了包,走过来看见门外人,惊呼一声, “贺知礼?你居然又回来啦?” 第一百三十九章机械设计图被大佬争抢 闻言,阮允棠瞳孔微缩,又将男人上下看了眼。 原文大反派的好朋友,知音诶! 还是港市著名富商的继承人,后来与江屿白并称港市两边天! 贺知礼察觉她冒犯的眼神,蹙了下眉,声音冷淡许多,“说个数。” 阮允棠这才回过神,连忙收回眼神,并摇头道:“不好意思,不卖。” 贺知礼眼眸微诧,看她一眼,又道:“你要多少都可以。” 大佬果然豪气。 阮允棠心下暗叹,却丝毫不为所动的笑着道:“麻烦让让。” 贺知礼似愣住,见她朝自己赶人般挥了挥手,才反应过来,这女孩真的没反应。 他紧绷着脸,微微侧身让了路。 阮允棠大步离开。 沈香香却噗嗤一笑,“吃瘪了吧,你这种冰块脸也有表情有变化的时候啊!” 贺知礼不发一言的看了眼女孩走远的背影,抬步又回了调香室。 真没劲儿! 沈香香索然无味的转头就走。 甚至还蹭了来接阮允棠的车。 路上,阮允棠也从她嘴里了解了贺知礼现在的情况。 家里出了个私生子,他也被丢到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历练。 本来无情无欲的人突然就要争夺家产了。 唔,不愧是小说。 阮允棠听完大瓜正好到了家属院,她告了别便下了车,也没注意到赵强欲言又止的神情。 回到家里她便进了空间,接着昨天的步骤继续调香。 一直到天黑,江丽要的香水便成功制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带着精心包装好的香水朝郑家走去。 郑家住在正中心的一座小院,两层楼房,院内还有工人在施工。 阮允棠粗粗看了眼,便觉是个大工程。 “辛苦你了,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进来一起吃点?” 江丽穿着睡裙走出来,亲切的拉着她往屋里走。 阮允棠确实还没吃,见她热情也没拒绝,便跟着进了屋子。 屋里更是精致,地面贴了木质地板,窗子悬挂两层纱窗,她坐下去的沙发更是真皮沙发。 江丽端来一杯茶放在她身前,笑着道:“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阮允棠端起茶喝了口。 是上好的普洱。 在这个年代能喝上这种茶的家庭不多。 没一会儿,江丽又端来一两份鸡蛋肉丝炒面。 “不好意思,我厨艺可能不是很好,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她在旁边坐下。 “没关系。” 阮允棠看着这份卖相不错的面并不觉多难吃。 可第一口进嘴里,她面色变了变,又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江丽吃了一口也皱了眉,出声道:“算了你别吃了,要不我给你热我丈夫昨晚炒的菜吧。” “没事,我吃两口就去上班了,别麻烦了。”阮允棠连忙挥手。 江丽见此有些愧疚,临走前又给她塞几包零食。 阮允棠没推拒,只说:“香水你闻闻看,味道喜不喜欢。” 闻言,江丽立刻喷了点在腕间,嗅了嗅,顿时惊艳的眯起眼睛。 “跟我家里人之前送我的味道差不多诶!” “那就好。”阮允棠安心离开。 江丽还送了几步。 两人一路淡笑模样被家属院里的人看在眼里。 没到中午便传进了乔翠耳朵里。 而阮茉莉当时也在乔翠家,听此唇角满意勾起。 又满脸担忧道: “她居然真用了我姐的香水啊,我听说我姐前段时间购了点劣质香料,这用起来恐怕会伤到江婶子吧!” 乔翠闻言,眼眸顿亮,“你哪儿知道的?” 阮茉莉面不改色道:“偶然听老跟我姐在一起的那个嫂子讲的。” “俗话说便宜没好货,她用那么便宜的香料还高价卖给江婶子有问题的香水,这可怎么办啊!” 瞬间,乔翠眼珠子一转,终于找到了气江丽的主意。 “茉莉,今天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说的那个审批的事儿我今天就帮你催。” 阮茉莉乖巧点头,出了门。 …… 阮允棠终于找到机会,自己骑自行车上班了。 吹着凉爽的风来到工厂,还没进门,突然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拦住。 眼前出现一沓大团结。 她看看钱,又看向拿着钱的人,疑惑道:“你这是干嘛?” “你只需要提供设计图,你开多少钱都可以。” 贺知礼眉眼自带矜贵,看着她的眼神有种“你尽管开价,我有钱”的姿态。 阮允棠莫名有种遇到傻大款的感觉,她敛下忍俊不禁的笑意,再次诚恳道: “我不缺钱,我真不卖设计图。” 说完,她绕开男人,侧身进了工厂。 开玩笑,这些设计图的宝贵程度能是一点小钱来衡量的吗? 这个年代主要还是靠人力,机械工业才刚刚冒头,她手里这些节省人力和时间的机器,不知道能为那些工厂创造多少利益,剩多少事儿。 贺知礼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她是嫌少了。 毕竟阮允棠之前也是有钱的资本家出身。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去请了个假。 …… 阮允棠今日已经跟沈香香开启了调香阶段,两人共同合作,效率加倍。 第一次香炼成,清新自然的味道透过门缝浅浅往外飘。 生产线上的工人闻到味儿不由停下手上工作,微微探头,动动鼻头。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儿啊!” “是啊,比俺家的皂角好闻多了!” “你怎么比的,你拿人家研制部调的香水跟你家搓澡的玩意儿比?” 厂内一阵哄堂大笑。 瞬间,之前说话那人燥红了脸。 王英闻声而来,斥道:“都吵什么!工作时间是给你们聊天嬉闹的吗?” “你们是不是不想要工资了?” 所有人顿时埋低脑袋,偃旗息鼓。 见他们老实的安静下来,王英才满意的扫视一圈,转头回办公室。 刚没走两步,突然闻到一股味儿,她循着气味来到了调香室门口。 王英听着里面嘈杂的欢呼声,皱起眉推门。 顺着门缝看清阮允棠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玻璃瓶,她眼里划过一抹异光。 想到刚刚工人们的夸赞声,又想起前几天阮允棠威胁自己的话,王英心思几番变化。 片刻后,她合上门,轻手轻脚离开。 第一百四十章嫂子被野男人勾搭跑啦! “棠棠,你怎么又在准备处理原料?” 沈香香见阮允棠又开始忙活,满脸疑问。 “这香水持久度不够,香味浓度也不符合预期。” “这还不行啊?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沈香香瞠目结舌,随后又道: “过两天的评选只是闻味儿,这持久度也没那个时间验证吧。” 阮允棠摇摇头,满脸正色,“做就要做到最好,要不然不如不做。” 沈香香一怔。 她看着阳光下,满脸认真的女孩,有条不絮的重复着手里动作,她心底仿佛也受到了鼓舞。 片刻后,她走上前,接过过滤的活儿。 “行行行,反正本小姐现在也没事儿,就勉为其难再做一遍。” 阮允棠无奈笑笑,转眸又看了眼制好的香水,从底下拿起一个盒子装好后,放进角落玻璃柜里。 柜子有锁,她上好锁后便没再管。 两人一直忙活到下班,阮允棠叫上沈香香一起去自己家庆祝。 刚踏出工厂,便见一辆黑色轿车朝她们开了过来。 车子在阮允棠脚边停下,车门从里被人推开,先落地的是双锃亮的黑皮鞋,接着是线条流畅的黑长裤。 紧跟着,便是一个大号黑皮箱子被放在阮允棠脚边。 “?” 阮允棠抬眼望着逆光站在自己眼前,怀里还抱着一束灼眼的火红玫瑰的男人,疑惑加不解, “你……这是干嘛?” 而她身边的沈香香却抢先捂嘴笑道: “贺知礼,你该不会在追棠棠吧,我警告你,人家可是有丈夫的!” “!!!” 场面莫名陷入一片死寂。 包括刚开到拐角的军绿吉普车,一个紧急刹车,差点翻了车! 赵强汗流浃背的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跟自家团长讲。 这刹车声阮允棠也听到了,她刚要上前询问,便被一条长臂拦住。 贺知礼不惹尘埃的脸莫名有些绯红,嘴角抿得紧紧的。 阮允棠等他说话,等了会儿,直到对方嘴巴都抿成一条直线了还没开口。 她不耐瞪眼,“你到底要干嘛?” 贺知礼这才开口,声音有些僵硬,“箱子里的你打开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取。” 他的话一顿一卡的,阮允棠还是大约明白了意思。 她诡异的垂眸扫了眼脚边的箱子。 这里面该不会都是钱吧。 见她眼神停留在箱子上,似心动,贺知礼眉峰微微松开,又淡声道: “另外,我没有要追你的意思。” 他这话落下的同时,阮允棠飞快挪开了停留在箱子上的视线,偏过脸道: “我不要,你不用再白费心思了,多少钱我都不卖!” 说完,她疾步离开,步伐带风。 贺知礼怔愣在原地,琥珀色的瞳仁里,疑惑不解和诧异相互交错。 “追人哪儿有你这样追的,说老半天话了,花都还没送出去!” 沈香香嘲笑的说了句,一蹦一跳的离开。 贺知礼刚想要解释,嘴巴张了张,忽然想到什么,眼里的不解陡然消失。 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低头看看怀里花,又迟疑的看着远处车子驶离视线。 这时,孟浩思急匆匆跑出来,接过花,“哥,辛苦你啦!花多少钱?” 贺知礼沉沉看他一眼,忽而淡道:“钱就不必了,有些事想请教你。” “哥,你这太客气了,有啥事随便问!”孟浩思仗义拍拍胸口。 贺知礼便把刚刚的事儿换了个主角,换了个说法讲了一遍。 “你说,我要想她答应这事儿,该怎么做?” 对上他郑重严肃的神情,孟浩思摸摸下巴,看似深思熟虑的想了下,拍拍手掌, “这还不简单,这女孩明显不在乎钱,你换个她感兴趣的,喜欢的东西换呗!” 感兴趣的,喜欢的。 贺知礼一一记进心里,想到她刚刚唯一心动过的片刻,是被自己那句话中断到一口拒绝。 他沉默了。 这好像有点违背道德。 …… 阮允棠并不知贺知礼脑补了一大堆。 她刚刚生怕赵强出事,经过一番检查,是车子零件老了。 她们没再车坐回去,而是亮出了自己的自行车。 “赵同志,你车子检修以后不用再来接我了,我以后自己骑车就行了。” 赵强听着嫂子不容拒绝的语气,天塌了。 完了,嫂子真被那野男人勾跑啦! 这都不让他接送了! 他一路心事重重的回了部队,等着修车的同时,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 阮允棠骑着车回到家属院,先把那天从国营商店买的奶糖带着去隔壁。 这几天胡小玲的婆婆生病了,她都留在家里带娃,没去出摊。 送完糖折返路上,边上冒出一个嫂子朝她走来。 “阮同志,陈政委家要替郑家嫂子开欢迎宴,邀请院儿里都去吃饭呢,让我来叫您一声。” 阮允棠看这人眼生,想了下问:“院儿里都去了?” “每家每户都去了,除了家里有奶娃走不开的。” 闻言,阮允棠这不去还真不好。 而且江丽还是她的大客户,这一个人去鸿门宴,这不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啊。 “行,我回去换个衣服就去。” 阮允棠说完回屋换了衣服,又准备了两份礼物。 一份包的吃不完的点心,另一份便是她研制的安睡香。 提着礼物走出院子,门外那嫂子还等在路边。 “阮同志,我怕你没去过走岔了路,所以正等你一起呢!” “我还以为你怕我不去呢。”阮允棠笑眯眯道。 那嫂子面色一尬,又是摆手又是解释的。 阮允棠知晓这人也是被人推出来的,也没为难她。 陈家同样住在中心院子,距离郑家不过百米远,表面看起来户型差不多。 走到门口,屋内一阵阵女人说笑声传来。 在阮允棠进屋后,喜悦的气氛短暂的停滞了一会儿。 院中央摆着三四张方桌,长木凳,一桌坐了五六个人,都是相熟的人坐在一起。 江丽跟乔翠一起坐在正中央桌上,却一个人坐在一边。 见到阮允棠后,她眼里划过喜色,刚要开口,同桌有人抢先道: “江团长家的总算来啦,听说你刚帮郑嫂子制了香水,我们大家可都想开开眼!” 第一百四十一章鸿门宴 江丽蹙眉瞥了那人一眼。 她刚刚好像还没说是谁帮她制的吧。 她本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花钱找阮允棠调香水的事儿,免得大家酸她,又嫉妒小阮。 现在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没办法了。 她愧疚起身拉过阮允棠,在自己身边落座,才小声道: “小阮,我还没说,也不知道大家怎么都知道了。” 阮允棠看了眼坐在乔翠身后,满脸乖巧的阮茉莉,笑了下, “没事儿,反正我在香厂上班的事儿,大家也知道。” 江丽这才放心,刚要开口,乔翠忽然笑道: “郑家妹子,听说你这香水特别好闻,不如给大家展示一下?” 闻言,江丽脸色不太好。 本来大家说要试试,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偏偏刚刚乔翠去找她的时候,还强调要她一定要把香水带上,给大家长长见识。 活像这个欢迎会是为了给她们喷点香水开的! 再说了,她这香水两百多一瓶,都抵她们家男人两个月津贴了。 江丽终归是讲体面的人,这么想,却还是从包里拿出香水。 对着腕间喷了两下,嫩白的腕子互相摩擦两下,又慢条斯理往耳后、脖颈抹。 这套动作做得行如流水,优雅又端庄,把大家都看呆了。 乔翠不屑的瞥了眼,暗啐,“矫揉做作、装模作样!” 心里这么想,她手上却掰着花生壳,边吃花生边笑道: “江妹子不愧是大城市来的,这一套一套的就是比我们乡下女人精致!” 这话捧了江丽,却也让其他人心底对她不舒服了。 但大家也不能不给新上任的政委夫人面子,也跟着笑道: “是啊,真是沾了江嫂子的光,咱们才能闻到这么香的香水!” “放在我们以前啊,哪儿知道香水这个东西啊!” 这一人一句的捧得江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见她们一个二个都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的香水,江丽没多做他想,就将香水放桌上,笑道: “我初来乍到的也没有带什么好礼物,你们要是喜欢这香水,都试试?” 瞬间,那两边的人嫂子都眉开眼笑道: “这我们哪儿好意思呢,这给我们用简直是浪费。”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香水,特别在有人已经伸手拿起那香水后,自己的手也紧跟着伸过去了。 江丽不爱听她这话,直接道:“这怎么是浪费呢,女为悦己者容。” 说完,她大手一挥,“你们喜欢就多喷点,没关系。” “那就多谢江嫂子了,我们就不客气了!” 瞬间,那些人捧着那瓶香水跟捧了个宝贝似的,甚至学着江丽的样子抹腕子、脖颈。 乔翠被冷落在一边,不屑撇撇嘴角,却也没吭声。 阮允棠扫过乔翠和阮茉莉异常安静的脸,长睫微垂。 没一会儿,乔翠去了趟后厨房。 桌上更热闹了,没一会儿江丽就成了大家的核心。 每个喷过她香水的人都亲昵的跟她搭话,一个二个把她高高捧起。 江丽唇角带笑也都回应,却始终没跟任何人多亲,只主动跟阮允棠聊天。 片刻后,乔翠喊了一嗓子“开饭了!” 桌上人连忙帮着去厨房端菜,江丽和阮允棠也跟着去了。 晚饭非常丰富,爆炒小河虾、红烧鱼、小炒牛肉、韭菜炒鸡蛋…… “天啦乔嫂子,您今天整得也太丰盛了吧!” “是啊,这顿饭要花你们家老陈一个月的津贴吧!” 桌上人都不可思议道。 乔翠唇角轻扬,看向江丽, “作为咱们家属院的代表,欢迎新搬来的家属,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足挂齿。” “多谢乔嫂子。”江丽面不改色道谢,又笑道:“等我家装好了,我再请大家来我家吃饭。” 桌上人感受到两人暗潮涌动,干笑一声,“那到时候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顿饭开吃了。 阮允棠扫过桌上菜,卷而长的睫毛掩下眼底光,朝身边人道: “江阿姨,您少吃点海鲜,你不是最近口腔溃疡犯了吗?” 江丽疑惑看她,又笑道:“没关系,我就吃几口,这不还有其他菜吗?” “其他菜也都辛辣刺激,您还是少吃几口菜吧。”阮允棠小声提醒。 闻言,江丽不舍的扫了眼桌上香辣飘香的菜,还是调转筷子,夹了几根小青菜吃。 乔翠见着了,笑道:“怎么,江妹子这是对这些菜不满意?” 瞬间,所有人抬眼看江丽。 “没有,是我最近上火了,吃不了好菜。”江丽解释。 乔翠笑了下,“那简单,厨房还有一道清蒸螃蟹,我让我女儿端来,你沾醋吃就好。” 说完,她就朝屋里吆喝了一嗓子,根本不给江丽拒绝的机会。 没一会儿,陈知霜端着菜盘出来了。 她身子瘦削了不少,面容苍白,神情憔悴,将菜放到江丽手边时,眼神幽暗的瞥了阮允棠一眼,复又转身离开。 阮允棠看着她背影,眉头蹙了下。 她真是小瞧了陈知霜对江屿白死心塌地的劲儿,这看样子还把她恨上了。 就她出神这么一会儿,江丽已经在众人不满的眼神中吃下一只螃蟹了。 “江阿姨,你口腔的伤口可不能吃海鲜,到时候要是伤口发炎糜烂了,这就要去医院了。” 阮允棠大声劝道。 桌上人闻言眼眸微瞪,纷纷收回眼神,再不敢劝一句。 别最后江丽出事了怪她们。 乔翠却不冷不淡道: “小阮,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这海鲜可是好东西,要不是为了欢迎江同志,我哪儿舍得花这个钱买这个吃。” 阮允棠放下筷子,扫过一桌子深以为然的人,不紧不慢道: “知道您是好意,但您也不能强求不能吃这个的人不顾身体强塞吧。” 说着,她顿了顿,低叹一声: “而且这满桌子的发物和海鲜,不说身上有点小痛小病的会被刺激,就说容易过敏的人啊,都会被刺激的身上起疹子啊什么的!” 这一话一出,桌上人面色都变了。 伤痛落到自个儿身上了,她们终于急了。 “小阮啊,你说这些会让那些病被刺激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香水有毒 “还有,会有什么过敏反应啊?” “我前两天挑水腰扭了,吃这个会不会有影响啊!” “还有我,我有脚气,这会不会有影响啊!” …… 所有人都放下筷子,不敢多吃了,满脸紧张的望着阮允棠。 “或多或少都会有影响的,只要你们身上有伤又病,都会影响病情的恢复。” 这话落下,乔翠冷笑一声。 “你又不是医生还真是会妖言惑众!”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之前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还得这不吃那不吃,等着饿死算了?” “你这些资本家作态,请不要带到我们部队来,影响大家的思想觉悟!” 说完,她首先拿起一只螃蟹,边剥边道: “你们要是不吃就回家去,我好意准备这么多好菜,你们不吃我自己吃,正好!” “反正我上半年做完手术,医生告诉我要多补补,之前我都舍不得吃,今天正好多吃点!”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听风就是雨的人,顿时话锋一转, “乔嫂子,您别生气,我们也是脑子没反应过来,被吓到了!” “你前半年刚去市医院做的手术,您都能吃我们哪儿不能吃呢,何况你还得得专业医生的嘱咐。” 说着,她们重新动起筷子,瞅准之前看准的鱼啊、牛肉啊、螃蟹啊夹去。 阮允棠默默看着这一切,没再出声。 反正她提前说过了,没人听她也懒得管了。 江丽吃过那一只螃蟹后,也没再多吃。 这些菜她在家经常吃,而且这些菜做得还没她家老郑好,她根本不欠。 一顿饭吃完,大家各回各家。 就在大家依次出门的时候,忽然一声惊呼。 “婶子,您手腕和脖子那是咋啦?” 众人顺着阮茉莉手指的方向朝刚迈出台阶的胖大婶看去。 瞬间眼眶瞪大,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 那胖大婶低头一看,瞅着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丘疹,也吓得一哆嗦。 “天啦,这是咋了,我刚刚出门之前都还好好的!” 紧接着,人群中也接连起伏的传来惊叫声。 “天啦,你脖子也有!” “哎呀,幸好我没有。” “不对,我虽然长疹子,但我腿脚好痛,好像骨头有针扎一样,痛得走不了路!” “我头好痛,好像有人砸我头!” “我身上好痒,感觉身上爬了虫子!” …… 一时之间,乔翠院子里陷入一片混乱。 这其中只有乔翠和阮茉莉、阮允棠、江丽没有事。 “怎么只有你们没事?”有人提出疑问。 乔翠也满脸疑惑,“是啊,我和你们一样吃的饭,我还吃得比你们多。” 阮茉莉也连忙道:“是啊,我刚刚也吃了不少,我也没事儿,怎么就各位婶婶出了问题?” 她这话直接把饭菜的原因去除了。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还不赶紧送医院去?”江丽真服了这群人了,扬声道。 她这话惊醒了大家,连忙道:“那辛苦你们回家通知我们那口子一下了。” 不过也有一半人不愿意去医院。 这其中一位胖大婶忽然将矛头直指正在帮着扶人的江丽, “我知道了,我刚刚就是喷了你的香水才会不舒服!” 其余人一听,也恍然大悟般直起身子,手指江丽,后又指向阮允棠, “是你的香水,你做的香水!有毒!” “否则怎么我们这些用过你们香水的人怎么身上都起疹子了?” 乔翠在此时也惊愕看向江丽和阮允棠,心有余悸道: “是啊,这里只有我和茉莉没用这个香水,我们才没出问题,你们就算不舍得拿香水给我们使,也不能拿一瓶有毒的香水给我们用吧!” 江丽双眼一瞪,气够呛,怒道: “谁舍不得给你用,我要是舍不得,我还会把香水带来吗?” “而且这香水怎么可能有毒,我们自己用了都没事!” 她这话落下,阮茉莉突然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落在她脖颈上,怯生生提醒道: “江阿姨,您真的没事吗?” 江丽蹙起眉,疑惑的摸了摸脖子,眼眸顿时一变。 她身边的婶子惊呼一声道:“你这脖子也起疹子了,果然是毒香水!” 瞬间,所有人死死瞪向阮允棠,怒道: “你这丫头到底用什么做的这害人的香水!” “不说实话我们就报公安了!” 阮允棠迎面对上所有人愤怒的目光,转眸看向眉眼带着挑衅的阮茉莉, “你这设计得一套一套的,比之前倒是进步多了。” 众人听着她这话,疑惑的看向阮茉莉。 阮茉莉满脸疑惑不解,眼眶红红的, “姐姐,你在说什么,你就算想甩锅也不能总往我身上甩吧,我今天就是来吃个饭,没两天我就要离开了。” 是啊,这可怜的小姑娘马上就要被送回原归属地了,这事儿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阮同志,我们是喷了你做的香水的才会起疹子,你不用把锅往茉莉同志身上丢,我们不瞎!” 看着这些人挡在阮茉莉身前,对她怒目而视,阮允棠讥笑一声,道: “我的香水没问题,你们不信就去报公安,至于你们过敏的原因,我很早就说了,你们自己不信而已。” 见她眼神清澈,如此胸有成竹,这些人也有些摸不准了,心底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阮茉莉上前一步,眼含失望,哽咽道: “姐,你太过分了,你不就是抓准了这些好心的婶婶不会报公安抓你吗?” 瞬间,原本犹豫的人,眼神坚定起来,怒道: “报公安就报公安,我倒要看看这害人的落个什么下场!” 这时,江丽将阮允棠拽到自己身后,开口道: “这事是我们家属院内部的事儿,闹到公安局像什么样子,不如我们请军医先给大家看看再说。” 闻言,所有人怀疑看她,“江同志,你不会是心虚了,想包庇罪犯吧!” 江丽何曾被这么多人当面指责过,当即怒道: “胡言乱语,你们起疹子根本就不是香水导致的,我包庇什么罪犯了?” 乔翠却站出来添火,劝道: “不是就不是,您怎么这么大火气,报公安不也是为了公平公正吗?您这么激动反而好像您也知道香水有问题一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大闹特闹,一窝端!爽! 江丽被这一番话都快气死了,刚要说什么,阮允棠忽然拽住她,朝大家道: “报公安吧,不抓到这让大家起疹子的罪犯我也睡不着。” 说完,她大步往外走,蹬着自行车驶离,一副比谁都着急的样子。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大家左右对视一眼,有些懵。 “我们该不会真误会阮同志了吧。” 阮茉莉也皱起眉毛,看着阮允棠真的径直朝通讯处驶去,心底有些怪异。 不过片刻,她就想明白了。 阮允棠现在还不知道哪些原料有问题。 等她把公安叫来,最后判了自己罪,那会儿才是精彩之处。 思及此,她整个人都舒畅了,对着朝自己丢来疑惑眼神的乔翠,小声道: “她这是故作做给咱们看呢,说不定现在人家蹬个自行车已经跑了呢。” 这话引起乔翠的警觉,阮茉莉趁机提议道: “要不您把陈副政委和郑政委叫来,一起看看?” 乔翠眼神一定,连忙点头,朝大家道:“我现在去部队帮你们叫军医来,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她也跑了。 阮茉莉等着看好戏,自觉承担了给大家送热水送毛巾的事儿,并时不时挑拨两句。 没一会儿,乔翠领着两个高大男人和一名军医过来了。 陈刚进门看着一屋子,躺在藤椅上“哎哟哎哟”叫的人,眉头深深皱起。 朝乔翠怒骂道:“胡闹,我不过一会儿没在家你就搞出这种幺蛾子!” 乔翠委屈得不行,刚要开口,便见丈夫身后人大步迈出,满脸走到江丽身边,嘘寒问暖。 “小丽,身上痛不痛,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痛,就是痒,你快给我挠挠。” “哎呀,痛死了,你笨死了,轻点!” 乔翠酸酸的看完两人的相处,朝着陈刚就张嘴怒道:“我整什么幺蛾子了,我请大家吃顿饭都是错?” “她们身上的疹子又不是因为我的饭!” “那是因为什么?”陈刚也怒道。 乔翠冷笑一声,声音拔高,“那你就要问问江妹子,和江家那媳妇儿了!” 陈刚眉头皱起,刚要张口,阮允棠和两名公安同志一起进了门。 陈刚见此,瞳孔微变,朝乔翠怒道:“你怎么把公安还叫来了?” 乔翠气在心头也不反驳了,“怎么不能叫?不叫这口锅不就得我背着了?” 陈刚气的鼻孔剧烈收缩,胸口梗着口气下不来。 这时,阮允棠走到他身旁, “副政委,正好您带军医来了,就先让军医看看这些婶子到底因何出疹子吧。” 陈刚看了眼她身后的两名公安,点了下头,随后朝边上的军医打了个手势。 又转眸朝两个公安笑道:“抱歉,这点事还麻烦你们了,是我妻子不懂事了,辛苦你们走一趟。” 那两名公安惶恐至极的摆摆头, “没事没事,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陈副政委您客气了。” 陈刚见他们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眉头蹙了下,提醒道: “这事儿属于我们家属院内部事儿,我们保卫部马上就会过来。” 两名公安后知后觉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要离开,忽然一道女声制止道: “副政委,这是我姐姐专门请来证明她清白的,我姐姐生怕组织上不能还她清白,所以……” 阮茉莉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陈刚皱眉看向了阮允棠。 “阮茉莉,你是理解有问题吗?刚刚不是大家口口声声要报公安抓我吗?” “我这不是顺应大家的要求,我还不够配合吗?” 说着,阮允棠眼眶染上些许红,声线哽咽:“你们就非要仗着人多,我丈夫受伤不在,就这样欺负我吗?” 瞬间,陈刚脸色剧变,连家属院那些扯着嗓子叫唤的婶子们都不作声了。 陈刚望着这些女人脸上尴尬又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扭头冲乔翠狠瞪一眼, “你作为今天的组织者,就是这么看着小辈被欺负的?” “我们怎么欺负她了?”乔翠本就满腹怨气,气得蹬着眼珠子吼: “老娘辛辛苦苦准备一场饭菜还不是为了替你欢迎郑家两口子?” “结果大家喷了阮允棠给江丽调制的香水出了问题,大家着急质问了几句,我难不成还要对伤患发脾气?” 她一声比一声高,口水都喷到了陈刚脸上,像个毫不讲理的泼妇。 “你个不可理喻的无知妇人!”陈刚手指颤抖的指着她痛骂。 乔翠更气了,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这时,江丽向前一步道: “陈副政委,这事儿也有我的问题,你别太责怪乔嫂子了,一切等军医看完,真相便能水落石出。” 郑峰也笑着搂住妻子的肩,似笑非笑道: “我也不对,是我把我妻子宠坏了,导致她性格天真,有什么好东西就往外分享,这一分可不就出了问题?” “……” 这不阴不阳的话让陈刚面色难看得不行。 而乔翠更是气到心头,翻了个白眼道: “你以为她多大方啊,还不是我们大家伙儿看得眼热,我让她带上的?不然她怎么可能带出来给大家用?” 这话一出,场面忽然陷入诡异的凝滞,偏偏说话人还满脸不屑的扬着眉。 陈刚脸色黑得不行,一把将她扯到边上去。 “原来是这样啊。”郑峰推了推镜框,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看向陈刚, “那这事儿可就怪不了我妻子了。” “怎么怪不了——” 乔翠还要开口,却被陈刚强硬的捂住嘴,她对上丈夫冷凝的神色,才害怕的闭了嘴。 这时,军医也检查完了所有人的情况,朝这边走来。 “两位政委,所有人起疹子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闻言,现场陷入一片宁静,所有人都灼灼望着他。 军医清了清嗓子道: “部队嫂子都是因为海鲜过敏,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身体本就有炎症或者沉疴旧疾,一时吃了不少发物和寒性食物,所以引发了旧伤。” 他话落下,阮茉莉顿时脸色一变,戳了戳乔翠的胳膊。 乔翠立刻道: “那我和茉莉怎么没事?何况我半年前还做过大手术!我吃得比他们都多!” 第一百四十四章阮允棠发飙 她说完,阮茉莉才又疑惑的指着某个妇人道: “杨家婶子可是身体好,又对海鲜不过敏的,她怎么手腕和脖子都起疹子了?” 那军医看过去,也一时卡了壳,顿了顿道:“这个原因我还没找到。” 杨婶子立刻道: “医生啊,我除了吃这些东西,我还喷了江妹子的香水,喷完我就身上起疹子,你说是不是那香水有问题?” 军医思索了一下,又点点头,“有可能。” 瞬间,杨婶子撸起袖子,朝阮允棠吼道: “听见没,你这个害人的东西,都是你的香水害的!” 其余人也根本没听进医生前面说的,只记住了香水有问题,朝着阮允棠张嘴就骂。 “就这种害人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卖!真是不要脸!” “之前还好意思拿自己的东西跟国营商店的比,人家国营商店可做不出这种害人的毒香水!” “说不定之前你给我们的熏香和香囊也有问题,你快把之前扣我们的钱退回来!” “就是!还有这次的医药费也要给我们!” …… 全场十几个婶子的怒骂声直接把阮允棠淹没了。 江丽和陈刚的声音也被压到了底儿。 这时,一声“嘭”的巨响,把大家吓得止了声。 阮允棠踩着被自己踹翻的桌子,冷冷看着所有人, “能安静听我讲几句了吗?” 虽是商量的语气,可她眼神锋利,桌底还压着大家放在桌上的挎包。 所有人忌惮的不敢再骂,转口道:“你有话就说,别……别踩坏我们东西。” 阮允棠没搭理,只看向那军医道: “我那瓶香水就在这里,麻烦您看看究竟有没有问题。” 那军医也被阮允棠此举吓到了,连忙点了头。 江丽赶紧把香水递过去,又走到阮允棠身旁,关心道: “你脚没事吧,别把脚踹坏了。” “……” 这会儿乔翠嘴巴没人捂了,阴阳怪气道: “你还说你不是包庇罪犯!” “到底是谁才是罪犯呢?”阮允棠扫过她和阮茉莉两人,唇角意味深长扬起,“我们拭目以待。” 乔翠皱起眉头,怒道:“你这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 比起她的茫然,阮茉莉心底却有一丝怪异感觉。 下一秒,军医开了口,“这香水没有问题。” 众人惊讶不已,纷纷询问:“你确定吗?那我为什么身上起疹子?” “我确定这香水没问题,至于你起疹子的原因还是需要排查。”军医道。 阮茉莉暗暗咬住后槽牙。 庸医! “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麻烦苏医生给大家开点药了。”陈刚深吐了口气说。 说完,又看向乔翠和之前几位骂人的家属,淡道: “你们先前不分对错的骂人,每人写一篇检讨,再跟小阮同志公开道歉。” 乔翠顿时不满了,扭头看向阮茉莉。 阮茉莉也不甘心,她忍了又忍,没忍住道: “会不会是这位医生没检查出来,我听说香水原材料有问题的话很难检查出来,但是要是用了有问题的原材料制成香水,轻则起疹子,重则丧命。” 最后一句话她故意拔高了语调。 瞬间,刚对阮允棠心怀愧疚的人,神情变了,生怕自己还有什么没检查出来的,最后丧了命。 “医生,您要不再看看!” “是啊,说不定那什么原材料有问题呢?” 军医瞬间被包围,头大如牛。 这时,阮允棠不满的看向阮茉莉,怒道:“你就非要故意诬陷我吗?” “军医都说了没问题,你非抓着我有意思吗?” “我告诉你,我用的材料可是上好的麝香,还是最近刚收的,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闻言,阮茉莉瞧着她急了,唇角高高扬起, “姐姐,你激动什么啊,我只是猜测罢了,给医生一个提醒而已。” 阮允棠冷哼一声, “你没有证据没有依据就别乱说,否则你就是胡搅蛮缠!和你那个空口白牙诬陷人的贱人妈一样!” “你——”阮茉莉被气得双眼赤红,怒道:“你居然敢骂我妈?” “我怎么不能骂?”阮允棠冷笑一声,“你就是和你妈一样的贱人,只会诬陷人的贱人!活该你妈牢底坐穿!” “阮允棠!” 阮茉莉攥紧拳头,一股火噌的冒出来,想都没想的朝军医道: “我曾听过麝香香料添加了黄樟和马兜铃,制作的香水就会让人起疹子。” 闻言,那几位围着军医的婶子连忙道: “苏医生,您快检查检查她原材料是不是有这些东西啊!” 军医实在也被缠得没办法了,看了眼陈刚。 事到如此,陈刚也只能看向阮允棠道:“你方便把香料拿来给苏医生检查一下吗?” 阮允棠自然配合,转头就骑车回去了一趟。 没一会儿就挎着包进了屋,身后还跟着胡小玲。 众人对胡小玲并不在意,只以为阮允棠叫了朋友来帮忙。 这事儿闹大了,苏医生只好当场检验。 等检验过所有香料后已经半小时了。 迎着所有人心急如焚的眼神,他抹了把汗道:“这些香料都没问题。” 瞬间,那些围着他的大婶心安了,不由吐了口气。 而阮茉莉却突然指着那包麝香道:“不可能,她用的绝不是这包麝香!” “你胡言乱语什么?”阮允棠狠狠瞪她,神情慌张得像被人戳破了谎言。 阮茉莉突然恍然大悟,笃定道: “她家里绝对还有另一包有问题的麝香,这包就是她临时拿来检查凑数的!” 闻言,众人眼神犹疑,却没人再开口。 阮茉莉不由心急,拽着乔翠道: “真的,乔姨,你让人去搜阮允棠家,她家里绝对藏的有另外有问题的麝香。” 乔翠见她笃定模样,犹豫着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阮允棠忽然惊呼道: “原来宋伟私下卖给我的有问题麝香,是你在背后指使的啊!”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又不解。 同时,胡小玲忽然上前一步,朝陈刚哭诉道: “副政委,我要告宋伟婚内出轨,还有……阮茉莉破坏军婚罪!” 瞬间,全场哗然。 第一百四十五章阮茉莉彻底倒台,牢底坐穿 阮茉莉心脏骤停,脸色煞白的对上所有人惊异的目光,连忙反驳道: “胡小玲,你们在乱说什么,我和宋伟怎么可能有关系?” “我家杨川和你家宋伟还是最好的兄弟,就算平时说两句话那也是为了帮我丈夫传话!” “你着急离婚,也不能胡乱诬陷我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杨川和宋伟的关系在哪儿。 胡小玲却泪流雨下,声嘶力竭道: “是,你就是借着杨川和宋伟的关系当遮羞布,和我家宋伟私下来往!” “不然我怎么会拼着无家可归的下场,也非要离婚?” “而你现在还要借着宋伟来诬陷棠棠,我势必要揭露你这个恶心丑陋的女人!” 众人一听,心头微微一震,又看着她一副豁出去的仇恨模样,心底此时就算再不可置信也信了大半。 毕竟胡小玲的孩子如今都还在宋家,她闹成这样能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真是逼急了啊。 阮茉莉对上四周鄙夷的眼神,掐紧手心,红着眼眶看向阮允棠, “姐姐,你就算想要逃避责任,也不该指示你朋友来诬陷我啊,我本来就已经要离开的人了,临走还要背负这种名声!” “我不活了!”说着,她就要往墙上撞。 众人心头一震,离得近的乔翠连忙将她拽住,冲阮允棠吼,“你这是非要逼死茉莉吗?” 阮允棠轻笑一声,声音冷得摄人,“她就算死也不是我逼死的,而是以死谢罪。” 胡小玲也紧跟着道:“你这作态不就是以为我没证据吗?” 阮茉莉心底突然一慌,抬起头,便看见胡小玲突然朝自己走来,眼神迸发着摄人的冷光。 她身子一颤,就想躲,可最后却没躲,反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同志,你真的误会我了,你要实在想找个人出气,你拿我出出气也行,但——” 她的话在胡小玲捏着她手腕,唰下袖子的那一刻止住。 一只通体泛着金光的金手镯坠在细白的腕子上,众人看得眼惊,因为那是少见的沉甸甸的实在。 阮茉莉心头一跳,连忙要挣脱她胡小玲的手,却怎么也挣不脱。 “胡同志,你这是干嘛,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手镯,你就算喜欢也不能硬抢吧!” 闻言,胡小玲冷笑一声, “你好大的脸,明明这是拿我女儿小喜满岁的金锁溶了做的镯子,你怎么好意思说这是你妈给你留的?” 瞬间,所有人满脸骇然,不可置信的看向阮茉莉。 “胡同志!你在乱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你女儿的金锁做的!”阮茉莉面色大惊,紧咬唇瓣。 胡小玲直接亮出一张收据,先是给众人看了一圈,又交到陈刚手上。 “这是宋伟去国营珠宝店溶了金锁重做手镯的收据,这手镯就是前两天你去找他闹的那次,当天他拿去的!” 胡小玲双眼红肿看向众人,声音悲戚, “我问问大家,如果一对异性男女没有私情,怎么可能会溶了亲女儿的金锁给别的女人做手镯?” 瞬间,所有人满脸同情的望着她,又朝阮茉莉冷啐一口, “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原先你说什么被丈夫家暴我们还心疼你,没想到你是自己出轨了才要离婚!” “是啊,怪不得前几天你跑去宋家闹了一番,原来是找宋伟要东西啊!你怎么好意思要人家女儿的东西的!” “呸,真是个不要脸的玩意!” 阮茉莉被一人一口唾沫,逼至墙角,面色白如薄纸,忙不迭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宋伟欠我钱,拿东西抵得债!” 众人微顿,迟疑看她,“什么债?” 阮允棠也慢悠悠上前,唇角微扬, “我也很好奇,宋伟到底欠你什么债啊,居然价值四十五克的黄金。” 阮茉莉面色一变,紧咬住唇,却迟迟说不出来话。 这黄金是她那天钱和香料被偷了,去找宋伟质问,宋伟一番发誓解释后,拿来哄她开心的。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小孩子金锁溶的! 她要知道她还嫌弃呢! 可现在她要怎么解释宋伟送她手镯的原因…… 就在她思考的这会儿,阮允棠笑着开了口: “既然她说不出,我就替她来说。” “她和宋伟早就苟且在了一起,前段时间更是让宋伟通过小玲联系我,卖了我一几斤有问题的麝香。” “我购买以后便觉察出了问题,我和小玲便商议着先看看他们是想做什么。”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不止是想陷害我,还想谋害家属院的大家!” 这话一出,全场惊惧的看向阮茉莉,愤怒的双眼发红。 阮茉莉被吓得缩在墙角,灰白着脸解释: “我没有,这都是她乱编的,我绝对没有让宋伟卖她什么香料!” 阮允棠在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笑一声, “你不知道宋伟卖我香料,你刚刚怎么能准确说出我家里还有其他香料?而且还清楚的知道原料里有黄樟和马兜铃?” 阮茉莉面色一慌,嘴唇发抖,“我……我猜的!” “那你可真会猜。”阮允棠没再跟她废话,而是转头朝陈刚和两名公安道: “麻烦政委和公安同志去搜一下阮茉莉的家,她家里应该还有有问题的香料在。” 闻言,陈刚立马安排了两名保卫部的同志和公安一起过去。 阮茉莉见此,眼眸却微微亮起。 早在前两天她家里香料就已经被小偷偷光了,她也没再继续兑换香料,所以现在他们一定什么也找不到。 就在她眼底升起熹微希望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轻灵好听的声音,击碎她的心脏。 阮允棠贴在她耳畔,如恶魔低语,“是不是以为他们什么也找不到?” “阮茉莉,你也该尝尝被人诬陷的滋味了。” 阮茉莉心头一震,惊恐的抬眼望着她,脸色一寸寸变白。 “你……你往我家放了什么?” “只是物归原主啊。”阮允棠唇角轻轻扬起,“说起来,也不算诬陷。” 这时,两名公安和保卫部的同志一齐走进了门,手上还拎着两包碎布包裹的东西。 阮茉莉瞳孔大震。 第一百四十六章三罪并罚! “政委,我们在阮茉莉同志家里搜到了一些香料,还有……一些和香料藏在一起的男子衣物。 两名保卫部的同志将两个布包同时打开。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胡小玲疯了一样冲上去,拽起那几条裤衩,哭的声线颤抖, “这……这就是我家宋伟的,还是我亲手做的!” 天啦! 众人一阵唏嘘。 多讽刺啊,自己亲手替丈夫做的内裤,却出现在了别的女人家中。 众人同情的扶住胡小玲,嫌恶的望向阮茉莉, “真是恶心!你这种女人放在古代可是要浸猪笼的!” “不是,这是阮允棠诬陷我的!这些都是她放的!”阮茉莉赤红着双眼指着阮允棠,崩溃大吼。 然而,没有一个人信她。 “呸,事到如今,还好意思诬陷别人!” 陈刚也没理她,直接将包着香料的布包递给军医检查。 不过一会儿,军医满脸惧色道:“这份香料含有大量黄樟素和马兜铃,对人体危害巨大。” 众人瞬间大惊,连忙问:“那……那我们是不是中毒了?” 没等军医开口,阮允棠向前一步,扬声道: “各位嫂子放心,我并没有使用阮茉莉卖给我的香料,而你们过敏都是因为这顿饭和……” 她看向桌角堆放的几盘零嘴,继续道:“和这些坚果。” “这些海鲜和坚果都是极其容易引起大家过敏的食物,一般都适宜多吃,特别对海鲜、坚果过敏人来说,这些都是致命量。” 这话一出,所有人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又埋怨的看向乔翠。 顾及陈刚在,大家都没有出言质问,可这些谴责埋怨的目光也让乔翠不好过。 甚至陈刚一点面子没给她,直接怒道: “你往常从来不吃这些玩意,甚至也不可能这么大方,你今天怎么会搞这么多花样?” 这话简直把她和阮茉莉狼狈为奸就差明面说出来了。 乔翠心头一慌,连忙道:“不是,是茉莉跟我说城里办宴会都是要准备这些的……” 陈刚冷冷看着她。 乔翠脸色白了白,在丈夫锐利的眼神中,揪紧衣角,委屈道: “是……是茉莉说小阮同志用不好的香料做了香水,让我好好办一场宴会,当众戳穿她的真面目,我……我也是被蒙蔽了。” 这蹩脚到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陈刚冷嗤一声。 戳穿真面目是假,是让人家当众出丑才是真吧! 他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朝大家惭愧道: “抱歉,是我治家不严,我会跟组织上打报告,让组织惩戒我,同时这件事我也会做出严肃处理。” 说完,他朝乔翠冷道: “你现在就跟大家道歉,再去拿钱陪大家去医院,医药费和营养费都准备好!” 乔翠面色一白,却不得不咬着后槽牙点了头,回房间拿钱。 随后,陈刚面色严肃看向面容苍白,缩在墙角的阮茉莉,厉声道: “阮茉莉思想作风不正,故意诬陷谋害他人、破坏军婚,三罪并罚,麻烦保卫部和公安同志一同处理。” “不!这事儿是阮允棠诬陷我的,那些衣服不是宋伟的!”阮茉莉疯狂挣扎着,神情癫狂。 这时,宋伟也被叫了过来。 几乎在看到她狼狈模样的第一时间,便毫不犹豫冲到了她身边,将两名保卫部人员狠狠推开。 “你们做什么!”他挡在阮茉莉身前,明显袒护姿态,满脸怒色的对着保卫同志。 这样子,两人什么情况便是明摆着了。 有大嫂看不惯,阴阳怪气嘲讽, “哟,你媳妇儿搁哪儿哭成泪人了,你看不见,反而一进门就来维护别人妻子,你这是演都不演啦?” 宋伟面色一紧,身后阮茉莉急急推他,他也根本不让,反而端得高风亮节, “我们营长现在还在医院住院,我作为他好兄弟,自然要帮他照顾嫂子一二。” “噗——” 他话落下,人群中接二连三的嗤笑声传出。 “你可真善良,都帮杨营长照顾妻子照顾到床上去了!” 宋伟面色一慌,怒道:“你们在乱说些什么?” 这时,陈刚上前,一包内衣裤迎面砸他脸上。 “不要脸的东西,你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出部队!” 宋伟身子一僵,垂眼看着地上眼花缭乱的内衣裤,满脸懵。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保卫部的同志便连带着他一起往外押。 “茉莉,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急急问身边人。 阮茉莉双眼呆滞,唇瓣翕动,“完了……” 宋伟低声安抚,“什么完了?我们的事儿就算曝光了,我也可以带你回老家好好过日子,你别急。” 闻言,阮茉莉忽然惊醒,脸色狰狞瞪他,“谁要跟你回老家过日子!蠢货!” 宋伟神情惊愕,不可置信望着突然恍然变了个人似的人。 而那几位保卫部的人鄙夷的一脚踹宋伟后背心,催促,“走快点,磨叽什么!” 宋伟一下跌到地上,痛得面部狰狞,想让阮茉莉拉一把,阮茉莉却根本看也不看他,而是冲着几位保卫部的男人轻声细语说着什么。 …… 两人被带走后,院子里的婶子也被连夜送去了医院检查。 陈刚满脸愧疚的跟阮允棠道了歉,并表示隔天会让妻子亲自上门赔礼。 阮允棠倒是无所谓,敷衍点了下头,随后道: “陈副政委,您可以帮着把小玲的离婚报告快点批下来吗?还有小喜的归属……” 陈刚看了眼她身边双眼红肿的女人,低叹一声, “小玲你放心,这事儿这两天我就帮你解决了,小喜也可以判给你,不过你一个人……能照顾得来吗?” 胡小玲连忙擦了眼泪,“副政委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得来。” “那好,我这就跟上面打报告。”陈刚点头离去。 等人都走后,江丽走过来道: “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讲啊,我让我家老郑分分钟帮你搞定。” 阮允棠微讶,扫了眼安静等在路边的沉稳男人,那男人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视线便很快回归江丽身上了。 这两天仅是短暂的相处,她也能从江丽嘴里听出,她们夫妻恩爱,却没想郑政委更是个盯妻狂魔。 “好,我下次有事儿一定跟您说,您快回去吧,我看政委都等急了。” “让他等等怎么了,他才不敢急。”江丽努努嘴,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摆手跟阮允棠道别了。 阮允棠看着两人背影,眼底却染上一丝疑惑。 按说原文背景这么厉害的两口子,不可能没戏份,她怎么没听过他们的名字。 第一百四十七章荣获叫老婆小名权 不过想到自己也没看多认真,阮允棠也没做他想。 刚回到家里,还没等坐下,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 阮允棠疑惑的推开门,迎面便撞入一双漆黑幽暗的眸。 那双眼里掺杂着浓浓的紧张。 呆愣一瞬,阮允棠看着不远处背着大包小包跑过来的赵强,又看看拄着拐棍站在自己勉强的人,惊讶道: “你腿还没好,怎么又随意出院?” “医生说现在回家修养就行了。”江屿白不以为意道。 阮允棠蹙了下眉,看向赵强。 赵强顿了下,想着医生就算被威胁着批了出院报告,也算是说了这话吧。 “对,医生是这么说的。” 阮允棠突然觉得这军区医院的医生有些不太靠谱了。 因为江屿白行走都还要她帮着扶,居然就这么放人了。 江屿白垂眸望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也能明显感觉她在腹诽。 “抱歉,除非必要,我不会下床乱动。” 他声音低沉沙哑得惹人心疼至极。 阮允棠一下就愧疚极了。 他腿受伤了,还在避免给人添麻烦。 都不知道他抱着这个想法,在医院忍了多少不适。 “不用,你想干嘛直接说,腿脚经常活动血液才能顺畅,利于恢复。” “而且一点都不麻烦,我平时就爱做些运动,锻炼身体,你想下床一定要叫我哈。” 阮允棠将他扶着在床上坐好,又去柜子取干净被子。 江屿白看着她清晰的轮廓,在钨丝灯下泛着暖光,唇角轻轻扬起,“好的,棠棠。” 阮允棠抱着被子转身的动作微微僵住,整个人麻了。 这句称呼,让她想到了那手写版的“赠吾妻棠棠”。 “怎么了棠棠?”江屿白仿若未察,眼里荡着疑惑不解, 她微微瞪大眼,欲言又止的望着床上人,嘴巴张了张。 “你干嘛叫我叫得这么亲。”她把被子往床上一丢,也没了帮他展开的想法。 但问完她又后悔了,她生怕江屿白又说些有的没的。 毕竟江屿白从那次开始就有些绷人设了。 然而,就在她预备转身就走时,江屿白解释道: “前几天我在医院唤你全名,大家都以为我们夫妻不睦,私下议论……”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跟以前一样。” 他眼神澄澈见底,无任何私欲,连一丝暧昧都不沾。 好像真是她想多了。 阮允棠说不出什么感觉,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奇怪的别扭感。 “不用了,你就这样叫吧,免得院里人说闲话。” 她边说边拿着搪瓷杯出去倒水。 江屿白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好的棠棠。” 阮允棠脚下一个趔趄,连忙加快步子出了门。 没一会儿,阮允棠端着温水和一包他夜晚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放在床头,全程没看他,放下即走。 江屿白盯着她背影直到快消失,忽然道:“晚上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阮允棠眼里划过惊讶,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办理出院的时候,陈副政委打电话来说的。”江屿白解释。 实际上是陈刚打来电话后,他立马强制性让医生给他开了出院证明,让赵强送自己回来。 阮允棠低声道:“这事儿已经解决了,我也没出事。”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江屿白沉着眼看她,眼底有些黯然。 他从进门一直克制着没问,就想听她主动告诉自己,现在才发现她根本没这个想法。 阮允棠一哽,避开他的视线,张了张嘴,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只要我没影响到你的利益或者名声,按照合约应该没必要告知你吧。” 这话落下,室内空气温度骤降。 阮允棠觉得自己已经提醒得差不多了,正要离开,男人黯然憔悴的声音传来。 “果然,不喜欢了,抛弃的理由都不用另外找了。” “???” 这似委屈似质问的话,真不是她听错了吗? 阮允棠瞪着溜圆的眼睛,再次强调,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存在喜不喜欢的问题,只存在合约关系。” 江屿白抬眼看她,又垂下眼皮,声音幽幽,“果然是不喜欢了。” “……” 阮允棠一瞬头大如牛,转身欲走,身后却又传来男人认真的声音。 “以后遇到任何麻烦,我都希望你能第一个来找我。” “棠棠。” 阮允棠脚步顿了顿,又快步离去。 躺在床上,阮允棠打了两个滚,还是有些睡不着。 最后她直接进了空间,调香调到了半夜。 可惜,不仅没调好香,还浪费了一份香料。 第二天。 阮允棠打着哈欠做好了早餐,一份端去江屿白房间,一份留在餐桌。 江屿白看着她眼底乌青,眉头蹙了下, “你再睡会儿,以后早餐我让赵强打过来。” “不用了,我厂里还有事。”阮允棠说完便出了门,还替他关上了房门。 一张门阻隔了他的视线,江屿白索然无味的收回视线,又瞥了眼伤腿,眼底涌着躁意。 而阮允棠三下两下干完早餐便去了厂里。 沈香香最近比她还勤奋,早上来得比她还要早,已经开始调制第二版了。 阮允棠将包往柜子下面的抽屉一塞,起身正要离开,不经意瞥了眼玻璃柜里的香水,视线微微顿住。 她重新找了钥匙,打开柜子,拿出香水对着手腕喷了点,眉头深深拧起。 “香香,早上有其他人来过我们这儿吗?” 闻言,沈香香摇摇头,转身见她此举,又疑惑道:“咋啦?” 阮允棠掰开香水瓶盖,看了眼,沉声道:“香水被人换了。” “什么?”沈香香大惊。 她起身夺过香水闻了闻,跟个炮仗一样炸了。 “绝对是隔壁组偷的!” “我找他们去!” 阮允棠连忙拦住她,沉思一瞬道:“你先别去,咱们还没有证据。” “去她们调香室搜不就行了!”沈香香叉腰怒道。 阮允棠摇摇头,然后对着她耳畔低语几句。 沈香香眼眸一亮,连忙往外跑。 第一百四十八章设圈套 阮允棠也将香水重新放回了厨柜。 随后她打开房门,刚要抬步,便不经意撞见了远处王英探过来的视线。 “听说你们组香水已经调制好了,恭喜啊。”王英从生产线走来,笑道。 阮允棠面容不变,笑道:“还真是稀奇,居然还能听到王主任的恭喜啊。” 王英面色一变,却还捧着笑脸道: “之前是我口不择言,不好意思,请阮同志别跟我计较,茱莉娅也要回来了,我也不想让她看见我们厂里关系不融洽。” 她这番话也合情合理。 就是看着茱莉娅要回来了,所以才对自己示好。 “王主任还真是辛苦了。”阮允棠轻笑一声,拍拍她肩,“演戏挺累吧。” 王英原本的笑脸僵住。 阮允棠径直掠过她,佯装上厕所,走到拐角停了下来。 只见王英在调香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推开了门,望里张望了几眼,又关上门离开了。 阮允棠眸光闪了闪,原地又停留了一会儿,才在有工人路过的时候回了调香室内。 没过一会儿,沈香香回来了。 “搞定!” 阮允棠点点头,随后两人开始调香。 快到中午,孟浩思跑了来。 “听说你们香水不仅完成了,还要制作第二瓶了?” 阮允棠抬头,对上孟浩思略显不悦的脸,点了下头, “是啊,难道你身为我们组员,你不开心吗?” 孟浩思一哽,薅了薅头发,结巴道: “也不……不是,咱们组的香水研发成功了,我当然开心了。” “那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天天往隔壁组跑,是不是都忘了你跟我们才是一组?” 沈香香气冲冲道。 “我没忘!”孟浩思梗着脖子怒道: “我又没把咱们组的事儿跟她们说,我只是觉得你上午专门跑去跟苏叶炫耀咱们组都开始做第二瓶了,太过分了!” 沈香香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炫耀了?我跟她们合理交流一下我们的进度,不行吗?” “你那是合理交流吗?你明明知道隔壁组一瓶都还没制好,你跑去一个劲儿说你第二瓶升级版都制好了,这不是给她们加压力吗?” 孟浩思想到刚刚苏叶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都快心疼死了。 “没有压力哪儿来的动力!”沈香香冷哼一声,“她们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只能说明她们太脆弱了!” “你——”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阮允棠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她刚刚只是让沈香香无意间透露她们要参加评选的香水是她们另做的升级版,却没想到沈香香直接大咧咧去炫耀了一番。 这不是招恨吗? “行了,你们别吵了。”阮允棠打断两人,又看向孟浩思, “所以,你现在的诉求是什么?想让我们去道歉?” 孟浩思喉咙一哽,让她们再因为这个去道个歉,不是更羞辱隔壁组的吗? 他一脸欲言又止看着阮允棠,“什么都行吗?” 阮允棠眸光微冷,唇角弯了弯,声音柔和,“你先说说看。” “棠棠!”沈香香急急拽她。 阮允棠反手拍她手背安抚。 孟浩思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 “虽然我们现在是竞争关系,但实际上我们都是一个厂里的,大家都是同伴。” “我听说他们进度太慢的原因都是因为过滤不彻底……机器落后的原因。” 说着,他偷偷觑了阮允棠一眼,见她面色不变,继续试探道: “不如,咱们把机器借他们用一用?” 阮允棠脸上笑容消失,抬眼看他,“你现在是在问我意见,还是你已经先斩后奏了?” “怎么可能!”孟浩思眉头拧起,激动的拍桌而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阮允棠看着他激动的情绪,平静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在评选完成之前,机器借不了。” 孟浩思身子一僵,眼里藏不住的失落,还做着最后的挣扎,“就借一个成不?” “不行。”阮允棠一口拒绝,并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孟浩思眼神彻底黯了下去,起身离开。 “知道了,不会忘!” 沈香香看着大门被拍上,不平的撇撇嘴, “嘴里说着不会忘,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给对面用了!” “我看你就应该把他东西都没收了。” 阮允棠摇摇头。 机器和工具没收了没用,那些机器制造的过程和机构都已经深深刻在了机械师的脑子里。 只要孟浩思愿意为了苏叶拼了要赔付违约金后果,也要给她们提供新款机器,她和沈香香怎么样也阻拦不了。 不过目前看来,孟浩思应当还没有给隔壁用。 两人继续调香,一直到下午下班的时候,阮允棠看了眼腕表,喊沈香香离开。 推开门,门外地上放着个黑色小盒子。 阮允棠疑惑瞟了一眼,捡起盒子便递给了沈香香。 沈香香打开盒子看了眼,意外的眨了眨眼, “这次的人还挺浪漫的,就是忒抠搜了,送一整束花说不定我还会勉为其难抱回去!” “这一支,我拿着都嫌碍手!” 阮允棠闻言瞟了眼盒子里的玫瑰花,挪瑜道: “你不知道送一支玫瑰的意思是一心一意吗?” “人家啊,这是跟你告白呢!” “去你的!”沈香香没好气瞪她一眼,红着脸把花随意丢进了调香室桌上。 沈香香单身又漂亮,一直能收到莫名的花和告白信,已经对这些习以为常了。 两人都没太在意,一起出了门找胡小玲。 胡小玲正在工厂外面摆摊,正好工人们下班,此时生意很好。 沈香香和阮允棠一边帮她打包食物,一边冲工厂门口看去。 没一会儿,大部分工厂涌出后,工厂好半晌才出来了两个人。 阮允棠和沈香香对视一眼,走上去打招呼。 “下班啦?” 两人对上两张漂亮脸,面色微红,束手束脚的点点头,“对。” “厂里还有人吗,我好像有个东西忘记拿了。”阮允棠笑着问。 “有的,王主任还在后面。”其中一个回。 第一百四十九章王英被暴揍 “那就太好了,我们还担心太晚了厂里关门了呢。” 阮允棠笑着道了谢,便和沈香香准备往回走。 那两人想了下,又提醒道: “现在厂里灯都关了,估计有点黑,我这儿有电筒,要不我们陪你们回去吧。” 此举正合阮允棠意,连忙点头道谢,和两个工人一同往工厂走。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已暗。 进入大门,里面果然一片漆黑,仅窄小的窗户透出一丝昏暗的天光。 其中一个工厂手里按开手电筒,替她们照明。 阮允棠和沈香香走在前面,一路绕过一排排工位,朝调香室走。 安静的环境下,仅有几人的脚步声响彻在偌大的工厂内。 突然“啪嗒”一声—— 金属碰击的声音远远传来。 “天啦,不会有小偷吧。”阮允棠故作害怕的颤声道。 沈香香也连忙道: “是啊,听这声音好像还是从我们调香室那边传来的,王主任绝对不会跑去我们调香室,这肯定是贼!” “这该怎么办啊!” 身后两个小伙一听,男人的表现欲立刻显出。 一人从边上捞起一根铁棍,走到阮允棠她们身前道: “你们别怕,我们保护你们。” 阮允棠重重松了口气,感激一笑,“多谢两位大哥。” 同时,她也不着痕迹在边上摸了两根铁棍,递给沈香香一根。 又扫视一圈,从角落一堆杂物里挑出一个麻袋,给两人递过去。 “大哥,我们轻点走,等会儿趁贼不注意,用麻袋一套,乱棍打几下交给公安,咱们还能无伤活捉小偷。” 闻言,两人眼珠一转,好主意啊! 到时候他们说不定还能获得表彰呢! 两人立刻拿上麻袋,放轻了步子。 一直到调香室门口,大门果然开了条缝。 两人快速灭了手电筒,轻轻推开门。 门里人站在玻璃柜前,隐约能从窗口透出的光,看出不高不大的身形。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那人身前传来,只见她把橱柜的东西往自己手里袋子一装,正要往裤兜塞。 两个工人确定了这人就是贼,两人对视一眼,举起麻袋冲去—— 阮允棠和沈香香也立刻举着铁棍冲了过去。 王英只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张口,无数乱棍狠狠抽在她腰上、背上、头上…… 她痛得倒吸口冷气,大叫:“别打——” 可她话还没落下,便被一棍子打到了嘴巴。 嘴唇火速肿起,她痛得嘴巴都张不开了,只能“呜呜呜”的叫。 最后是撕心裂肺的嚎叫!!! “唔唔——” 阮允棠见差不多了,朝两人道: “要不我和香香在这儿收着,你们去叫副主任和公安过来?” “好。”两人点头过后,又犹豫道:“你们看得住吗?” 别等会把人叫来了,贼跑了,他们可就白忙活了。 最后阮允棠指挥着两人把麻袋封了口。 两人屁颠屁颠离去后,阮允棠和沈香香当即往椅子上一坐。 王英此刻已经从几人说话声中听出了外面人是谁。 “阮……晕……汤!” 她嘴巴依旧不利索,每吐出一个字都痛得嘴巴裂开的疼。 沈香香噗嗤一声笑,朝阮允棠嘲笑,“你什么时候改名了?晕汤?” 阮允棠一脚踹麻袋上,把王英踹得打了两个滚儿,感觉内脏都要滚出来了。 “你——你!” 阮允棠见她还能张嘴,又是一脚。 世界安静了。 王英痛得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没一会儿,两名工人领着舒副主任和两名公安一起回来了。 厂灯亮起,两名公安解开麻袋,一打开。 厂内霎时一静。 两个工人看着麻袋里鼻青脸肿的王英,吓得脸都白了。 “怎……怎么会是您?” 见两个工人害怕的缩起来,不敢说话,阮允棠上前一步,惊讶道: “是啊,刚刚我们看有人偷我们玻璃柜的香水我们才赶忙抓小偷的,可这小偷怎么会是王主任您啊!” 两个工人也被点名,忙不迭点头,冲舒副主任道: “是的,刚刚我们是见王主任把香水偷偷往自己袋子里装,我们才以为是贼的!” 舒副主任一听,眼眸微亮,连忙看向王英,斥责道: “王主任,你怎么能做出这监守自盗的事儿!” “你简直太让大家失望了!” 王英面色一变,气得忍着痛张嘴, “我……我没有!我只是检查检查她们组的成果而已!” 舒副主任才不会放过扳倒她的机会,冷笑道: “检查成果还能检查到往自己袋子里装?” 说完,他也不能王英回话,直接朝公安道: “公安同志,辛苦你们了,请你们一定要好好审讯,指不定她还偷了我们工厂多少东西呢!” 这话把王英气的胸腔一口老血涌到了嗓子眼,“你……你故意的!” 舒副主任故作没听到,拽着两名公安直接去边上说小话。 王英气得浑身颤抖。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这把柄落到姓舒的手里,她的工作彻底不保了! “王主任,看来以后都看不了你演戏了。”阮允棠拎起小包,在她身前微微顿步。 王英仰起头,对上她灿烂的笑容,猛地恍然大悟,咬住后槽牙, “你……你早就知道了?” 阮允棠垂眸望着她腰间鼓起的一坨,弯唇笑了笑, “其实你今晚偷的也只是我随意放进去的劣质香水哦。” 说完,她和沈香香手挽手离开。 而王英脸色一瞬苍白到失了血色,伸出肿成猪蹄的手摸向腰间。 手指发颤,香水一下从兜里滑了下来,落在地上,瓶盖恰好摔掉。 一股浓郁刺鼻的味儿顺着瓶口飘出,王英被刺得鼻腔生疼,心底被无数后悔和恨意填满。 …… 出了工厂大门,胡小玲已经收了摊在边上等她们了。 沈香香拿着胡小玲给自己留的串串先行离开,阮允棠正要骑车带胡小玲回去。 走到路边,却发现赵强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阮允棠上前刚要让他离开,后车窗突然降下,露出张锋利惹眼的脸。 “棠棠,上车。”他的声音似裹挟着无限的宠溺和温柔。 惹的胡小玲和赵强都不由暧昧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 第一百五十章你这是耍流氓! 阮允棠尴尬得面红耳赤。 当着别人面,她也不好拒绝“丈夫”的好意,只能跟胡小玲一起把自行车和东西往后备箱搬。 赵强很快下来,接过她们手上的东西, “嫂子,你们快上车吧,这些我来。” 阮允棠这下没有犹豫的了,只能拉开车门,转头正要叫胡小玲,却见她已经钻上了副驾。 还透过后视镜朝自己眨了眨眼。 “……” 阮允棠只能自己上了后车座。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裸粉色棉裙,荷叶边的裙摆设计,微微蓬松,坐下后裙摆不可避免的蹭到了男人黑色裤腿。 显得两人挨得极近。 实际上,阮允棠上车便贴着车窗而坐,眼神也一直落在窗外路景。 只有江屿白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紧挨的位置上,眸光幽暗而深邃。 可能是车内太过安静了,胡小玲便笑着说了句“江团长,您恢复得真快,身体真好!” 江屿白知晓她和阮允棠关系好,一贯冷淡的人也扯了扯嘴角,笑道: “都是棠棠送的汤的功劳。” “???” 阮允棠怪异转头瞥了他一眼,恰好与他含着笑意的眼对上,心脏不自觉漏一拍,又快速转过头,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小玲了,那汤几乎都是小玲帮我熬的。” 车内气氛骤然凝固了一瞬。 胡小玲明显感觉有些不对,连忙笑道: “那几天棠棠有些忙,就托我守了下汤,那食材啊什么的,可都是棠棠亲手准备的,我就顺手的事儿!不用感谢!” 江屿白面色不变,声线和缓,“该感谢的,等我恢复了,请大家一起来家里吃饭。” 说着,他扭头看向阮允棠,声音明显放柔,“棠棠,你说好不好?” 这一声温柔款款的“棠棠”,叫得阮允棠睫毛一抖,颇有些不自在的咬住唇,轻“嗯”一声。 请就请,还专门问她一句,这整得她像多小气的人似的,她难不成还能说不好啊。 她撇着嘴角,斜眼望窗外,心里腹诽着。 却不知身侧人自她应声后,唇角便不自觉扬起,视线一直凝着她。 胡小玲和赵强透过后视镜瞧着两人神态,互相对视一眼,一脸“磕到了”的样子。 一直到车子停下,胡小玲抢先下车摆手离开。 自从昨日宋伟的事儿曝光以后,组织上为了补偿她,也怜惜她孤儿寡母还没有住处,便在家属院给她腾了间房子暂时住下。 赵强不想留下耽误自家团长,连忙将后备箱的自行车替嫂子拿了下来,往院儿里推去。 阮允棠都来不及阻拦。 下车过后,看着还在车内的江屿白,正思考要不要提出等赵强出来呢。 江屿白便抢先捞起边上的拐杖,撑着座椅,一点点往下挪。 阮允棠看得心惊肉跳,连忙上前。 江屿白仰头轻笑,汗珠从他额角滚落,他单脚落地,动作缓慢却坚定。 “没事,我自己可以。” 阮允棠伸出的手僵僵收回,又上前强硬的搀住他肩膀,没好气道: “知道你可以,但我肚子饿了。” 说着,她搀着人快速往小院儿走。 赵强隔老远看着两人亲昵的相携而来,目光落在自家团长高高扬起的嘴角上,默默朝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他机灵啊! “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你留下一起吃饭呗!”阮允棠挽留了句。 赵强挥挥手,溜得极快,“不用啦!我回家吃!” 阮允棠收回眼神,搀着人往屋里走。 “待会儿就吃饭,你要不就在客厅坐?”她问。 “好。”江屿白乖巧应下。 阮允棠扶着人往沙发走,刚把人一松开,由于惯性,猛地身子往下栽去。 她心头一跳,生怕压着江屿白的伤,连忙提醒。 “闪开!” 哪儿想到对方不仅不躲,甚至靠在沙发靠背,朝她张开了双臂。 阮允棠丝毫没有意外的撞入他怀里,嘴巴贴在了他脖颈。 软而凉的触感在脖子传开,江屿白呼吸不可避免的重了些,环在女孩腰肢上的大手紧了紧。 阮允棠都顾不得害羞,首先低头看他的腿,见他腿没被自己压着,才重重松了口气。 一拳捶他肩上,恼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让你躲你干嘛不躲?” 江屿白垂眼对上她喷火的双眼,坦诚道:“是啊,我确实有病。” 阮允棠皱紧眉头,觉得他在怼自己。 她气鼓鼓的小脸,可爱得像小河豚似的,江屿白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赶在她发火之前道: “沙发靠背还没装填充棉,你要是摔了,我们家可就要再填一个病号。” 阮允棠喉咙一哽,想说什么,感受到脸被人碰了碰,她瞪大眼睛,往后躲开。 退了起码五米远。 “我警告你,别动手动脚的,你这是耍流氓!” 江屿白似愣住,伸手指了指自己脸,又指了指她的,解释道: “可……你脸上有灰。” 阮允棠怀疑的看看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脸,瞧着自己干净的手,瞪向他。 江屿白正好竖起了脏兮兮的手指,神情无辜。 阮允棠有被惊到,过后便觉丢脸,扭头便冲进了卧室。 江屿白看着房门被快速拍上,垂眼瞥了眼沙发角落,四根手指灰印,慢条斯理拿纸巾擦得干干净净。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江屿白蹙了下眉,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随后捞起拐杖去开门。 大门打开,屋外女人对上江屿白的脸,神色怔了怔。 “你……这……这是阮同志家吗?” 江屿白目光落在女人平凡普通的脸上,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停留了一瞬,而后礼貌道: “是的,我是她丈夫江屿白。” “你也姓江?”女人微惊。 “也?”江屿白眼眸深了深。 没等女人开口,阮允棠听到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 “江阿姨,您怎么来啦?” 闻言,江屿白眸光闪过幽光,视线再次落在女人脸上,忽然想起自己在哪儿看过这张脸了。 江丽一直留意着江屿白,见他目光转变,忽而笑道: “江团长怎么这么看我,你……认识我吗?” 这句话含着轻微试探。 江屿白敛下眼底异色,神情疏离,“不认识,只是听说我妻子昨晚出事和您有关,认认人罢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棠棠,你丈夫对你可真好 江丽面色一僵,有些尴尬道:“昨晚的事儿确实不好意思。” 说着,她拎起一个礼盒往阮允棠手里塞,“这是我家里刚寄来的吃的,送来你尝尝。” 阮允棠连连摆手,又瞪了一眼江屿白, “昨晚的事儿跟江阿姨关系不大,这事儿真来算,也是阮茉莉想害我才牵连了江阿姨。” 江丽却摇头,“不止,院儿里那些人也是想看我笑话,这事儿你也被我牵连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别说谁牵连谁了。”阮允棠笑道。 胡小玲能够顺利离婚,甚至还能得到一间房子的补偿,也是郑政委帮了忙。 甚至阮茉莉在今天就已经转送监狱了,宋伟更是被果断开除了军籍。 这一切都抛不开有江丽的间接帮忙。 “江阿姨,您要不要留下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阮允棠顺嘴邀请。 江丽想到丈夫不在家,自己那个烂厨艺,又看了眼身侧与自己侄子三四分相似的男人,便点了头。 阮允棠当即亲昵拉着人进了屋子。 江屿白关了门,沉默的跟在身后,缓慢的往屋里走。 他前世见到江丽照片,是在老爷子房间。 高高悬挂的黑白相框。 老爷子说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也就是他姑姑。 在八年前遭遇地震,不幸遇难。 八年前…… 江屿白行至门槛的脚步忽然顿住。 难道这里会…… 不对,他没听过这里会发生地动。 “怎么了?腿又不舒服了吗?”阮允棠回头准备去扶他。 “没有,我慢慢走,活动一下。”江屿白眼眸柔和。 阮允棠避开视线,“那我就先不管你了,你有事就吱一声。” 说完,她领着江丽往屋里走。 江丽回头看了眼,跟着阮允棠进了厨房,帮着她处理菜,边不经意问道: “小阮,你丈夫长得真俊,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吗?” “没有。”阮允棠摇了下头,并不想跟人说江屿白的可怜身世。 “那他是哪里人啊?家是这儿的吗?”江丽又问。 闻言,阮允棠削土豆的手顿了顿,敏锐觉察出江丽的试探之意。 她笑道:“我丈夫就是这周边的人,江阿姨您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江丽摇了下头,“就是看他长得跟我大侄子好像,我二哥的孩子早些年丢了,所以才问问。” 二哥? 阮允棠神情一怔,又看了看江丽,猛然想起原文中男主还有个早逝的姑姑! 该不会就是…… 她喉咙干涩的滚了滚,“江阿姨,那您侄子叫什么呢?” 江丽边摘着豆角边随口道:“叫江少桓,没你丈夫名字好听。” !!! “怎么了?”江丽见她神色不对,疑惑道。 “没。”阮允棠眼神复杂看她,“就是感觉挺巧的。” “是吧,我也觉得挺巧的。”江丽笑道。 一顿饭做得很慢,因为阮允棠老是走神,四菜一汤,有个菜还糊了。 “江阿姨,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发挥好。”阮允棠将那盘糊的土豆丝换到自己面前。 “哎,没事没事,这比我炒的好太多了!”江丽挥挥手。 江屿白没做声,看了两人一眼,不着痕迹的把阮允棠面前那盘糊菜又换到自己面前。 阮允棠没注意到,江丽坐在对面却看得门清,唇角扬起一丝暧昧笑意。 “棠棠,你丈夫对你可真好。” 冷不丁又被调笑,阮允棠尴尬的脸又红了, “郑政委对你更好!” 这一下,江丽脸色也不好意思的红了,嘴上却没好气道: “他对我好什么啊,除了会做几顿饭,一天天就知道管着我,跟个老古板一样!” 阮允棠捂嘴笑,“现在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咯。” …… 江屿白安静的听着两人对话,时不时往阮允棠碗里夹几块肉,阮允棠聊得入神,也没主意,很快一碗比平时还多的米饭就被自己干光了。 瞅着干净的碗里又落下一块油光金亮的肉,阮允棠瞪他一眼, “你自己吃,别给我夹!” 接着便见身侧人从善如流又把肉夹回去,面不改色的喂到了自己嘴里。 阮允棠一怔,瞠目结舌望他,“你……” “怎么?”江屿白状似疑惑。 江丽也抬头看过来。 阮允棠一下就不好意思说了,收了碗就往厨房去。 等再出来,江丽也吃完了。 阮允棠回房拿了自制的一些熏香递给她,送她出门。 两人一直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阮允棠才回来,神情恹恹的。 江屿白正坐着收盘子,抬眼见她神情,眉头蹙了蹙,拿起拐杖起身。 “怎么了?” 阮允棠抬眼见他一瘸一拐朝自己走来,连忙扶着他坐下,摇头道:“没事。” 顿了顿,她垂眸看着面前容貌惹眼的人,低声道: “刚刚江阿姨说你长得跟他侄子很像,你说有没有可能……” 江屿白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眯了眯眼,“她跟你问我了?” “对。”阮允棠揪着衣角,又道:“她还说她二哥家的孩子很早就丢了……” “不可能是我。”江屿白没等她说完便冷声打断, “政委夫人来自京市,而我从小就在山野长大,怎么可能是我。” 闻言,阮允棠神色复杂看他,“如果真的是你呢?” 江屿白对上她忧心忡忡的眼神,眼底划过一抹异光,忽而笑道: “如果真是我,那我正好带你去过好日子,不挺好?” 阮允棠心底一沉,紧攥着衣角,垂下眼帘, “我听江阿姨说,她那个大侄子是全家的宝贝,她二哥更是把他当亲儿子宠,你如果真是,正好也能成为那家里的二宝贝。” “不过我就不去了,我们的协议结婚也该结束了。” 室内温度骤降—— 江屿白脸色漆黑阴沉,不经意扫过她衣摆上捏得发白的指尖,又将脸上韫色敛了敛,温声道: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家庭的孩子,就算是,我也不稀罕。”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还带着刺骨的寒意。 阮允棠愕然抬头,恰好对上男人毫无温度的冷眸,神情怔住。 他怎么跟原文中竭尽全力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反派态度不一样? 第一百五十二章原来告白玫瑰是送你的啊 她就是因为知道文中他有多么想认回亲生父母,所以才没有隐瞒这事儿。 却没想…… “怎么了?”江屿白将她的震惊尽收眼底。 “没什么。”阮允棠抬起头,唇角轻扬,“我决定养条小狗。” ??? 江屿白神情怔仲的看着她。 阮允棠知道自己话题跨度太大,却没解释,只问道:“家属院可以养狗吗?” 江屿白对上她亮晶晶的眼,回过神来,认真想了下,点头道: “可以,不过要跟后勤部门提前说一声。” “这个我去说。” “那就好。”阮允棠一颗心安了下来。 这个年代没有侦测地震的东西,养些猫啊狗啊,在地震来之前她也好有个准备。 江屿白看着她雀跃的眼神,又问:“你想好到哪里抱狗吗?” “猫狗市场?”阮允棠说完就后悔了。 这个年代应当没有这玩意。 江屿白看她几眼,却没多问,只道:“你要真想要,等我腿好了,我帮你去村里抱一只。” “啊?那你腿多久能好啊?”阮允棠盯着他腿问。 瞧着她着急的神情,江屿白脑海骤然划过什么。 “这周?” 阮允棠小脸一皱。 “这几天如果不行,我让沈烈阳帮你去抱一只。”江屿白又说。 阮允棠这才眉开眼笑点了头,随后收拾桌子进了厨房。 江屿白看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眼里划过深思。 她好像对于他认亲非常紧张和担忧。 那种担忧甚至夹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同情。 而在他说不稀罕后,她仿若劫后余生的重重松了口气。 就好像……提前知道他认亲后会如何。 还有这突然的买狗…… 阮允棠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收拾完厨房扶着他回房后,便回屋睡了。 这一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管江屿白是嘴硬还是什么,只要他有不跟男主那一家子生活的想法,她就能慢慢带他脱离剧情,跳过火坑! 一夜过后。 阮允棠醒来打开门,便见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几盒早餐。 “你还真让赵强帮着去打早餐啦?”她惊讶的望着坐在桌边正在摆筷子的人。 “他顺手带的。”江屿白朝她招手。 阮允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扫了眼桌上饭菜,目光停留在其中一盘黑乎乎的油饼上。 她纳闷道:“食堂换厨子啦?” 几乎在她话落下的那一刻,那盘饼就被对面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了过去,又换了盘小笼包在她身前。 阮允棠诡异的抬眼。 江屿白神色不变,温声道:“你吃这个,那个估计是食堂新创的饼。” 闻言,阮允棠惊讶一瞬,收回眼神,夹了个小笼包边吃边嘀咕, “食堂大娘也辛苦了,时不时还得创新一下,这饼能做那么黑也真是要技术的。” 江屿白听着她话没吭声,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耳廓悄无声息染上些许红。 一顿饭吃完,阮允棠火速冲了出去,生怕江屿白又要送她。 不过这次江屿白却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坐在餐桌前沉默的、慢吞吞的吃饼,眉眼时不时还划过深思,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 阮允棠看了几眼,才疑惑不解的蹬着车离开。 来到工厂,刚踏入门槛,便见头顶悬着一条横幅,而舒副主任举着一面锦旗冲着她就来了。 “让我们大家热烈欢迎咱们厂里的捉贼英雄阮同志!” 啪啪啪—— 整个工厂的工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鼓起掌来。 阮允棠尴尬的不行。 “舒副主任……不对,舒主任,这事儿我没什么功劳,您要感谢就感谢昨天那两个大哥就行,我就先回调香室了。” 说着,她把锦旗往舒主任怀里一塞,转头进了调香室。 舒主任望着她的背影,捋了捋嘴巴上的八角胡,笑眯眯收好锦旗,冲着生产线的工人扬声道: “看见没,我们要好好向阮同志学习,不畏强权、见义勇为、敢于和恶势力斗争……” …… 沈香香听着外面颠三倒四的训话,笑的差点仰过去。 “棠棠,这人也太会说了吧!” 阮允棠感觉脚指头要扣地板了,瞟她一眼,“不是还有你,我待会儿就让舒主任把你也加上。” “我才不要!”沈香香惊恐摆手。 “不想待会你也上横幅,你就认真调香,今天我们必须完成。” 沈香香竖起三根手指,“保证完成任务。” 阮允棠这才收回眼神,加速手上的工作。 期间,孟浩思来过两趟,阮允棠正专心制香水,也没搭理他。 一直到了下班时间,最终版香水制成了。 阮允棠这次没把香水留在调香室,而是放进了自己空间里,柜子里依然摆着一瓶劣质香水。 出门时,门口又放着一个小黑盒子,阮允棠这次没捡,只朝身后人道: “你待会儿别丢调香室了!” 说完,刚没走两步,便对上贺知礼欲言又止的眼神。 “不卖!”阮允棠抢先说完,抬步就走。 却没想贺知礼大步一迈,拦在了她身前,同时手握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递过来。 “???” 阮允棠大为震惊,并后退了一大步。 而今天工厂人也都认识了阮允棠,见此一幕,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阮允棠知晓这个年代的封建程度,连忙将贺知礼拉到角落里。 “你……你这是干嘛?”她保持着距离问。 贺知礼看着她惊恐交加的眼神,又瞥了眼四周人的眼神,明白了。 随后他冷眼扫过去,淡声道:“所有人一分钟之内离开,每人三张粮票。” 瞬间,本还在兴致勃勃看八卦的人作鸟兽散。 空气陡然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阮允棠眼神更加惊恐了。 甚至连退十几步,躲到了调香室门后。 贺知礼眉头不解的皱起,“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什么???”阮允棠都被他搞懵了。 贺知礼抬了抬手,又扫了眼她脚边。 阮允棠看着他手里的玫瑰花束,又垂眸看了眼自己脚边那个黑盒子,瞳孔微变, “这都是你送的?” 这话落下,沈香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从她身后冒出, “哟,原来这代表一心一意告白的玫瑰花是送你的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雄竞险胜 阮允棠感觉仿若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她脑门上。 后悔极了,前几天调侃沈香香。 而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远处突然冒出一道熟悉的温柔嗓音。 “棠棠。” 阮允棠周身陡然如坠寒窖。 沈香香看了眼远处拄着拐棍,虽走路不稳,却依旧夹带凛冽磅礴气势的男人。 对上对方阴沉沉的脸,她心尖一颤,连忙朝阮允棠挥手道别, “我家还有事先走啦,明天见!” 阮允棠都来不及拽人,就看不清沈香香背影了。 来人在她身侧站定,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寒意顺着她脚底往上窜。 阮允棠紧了紧手心,暗示自己“他们又不是真夫妻,干嘛一副出轨被抓的心虚感?” 于是,她挺直腰杆,仰起头,恰好撞入男人晦涩、黯淡、委屈的眼眸里。 她一张口就蔫了。 “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语气不由夹杂着担忧,“你腿都还没好,怎么能四处乱动?” “见你半天没回家,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你。”江屿白说这话时,抬眼不经意扫了眼不远处的男人,眸光骤然顿住,眉头深深蹙起。 而阮允棠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此刻她心底已经被浓郁的愧疚也不好意思所淹没了。 “下次别了,我就是跟同事调香多待了会儿。”阮允棠解释完,搀扶着他准备离开。 江屿白见她似忘了远处人,沉闷淤堵的心情骤然消散,出声提醒道: “你那位同事好像有话跟你说,一直看着你。” 阮允棠身为微僵,抬眼看去,贺知礼果然还没走。 手里那硕大的一束花还抱在怀里,如高山雪莲般的脸透着一丝困惑。 片刻后,他抱着花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就是阮同志的丈夫?”贺知礼抬眼,目光落在江屿白身上。 两人视线无形在空气碰撞出火花。 江屿白唇角勾起,手臂环在阮允棠腰间,姿态亲昵的贴在她耳畔问: “这是你哪位同事?” 阮允棠有些不适的想扒拉掉他的手,但又被他的话吸引了思绪,张口道: “这是贺知礼,我们研制香水另一组的成员。” “哦,竞争对手啊。”江屿白了然似的点点头,又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回家吧。” “……” 阮允棠瞥了眼对面从来神色没有变化的人,被无视到脸色沉了,她连忙道: “你别放心上,他最近受伤了情绪不好。” “没关系。”贺知礼恢复原先神情,伸手将花递过去,“恭喜你香水研发成功。” 闻言,阮允棠先瞟了眼身侧人,见他低垂着眼睑,神情不变,才道: “不用了,咱们是竞争对手,还没到互相贺喜的关系。” “你这声祝贺也不见得会有多真心,而我也不会真心接受你的心意,何必整这处呢?” 说完,她搀着江屿白往外走。 贺知礼怔在原地。 车里。 赵强震惊的瞧着后视镜里自家团长自上车后,便眉眼上扬的模样。 要知道刚刚来的路上,车里温度可冷得可以冻死人,团长那张脸更是沉得可怕。 这才多大会儿啊,便跟捡了宝贝似的。 还得是嫂子会哄啊! 这么想着,眼神落在团长身上不自觉就久了,一抬眼便对上双黑眸,他心尖一颤,刚要张口解释,便见团长居然朝他……笑了?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赵强都要以为自己做梦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阮允棠见他眼皮抽搐的样儿,关心问。 几乎在这话落下,赵强便瞧见团长原本对他友好的笑容消失了。 赵强浑身一激灵,连忙摆头,“没没没!就是没睡好罢了,没事!” “这样啊,那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别再来接我了,江屿白叫你你也千万别来。” 阮允棠说着,转眼看向江屿白。 赵强也看向自家团长,心脏揣揣的。 江屿白对上女孩鼓鼓的腮帮子,和暗含威胁的眼,唇角不动声色牵起,点头道: “对,你好好休息,我叫你也千万别来。” 阮允棠听他居然学自己说话,耳垂热了热,又瞪他一眼,扭头看别出去了。 空气中无形散发着甜腻、暧昧的气氛。 连一向一根筋的赵强都觉察出了什么,没再开口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第二天。 阮允棠早起又瞧见桌上有早餐,不由道: “不是让找同志休息嘛,你怎么又让人带早餐。” “不是他带的。”江屿白紧接着又补充,“也不是食堂的。” 阮允棠在对面坐下,看着他神色不对的脸,又扫了眼面前清淡的蔬菜面,忽然意识到什么,惊讶道: “你做的?” “尝尝看,好不好吃。”江屿白把筷子递过去,温柔款款道。 阮允棠眼神复杂的接下筷子,忽然又想到什么,看着对面人,欲言又止道: “那昨天……” 江屿白脸色一瞬变得僵硬无比,唇瓣抿成直线。 见此,阮允棠都不用继续问了。 她心脏微动,淌过一股暖意。 “你别再做了,腿受伤了就老实待着,难道你不想早点回归队伍了?”她边吃边训道。 江屿白眸色深深看着她,唇角微牵,“那等我腿好了,家里饭都交给我做。” ??? 阮允棠疑惑看他。 不是,这人怎么突然执着于做饭了? 她吃完最后一口顺滑美味的面,随口道:“你想做就你做。” 说完,她跨上布包便出了门。 骑上车后,她才莫名想到昨日她随口说羡慕江阿姨,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她脸颊热热的,甩甩头。 …… 来到工厂,她明显察觉今日工厂打扫得比以往干净整洁,甚至舒主任都换了身工装。 沈香香见她进门,满脸疑惑模样,笑道:“棠棠,你最期待的大师今天就到咱们工厂啦!” “你是说刘楚香?”阮允棠眼里闪过惊喜。 沈香香点点头,又道:“今天的评选也由刘大师参与主选。” 她话落下,门口忽然传来舒主任的声音。 “一组准备,会议室集合!” 阮允棠应了声,拿出装好的香水,跟沈香香一起出门。 可走到孟浩思的机械室,却没能找到人。 “估计这小子又跟苏叶那组在一起!”沈香香气哼哼道。 阮允棠没再寻,拦住撸起袖子要揍人架势的人,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一进门,她惊愕瞪大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评选开始 会议室内,红漆长木桌为首坐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左手边是茱莉娅,而右手边却是……周观砚。 “阮同志,又见面了。”周观砚友好点了下头,笑道。 茱莉娅见此,疑惑道:“你们认识?” 周观砚唇角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仅认识,还相过亲。” 话落,没等阮允棠开口,沈香香抢先道:“原来你和我哥一样都输给那个乡下人了!” “……” 阮允棠尴尬的拽住沈香香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朝周观砚解释道: “不好意思,她最近情伤,说话带刺,不针对任何人。” “谁情——”沈香香张嘴就想反驳,却被阮允棠强制性捂住了嘴。 周观砚视线从沈香香身上收回,又看向满脸紧张的阮允棠,清澈无害的眸子闪过玩味,笑道: “没关系,” 见此,阮允棠赶忙牵着沈香香坐下,见她还不安分,又小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瞬间,沈香香老实了。 茱莉娅扫了眼另一边三个空位,招手道:“舒主任,你去看看另一组的怎么还没来。” 她话刚落下,门口便来了四人。 正是另一组三人,和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孟浩思。 茱莉娅看了孟浩思一眼,似笑非笑道:“浩思,你这是入赘别人组啦?” “小叶脚扭了,我扶一把而已。”孟浩思烦躁的薅了把头发,扶着苏叶就往位置上走。 苏叶挣扎了半天却挣不脱,咬牙道:“你快回你们组去。”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们都是一个厂的。”孟浩思强硬的托着她胳膊。 “她这是在跟我们示威吧,好一朵盛世白莲!”沈香香凑到阮允棠耳边,翻了个白眼道。 阮允棠看着远处朝她露出歉意眼神的人,提醒道: “苏同志快坐下吧,评选快要开始了。” 闻言,苏叶这才没再挣扎,一瘸一拐的被扶着在对面坐下。 孟浩思也在她坐下后,很快在阮允棠身侧坐下。 沈香香冲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茱莉娅看着这暗潮涌动没再出声,只笑着介绍道: “今天很荣幸请到刘大师做咱们这次的评审老师,大家热烈欢迎!” 阮允棠看向坐在中央的中年男人。 中式长布衫,中碎发,儒雅的脸上带着银丝镜框,显得整个人透着一股书香气,不过那双眼却锐利且挑剔。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几人,随后转头朝茱莉娅笑笑,“你确定你不是被资本控制了?” “你别乱开玩笑!”茱莉娅瞪他一眼,“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而且他们都是我悉心挑的人才,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人!” 刘楚香笑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可他这一番话却得罪了在场的几位公子小姐。 沈香香是因为被阮允棠按着,孟浩思则是被苏叶用眼神制止了,而贺知礼却是当场冷道: “看来香名远播的刘大师也不过如此。” 这话落下,刘楚香面色不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不过如此,那你为何还在此呢?” 贺知礼常年不变的冰山脸沉了沉,当即起身大步离去。 温怀玉和苏叶想拦都没拦住。 刘楚香扫视所有人一眼,不紧不慢道:“还有谁想离开,随时都可以走。” 茱莉娅皱起眉,转眼瞪他。 刘楚香却不为所动。 要不是有他和茱莉娅多年的感情,他根本就不会尝试来这里挑选传承萃取之法的继承人。 这些个个矜贵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真的把这项技艺当回事,更不会延续下去。 此时来此,不过就是玩玩而已,浪费自己的时间更浪费别人时间。 果然,他话落下,右手边便有两人满脸愤怒,作势要离开了。 不过,就在此刻,有一只嫩白的手强硬的按住了两人。 刘楚香顺着看向手臂主人,目光停留在阮允棠脸上。 面容娇艳,皮肤光滑且细嫩,身着布料稀有的布拉吉,一看便是娇养长大的。 不过那双清澈透着机敏的眼倒是不像个只会玩乐的大小姐。 眼神刚定了几眼,便见女孩凑到另一个女孩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另一个女孩当即不屑撇撇嘴,“就算咱们当玩玩而已,我瞅着那个老头就不爽!” 刘楚香脸色沉了沉,当即转开眼,看向另一边。 便见左手边那剩下的男孩冲他露出一个尊敬的笑,另一个女孩没看他,手里捏着什么正在忙活。 刘楚香微微倾身,眺望过去,便见到一根白色丝挂着油印标签,女孩正在把标签往瓶颈绑。 他眉头蹙了蹙,下意识道: “这瓶香水现在都不一定能上市,你这样精心准备外包装不如好好琢磨香水品质。” 苏叶惊愕抬头,又抿起唇角道: “我知道,只是不管它能不能成功上市,我都想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它准备得更完美,毕竟我亲手制出了它,它既是我的作品也是我的孩子。” 闻言,刘楚香愕然一笑,又看看女孩,眼里划过欣赏。 茱莉娅见到了他眼神变化,不由凑过去小声道: “怎么样,我都说了,看人不要光看人家出身,这些孩子付出的也不比别人少。” 说着,她顺手朝阮允棠那边指了下, “比如那小姑娘就特别努力,又上进,而且她制香手艺是我闻所未闻的好!” 刘楚香惊讶的朝她手指方向看去,目光顿变,淡淡收回眼神,嗤笑道: “茱莉娅,我看你现在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茱莉娅对他看人眼光早不爽了,轻哼一声,“等你品了她的香水你就知道了!” 刘楚香讥诮一笑,没搭理她。 而边上的周观砚却把两人对话听了个彻底,他幽深的眼看向阮允棠,眼底划过一抹玩味。 本以为是个草包蠢货,却没想在这小破地儿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请大家分别把参加评选的香水拿出来,放在桌上。”茱莉娅出声道。 闻声,所有人依次将香水拿出。 这次评选,分别以个人香水评选分数加上小组合制香水评选分数,来确定最终赢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刘大师被气岔气! 孟浩思属于技术支持,他的香水也就由沈香香和阮允棠帮他多制了一瓶。 现在每组桌前摆放共四瓶香水。 贺知礼那瓶正好由组长温怀玉保管,所以也没少。 四瓶香水被依次放到刘楚香身前。 刘楚香直接伸手拿起左手边的香水,轻晃瓶身,打开喷在腕间,轻嗅了一下,眉眼眯起,又合上瓶盖,依次打开另一瓶香水。 期间看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沈香香看着他简单迅速的动作,凑到阮允棠耳畔,揣测道: “他该不会就是个假把式吧,茱莉娅是不是请错人了?” “我之前看我师傅评香可复杂了,还得沐浴更衣,到安静没有任何气味的地方,在新鲜空气中品香。” “期间还需要用到各种试纸呢!他这也太随意了,一看就像个门外汉!” 沈香香的吐槽声音随着情绪加大,刘楚香淡淡朝她看来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 而是直接捏起右手边她那一瓶,喷了下,鼻头动了动,眉头拧紧,出声说了第一个结果。 “勉强合格。” 这四字配合着他的表情落下,沈香香当即恼了,拍桌而起,怒道: “我看你根本就不会评香,乱说的吧!” 阮允棠蹙了下眉,赶忙拽着她坐下。 刘楚香却看着两人笑道: “你们觉得我乱说的那就是我乱说了,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玩耍的地方,赶紧去别处玩儿吧。” 说完,他没再看她们,转手将那一排香水推到角落。 正要拿左边香水时,耳边传来道冷声。 “刘大师,你过分了吧。” 刘楚香抬起头,对上女孩黑白分明,带着质问的眼,好笑道: “我怎么过分了?难不成你们接受不了结果,我还要跟哄孩子一样哄你们?” 阮允棠素手搂着沈香香,看着她委屈到气恼的小脸,再看向刘楚香时,眼底透着冷意。 “刘大师,您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觉得我们不会认真调香,甚至到现在还在赶我们。” “我想问,茱莉娅请你来是帮我们品鉴香水,提升调香水平,还是让你来打击我们自信心,奚落驱赶我们离开工厂的?” “如果是想我们离开,大可说一声就行,不必如此弯弯绕绕!” 这一番话,让刘楚香脸色僵住。 而茱莉娅却急忙摆手解释:“棠棠,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说完,她又扭头冲刘楚香急急道: “刘大师,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把人都给我训跑了,我这厂该怎么办?” “能走的说明她根本就不适合这一行!”刘楚香冷着脸道。 “刘楚香!”茱莉娅瞪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多年了还这个臭脾气! 刘楚香根本不为所动。 “那您说说这香水缺点在哪儿,怎么就勉强及格?”阮允棠锐利眼直视他,冷笑道: “您有从香水纯正度、层次感、留香时长、稳定性和原料合规性五个维度综合评价吗?” 闻声,刘楚香原本冷硬的脸忽然松动,眼神意外的朝女孩看去一眼,随后淡道: “你既然知道这些,我便详细告诉你。” 说着,他重新拿起那瓶香水喷在一张试纸上,晃了晃,递过去, “香水气味清香,确实贴合少女纯净美好的气质,可持久度却并不高,光我这晃了几下,你们还能闻到多少香气?” “而且这香水檀香和麝香含量过高,大大增加了成本。” 阮允棠轻嗅了下试纸,按住沈香香,看向刘楚香道: “意思就是香水很好,只是不适合大范围生产?” 刘楚香一哽,还是点了头。 那香水味道确实不错,他的确小瞧了那丫头。 沈香香顿时满意了,轻哼一声坐了回去。 阮允棠询问道:“我上次跟你说了,你没改?” “没改,我这本就是独家定制款,干嘛要为了持久性啊什么的改啊!”沈香香不屑一顾道。 “……” 刘楚香听到这话更加不满了,冷哼一声。 只顾满足自己的喜好的大小姐,不知道招来有什么用! 随后他也没想法再去品这组其他香水,直接捏起另一组的香水依次品鉴。 直到嗅到最后一瓶时,他眼眸微亮,眉眼不自觉舒缓,低眼看着熟悉的标签,朝苏叶赞赏道: “不错,前调的清新果香和中调花香完美融合,层次感和纯正度都非常不错!” 苏叶紧张的心骤然松下,唇角弯起,谦逊道:“大师谬赞,其实我层次感还是没有完美调出。” 刘楚香满意点点头,“这个不急,我稍后跟你详细讲讲。” 苏叶眼底划过激动,“好。” 这一幕看在沈香香眼底,她皱了眉,冲阮允棠道: “这老头还没品你的吧,怎么好像就要确定赢家了?” 阮允棠看去一眼,倒是无所谓。 她确实对刘楚香的萃取大法有兴趣,但是如果让她热脸贴冷屁股,他还不配。 刘楚香收回眼神时,恰好注意到她的视线,声音不冷不热道: “如果你们组其他香水都是仅满足自己喜好的作品,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你这老头,你不想品我们香水就直说,谁稀罕啊!”沈香香气恼拍桌, “而且我满足一下自己喜好怎么了?学东西不就是要先取悦自己?” 刘楚香脸色一青,手指颤抖指着她,“你——” “我怎么了,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沈香香吐着舌头故意气他。 刘楚香自成名以来哪儿受过这种气,怒道:“你……你这个目无长辈的——” 阮允棠看着局面一发不可控制,连忙和茱莉娅一人拉一个,出声阻拦。 刘楚香捂着堵得闷疼的胸口,气怒道: “茱莉娅,这次赢得比赛的小组我已经心有定数,不必再继续了!” 闻声,沈香香气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前,阮允棠连忙拽住她往外拖,边拖边哄: “别争了,我又不在乎,你刚刚不是说取悦自己不就好了?” 闻声,沈香香认真看她,撇嘴道:“可你做那么认真,不是浪费了吗?” “浪费什么,我也随意做的!” 阮允棠轻笑一声,见她被自己安抚下来,连忙扯着她出了门。 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刘楚香坐在椅子上,气儿都喘不平,怒道: “听听,人家就是随便做来玩玩的,还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原女主窃喜 茱莉娅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低叹一声道: “棠棠就算随意做的也不会差。” 刘楚香嗤笑一声,“你可真是看中她。” 茱莉娅当即就要把阮允棠制作的那瓶香水捞起来给闻闻。 刚起身,却有人抢先递了过来。 茱莉娅接过香水,朝周观砚道了声谢。 随后拔开瓶塞,便抵到刘楚香面前。 瞬间,刘楚香眉头深深拧起,一把挥开她手,怒道:“你给我闻什么破东西!” “刘楚香,你就算对棠棠意见大你也不能这么说吧!”茱莉娅双眼一瞪,恼怒道。 刘楚香胸口一哽,气得颤着手指指着香水,咬牙道: “你自己闻闻,你就算质疑我的脾气也不能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茱莉娅皱了下眉,收回手,低头一闻,瞬间震惊的瞪大眼,不确定的又闻了闻。 浓烈刺鼻的味儿顿时刺得茱莉娅丢开了香水,转头问周观砚, “你确定你拿的是棠棠那瓶香水吗?” 周观砚看了眼香水,温柔清隽的脸面色不变,笃定点头,“是的。” 茱莉娅对上刘楚香愤怒的眼神,顿时尴尬了。 难不成棠棠这次还真按她喜好随便做的? 可这喜好也太…… …… 这边,经过阮允棠的安抚,沈香香已经恢复了平静,并直言要把她师傅请来。 看着沈香香风风火火离开,阮允棠这才想起自己的香水还没拿走,她回头往办公室走去时,迎面正好撞上捧着两大捧花的乔素锦。 “阮同志,听说今日是你们评选出结果的日子,你之前那么努力一定赢了吧。” 乔素锦笑着捧上其中一束花,“祝贺你!” 阮允棠蹙了下眉,淡淡摇头,“我没赢。” “啊?”乔素锦惊讶瞪大眼,不可置信般惊呼,“不会吧,我听说你之前特别努力呢,这居然没赢啊!” 她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外面的工人,直接停了手头的工作,伸长耳朵听八卦。 阮允棠不喜欢被当谈资,淡淡道:“确实没赢,我还有事,麻烦借过。” “哦哦好。”乔素锦同情的望着她,侧过身子时又安慰道: “阮同志,你千万别伤心,虽然江团长也回去跟你离婚了,你工作也不顺利,但是人啊,要往前看!” 阮允棠微微顿步,眼神怪异的瞟了她一眼。 “阮同志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你如果有任何不开心的随时可以跟我聊聊,我很愿意开导你。” 如果她能够极力压住上翘的嘴角的话,阮允棠还真就差点信了。 她淡淡挪开眼神,“谢谢,不必了。” 说完,她快步离去。 乔素锦看着她的苍凉的背影,低叹一声,随后也大步跟了上去。 还没等阮允棠推门,屋内正好有人开门出来了。 阮允棠刚要开口问自己香水,乔素锦抢先上前。 “苏叶!恭喜你赢得评选!” 苏叶望着乔素锦递到身前的火红花束,惊愕半晌,扭头看向孟浩思。 “别看他,这是姐姐我送你的。”乔素锦笑得一脸柔和。 孟浩思对于上次拒绝了她还是很尴尬的,就朝苏叶点了下头。 见此,苏叶也没好再拒绝乔素锦的好意,便收了花,“多谢乔同志。” 乔素锦亲昵的拍拍她的肩,冲她眨眼,“叫乔同志多客气啊,以后叫我素锦姐。” 苏叶有些不适应她对自己如此亲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乔素锦的手僵了一瞬,却并未在意的收回,笑道: “我把浩思从小当弟弟看,也知道你和他……” “所以以后你俩都是我亲弟妹,有事尽管找我!” 一瞬间,苏叶的脸由震惊转为尴尬又到羞恼,瞪向孟浩思,“你怎么到处乱说!” 孟浩思大喊“冤枉”,凑上去哄人。 阮允棠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又看向在边上当大家长,时不时劝一句、调侃一句的乔素锦,不由暗暗佩服。 这才多大一会儿,便改变策略从孟浩思转换为讨好苏叶了,真是“快狠准!” 乔素锦恰好转眸对上了她的眼神,以为她正羡慕忧伤呢,不由低声道: “没关系,我最近也准备合资开一家香厂,你到时候可以来我这里。” ? 阮允棠这下真是震惊了。 原文女主一直是素手神医,现在怎么还开展副业了? 乔素锦又似想到什么,开口道: “等会儿我请大家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一起庆祝一下,阮同志也一起去吧。” 阮允棠敛下思绪,摇摇头,“不用了,你们——” 没等她拒绝,乔素锦一把抱住她的手臂,“一起去吧,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失落伤心呢!” 说完,她朝苏叶和孟浩思招呼,“一起去哈!都必须到场!” 孟浩思也觉得不错,悄悄牵上苏叶的小手,道: “正好茱莉娅提前放我们下班,我们就一起出去吃吃饭,然后我俩再去看看电影行不?” 苏叶脸一下红了。 乔素锦也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分明,不由道:“既然你们现在就下班了,我们就现在去!” 说着,她手拽着阮允棠就往外拖。 不愧是军队出来的,阮允棠怎么扯都没能扯开她的手,硬是一路被扯到了工厂门口。 “乔同志,我真不去,我回家还有事!”她冷声强调。 “阮同志,你不用不好意思。”乔素锦素手轻拍她手背,同情的望着她, “你回去能有什么事啊,你回去不还是跟江团长吵架?还不如我们在外面吃吃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 阮允棠都不想戳穿她。 哪儿带人放松心情,带去人家庆功宴的? 乔素锦见她默认了,唇角不动声色勾起。 她现在香厂和机械厂也在置办中了,只需要好好拉拢住苏叶和孟浩思,把他们直接挖过去就好。 而江屿白更是不顾伤还没好回了家,听小护士说那天晚上,江屿白回去的路上脸色阴沉得不行。 这一看就是迫不及待回去离婚的。 事业爱情她即将迎来双丰收,对阮允棠这个可怜的炮灰施舍点安慰也不是不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原主女花钱又吃瘪 被乔素锦强行按进车里,阮允棠是真的很无语。 不过也已经上车了,她也只能去吃了。 到了国营饭店,一行五人下了车。 上车前,乔素锦硬是要叫上苏叶那组其他的成员。 贺知礼早早离开不知去向,最后温怀玉硬是也被拽了来。 乔素锦大手一挥,朝阮允棠格外热情,“你今天不开心,想吃什么都可以,你先点!” 阮允棠对上她同情的眼神,决定不辜负她的期望,点了头,顺着菜单,把一排最贵的几个菜都点了一遍。 红烧鱼、猪蹄炖土豆、小炒肉、韭菜炒鸡蛋、小炒牛肉…… 乔素锦眼皮跳了两跳。 阮允棠笑眯眯看着她僵硬的脸,甜甜道: “怎么了,是这些里面没有乔同志爱吃的吗?那我再点点?” “有有有,你点的刚刚好,都是我爱吃的。”乔素锦连忙阻止,脸上勉强挤出抹笑容。 “那就好。”阮允棠笑着又将菜单递给孟浩思和苏叶,“你们快点点自己爱吃的,千万别跟你们素锦姐客气。” “不然你们素锦姐可要生气的。” 乔素锦胸口一堵,恨不得塞住阮允棠的嘴。 这么想,她还是转头朝两人豪爽道:“对,阮同志说得对,你们尽管点。” 苏叶原本觉得够了,正要摇头,孟浩思却担心她是不好意思,直接大手一挥又点了一排。 “……” 乔素锦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最近开销太大,先是给了阮允棠五百,又问家里凑钱投资了工厂,手里现在全靠她自己赚点外快,典当一点之前的首饰。 这一下她得啃一月馒头了。 很快,十盘菜陆陆续续上了。 他们五个人吃十个菜在整个饭店都是豪横的存在,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快,你们都多吃点,千万别浪费乔同志的一片好意!”阮允棠笑着招呼。 说完,她又蹙眉道:“今天是给你们庆祝,这没有酒是不是少点意思啊。” 说这话时,她看着的是乔素锦。 乔素锦干笑一声,“确实确实,是我想的不周到了。” 说着,她转头叫了服务员,又拿了一瓶白酒来。 “我喝不了的,你们喝吧!”苏叶连连摆手。 见此,阮允棠直接给孟浩思和温怀玉一人倒了一满杯,给乔素锦倒时,她脸色难看的摇头, “我不喝,你们喝吧。” 她也是够倒霉,饭店正好没有便宜酒了,只剩一瓶茅台,足足花了最后剩下的七块钱。 她恨恨看向对面人,却见阮允棠直接把酒放下了,当即笑着问: “阮同志怎么不喝啊,你最近愁事儿多,这次正是个借酒消愁的好机会。” 这话落下,桌上霎时一静。 苏叶和孟浩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阮允棠看去,满脸愧疚。 特别是孟浩思。 他和阮允棠才是一组,而现在他却因为苏叶赢了评选,开开心心的替人庆祝。 他倒是没关系,而阮允棠却为这次评选做了不少。 “抱歉,你今天喝多少我都陪你。”孟浩思当即给阮允棠倒了一杯。 阮允棠皱了下眉,将酒杯推开,“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除非你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这话其余人没听懂,苏叶和孟浩思却听得明白。 孟浩思立马竖起三根手指保证,“我绝对没有!” 而苏叶也揪着衣角,抿紧唇角,难为情道: “我……我承认我最开始确实有些心动,但是我最后绝对没有找孟浩思帮忙。” 阮允棠看了眼孟浩思,这小子心肠直,什么都写脸上。 他肯定也有犹豫过,不过最后却坚守了原则,也很难得了。 阮允棠唇角微微扬起,刚要开口,乔素锦却突然插话, “哎,你们都是一个厂的同伴,帮个忙咋啦,阮同志肯定不会在意的,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乔素锦笑着看向阮允棠。 她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不能看着自己为了拉拢孟浩思他们的庆祝宴变成阮允棠的主场。 然而,她自以为洒脱大气的话却被一向话少的苏叶反驳, “不,这事儿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那些成果都是阮同志的,我不能利用孟浩思来行方便。” 她脸色认真,语气坚定。 乔素锦一下愣住,有些恼怒的攥紧拳头。 自己是在帮她说话,她居然还不识好歹。 而阮允棠此刻却有些欣赏苏叶了,也不后悔之前帮了她和孟浩思一把了。 一顿饭吃完,乔素锦没再继续拉拢苏叶,而是又跟孟浩思聊在了一起。 孟浩思因为她今日对他和苏叶的祝福,也恢复了以往的嬉皮笑脸。 两人走在前面,阮允棠和苏叶走在他们后面,温怀玉走在最后。 阮允棠看了眼苏叶不太好的脸色,低声道: “其实你有不开心最好跟孟浩思说开,他这人大脑线条粗。” 苏叶白着脸朝前面你一拳我一拳的两人看去一眼,抿紧唇角点头,“好,谢谢。” 随后,她看向身边从吃饭就没见一丝不悦和黯然的人,低声道:“你不失落吗?” “失落什么?”阮允棠笑着看她,“我的作品我自己喜欢就好了,别人的评价对我来说,不重要。” 苏叶怔住,错愕看她,又欲言又止的张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算了,说不定那“独特”的香水只是她随手所制的玩意儿呢。 “真羡慕你。”她轻吐一口,由衷说了句。 阮允棠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脸,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没再开口。 得知原文的她,知道苏叶担负重振家族的重担,这事儿很难以只字片语安慰。 乔素锦不经意回头,瞧见两人亲昵交谈,眉头皱了下,朝苏叶招手, “小叶,你跟浩思不是还要看电影去吗?你们快去吧!” 苏叶脸色红了下,冲孟浩思瞪了眼,才跟阮允棠说了声,跟着孟浩思先行离开。 温怀玉朝阮允棠也笑着道了别。 他一顿饭一直未发一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走的也快。 乔素锦朝阮允棠走来,经过温怀玉时,朝他不着痕迹看去一眼,随后满意的看向此刻孤单寂寥的阮允棠,提议道: “棠棠,我送你回家属院吧。” 阮允棠疏离的躲开她手,刚要拒绝,不远处突然传来赵强的声音。 “嫂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江屿白亲自接人,原女主打脸 乔素锦蹙眉转头,便看见个黑脸汉子,站在停在路边的军绿色吉普车前,朝阮允棠热情招手。 她眼里闪过惊讶,随后了然的看了阮允棠一眼,问道:“棠棠,这是谁呀?” 阮允棠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兴奋,也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淡淡道: “这是警卫员赵强同志。” 她刚介绍完,赵强便走到了她身前。 “嫂子,团长让我来接你!” 这话落下,乔素锦上下打量这人的眼神忽然顿住,震惊道: “你们团长让你来接她干嘛?” 赵强本就对她看自己的眼神不舒服,闻言无语道: “你这话真奇怪,我们团长接自己媳妇儿还需要什么由头吗?” “不……不是。”乔素锦转眼看向阮允棠,忍不住出声,“江团长不是要跟你离婚吗?” 这话一出,还没等阮允棠开口,赵强抢先怒气冲冲反驳道: “这是那个嚼舌根的乱说的?我非要回去告诉我们团长!” 乔素锦瞪大眼,瞧着他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 “你们团长没打算离婚?” “当然没有!”赵强黑脸都气红了,恶声恶气道: “这位同志,你当着我们嫂子面儿乱嚼舌根,你礼貌吗你?” 说着,他又故意道:“我们团长和嫂子好着呢,现在就在车里等嫂子!” 乔素锦看向路边那辆车,瞬间脑子嗡嗡的。 不是,他得知了那事儿,他怎么可能还不离婚? 思及此,她转头看向阮允棠,冷脸问: “阮同志,你不是说你和你丈夫最近感情不好吗?所以我才会专门带你出来散心,借酒消愁的!” 闻言,赵强满脸问号看向自家嫂子。 阮允棠面对两个问号脸,同样眼里溢出疑惑,匪夷所思的看着乔素锦道: “乔同志,我可从来没说过啊,刚刚也是你强行要扯着我出来吃饭,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她朝赵强使了个眼色,便朝车子走去。 乔素锦被气的胸口堵的死死的,瞅着阮允棠逃也似的步伐,始终不敢相信。 于是她也快步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吉普车门忽然被人拉开,车内人没下来,但乔素锦还是看到了一双修长的长腿。 顺着长腿往上看,便见着身体主人抱着两捧比她今日买的花还要多三倍的花束。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花柄,朝车外人递出,随着身子前倾,露出锋利的下颌线,和唇角微微牵起的温柔缱绻的笑意。 乔素锦惊愕瞪大眼,手里的包陡然滑落,砸在地上,她也没能回过神。 这和她了解到的江屿白反差也太大了。 随即她反应过来什么,当即便要上前试探一二,看看江屿白是不是又被阮允棠蒙蔽了。 刚抬腿,便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漆黑冷漠、不近人情的眼里。 乔素锦脚下仿若凭空腾升起一股寒意。 “乔同志,听说你四处造谣我要和我妻子离婚?” 男人的声音如寒冰敲击耳膜,乔素锦面色一僵,抬步走过去,摆手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也是前几天在医院听阮同志说……你可能因为她给你下药的事儿,要跟她离婚。” “她一直问我该怎么办,想不惜一切手段,竭尽全力挽回你呢。” “所以我今天看她不太开心,才以为她还把您哄好呢。” 说完,她一直偷偷觑着男人表情。 她记得前世江屿白最讨厌满腹心机手段的女人,特别对自己被下药一事深恶痛绝。 然而,只见男人原本布满寒霜的脸忽然缓和,眉头微微挑起,意味深长的看向站在车前的阮允棠,声音听不出喜怒。 “真的吗?” 阮允棠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灼灼的目光,一时感到压力山大,尴尬的脚抠地板。 这事儿根本就是那天她为了拖乔素锦时间胡编乱造的。 可是……这话确实也是她说的啊。 她要不就死命狡辩? 阮允棠当即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乔素锦却抢先一步笃定道: “真的,我敢拿我医生前途发誓!” 说完,她又用心良苦般看向阮允棠,劝道: “阮同志,我们可不能撒谎,说了就是说了,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和江团长好好解释,一定能得到谅解的。” 阮允棠人麻了。 她抬眼对上乔素锦暗含鼓励的双眼,再看看她比AK都难压的嘴角,真服了。 而另一道灼热的视线比先前更加炙热了。 “棠棠,是这样吗?” 不辩情绪的清洌嗓音如敲击在心脏的鼓点,阮允棠心脏微微一颤。 乔素锦却微微蹙了下眉,还来不及多想,便见阮允棠忽然被一把扯进了车里。 车门“啪”的一声被合上,一阵风似驶离视线。 乔素锦呆愣的眨了眨眼,随后想到刚刚江屿白那粗暴的举动,和甩门的力道。 这……应该是发怒了吧。 思及此,她唇角轻轻扬起,不安的心逐渐平息。 …… 车里。 阮允棠半边身子都栽进了男人怀里,清新好闻的薄荷香混着药香涌入鼻腔,她手撑着车垫,想要起身,却被人拦腰抱起,坐在了男人结实的大腿上。 她身子陡然僵住,紧张的看向驾驶座的人。 瞧着赵强正全神贯注的在开车,似完全没注意到后座的情况,快蹦出来的心脏才稍微缓和。 “你放手!”她红着脸狠拍某人大腿,咬牙道。 江屿白视线落在女孩红得滴血的耳垂,唇角轻扬,“棠棠不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挽回我吗?” “这一点就舍不得了?” !!! 温柔含着调侃的嗓音,随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间,阮允棠心尖一颤,手足无措,又语无伦次道: “你……你放手,那……那都是我乱说的,你别想多了!” 江屿白像是听不清,贴着她耳畔,“棠棠说什么?” 湿润的唇就那么蹭过她耳垂,阮允棠触电似的倾身躲开,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然而因为她重心向前,臀部便不可避免的蹭到男人大腿。 几乎在瞬间,男人的呼吸重了些,身体瞬间绷紧,护在她腰间的大掌烫得不像话。 第一百五十九章暧昧升温 隔着柔软的布料,阮允棠也被这灼热的烫意惊得一颤。 “江屿白!”她恼怒警告。 江屿白低低应了声,“怎么了棠棠。” “放我下去,我说最后一遍!”阮允棠气呼呼道。 “好。”江屿白仿若感知她生气了,意外的顺从,可又打着商量, “能不能等会儿?” “不能!”阮允棠声音咬牙切齿的。 话落,身后人沉默半晌,有些为难道:“可是现在放你下去,恐怕我有些难堪。” “???” “你难堪什么?”阮允棠都被气笑了,“咋了,不光青天白日在车里耍流氓,你还想耍到底?” “你是不是想被送进去!”她威胁。 威胁完,她陡然感觉身后人身子一僵,她瞬间有些后悔,刚想说些什么,便听男人声音暗哑干涩道: “不是我想继续,是……” 他没说下去,阮允棠却忽然感觉蹭到了什么。 “……” 瞬间,阮允棠面红耳赤,赶忙阻止道:“你别说了,你好了告诉我!” “好,我——” “闭嘴,安静!” 江屿白瞧着女孩通红的侧脸,绷紧的腮帮,幽暗的眼眸深了深,唇角不动声色勾起,如她所愿的老实闭嘴。 身子却不老实的微微塌着,用不会压到女孩的姿势,保持着贴着却不让人察觉的动作环抱着怀里人。 鼻腔涌着女孩清甜馨香,江屿白感觉从所未有过的满足感流淌在心间。 阮允棠感觉有些热,却又不敢随意乱动,生怕再蹭到什么。 车里骤然陷入安静,这可把赵强折磨得头冒了层汗。 他身板坐得直挺挺的,用笔直坚定的目光,仅用半小时便开回了家属院,却比以往开一天一夜车还要累! 车子停了,他也不敢四处乱瞟,听到身后没动静儿,他以为团长和嫂子睡着了,清了清嗓子提醒: “团长、嫂子,到啦!” 话落,只听自家团长比往常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先下去。” 赵强从自家团长声音中听出了难掩的躁意,得了话跟被解放了似的,忙不迭跳下车,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赵强肯定看出什么了!”阮允棠哭丧着脸盯着车窗,埋怨道: “你怎么这么慢啊,都到家了还这么精神!” “……” 江屿白也很无奈。 阮允棠想起什么,迅速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头都不回道: “你就自己在车里冷静吧!流氓!” 进屋后,阮允棠忙不迭烧水躲在卧室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 等她出来后,却发现江屿白还没回来。 敲了眼院外也没看见车子,转头准备去厨房时,才瞧见桌上有张纸条—— 我去部队一趟,棠棠先吃。 “……” 他真是叫她小名叫上瘾了! 阮允棠收了纸条,随手塞进衣兜,刚要进厨房,院外突然来了人。 “阮同志。” 乔翠提着两条腊肉和一袋水果同女儿一起进了门,一向趾高气扬的脸略显颓丧,没了之前嚣张气儿。 阮允棠估计她是被陈刚狠狠训过了。 “我……我今天是来道歉的,之前的事儿不好意思。”乔翠递上手里东西,僵硬道。 阮允棠扫了眼,却没收,“不必,歉我收了,东西拿回去吧。” 乔翠一瞬间脸色紧张起来,“阮同志,之前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跟在她身后的陈知霜,见到母亲如此卑微,咬牙道: “阮同志,难道你非要看我父母离婚你才开心吗?” “知霜,别这么说。”乔翠扯了女儿一把,眼神却望着阮允棠,哽咽道: “阮同志,知霜也不是故意,只是我家老陈因为你的事儿跟我大吵一架,还……还说要跟我离婚!” 闻声,阮允棠眼底划过惊讶,随后看着这一对母女,面无表情道: “所以,你们就要道德绑架我,让我非要原谅你们,再去帮你们跟陈政委说好话吗?”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陈知霜咬牙愤恨的瞪着她。 这段时间都是因为江屿白为了这个贱女人,居然把她告白一事告到了她爸那儿。 导致她被陈刚关了一个多月,连文工团都被她爸请了病假,导致损失了升职的机会。 阮允棠没错过她眼里的恨意,无语笑道: “我说穿了你们的目的,我就说话难听了?你们怎么不说你们心思脏呢?” 先不说乔翠帮着阮茉莉挖苦设计她多次,就凭陈知霜对她满腔的恨意,她哪怕帮了这对母女也落不着好,那她还不如不帮! “你——”乔翠听到这话脸也绷不住了,不过想到丈夫的话,还是极力压了下去,又哽咽道: “是是是,是我们有问题,随你怎么骂我出气,只要你能原谅我就好。” “我不骂你,我到了吃饭的点了,麻烦你们先离开吧。”阮允棠才不会给她们机会。 乔翠见她油盐不进,心底焦急的恨不得给她跪一个。 陈知霜连忙拽住母亲袖口,朝院门口瞟去一眼。 乔翠满头问号看去,便看见家属院那群嫂子全部提着东西过来了。 “阮同志!之前是我们不好,我们今儿个是来跟你道歉的!” 十几个女人把阮允棠三十平的客厅挤得挪不开脚。 何况她们手上还拎着新鲜的果蔬。 “不用了,大家都回去吧。”阮允棠同样冷冷淡淡的打发人。 一群军嫂瞬间脸色僵住,小声道:“阮同志,之前确实是我们贪小便宜,又误会了你。” “这次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了,我们那些疹子就是因为过敏。” “还有……还有阮茉莉那免费的驱蚊水也有问题,医生说有什么杀虫剂,根本不能往身上喷!” “免费果然没好货!” “是啊是啊!这阮茉莉心思可真狠毒!” “哪儿像咱们阮同志啊,善良又无私,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 “阮同志啊,你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计较,我们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一圈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完,看着阮允棠表情不变,一点没有原谅她们的意思,话茬不由停了下来。 气氛逐渐凝滞下来。 这时,陈知霜突然哽咽道: “各位姐姐婶婶别费力气了,刚刚我妈刚道完歉,阮同志说了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甚至哪怕我爸和我妈离婚,她也不会原谅我妈……” 第一百六十章乔翠道德绑架失败 闻言,一群嫂子震惊不已。 “啥?陈副政委要和嫂子离婚?为啥啊?” 顶着所有人同情的眼神,乔翠难堪的低下头,一句话也吐不出。 陈知霜见此,替母亲开了口,“哎,还不是因为阮同志的事儿……” “我爸说了,如果阮同志不能原谅我妈,我爸就要和我妈离婚!” 说到最后,她眼圈通红,眼泪簌簌往下落,可怜又恳求的看向阮允棠, “阮同志,你你……你就原谅我妈吧。” 周围一圈人闻声,看着哭得好不可怜的母女俩,不由看向阮允棠,低声劝, “阮同志,我们就算了,你不打算原谅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是乔嫂子的事儿可事关她和陈副政委的婚姻啊!” “你难道忍心看着乔嫂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成离异妇女吗?” “还有知霜侄女,你忍心看她父母分离吗?” “是啊是啊,她们多可怜啊!” ……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她不原谅乔翠就是多么十恶不赦的罪人,阮允棠快气笑了。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我要不原谅,她和陈副政委婚姻破碎就是我导致的呗!” “那我这么厉害,我不原谅你们,你们是不是都要去离个婚?” 所有人一哽,连连摆手,“这咋可能呢,这事儿和我们家男人有啥关系!” “是啊,这事儿和乔夫人和陈副政委的婚姻又有什么关系呢?”阮允棠似笑非笑看向乔翠。 瞬间,场面一静,大家都不吱声了。 阮允棠笑着继续道: “咱们原不原谅的事儿要真对您和陈副政委影响这么大,那我可就要去问问陈副政委了。” “不然啊,好端端的我都能影响别人婚姻了,我还怕外人说闲话呢。” 这一话一出,乔翠和陈知霜脸色陡然大变。 陈刚确实没说过这话,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前几天发生那事儿后,陈刚暴怒之下提出离婚,甚至搬进了宿舍,好几天没回家属院。 乔翠这才心急如焚,想着来跟阮允棠道道歉,再让她帮自己跟丈夫说两句话。 毕竟江屿白还是丈夫最看重的人,而这事也是因为阮允棠而起。 “阮同志,刚刚是我们口误,我家老陈确实没说过这话,只是我们想着求得你的原谅,我们家老陈的火才能消一点……” 乔翠白着脸上前解释。 陈知霜也红着眼眶,哽咽道: “我妈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想着息息我爸火,婶子们不知道,那天我爸发了好大的脾气,光锅碗瓢盆都摔了好几个!现在更是搬去了宿舍!” 众人闻言,瞳孔微变,眼底不由染上同情和理解。 “哎,阮同志,乔嫂子这也是慌了神,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是啊是啊,这都搬去了宿舍,乔嫂子肯定害怕啊!” …… “所以我就要为她的慌神、害怕买单?”阮允棠冷扫一眼,“难道我就不惨?” “我劳累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回家了,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人凭空戴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差点就成了破坏人婚姻的罪人!” “乔夫人的思维逻辑要是这样的话,那你恐怕还需要征求在场其他人每个人的原谅,毕竟那天您还害得大家都过敏去医院了!” 乔翠顿时气得胸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都花光了积蓄给这群人看病补偿了,现在还要她求什么原谅? 阮允棠突然又话头一转,“至于我呢,原谅您也是可以的。” 乔翠敛下怒色,期待的望着她。 阮允棠笑吟吟道:“只要乔夫人把那天我经受到的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补偿一下就行了。” 乔翠瞪大眼,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不是坑钱吗? 在场其他人也满脸疑惑。 “那天以您为首说我香水有毒,造成大家过敏,我不仅人格受损职业名誉也受到了污蔑,更因为你的污蔑遭受了所有人的辱骂。” “受到惊吓后回来夜夜不能安眠,更是食不下咽,精神受到巨大重创,难道您不需要补偿吗?” 阮允棠眼圈迅速染红,语气哽咽,哭得好不可怜,看起来还真一副受到了精神损伤的病弱美人样儿。 瞬间大家都不说话了,恨不能现在立刻离开。 因为当时诬陷了阮允棠的事儿她们也有份儿,现在要是她再想起来找他们要补偿,该咋办? 于是,他们看了眼此时目瞪口呆的乔翠,不由道: “我看阮同志说得也对,您要是真心道歉不如做些实际补偿,您看阮同志憔悴的样子,指定煎熬了好几天!” “???” 乔翠瞪着大眼珠子,瞅着这一群帮着阮允棠说话的人,气得差点岔气! 她那红润的小脸蛋哪儿看着像憔悴了? 刚刚进门都还闻到家里有炖大骨头的香味儿! 她刚要开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 “副政委夫人这是上门赔礼道歉的?” 江屿白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来,步伐缓慢,每一步却自带气场,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乔翠脸色白了白,点了下头。 而陈知霜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却又在对方浸满冷意的眼眸里,僵僵止了步, “屿白哥。”她还是下意识叫了声。 男人却像根本没听到,眼神也没往她这儿落一下,而是走到阮允棠身侧,满眼心疼道: “难为政委夫人能想起棠棠来,棠棠从那天回来后,一直被阴影笼罩,夜里还会被噩梦惊醒,近日更是食不下咽,瘦了一大圈。” 他每说一句,阮允棠眼圈都不由瞪大一分,最后见鬼似的望着他,暗自佩服。 比她还能鬼扯! 而其余人在听到江屿白的话后,瞬间被愧疚和尴尬所淹没。 原本她们还不是特别相信,只以为阮允棠是想找乔嫂子茬,故意这么说的。 而现在江屿白都亲口说了,看来真是真的。 她们纷纷默默把手里带来的新鲜果蔬放下,又愧疚道: “阮同志,真的不好意思,我们那天实在太过分了,没想到会让你经受这么大的折磨!” “我们也不求你的原谅了,但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 说完,她们又看向乔翠,眼神带着谴责, “乔嫂子,您要是真心道歉,可不能光口头上来两句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江屿白吃狗的醋! “是啊,人家阮同志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你刚刚还把自己的婚姻问题怪在阮同志身上!” “您这真是做得不厚道!您要是真向求阮同志原谅,就实际拿出点东西补偿人家!” “是啊是啊!”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谴责话差点把乔翠淹没。 她不明白才不过一会儿怎么被指指点点的就成了她。 而陈知霜更是通红着双眼,凄凄望向江屿白,却见他眼里只有身侧人,她眼底迸发出蚀骨的恨意和嫉意。 凭什么,一个后来者就能让他摈弃他们自小到大的情意吗? “知霜,现在怎么办啊?” 母亲焦灼的求助音传来,陈知霜极力压下紊乱的情绪,随后咬牙道:“给她补偿。” “啊?”乔翠惊呼一声,又小声道:“咱们家哪儿还有钱补偿她啊!” 陈知霜眼眸微闪,声音透着寒气,“那您就把爸那些东西补偿给她。” “这怎么可以?”乔翠震惊不已,“到时候你爸问起来怎么办?” “您还有其他办法吗?”陈知霜冷眼看着远处人,“到时问起来您就实话实说就行了。” 乔翠沉默一瞬,随后朝远处大声道: “阮同志,你确实受苦了,是我不对,我马上回家给你拿补偿来。” 说完,她把带来的肉和礼物一并留下,随后和陈知霜快步离开。 而其他人见此,立马朝阮允棠道: “阮同志,以后有啥事儿你随时吆喝一嗓子,到时候我们都来帮忙,包括乔嫂子要是再欺负你了,你也随时叫我们!” 行至门口的乔翠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扭头恨恨的望了眼这群墙头草,冷啐一口离开。 一行人全部离开后,阮允棠看着一屋子菜有些头疼。 这些菜虽然她可以放进空间保鲜,可是该怎么跟江屿白解释呢? 这时,突然一声动物呜咽从男人身上传来。 阮允棠惊喜的扭头看过去,便发现男人外套里鼓鼓囊囊的一坨,正在扭动。 “是小狗吗?” 江屿白瞧着她惊喜的眼神,笑着点了下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奶白的小狗。 阮允棠第一眼看去,就被萌化了。 雪白的毛茸茸一团,脑袋圆圆的,黑黝黝眼睛水汪汪的,嘴里“汪汪汪”的叫声像是在叫妈妈。 长得极像现代的博美犬。 阮允棠控制不住的伸手从江屿白手里接过狗,贴着胸口抱,一下一下轻抚它绵软的毛发。 她温柔且饱含爱意的眼神和动作,让对面男人眼神不禁暗了暗。 不过片刻,手里狗被人突然抱走。 阮允棠不满瞪过去。 “它还没洗澡,脏。”江屿白拎着狗脖颈,淡淡道。 阮允棠无所谓伸出手,“我又不嫌弃,快给我再抱抱!” 江屿白一哽,对上她兴致勃勃的眼神,又板着脸道:“狗太小,不能随意玩弄,否则会出问题。” “啊?”阮允棠经过这话,看着巴掌大的小狗,为了它的狗生安全,只能强行压下蠢蠢欲动撸狗心,怏怏放下了手。 江屿白见她失落的小脸,犹豫一瞬,又递过去道:“可以我抱着你轻轻摸摸。” 阮允棠顿时双眼一喜,也忘了谁抱着有什么区别了,直接就着江屿白的手,轻轻一下一下抚摸小狗。 她看着狗,男人看着她。 窗外五彩晚霞照进来,落在两人一狗身上,组成温暖美好的构图。 江丽进门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怔了怔,唇角挤出一抹笑容,好半天没敢打扰。 还是小狗冲着她“汪汪”叫了两声,阮允棠这才发现她的到来。 “江阿姨?你来了怎么不吱声啊!”阮允棠嗔怪一声。 江丽忍不住又瞧了眼江屿白与侄子相似的轮廓,才朝阮允棠开玩笑道: “还不是不忍心打扰你们夫妻俩恩爱吗?” “……” 阮允棠顿时不好意思了。 江丽也没再调侃她,而是拿出一张纸和一叠钱票递过去,说起正事儿。 “棠棠,不知道你还有没有空帮我调制几瓶定制香水,我正好要送两个朋友。” 闻声,阮允棠接过纸,看了眼定制要求,又扫过那一厚沓钱票,当即点了头。 本来如果昨日评选成功了,她可能还真没时间制作这么高要求又复杂的香水。 不过现在她也懒得跟那个臭老头学了,正好用来制香水。 江丽见她一口答应,想了想,又把她拉到边上温声细语道: “棠棠,你也不用着急,可以先忙完手头上的事儿,然后再慢慢来。” “好,我现在手上正好没其他事儿,现在就可以为您调制。”阮允棠笑着道。 江丽闻言略微震惊。 她也是听过阮允棠厂里最近评选的事儿的。 “怎么回事?评选不顺利?”江丽不可置信问道。 毕竟阮允棠的实力她是非常清楚的。 那瓶香水比她亲戚从国外带来的还要味道纯正,绝对不可能输掉评选。 “是不太顺利。”阮允棠简单说了两句。 江丽眉头深深拧起,见她并未有伤心难过的神情,才停下了想要吭骂的话,随后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棠棠别失落,那谁没选你才好,才让你没错过更好的机会!” 阮允棠以为她说的是帮她调制香水赚钱的事儿,笑着点点头, “对,您说得对!” 江丽看她神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自觉合上。 算了,还是先不告诉棠棠这两瓶香水是要送给商业局局长和外贸部长,免得她压力太大反而失了水平。 “江阿姨要不要留下吃饭?”阮允棠见事儿说完,又挽留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江丽想到上次喷香的菜,嘴里口水不由上涌。 不经意扫进屋内,便发现屋内遍地用草绳绑好的新鲜果蔬。 阮允棠见她疑惑,便把刚刚的事儿讲了出来。 江丽当即决定留下等着乔翠来。 一碗饭吃完,乔翠却还没来。 江丽逗了会儿小狗,看着对面板着脸不太开心模样的男人,自觉开口道: “棠棠,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阮允棠看着她放下小狗,不着痕迹道: “江阿姨也喜欢狗吗?要不要也养一只?” 第一百六十二章原文病娇男二号 闻言,江屿白忽然抬眼,看向阮允棠,眼底划过流光。 阮允棠却并未察觉,全新注意力都在江丽身上。 江丽眼神犹豫的看了眼小狗,又摇摇头, “不行啊,我家老郑不喜欢狗,还对狗毛过敏。” “那您养在院子里不就行了?”阮允棠提议道。 江丽思考一瞬还是摇摇头,“算了,太麻烦了。” 她本来就是个懒人,要是养条狗想让老郑帮帮喂,都喂不了。 阮允棠也知晓她的性格,只能放弃了劝说,送她出了门。 再回到院里,便看见江屿白正用做家具剩下的木材给小狗搭建狗窝。 “别麻烦了,我给它用旧衣服做个狗窝,让它睡我房间就好了。”阮允棠出声道。 “不行。”江屿白一口拒绝,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才解释道: “小狗活跃,睡你房间会影响你休息,而且小狗会随地大小便,脏。” 而且最不能忍的是,这小畜生一定会上床。 一想到他还没睡过的床,就被小畜生捷足先登,他脸色就阴沉沉的不爽。 阮允棠并不知他所想,甚至在听到小狗闹腾还觉得刚好。 毕竟狗子反应大点,才能在地震发生前,及时提醒她,把她折腾醒。 “我不怕脏也不怕吵,就让它跟我睡。”阮允棠一口决定,抱着狗就往屋里走。 瞬间,手里的木块四分五裂,男人眸光沉沉盯着女孩怀里的狗,忽然道: “我听说农村里很多人养狗除了看家护院,还有勘测地动之效,棠棠有没有听过?” 阮允棠脚步顿下,心尖微颤。 江屿白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片刻,阮允棠想着应该是去乡下抱狗听的,就点头道:“是听过。” 江屿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不紧不慢道: “那棠棠听过常年关在卧室里的狗,对于自然灾害会不那么敏感的事儿吗?” “啊?”阮允棠震惊的转过身,“真的假的?” “我抱狗的时候听那家农户说的。”江屿白垂下眼,低声道。 闻言,阮允棠沉思一瞬,依依不舍的摸摸怀里狗,做下了决定。 为了妈妈的狗命,暂时委屈你了,雪球。 “我想了下,你刚刚说得非常对,还是放它在院里睡吧。” 阮允棠在江屿白脚边把狗放下,又殷勤的拿来一壶热茶,笑道: “那就辛苦你了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江屿白点点头,唇角在女孩转身之际不动声色勾起。 夜色渐浓,阮允棠并未帮什么忙,最多就是江屿白时不时叫她帮帮擦擦汗递递水什么的。 由于她还记着白天车上的事儿,对江屿白尤其防备,最后就帮了两次,江屿白便让她睡觉去了。 一夜好眠。 再醒来时,院中已经放着一个五十寸豪华狗窝了,完美按照了她现代审美制作的。 上下两层,里面还有放软垫和狗碗的位置,另外还有一个独立狗厕所。 阮允棠非常满意,看了眼隔壁紧闭的房门,猜想江屿白昨晚一定辛苦到很晚。 于是她轻手轻脚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分出一半放在锅里温着,自己拿着另一半出门路上吃,免得打扰了江屿白休息。 一路上,随着车铃荡进路人耳里,家属院的那些嫂子友好的朝着她打招呼。 阮允棠礼貌回应了一下,便骑车快速离开。 虽然这群嫂子现在对她友好,不过指不定哪天又翻脸了呢,她算是懒得再吃力不讨好。 到了工厂,她刚停稳车,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 “小阮同志。” 阮允棠疑惑转头,当对上周观砚温柔款款的脸时,她脸木了木。 怎么这个变脸怪又来了。 “周同志,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进去了。”阮允棠疏离的问完,便要进厂里。 阮允棠每次对他躲避的态度太过明显,像在热络的空气里划开一道冷痕。 周观砚脸上的笑顿了半秒,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被更深的兴味取代。 他不紧不慢跨过长腿,拦在阮允棠身前,垂眼盯着她略微紧绷又含着不悦的小脸,唇角噙着委屈的弧度,问: “阮同志,你对我有意见吗?好歹我们也算青梅竹马,你怎么长大后对我如此生分?” 阮允棠一瞬感觉头皮发麻,刚想要后退,手臂忽然被人擒住,慢条斯理的动作,力道却不小。 周观砚脸上无害的笑容不变,手指不紧不慢收紧、用力,看着女孩脸色一点点变白,无辜道: “棠棠,我只是想和你说两句话,你怎么见着我就想躲呢?” “嘶——”阮允棠倒吸一口冷气,手臂挣不脱,便抬脚狠狠踹他腿上。 周观砚反应极快躲开,手也同时松开,好像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了,满脸愧疚和无措, “抱歉,我……我刚刚是不是力气太大了?” 阮允棠顶着满头冷汗,冷冷望着眼前演得跟真的似的人,捞起包里早上剩下的一个韭菜包子照着他脸就丢了过去。 也许是她动作太快,或者是举动太过出人意料,周观砚竟没能躲开,被一个吃了一半的包子迎面砸中了额头。 脸上黏腻的油水和软塌塌的馅儿顺着额头往下滑,同时一股浓郁的韭菜味儿涌入鼻腔。 周观砚脸色陡变,盯着扔完包子便躲了好几米远的人,漆黑幽暗的眸升起阴鸷的冷光。 阮允棠像没注意到他阴恻恻的眼神,惊诧的捂住嘴,又愧疚道: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手臂被你捏得太痛,实在太生气了,你脾气这么好,一定不会怪我吧。” 这一番茶言茶语的话,听得周观砚都快气笑了。 他除了幼时曾如此憋屈,后来谁还敢让他吃瘪! 阮允棠。 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蠢,她都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 阮允棠见他顶着阴森森的笑容朝自己走来,心脏一跳,忙不迭往厂里跑,却没几步就被周观砚追上了。 手臂就要再次被人桎梏住时,却有一双手抢先替她拦下。 周观砚望着突如其来的人,眼里闪过冷光。 第一百六十三章骂刘楚香 “贺同志这是做什么?” 周观砚慢条斯理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袖口。 “周同志这么大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有失礼数。”贺知礼淡淡道。 “贺同志误会了。”周观砚恢复原先温柔的表情,朝阮允棠解释道: “我并未想要责怪你朝我丢包子,我只是想跟你解释刚刚的失手。” 闻声,贺知礼看着周观砚脸上残余的油渍,又看看阮允棠,琥珀色的眼里藏不住的惊诧。 片刻后,他低声道:“是我误会了,你们慢聊。” 见他要走,阮允棠忙不迭跟上去,“等等,一起走一起走!” 贺知礼怪异的回头看她一眼,却又没说什么。 周观砚盯着女孩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阮允棠紧跟着贺知礼一齐走进工厂,便深深吐了口气,自动和他拉开了距离。 贺知礼看她一眼,唇瓣动了动,“等等。” 阮允棠脚步微顿,疑惑看他,又道:“刚刚谢谢哈。” “路过罢了。”贺知礼淡淡说完,又想到什么道:“希望上次没有对你和……你的丈夫造成困扰。” 阮允棠微微有些尴尬,“没有,上次不好意思我丈夫可能有些不礼貌。” 贺知礼的表情一瞬变得有些怪异,片刻恢复自然,“可以理解。” 随后他又道:“你考虑好了吗?” 阮允棠没想到他居然还对购买设计图心存想法,这次她认真看着他, “你我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那些设计图的价值,我没有理由放弃长期效益,而图一时快钱。” 贺知礼眸光微动,这次看她的眼神染上欣赏。 之前他还以为阮允棠在坐地起价,却没想…… 顿了顿,他改变了原先想法,提议道:“我们可以达成长期合作。” 阮允棠笑了笑,“以后再说吧,你现在都还在这儿上班,在别人厂里谈这些有些欺负茱莉娅了吧。” 贺知礼微顿,似乎也想明白了,点了下头,“行,后续我会给你看详细的合作计划。” 阮允棠笑笑没说话,转头往调香室走。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工厂还有她一份,知道过后估计得神色大变。 一进调香室,沈香香穿着崭新的布拉吉,头戴红色带钻蝴蝶结,看起来一点没有昨日难受的样子。 “怎么啦,你难不成以为本小姐会难以面对结果,不敢来了?”沈香香气哼哼放下小镜子。 阮允棠敛下眼底惊讶,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我们香香是谁啊!” 沈香香满意勾起嘴角,又朝隔壁瞪了眼, “不过那一组倒是开心坏了,一大早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兴冲冲跑到那臭老头办公室里,半天没出来。” 她话刚落下,茱莉娅就来了。 直直走向阮允棠,一脸欲言又止模样。 阮允棠见她有话,便跟着她去到门外。 茱莉娅满脸一言难尽递给她一瓶香水,“棠棠,你这爱好变化也太大了吧。” 阮允棠满头疑惑的接过香水,打开闻了下,眉头深蹙,“这跟我的爱好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昨日参加评选的香水吗?”茱莉娅瞪大眼。 阮允棠惊过以后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香水?” 茱莉娅眼神严肃下来,眸光几经变化,又嘀咕道: “那咋回事,昨天周观砚递给我的就是这瓶啊。” 阮允棠眼神陡变,“你说这香水是周观砚给你的?” “他正好做的位置顺手,又帮我递了下。”茱莉娅说完,又猜测道: “我估计是他当时不小心递错了,我现在就回办公室再找找!” 阮允棠望着她的背影,眉头深深皱起。 她并不觉得周观砚是不小心递错的。 不过周观砚在外人眼里的形象实在太好,茱莉娅也不会想到是他故意的。 而周观砚又是茱莉娅的合作伙伴,在大家看来更不可能做这种事儿。 阮允棠没冲动的跑去周观砚办公室质问,返回了调香室。 一进门,沈香香上前询问: “是不是那臭老头后悔了?我告诉你就算他后悔了你也别搭理他,我昨天已经跟我师父提了,等他过两天有空了就过来看咱们。” 阮允棠微微震惊,完全没想到她执行力这么强。 不过重阳岩大师的香药发酵法她确实也挺想学的。 于是她将沈香香天花乱坠夸了一通,安抚好大小姐,两人又开始坐着制香了。 只不过这次沈香香是在给家里人调香,而她是在给江丽制。 这次厂里要上市的香应当选的苏叶那组的,所以她们这一组也暂时空了下来。 到了中午,她没找周观砚,却没想到周观砚来找她了。 他以工作为借口,阮允棠也不得不去。 去办公室的路上,正好撞见刘楚香领着苏叶等人,边说边笑往调香室去。 看见她后,刘楚香冷哼一声,转头对苏叶扬声道: “小叶,你可不能跟有些人一样,制香水平不怎么样还拿着随意制作玩玩当借口。” “实则啊,这类人就是拿随意玩儿当遮羞布呢。” 闻言,苏叶有些尴尬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想要帮她说两句话,可暂时她也不敢反驳刘大师,只能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阮允棠接收到她的眼神,又看向刘楚香,似笑非笑, “某些大师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倚老卖老的对着别人指指点点,我真是长见识了。” 这话落下,走廊霎时一静。 所有人震惊的看向阮允棠。 刘楚香脸直接气绿了,指着阮允棠怒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也一样,我懒得浪费口水!”阮允棠挑起眉,不屑眼神。 “你你你——” 刘楚香一口气差点梗在胸口憋得脸色铁青,最后他冲着身后几人冷道: “告诉茱莉娅,厂里有这种目无尊长、性格嚣张的人,我刘楚香教不了!” 说完,他冷哼一声,甩手便走。 “刘老师……”苏叶小跑去追,刘楚气急什么也不听。 最终她白着脸转头看向阮允棠,唇瓣动了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坑病娇男二钱 阮允棠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脾气差的老头,心里承受能力也这么差。 她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专业水平被质疑,又每次都被这老头看不起,所以一时嘴快便…… “不好意思,等会儿我跟茱莉娅说一声。”她对着苏叶道了歉。 苏叶垂下眼没说话。 等阮允棠的背影消失在周观砚的办公室门口后,温怀玉不着痕迹走到她身边,随口道: “她这次脾气发的也太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的。” 顿了顿,他低叹一声安慰: “小叶组长,忍忍吧,毕竟她们那组输了,心里窝火是难免的。” 苏叶听着耳畔的叹息声,唇瓣紧紧抿起,垂在裙摆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自己明明也没有靠孟浩思,全靠自己实力赢得比赛,她为什么还…… 这时,贺知礼经过二人,淡淡道: “温怀玉,你说话三思,刘楚香几次三番如此说话,谁能忍?你能忍?” 温怀玉颇为诧异看他一眼,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温煦一笑,“贺兄说得对。” 随后他大步离去。 苏叶看着他背影,又看看身侧的人,垂在衣摆的拳头渐渐松懈,低声提醒: “贺同志,对刘老师的称呼还是礼貌些,他毕竟是长辈。” 贺知礼仿若未闻,抬步就走。 …… 办公室木门一墙之隔,男人听完所有,乌黑的瞳仁微微闪烁。 “周副厂长,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阮允棠看着站在门口关门关了大半天的人,没好气道。 周观砚松开门把手,转过身走向办公桌坐下,笑道: “抱歉让阮同志等急了,我这次的目的和早上目的一样。” 阮允棠看着对方人畜无害的笑容,心底警铃大作,防备的往后退了退。 周观砚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的小动作,慢条斯理从抽屉拿出个东西, “阮同志不必反应如此大,我不过是想让你认认东西。” 阮允棠目光落在桌上那瓶香水上,眸光微颤,惊道: “我的香水怎么会在周同志这儿?” “原来这是阮同志的啊。”周观砚嘴上惊讶如此说,眼里却并无意外。 “是我的,多谢周同志物归原主。” 阮允棠懒得跟他演戏,上前准备拿回香水,却被人抢先一步挪开。 周观砚冷白的手指,青筋尤为明显,捏着香水瓶举在半空,唇角噙着玩味的笑。 “阮同志既然有如此高超的技艺,不如替我调制两瓶香?” 闻声,阮允棠皱起眉,淡淡道: “周同志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制些简单的就罢了,其他的可都调不了。” 周观砚听出她拒绝之意,不以为意笑笑,手臂微动,香水对准脚边垃圾桶, “阮同志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制作的香水沦为垃圾吧。” 阮允棠脸色沉了沉,抬眼对上男人无辜的黑眸,那双眼底浸着恶意,偏偏面上依旧笑得人畜无害。 片刻后,阮允棠也笑了笑, “你想扔就扔,一瓶五百,记得把钱赔我。” 说完,她转身便走。 看着女孩干净利落离开的背景,周观砚面上笑容消失,眉头深深蹙起, “你难道不想拿香水跟刘大师证明自己?把一组那群人拉下来吗?” 闻声,阮允棠脚步不停,“不用,真正的实力无需特意拿什么证明。” 周观砚眉头微挑,蕴着黑雾的眼里闪过趣味。 “香水可以还你,你帮我制两瓶香水,我给你钱。” 阮允棠冷笑一声,转过脸时却疑惑问:“确定?” “不过香水要暂时扣我这儿,你按我要求调完香水我再还你。”周观砚说着,从抽屉拿出一小叠大团结推过去。 “这是定金。” 阮允棠看着钱,心下冷笑。 这些钱也不少,却不足以抵她这瓶香水钱,周观砚还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阮允棠毫不犹豫转头,“不用了,你把我的香水钱赔我就行。” 她边说边快速往外走。 周观砚阴暗幽深的眼盯着她急促的步伐,笑了笑, “阮同志不会以为找来茱莉娅便能来个人赃并获吧。” 阮允棠脚步微顿,眉头深蹙起。 “你信不信,只要我跟茱莉娅说我现在意外发现你的香水,本要还给你却被你误会,茱莉娅也不会怀疑我半分。” 周观砚慢条斯理说着,眉眼间透着尽在掌握中的狂傲。 阮允棠当然知道。 原文中他就是靠着多年刻意经营的温柔好人形象杀人不见血的宰了不少人,一路攀升,成为男主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阮允棠想了下,还是转头拿了桌子上的钱,面无表情道: “香水要什么样的,我价格可不低。” 周观砚欣赏着她不情愿却又憋屈忍着的表情,不紧不慢道:“价格你放心,按订金的三倍。” 阮允棠本来惊讶的眼神在听完他的要求后,沉默了。 周观砚果然不吃一点亏。 他的要求刁钻又苛刻,但凡技术差一点都完不成。 但他给的钱又非常给力。 阮允棠不想浪费自己辛苦调制的香水,同时也想报一把仇。 她面色不变,点了头,“我不能保证完全符合要求,但你要求的特性大致不会有异。” 闻声,周观砚眼底不着痕迹划过震惊,面上无波点头,“我相信你。” 等人走后,周观砚望着女孩背影,眸中幽光涌动,唇角微微扬起。 他没想到阮允棠居然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本来只是为了试探她。 空气中骤然响起一阵带着潮湿黏意的压抑闷笑,伴随着垃圾桶内“噗通”一声落下重物的声音。 …… 阮允棠出了办公室就赶快去厕所洗了把脸又洗了洗手,总感觉跟变态说话了,全身都不得劲儿。 也是在此刻,她反应过来,那瓶香水根本不是她那瓶,那只是周观砚故意用了个一模一样的瓶子骗她的。 只要她叫来茱莉娅,就会被周观砚又摆一道。 他又可以委屈的装一装,而她还会和茱莉娅产生间隙! 真是阴险! 再回调香室时,茱莉娅正在门前,像是在等她。 “棠棠,我知道这次评选失败你很失落,但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拿错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开辟新产线! 阮允棠摇摇头,“我没记错,您不用管这事儿了,我自己再找找。” 茱莉娅欲言又止看她一眼。 阮允棠想起什么,又道: “刚刚我骂那老头只是因为他太过分了,如果我在这里对其他人有影响,我可以回家调香。” 她这么说是仔细想过的。 原本她来工厂上班也是因为想学后世失传的调香技艺,现在她也不想学了,不如回去居家调香还轻松些。 而茱莉娅听她这么说却大惊失色的阻拦, “不不不,这可不行啊!现在这厂里可也有你的一份,你可不能放着不管啊!” 阮允棠笑了笑,“我是怕影响刘大师的心情。” 茱莉娅沉默一瞬,打哈哈,“没关系,他那边我去说说!” “而且他就是性格差嘴巴讨人嫌,其实他也是真心想好好把这么技艺传承下去,所以才左挑右挑折腾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找到合适的人。” 还有一点她没说的是,其实刘楚香对苏叶也不是那么合心意。 只是苏叶很努力,性子坚韧,刘楚香才在没找到合适的传承人时,挑了她。 想到这儿,她看着眼前人,试探性开口: “棠棠,你要不要再制一瓶香水,或者拿你之前调制的香水给刘大师看看。” “不了。”阮允棠一口拒绝。 性子不合拍,他手里就算有再让她心动的东西,她也懒得受鸟气。 茱莉娅也看出两人实在不合,也不再劝了,转而道: “我们厂准备开另一条生产线,棠棠你要不要试试新产线的产品研发?” “我现在手里在帮朋友调制香水,恐怕忙不过来。”阮允棠为难的拒绝。 茱莉娅想了想,又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空了,这次产品研发绝不会有其他人插手,全权交由你。” 茱莉娅都这样说了,阮允棠想着也是给自己赚钱,便点了头。 回到调香室后,她将这个消息告知沈香香。 沈香香当即斗志满满道: “咱们当然要做啊,另一组不是新品也要上市了吗?还是那个老头从旁指导!” “咱们就也做个新产品,狠狠打他们脸!” 阮允棠无奈笑笑,见她如此感兴趣便也点头了,随后出门准备告知孟浩思。 她这段时间给孟浩思的普通机械设计图已经完全被使用在工厂生产线上,厂内效率大大增加,她也收获不少钱额外利润。 不过她让茱莉娅对外便说这些都是孟浩思的功劳,厂里机械部现在都视孟浩思为偶像。 她走到门口,正听孟浩思故作正经的给机械部一群人训话。 “要想做到我这个地步,毅力、坚持、学习、沉淀都不可或少……” “噗。”阮允棠没忍住笑出声。 机械部一群铁血汉子恼怒瞪过来,看见是个漂亮女孩也没忍住吼道: “你笑什么笑,我们老大说的多对啊!” “确实对。”阮允棠憋着笑朝孟浩思招手。 孟浩思有些尴尬,拍了一把刚刚开口人的头,“别乱说话,干活儿去!” 说完,他大步朝阮允棠走来,不好意思挠挠头, “他们刚刚非要听我说两句,我就随便说的。” 阮允棠理解小男孩的虚荣心,点点头,随后道: “你把我第三次让你做的蒸馏机再做一批。” “怎么还要做?”孟浩思好奇。 阮允棠并不打算换组里成员,便直接告诉了他,“厂里开辟新产线,茱莉娅交给我们组的。” 孟浩思微微震惊,震惊过后便是开心。 他一直觉得他在组里除了做些机器啥也没帮到,前段时间更是为了追对象,整日泡在另一组。 他们组输了,他还挺愧疚的,现在厂里把新生产线交给阮允棠,他心底也算松了口气。 “好,我一定认真做。”他保证道。 随后又说了两句后,阮允棠离开,孟浩思也准备回部门,转头却看见了站在边上的苏叶,眼里闪过惊喜,快步走上去。 “小叶,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苏叶垂下眼,抿着唇。 孟浩思看她脸色不太好,紧张道:“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苏叶挤出抹笑容,又疑惑道: “刚刚听你和阮同志说什么新生产线,怎么回事?” 孟浩思听她问便一股脑把这事儿都讲了,开心的咧出一口白牙,笑道: “太好了,咱们也不必愧疚了。” “我愧疚什么?”苏叶猛地抬眼,唇瓣咬得死白,“我凭实力赢得,我也没让你帮忙。” 孟浩思怔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手足无措解释: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自己愧疚,跟你没关系,我们小叶当然是凭实力赢的啊!” 苏叶看着他凤眸里映出自己难看的脸,骤然回神,敛下情绪,笑道:“我逗你的。” 孟浩思对上女孩秀丽的笑容,悬起的心骤然松懈,俊脸微红, “小叶你现在也变坏了。” 也? 苏叶唇角笑容敏感的僵住,不过片刻挥手道: “快回去吧,我也要去忙了。” 孟浩思并无所觉的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部门。 苏叶转过身,唇角笑容消失。 她不该因为一个男人,松懈了自己重振家族的心。 她有罪。 来到调香室门口,她不着痕迹朝隔壁看了眼,隔着门,屋内欢声笑语敲击着耳朵。 她眉头深深蹙起,唇角咬得泛白。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唤声,“小叶?” 苏叶转过头见乔素锦站在不远处,微微意外,又淡声道: “乔同志,浩思不在这里。” “不。”乔素锦摇摇头,亲昵的上前拉住她,“我找你。” …… 下班时,阮允棠已经把江丽的香水原材料处理好了,而沈香香更是已经迈入新品研发的步伐。 她走时,沈香香还表示要再待会儿。 阮允棠劝不了,便自己离开了。 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江屿白并不在家,桌上有他留的纸条。 知晓他去部队了,阮允棠也放了心,逗了逗小狗,院外突然来了人。 打开门,便瞧见乔翠抱着两个盒子,满脸歉意道: “小阮同志,这是我的补偿,昨晚我女儿又病了,所以没能来得及。” 说着,她把盒子塞到阮允棠手上,转身就走。 阮允棠都没来得及拦,瞟了眼她行色匆匆的背影,她没带着盒子进屋,朝左右邻居喊了一嗓子。 第一百六十六章乔翠主动送补偿 这个时间,家属院的嫂子们都正得闲,也是吃瓜唠嗑的时候,听到声音立刻打开门,询问: “咋啦?” 阮允棠无措的指了指脚边的盒子,对几人道: “刚刚乔婶子说是要补偿我,丢下盒子就跑了,我哪儿好意思收啊!” 几人一听,关了自家门,朝阮允棠走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就是她该赔的!” 说着,几人眼里藏不住的好奇心,撺掇道: “小阮同志,快看看乔嫂子给你补偿了些什么吧。” 阮允棠便犹犹豫豫的打开了盒子。 所有人忙不迭凑上去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天啦,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茅台酒,一瓶要七八块呢!” “这儿还有雪花膏、胭脂水粉,这可都是百货商场才有的!” “居然还有一件新裙子,布料可真好啊!” “这儿还有笔记本钢笔呢!” 众人看得眼红,又看看一脸淡然的阮允棠,不由劝道: “阮同志啊,乔嫂子这次真是花了血本了,也是真心求你原谅的。” “是啊,这基本把能想到的都送来了,这些都把她家老底掏空了吧!” …… 阮允棠听着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垂眸望着盒子里的东西,眼里闪过奇怪。 她本以为乔翠是要送些恶心东西整她,所以她才特意叫来周围邻居才开箱。 而现在,盒子里不仅东西贵重、还诚意满满,乔翠到底什么意思? 想了想,阮允棠还是觉得其中有诈,合上箱子低声道: “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还是找机会还给乔婶子吧。” 众人一听,一半的人劝她收下,一半的人非常赞同。 阮允棠听她们分析完,道过谢后回了屋子。 饭做完后,江屿白也回来了。 阮允棠便把盒子交给了他。 “这里的东西太过贵重,你还是帮我还给回去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把盒子里的笔记本和钢笔亮了出来。 在外面她没来得及仔细看,回来后她仔细看过后,才发现其中的钢笔居然是派克牌的,而那笔记本首页也盖的有军章。 这一看便不是乔翠的东西。 江屿白看过后,眼眸也变了变,眉头深深拧起, “这是陈副政委之前立功后得到的奖品,他自己都没舍得用。” 阮允棠惊愕瞪眼。 乔翠母女俩可真是胆大,这些奖品都敢拿来转送人。 旋即她便冷了脸。 她大概能猜到她们想做什么了。 “你明天还给陈副政委,可要解释清楚点。”阮允棠小声提醒。 江屿白明白她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在阮允棠还没醒的时候,去了陈刚办公室。 陈刚也正准备找他呢,瞥着他进门,脸色沉如墨色。 “你也该好好管管你妻子了!”陈刚冷哼一声。 他想到昨夜女儿又生病了,他回家探病,看着空荡荡的家和自己空无一物的箱子,脸都绿了。 而女儿的橱柜和梳妆台更是空得连个擦脸的都没了。 他问了才知道,家里这些东西都被阮允棠以补偿为由要走了。 包括代表他功勋的奖励! 那可是他保存了好多年,都舍不得用的东西! “我妻子怎么了?”江屿白把盒子放办公桌上,声音透着凉意。 陈刚见他这态度,脸色更难看了。 他原本因为女儿曾对江屿白有不当言论,所以这段时间都不太敢面对江屿白,更是把女儿关在家里一个月反思。 直到昨日,女儿脸色苍白,在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的说: “她只是把江屿白还当以前自己哥哥一样,所以说话没了顾忌,才被误会了,她根本没有对江屿白心存其他爱意……” 陈刚不由想到几年前他也曾跟女儿提过要不让她嫁给屿白的事儿,当时女儿毫不犹豫拒绝了。 他清楚女儿心高气傲,看不上当时才升连长的江屿白,也就没再提过。 而现在江屿白都娶妻子了,女儿怎么可能对一个有妇之夫有想法呢? “前几天那事儿我已经做出了处罚,我也知道对不住你妻子,所以让你乔阿姨上门道歉。” “而你妻子呢,不仅把她骂得无光,甚至还索要一干赔偿。” “要补偿就算了,最后还要到我这儿来了!” “屿白,我记得我没苛待你吧。” 陈刚黑着脸,锐利的眼沉沉望着眼前人,不悦质问。 江屿白没说话,只把手边的盒子打开。 “首先,我不觉得我妻子索要该要的赔偿有任何问题,但我妻子还是在昨晚收到东西后,见东西贵重便让我来归还。” “其次,乔阿姨说来道歉,实则以我妻子不原谅,就会成您和她婚姻破碎的罪人,这也叫道歉的?” 陈刚目光划过那一箱子东西,又听着他的反问,老脸烧红,怒道: “她就是这么道歉的?” 江屿白不说话,只静静望着他。 陈刚一下什么都明白了,沉思一瞬后,又道: “但你妻子当众让你乔阿姨下不来台,要她赔偿,你觉得这没问题?” 江屿白没说话,但他那双眼明摆写着“我妻子做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陈刚脸又绿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他, “屿白,真是受一次伤,你性子也愈发软蛋了!” “政委,我并不觉得支持自己妻子,是什么软蛋行为。”他说。 陈刚嗤笑一声,心底浓郁的后悔翻腾。 要是当初他强烈反对,也不至于让屿白变成现在模样。 想到什么,他出声道:“屿白,上面准备建立一个特战队,你伤也快好了,正好去京市参加特训。” 江屿白眼眸微动,淡声婉拒,“我旧疾复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陈刚闻言,瞪起眼,气急捞起桌上书丢过去, “你不去拉倒,真是一刻都离不了女人,你算是毁了!” 江屿白偏头从容躲过,也没反驳。 他这次不去确实也有棠棠的原因。 他不清楚地震究竟是不是在这里发生,他不敢赌一分失去她的可能。 陈刚气急直接换了人,叫人唤来沈烈阳。 沈烈阳与江屿白擦肩而过,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唤了句,“团长。” 第一百六十七章与病娇男二斗智斗勇 他这段时间极少来见江屿白。 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正在忙着追媳妇儿。 可惜乔医生对他一直爱搭不理,唯有几次无意提及江屿白时,她才会回两句话。 次数多了,沈烈阳也不是傻蛋,很快反应过来乔医生对自家团长有点特别的注意。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自己崇拜的人,试问谁能受得了? 江屿白注意到他不自然的神色,抬手轻拍他肩,沉声道: “不用尴尬,机会到了手上就抓住。” 沈烈阳一瞬心底酸酸的,更不是滋味了。 团长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安慰他,他对得起团长吗? 他当即打起精神,抬手行了严肃的军礼, “是,我一定会努力训练!” 江屿白点点头,错身而过。 在当天晚上,阮允棠听江屿白让她以后不必接触陈政委家属。 她便知道了那些东西就是乔翠故意送来,挑拨陈刚和他们之间关系的。 阮允棠看着江屿白递来的钱票,忙不迭拒绝, “你别给我了,家里生活费都够。” 江屿白瞧着她满脸抗拒,心底沉了沉,补充道: “副政委给的补偿。” 闻言,阮允棠这才接了钱票,不过她只拿了一半。 “其余一半你留着,买买你想要的或者想吃的。”她笑着道。 江屿白愣了愣神,心底那股不舒服瞬间荡然无存,唇角弯起,“好。” 阮允棠又逗了会儿狗便回了卧室。 这几天她在调香室都在调江丽的香,而周观砚要的都被她留在空间里调制。 毕竟空间里有更高配的东西,更方便她轻易的添加些别的东西。 上次她故意没把话说满,就是为此做铺垫。 一周后,她带着新调制好的香水去了周观砚办公室。 周观砚望着桌上两瓶香水,打开瓶盖,闻了闻,眼眸微动。 阮允棠见他眉眼舒展,便知他满意,笑着道: “周同志检验过了,那我的香水和剩余的酬劳……” 周观砚笑着打断,“阮同志未免有些心急了。” 阮允棠脸上笑容消失。 片刻后,周观砚在手腕喷了点香水,慢条斯理道: “阮同志稍安勿躁,我总要把控一下香水的品质吧。” 说着,他又不紧不慢从抽屉拿出试纸等……一些列检验香水的玩意。 阮允棠不由暗自竖起大拇指。 不愧心眼比莲藕多。 这检验的专业程度可比刘大师全多了。 一系列检查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阮允棠坐在办公室沙发上,无聊的拿着报纸看,时不时瞟一眼桌上的小点心和茶水,嘴里咽口水,却忍着没碰。 周观砚把她谨慎的模样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抹趣味,又瞟了手里的香水,唇角牵起, “阮同志,我检验好了。” 阮允棠恍若解放了一般,弹跳起身,“如何?” 周观砚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模样,眸光暗了暗, “不错,阮同志制作的木质香前中后调都很符合我的要求。” 阮允棠唇角勾起,素手一伸,“那请周同志履约吧。” 周观砚看她一眼,从抽屉里拿了瓶香水递给她,又拿出一厚叠钱票。 阮允棠眼眸一亮,拿过香水,却在拿钱的时候被人抽走了一半。 周观砚笑容温和,“香水的持久性我还没测完,所以钱暂时不能全给。” “……” 心眼子真多! 阮允棠万幸自己没在香水的原料上动手脚,否则就凉了。 “行,毕竟第一次合作嘛,周同志不相信我也是应该的。”她收回手,无所谓道。 闻言,周观砚观察着她表情,见她是真的无所谓,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多疑了。 “阮同志这次香水调制辛苦了,下班后我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他笑着邀请。 “不必。”阮允棠毫不犹豫拒绝,“这都是我应该的。” 周观砚眸光深了深,唇角噙着笑意,并未再劝。 阮允棠便拿着自己的香水快速出了办公室。 正巧刘楚香从对面办公室出来,两人迎面撞上。 刘楚香冷哼一声,抬步便走,却在走了两步后,鼻子轻微动了动,眼底升起一股惊艳。 他骤然停步转身,循着香味儿,目光却落到了阮允棠那儿,眉头蹙了蹙。 阮允棠正扒开香水瓶塞检查自己香水有没有被动手脚呢,察觉视线抬起眼, “刘大师有事?” 刘楚香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香水瓶子,唇瓣动了动,却又合上,淡淡道: “无事!” 他料想这香水也不可能是阮允棠所制的,而他问她反而还掉了面子。 刚刚茱莉娅特意为了这丫头跟他说了一堆话。 话里话外都在夸这丫头多么好,让他脾气不要那么冲。 他本就憋着一股子气儿,后来直接在茱莉娅说不可能开除这丫头,并且也开除不了她,因为阮允棠也是工厂的合伙人,他冷笑着明白了。 阮允棠的背景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一个差点被清算的资本家大小姐,为了躲避清算嫁了个军人。 现在却还能有闲钱投资工厂,指定就是那时候上交家产没上交清,自己私藏了! 这些可恶又狡猾的资本家! 他隐着愤怒淡淡从她身上移开眼,看向她身后的办公室,心底了然了。 这香水应该跟周副厂长有关,等会儿他抽空去问问就行了。 于是他一甩袖口,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阮允棠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气哼哼离开的样子,也没多想,赶快拿着香水回了调香室。 这一次的生产线主要针对中端用户,她这瓶香水正好可以试着投入市场,不过就是要稍微减低一下成本。 跟沈香香商量过后,两人研究到下班。 正要离开之际,茱莉娅突然招手道: “棠棠,等会儿周副厂长请研制组吃饭。” 阮允棠愣住,看向站在茱莉娅身后,满脸温和笑意的周观砚,眉头蹙起。 “我就不去了吧,我丈夫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阮允棠满脸担忧打商量。 茱莉娅却不满道: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放心什么啊,这还是咱们团队头次聚餐,你就这么为了男人抛下战友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新生产线争斗 果然那个时代都脱离不了工作应酬。 阮允棠为了合群不扫兴,还是跟着大家去了。 一行就是她们这一组和苏叶那一组,外加几个管理层和刘大师等人。 她们几个女孩坐的沈香香车,其余人坐的周观砚和孟浩思的车。 她坐副驾,茱莉娅和苏叶坐在后排。 一路因为两个性子热闹的人话题不断,阮允棠时不时应两句,相比之下苏叶就沉默多了。 茱莉娅见她话少,不由主动关心道: “小叶,最近跟刘大师学得怎么样了?他脾气臭可能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挺好的。”苏叶捏着裙角,抬眼不着痕迹瞟了眼前排,又道: “其实师傅挺好的,脾气也是对事不对人,就事论事。” 这话落下,车内骤然一静。 茱莉娅是觉得这小姑娘性格还挺好的,居然还能容忍得了刘楚香那性子,就是这话有些…… 沈香香却直接跟炮仗一样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我和棠棠被他说都是应该的,我们不舒服也该自己反思是吗?” “还真是被阴阳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这话一出,苏叶脸都白了,看向阮允棠,紧咬住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意思你是什么意思?”沈香香冷笑一声,“别在本小姐面前装绿茶,我脑子可不蠢!” “我真不是这意思!”苏叶着急的抓着茱莉娅的衣摆,又转眼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看她急得眼睛都要红了,想到孟浩思,朝沈香香道: “别说了,咱们专心开车,你看你刚刚说的那辆车都超过咱们了!” 闻声,沈香香瞥向前方,那辆红旗牌轿车车屁股噌亮,果然在前面示威呢,她顿时眉头一拧,脚猛踩油门。 车速陡提,所有人都忙不迭拽住车扶手,谁也没心思提刚刚的事儿了。 苏叶紧攥着车扶手,手指捏得发白,低垂着眉眼。 不过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甚至跟抢先出发的其他两辆车一起到达。 阮允棠白着脸从右边下车,刚没走两步,两道关心声同时响起。 “怎么回事?” “身体不舒服吗?” 阮允棠疑惑抬眼,愣住。 贺知礼和周观砚也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不明的淡淡收回。 阮允棠掩下疑惑,朝周观砚疏离道: “我只是晕车,不劳烦副厂长关心。” 说完,她又朝贺知礼点头打了招呼,转身快步拽回气昂昂要去追车的沈香香。 “干嘛啊,我要跟那龟孙子一较高下!”沈香香满脸不愿。 阮允棠:“你不吃饭了?吃饭了才有力气干架,我帮你记住车牌号了,你放心!” 沈香香闻言觉得在理,感动得热泪盈眶,“棠棠,有你真好!” 阮允棠笑着领着她快步进了饭店。 周观砚定的是一个包厢。 现在这个年代饭店极少有包厢,唯一几个还是单门专门用于接待的。 所有人都看出周观砚背景不一般,对他礼貌又客气。 特别是舒主任那叫一个会吹马屁。 周观砚谦虚笑笑,应对自如。 刘楚香坐在茱莉娅身旁,瞥了眼冷哼一声,“奢侈风气!” “那你别吃。”茱莉娅瞪他一眼。 刘楚香当即把碗往旁边一推,还真不吃了。 茱莉娅对他的倔脾气无语,直接跟旁边的阮允棠聊起天来。 刘楚香没其他事做,便对着苏叶聊起今日的调香不足之处。 苏叶乖巧听着,时不时看一眼边上欢声笑语的几人,在刘楚香说完话后,冷不丁问: “师傅知道厂里另一条生产线交给阮同志的事儿吗?” 刘楚香闻言大惊,“你哪儿听来的?” “阮同志亲口说的啊。”苏叶满眼疑惑,“难道您不知道?” 刘楚香眉眼瞬间沉下,扭头唤朝茱莉娅。 茱莉娅正聊得开心呢,闻声敷衍的扭了下头,见他脸色才问:“怎么了?” 刘楚香:“你把厂里新开的生产线交给那丫头了?” 茱莉娅明白过来,凑近他小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刘楚香冷哼一声,当即拍桌,“这事儿我不同意!” 包厢霎时宁静—— 所有的聊天声骤然停下,纷纷投来目光。 阮允棠也抬起眼,恰好对上刘楚香看垃圾似的眼神。 ??? “香厂我也参有一部分,这事儿我坚决不同意!”刘楚香冷冷道。 茱莉娅眉头狠狠皱起,却也觉得现在不是争论这事儿的好时机,于是朝大家笑道: “大家吃饭,别管我们!” 众人闻声,虽然恢复了原先聊天,却依旧没了先前热闹。 沈香香蹙起眉,对身侧人道: “这老头又发什么脾气啊!他又不同意啥啊!” 阮允棠想起刚刚刘楚香那眼神,她直觉跟自己有关,却也没告诉沈香香。 她怕沈香香把桌子掀了。 事实证明,她想得没错。 一顿饭吃完,由管理层发表感言时,刘楚香客套的说了两句后,话头一转落到了苏叶身上。 “我这刚收的小徒弟啊,性子坚韧又努力,天分也不错,我不过教导了一周多,她便能举一反三,调制的作品也越来越优秀。” 以舒主任为首的几个管理层瞬间捧场的夸赞, “是啊是啊,还是您慧眼识珠,收了个这么优秀的徒弟。” “经过您的教导,小叶一定会越来越优秀,咱们厂也会蒸蒸日上!” “对对对,让咱们敬一杯刘大师!” “也要敬敬苏叶同志!” 瞬间,苏叶红着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杯子。 孟浩思见此连忙过去准备夺杯子,替她喝。 然而,苏叶却及时调转了身位,躲开了他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呛的她脸色骤红,捂嘴闷咳了好几声,才看着身侧脸色怔怔的人,道: “我能喝,不用你。” “可你酒量不好啊!你要是喝醉了明天头疼怎么办?”孟浩思颇为委屈。 苏叶沉默的盯着手里空杯子,淡道: “我不喝,酒量就永远不会好,便永远要靠别人。” 孟浩思笑嘻嘻道:“那你一辈子靠着我不就行了,我乐意之至。” 第一百六十九章激将法夺秘法! 苏叶没搭理他,赶着他回了座位上,又伸手替刘楚香倒了杯酒。 一圈人把他们师徒俩夸得不成样子,酒也喝了不少。 刘楚香处之淡然,几轮酒喝完后,放下酒杯,又道: “之前我总担忧事情太多,怕小叶忙不过来。” “不过现在比起厂里的重担交给一些无用之人而浪费了精力,造成损失,我觉得还不如辛苦一下小叶。” 说着,他转头朝苏叶和蔼道:“小叶,你愿意吗?” 苏叶对上师傅充满信任的眼神,余光扫过桌上一众人的表情,攥紧拳心,坚定点头, “我愿意。” 桌上几个管理层听此言不由暗暗瞥了茱莉娅一眼,不敢盲目溜须拍马。 谁都知道茱莉娅看中阮允棠,而这新产线也直接交给了她。 现在刘大师这么说,不就是在内涵她吗? 茱莉娅脸色铁青的看向刘楚香,投去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 可刘楚香并未在意,反而还笑着对她道: “既然小叶愿意,厂里新开的产线,正好交给小叶如何?” 茱莉娅脸绿了,他这是铁定觉得自己不会在台面上打他脸是吧。 她笑了下,在他满面笑容中,慢条斯理道:“这恐怕不行。” 刘楚香脸上笑容消失。 桌上众人满眼震惊。 茱莉娅当众亲昵的牵起阮允棠的手,笑道: “这事儿我已经交给棠棠了,所以小叶还是专心研制你们产线的产品吧。” 刘楚香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眉头狠狠拧起。 几个管理层头冒冷汗,不敢插话,不由看向唯一还能说上话的周观砚,想让他帮忙调和调和。 然而周观砚仅慢条斯理轻啄着茶,笑着点点头,却并不打算插话。 几人尴尬收回视线。 他都不插话,他们就更不敢劝了。 而刘楚香却突然拍桌怒道: “你把新生产线交给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丫头,你是打算毁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心血吗?” 说完,他冷冷扫向几个管理层,“你们难道也放心?” 几人头冒一层冷汗,看看茱莉娅,抿着唇不敢说。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实力如何,只知道她和茱莉娅关系好,一看就像个关系户。 而茱莉娅又是香厂的操办人,她要提拔的人,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楚香将他们眼底犹豫看在眼里,唇角轻扬, “茱莉娅,看来厂里的几个主任也不那么相信嘛。” 茱莉娅眉头蹙起,朝几人瞪去一眼,又道: “棠棠的实力有我亲自见证难道还有假?而且最近厂里生产速度大大提升的机械不也出自她们组?” 有人觉得这理由相当牵强,不由道: “这是人家孟少爷的功劳,怎么能因为一个组,就记在阮同志头上呢?” 孟浩思闻言当即便要开口解释,却在张口之际被苏叶拽了拽手。 他疑惑转头,苏叶凑近他小声道: “你不是说过阮同志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儿吗?你现在当众说了,她估计还会生你气。” 孟浩思闻声眉眼涌出犹豫,朝阮允棠看去。 阮允棠并未注意,正极力按住想要掀桌的沈香香。 “这功劳怎么就成孟浩思的了,你快跟他们说啊!”沈香香不满道。 阮允棠小声把这事儿解释了一遍,才按住沈香香。 这事儿她并不想公开,就是不想有麻烦。 她一个手无寸铁又成分不好的女孩子,在这个年代有赚钱的东西,肯定会招来觊觎。 碰到阴的故意搞她,她也防不胜防,而孟浩思起码有孟家当靠山,根本不会受影响。 阮允棠抬起眼,扫过众人,最终目光落在刘楚香身上, “那你们想要如何?” 大家都知道他问的是谁,所以并未出声。 “你有自知之明的话就自己放弃你完不成的任务。”刘楚香冷笑道。 “谁说我完不成?”阮允棠同样冷笑。 刘楚香皱紧眉头,讥诮一笑,“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见此,茱莉娅想到什么,忽然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让棠棠先做,最后由咱们几个管理一起评。” 刘楚香冷哼一声,“她做不好,岂不是又浪费时间又浪费人力?” 茱莉娅皱眉,“那你想如何?” 刘楚香看着她身边面容故作镇定的女孩,冷笑一声,偏头和蔼的朝苏叶看了一眼, “不如咱们就公平公正公开的好好比一场,看看谁更有能力负责新生产线!” 闻言,茱莉娅眉头深深皱起,看看阮允棠,又看看苏叶,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也不是质疑阮允棠的水平,只是觉得都是一个厂的,像这样水火不容的比试过后,还怎么一起工作呢? “怎么,茱莉娅你对自己看中的人不自信了?”刘楚香嗤笑一声。 这时,阮允棠笑着开了口:“这事儿我自己决定。” 刘楚香不屑瞥她一眼,“怎么着?决定当逃兵了?” 阮允棠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当然不是。” “我可以答应,但是由您老提出这个比试,您都不给个好彩头吗?” 闻言,刘楚香当即鄙夷看她一眼,果然是个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出身! “你想要什么?”他不屑道。 “什么都可以吗?刘大师果然大方!”阮允棠一顿夸赞,笑盈盈道: “谁赢了你就把您的古法萃取法交给谁,如何?” 包厢瞬间陷入一片宁静。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大胆的丫头。 真是精啊,闷不吭声的就想要刘大师的不传秘法。 刘楚香也完全没想到她会有此想法,不过须臾偏笑出了声。 是嘲笑! “你这丫头还是把基础弄懂了,再来肖想其他吧!” “我这秘法,我怕就算嚼碎了喂进你嘴里,你也学不明白!” 他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裹满嘲讽和看不起。 “你这死老头说什么屁话呢!”沈香香当即拍桌而起。 阮允棠迅速拽住她,又看向脸色铁青的刘楚香,用同样讥诮的眼神看回去, “刘大师难不成不敢?” “你说那么一大堆不就是担心我赢了,生怕秘法落到我手里呗!” 这眼神强烈的刺激到了刘楚香,他拍桌怒道:“你胡说八道!” 第一百七十章比试见高低! “你都不敢答应,足以证明我不是胡说八道!”阮允棠不屑撇起嘴角。 沈香香同样挑高眉头,双手抱肩,鄙夷的上下扫视刘楚香,嘴里发出嫌弃的“啧啧”声。 顿时,刘楚香气的心梗,捂住胸口好一会儿,才怒道:“我怎么不敢答应?” “在做的今天都做个见证,我刘楚香说到做到!” 说完,他冷冷看向阮允棠,“那同时,你也得有个惩罚是不是?” “你提。”阮允棠抬抬下巴。 刘楚香看向茱莉娅,轻吐口气, “我也不为难个小丫头,但是出于为工厂考虑,咱们厂里不养闲人,也不需要来混日子的废物!” 瞬间,全场噤声。 这话真是严重了,纯羞辱人。 “你才是废物呢,你全家都是废物!”沈香香气的差点跳上桌。 刘楚香看向她,面色一青,又补充道:“还有这个丫头,同样的,厂里不养闲人!” 这是一下就要开除两个啊! 众人默默垂眼,不敢吭声。 “你才是闲人,你个满嘴喷粪的臭老头!”沈香香直接撸起袖子破口大骂。 阮允棠赶紧将她按下,又朝刘楚香道:“既然你加码了,那我也要加。” 刘楚香冷笑一声。 让她滚出工厂,也是看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他才不得已而为之,她倒是还比上了! 不过他也懒得跟个丫头计较,“说吧。” 阮允棠慢条斯理道:“到时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公开道歉,并给我们两人一人手写一份千字道歉信。” 瞬间,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刘楚香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在沪市都赫赫有名的调香大师,甚至在一众达官贵人中也是有名有姓的。 这丫头居然要刘楚香给她道歉? 道歉就算了还要手写千字道歉信…… 刘楚香脸色也气绿了。 最后甚至气笑了。 “你这丫头可真敢说。”他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阮允棠,声音不寒而栗。 茱莉娅也感觉到什么,不由伸手扯了扯阮允棠。 阮允棠却并未转头,而是直直看向刘楚香,嗤笑,“怎么?您不敢吗?” “有何不敢。”刘楚香沉沉望着她,冷啐一声。 不过是个连香水前中后调都分不清的废物罢了。 她提出的这一切不过也就是个空话。 等她被小叶击败后,便只能灰溜溜离开。 思及此,他慈爱的侧头看向满脸紧张的苏叶,笑道: “小叶,不用这么紧张,让你和她比试,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侮辱你了。” 苏叶面色尴尬了一下,扫过四周灼热的视线,咬唇道: “师傅您别这么说,阮同志只是上次没有发挥好而已。” “哼,你倒是善良,还帮她找借口!”刘楚香不乐意道。 阮允棠听着他们师徒的对话,唇角牵起,“既然刘大师同意了,那我就请在场所有人做个见证!” 说完,她为保这群人不临时当墙头草,叫来服务员出去拿了纸笔,写下一份简易约定,递给刘楚香。 “刘大师既然答应了,签个书写协议,应该不会介意吧?” 刘楚香面色难看瞪她一眼,“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反悔?” “担心反悔的该是我才对吧!” 阮允棠面色不变,挑眉一笑,“那刘大师签下不就更加安心了?” 刘楚香想想也是,只觉面前这个人蠢笨如猪,居然把把柄亲自送到他手中来。 这时,苏叶突然扯了他袖子一把,低声劝道: “师傅,要不就算了吧,我和阮同志本就是一个厂的,何必要争这些呢。” 说着,她看向阮允棠,满眼的善意, “阮同志,你说是不是,这事儿就算了吧,我也不参与什么新生产线了。” 阮允棠对上她友好的眼神,却并不觉得感动。 刚刚她和刘楚香吵成那样,她都闷不吭声的,直到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她突然出来卖个好,是个什么意思呢? 阮允棠突然对她观感差了许多,淡道:“这事儿算不算得了,不是我能决定的。” 苏叶感知到了她的冷淡,面色一僵。 刘楚香也推开傻徒弟的手,刷刷签下大名,狠狠拍在阮允棠桌前。 阮允棠扫过字迹清晰的签名,唇角满意勾起。 刘楚香想了想,又道:“不过,这次比试应该加个期限吧。” “没错。”阮允棠笑着点头,他刚好提了她想提的。 刘楚香眼眸微动,当即拍案定下,“那就为期一周!” 瞬间,所有人惊讶看向他。 茱莉娅更是当即咬牙道: “产品研发最快起码也要半月,正常更是要一月往上走,你这还是比试,你限定这么短的时间能调制出什么来?” 刘楚香转眼看向苏叶,弯唇一笑,“小叶,你可以吗?” 苏叶低埋着头,没看众人,攥紧衣角道:“我能。” “看见没?”刘楚香不屑看向阮允棠,“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也不必比了,直接认输吧。” “你太过分了!”茱莉娅气急摔杯。 阮允棠伸手握住她手,朝她点点头,又朝刘楚香道: “可以,咱们就约定一周。” “我说的一周可不是要粗制滥造的东西,而是要保质量品质的作品。”刘楚香扬声提醒。 “我当然不知道,不必您多废话。”阮允棠笑道。 刘楚香喉咙一哽,当即冷哼一声撇过头。 饭桌又暂时恢复了原先的吃饭声儿。 不过无数眼神都频频朝阮允棠看来,夹杂着窃窃私语声。 大多都是讨论着她会输得多惨,又怎么凄惨的被赶走。 “我看啊,这次茱莉娅都护不住她咯!” “是啊,你没看茱莉娅都满脸担忧的吃不下饭了?” …… “吃饭还堵不住你们嘴?”茱莉娅狠瞪过去一眼,又转头看向阮允棠,唇瓣动了动, “棠棠,抱歉,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 “没关系,不用担心,你还不清楚我的实力吗?”阮允棠笑着安慰。 茱莉娅确实不算太担心,她稍稍放了心,又不经意朝左手边看去一眼,正巧对上一双装满小心翼翼的水眸。 她愣了下,朝苏叶摆摆手表示没事,又转头看向阮允棠,斟酌了一番道: “棠棠,我希望这次比试不会影响到咱们团队内部的友好关系。” 第一百七十一章吃醋 闻言,阮允棠转过头,正巧也看见了对面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她眉头蹙了下,移开视线。 “这个我不能保证,有竞争有利益的地方永远不可能保证绝对的和平。”她淡淡道。 茱莉娅也清楚这件事不容易,于是便没再说了。 一顿饭吃完,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沈香香因为喝了点酒,说是头有些发闷,趴在桌上嚷嚷着要休息一会儿。 阮允棠只能留在包厢等她缓过气。 安静等她的时候,她不禁思考起新香水的制作。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不轻不缓的脚步声。 阮允棠抬起头便对上了周观砚温润无害的脸。 “需要帮忙吗?”他绅士的笑笑。 “不用,她没喝醉,等会儿我们就走。”阮允棠婉言拒绝。 周观砚闻言点点头,却没离开。 反而大步朝她走来,移开紧挨着她的椅子,侧对着她坐下,黑色熨帖西裤裤腿与她白色裙摆几乎紧贴。 阮允棠一瞬头皮发麻,几乎下意识起身便要离开,却在抬步那一刻被一条长腿拦住。 周观砚漫不经心抬起眼皮,乌黑的眼瞳无辜又疑惑, “阮同志,我身上是有毒吗?” “没有。”阮允棠边说边往后退,可惜身后是已睡熟的沈香香,根本没路让她出去。 “既然没毒,阮同志怎么每次见到我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呢?” 周观砚笑容无害,声音却如毒蛇吐着红色蛇信子,凑在她耳畔,潮湿、黏腻得让人胆寒。 酷热夏日,阮允棠凭白觉得浑身冷冷的。 不过片刻,她挺直腰板,亮出手腕,不满道: “周同志先是把我手捏成这样,后面又扣我香水,现在更是扣留我钱,我不待见你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周观砚垂眼看着女孩雪白手腕上那一圈刺眼的淤青,不由瞳孔一缩,不自觉伸出手。 就在指尖要碰到女孩细腻的皮肤时,阮允棠抢先收回了手,背在身后,防备的盯着他。 周观砚许久未见这种眼神,不由好笑弯了弯唇,满眼愧疚的注视着她, “阮同志,我没有其他意思,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说着,他从裤兜摸出一叠钱票递过去。 正是香水剩余的结款。 阮允棠眼眸微亮,刚伸手,对方突然往后缩了缩。 “阮同志,我们还能继续合作吗?”周观砚笑问。 阮允棠暗自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道:“当然。” 话落,钱到手,她唇角不自觉勾起。 周观砚温柔的注视着她,看了会儿,突然问:“阮同志和你丈夫感情还好吗?” “当然好。”阮允棠边数着钱边随口道。 “那就好。”周观砚乌黑的眼底弥上一层阴翳,又盯着女孩财迷模样,唇角扬起, “阮同志如果喜欢赚钱,不如你我合作,重新开个只有你我掌控的工厂?” 闻言,阮允棠数钱的手顿住,毫不犹豫拒绝,“不了,我在这儿挺好。” 周观砚蹙眉,“可是这儿的人都针对你,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阮允棠数完钱心情好,便坦诚道: “去哪儿没人针对啊,除非自个儿一个人过,否则当逃兵没用。” 闻言,周观砚看着眼前眉眼间弥漫着明媚朝气的女孩,布满黑雾的眼底升起一股破坏欲。 “阮同志说得对。” 阮允棠觉得那种瘆人的感觉又来了,连忙使劲戳沈香香。 可沈香香竟然睡得打起了呼噜,翻了个身又睡了。 周观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如我帮你把她送上车?” 其余人都已经离开了,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她和周观砚一人搭一只手臂,硬拖着沈香香往下走。 本来周观砚直接背着更轻松,可惜这个年代不允许,而她也不敢指挥他。 好不容易出了饭店,阮允棠深喘了口气,刚要朝沈香香车子而去,便见周观砚扶着人带着她一起往他车子走了去。 “等等,我还是跟沈香香坐她车回去!” 她及时止步,却导致沈香香身子滑落下去,眼见着即将摔地上了,她惊叫一声,赶忙去捞。 好不容易抓住沈香香一只胳膊,全部重量却都在她手上,周观砚已经收回了手,事不关己的站在边上。 “你倒是帮帮忙啊!”阮允棠暗自咬牙。 周观砚瞥了眼满身酒气的人,又看着自己袖口被攥出油光的袖口,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和烦躁。 “你背她,我背你们。” ??? 阮允棠看着他满脸僵硬的就憋出个这么一句,疑惑发问:“你背她不就行了?” “脏。”周观砚淡淡别过脸。 阮允棠有被惊到,不是因为他的洁癖,而是因为他居然当她面崩了假皮人设。 不过片刻,她便决定装作没发现,将沈香香扶到店门口,准备回店里找女服务员帮忙。 等她叫来人,扶沈香香上车,启动车子时又发现车轮爆了。 这下只能坐周观砚车了。 她很不想,可因为沈香香这个醉鬼,根本叫不到其他车。 周观砚贴心替她们打开车门,唇角挂着温润有礼的笑意,“小心头。” 阮允棠匆匆别开眼,先扶沈香香上车,却没想沈香香突然一推,她身子一晃,迎面便跟周观砚差点撞了个满怀。 最后一刻,她机敏的抓住了车门,双臂撑在男人身子两边,两人距离不过几厘米,四目相对,对方乌黑幽深的眼底浸满不明意味的笑意。 阮允棠心脏一缩,忙不迭起身,后腰却忽然被人桎梏住。 她惊惧交加的瞪大眼,刚要出声,猛然被人从后搂进怀里,接着身前隔空传出“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嗅着鼻间熟悉的清洌的薄荷香,阮允棠抬眼对上男人冰冷的下颌线,不禁睫毛颤了颤,又看向不远处被人拧断手臂,满眼阴鸷的周观砚,忙不迭出声: “误会!”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阮允棠先是想要过去跟周观砚解释,刚有动作却被人强行困在了怀里。 她只能隔着距离跟周观砚道: “我丈夫不认识你,所以刚刚以为你是歹徒呢,不好意思啊,周副厂长好心帮我扶香香,却还被误会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吃醋、惩罚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刻意在解释两人没关系。 江屿白脸色成色微缓,眉头微微松开,搂着阮允棠的肩,朝对面人歉声道: “抱歉,是我误会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医药费我全赔。” 周观砚原本就布满阴翳的眼眸,在听到他这话,又看向他落在女孩肩头,宣誓主权的手,眼神微凉。 江屿白敏锐的觉察到他的窥探,将女孩按进自己怀里,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还是这位周副厂长不想去医院?想去局子?” 周观砚恢复以往温和表情,疑惑看他,“江团长这是何意?” “你说呢?”江屿白掀起眼皮,冷冷看他。 别以为他没看见这男人望着棠棠那幽深极具侵略性的眼神,那是什么眼神,他最明白了。 周观砚对于他敏锐眼里微微闪过惊讶,目光又落在他熟悉的轮廓上,想到少桓临行前拜托的事儿,唇角扯了扯。 “抱歉,是我刚刚没注意分寸了,就算是怕阮同志摔倒也不该……嗯不该碰她腰。”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重,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可他脸上表情又是愧疚的。 江屿白眸光无温的望着他,刚要上前,却被怀里人扯住衣摆。 他垂眼对上阮允棠制止的眼神,沉默了下,朝对面人道: “周副厂知道不该,下次就请严格保持距离,否则你也不想当厂里第一个被抓进局子的流氓吧。” 说完,他搂着怀里人转身就走。 周观砚面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神阴鸷的望着两人背影。 阮允棠走到一半,忙不迭提醒,“还有香香呢!” 江屿白顿步,回头扫过被服务员扶着醉鬼,最后又去叫来一个服务员帮着一起把人扶上了车。 江屿白的腿已经基本恢复了,所以这次由他开车。 阮允棠忙不迭把沈香香的身子往里推了推,往后座钻,驾驶座的人却不容置喙道: “来副驾。” 阮允棠抬眼看着男人沉得看不出情绪的侧脸,想都没想就开口: “不不不,我得坐后面照顾香香呢!” “她睡得打呼,你确定她需要你照顾?”江屿白透过后视镜看她。 阮允棠听着车里震天响的呼噜声,尴尬一瞬,又瞥了眼一丝缝儿都挤不出来的后座,最终还是老实去了副驾。 一坐下,便像被钉在了座位上了,身侧人跟冰库似的。 一路非常安静,安静的阮允棠都有点不适应,甚至心底有种出轨被抓的心虚感。 一直到车子在家属院停下,阮允棠才重重松了口气,忙不迭拉开车门起身,手腕却忽然被人拽住,整个人被扯到半趴在对方怀里。 她身子一僵想要挣扎,却被人轻而易举桎梏住。 江屿白低下头,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也不说话,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阮允棠心底又是焦灼外面会有人路过,又害怕沈香香忽然醒来,额头都冒了一层密汗。 “快放我下去,等会儿香香醒了!”她咬牙提醒。 江屿白看着女孩清澈的黑眸染着水汽,急得睫毛极具颤抖,手指紧攥着他衣领,非但没有怜惜,还惩罚性的托住女孩臀,将人往上提了提。 阮允棠一下子就坐到了他腿上。 还是四面相对。 她懵了。 身子逐渐僵硬,脑子一片空白。 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大掌还放在自己后腰往下的位置,她羞愤的红了脸,咬牙怒道: “你……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摸你哪儿了?”江屿白突然问,声音透着凉意。 阮允棠没反应过来,疑惑看他。 江屿白咬了咬腮帮子,下颌线绷得很紧,“那狗砸碎摸你哪儿了?” 阮允棠惊愕看他。 “你说周观砚?”她试探性问,声音怯怯的。 听在耳里就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 江屿白下颌线绷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大掌顺着她后脊骨由下往上、由上往下,如吐着蛇信子的蛇,游移辗转。 “这里?” “还是这里?” 他每问一句,指腹便轻轻划过一分。 带着凉意的痒,让阮允棠浑身汗毛炸起,身子颤了颤,下意识躲开。 可她往前躲,便严丝合缝的贴上了男人前胸。 江屿白喉咙深深滚动了一下,感受到胸前柔软的起伏,放在她脊背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阮允棠并未察觉其他,只感受到背后的痒意消失,微微松了口气。 还没把这口气吐匀,便感觉身前人呼吸粗重了不少,吐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她刚抬起眼,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她的眼,掌心带着未散的凉意,隔绝了所有光线。 下一秒,带着侵略性的吻落下。 他指尖扣着她后颈,力道不容挣脱,唇齿间是他身上的冷冽松木气息,混着一丝压抑的狠意,将她所有慌乱的呼吸都尽数吞噬。 阮允棠感觉都喘不过来气了,可这人还不停下,她害怕外面有人经过,伸手去扯对方手。 却没想,轻而易举便拉开了,正正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眼,内里的灼热烫得她心脏猛地一跳。 察觉女孩的害怕,江屿白微微收敛了些,松开了她。 阮允棠总算可以喘气儿了,刚一个深呼吸,男人又俯身,贴上了她耳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尖,声音喑哑又危险, “棠棠还没回答呢。” 阮允棠耳朵一烫,肩膀颤了颤,“回……回答什么?” “棠棠记性这么不好?”江屿白吻了吻她脖颈,声音低如鬼魅,“看来我得多提醒几次。” 阮允棠心头一凛,立马张口:“我知道了!” 江屿白动作微顿,等她说。 阮允棠咽了咽口水,才颇为委屈解释, “他就是扶了我一把,隔着衣服碰了一下腰,连两秒都没有,最多一秒!” “一秒啊。”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声音透着意味不明的危险。 阮允棠见他又朝自己压来,瞳孔微张,后座突然传来一道嘟囔声。 她心脏骤然停下,忙不迭推开人。 这一推,她惊慌失措之下用了极大的力气,驾驶座都被推得“咯吱”一响,江屿白也没有防备的被她真推开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一起睡? “你们在车里打架?” 听到后座传来的疑惑声,阮允棠也顾不上管江屿白的伤了,迅速坐回位置,整理好衣摆,说: “没有,你看错了,我刚刚帮他调安全带呢。” 沈香香瞪着迷蒙的大眼睛望着阮允棠红扑扑的脸,狐疑的盯了半晌。 阮允棠心头一提,揪着衣角,尴尬得无所适从。 这时,沈香香忽然又倒回了后座上,呼噜声再次响彻车厢。 “……” 阮允棠大为震惊,不过又深深松了口气。 趁机快速下车拍上车门。 江屿白还倒在椅背上没反应过来时,便见女孩快速扶着沈香香钻进了院子。 他坐起身,手扶着方向盘,看着女孩逃也似的背影,蓦地气笑了。 …… 阮允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一口气将沈香香扶上床,便再也没力气做别的了。 休息了好一会儿,她才无所畏惧的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头去。 屋外没人,江屿白应当是还车去了。 阮允棠松了口气,正走出去准备整点吃的,便听见厨房传来点动静。 她疑惑走过去,便见厨房内,男人穿着她的粉围裙,手握铲子在锅里翻炒,麻辣鲜香的味儿腾腾往外冒。 他背影颀长冷冽,配着粉围裙却莫名增添一抹滑稽又可爱的风趣,阮允棠看的眼眸微微亮起,不自觉多站了会儿。 在男人将菜盛出后,两人便迎面撞上了。 阮允棠小脸不大开心的拉得老长了,江屿白却对她温柔一笑, “洗手吃饭。” 阮允棠都快觉得是不是自己记忆出错了,明明刚刚…… 她洗着手看着男人端着光风霁月的步伐,慢条斯理端菜出门,心底暗暗咬牙“衣冠禽兽!” 出去落座后,她看着桌上丰盛的四菜一汤,不由猜想江屿白应该是出门前就开始做了。 “知道你吃过了,陪我随便吃两口就好。” 江屿白放了个空碗和筷子在她面前,语气讨好又卑微。 阮允棠故意绷着的小脸一下绷不住了,看着男人大拇指包的一圈纱布,再看看他满额头的汗,心疼把怒意狠狠淹没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去聚餐了?你去厂里找我了?”她边夹了口菜,边问。 江屿白点点头,手里慢条斯理剥着虾。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剥着虾,就好像在雕塑一件艺术品。 阮允棠目光不由落在那儿看了会儿,嘴里吃了口菜。 鲜香麻辣的味儿在唇齿炸开,她眼眸微微亮起,下意识去夹别的菜。 每道菜都特别符合她的口味,都是鲜香麻辣味儿的。 可……这些都不适合江屿白吃。 她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后,放下筷子道: “这些菜都很好吃,谢谢你。” 说完,她顿了顿,“你以后别特意为了我口味儿将就,我吃不吃辣都行的。” 闻声,江屿白唇角笑意更深,“谁说我将就了?” 话落,他便夹了最辣的麻辣兔头,一口下去,眉头也没蹙一下。 阮允棠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且全是享受后,眼眸微微惊讶。 “你能吃辣了?” 江屿白点点头。 其实他以前一直都能吃,只是前世在牢里吃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经常挨饿,才得了胃病。 后来在江家那次吃了不少辣椒,直接胃溃疡进了医院,后来他便再也不能吃辣,也不喜辣。 而这次经过这一周的锻炼后,他也能吃得了辣了,能跟棠棠吃到一起了。 他温柔的注视着她,声音低而有磁性, “以后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做给你吃,再陪你一起吃。” 阮允棠心脏不由漏了一拍,端上空碗便去了厨房,“菜太好吃了,我要吃点饭。” 江屿白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 等阮允棠再次出来时,桌上多了个人。 是江丽。 阮允棠在对面人不满的眼神中,将刚盛的饭递给江丽, “江阿姨,要不要一起吃点?” 江丽很不好意思,但她实在抵不住这香味儿,所以在连连夸了江屿白好几句后,才动了筷子。 江屿白也看在她夸了好一句他和棠棠郎才女貌后,神情好了些,只是一个劲儿给阮允棠碗里夹菜。 他剥好的虾的也全进了阮允棠肚子。 阮允棠正跟江丽聊香水进度,也没注意他的投喂,等一个饱嗝呛的她面红耳赤后,她才注意到自己又吃完了小山似的一碗菜。 “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发胖!”她鼓起腮帮子瞪他。 江屿白好笑的看着她小河豚似的可爱模样,颇为委屈,“我没有。” 阮允棠气哼哼看他,半信半疑转过头。 江丽看着两人相处,感觉空气都冒着粉红泡泡,三下两下把碗里饭吃了,便快速告辞。 “棠棠,你最近有事儿香水可以慢慢来,没关系的。”她最后说了句,转身便走了。 阮允棠知道她不急也缓缓松了口气,不过同时也看出这香水对她很重要。 吃完饭她本要收拾桌子,江屿白又让她去看沈香香,直接端着一堆脏碗筷子进了厨房。 阮允棠看了两眼,唇角无所察的扬了扬,回了房间。 沈香香果然还睡得跟猪一样,甚至比胡小玲上次睡觉还不规矩。 整个人横跨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嘴里还在骂刘楚香和今儿那俩车,时不时冲空气挥一拳。 这吵吵闹闹的声音,让收拾完厨房的江屿白都听到了。 隔着门唤了声,“发生什么事了?” 阮允棠又给沈香香垫了个枕头,才开门出去,有些无奈, “香香刚刚说梦话呢。” 江屿白看着她,提议道:“这样你肯定睡不好,要不我床分你一半?” 他眼神分明,神情都是担忧,像没有半分其他想法。 阮允棠揪着衣角,有些犹豫。 首先她可没忘了刚刚在车上这男人可怕的样子,其次上次她睡觉不规矩就出了大丑,这次怎么着都不能再丢人了。 她刚要开口,男人忽然温柔款款道: “这样吧,我睡客厅,你睡床。” “这怎么行?”阮允棠惊讶,又抿着唇,“你伤都还没好劝,睡沙发腿都施展不开,还是我睡沙发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好喜欢棠棠 江屿白却完全不听她的,直接回了卧室把自己被子一卷,拎到沙发便躺下了。 这干净利落的动作,显得阮允棠刚刚的害怕贼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还真是怕她睡不好上班困,她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原地站了许久,她回屋拿了新被子在江屿白床上铺好后,又转身看向半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犹豫了下,抬步走过去。 客厅灯已经关了,仅有房间里暖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出两人的身影。 男人紧闭着双眼,双手抱肩,身子半曲贴着沙发,可微蹙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阮允棠犹豫了下,轻声唤,“江屿白?” 没人答应。 她微微俯身,凑到男人耳畔,又低声唤,“江屿白?”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少女的馨香传来,烫得他耳廓一热,江屿白浑身不由绷紧,缓缓睁开眼,疑惑看她。 见他醒来,阮允棠不大自在的微微退开,低声道:“你进去睡吧。” 说完,也不管他回不回,她快步往房间跑去。 江屿白盯着女孩慌乱的背影,眼眸深了深,唇角微微翘起。 几乎是在阮允棠刚爬上床躺下,大门就被人推开,江屿白大步走来,在她身边放下被子,干净利落的躺下。 床榻微微下陷,阮允棠有些不自在的往里面挪了一分,而旁边人似乎觉察什么,也同时往外面挪了一大步。 江屿白睡的是靠外那边,阮允棠怕他半夜摔下去,又把腿摔了,不由道: “你朝里面来点。” 黑暗中,男人眼尾微微上扬,立刻往女孩那边挪了一大步。 两人肩膀几乎紧挨着,男人身体灼热的温度烫得阮允棠身子微僵,唇瓣动了动,却又没说什么。 她闭上眼,力求快点进入睡眠,可不知怎么的,越是想要睡着越是睡不着。 另一边的呼吸好像在她耳畔无限放大,让她又想起在车上心惊肉跳的那一幕,耳垂不禁湿湿热热的,痒痒的。 触感越来越真实,她下意识扭过脸,黑暗中,嘴角忽然像被人碰了下。 她脑子轰然炸开。 不……不是幻想…… 好像是真的…… 没等她回过神,整个人就被对方勾进怀里,夺取了她所有空气。 “唔……” “江屿白……你……”她推搡着人,刚要破口大骂,对方忽然松开了她,无意识的呢喃着: “好喜欢棠棠。” 阮允棠心脏微微一颤。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男人精致冷白的侧脸上,那紧闭的双眼昭示着男人只是无意识呢喃。 阮允棠原本想骂的话匆匆咽了回去,她盯着男人沉睡的睡颜盯了好一会儿。 直到她都感觉困困的了,对方除了偶尔呢喃两句,睫毛都没有抖一下,她才彻底相信了这人是真睡着了。 可恶!睡着了也占她便宜! 阮允棠不满的戳了戳他脸颊,又捏了捏他鼻子,把男人折腾的眉头深深拧起,她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手,轻哼一声闭了眼。 在她睡后不久,身侧人忽然睁开了眼,僵硬的动了动酸痛的脸,侧头看了眼女孩,无奈扯了扯唇。 真是吃不了一点亏。 最后,他在女孩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靠好,才睡下。 第二天。 阮允棠又是在隔壁的尖叫中醒来的。 醒来她正在江屿白怀里。 有了一次,第二次她没了那么大反应,很淡定的把男人胳膊挪开,起了身。 江屿白也渐渐转醒,朝她露出一个出尘的笑容,“棠棠,早。” 阮允棠看着他惹眼流畅的脸,和宠溺的眼神,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说了句“早”。 说完她快速套上衣服去了隔壁。 沈香香顶着凌乱的蜂窝头,捂着脑门望着进来的人,这才停止了尖叫。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被卖了!” 阮允棠好笑的递给她一套干净衣服,“你下次再喝成这样,还真说不定。” “还不是那老头太气人了,我就想把他喝趴下低头跟我们认错,谁知道他年龄大酒量还那么好啊!”沈香香满脸不甘。 阮允棠笑了两声,“行了,下次别这样了,换衣服了出来吃饭。” 说完,她出去准备做早餐,却有人先她一步在厨房做饭了。 阮允棠见他开始了,也没打扰,自觉回房整理房间,却没想床上也被人收拾好了,两床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一样,一粉一绿紧挨着。 她怔了怔,沈香香从身后走来,在门口看了眼,疑惑道: “你和你老公怎么盖两床被子啊?” 阮允棠僵住,又极快解释:“他受伤我怕踢到他。” 说完,她快速出屋关了门。 沈香香也没觉得有问题,只夸她被子叠得真漂亮。 “他叠的。”阮允棠说。 沈香香惊愕看她,正好江屿白端着几盘香酥饼出来,她沉默了会儿,突然道: “我忽然觉得我哥输也是应该的。” 阮允棠:“……” 在餐桌坐下后,沈香香看了眼自己盘子里的馒头,再看看阮允棠碗里油光锃亮的香酥饼,不满: “怎么我只有馒头?” 阮允棠看了眼,便把自己碗往旁边推去。 江屿白却忽然拦住她,朝沈香香疏离又礼貌道: “你昨晚宿醉,吃清淡的最适合,否则一会儿还会吐。” “你也不想再吐一嘴油和饭吧?” 这话落下,沈香香原本早上就有些反胃的喉咙,又口水极速分泌,捂着嘴巴就冲出了院子。 “呕——” 阮允棠惊愕瞪眼,紧张起身,刚要出去,却被人拦住。 “等她吐过就好了,我去给她倒杯水,你先吃饭。” 说着,江屿白去倒水了。 阮允棠心底总觉得怪怪的,又起身拿了干净毛巾送出去。 等扶着沈香香进来后,江屿白又送上一杯水。 沈香香喉咙正不舒服呢,想都没想一秃噜灌下去。 “噗——” 又咸又酸的水刚入嘴,她忍不住就喷了出来。 江屿白及时拽过阮允棠,才没被喷个正着。 阮允棠错愕看着又出去吐的沈香香,又侧眸看看江屿白,心底划过一抹怪异的感觉。 第一百七十五章踢掉恋爱脑,和大佬合作! 她总觉得江屿白像是故意整沈香香的。 不然刚刚递上去那杯水的时候,他怎么会提前便拽着她躲开了? 可是现在的沈香香又和他无冤无仇吧,原文的事儿也还没发生。 太奇怪了。 去工厂的路上,沈香香也在愤愤吐槽。 “你是不是跟你老公说过我之前吐槽他的话了?” “他怎么像在故意针对我?” 阮允棠干笑着敷衍了过去,将那抹疑惑压了下去,跟她提起新产品的事儿。 沈香香对这次新产品的研发兴致勃勃,两人边走边聊,一直到了工厂门口,跟苏叶迎面相撞。 她停下步子,朝阮允棠看去,“阮同志。” 闻声,沈香香首先对她冷哼一声,不过倒是没说什么难听话。 苏叶有些难堪的攥紧衣摆,尽量无视沈香香,看向阮允棠, “阮同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阮允棠挑眉。 苏叶看着左右路过的人,将她领到角落才开口: “阮同志,这次比试实在不是我心之所愿,是我师傅……” “你应该知道吧。” 她满脸的为难,阮允棠唇角勾起,没发表看法。 苏叶见她不说话,又咬唇道: “但这次我也会尽力而为,我希望我们都能靠自己真实的实力赢得比赛,而不是靠一些外力。” “外力?”阮允棠眼神疑惑,“什么外力?” 苏叶抿紧唇,犹犹豫豫道:“比如你让孟浩思做的那些……这也算作弊了吧。” 这下阮允棠是真笑了。 “苏叶同志,你话说出来自己不想笑吗?” 苏叶看着她略带讽意的脸,皱眉, “阮同志,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吗?” “那些东西你只自己用,我理解,但是我们这次比试,我希望我们都能靠自己的实力来。” 阮允棠看着她满脸正义凛然,又笑了, “我想苏叶同志忘了,比试只看最终成品效果,没说不能使用好一点的机器吧?” “难不成考试考不好还有怪笔不好用的?” 苏叶被说得一噎,小脸涨红。 “另外,苏叶同志你想用也可以用,我不介意你用些高科技工具辅助。” 阮允棠说完转身回到沈香香身边,进了工厂。 苏叶看着她的背影,唇瓣咬出一排牙印,难堪得不行。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俏丽的声音。 “小叶别急啊,她用你也用不就行了?” 苏叶转头对上乔素锦温柔的笑脸,摇头,“不了,浩思也不会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靠孟浩思咯,你忘记我上次说我开机械厂了?”乔素锦笑吟吟道。 苏叶眼神一定,惊讶看她,“你的意思是……” 乔素锦直截了当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答应我几个要求。” 苏叶犹豫了一下,才道:“什么要求?” 乔素锦笑着道:“第一,帮我看着阮允棠,她随时有什么情况都告诉我。” “第二,以后来我的香厂,我会给到让你满意的待遇。” 苏叶震惊看她,抿紧唇,“不必了。” “你有个考虑就行,到时候的事儿谁也说不定呢。” 乔素锦勾唇笑笑,看了眼腕表时间,转身便要走,却不经意瞧见从厂外开进来的黑色汽车,目光扫过车里人,眼神顿时一变。 她忙不迭转身躲到角落。 这个变态怎么会在这里? 苏叶瞧着她反常的样子,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疑惑道: “素锦姐和周副厂长认识?” “副厂长?”乔素锦呢喃一声,忽然想到前世江少桓偶然间提起周观砚商业之路的起步点就是在一个小县城。 难道就是这里? 想到这,她眼里有些心动,最后一刻却硬是被自己狠狠按了下去,她看着车子开进车库,迅速拿包挡住脸,快步离去。 苏叶若有所思望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缓缓转身离开。 …… 阮允棠一路拽着暴跳如雷的沈香香快步进了调香室。 “他们都说的什么话啊,居然说咱们是小丑!说我们不自量力!” 阮允棠反锁上门,看着满眼喷火的人,劝道: “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证明自己不是吗?” “对!”沈香香猛然惊醒,“我们得马上动起来!” 沈香香说干就干,忙得跟陀螺似的。 一直到下班,两人累成狗,新产品研发方向确定为调制留香持久的女士西普调香水。 阮允棠下班去机械部找孟浩思拿新机器,却被告知他一天都没来。 她皱了皱眉,只能先回家。 接下来几天她去找孟浩思却也没找到他人,最后多方打听才听说他失恋了…… 阮允棠无语按头,回了调香室。 “我看说不定就是他不给苏叶偷做机器,就被甩了。”沈香香猜测道。 阮允棠也隐隐有猜测。 她和苏叶是竞争对象,偏偏孟浩思又是自己组的,这不是让人家小情侣膈应吗? 阮允棠想了下,打算再去机械部一趟,刚出门却撞上了消失几天的贺知礼。 贺知礼好像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面容冷峻,碎发凌乱。 “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看他样子像是有重要事儿,阮允棠想到他之前提议的事儿,点了头,领着人去了食堂。 现在不是饭点,食堂无人,正好谈事。 贺知礼瞥了眼铁皮半落的座位,从公文包找出两张纸垫在上面,才坐下。 阮允棠这边也被他贴心垫了张,她道了谢坐下。 贺知礼从包里拿出一塔文件推过来,阮允棠捡起仔细看完,瞳孔微变。 这是一份合作协议,其中写着乙方提供技术支持,甲方无条件分给乙方三分利润。 也就是她不需要提供任何资金和其他方面支持,甚至不用参与,只需要提供那些机械设计图,以后所有生产的机器都会分她钱。 一般正常资本家都会选择买断制造权,这份协议实在是对她很友好,省去了她大部分麻烦,还能赚不少钱。 贺知礼看着她眼神变化,知道她应该是满意了,连日来周转波折的劳累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阮允棠放下文件,抬头道:“抱歉。” 第一百七十六章苏叶黑化 贺知礼刚松懈的心弦忽然绷紧,蹙眉看她,“这条件你也不满意?” “老实说,我很满意。”阮允棠笑了笑,随后又低叹一声,“不过人都是贪心的。” “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经历过家里那些糟心事的贺知礼颔首表示理解,“确实,人之常情。” 阮允棠见他并没有生气,不禁觉得他情绪还挺稳定的。 怪不得能和大反派后期成朋友呢。 阮允棠突然想到原文改变的话,大反派是不是就要错过这个朋友了? 她眼眸微变,心底有些复杂。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阮允棠回了调香室。 沈香香也从机械部赶了回来,气冲冲道: “那臭耗子真是个臭傻子,也不知道躲哪儿疗伤去了,人家苏叶倒是好端端的上班呢。” 阮允棠:“话帮我带到了吗?” 沈香香点点头,又犹豫道:“明天中午之前他不回来,真的要撤了他吗?咱们真不要他啦?” 阮允棠晃着手里的试管,不紧不慢道: “他心思不在事业上,也不在我们小组里,困着他还耽误他追寻爱情,不是吗?” 沈香香想了下,沉默了。 这次孟浩思确实太感情用事了。 阮允棠之所以还没答应贺知礼,便是还留给了孟浩思一个机会,毕竟他确实没有背叛她。 但他这样消极怠工,感情用事,她也懒得浪费时间了。 一直到下班,调香室也没来人。 沈香香看了眼大门也没多说什么,只跟阮允棠一起开门离开。 恰好隔壁组的大门也被人拉开。 阮允棠不经意看去,正好与苏叶目光对上,她眼神微闪,手里抱着个什么又关门回了调香室内。 阮允棠没看清她怀里的东西,沈香香却看到了。 “那……那不是我们的过滤器吗?” 沈香香说完便气冲冲跑到隔壁踹门。 “出来,苏叶你给我滚出来!” 阮允棠赶忙拦住她,皱眉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当然没看错!”苏叶语气笃定,又恼怒道: “怪不得孟浩思这几天不来上班呢,原来是不敢啊!亏咱们还以为他是受了情伤!” “肯定是苏叶因为这事儿跟他闹分手,然后孟浩思一个恋爱脑发作,就直接背叛了咱们!” 她的猜测并不是没有依据。 阮允棠眼神凉了下来。 这时,调香室大门被人打开。 苏叶重新出现,手里没了东西。 “你们有事?” 沈香香双手抱肩,冷笑道:“你刚刚手里拿的过滤器呢?藏哪儿了?” “什么?”苏叶满脸疑惑。 沈香香讥诮道:“怎么,你还藏呢,你让孟浩思偷偷给你拿了我们的新机器用,你还不承认?” 苏叶脸色白了白,咬牙道: “麻烦沈同志不要乱说话,我从来没有让孟浩思给我拿过东西!” 沈香香不屑瞥她, “切,演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垮了以后,你改行唱大戏了呢!” 苏叶脸色一寸寸变白,怒意攒满眼眶。 眼见着沈香香说得越来越难听,阮允棠急急拦住她,转头看向苏叶, “苏同志,劳烦你把刚刚的过滤器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看,误会就会解清,如果不是,我们和你道歉。” 她话落下,苏叶却眼眶骤然变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 准备下班的工人们也不禁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起来。 “天啦,苏叶同志都被这关系户欺负哭了啊!” “是啊,这一个关系户一个大小姐,谁能顶得住啊!” “快,告诉刘大师去,可不能让人家小女孩挨欺负!” …… 沈香香听得火冒三丈,转身就骂,“谁欺负她了,你们眼睛都瞎了?” 阮允棠:“……” 看着所有人惊恐又害怕的连退三大步,把她俩当恶霸一样看,阮允棠真是有口说不清。 这时,苏叶也哽咽着开了口: “大……大家误会了,她们没有欺负我,你们可千万别这么说,否则我……” 话语未全,只剩哽咽的抽气声,这番模样一看便是被欺负的不敢吱声了。 众人怜惜又心疼,替她愤愤不平,瞪向阮允棠两人,却又不敢说什么重话。 正巧,刘楚香被人匆匆叫了来。 他们顿时七嘴八舌围了上去,指着阮允棠两人告状。 “刘大师,您一定要管管苏叶同志啊,她都被欺负哭了!” “连状都不敢告呢,只敢默默哭!” …… 刘楚香脸色骤冷,看向阮允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徒弟?” 说着,他侧头看向也急匆匆赶来的茱莉娅,冷道: “好好管管你的人,你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事?” 茱莉娅不觉阮允棠是这种人,但当着众人愤怒的目光,还是朝阮允棠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苏叶同志怎么哭了?” 沈香香见事情闹大了,立马站出来, “她哭都是因为我,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跟棠棠没关系!” 这话落下,围观的那群人却笑了。 “这话谁信啊,不就是看茱莉娅护不住阮允棠了,所以她大小姐站出来一个人担下错呗!” “就是,谁不知道现在阮允棠在和苏叶比试,这一看就是她故意带着沈香香故意上门挑衅欺负人!” …… 刘楚香冷笑一声,朝茱莉娅道:“你自己听听,你抬出来个什么样的货色!” 茱莉娅皱起眉,看向沈香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香香本就一肚子气,直接将刚刚的事儿原封不动讲了一遍。 “她偷我们组的东西用,我凭什么不能骂两句?而且我就说了一句,她就哭了!” 闻声,茱莉娅眉头深深拧起,看向苏叶。 “不,我没有!”苏叶红着眼,情绪激动的摆手,朝刘楚香又委屈道:“师傅,我没有。” 这一下把刘楚香看得心疼坏了,他伸手轻抚苏叶脑瓜顶,朝茱莉娅冷道: “听见没,我徒儿说她没有,这分明就是她们实力不行,故意找事儿!” 沈香香气炸了,怒道: “你个臭老头可真会狡辩,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让她把里面的过滤器拿出来看!” 第一百七十七章机械设计图全部出自阮允棠! 刘楚香气的脸色铁青,刚要张口,袖子突然被人小心翼翼扯了扯。 “师傅,还是我进去拿东西给她们检查吧。”苏叶仰着委屈的小脸,倔强的咬着唇。 刘楚香心里更心疼了,转头朝沈香香怒道: “要是拿出来了证明我徒儿没拿你们东西,你要如何?” 沈香香冷笑一声,刚要说“没拿我倒立吃屎”,却突然被阮允棠拽住。 “你悠着点,给自己留点后路,我总感觉有些不对。”阮允棠目光落到躲在刘楚香身后,低垂着眉眼的女孩,小声道。 沈香香不屑挑眉,觉得她太过小心了,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开口的时候谨慎了点。 “这样,如果是我误会了,我就跟苏叶同志道歉,有错就认,怎么样?” 刘楚香莫名一哽。 站在他身后的苏叶微微抬眼,不着痕迹朝沈香香扫过一眼,又落到阮允棠身上,眸光深了深。 “师傅就这样吧,我不过就是被骂家里垮了去当戏子罢了。”苏叶垂着眼,小声劝。 刘楚香闻言神色大变,指着沈香香便怒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小年纪说话如此难听,你觉得你光道个歉行吗?” “那你还想如何?”沈香香不耐。 刘楚香想了想,开口: “让我徒弟骂人她肯定也不会,既然如此,你就真诚的写上一封道歉信,贴在厂里以示警醒。” “什么?”沈香香眼珠瞪大,不可思议看他,“你是喝多了酒没醒吧!” 刘楚香面色一青,却暂时忍了下去,只问:“不敢了?” 阮允棠眼神微变,连忙去捂沈香香嘴,却被她一把挥开。 “谁不敢了!要是发现她偷用了我们组的东西,她也得写个道歉信贴厂里!” 沈香香双手叉腰,高扬起下巴道。 为时已晚,阮允棠深深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被沈香香听到了,她扭头疑惑道:“你这么丧气干嘛呀?” 阮允棠看着苏叶低眉顺眼往调香室走,步伐不疾不徐,游刃有余,微微摇了下头。 “咱们可能真误会了。” 沈香香不明白。 却在苏叶拎着一个外表和她们那边过滤器一样,却品牌功能都不大一样的玩意出来时,整个震惊瞪大了眼。 “这哪儿来的山寨版?” 阮允棠眉头也蹙紧了。 她打量着这过滤器,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苏叶,“请问苏同志这是哪儿来的?” “外面买的。”苏叶言低声说完,又意有所指道: “那天不是阮同志说我也可以用这些吗?难道现在我用了你就又不满了吗?” 说着,她抿紧唇,眼神十分不解。 刘楚香听这话却敏锐的眯起眼,问徒弟,“什么意思?” 苏叶看了眼阮允棠却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私下找阮同志交流了两句,阮同志可能以为我嫉妒她有高级设备用,就让我有让我也去用……” 刘楚香顿时厌恶的看向阮允棠,而周边所有听到这话的人更是以怪异眼神看过去。 阮允棠听完这一番话快气笑了。 好一朵盛世白莲。 她之前真是一点没看出来! “苏叶同志,你理解怕是有问题,首先是你劝我不要用这些设备,我才说你也可以用,并没有觉得你嫉妒或者什么!” 然而,她这番解释却没有多大用处。 苏叶紧跟着便攥紧衣角,低垂着小脑袋,一副受气包模样说:“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 围观的人看不过眼,不由道: “苏同志,你道什么歉啊!这明明就是她们欺负人!” “是啊!苏同志你也太善良了!” 苏叶惶恐摇头,“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真的觉得可能是我误会……” 说着,她还朝阮允棠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阮允棠冷笑一声,扬声道:“既然是误会,就麻烦苏同志告知一声这是哪儿买的。” “我怀疑这机器盗用了我的设计图,制造的赝品!” 这话落下,全场陡然一静。 所有人不明所以看向阮允棠。 “什么你的设计图?难不成你还要说你会做过滤器啊?” “就是啊,你一个小女孩,香都调不好,还能画什么设计图了?” 在所有人的冷嘲热讽中,苏叶面色却白了,不可置信看向阮允棠。 她不是不想透露机械背后的设计师是她吗? 孟浩思还说过,这是阮允棠必须要他守口如瓶的。 当时苏叶还挺佩服她的,在这乱世中只想着明哲保身,不为虚名而张扬卖弄。 这时,茱莉娅上前一步,先是满脸欣慰的看了眼阮允棠,才大声告知: “这事儿是真的,我们机械部就是为阮同志成立的,里面大部分设计图都由阮同志提供。” 有机械部人在人群中,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那不是孟部长设计的吗?” 茱莉娅笑着道:“那也是你们孟部长用阮同志的设计图制造的!” 瞬间所有人哑火了。 一个二个震惊的望向人群中央,那个不过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孩,心底震撼不已。 连刘楚香瞳孔都缩了缩,扭头看向茱莉娅,再次问: “你确定你不是为了给她撑场面?” 茱莉娅微笑:“你不信,咱们可以去看看我和棠棠的合作协议。” 刘楚香心脏一颤,这下彻底明白茱莉娅没说谎。 那些先进到能大大提高效率的机器居然真是阮允棠设计的。 他这次来也是听说这里流入了一批高科技机械,特意来参观学习的,却没想…… 他一时眼神复杂的看向阮允棠。 可惜,如果她调香天分也好的话,这先进的机械配上高超的技艺,她绝对能成为轰动一时的调香大师! 看了几眼后,他淡淡收回眼神,目光落回苏叶身上,发现小徒弟眼神黯淡无光,他低声道: “别怕,她就算有些能辅助的玩意,自身能力不足,也始终是外物无法填补的!” 苏叶看着刘楚香眼里的鼓励,悬起的心微微放下,乖巧点了点头。 这时,阮允棠慢条斯理插话: “苏叶同志,你还没说这是哪个盗版厂做的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收回给予孟浩思的一切 苏叶面色微变。 刘楚香也不想损害自家厂里利益,便催促,“小叶。” 苏叶紧了紧手心,面对一众人锐利的眼神,只能张口:“我也不知道,这是素锦姐给我的。” 阮允棠确定了结果,扯着沈香香快速离开。 沈香香还不乐意,“咋就这么走了?” “咱们应该没收那盗版货,让她用不了!再去找那盗版商家麻烦啊!” 阮允棠无奈瞪她,“你是不是傻,你还想留着写道歉信?” 沈香香顿时反应过来,跑得比她还快! 一直到了工厂外,沈香香才喘着气问: “这事儿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阮允棠眼眸眯了眯,“当然不。” 话落见沈香香摩拳擦掌,又笑道:“有人会帮我们出头,咱们先不管。” “什么意思啊?”沈香香满脸疑惑。 阮允棠便把贺知礼今天找她的事儿讲了一遍。 乔素锦置办工厂一定不是一个人,背后肯定还有大资本。 而这个年代对于专利什么的维护权没有那么严,再加上还有别的势力帮她,现在去找她麻烦并不是明智之选。 而如果她跟贺知礼签订了合约,乔素锦这做法便是侵占了贺家的利益,到时候大佬对大佬,她等着看戏就好。 “高明啊!” 沈香香听得满脸佩服,甚至极其庆幸当初跟阮允棠交好。 阮允棠又跟她闲聊了两句才回了家。 这几天因为江屿白伤势大好,之前积压的事儿便缠绕了上来,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阮允棠吃了饭,又留了一份在锅里温着,逗了下小狗,便回了房间。 与往常一样进空间继续调制江丽要的香水。 第二天。 起床后,便看见厨房温着的饭菜被人吃了,锅碗也洗了,边上还放着一份金黄的油饼和稀粥。 阮允棠惊讶一瞬,不紧不慢的早餐吃了,想了下,留了张纸条才离开。 这几天两人忙得见不到面,江屿白早晚出门都会留几张纸条。 阮允棠感觉这种细水长流的感觉,还挺好的。 到了工厂,刚到门口一堆工人便围了过来。 “阮同志,昨日可真不好意思,我们也是误会了,你千万别计较啊!” “是啊,对不起!对不起!” 阮允棠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记仇,淡淡点了下头,便绕开他们离开了。 见此,这群人脸色一白,互相对视一眼, “她该不会记仇吧,到时候给我们折腾几个劣质机器给咱们组怎么办啊?” 一群人都担心起来,只有坐在角落的人冷笑一声, “她指不定没几天就得被开除了,你们担心这个做什么?” 这群人紧张之色淡去,又不禁道: “可现在工厂机械部设计图都是她画的,到时候茱莉娅真的会开除她吗?” 一群人陷入沉默。 站在不远处的苏叶垂下眼帘,挡住眼里暗色,手指逐渐攥紧。 …… 同样的,办公室里,刘楚香也在和茱莉娅争论。 “就算她有此贡献,但让她调香根本就是毁了咱们厂,到时候就算不开除她,你也要让她退出研制组,哪怕去机械部都行!” 茱莉娅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我都说了很多次了,她上次那就是失误,根本就不是她真实水平!” 刘楚香根本不信,讥诮道: “呵,对于考核都是失误到如此地步,她水平也确实不怎么样。” 茱莉娅懒得跟他多说了,直接拍桌,“行,就按你说的办!” 刘楚香这才满意的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看见正在等他的徒弟,紧张的上前,“怎么了?” 苏叶咬着唇,“没什么,就是刚刚听到些闲言碎语……” 闻言,刘楚香刚刚的满意又不怎么满意了,须臾过后,低声道: “她调香技术确实不怎么样,但因为她的机械设计图,茱莉娅和厂里都不可能让她离开。” 苏叶闻声眼神暗了暗,低声道:“就算她把设计图卖给其他工厂呢?” “什么?”刘楚香大惊,“你在哪儿听说的?” 苏叶咬咬唇,“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听说我们组的贺知礼有这个想法,前几天还请假回了一趟家,昨天回来就去找了阮同志……” 刘楚香顿时脸色一沉。 贺知礼他是知道的,完全就是贺家送来历练或者说是避祸的。 贺家那是什么家庭啊,在港市呼风唤雨都不为过,所涉及的产业更是多不胜数! 他当初就不同意把这贵少放厂里,这下好了! 他当即便要转身去找茱莉娅捅破阮允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叶见此急急拦住他,“师傅,我也是猜测,说不准这只是个误会呢。” 刘楚香闻言脚步暂停,沉思一瞬后,又交代道: “那你先帮我盯着,有任何事儿一定要来告诉我。” “好的。” 苏叶唇角微微勾起,转身出了门。 …… 阮允棠跟沈香香调香到中午时分,她看了眼腕表,没说话。 沈香香瞥了眼大门,恨铁不成钢道:“这臭耗子就是不成器!” “我去见茱莉娅了。” 阮允棠说了声,就出了门。 一直过了两个小时才回来,室内却多了个人。 正是失踪了好多天的孟浩思。 他胡子拉碴的,原先俊秀的五官都略显沧桑,向来落拓不羁风衣外套,皱皱巴巴不知穿了多少天,身上还一股子烟味。 阮允棠往后躲了躲,捂住了鼻子,淡声道:“说好了十二点,现在两点多了。” 孟浩思眼神黯淡的看她一眼,唇瓣翕动几下,却没能说什么,起身便准备离开。 阮允棠看着他背影,没忍住张了口, “世上不是只有爱情,也不是没了爱情就不能活,如果你是,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废物。” 孟浩思脚步一顿,猛地转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只有你最不配我说我!” 他声音粗粝沙哑,一听就不知道抽了多少烟。 阮允棠听他后面一句话就差点气笑了。 她也懒得跟他废话,“当我没说,小组我也解散了,你继续追寻你的真爱去吧。” 这话落下,孟浩思神情忽然凝滞住,僵在原地看着她。 第一百七十九章正式与贺知礼合作 “你凭什么解散?”孟浩思不可思议道。 阮允棠想笑,“你作为我们组成员,无故消失这么多天,还问我为什么凭什么?” 孟浩思一瞬脸色难堪起来,又紧绷着脸道: “这事确实是我私人问题,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过时不候,没有机会是永远等着你的。”阮允棠淡淡说完,坐下准备开始工作。 孟浩思脸色霎时白了,不由又想到苏叶前几天说的话。 浩思,我不可能永远等着你成长,我也不想靠着你生活,我只想自己当自己的依靠,而你帮不了我,你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你在家被父母管,在厂里被阮同志管,连你现在做出的一番事业也得束手束脚被管东管西,你只能当个卑微的可怜虫,而我不可能跟着个可怜虫讨生活! 他不甘的咬着牙,“明明我这样都是因为遵守跟你的约定!” 他要不是因为要恪守原则,才不会在苏叶需要帮助的时候,一点忙都没帮上,让她觉得自己一点都靠不住。 阮允棠转过头,对上他愤怒的眼神,觉得自己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遵守约定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的人品负责,如果你非要怪我头上能好受点的话,那随你怎么想。” 说完,阮允棠起身打开门,冷冷道:“请你离开我们组。” 孟浩思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嘴巴动了动,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允棠黑白分明的没有温度, “先前我只以为你人虽性格嚣张不驯,人却不坏,稍微雕琢便能成才,现在想想,是我天真了。” 说着,她将人一把推出门外,嘭的声关上门。 孟浩思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扶着冰冷无温的门框才稍稍站稳。 脑子里一直疯狂回想阮允棠说的那些话,脸色一寸寸变白。 她说她天真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确实性格坏人也坏吗? 他如果那么坏,他凭什么还要为了她遵守这个约定,跟小叶生出嫌隙! 刚这么想,他又想到阮允棠那一句“守约不是为我,而是为你自己”。 心脏微微收缩,喉咙有些发紧。 他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孟浩思紧攥着门把手,刚想要敲门,身后冒出一道熟悉的轻柔嗓音。 “浩思,你怎么了?” 他扭头对上苏叶满带关心的脸,眼眶突然一酸,又把眼泪憋回去,别过狼狈的脸, “你管我做什么?” 苏叶没计较他的冷言,将他生拉硬拽硬装到边上,柔声道:“浩思,这几天我一直很担心你。” 这话让原本还在挣扎的孟浩思忽然僵住,抬眼看着她满带担忧的眼神,咬牙道: “你关心我做什么,你不是说我靠不住?” “那天只是我一时口误,你知道的,我最近压力很大。”苏叶红了眼眶,又低声道: “而且我没想到阮同志那么无情,居然直接把你踢出小组,也找好了继续替她制造机械的合作人。” 孟浩思脸色猛地凝住,“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苏叶惊讶看他,又匆匆摆手,“没什么,我刚刚还以为你是得知了这件事才……”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孟浩思死死盯着她,眼尾带着戾气。 苏叶同情的望着他,低叹一声, “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我们组的组员想和阮同志合作开发机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浩思瞳孔一颤,首先是被她眼里的同情刺到,接着又被她的话中伤。 心脏好似被狠狠插入了一把冷刀,鲜血四溅! 怪不得,她急不可耐的要把他踢出小组,原来…… 亏他刚刚还后悔,还想要去道歉。 苏叶看着他阴沉的脸,柔声劝慰: “浩思,你别伤心,听说素锦姐也开了个机械厂,昨天还免费给我提供了几个过滤器,她昨天还向我问你呢。” 孟浩思眼里闪过诧异,“你……你不是……” 苏叶掩下眼底暗色,朝他挤出一抹笑容, “我根本不介意你和素锦的关系,她把我们当亲妹妹弟弟看,对我们如此好,我怎么会胡思乱想呢?” “那些只不过是外人挑拨的话而已,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素锦姐和阮同志有些私怨。” 孟浩思看着她心无芥蒂的模样,心绪复杂了许多。 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也是阮允棠多管闲事了? 可……他怎么就觉得不太对呢。 他看着苏叶脸上开朗的笑容,就是觉得无比不真实。 “怎么了?”苏叶疑惑看他,“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见见素锦姐就知道了。” 孟浩思掩下沉重的心事,转头又看了眼右边紧闭的大门,点点头,“行,晚点见见。” …… 两人离开后,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沈香香气怒的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又扭头对依旧在操作台做事儿的人道: “你都不知道那个苏叶有多恶心!” 阮允棠莞尔一笑,“你刚刚不都一一转述了吗?” 沈香香气怒鼓起小脸。 她刚刚本来是觉得臭耗子有些可怜,打算开门看看的,结果就听到了门外的对话。 虽然不太清晰,但该听到的重点她都听到了。 “他该不会信了吧?”沈香香不满道。 “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我要踢了他是事实。”阮允棠将处理好的香料一一放进搅拌机。 沈香香见她已经下了决心,也不再多提,只过去帮她处理香料。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阮允棠收拾了桌面,去了食堂。 她刚走没多久,隔壁门也出来个人,神色匆匆跟了两步,直到跟到食堂门口,转头朝另一头走去。 阮允棠迈进门槛,回头不经意瞧了眼,继续走进食堂。 贺知礼已经在老位置等着了。 阮允棠动作很迅速,没多大会儿便签好了合约。 贺知礼唇角弯起,朝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阮允棠点点头,刚要伸手,食堂大门猛地被人撞开。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下看你还怎么狡辩!” 第一百八十章双倍购买她的设计图 一行人匆匆而入,分别是以刘楚香为首的一群管理层,最中央还站着周观砚。 他神色不明的望着两人半空中即将相接的手,眼神暗了暗。 “刘大师上来就随意骂人,是否太没素养了些。”阮允棠笑眯眯收回手,慢悠悠道。 刘楚香几个大步上前,目光落在她们桌上的合同,冷笑, “你都要背叛我们工厂,我还跟你讲素养?” 他身后的几个管理层也跟着点头。 “阮同志,你想赚钱我们不反对,但你身为我们厂的人,怎么能私自把设计图卖给其他人呢!” 说着,他们有看向贺知礼,却明显不敢说重话,只道: “贺公子,我们工厂本就赚点小钱,实在比不得你们贺家家大业大,求您放我们一马。” 这话就卑微了,刘楚香一把把人推开,讽刺道: “贺家也属名门,居然会允许后人做出如此小人之举,真是长见识了。” 这话落下,全场一静。 贺知礼面色不变,声音冷如漠河冬日朔风, “刘大师这空口白牙诬陷人的本领,跟乡下胡搅蛮缠的老婆子也差不了多少,也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这话让阮允棠惊到了,没忍住发出一声憋笑。 刘楚香气的脸色铁青,怒道:“你还笑?你做出这种事你还笑?” “我做出什么事了?”阮允棠笑着捏起合同,“我不过是跟卖了几个制作权,这个跟你有毛的关系?” “制作权?”刘楚香诧异。 阮允棠笑着替他介绍产权知识。 等全部讲完,全场莫名安静了下来。 她没有只顾自己,转卖设计图,贺知礼居然也答应了这种短暂购买使用权的方法。 现在就显得他们一群人像个小丑。 而缩在刘楚香身后的苏叶更是白了脸,紧咬住唇。 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合作是这个合作法。 阮允棠淡淡扫过她的脸,笑吟吟看向刘楚香, “刘大师如此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没有一点表示吗?” 刘楚香老脸挂不住了,有些责怪的看了眼苏叶,才僵着下颌骨张了口。 这时,苏叶却抢先上前一步,低声道: “这事儿其实不怪师傅,是我见阮同志无故剔除了浩思,又无意看见你和贺同志……才误会了。” 刘楚香闻言眼里闪过恍然,心疼又宽容的拍拍她的肩。 “没事,这事儿你也提醒过我可能是个误会。” 说完,他转头看向阮允棠又质问道:“你为什么无故踢人?” 本来她们这组就是输的下场,现在还踢一个走,这不是境地更差了? 想到这儿,他看看自家可怜巴巴的徒儿,还有最近传的分手传闻,忽然明白了。 阮允棠这是要刻意打扰小叶的思绪,故意折腾小叶对象,好影响她,威胁她。 太恶毒了! “他因为自身感情原因两三天没来工作,我要这种组员有何用?”阮允棠冷冷道。 一圈管理层都清楚孟浩思背景不凡,当然不觉得他一周没来有什么问题,但被阮允棠这么一说,也眼神带上苛责,连连点头。 “确实,小阮同志做得没错。” “是啊,好几天不来确实影响工作进度啊!” 这些人中只有刘楚香冷笑一声,“你们组的进度跟一个机械部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你不过是想干扰我们小叶的思绪罢了!” 这话落下,全场静了下来。 所有人不由看向苏叶。 苏叶是属于那种素雅美人长相,身体又单薄,加上连日来的疲倦,上午又安慰了孟浩思一通,眼圈也隐隐泛红,眉眼掩不住的疲惫。 好家伙,技术比不过,就用精神攻击啦? 众人眼神异样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虽没说什么,眉眼却带着不满。 阮允棠讥诮一笑: “你们是不是搞反了,是你苏叶先跟孟浩思分的手,害得我这几天找不到组员,我还没说你影响我,你们反过来倒打一耙?” 众人回顾了一下时间线,好像是有点不对。 刘楚香却坚信自己徒弟,冷笑道:“指不定那分手就是你导致的!” “……” 阮允棠觉得他脑子有包。 这时,站在人群中央的周观砚慢条斯理道: “刘大师,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没听过?” 众人惊讶朝他看去。 他们这位副厂长一向温文尔雅好说话,这算是他来到这儿说过的最严厉的话了。 刘楚香顿时脸色难看极了,恼怒道:“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观砚慢条斯理抬起眼,“刘大师是不满意我的决断?” 他眼神冷得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刘楚香一时僵住,又想到他的身份,僵着下颌朝阮允棠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说完,他带着苏叶转身就走。 一行人难得看刘大师掉下老脸,纷纷盯着他背影消失,又急忙跟了出去。 等人都走后,周观砚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拦住阮允棠,朝贺知礼淡声道: “我有事儿要跟阮同志聊。” 这是请人离开的意思,贺知礼却没走,朝阮允棠看去。 阮允棠连忙朝他使眼色,“要说什么就现在说吧,我还要有事跟贺同志聊呢。” 周观砚原本温柔的脸色消失,声音却不紧不慢的,“那行,那我就说了。” “我也想跟阮同志购买一份使用权,条件随你开。” 瞬间,贺知礼眼神危险看向他。 周观砚面不改色等着阮允棠回答。 阮允棠也有些惊讶,不过想到前世孟浩思制造的那些就是在周观砚手里销售的,也不那么奇怪了。 “我想想再说。”她低声道。 周观砚眉头蹙了下,“收回和他的合约,我给你双倍。” 这话落下,阮允棠不禁睁大眼睛,而贺知礼脸黑了。 “我也可以再加你一倍利润。” 阮允棠再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此刻针锋相对的两人。 “怎么样?”两人同时看向她。 阮允棠深吸一口气,“我考虑考虑。” 周观砚皱起眉头,刚要逼近她,贺知礼却抢先一把推开他,扯着阮允棠离开了现场。 出了工厂大门,阮允棠才深深吐了口气,也没注意袖子还被人扯着。 而这一幕也被停靠在路边的车里人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八十一章别咬我 不消片刻,车门被人打开,长腿迈出。 “棠棠。” 这一声温柔裹挟着不明意味狠劲的嗓音,让阮允棠脊背一颤,不经意便想到了那天车里的事儿。 她抬起眼,果然看见江屿白穿着端正的军装,迈着游刃有余的步伐朝她走来,面容冷峻,眼神直勾勾落在她手臂上。 阮允棠顺着他视线,这才发现她袖口还在贺知礼手里,她耳畔莫名回响起男人喑哑狠厉的那句“他碰你哪儿了?” 她浑身一哆嗦,忙不迭甩开了贺知礼的手。 贺知礼见她反应如此剧烈,满脸惊恐之色,不由蹙眉看向来人。 目光落在对方线条流畅的脸上,再划过他高挺颀长的身形。 脸和身材确实不错,就是脾气太差了。 想到刚签约成功的合作伙伴,他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恰好完美挡住了阮允棠的身影。 江屿白顿步,锋利的眉眼如弯刀,扫过去,带着戾气。 贺知礼面上神色不动。 两道暗含较量的视线凭空发生交战。 片刻后,江屿白勾起唇角笑了笑,“棠棠,回家。” 阮允棠听着声音温和无异样,便放心的从贺知礼身后走出来。 贺知礼不由阻拦了一下,“你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 他话落下,江屿白撩起眼皮,眼眸无温, “贺同志的话有些好笑了,棠棠是我妻子,不跟我回家,难道要跟你在这儿吹热风?” 气氛一时凝滞。 贺知礼脸色骤僵。 阮允棠忙不迭朝贺知礼开口:“合作的事儿咱们明天谈,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走到江屿白身侧,扯着他离开。 贺知礼看着两人袖口相叠,亲昵的姿态,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又转口道:“刚刚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 闻声,江屿白脚步微顿,眸色深深的望着身侧人。 阮允棠感觉自己仿佛出轨被抓了一般,忙不迭拉开车门,“先上去,上去跟你讲。” 江屿白看了眼工厂外人来人往的工人,才抬步上了车。 路上,车里冷得像坐在冰柜里。 阮允棠悄咪咪看他一眼,才小声道: “他刚刚说的其实是一个合作,就我前两天跟你讲的那个机械设计图,我打算交给他代工。” 江屿白听完面容不变,也没回话。 阮允棠不知他信了没有,想了想,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过去, “不信等会儿你自己看!” 江屿白没接,文件袋顺着大腿掉到了地上。 这下阮允棠也不开心了,别过脸冷哼一声,“不信就算了!” 车内气氛陷入冷凝。 许久,阮允棠也没见他张个口,小脸顿时皱成包子,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直到车子在家属院停下后,阮允棠迅速拉开车门,正要下车又想起来文件袋还没捡回来。 于是转头弯腰正要捡,却有人抢先一步捡起文件。 江屿白认真拍了拍文件袋上的灰,才抬手递给她。 阮允棠一把夺回来,朝他发脾气,“谁要你帮我捡了!” 说完,她扭身便要下车。 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起。 男人健硕的身体贴在她脊背,侧脸贴在她耳畔。“别生气了,怪我刚刚开车没手捡。” 湿湿热热的呼吸,像有人顺着耳尖吻到了她耳垂。 阮允棠浑身一阵颤栗,微微心软,又拉长脸, “那你刚刚摆那副臭脸,还闷不做声,不是故意的?” 江屿白一时沉默。 那确实是故意的。 他知道棠棠对那狗东西肯定没想法,但是贺知礼就说不定了。 他很清楚那狗东西的性格,绝不会对一个女孩产生怜惜保护的情绪。 等了半晌没有回答,阮允棠冷下脸,咬牙切齿,“你果然是故意的。” 说着,她便要挣脱对方的手。 江屿白长臂紧紧环在她腰间,眼神暗得不像话,声音干涩沙哑中带着难以启齿, “我确实故意的,因为我不开心,很不开心。” 原本在听完他前半句恼怒的情绪,在听到后半句后,阮允棠神色怔住,唇瓣无意识翕动, “为……为什么?” 说完,她又解释了句,“我跟他可就同事关系。” “我知道。”江屿白冰凉的唇抵在她雪白的脖颈,说话时,吐出温热又湿润的气息,直往阮允棠皮肤上钻。 阮允棠感觉浑身一麻,歪头躲着,“你知道干嘛还不开心?” 江屿白追上去,吮住她脖颈,不经意留下一块暧昧的红痕,口齿不清的说: “因为我们棠棠太优秀了。” 谁都喜欢夸赞,特别是在这种情况。 阮允棠在脖颈酥酥麻麻的痒意中,被夸得面红耳赤,声音带着娇, “也就一……一般般。” 她话落下,脖颈忽然又被人轻咬了一口,她不禁一哆嗦,“别……别咬我。” “不咬。”男人嘴上这么说,唇齿却反复在她脖颈辗转研磨,留下一快快旖旎的红。 阮允棠脸已经红得不成样了,额头冒出一层密汗,身子软塌塌贴在他前胸,小口小口喘气。 这时,车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棠棠?” 阮允棠浑身陡然僵住,晕乎乎的思绪清醒过来,咬牙推身后的人。 可她现在根本没力气,推人的力道跟撒娇似的,小手直接被人握住放在对方肩上。 男人就着她扭过来的姿态,低头寻到她唇,深深吻了下去。 “唔……”阮允棠惊惧得瞪大眼,发出声音后又怕得心脏怦怦跳。 透过半明半暗的车窗,她能看到窗外人正在边说什么边往这边走。 是江丽。 手里拎着一个网兜,踩着小皮鞋边走边探头望这儿看。 马上就要走到车窗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防窥屏,也就是说她现在被亲得两腮酡红的模样会被外人看的一清二楚。 唇瓣还在被人啃食、吮吸,沿着她的唇又追到脖颈,顺着锁骨还在往下。 “江屿白!”她咬牙警告,心脏仿若要跳出来。 同时,窗外人也走到了车门,正弯下腰。 阮允棠心脏骤停,猛地闭上眼扭过头。 同时,一件军绿色外套被盖在她身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疯了!给她种那么多草莓! “原来你们在车上啊。” 江丽透着车窗看着男人正襟危坐,面容带笑,冲她点点头,而他身侧副驾的阮允棠盖着件外套,脸色异常红润,紧张道: “棠棠,你咋啦?感冒了?” 阮允棠心头一紧,忙不迭张口,可她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自己娇软黏糊的声音吓到赶快闭了嘴。 而江丽更加担心了,甚至想要拉开车门帮忙搭把手。 阮允棠慌得直摆手,又朝江屿白狠狠瞪去一眼。 江屿白眼含笑意,在江丽拉开车门之前,抢先将阮允棠捞进怀里,从车上拦腰抱下去。 阮允棠身子悬空,不由惊叫一声,纤细的双臂紧紧搂住他脖颈。 江屿白垂眸睨着她惊惧的小脸,伸手把外套往她脖子盖了盖,才朝江丽道: “棠棠没事,就是今天太累了,我带她回去休息就好了。” 江丽闻言又担忧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见她朝自己笑着点头,这才松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江屿白。 “这是我家里送来的特产,给你们尝尝。” 说完,她又朝阮允棠道:“香水如果这两天你制作好了就给我,没制好的话就一周后再给我,我这周三估计要跟老郑出去一趟。” 闻声,阮允棠脸色一怔,急急从江屿白怀里爬出来, “江阿姨要去哪儿?” “就隔壁县,老郑要去哪儿搞什么下乡建设,我也不知道!”江丽随口道。 阮允棠却陷入沉思,又仔细问了下乡时间和位置,才看着江丽离开。 一时之间空气陷入沉默。 阮允棠在回忆剧情,也没注意到江屿白神情有所异常。 许久,江屿白抱着她回屋,将她放在床上,才随口问了句,“你很喜欢江阿姨吗?” 阮允棠闻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狠狠推开身前人,才道:“那当然。” 江屿白眼里划过若有所思,手指轻微捋动。 是他思考的表现。 阮允棠看他这模样,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你听她要去乡下,你一直在出神。”江屿白随口道。 阮允棠神情略微紧张起来,干笑道: “那不是听说乡下日子苦嘛,我怕江阿姨受不了。” 说完,她赶紧催人出去,“我困了,想睡会儿。” 见此,江屿白也没再多说,如她所愿出了门。 阮允棠见大门合上后,仰躺在床上疯狂回想原文。 可就在此刻,她诡异的发现那些剧情居然在脑子里渐渐模糊起来。 她甚至只记得几个重要剧情了。 她心头一凛,立刻起身找出纸笔,把仅仅记得的几个剧情写下来丢进空间放好。 随后她又想起江丽周三要去乡下的事儿,也就是说还有三天。 虽然不一定是这次会发生地动,但她又怕万一呢。 就这么想到江屿白把饭做好叫她出去,她才顶着苦瓜脸出了房门。 饭吃到一半,江屿白忽然道:“这次下乡建设也有我,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 阮允棠闻言神情一凛,“你怎么也要去?” “组织上安排的。”江屿白垂眸说。 阮允棠揪紧衣角,动了动唇,“能不去吗?” “拒绝不了。”江屿白摇头。 说完,他又补充,“郑政委也拒绝不了。” 阮允棠刚想到的办法彻底失败。 想了许久,她才道: “要不你帮我再带几只狗回来吧,我听厂里同事说,他家里老人说最近会发生地动,你带着狗,有什么异常也能注意点。” 江屿白抬眼看她。 阮允棠神色紧张起来。 江屿白却没有详细追问,只笑道:“你养得过来吗?” 阮允棠重重松了口气,也跟着笑:“我当然养得过来啦!实在不行不还有你?” 女孩笑颜如花,璀璨的笑容在晚霞中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江屿白温柔的注视着她,唇角弯起,“好,我帮棠棠养。” 阮允棠一时被盯的有些脸热,匆匆吃完饭,抢先在他动手前去厨房洗了碗。 这段时间她反被江屿白这个病人、大忙人照顾的白长了好几斤肉。 等到出来时,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江屿白又去了部队。 阮允棠将纸条看完,随手放进梳妆台里的小箱子里,眼神不经意划过镜子,猛地顿住。 她突然发现自己白皙的脖子上,有无数个……暧昧的红痕。 天啦! 江屿白疯了吗? 给她种这么多草莓,她明天还怎么去上班? 阮允棠气到半夜才睡着,早上醒来本想去找麻烦,却没想江屿白还没回来。 于是她只能画了个妆,穿了件高领的衣服,披散着头发,出了门。 来到工厂时,收获不少人灼热的视线。 连沈香香都震惊的上下扫视她一圈,语气羡慕,“你平时不打扮,这稍微一打扮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我平时很丑?” 沈香香摇头,“那也不是。” 阮允棠那张脸毕竟在哪儿,虽然平时从调香室出来,衣服也皱巴巴的了,可那张脸却依旧光彩照人,眼神清澈明亮。 阮允棠就当她是夸自己了。 “我们加快进度,争取明天就把新产品做出来。” 沈香香纳闷,“不还有两天嘛?怎么这么急?” “因为我后天要请假。”阮允棠还是打算也去一趟乡下。 她终究还是不放心。 毕竟一次地动丧的不止江丽一条命,而是一整片区域人的命。 这次江屿白去了,再加上她提前侦测着,一旦发生异常,她还能及时做准备。 沈香香见此也只能听她的,忙得跟陀螺一样,直到下班两人还没走,又加班到天色黑了才离开。 而隔壁调香室的人也同样没走,直到她们走后,灯依旧亮了一夜。 第二天。 阮允棠和沈香香拿着新产品去了茱莉娅办公室,恰好刘楚香带着苏叶也在正在办公室。 刘楚香望着阮允棠手里的香水,讥诮一笑: “怎么?小叶提前完成了作品,你们也着急忙慌的拿着粗制滥造的东西来?” “臭老头,你嘴巴吃屎啦?”沈香香气得张嘴就骂。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又陷入吵闹,屋外围堵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公开评选! “都安静!” 茱莉娅气得拍桌。 室内短暂的陷入一片寂静。 茱莉娅抓住机会,赶紧道: “家有家规,厂有厂律,所有人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不准围观!” 闻言,屋外那些人犹犹豫豫的还是不想走。 刘楚香扫去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道: “为了保证这次比试公开公正,不如我们就当众评出个优劣来?” 这话落下,屋外看热闹的人开心不已,连忙点头, “是啊是啊,公开评选才是真的公平!” 茱莉娅瞪向刘楚香,一时气结。 他这么做不就是想逼她到时候把棠棠赶出去吗? 到时候就算把棠棠分去机械部,棠棠也会因为今天丢的这个大脸,而在厂里待不下去。 可他不知,棠棠根本就不想在厂里待了! 这次机会都还是她争取来的! 对上所有人逼迫的眼神,她扫过刘楚香,点头,“好!你们既然想看就留着看!” 刘楚香对她的眼神毫不在意,唇角轻轻扬起,轻抚苏叶的发顶,温声道: “加油,你这次的香水非常不错,不要紧张。” 苏叶微微点头,朝阮允棠手里的香水看去一眼。 众人听着她们师徒俩的对话,再看刘楚香稳券在握的神情,不由同情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 “这昨天刚出的风头,今天就要丢人啊,不知道心里受不受得了!” “你还同情人家,人家昨天拿一个合同都可以顶你辛苦几辈子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敢的! “就是啊,人家就算今天输了,人家还能去机械部上班呢!” …… 瞬间,周围同情的眼神逐渐变成了嫉妒。 沈香香听得不满,差点要上去吵架,阮允棠及时拉住她。 人心就是这样复杂,既看不了别人太苦,也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阮允棠把香水交给茱莉娅,又开口道:“今天评选由谁负责?” “与参赛人有关系的人的应该要避嫌吧?” 刘楚香顿时脸色一绿,又冷哼一声, “就算不是我,你那粗制滥造的东西别人也看不上。” 阮允棠这下是真有些好奇他为何会觉得自己技术如此差了。 她似笑非笑,“换个嗅觉没失灵的那可不一定了。” 刘楚香胸口一哽,又冲茱莉娅催促:“赶紧开始,我受不了这嚣张的臭丫头了!” 茱莉娅低叹一声,叫人喊来管理的几个主任,包括周观砚。 一共五人。 “每人依次打分,满分十分,由最后总分计算。” 茱莉娅介绍完规则,便将两瓶香水放在几人眼前,又推过去一堆试纸。 首先便是闻味,第一个人首先拿起苏叶那瓶,喷了点在手腕,眼眸眯了眯,眼底闪过惊艳, “味道真好闻!” 他话落下,后面的人也依次拿起了那瓶香水,嘴里不停的夸赞。 “不愧是刘老的徒弟调出来的,果然味道醇厚!香味独特!” 而阮允棠那瓶香水却无人问津。 刘楚香唇角微微扬起,佯装谦虚的摸摸胡子, “也就一般,你们别光品我徒弟的,哪儿不是还有一瓶吗?” 闻言,几人面色一僵,想到之前刘楚香闻完阮允棠的香水,刺激得连打几个喷嚏,他们就能得知这里装的是什么样的毒药了。 一时都不太情愿去尝试。 “我们等会儿再品吧,现在这瓶还没测试持久性和稳定性。” “是啊!如果此刻用了其他香水,味道串了,被毁了味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 这一席话很明显就是在说阮允棠那瓶香水就是一颗老鼠屎会毁了苏叶那一锅好汤! 沈香香气的撸起袖子,阮允棠将人按住。 这时,坐在茱莉娅旁边的男人忽然动了。 一行高层听见动静,不由转头,便瞧见周观砚伸手拿起了那粉色瓶子,扭开,在手腕喷了点。 由于周观砚坐在办公桌里面,距离远,他们又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所以也没闻到什么味儿。 所有人紧紧盯着周观砚的表情。 只见男人挺翘的鼻头微微动了下,接着睫毛轻颤,神情突然凝固。 众人见他这模样,几乎明白了,不由关心道: “周副厂长,您没事吧,实在不好闻您就放下算了。” “是啊,您可别硬撑,到时候呛到了可不好了。” ……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周观砚眉头蹙起,一向温润的眉眼蒙上一层荫翳,冷道: “谁说不好闻了?” 嗯? 众人疑惑,不解。 不过须臾,他们看了看坐在周观砚身旁的茱莉娅,明白了。 这是为权所迫。 他们也不反驳了,跟着打哈哈,“是是是,刚刚是我们说错话了。” 周观砚再次拧眉,不过却没再多说,只在评选纸条上画下一个数字。 瞬间,这数字便勾起了这群人的好奇心。 不过看着周观砚那阴沉沉的神色,一看就打得不怎么高。 刘楚香也头次对这个不太看得上眼的人露出了个笑脸。 接着,便见周观砚又捏起苏叶那瓶闻了闻,这次却没喷在手腕上,而是很快放下,手起笔落,干净利索的写下一个数字。 这次比刚刚快多了。 刘楚香笑容凝固住。 而那群管理层极有眼力劲儿,笑哈哈道: “一看周副厂长这是被前面那瓶熏到了,所以小叶同志的仙品一闻便打了满分,根本用不着思考!” 这话落下,刘楚香脸色好了许多。 空气中却短暂的发出一声嗤笑。 “反了。” 周观砚撩起眼皮,眼神晦暗,不经意朝站在边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小姑娘看去一眼。 阮允棠避开他眼神,手里用力按着沈香香。 而刘楚香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反了?” 周观砚这次却不说了,笑的意味深长,“你猜呢?” “……” 刘楚香觉得这小子在戏耍他,冷下老脸不再开口。 而苏叶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周观砚用阴湿黏腻的眼神望着角落的阮允棠,非但不觉松了口气,甚至有些紧张。 许久,她掐着手心朝周观砚一笑,“周副厂长好!” 周观砚看都没看她一眼。 苏叶面色一僵,又神色自若道: “素锦姐姐上次还托我跟你打个招呼呢,我现在才想起来,不好意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阮允棠的香水震惊所有人 闻言,周观观眼神这才落到她身上,“素锦姐姐?乔素锦?” 同一时刻,阮允棠也把眼神落在了两人身上,心口微微一提。 原文中,男二肯定是喜欢女主的,如果现在周观砚已经喜欢上乔素锦了,说不定还真会为了帮她朋友,而给自己打个低分…… 而苏叶几乎在此时便放了心,笑着点头:“对。” 话落,便见周观砚突然捏起她那张纸条,揉成一团丢掉,操着笔杆又重新勾画了一张新评分。 苏叶顿时眼眸微亮。 而茱莉娅瞬时起身,“已经评好的分怎么能随意修改?” 刘楚香笑着张口:“怎么不能?刚刚他那样子一看就没想好,随手打得分而已怎么能当真?” 说着,他扭头看向周观砚,“周副厂长你说是吧?” 周观砚轻笑一声,神情看不出喜怒,声音却温和有礼, “您说得对,这次确实才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刘楚香眉眼顿时笑开了花。 而茱莉娅脸色凝住,有些担忧的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也捉摸不透周观砚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没一会儿,剩下四个管理层都给苏叶的香水写下了评分。 茱莉娅沉声催促,“你们现在可以认真品鉴棠棠那一瓶了吧?” 几人听出她语气不好,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 不就是在暗示他们放点水嘛。 刘楚香当即插话,“这次评选请各位摸着胸口坦诚做出公平的选择,毕竟这也是为了咱们工厂。” 几人眼珠子一转,当然明白孰轻孰重。 工厂利益当然最为重要。 于是几人当即点头,“我们必定做出最公道的判断。” 说着,那人首先拿起阮允棠那瓶香水随手喷了点在手腕,满脸嫌弃的低下头,刚要张口,神情忽然凝住。 一缕缕清新自然、融合了花香、带着细腻泥土芬芳和新鲜绿叶气息的香气涌入鼻腔。 那是一种极其独特,优雅且带着一股神秘莫测的距离感的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森林中。 那人竟呆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其余人见他表情凝固,又一副被雷劈了样儿,不由关心道:“没事吧老杨,你该不会中毒了吧?” “是啊,实在受不了你就赶快放下,出去透透气得了!” 被一群人围着关心,生产部杨主任回过神,神情复杂的朝阮允棠看去一眼,最后又匆匆拿起其他试纸开始测试稳定性和持久性等。 他什么都没说,其余人更加纳闷了,见着他忙活不由也捏起那瓶香水随意往手腕上喷了点。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看着与他们老杨如同一撤的反应,刘楚香眉头皱起。 这样子要么就是香水超出寻常的难闻,要么就是…… 不!不可能! 绝对不会是好闻。 “你们品鉴如何?”刘楚香忍不住发问。 几人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也同样不说话,跟着老杨一起测试其他特性。 他们现在可不敢随意多说什么,毕竟刘大师为这次评选可是跟那丫头定下了赌约的。 见着几人也不说话,刘楚香心底顿时有些空空的,不过片刻,想到那次那瓶呛鼻子的香水,他又觉得不可能。 能制作出那种香水的人,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调制出多么惊人的香水? 于是他逐渐放下了心,轻哼一声,身子靠上椅背,端起杯茶轻啄。 然而苏叶看着大家反常的模样,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愈发强烈,手指一寸寸收紧。 刘楚香见徒弟紧张,不由笑着宽慰,“别担心,你的水平绝对比她强一百倍。” 苏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看向阮允棠。 见她神色并无波澜,丝毫紧张和担忧都没有,甚至还在跟沈香香说着什么小话,哄那个大小姐。 苏叶刚被安慰好点的心又不自觉紧张了几分。 她竟不知阮允棠到底是无所谓结果,还是足够自信所以根本不必担忧。 办公室内所有人心思各异,竟莫名安静了几分,只有那四个管理层的人手脚匆忙的拿各种测试试纸测验,看起来竟然比之前还要认真几分。 刘楚香不由皱眉,催促:“磨蹭什么?这样一瓶香水有必要费这心思吗?” 几人手里动作微顿,不由同情看他一眼。 刘楚香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有话就说话!” 这时,最开始测试的老杨拿笔在账上勾画了分数。 其余人见此,也不打算为了刘大师继续拖时间拖下去了,当即依次勾画了分数。 两沓打分纸被送到茱莉娅和刘楚香面前,一人统计一份。 刘楚香手里这沓正好是阮允棠的。 他不屑的手指一推,五张小纸条排开,垂眸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问茱莉娅,“这谁的?是我徒儿的吧?” 茱莉娅正巧统计好手里的,闻言把手里写着总分36分的纸推过去, “说什么呢,我这儿的才是你徒弟的!” 说着,她去拿刘楚香手里的纸,“不就五张纸吗?这会儿还没看完?” 刘楚香仿若晴天霹雳,脑子嗡嗡作响,看着茱莉娅满眼笑容的捡起那五张打满“10”的小纸条,冲那几人怒道: “你们怎么能作弊?” ??? 全场霎时一静—— 众人同情的望着他,慢吞吞开口: “刘大师,虽然我们知道你很难相信这个结果,但是事实如此,我们绝对做出了最公道的判断。” 其余三人也紧跟着点头。 茱莉娅这时高扬起眉,大笑道: “刘楚香,我都告诉你了,棠棠的水平绝对让你震惊,你还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楚香铁青着脸,伸出手,“把香水拿来我来品,你们绝对作弊了!” 那几人见他不信,低叹一声,将香水递过去。 刘楚香快速扒开木塞,往手腕喷了点。 空气刚接触空气的那一刻,他灵敏的嗅觉便捕捉到了那一缕缕缥缈、独特的香气。 刘楚香整个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望着手里的香水。 第一百八十五章赢来秘法,打脸所有人! 许久,他从香水挪开视线,看向远处那个女孩,眼里涌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片刻后,他立刻拿起那些试纸,一个接一个的测试。 众人看着他满脸严肃,以极苛刻的方式完成所有测试,互相对视一眼,噤若寒蝉。 茱莉娅在此刻狠狠出了口气,笑道:“怎么样?” 刘楚香放下最后一张试纸,神色凝重的看向远处的软允棠,如鲠在喉。 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瓶香水无论的前中后调,还是融合程度,以及各种稳定性和持久度,都远超苏叶。 甚至,这瓶香水的技术远超于他! 许久,他那深深盯着阮允棠,开口问:“这瓶香水真是你调制的?” 沈香香冷嗤一声, “你这臭老头可真不要脸,之前是狗眼看人低,现在事实都摆你面前了,你还当个睁眼瞎!” “你——”刘楚香喉咙一哽,转眼隐忍的看向的阮允棠,“我问的是你。” 阮允棠拦下还想对骂的沈香香,轻笑一声,看向刘楚香,“不是我调的还能是你调的?” 刘楚香胸口又是一口老血。 他压着怒火,咬牙道:“如果你真有这个技术,那你上次怎么会做出那种香水?” “那种?”阮允棠眼神疑惑。 这时,周观砚慢条斯理张口: “上次可能我给他们递错了香水,所以他品错了。” ??? 刘楚香震惊看向他。 而茱莉娅此刻却像了然了一般,笑哈哈道: “我就说上次那瓶香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棠棠调的。” 说着,她朝阮允棠看去一眼,“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新冒出的独特喜好,我都没好意思多问。” 阮允棠这才明白她之前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为何。 而刘楚香震惊过后,却不觉得是真的,冷笑道: “这怕不是你们联合在一起故意这么说的吧。” 茱莉娅这下真受不了了,刚要张口,阮允棠突然上前一步,笑道: “我上次参加评选的香水现在正好也在,要不我现在拿来你再品品?” 闻声,刘楚香眼底有些动摇,刚要顺势点头,袖口忽然被人扯了下。 是从评分出来后便沉默不语的苏叶。 她脸色煞白一片,却依旧咬着唇替仇家开口:“别了吧师傅,阮同志既然都这样说了。” 刘楚香心疼的望着自己徒弟,又扫过其余帮着阮允棠说话的人,低叹一声,心思复杂。 真是阴差阳错! 苏叶望着刘楚香的神情,晦暗的垂下眼,手指紧紧攥起。 她看向远处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的人,牙关咬得发抖。 她没想到阮允棠居然真的有此技术,甚至连上一次输给她,都是因为不小心被人递错了香水。 那也就说,她成为师傅的徒弟都……都是偷来的? 她不敢相信这个结局。 许久,她看着刘楚香眼神也投向了那个方向,眼底溢着犹豫,她连忙伸出扯了下他袖子。 “师……师傅。” 刘楚香收回视线,对上徒弟通红的眼眶,心头微窒。 “师傅对不起,是我没用。”苏叶泪水倾泻而下,满眼的愧疚和歉意。 刘楚香顿时也顾不得去找阮允棠了,低头安慰着自己徒弟。 苏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阮允棠却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香水,笑道: “刘大师不是觉得我水平不行吗?上次的香水我也拿来了,请您来品品啊?” 苏叶顿时僵住,伸手拽住刘楚香袖子。 刘楚香怎么会不了解小女孩心思呢,低叹一声, “小叶放心,我从不后悔收你为徒,我最看中的还是一个人的性格和人品。” 闻言,苏叶微微松了口气,清雅的脸挤出一抹脆弱的笑。 下一秒,刘楚香却还是转头接过了阮允棠手里那瓶香水。 他终究还是有些心痒痒。 瓶塞一打开,一股独特的木质香莹莹绕绕涌入鼻腔,刘楚香惊愕得瞪大眼睛。 这……这香水…… 他看向阮允棠,“这真是你做的?” “怎么,要我现场给你调一个?”阮允棠似笑非笑。 刘楚香顿时噎住,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年轻女孩。 这香水几乎他都不一定能调出来,她小小年纪便能做到这个地步,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师! 阮允棠不管他如何想,只笑眯眯伸出手,“刘大师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刘楚香眼底的欣赏,一瞬消失,脸色变得僵硬难看。 就算能力出众,这也不过是个性格顽劣的臭丫头! 刘楚香深吸一口气,“我说到做到,秘法可以传授给你。” 顿了顿,他又绷着下巴道: “但是,你接受了我的秘法也就算我门下弟子,你确定还要为师给你手写道歉信吗?” 这话落下,其余人听完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毕竟拿了别人独门秘法,怎么着也是人家徒弟了,哪儿有徒弟让师傅写道歉信的? 沈香香直接骂出了声,“好个不要脸的老头!” 阮允棠这次没阻拦,她也差点听笑了。 真是个狡猾的老头子。 “秘法和道歉信是你输给我的,无关师徒,而且就算我收了你的秘法,那也是我凭实力赢来的!” “你如果非要以此来硬收我为徒,那我宁愿不要秘法了,我也不做你徒弟!” 这一番话落下,全场霎时陷入死寂。 刘楚香整个人脸都气绿了。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豁下老脸收徒弟,却被人这样羞辱,还是个小丫头! “不必!”他冷着脸,咬牙道:“谁要你做我徒弟,我也不稀罕!秘法稍后我就拿来给你!” 说完,他挥袖离开,背影带着怒火。 苏叶白着脸看了眼阮允棠,也连忙跟着跑出去。 而其余人已经惊掉下巴了。 偏偏阮允棠在刘楚香背影消失的前一刻,还扬声来了句, “那我就在办公室等刘大师拿秘法来咯?” 刘楚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冷着脸回了自己办公室,狠狠拍了把桌子,气得胸口痛。 苏叶贴心的递上一杯温茶,低声道: “师傅别生气,阮同志要非要千字道歉信,就我来替师傅写,大不了多写几封,阮同志一定不会死揪着不放。” 第一百八十六章带着古籍下乡 刘楚香喝了茶,又听着如此懂事儿的话,不由心底舒坦了不少, “小叶,辛苦你了。” “徒儿不苦,能为师傅分忧就好。”苏叶乖巧的低垂下眉眼,又随口问: “师傅,那秘法你就这么给了她吗?” 刘楚香眼眸微动,忽而笑道: “给啊,为师当然要说到做到,只是她最后看不看得懂就不关我事儿了。” 这秘法原版是一份古籍,图文晦涩难懂,连他都是从小被带着读了很多遍,他师傅又一句句解释给他听,他才在后面的实践中逐渐明白要法。 这一次,他就好好搓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锐气! 思及此,他唤着苏叶离开后,便从带锁抽屉里取出一份古籍,带着去了茱莉娅办公室。 阮允棠正和茱莉娅谈完事儿,见刘楚香老老实实把秘法递来了,眼里闪过惊讶,又笑着接过。 “多谢刘大师慷慨!” 说着,她当着刘楚香的面翻开了这本泛旧的书。 外面包着硬纸壳,里面纸张看着保护得很好,但还是有一股旧时光的味儿。 浅浅一眼扫过,她便明白了刘楚香如此慷慨的原因了。 阮允棠眼底荡着笑意,慢条斯理合上书,朝面前人疑惑道:“刘大师找茱莉娅有事?” “既然您有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转头就走。 刘楚香一直等着她震惊、疑惑、再虚心请教自己,却没想她居然看一眼就走了??? 他表情一时皲裂。 这时,走到门口的女孩忽然脚步顿住,转过头。 刘楚香面色转好,微微抬起下巴,等着她开口。 阮允棠顿了顿,小声提醒:“您别忘了内个道歉信。” 说完,像是生怕他发飙似的,人立刻跑得没影儿了。 刘楚香一张老脸崩裂开,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在茱莉娅的叫声中回过神,冷哼一声, “看不懂还逞强,这书放她手里就是浪费!” 思及此,他快步追出去,扬声道:“我只是传你秘法,半月后书必须完好无损还给我!” 阮允棠刚走到拐角,闻声点头,“您放心,用不着半月,我一个星期就还你!” 刘楚香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半吊子! …… 阮允棠带着古籍回了调香室,沈香香已经在指导工人使用机械处理原材料了。 因为新产线现在已经确定由她们负责,所以从今天开始就投入资金人力了。 阮允棠将临行前的事儿详细交代了一遍,然后留下来加了会儿班,才带着古籍离开工厂。 刚出工厂,她下意识扫过路边,没见到平时停在那儿的车,心底还偶尔有点不习惯。 这时,贺知礼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恭喜。” 阮允棠转头见是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谢谢。” 见她疏离举动,贺知礼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转了口, “机械被复刻盗版这事儿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顿了顿,又问:“另外,你把制作权卖给周副厂长了吗?” 他没提这事儿,阮允棠还真都快忘了,她摇摇头, “怎么说,你也是我第一个合作伙伴,不得等你吃点甜头啊?” 贺知礼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笑了下,还要说什么,却见女孩忽然转身朝路边跑去。 他抬眼一望,便看见昨天那辆军绿色吉普车又停在了门口。 车里。 阮允棠缩到了后车座,防贼似的盯着驾驶座的人。 江屿白知道昨日把她吓到了,透过后视镜看着小姑娘气鼓鼓的小脸,唇角轻扬, “把我当司机?” “我哪儿敢啊!”阮允棠阴阳怪气,拖长语调,“你可是人人害怕的江大团长!” 江屿白撩起眼皮看她,“那你怕吗?” “你说呢!”阮允棠竖起眼看他,眼睛瞪得溜圆。 江屿白要不是在开车,真想去后面抓她,不过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后半段路阮允棠直接翻起了那本古籍。 刘楚香以为她看不懂,实际上她前世看了不知多少。 为了学习古方,她还特意学了古语。 江屿白停好车,替她拉开车门时,眼神正好不经意扫过书,眼里闪过惊讶, “你看得懂?” 阮允棠得意扬眉,“对啊,难道你看不懂?” 她这模样可爱死了。 江屿白眼底荡着笑意,“对,我看不懂。” 阮允棠扬眉吐气的抱着书躲开他手,快步往屋里跑。 江屿白看着她背影,忽然想到老爷子书房里也有不少古籍,还有不少是调香的方子。 到时候棠棠要是喜欢,他倒是可以全部搞来。 阮允棠看古籍看得入迷,吃饭的时候也放在边上。 江屿白看不下去了,伸手合上书,“专心吃饭。” 阮允棠不大开心。 江屿白将剥好的虾肉放在她边上,“不吃凉了就腥了。” 阮允棠这才没再撅着嘴,小口小口吃着虾肉,便开口:“你明天几点出发?” “早上八点。”江屿白回完又看着她,“你要送我?” “不。”阮允棠摇摇头。 江屿白眼里浮现淡淡失落。 阮允棠又慢悠悠道:“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江屿白眸底闪过惊讶,不过片刻便明白了什么。 “不行。”他冷声拒绝。 阮允棠皱起眉,“我是去乡下找灵感,又不是去玩儿,我也不会打扰你,我跟江阿姨一起就行了。” “那也不行。”江屿白丝毫不容商量。 阮允棠觉得他这个反应很奇怪,“为什么?” 江屿白眸光微动,低声道:“因为你在会干扰我。” “我怎么干扰你了?”阮允棠匪夷所思。 话落,她便对上了男人晦暗难辨的眼神,她忽然脊背一僵,那种湿热的感觉又涌到了耳朵上。 她浑身一麻,气恼瞪他,“你怎么老是耍流氓,我和江阿姨在一起,才不跟你一起。” 说完,她丢下筷子便要进卧室。 没走两步,手腕忽地被拽住,用力颇大,疼得她不禁倒吸口冷气。 江屿白回过神,连忙松手,替她揉着手腕。 阮允棠狠狠甩开他手,“你干嘛?我跟江阿姨在一起还不行?又打扰不到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夫妻闹别扭也是甜的! 江屿白眸色深深望着他,眼底划过暗色。 就是跟江丽在一起才不行。 “听话,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想要小狗,我给你多带几只好吗?” 他单手搂住她腰,清洌的声音带着哄。 阮允棠耳朵一下热了,有些不自在的推他, “你别离我这么近,还有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别扭?” “怎么别扭了?”江屿白将她搂进怀里,低头贴着她耳畔。 阮允棠浑身一颤,歪头躲,却躲不过,耳垂被人连着吻了好几下,沿着侧脸到脖颈,又往返来到她嘴边。 “唔……你……太过分了!” “还有功夫说话,是我不对了。”男人轻笑一声,搂着怀里人抵在墙边,深吻下去。 她身子软塌塌的被男人抱上床,俯身压下去。 最后折腾到大半夜还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结局,也不想牵扯进那高门大院的事儿。 男人忍的辛苦,覆在她脖颈重喘,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垂,刺的她身体一颤。 就阮允棠有些心软时,男人忽然翻身睡到一遍,别过身去,声音低沉沙哑, “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他呼吸很重,震得床都有些晃,看起来还是在生气的。 阮允棠心脏微颤,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随后,她伸出手臂环在男人腰间,贴着他后背,小声道:“再等等,我们都再考虑考虑。” 江屿白身子僵硬得不行,压着火问:“考虑什么?” 身后人沉默了,环在他腰间的手都紧了紧。 江屿白很不明白,她不是不喜欢自己,但她仿佛有重重心事,还不跟他说。 他舌尖抵了抵齿根,声音硬邦邦的,“想今夜平安无事,你最好老实点,手松开!” 阮允棠愣了愣,有些不舍地松开,毕竟他身材真的好,沟壑分明的腹肌,手感极佳。 不过她还是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毕竟她真还没做好准备。 而江屿白在腰间的手果断挪开后,心底说不上的空落落的,胸口那股子气愈演愈烈。 最后他冷着脸翻身下了床,大步出了房间。 “哎,大半夜你去——” 阮允棠下意识问出口,却在半中央想到这里是她房间,她这样问不是在挽留江屿白吗? 最后她又住了口。 男人在房门口微顿下的脚步,片刻恢复自然,大步迈出门,关上了房门。 在院儿里冲了几遍冷水澡后,他走进屋子在两个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了自己房间,免得自己一身冷气害小姑娘感冒。 躺在自己硬邦邦的床上后,江屿白哪儿哪儿都不适应。 空气中没有那馥郁引人安心的香味儿了,床也没那边软,连空气都凉飕飕的。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原本他是想闹的阮允棠明早起不来,跟不过去,却没想最后失眠的是他自己。 第二天,他起得比阮允棠还要晚。 走出房门时,家里空荡荡的没人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整理好行李,赶去部队门口集合。 部队门口停着一辆汽车和一辆军绿卡车。 卡车装的是国家分发的物资和组织筹集的东西。 “江团长你咋才来啊?” 卡车里的小兵冲着他笑,笑容奇怪又暧昧。 江屿白蹙了下眉,看了眼腕表,也没超时吧。 他没搭理他们,放好自己行李,绕行去了汽车前,一拉开车门,人整个儿愣在原地。 只见车后座,明媚娇艳的女孩抱着个小奶狗正和江丽有说有笑的。 他面色沉了沉,伸手去扯人,“下车。” 阮允棠抱住坐在里面的江丽,面带不满,“我又不是跟你一起的,我是跟江阿姨一起的!” 江丽疑惑看了眼江屿白生气的模样,也纳闷道: “江团长,棠棠不过就是去乡下玩儿几天,采采风,找找灵感,你怎么这么大脾气?” 她本来还觉得棠棠这个丈夫挺不错的,可现在这样子…… 江屿白没理她,只看向阮允棠,“下来,这次不是去玩儿的,你不是还要上班?” “我请假了。”阮允棠说完,抱着江丽的手更紧了, “你们不是去玩儿的,你们就忙你的事儿呗,我和江阿姨一起,再说了,人家郑政委都不反对。” 闻声,坐在江丽身旁的郑峰也开了口:“小江,就让你爱人一起。” 江屿白对上郑峰不悦的眼神,眉头蹙得更紧了。 可现在明显阮允棠是不会放弃的,他也不能再耽搁时间,只能先上了副驾。 开车的是赵强,他看着自家团长阴沉的脸,心底不明,去也不敢吱声。 而阮允棠在车子启动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江丽看着她这模样,不由小声猜测,“棠棠,你和你爱人吵架了?” 阮允棠看着她神情,便知道她想歪了。 “没有。” 她这么说,江丽却不怎么信。 并且严重怀疑两人这是吵架了,阮允棠这是还哄丈夫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她给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在半路就让丈夫去副驾坐,换江屿白来后面坐。 郑峰不太愿意,但对上妻子凶巴巴的眼神,还是听话的去换了。 等江屿白坐过来后,阮允棠整个人都炸了。 特别是山路陡峭,车子一晃一晃的,她坐在中间,几乎跟江屿白的身体紧贴着,时不时由于惯性差点坐到人身上去。 关键这男人还冷着张脸,疏离的扶她一下,便收了手,一副别挨我的样子。 阮允棠小脸气红了,心下冷笑一声,在下一次又不小心撞上去的时候,故意咬牙切齿道: “现在躲得好,有种以后晚上也别挨我!” 说完,她冷哼一声,紧抱着江丽不松手了,哪怕车子再颠簸,都会在差点摔江屿白身上之前,急急拽住前排车后背。 江屿白一时又担忧又气结,冷冰冰的脸绷得紧紧的。 在小姑娘又一次颠的身子左摇右晃时,伸手轻轻一勾,将人勾进了自己怀里。 阮允棠身子一僵,恨恨瞪他,挣扎着,“刚刚不是嫌弃得跟什么似的,摆个面瘫脸吗?” “现在管我干嘛?” 第一百八十八章原文男主上线 江屿白被她倒打一耙的话,气笑了。 刚刚明明是她一副生怕挨到自己的样子,他才会扶一把就匆匆收回手。 不过既然都被误会了,他索性不管不顾,全程就抱着小姑娘。 这下好了,一车人都凭白被喂了狗娘。 江丽倒是喜闻乐见,毕竟她就是想两人和好。 而郑峰则不开心了,于是在下一个休息点,便带着妻子去了卡车。 车里现在只剩他们了,阮允棠气得不行,恨恨瞪江屿白一眼, “都怪你!” 江屿白由着她骂,眼神不着痕迹朝驾驶座的人看去。 随后车子在路边停下,江屿白和赵强一起下了车。 阮允棠以为两人方便去了便没敢多看,在车里找出了刘楚香那本古籍翻看。 过了会儿,赵强回来了。 阮允棠看着只有他一人,蹙起眉,“他呢?” “团长去跟郑政委说事儿了,等会儿回来。”赵强头都没回的说道。 阮允棠透过后视镜看着他闪烁的眼神,总觉得不对。 赵强是个典型的老实人,平日根本不会撒谎,所以他一撒谎便看起来得很明显。 阮允棠当即便要下车,赵强忙不迭锁了车门,“嫂子,团长和政委是有要事儿谈,您不方便去。” 他边劝着边启动了车子。 阮允棠看着他起步调转车头,眼里闪过了然,咬牙道:“你敢送我回去,我就跟你家团长离婚!” 这话一出,赵强踩油门的脚都不敢用力了,忙不迭踩下刹车,苦哈哈转头, “嫂子,您别为难我啊,团长也是为您好,那地儿又穷又荒,根本没什么好玩儿的!” 阮允棠这次态度却尤为强硬,“反正你不准送我回去,否则我保证跟他离婚!” 这一下把赵强难住了,他左思右想开始打感情牌, “嫂子,这也是团长交给我的任务,我要是不仅没完成甚至还把您送去那小村子了,我铁定完了啊!” 阮允棠眼眸微动,笑道:“这样,我也不为难你,换我来开车,就不算你违反军律了。” “什么?”赵强大惊,忙不迭摆手,“不行不行。” 自己犯错和让嫂子出车祸,他还不如选择自己背锅。 阮允棠见他害怕模样却笑道:“你放心,我会开车,不信你看我开就知道了。” 赵强看着自家嫂子自信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了,还是我开吧。” 阮允棠却不想害他犯错,直接下车把他强行拽了出来,上了驾驶座。 赵强心惊胆战的坐在副驾,随时做好了救命的准备。 然而,阮允棠不过简单熟悉了几下车子,便踩下油门开了出去,行驶平稳,完全不像新手。 赵强惊讶的看着她,眼底不自觉浮现欣赏,“嫂子,没想到你连开车都会啊!” 这个年代会开车的本就少,女孩就更少之又少了。 阮允棠随意编了个借口,倒也没引起他太大怀疑,毕竟嫂子之前好歹是大小姐。 车子行驶了一上午,最终停在一个破败的村庄前。 阮允棠看着眼前房屋倾倒,大树倒的横七竖八的场景,疑惑道;“这儿怎么回事?” 赵强低叹一声,“这儿之前刚发过洪水,这里是淹的最惨的村子。” 阮允棠微微惊讶,心底又一阵唏嘘。 这里刚发完洪水,要是再来一场地震,那这里可就完全毁了。 思及此,她把狗留在车上,自己下了车,朝村口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拽住。 “你怎么还是来了?”江屿白眉眼掩不住的怒气。 阮允棠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大反应,总觉得江屿白好像也知道点什么的感觉。 她掩下眼底深思,笑着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跟你添乱。” 江屿白脸色沉沉看着她,不说话。 这时,江丽从远处走来当和事佬, “哎哟,来都来啦,人家这是舍不得你呢,你要是再气棠棠,人家到时候不搭理你了,你哭都没出哭去!” 说着,她拉着阮允棠便往里走。 顺着破败的小路,越过大半村庄,路上只能见到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在倒塌的房屋废墟里捡垃圾。 江丽低叹一声,冲着那些人喊, “乡亲们,国家送来的物资来了,每人现在去大队集合!都能领到物资!” 刹那间,那些人脸上溢满激动,朝着大队那边便冲去。 其中有不少还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儿,光着屁股蛋,嗦着黑黢黢的指头。 阮允棠看他们跑在后面,家长也没了影儿,在包里翻出一包奶糖和几个早上没吃的饼子递过去。 瞬间,那些孩子跟疯了似的,一拥而上,江丽都被挤到了路边。 阮允棠倒一没嫌它们脏臭,轻声细语的分着食物, “别急,慢慢来,大家都有。” 从远处看,那群黑黝脏污的孩子中,那高挑却又柔美的身躯,像蒙了一层柔和的暖光,整个人熠熠生辉。 身着笔挺军装的男人望着女孩,斯文俊秀的脸浮现一丝惊艳,他抬步走过去,声线温和: “姑娘,你是这次来的志愿者吗?” 阮允棠闻声转过头,便对上一张俊美无邪的脸。 身子颀长,肩章上的银星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将他眉眼镀成水墨画的玉色,浑身透着与那身军装不符的高雅书卷气。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人远远看着,竟和江屿白有几分神似。 阮允棠手里的东西已经分发完了,看着仅剩的两个还没领到吃的,她着急领人去领吃的,便匆匆摇了头,领着人走了。 女孩紧紧牵着那两只贼兮兮的黑手,没有丝毫嫌弃,边走还边逗着孩子。 空气中传来女孩和两个银铃般的笑声。 男人眼眸深了深,目光落在女孩纤细的背影上,大步跟上去, “你是想带他们去领物资吗?” 闻声,阮允棠这才想起他可能也是发放这次物资的军官,不由点点头。 随后又扫视一圈寻找江丽。 手里牵的小孩见她像在寻人,不由小声道:“刚刚我那位阿姨抱着小红先走了。” 阮允棠这才放心,不过也犯了难。 这时,身侧的男人又笑着开了口:“你是不知道路吗?我带你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她是江团长爱人 阮允棠可能因为江屿白,便对军人有天然的好感,正要点头,手里的小孩小声道: “姐姐,我认识路的。” 阮允棠看着她可爱又怯弱的脸,笑了笑, “这样啊,你也太棒了!那咱们就不用麻烦这位军官哥哥咯。” 说完,她朝男人不好意思道:“您有事先忙吧,我带她们去就行了。” 男人笑着点点头,“那好,你们路上慢点。” 阮允棠点头,转身离开。 等她们背影消失后,一个小兵急急跑来,冲着男人道: “团长,这边军区也调人来了!他们这啥意思啊?” “一开始不管不问的,现在咱们都到了这地儿了,苦活儿累活儿都干完了,他们来这儿假模假样抢功劳是吧?” 男人面色不变,唇角噙着不明笑意, “这毕竟是人家地盘,人家来帮着重建家园不是很正常?分什么功劳不功劳的?” “正好我们也可以歇歇。” 说完,他抬步就走。 后面的小兵满脸不明,不过须臾便想到这满村子破败的房屋农田,有些许明白了。 …… 阮允棠跟着两个小孩左弯右绕,总算到了他们大队。 高坡最高处简易搭建着一个泥瓦屋,军绿卡车停在坡下,一行军人正在运送物资,其中江屿白和赵强他们也在。 江屿白正在分配任务,不经意瞧见远处的小姑娘,眉头蹙了蹙,抬步走过去。 “你怎么没和江阿姨一起?” 阮允棠朝两个孩子看了眼,“她先送一个受伤的小孩过来了,我带着她们在后面走。” 江屿白眉头拧得更深了,“你说江阿姨先来了?” “对啊。”阮允棠点点头,又左右看了圈。 江屿白立刻朝赵强招手,安排他去大队里问问。 阮允棠面色紧张起来。 片刻后,赵强满头大汗跑下来,身后还跟着满脸严肃的郑政委。 “我爱人呢?” 他锋利的眼神直射阮允棠。 江屿白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住那锐利的目光,沉声道: “江阿姨提前送一位受伤的小孩回来,可能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还没到,我立刻去寻。” 郑峰视线落在他身上,面色沉沉的,“我带人去寻,你安排好这里。” 说完,他回身叫了几个人,大步离开。 阮允棠也想跟上去,却被江屿白拦住。 “你先带孩子去上面休息,我再安排人去,别担心。” 阮允棠还是放心不下,但暂时还是点了头,带着孩子爬高坡到了大家临时安置点。 除了一个砖瓦房,边上都是一个个小帐篷。 基本都是一家人一个帐篷,妇人们面色呆滞,双眼通红,抱着小孩待在帐篷里,男人们在帮着扛物资,搬运建筑材料。 砖瓦房里有这次来的医疗人员,刚领着小孩进门,便看见了一身白大褂的乔素锦。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素锦皱着眉头望着她。 “当然跟我丈夫来的。”阮允棠说完,拍拍身旁两个小孩,柔声道: “快过去,让医生姐姐给你们看看。” 两个小孩子怯怯走过去。 四边这么多人看着,乔素锦也不好再跟阮允棠多说,只能先给孩子检查身体。 边检查边心里琢磨着事儿。 江屿白怎么会这么拎不清? 出个任务还拖家带口的! 她本来申请来这个山沟沟也是打着和江屿白提前培养的感情的目的,可没想到这女人也来了。 从上次她就发现这女人不是个简单人,而江屿白迟迟还不离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不如留在部队,还能时时去看一下工厂。 她们工厂也起步了,孟浩思也快被挖来了,一切都在往好处走。 “乔医生,你听个心跳怎么听了几分钟还没听好?”阮允棠看着害怕的眼圈都红了的孩子,忍不住开口。 乔素锦一下回过神,又不耐道: “那我不得帮她们听仔细点?你要是等得不耐烦你可以出去玩儿会儿,请不要干扰我工作!” 这话一出,一圈领完药在屋子里休息的病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由于乔素锦在看诊方面,工作认真态度又好,年轻且有能力,仅仅一天时间便收获了大半民众的心,这些人都对她是心存感激的。 所以看阮允棠的目光也带上不善。 一位中年大妈翻了个白眼, “小姑娘,这小孩也不是你的吧,你要有事你就去忙,干嘛要催人家乔医生,人家又不欠你的!” “是啊是啊,人家乔医生善良又有耐心,认真负责都还要被说,有些人真是难伺候!” …… 短短一分钟,阮允棠成了整个屋子的公敌。 她不由在此刻理解了女主光环。 女主便是在任何地方都能轻易收获一众人的好感。 “我也没有催她,只是询问一下,我担心孩子心脏有什么问题,这都不可以问吗?” 阮允棠眼眶一下红了,吸着鼻子抹眼泪,一副委屈不行的样子。 瞬间把一圈老婆子和大妈给惊住了。 看着她湿漉漉的小鹿眼,顿时感觉他们恐怕真是误会人家了,于是尴尬道: “小姑娘别哭啊,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你当然可以问问!” 说着,那大妈当即转头朝乔素锦催了句, “乔医生,这小丫头到底有啥毛病您快说说啊,要是没事儿您就吱个声儿,这姑娘都要着急哭了!” “……” 乔素锦震惊的望着阮允棠说变就变的脸,气笑了。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阮允棠跟这两个贼兮兮的小丫头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可能担心人家担心的都要哭了? 装模作样! “阮同志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只是拖江团长的命令带这两个孩子来一趟,着急去玩儿呢,所以才想着让你走。” 闻声,那大妈和那群看热闹的不由震惊问:“乔医生,你和这姑娘认识啊?” 乔素锦笑道:“当然认识,她是今天运送物资来的江团长的爱人。” “阮同志平时可是最爱干净,又是讲究的资本小姐,所以我才以为她带两个小孩过来是江团长的命令……” 这话一出,全场霎时一静。 第一百九十章轻易收获小孩儿的喜欢 原本还着急忙慌哄阮允棠的那几个婆婆大妈,全部收回了手,满脸厌恶的望着她。 原来是资本家出身! 这种人怎么可能真的担心她们穷苦人民的小孩子,估计她就是为了敷衍完成任务,才火急火燎催促乔医生的。 于是,她们冷声冷气道:“不愿意等就算了,没人请你等,我们村儿的孩子自有我们照料!” 说着,她们朝乔素锦面前的两个小孩招招手, “大丫、二丫,别害怕啊,等这位姐姐给你检查完身体了,跟着婶婶一起等你爹回来哈!” 然而,两个小孩怯怯看她一眼,却迅速推开了乔素锦的手,朝着阮允棠奔去,紧抱着她大腿, “不要,我们要和这个漂亮姐姐一起!” 语气里的依赖和欢喜藏都藏不住。 瞬间,所有人惊讶不已。 那大妈脸色一僵,好半晌才笑道: “大丫,别抱着人家的腿,你手上脏兮兮的,指不定人家都嫌弃死了,你还使劲往上凑!” “再说了,你跟着她有啥用啊,这女娃又不会看病,还是先让这位温柔的军医姐姐给你看看!” “是啊是啊,快松手!” 说着,几个年长的婶子都上去拉两个小孩的手。 力道破大,把小孩的手腕都拽红了。 阮允棠看不下去了,冷声呵斥,“松手!” 几个大妈被吓了一跳,不自觉松了手,却又不悦道: “你对我们凶什么凶,你心里都嫌弃死了,我们帮你你还装模作样起来了?” 阮允棠冷笑一声, “怎么着,你们隔着肚皮都能猜到别人心里想法啊,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战场上做做贡献?” 几个大妈心头一怵,还想张口,抱着阮允棠大腿的小孩哭着开了口: “阮姐姐才不嫌弃我们,她还给我们分糖吃,好几包大白兔奶糖都给我们分光了!刚刚来的路上有小水坑,二丫都是阮姐姐抱着走的!” 闻声,全场惊诧瞪大眼。 不过片刻,几个大妈对视一眼,嗤笑一声,根本不信。 大白兔奶糖那可是国营商店才有的东西,比白糖还贵,别说好几包了,谁会白给几个不认识的毛孩子分这好东西? 正这么想着,屋外忽然传开一阵孩子嬉皮打闹声儿。 正是她们各自家的小孩儿。 嘴里咀嚼着什么,兴冲冲跑进来,却在跑向父母的那一刻,半中央调转了方向,冲着阮允棠欢欢喜喜跑过去。 “哇!棠棠姐姐!” “棠棠姐姐你还没走啊!” 转眼间,一圈儿小孩儿欢欢喜喜围着阮允棠乐不开怀。 “狗蛋!” “李旺!” 大妈和几个大婶僵着脸喊人,却没一个扭下头的,都凑在阮允棠腿边殷勤的像条哈巴狗。 乔素锦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真是阴险,也就会骗骗小孩儿了! 阮允棠一一回过这些小孩后,抬眼扫过一众脸色铁青的女人,轻揉小孩们的头,笑道: “好啦,你们娘亲叫你们呢,快乖乖过去吧!” 闻声,这群小孩还不愿意走,依依不舍的又撒了会儿娇,才转身朝自己家人走去。 一群大妈们的脸色更为复杂了,尤其是看见自家小孩兜里还揣着几颗大白兔奶糖,更是眼里闪过惊讶。 “哪儿来的?”她们肃声询问。 几个小孩小脸一皱,不情不愿道:“这是棠棠姐姐给我们的,可不是我们偷的!” 瞬间,那些大妈惊诧的看向阮允棠,脸色尴尬起来。 毕竟拿人手短。 刚刚她们还那样想她。 “内个,阮同志不好意思啊,刚刚可能是我们误会了,我们就是担心小孩儿惹你烦了。” 听着她们的借口,阮允棠没有多说,只是看向乔素锦,“现在可以给大丫二丫好好看看了吧?” 乔素锦脸色一瞬僵住。 完全没想到她真的凭借几个小孩子就让这群大人有了好脸。 “不好意思,可能确实是我误会了。”她尬笑一声,快速给两个脏小孩检查身体。 “她们没什么问题,就是腿上有些擦伤,还有些营养不良,我给她们擦点药就好。” 闻言,阮允棠看着瘦巴巴的两个小女孩,低叹一声,哄道:“快乖乖去上药,上完药姐姐再给你们糖好不?” “好。”两个小女孩眼里一喜,乖巧去上药。 其他小孩听得眼红,恨不得现在被阮允棠温声细语哄的是他们。 没一会儿,两个女孩涂好了。 阮允棠牵着两个小女孩去询问了一下她们父母,得知她们母亲在洪水中丧命了,只剩一个老父亲,现在她们父亲正在帮着搬物资。 有个老婶婶笑着说:“阮同志,你要是有事就把大丫她们留这儿,我们看着就行了。” 阮允棠看向两个女孩。 她们非常懂事,几乎只犹豫了一下便点了头,只是临走前小心翼翼扯了扯阮允棠袖子,小声道: “姐姐还会来看我们吗?” 阮允棠心头微软,笑着道:“会,而且你们随时可以去找我,等我安置好了就来找你们。” 两个小女孩顿时眼底划过欣喜。 阮允棠又哄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回到分发物资的地方江屿白却不在了。 “你们团长呢?” 阮允棠蹙眉问,刚问完远处匆匆冲来一群人。 为首正是江屿白,他背后背着个人,身后跟着郑峰,背后同样背着人。 阮允棠定睛一看,瞳孔微缩,连忙冲上去。 “江阿姨这是怎么了?” 郑峰心里着急,根本没工夫回话,背着人就往山坡冲。 江屿白背着小孩匆匆回了句,“掉水沟里了。” 阮允棠赶忙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大队里。 刚到门口,乔素锦便匆匆迎了上来,招呼着江屿白和郑峰进了里屋,又伸手拦住阮允棠。 “无关人等在外面等就好。” 阮允棠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也没非要进去,只能停下步子,在外面等。 乔素锦满意转身,回了特意收拾出来的治疗室。 她目光先是落在江丽脸上,眼里闪过惊讶,“江……江姑姑?” 郑峰敏锐抬眼,看向她。 乔素锦这才想起现在的自己还没见过江丽,连忙收敛神色,拿出药箱替她们上药。 而江屿白眸色深深的望着她背影,眼底陷入深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原文男主替她打水? 江丽前世在乔素锦和江少桓结婚之前好几年就去世了,她怎么可能会认识? 并且张口就叫“姑姑”? 乔素锦并没觉察出异常,先是给昏迷的江丽额头伤口包扎了一下,又给那小女孩受伤的脚包扎了一下。 “政委夫人没什么大事,就是需要静养,睡一觉应该就醒了,这小女孩脚上的伤暂时会影响行动,最近只能卧床修养。” 闻声,郑峰这才松了口气,又道:“不会有后遗症吧?” “这个需要回去后去军区医院做详细检查。” 乔素锦说完,又补充,“您要是不放心,我这几天每天都来帮江阿姨检查一下。” 郑峰脸色好了些,“那好,多谢乔军医了。” 乔素锦摆手笑了笑,又转眸看向江屿白,声音不自觉柔和了些, “江团长的腿还没有去医院复查,要不我现在正好给你看看?” “不必。”江屿白淡声拒绝,又跟郑峰说了几句,便转身出了门。 乔素锦看着他出门直奔阮允棠,眼神暗了暗。 屋外。 阮允棠得知江丽没什么大事才松了口气。 “里面郑政委看着呢,不用担心,我先让赵强送你去临时休息点?” 阮允棠想了下车里的小狗,也决定先过去安顿一下。 跟着下了高坡,坐上赵强的车,往村里开去,停在一个刚修补好的砖瓦屋前。 一共六个房间,主屋住着村长一家,另外几个房间收拾出来应该是给他们住的。 “赵同志!”老村长佝偻着身子,笑吟吟迎出来。 赵强跟老村长介绍了人,替阮允棠将她的行李和自家团长行李搬进去后,便匆匆离去。 老村长知道这位是江团长的爱人,对阮允棠尤其热情,带她去了最大的一间房子。 “阮同志,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阮允棠扫过简陋的房子,表情无恙,笑着道好。 老村长悬起的心松懈了些。 他本来看着小姑娘长相娇俏,穿着精致,生怕她嫌弃这里环境不好,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阮允棠在老村长走后,便提着箱子进了屋子。 五十平的房间,一个老旧木架床,黝黑的桌子和椅子,屋里有股潮湿霉味儿。 她蹙了下眉,推开窗子通风,又拿起边上的扫把把四周简单打扫了一下。 本想把全屋家具擦洗一遍,可惜没有搪瓷盆。 她出门正要借桶,冷不丁从对面走来一人。 笔挺的军装,面容温和,看见她眼里荡着笑意, “又见面了。” 阮允棠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笑着点了下头。 “你在找什么吗?”江少桓看她左右扫视,不由问。 阮允棠想着他可能也住在这里,便问了出来。 江少桓听完,转身在角落拿出一个木桶,却没给她,而是走到院子中央的水井前,弯腰替她打了水。 阮允棠忙不好意思的阻拦,“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 江少桓温柔的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这要点力气,你不怕栽进去?” 阮允棠愣住,看向这深不见底的水井,有些胆怯。 她还真没用过水井,真担心栽进去。 她尴尬一笑,“那就多谢你了。” “无需多谢,为人民服务应该的。”江少桓唇角溢出抹笑,在阳光下显得他整个人像在发光。 阮允棠怔了下,越看越觉得他和江屿白有些像了。 想到这儿,她突然想起还没问这人姓名,正要张口,村长房间走出个中年女人,惊讶道: “哎呀阮同志,你要水可以跟我说的呀,怎么能让你干这种活儿呢?” 穿着旧布衣的女人,满脸殷勤的走过来。 阮允棠认出她是村长的媳妇儿,不适应的干笑一声,“没关系,有人帮我打了。” 女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刚看过去,男人正弯身打水洗脸。 她没看清脸,只看见对方袖口破了洞,热情道: “原来是李同志啊?李同志就是这么热情!” 说着,她见阮允棠弯腰准备拎那满满当当的水桶,眼皮一跳,连忙夺过来, “这一桶可重了,可别把你腰闪了,我来我来!” 女人毫不费力的拎起一桶水朝着阮允棠屋子走去。 阮允棠看着她轻松的样子,悄无声息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 那水真是重,她要真去打,还真得栽进去。 旁边男人看她模样似乎觉察了什么,歉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该打那么满。” 阮允棠见他居然还怪在自己头上了,连忙摆手, “不不不,是我自己太废物了,不怪你不怪你。” 江少桓看着女孩可爱的模样,不由弯唇一笑, “你可不废物,今天那些孩子多亏你,才能开心一下午。” 阮允棠低叹一声,“我就是出了一点糖,没什么的,相对于他们失去家园的痛苦,我这点糖微不足道。” 江少桓没说话,静静凝视着她。 他看过无数虚情假意、冠冕堂皇的人,也能分得清眼前这个女孩是真的心疼那些孩子,也真的很善良。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有你他们这一年可能都尝不到糖味儿。”他低声安慰。 这村子本就贫穷落后,现在房屋倒塌,庄稼也被淹了,一年的付出都毁于一旦,重新开始不知有多难。 活下去都难,更别说还吃糖了。 而阮允棠听完他这话,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儿。 如果这里会发生地震,那现在重新建的家园会不会再次破碎? 而经历一场洪水,再接连经历地震,这个村子的人还能活下去吗? “同志,我还有点事儿忙,刚刚的谢谢你了。”阮允棠匆匆说了句,转头回了房间。 那位婶子已经帮她把水桶放进房间了,正在逗她的小狗。 听见动静,笑着问:“阮同志,你这小狗好可爱啊,路上捡的吗?” 阮允棠一时蚌住,尴尬点了点头。 刚刚在大队就差点被当资本家做派,现在她要说她特意把自家狗带来这儿,估计又得被误会。 那婶子低叹一声,眼神有些忧伤,“我之前也养了两条狗,可惜都被洪水冲跑了,估计都没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祝团长嫂子一胎抱俩! 阮允棠见此,脑子灵光一闪,忙不迭道:“要不再养两只?村子还有活下来的狗吗?” “没了。”那婶子神情悲伤,“人都活不下去,何况狗呢。” 阮允棠一时沉默。 看着在婶子怀里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狗,心底有些涩涩的。 人和动物在自然灾害下都显得渺小又脆弱。 “说不定还能有侥幸活下来的呢,我晚上叫我家男人帮忙寻寻。”阮允棠安慰道。 那婶子知晓不可能,却也笑着点了点头。 阮允棠在婶子的帮助下,将全屋又打扫了一遍,床板都擦得噌亮。 最后铺上粉色床单,点燃熏香,屋内瞬间大变了样儿。 王春芳错愕的看着转眼变了样子的屋子,闻着这香喷喷的味儿,震惊道: “阮同志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这屋子好看得我都不敢想这是我家!” 阮允棠看她喜欢的模样,当即从行李箱拿了一些熏香和崭新的床单塞给她。 “不不不,这我可不能要!”王春芳吓了一跳。 阮允棠却强硬塞她手上, “王婶,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这些都是我一点小心意,你要是不收我以后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 听她这么说,王春芳只能犹犹豫豫收了东西,真觉得这个小同志也太大方了。 手里摸着这软滑的料子,还有这见都没见过的熏香,她竟然更舍不得用了。 阮允棠自然看出她的想法,陪着她回了堂屋点了熏香。 “这是驱蚊熏香,也是有保质期的,如果你老放着不用到时候潮了也就没效果了。” 闻言,王春芳这才收敛了心疼的劲儿,放好床单后准备去做饭。 阮允棠也跟着去帮忙,边摘豆角边问: “对了王婶,刚刚那位你叫李同志的是谁啊?我怎么没在我丈夫那儿见过这个人?” 王春芳擦了擦汗,“你说李同志啊,他是最开始来这边帮我们抢险救人的部队,据说是京北军区派来的。” 京北军区? 阮允棠脑子忽然闪过什么,但又没抓住。 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大事。 帮着王婶准备好菜,她回了房间进入空间,把提前写好的小本子找出来。 最后她找到了。 这次洪涝抢险,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 原先对婚姻不满的两人,互相看对了眼,但是又不知对方是自己未婚夫妻…… 但是如今乔素锦怎么今天才来? 这不是错过了抢险共患难的定情时刻? 阮允棠带着满头疑惑回了厨房。 一锅锅大锅菜做好了,用搪瓷大盆装好搬出去。 这是为战士们准备的饭菜。 天黑之际,门外传来整齐统一的脚步声。 一行干练小伙一个一个排好队等着打饭。 阮允棠一眼便看见站在队伍中央正和人交代事儿的挺拔身影。 她没过去影响他,直接帮着王婶子打饭。 可队伍里的小兵都看见她了,有胆大的冲着后面挤眉弄眼,“团长,嫂子看你呢!” “……” 阮允棠手里勺子差点掉了,刚想故作未察,谁想男人忽然转身朝队伍也去一眼, “我媳妇儿看我,你们有意见?” “……” 一群小兵对上自家团长面不改色的神情,尬了一下,缩头缩脑摆手,“没……没……” 话落,他们想到什么,又笑嘻嘻仰起头朝阮允棠看去一眼,“祝团长和嫂子早生贵子!一胎抱俩!” “……” 阮允棠脸一下红了,正好有个盆里没菜了,她抢在王春芳之前,刚进端着菜盆回了厨房。 江屿白看着女孩仓皇的背影,眸光深了深,朝那个说话的小兵看去一眼,“说的好。” 那小兵双眼一亮。 “明天负责清理淤泥去。” “???” 小兵一下萎了。 这可是又费力又麻烦的活儿啊! …… 阮允棠快速盛满一盆菜却犹豫着没端出去,正做准备呢,从她身侧穿过一双手,替她端起了菜盆。 “你去歇着。” 江屿白看着女孩额头汗珠,以及那咬得殷红的唇瓣,喉咙轻滚,转身离开。 阮允棠也不想再去被调侃,但是看他去掌勺,那群小兵战战兢兢的模样,笑了笑,还是走过去接了活儿。 “我来吧,你先去吃饭。” 江屿白站在她身侧未动,看着她熟练的盛菜,问:“你吃了?” 阮允棠当然还没吃,但她没说,直接将刚打好的满满一碗饭菜递给他。 “快去吃饭,你忙一天了。” 江屿白听出关心之意,眉眼微扬,听话的接过饭菜去了堂屋。 阮允棠再转头继续打菜时,队伍里发出起哄的“哟哟哟”声儿。 正在她头皮发麻时,后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不吃饭就继续干活。” 瞬间,这些小兵老实的耷拉下脑袋,看都不敢看阮允棠一眼了。 等到打完饭菜,已经半个小时后了。 阮允棠累得手腕酸酸的,王春芳看得心疼,从屋里拿来红花油递给她,让她回去擦擦。 阮允棠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笑着道了谢后,王春芳又端来一份饭菜。 “这是我提前温着的,快吃吧,今儿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这是我应该的。”阮允棠笑着摇头。 王春芳一下对这个姑娘印象更好了。 看着娇气却一点都不娇,心地善良又好相处。 两人没再多说,阮允棠端着饭菜回了房间。 却没想江屿白正在房间换衣服。 白色衬衫扣子解到底部,衣领敞着,沟壑分明的腹肌尤其显眼,在煤油灯下泛着冷白光泽。 阮允棠尴尬了一下,却没有之前那么大反应,毕竟昨晚她摸都摸过了。 她微微避开视线,咬唇道:“你快点。” 江屿白看着她躲避的眼神,唇角轻扬,本想逗她两下,却在看见她手里饭菜时,眸光正经起来。 “你还没吃?” “刚刚不太饿。”阮允棠随口道。 江屿白三两下系好扣子,接过饭菜替她放好,又摆好桌椅。 阮允棠也没客气,坐着吃饭,边吃边询问今天分发物资的进度。 当得知,还没开始建房子后,她不由出声: “现在梅雨季,气象不定,说不定还会再发洪水,你要不再等等?” 第一百九十三章灾害来临前救村民! 江屿白眸光微动,看着女孩猝然亮起的眼睛。 几乎在这一刻确定了阮允棠一定知道些什么。 江屿白笑得随意, “能发生什么灾害啊,市里请气象专家看过,今年不会再发洪水,你别多想了,快吃饭吧。” 阮允棠看着他不在意的样子,心底着急,不由出声:“不是,也不一定是发洪水啊!说不定是地震啊什么的。” 话落,便见对面人神情忽然凝住,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 江屿白神色不明,盯着远处不断跳跃的油灯,“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怎么会想到地震哪儿去。” 阮允棠眼眸闪烁了下,干笑道: “就是之前听老人们讲多了,随口说说。” 这个年代还没有网络,自然灾害还没被传开,而几次重大地震都分别在世界各地,大家都还以为地震离自己很遥远。 江屿白垂下眼,眼底墨色涌动,低声道: “如果有依据的话,可能还能延后,如果没有办法证明,我们必须在一月内帮助村民重建村庄。” 阮允棠一时僵住。 她倒是可以用小狗提前感知地震,可是也只能在地震前几秒到几小时之内得知。 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有办法证明? 可这样的话,战士们要白干一个月活儿,村民们又得承受一次失去家园的痛苦。 “没有其他办法能拖延一下吗?”阮允棠忍不住抱有希望的问了句。 江屿白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担忧,心底那个想法瞬间消失。 不,那个“阮允棠”不会为了救无关的普通人而紧张。 他眼底阴郁消失,敲敲桌子,“你先吃饭,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你有办法?”阮允棠双眼亮起。 江屿白温柔注视着她,点点头,“暂时让村民住帐篷,村庄里淤泥太多,修建道路和桥梁、平整宅基地都需要时间。”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不过最多一周就要开始。” 能有一周时间想办法也是好的。 阮允棠当即又恢复了点心情,大口把饭吃完,江屿白抢先替她把碗筷拿去厨房,还提来烧好的水,留给她时间洗澡。 阮允棠本来有些不好意思,准备不洗了。 这下能洗掉一身汗味儿,她忙不迭洗了澡。 躺在床上时身上香喷喷的,那香味儿萦绕了整个房间。 江屿白睡在一侧,喉咙轻轻滚动,睡不着。 不过想到晚上她对于那事儿的反感,他强忍着背过身,离她远了点。 阮允棠自然注意到了这细小的动静。 她原以为江屿白今晚会动手动脚,所以暗自防备着。 她还记得白天他让赵强送自己回去的仇呢,才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但他主动远离她了,她却又有点不舒服。 “哼。” 她轻哼一声也别过身睡。 男人自然也听到这声动静儿,白天的怒意和现在隐忍的火儿,都让他绷不住了。 他猛地转头,把人捞进怀里,深吻了下去。 阮允棠都快被吓死了,可没等她挣扎两下,江屿白忽然主动松开了她,深吐一口气,下床出了门。 阮允棠鼓着水盈盈的眸子,不解的望着男人浑身不爽的出了门, “……” 一夜过去,江屿白一大早便去村里帮忙去了。 阮允棠在他起来时醒了一次,不过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直到快中午才醒来。 实在是昨天坐了太久车,又走了太多路,有些受不了。 她起来后从空间拿了一些补药,跟王春芳买了一只鸡,炖了汤,留了半只给她们,其他都带去了队里。 江丽现在还在大队治疗室修养,据说昨晚已经醒了。 经过物资车时,却看见赵强愤愤不平的,她上前询问。 “还不是原先负责抢险的队伍,说我们都是一群山野莽夫,急着来抢功劳正事一件不干!” “真是的,修建房屋又不是直接就能干的!道路宅基地不修整啊?” 这还是阮允棠头次见赵强气成这样。 她想到昨日见到的那个李同志,犹疑道:“会不会是你们听错了?” 旁边有个小兵满腹怨气道:“什么听错了?那个什么姓李的副团当着我们团长面儿说的!” 阮允棠惊住,转头看着坐在树下,长腿屈膝,面容隐在阴影,不知在想什么的人,抬步走过去。 “你……你没事吧?”她小声问。 江屿白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神冷得摄人,浑身聚着散不尽的阴郁。 这个眼神,只有阮允棠穿书第一天时见过。 她不由浑身一寒。 江屿白在看清面前人是谁后,眼底寒意陡然散去,看着她手里的食盒,笑问: “给我送的吗?” 这情绪转变的,阮允棠都差点以为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不是,这是我给江阿姨带的。”她心思缥缈的回。 去队里的路上,她不由回想之前江屿白情绪失控的时候。 与今日对比,有些奇怪。 毕竟他不像是个只因为别人几句挑衅便发火的人。 正想着,人就到了大队门口。 乔素锦依旧在外面看诊,治疗室紧闭着,她刚要过去,忽然被叫住。 “阮同志,郑政委说过,要夫人好好静养,不让人打扰。” 隔着几个佝偻的身影,凭空对上乔素锦笑不达眼底的笑容。 阮允棠估计郑峰这是责怪自己昨日没有照看好江丽的事儿了。 她也没强求,只拎着食盒走过去,低声道:“那辛苦乔医生把鸡汤送给江阿姨。” 这么多人见证,她也不担心乔素锦不送过去。 乔素锦却打开盖子随意看了眼,便肃声说: “阮同志拿回去吧,江阿姨这个情况并不能吃如此重油之物,我准备的有更适合病人吃的清淡饮食。” 阮允棠蹙起眉,“乔医生没仔细看吧,我把油都瞟去了。” “难道你能完全把鸡油除去吗?”乔素锦微笑。 边上的病人不由道: “就听乔医生的呗,人家医生说不能吃,那铁定不能吃,你非要送去那不是害人吗?” 有昨日在场的老婆子认出阮允棠,跟着道: “是啊,人家乔医生好言好语的,你怎么又跟乔医生对上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原女主讨好江姑姑失败 阮允棠也不想多说什么,无非是一碗鸡汤,等以后再送了吧。 这样想,她拎起保温桶。 乔素锦唇角轻轻扬起。 这时,治疗室大门忽然被人打开,正是头包着纱布,脸色苍白的江丽。 乔素锦连忙抛下身前的病人,过去搀扶, “江阿姨,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啊,您现在还不能随意走动。” 江丽对于这个女医生这两天突如其来的亲昵热情,不太适应,疏离的扯出了手,朝远处阮允棠欢快招招手, “棠棠!” 阮允棠脚步顿下,笑着朝她走来。 没一会儿两人边聊边往治疗室走。 乔素锦脸色不太好的阻拦,“江阿姨,郑政委交代过不让人打扰你休息。” “谁打扰我了?你让他来我面前说?”江丽冷哼一声,拽住阮允棠便往里走去,啪的声关上门。 乔素锦僵着脸站在门外,尴尬又气怒。 她本来想着江丽好歹是江老爷子最宠爱的女儿,她或许可以为了江屿白和江爷爷,救这女人一命。 看来真没必要了。 片刻后,她恢复自然回了看诊处。 治疗室内。 江丽盛了两大碗鸡汤,和阮允棠一人一碗。 “一起喝,我一个人喝也太没意思了!” 阮允棠也没拒绝。 两人边喝边聊,到了快中午,阮允棠才离开。 出来时,她带着昨天刚从空间拿的糖果,去村民临时搭建帐篷的位置去找大丫二丫。 刚来就赶上一群村围着赵强在说什么。 “赵同志,新房子什么时候能开始建啊,我们这样睡在荒郊野外也不是个办法啊!” “是啊,我们倒是没事儿,可我们孩子每日被虫子咬得浑身是包,晚上还有毒虫害虫出没,我们晚上都不敢睡觉!” 赵强连忙解释:“新的建筑材料已经在运输中了,我们现在要先把村里的淤泥疏通,在把地基打好……大家请放心。”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那些村民才一阵感激,正要离开,突然有一人阴阳怪气开了口: “莫不是你们消极怠工,故意拖慢时间吧!” “之前另一个部队的那效率可是杠杠的,怎么换你们来了就又是这又是那?” “那李副团长还跟我们保证过,一月之内就能让我们恢复原先生活,怎么换你们就变了?” 赵强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就是昨天阴阳自家团长的人。 瞬间他脸色不太好了,不过面对村民还是保持着温和态度, “乡亲们,重建房屋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判定的,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尽快!” 那些村民却因为刚刚说话的人,心里也认定了他们是故意消极怠工,不由又围了上来。 “尽快到底是多久!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是啊,你们不能把我们大家伙儿当傻子骗!” “你们要是为了抢别人功劳,半中央来截胡,想都别想!” …… 最后一句话瞬间让赵强气得够呛,忍不住要张口,身后突然冒出一道轻柔的声音。 “请各位不要着急,我理解大家急于恢复家园的心,可是如果战士们火急火燎赶出个豆腐渣房子,再经历一次洪水冲刷……又垮了怎么办?” “战士们之所以先清理淤泥,再打好地基,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都是为了给大家制出最舒适最牢固的房子,而不是敷衍了事。” “请大家相信我们的战士们!” 闻声,所有人看向赵强身后穿着讲究,面容精致的女孩,心底有些许松动。 最开始说话的大汉却没好气问: “你谁啊,你又不是我们村的,这事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闻言,赵强忍不了了,直接大声道:“这位就是我们江团长的爱人,我嫂子阮允棠!” 这话一落下,人群中不少妇人忽然眼神动了动,朝帐篷里喊了一嗓子。 “二娃,你昨儿个说的棠棠姐姐是不是这位姑娘?” “狗蛋,你也出来!” 一瞬间,帐篷嗖的一下,依次窜出不少小孩儿。 为首的便是大丫和二丫。 “棠棠姐姐!” 一群孩子瞬间欢欢喜喜围着阮允棠。 阮允棠也正好把今日带来的糖果和一些点心,依次给她们分了。 远处的大人看着她居然眼都不眨的给自家小孩分了这么多珍稀的糖,不由咂舌。 又想到昨日孩子回来对这个棠棠姐姐都夸上天了,不由咽下了先前怀疑的话。 他们换上了恳求的语气:“赵同志、阮同志,我们愿意相信你们部队,只是速度能不能再稍微加快点。” “现在梅雨季,三天两头下雨,地上潮湿多虫,我们受得了,小孩子是真受不了!” 闻言,阮允棠看着大家身后的帐篷。 这个年代的帐篷大多是棉帆布,采用“人”字形支架,地上多铺着干草、麻袋,防水性和防虫效果都不好。 怪不得这些村民着急。 沉思一瞬后,她张口道: “我们理解大家的难处,我们会尽力解决大家的困难,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我这里有一种驱蚊香,不如拿来大家试试?” “那感情好!”不少人眼睛一亮。 阮允棠见他们同意,便跟赵强说了声,回了家里拿驱蚊香。 幸好她这次因为猜不准地震时间,所以带了不少驱蚊香。 王春芳见她东西多,便帮着一起往难民居住地走去。 阮允棠边走边思考,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现在村民催促,都是因为帐篷住着不舒服还有虫。 如果她能替他们解决好,那么到时候大家一直在空旷的位置住帐篷住到地震发生,是不是就不会造成人员伤亡、财物损耗了? 一瞬间,她豁然开朗,眼睛灿若星辰,一蹦一跳挽着王春芳往难民所赶。 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里,男人视线落在女孩清澈透亮的眼睛上,划过对方灿烂的笑容,像被晃了眼,唇角不自觉微微牵起。 “团长,您看什么呢,刚刚我说那些人已经激起民愤了,您听到了吗?” 男人回过神,面容恢复波澜不惊,“果然派了些不中用的来拖后腿。” “不用管,等他们主动来求助。” 第一百九十五章制现代帐篷 赵强远远看着嫂子抱着一堆东西回来,连忙上去接。 “把这些分发给大家,用火柴点燃后,摆在无易燃物的地方就好。” 阮允棠将熏香交给他以后,便捏着一小捆熏香来到大丫和二丫帐篷里。 她们父亲在帮着村里干事儿,所以帐篷只有她们在。 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的点燃熏香,蹲在那儿看烟子。 阮允棠便细细观察着整个帐篷的构造,脑海里回想着现代帐篷制造材料。 现代都是用的牛津布,再采用涂蜡涂油的方式增强防水性,目前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个技术。 那么她只能想几个平替,再把构造图画出来,看能不能制造出来。 跟两个小姑娘玩儿了一会儿,她跟王春芳便往家里走了。 回家以后,她便把一路上的想法画成设计图,分作三份,首先寄给了茱莉娅和贺知礼。 看看这些帐篷能不能制作出来,如果能制出来,她便免费送她们设计图,只要他们给这些难民免费提供帐篷就好。 这样一切就能解决了。 只是一来一回的产品制造问题沟通就有些费时了。 “阮同志,你这画的是大家住的帐篷吗?”王春芳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放在她边上。 阮允棠道了声谢,点点头,“我打算改造一下,也许能更舒适。” “天啦,阮同志你也太厉害了吧!”王春芳满脸崇拜看她。 阮允棠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摇摇头道:“只是个构想,没制作出来都还只是纸上谈兵。” 王春芳听不懂她说的什么词,但是能大概明白这意思。 她想了想,试探道: “要不咱们先试试能不能改好?正好我这儿有好多废物布料,后山也有很多木料。” 阮允棠微微惊讶。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先尝试,只是出于这村子刚经历过灾祸,肯定拿不出这些制作材料。 哪怕是碎布和旧布料在这个年代都会拿来反复改成袜子什么的。 最终她跟着王春芳来到后山,找到一个堆成小山的杂物堆。 “这是?” 阮允棠看着这些明显还有一部分完好衣物和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小山,眼底划过疑惑。 王春芳眼里划过不自然,小声道:“这些都是大水冲到这儿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村里人各自捡回去了。” “这些没人捡的大多都是人……” 她没继续说,但阮允棠也明白了。 这些衣物的主人可能已经没了,所以这些东西也没人捡。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有些忌讳的。 “阮同志,你要是害怕的话,你来说我来做就行。”王春芳看她浑身精致,也不忍她碰这些玩意。 阮允棠倒是无所谓,所以直接挑了一些能用的布料。 这里布料还挺全,不仅有一些聚酯纤维、帆布、棉布,还有维纶。 她把所有防水效果好点的布都挑了出来,和王春芳一人装了一麻袋。 至于木料,王春芳家里正好有,暂时也不需要去山上砍。 两人就这样拖着两麻袋东西回了家里。 等到快晚上的时候,阮允棠已经裁好了帐篷顶部,测试好了防水性。 现在只需要制作支架了。 战士们也该吃饭了,她和王春芳暂时放下手上事情,去厨房开始准备饭菜。 今天是阮允棠下厨。 王春芳原本都做好自己半中央接手的准备,却没想被她这熟练的动作,和高超的技艺惊到了。 阵阵飘香从厨房飘到后院,一个个小战士闻着味儿不停吞咽口水,一天的劳累让他们饿得都能吞下一头狼了。 这时,便见身着嫩黄色布拉吉的女孩端着一盆香喷喷的菜出来,扬声唤:“排队打饭啦!” 一群小战士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原以为他们嫂子在家肯定精贵的不行,肯定不会做饭啊什么的。 却没想这做的比部队食堂做的还要好。 他们吃得满嘴流油,满脸羡慕的看着自家团长。 江屿白刚进后院便对上一众人嫉妒的眼神,微微蹙眉,便看见小院中央那举着菜勺打饭的女孩。 她皮肤白嫩的发光,在一众黑不溜秋的汉子中显眼的不行,脸上还挂着耀眼的笑容,温声细语的,整的那群排队的臭小子们个个红着脸打完饭还不肯离开。 他脸当即黑了,捂嘴闷咳一声。 瞬间,那些小兵转眼一看,顿时浑身一哆嗦,忙不迭端着碗回位置上坐着。 江屿白几个大步上去,伸手夺过阮允棠手上的勺子,低声道: “你先去吃饭。” 阮允棠看着他脸上疲惫的神色,强硬道:“我来就行,你先去吃饭。” 江屿白却不肯,直接拎着勺子开始打菜了。 打了满满一碗菜塞她手上,声音喑哑,“乖,先去吃。” “……” 队伍里顿时传出一阵调侃声。 阮允棠脸一下热了,端着碗连忙进了屋里。 江屿白收回眼神,看向面前两队嬉皮笑脸的人,笑意温柔,“很开心?” 一群人莫名浑身一颤,忙不迭摇头。 “明天开始加快进度,一天之内清理完村里淤泥。”江屿白慢条斯理说完,队伍里人惊愕得瞪大眼,垮下脸,再也没心情闲聊了。 所以等阮允棠再出来时,便看着一群小兵样儿吧唧的坐那儿,头都不抬的吃饭。 回到房间,她看着心情颇为不错的江屿白,疑惑问:“你刚刚是训那些小同志了吗?他们怎么看起来有些蔫?” “我能训什么?”江屿白面不改色。 阮允棠狐疑看他两眼,也没再说这个,而是提起帐篷的事儿。 江屿白也听赵强讲过了,闻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眼神深深望着她,“如果这些新帐篷真能解决这些问题,那么房屋建造确实能往后延。” 阮允棠眼底一喜,想到江屿白会做木工,便兴致勃勃拿出设计图给他, “我刚刚画了个设计图出来,你快帮我看看,这支架能做出来吗?” 江屿白低眸一扫,眼里划过惊讶。 他前世后来对制造业关注颇多,手下产业无数,其中不乏制作帐篷的。 而这份设计图虽然不太完善,但是其中巧妙却比后来不少出名的制造商生产的那些还要高超。 第一百九十六章心疼我? 特别是设计图下方备用布料上,简单勾画的一个“牛津布”,边上还特意标注了最优选。 他漆黑的眼眸闪过诧异。 国内牛津布厂最早成立于十年后,但现在根本还没有这个。 她怎么会想到用牛津布来制作帐篷布料? 且这个在后世确实成为帐篷布料的最优选。 “怎么了?是有困难吗?”阮允棠见他半天不说话,小心翼翼问。 江屿白回过神,敛下眼底深思,低声道:“没事,这个我能做。” “真的啊!”阮允棠化作星星眼。 江屿白被她这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鼻尖。 阮允棠一愣,对上他溢满笑意的温柔眼神,又忍不住耳朵一热。 往后退了两步,咬牙道:“不准动手动脚,你要能做就尽快帮忙做出来看看。” 江屿白无声轻笑,也不逗她了,点头去了院子。 院里的战士已经离开了。 大多跟他们一样寄住在村民家,或者跟难民一起住在帐篷里。 所以造出舒适的帐篷不仅造福村民,甚至也能帮战士们改变居住环境。 江屿白原先也想到了这个方法,只是没想到阮允棠也同时想到了。 他找老村长借来工具,在院里削木头。 阮允棠就提着个煤油灯蹲在边上给他打灯,雪球也凑在两人脚边趴着吐舌头。 暖黄色灯光洒在两人一狗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组成一幅温馨的画面。 大门口,男人走在门边,看着这一幕,不明情绪的眼底划过幽光。 片刻后,他转身离开,唇角溢着不明的弧度。 没想到这些年,这人过得不错嘛。 那他也没必要愧疚什么了。 只是…… 他微微侧头,幽深的目光停在蹲在地上的女孩身上,舌尖抵抵舌根。 真有些羡慕呢。 江屿白仿佛意有所感,转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眼眸深了深。 “嘶——” 他没注意到小刀划伤了手。 阮允棠心头一紧,连忙扯过他手,满眼担心的拿手帕替他包着手指。 “别弄了,你都累一天了,还是快点睡觉吧!” 江屿白收回眼神,笑睨着她,“心疼我?” “……” 阮允棠瞬间没好气的甩开他手,但也没用多大力气。 却没想男人极为夸张的拧起眉头,一副很痛的模样。 阮允棠心口一提,连忙又抓起他手,担忧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痛啊?” 江屿白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看她如此紧张,又后悔了。 “没事,其实现在也不痛了。”他笑着晃晃手。 可这样,阮允棠便越觉得他是故意安慰自己的。 她强硬的拽着江屿白回了房间,从箱子里找出碘伏,给他消毒后,便强行让他睡了。 “你都受伤了,必须要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干!” 她粗声粗气说完,替他盖好被子。 江屿白见此也不再反抗,笑着望着她这副样子,心底好像有暖流划过。 忍不住翻身想要抱人。 阮允棠却预判了他的行动,提前伸手挡在两人之间,硬邦邦说:“你手都受伤了,老实点!” 江屿白不禁有些后悔刚刚把这指甲壳大点伤装成多痛的样子了。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距离睡到了天亮。 天蒙蒙亮时,屋外响起一声尖叫。 阮允棠和江屿白同时警觉醒来。 “你别动,我去看看。” 江屿白拦住要穿衣服的人,自己快速穿衣下床。 阮允棠看着他这警惕的模样犹豫一瞬,还是穿了衣服,跟在了他身后。 大门打开,便见屋外老村长和王春芳围在昨晚江屿白制造了一半的支架前,嘴里说着什么。 阮允棠正要上前解释,走了两步却看见地上那原本已有基本形状的支架四分五裂,折成了一堆废柴堆在地上。 她心脏一跳,跑出去,“这怎么回事?” 王春芳见到她,迷茫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我们出来倒水,就看见这些成了这样,我还以为是你们失败了呢……” 阮允棠眉头深深蹙起。 而江屿白蹲在地上,捡起那些折成几半的骨架,看着木材上隐约遗留的脚印,眼眸深了几许。 “这是被人踩的。” “什么?”王春芳大惊,又连忙摆手,“可不是我,我昨晚都没起过夜,也没来后院!” 江屿白将极快断裂的木条拼在一起,又道:“是男人脚印。” 老村长也赶紧摆手, “绝不是我,我昨晚是上了趟厕所,但我可没踩什么,就我这把老骨头踩到这玩意还得摔一跤!” 江屿白当然没觉得会是老村长。 他随口安慰了两句,让两夫妻俩回了屋子,又看向阮允棠, “你最近别四处走动,就在这里待着,有事外出带着王婶一起。” 闻言,阮允棠心底敏锐察觉什么,“你有怀疑的人了?” 江屿白点了下头。 不过他并未多说,他不想把阮允棠牵扯进来。 他看着地上被踩折的木条,眸里闪过冷光。 阮允棠看着他浑身浸满寒意的样子,不由搓了搓了手臂,小声问: “是和另一个部队的有关吗?” 江屿白微微抬眼,看着她担忧的小脸,摇摇头, “没有,这些事儿我会处理,晚点我回来再继续做,你先在家休息。”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阮允棠看着他肃杀的背影,总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的木条重新拼凑一起,拿出一张纸,对比着描摹出一张男人脚印出来。 这木条上的脚印印有泥浆,说明这人昨日出没在村里堆积淤泥的位置。 阮允棠收起图纸回了房间,吃完饭后,便带着王婶出了门。 村里路她还不熟,带着王婶正好认认路。 首先便来了清理道路的位置。 这里全是陌生的小兵,穿着统一军装军械,手拿着铲子清理堆积物。 见她们路过也没多看一眼,纪律完好的工作。 阮允棠不着痕迹扫过每个人的脚,大部分人脚陷在淤泥里,看不出大小。 她多站了会儿,便吸引了原本站在远处的人视线。 挺拔的身影走到她身后,声音含着笑意, “阮同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秀恩爱谁不会? 阮允棠惊讶的看着来人,又随口道: “没什么要帮忙的,我就是看随便走走,逛到这儿了。” 江少桓看着她闪烁的眼,并未戳穿她,而是笑问:“阮同志是无聊了?” “要是无聊的话,我可以带你转转。” 阮允棠更加震惊了,又连忙摆手,“那倒不用,我可不能耽误你们做正事。” 说完,她又随口问:“你们这一天从早做到几点啊,干完活儿一般会有些什么娱乐啊?” 江少桓顺着她眼神扫过远处战士, “一般要到下午六点,然后回我们暂住点吃饭,吃完饭一般就回屋休息了,偶尔有勤快的会出去锻炼锻炼。” “啊?”阮允棠做出惊讶状,“干完这么辛苦的活儿还能有力气出去锻炼啊,谁啊,这么厉害?” 江少桓视线落回她脸上,眼底溢着笑, “也就是一群精力旺盛的臭小子罢了,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说着,他随手指了几个人,“就那几个,整天跟打鸡血了似的。” 阮允棠跟着看过去,暗暗记下那几人,又顺口问:“那他们昨晚吃完饭也出去训练了吗?” 江少桓眼眸深了深,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一般情况下都会去。” 阮允棠点点头,没再多问。 “那李副团长你先忙,我先去别处走动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少桓看着她背影,唇角微微牵起。 有人走到他身旁看着阮允棠背影问:“团长,那娘们谁啊。” 江少桓眼里闪过不明意味的光,“一个有趣的人。” 那人不明白,随即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那边把难民安抚住了,不仅整了什么驱虫香,还打算给她们换帐篷!” “我看这群人是能力不行,硬拖时间吧!” 江少桓闻言眼底划过深思,也暂时没弄懂对方此举为何。 “先看看。” 那人哀叹一声: “真是浪费时间,等这群山野村夫把后面时间耽误了,还得咱们收拾这烂摊子,到时候咱们啥时才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李陆。”江少桓警告的瞥他一眼,“注意言辞。” 那人悻悻捂了嘴。 虽然他们团长看似性情温柔脾气好,实际惹到他以后都没好果子吃。 “很快,再等等。”江少桓恢复原先温和,又伸手指了队伍几个人,开口道: “把他们叫过来,我有事交代。” “是!”李陆迅速跑去叫人。 …… 阮允棠四处转悠一圈后,回到了分发物资的地方,准备跟江屿白说一下自己调查的情况。 刚到卡车附近,便看见所有人士兵排成长队正在领什么,而队伍最前面正是乔素锦和另一个女孩,身边放着个大盆,用勺子给大家盛什么。 阮允棠扫视一圈,便看见江屿白正在树下拿着本子写写画画什么,她刚要走过去,便看见乔素锦端着个碗走了过去。 她神情温柔,弯下身,举止亲昵的将碗递过去。 之后便见两人说了几句什么,乔素锦顺着在他身旁坐下,江屿白也接过了碗。 两人在树下一边喝着汤,一边聊着天,时不时乔素锦还笑两声。 清脆愉悦的笑声惹得附近人频频张望过去,一股暧昧的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 阮允棠定定看了两眼,脚尖一转,越过这条路上了坡。 淡粉色的裙摆在空气中划出冰冷的弧度。 乔素锦眼尾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唇角暗暗牵起。 这时,“嘭”的声,她刚递过去的清暑汤,连碗带汁的碎在了她脚边。 她惊叫一声,被烫得倒吸口气冷气,缩回腿,惊愕的看着面前突然变了脸的人。 “乔医生,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如果没有就请不要乱说话!” 江屿白脸色冷得摄人,漆黑的瞳仁没有温度的盯着她。 乔素锦后背猛地一寒,又掐着手心迅速压下胆怯。 这个时候江屿白不相信是应该的,毕竟他又没重生。 “我说的是真的,这事儿绝对是江少桓做的,而且我说你和他是亲兄弟的事儿也是真的,不信我马上就去信一封!等江叔叔和江爷爷知道了肯定就会来找你!” 乔素锦神情激动的一口气说完,原本以为江屿白也会和自己一样激动,却没想对方面色不动。 看着她的眼神沉如寒潭,没有任何温度,嘴角还挂着讥诮的弧度。 “我没什么兴趣去认亲,更不会相信你说的,至于你说哪一位江同志的事儿,除非你拿出证据,否则我会当面去问他。” 乔素锦心脏骤停,脸色陡然煞白,“不不不,我说的绝对是真的,但你决不能告诉他!” 这要是被江少桓那些心狠手辣的东西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江屿白慢条斯理弹弹裤腿,起身与她保持着距离站定,声音不寒而栗,“果然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就请你不要到处胡言乱语,否则我不介意去当面问问那位江同志。” 说完,他转身就走。 乔素锦脸色陡然失去了血色,望着男人的背影,气得直咬牙。 怪不得前世死得那么惨! 真是个犟骨头! 她敛下眼底燥意,思考着办法。 江屿白觉得她在胡言乱语,那她该怎么证明呢? 她缓缓爬起来,接收到四周奇怪的眼神,脸色难看起来,对着一同来的同事说了声,转头回了大队。 刚进大门,便看见治疗室房门开着。 她蹙着眉走过去,刚好和正出门的阮允棠撞在一起。 乔素锦敛下脸上烦闷,唇角带笑: “阮同志你居然在这儿啊,怪不得刚刚我在下面没看见你呢,本来我做了好多清暑汤,还想给你尝尝呢。” “连江团长都喝了好几碗呢。”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带着不明意味的炫耀。 阮允棠面无异色的看着她,忽然一笑, “是吗?那你怎么不给我留一碗尝尝呢,我也想尝尝我老公都觉得好喝的汤什么味儿。” 说着,她又故作苦恼的低叹一声: “毕竟平时家里都是他在做饭,他炖的汤都按我口味煮的,反而他自己都不怎么喝。” “……”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九十八章她先是我媳妇儿,才是你嫂子 乔素锦的脸色一下绿了。 她是真没想到江屿白居然会在家里做饭,甚至还对这女人这么好? 她紧紧盯着阮允棠,意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强撑的情绪,却什么都没找到。 阮允棠脸上笑吟吟的,还疑惑问:“乔医生怎么了?你看我做什么?” 乔素锦脸色僵硬的收回眼神,咬牙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阮同志在家未免太懒了,人家江团长在外这么辛苦,你在家居然还要等他回来给你做饭伺候你?” 她的语气不自觉带着训斥的口味儿。 然而,还没等阮允棠回应,江丽从屋内走出来,脸色沉沉, “怎么,我家平日也是老郑做饭的,难道我也懒?” 乔素锦脸色一白,忙不迭摆手,“不不不,江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丽却懒得听她解释,冷冷推开她手,冲着阮允棠柔声道: “别听外人瞎说,人家就是心底暗自嫉妒你,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这话是当着乔素锦的面说的,一下让她表情彻底裂开。 阮允棠朝江丽甜甜应了句“好”,然后才转身离开。 出了大队,她脸上笑容却逐渐消失了。 特别是在经过物资车的时候。 赵强隔老远就看见自家嫂子了,欢快招手, “嫂子!” 阮允棠回过头看见他身后还站着另一道挺拔的身影,当即扭回头,冷冷淡淡大步离去。 赵强纳闷的放下手,挠着脑门,“奇怪,嫂子今儿咋不理我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自家团长,“团长,你是不是惹嫂子不开心,连累我了?” ??? 江屿白都被他这奇葩发言给气笑了。 “她先是我媳妇儿,才是你嫂子。”他面无表情,声音咬牙切齿的。 说完,他抬眼看着前方那个冷淡的背影,大步跟上去。 “棠棠,怎么了?” 阮允棠听着身后裹含着温柔的声音,状似未闻,脚下步伐更快了。 江屿白眉头蹙紧,一把拽住女孩手臂。 “到底怎么了?” 阮允棠挣扎了两下挣不脱,索性也不挣扎了,抬眼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声音淡淡道: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不搭理我。”江屿白紧紧盯着她,语气颇为委屈。 阮允棠心下嗤笑一声。 感觉这人也太会演了。 明明刚刚跟乔素锦亲亲蜜蜜的,现在还隔这儿装可怜。 不过想到原文里,他和乔素锦的关系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只是被江少桓截胡了而已。 而她现在和江少桓一样,也只是那个截胡的。 但人家男女主好歹是原配,她和江屿白算什么? 阮允棠懒得想了,随即把手上刚刚原本要给他的图纸递过去。 “这是我根据那些木条上的脚印画的,刚刚我也旁敲侧击问了昨日有可能过来的人……” 她把那些人的长相特征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转身便要走。 江屿白却还不肯松手,只盯着她,暗自猜测着问:“你是因为我不告诉你这事儿吗?” 阮允棠皱了下眉,“不是。” 江屿白却敏锐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开口解释:“这事儿我也只是有所猜测,还不能确定,等我调查清楚一起告诉你。” 阮允棠没多说什么,点点头,“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回去休息了。” 江屿白看着她小脸疲倦,也只以为她累了便松了手。 阮允棠迅速缩回手,转身离开。 江屿白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眉头又深深拧起。 直觉告诉他阮允棠还在生气。 回想她刚从大队下来,他抬眼看向山坡,朝边上赵强道: “这边你先看着,我上去一趟。” …… 阮允棠径直往村长家走,路上却撞上了正在搬道路碎石的江少桓。 “阮同志,好巧。” 他虽然怀里抱着一堆黝黑的石头,脸上却没有丝毫嫌弃,只是转身之际腰间掉了个钱夹,落在地上沾了泥浆。 看他满脸为难,阮允棠顺手替他捡了,却在还给他的时候犯了难。 江少桓双手都被石头占满了,而他钱夹是贴身放的,她也不方便帮他塞回去。 “阮同志如果现在没事儿的,能否麻烦你在路边等我一下,我先去石头放过去。”男人请求道。 阮允棠经过这几次对他印象挺好,恰好也没事,便点了头。 可等男人干完活儿回来,双手也脏兮兮的,根本没法去接着干净的皮夹。 “阮同志,你要是方便的话,能否等我洗个手?”江少桓为难道。 阮允棠看他便是个有洁癖的人,也不急于一时,便点了头。 江少桓便领着她往自己暂住地走。 恰好就在这附近,也是一个没被冲垮的砖瓦房。 “进来喝口水?”江少桓进门时问了句。 还没等阮允棠拒绝,一个热情的大娘便端着一杯热茶出来了。 “走走走,进去喝茶!” 热情难却,阮允棠便被半拉着进了屋子。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院子一尘不染,与这个乡下有些违和感,尤其是这个大娘举手投足也不像个乡下女人,连泡的茶都芬芳扑鼻,是有些技术的。 味道也有些熟悉。 阮允棠端着茶坐在堂屋,轻啄一口,扫过同样干净亮堂的屋子,随口问: “婶婶,你这房子是新建的吗?” “对啊!”大娘热情笑了笑,冲着屋外正洗脸洗手的男人指了指,“多亏这些来抢险的同志们,我才能这么快住上这个舒适的房子!” “这简直比我之前住的还要好!” “现在整个村子都羡慕我呢,赶在另一队磨洋工的队伍来之前便修建好了房子!” 闻声,阮允棠眉头几不可闻的蹙了下,“婶婶,你可能有些误会,现在那些战士也在很认真的帮大家修建家园。” “哪儿认真了啊,这都一个星期了连个地基都还没打好!”大娘冷笑一声,暗自揣测着, “我估摸着这就是派来装装样子的,毕竟真正来做实事儿的太少了!” 她话落下,才注意到阮允棠脸色不太好,刚想说什么,江少桓从屋外进来了,沉声道: “婶婶不要乱说,那一队的同志有他们的方法和顾虑,我们都绝对是诚心帮大家的。”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九十九章跟原男主吃饭 大娘闻言,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我们狭隘了!” “两位同志先喝茶,我去拿点刚做的红薯干来给你们尝尝。” 说着,她便出了门。 江少桓望着她的背影朝阮允棠无奈一笑, “抱歉,他们不清楚其中缘由,所以可能把建房的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阮允棠摇摇头,“这些村民也是心里着急。” 毕竟任谁毁了家园,沦落到以天为被都会崩溃。 江少桓看着她脸上豁达的表情,眼眸深了深,随口问:“阮同志丈夫最近应该挺困恼的吧。” 阮允棠不明白他为何问这个,便没吭声。 江少桓又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阮同志转告他,如果有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当然,阮同志有任何困难也可以找我,我能帮的都会尽力而为。” “毕竟我们都是同一个出发点,为人民服务。” 这一番话说得真诚又实在。 阮允棠看着他温和的脸庞,不由对他印象又好了些。 “好。” 江少桓眉眼柔和了些,又替她添了点茶水,随后大娘端正一盘红薯干过来,同时挽留阮允棠吃饭。 阮允棠正要拒绝,江少桓跟着补充道: “婶婶做饭很好吃,现在也到了饭点,你不如一起吃点,正好你不是好奇他们吃完饭后有什么娱乐吗?等会儿他们也该回来了,正好给你看看。” 阮允棠眼眸微动,拒绝的话卡在喉咙,转而点了头,“那我就打扰了。” “哎呀打扰什么啊,不就是一顿饭吗?”大娘把红薯干往她面前推了推,转头就出了门。 江少桓陪她在堂屋坐着,时不时闲聊几句,话题一直没断过。 他博学多识,什么都能说一说,甚至对香料和古法熏香都有研究。 阮允棠不由自主的跟他一直聊到了大娘来叫吃饭。 江少桓及时停了话题,起身示意,“不知不觉就聊多了,阮同志请。” 他举止斯文有礼,进退有步,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学工作者,实在不像军营里的人。 阮允棠跟着他一起出门,边走边好奇问:“你怎么会入伍?” 说完,她又解释道:“不是说你不该入伍,只是你看起来更像一个老师之类的……” 江少桓笑了下,“很多人都这么说,实际我之前也确实想留校任职。” 阮允棠看着他脸上有些勉强的笑容,有边界感的没再继续问下去。 江少桓却被她突然中断话题的举动,挑起兴趣,转眸看她,“不好奇我为什么弃文从戎?” 阮允棠笑了下,“放弃自己的爱好和梦想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比如有比自己的爱好更重要的事儿,或者守护一方平安什么的……” “我大概能想到,所以也没那么好奇了。” 江少桓眼眸深了深,蓦然失笑。 他没想到这女孩把他想得倒是伟大。 可惜,他不是。 两人一齐来到院子吃饭,他们团里的战士还未回来,所以桌上只有大娘一家六口,还有她和江少桓。 因为人多还有两个小孩叽叽喳喳的,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尴尬,所以阮允棠便也没找借口离开。 这一桌子菜非常丰盛,虽然也是从大锅菜里单独盛出来的,肉菜却占据了一大半,且色香味俱全。 她这两天在村长家由于食材和佐料受限,都没做出过这么完美丰盛的菜。 大娘笑着给她夹了个根鸡腿, “阮同志快吃,这都是江团给咱们运来的,过去我们一年到头都指不定吃上呢,这段时间因为江团长也算是过上好生活了!” 阮允棠微微愣住,从她话里听出了这个江团长讲的指定不是江屿白。 她抬眼看大娘,却发现对方眼神望着的是李同志。 她转头看向江少桓,张了张嘴,“李同志,你们团长姓江?” 闻声,大娘满脸疑惑看向阮允棠,刚要开口,却被江少桓眼神制止。 江少桓望着阮允棠奇怪的神色,面色不变,笑道:“对啊,怎么了?” 阮允棠心头一沉,继续问:“那全名是?” 江少桓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眼底划过深思,一字一顿道:“全名江少桓。” 阮允棠脸色骤白,心底有些慌。 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逐渐淡化的记忆力。 她知道这次会是男女主首次见面的时机,但是具体怎么见的面,男女主又是什么身份等……她都完全不记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引起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很多事儿。 见她小脸苍白,神情恍惚,江少桓眉头微拧,轻声唤:“阮同志?” 阮允棠回过神,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她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刚刚就是想到一些别的事儿。” 说着,她几口吃完饭,打算告辞。 这时,大门进来五六个年轻小伙子。 正是她白日里暗自记下的几张面孔。 江少桓看出她欲走之心,冲着几个人招招手, “你们今儿个吃完去不去练练?” 几人走过来,先是朝他行了个军礼,才坐下回道:“去,正好今天松松筋骨!” 说完,他们看向阮允棠,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江少桓当即互相做了个介绍。 阮允棠和几人笑着打了招呼。 这几人也礼貌回应了,接着便开始吃饭。 阮允棠留意到这几人吃饭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慢条斯理的咀嚼,夹菜也是用的公筷,吃清淡的菜偏多。 一看便是条件不错的家庭出生,平日吃得又不缺油水的。 阮允棠随即想到男主身边那一堆大院好兄弟,也不惊讶了。 随后她随意问了几句昨日他们都在那里锻炼身体。 几人也都一一答了,基本都是在后山和这附近。 昨天唯有一人去了老村长家附近。 阮允棠将目光放在坐在中间,那个小麦色皮肤叫李陆的小同志身上。 看了两眼,她笑着给每人依次盛了碗汤,热情的递过去。 那些小同志个个都是脸皮薄的,在这山里头也久久没见过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红着脸伸手接,手都是抖的。 阮允棠一一放稳后才收手,唯独在递给李陆的时候,早早松了手。 第两百章棠棠尽可以管我,我求之不得! “啊!” 嘭的声,那碗汤砸在了李陆脚边,洒了他一脚。 阮允棠脸色一白,火急火燎绕过桌子,弯身便要替他查看。 “抱歉抱歉,你没被烫伤吧!” 李陆脸色不太好,脾气爆的他当即想要开骂,却在对上自家团长的眼神时,陡然收敛了。 江少桓上前拽住阮允棠的手,阻止她蹲下去的姿势,慢条斯理朝李陆丢去一个眼神。 李陆当即后退几大步,坐到院子树下,“没事没事,我去换双鞋就行。” 阮允棠上前几步看着他脱掉的鞋子,与自己描摹的脚印作对比,眼眸变了变。 江少桓走到她身后,低声道:“阮同志不用担心,他们个个身强力壮,不会有事的。” 阮允棠收回眼神,愧疚点点头,“如果明天他还有不舒服请及时告诉我,我明日再拿药过来。” 说完,她看了眼腕表时间,跟大家又道了歉,告别离开。 江少桓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正要收回,却不经意看见地上掉了张图纸,他弯身捡起,扫视一圈,眼里划过惊讶。 随后,唇角微微牵起。 这女孩带给他的惊喜很是越来越大了。 …… 阮允棠快走到村长家,才发现身上的画纸少了一张。 本来她只带了一张描摹脚印的图纸,却没想多夹带了一张帐篷设计图,那会儿她又懒得掉头回去了,就随身带着了。 想了想,她还是原路返回,沿路寻找。 刚没走几步,前方便传来一道温和的嗓音。 “你是在找这个吗?” 阮允棠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手里那张图纸上,眼里划过惊喜,快步走过去。 “对!” 江少桓将图纸递过去,看她格外珍视这东西,不由开口道: “其实你想制作更结实的帐篷,支架换种木材更好。” 阮允棠闻言满眼期待看他,“比如?” 江少桓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唇角微弯, “云杉木或者松木,不过松木虽硬度接近云杉,但耐腐性稍微差些。” “我开始也想过云杉木,可我没在这山上找到过。”阮允棠有些丧气。 江少桓看着萎靡的垂下小脑袋,开口道:“我见过,如果你不介意,我明日可以抽空带你去寻。” 闻言,阮允棠惊喜看他,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我还怕打扰你工作呢。” 江少桓温柔的注视着她,唇角勾起缱绻弧度, “当然不打扰,为人民提供更好的居住环境,也是我的工作。”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温柔美好的画卷,江屿白脸色沉郁的盯着这一幕,手指捏得咯吱作响。 江少桓眼尾余光瞥见女孩身后不远处那道漆黑冷漠的背影,唇角不动声色勾起。 “那阮同志快回去吧,明日等你有空随时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阮允棠也转头准备回家,却在转身那一刻,撞入一双阴郁寒凉的黑眸。 夕阳落在对方身上没有丝毫温度,他站在那儿,周身气压低得仿佛能凝成实质。 空气中浮动着危险的气息。 阮允棠头皮不自觉发麻。 不过一瞬,她想到下午那一幕,又觉得自己为何要有种出轨被抓似的心虚感? 她不过就是跟异性正常交流,而且还是为了正事儿。 于是,她挺直腰杆,抬步走向村长家,径直掠过男人。 还没等完全走过,手腕便被人狠狠桎梏住。 “棠棠,你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男人声音冷中带涩,凝过来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刃。 阮允棠脊背先是一寒,心底却渐渐生出恼怒。 “我要解释什么?我跟别人正常交流还要你同意吗?” 江屿白眸色沉沉盯着她,嗤笑一声,“正常交流有说有笑的,家也不回了?”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重,带着咬牙切齿的味儿。 阮允棠一时有些尴尬,下意识道: “我也是为了调查帐篷支架被毁的事儿,你不告诉我我还不能自己调查了?” “何况我已经找到真正的凶手了!” 闻言,江屿白神情微松,“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阮允棠点头,“是那个叫李陆的,我已经把我描摹出来的脚印和他的鞋底做了对比,正好一个码子。” 江屿白刚松下的情绪猛地收紧,蹙眉看她,“你确定?” “当然确定!”阮允棠扬起下巴。 江屿白眉头拧得更紧了。 阮允棠见他神色不对,疑惑道:“难不成你还不信?” 江屿白摇摇头,“我相信你,但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阮允棠觉得他就是故意找茬,挑眉冷笑,“那你说说,哪儿不简单了?” 江屿白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沉声问:“你怎么会和江少桓在一起?” “什么江少桓?”阮允棠疑惑看他。 忽然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回头望了眼,张了张嘴,“你……你是说刚刚那个是江少桓?” 江屿白蹙紧眉,“你不知道?” 阮允棠摇摇头,又问:“你确定?” “当然确定。”江屿白眼底划过冷光。 江少桓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 阮允棠听着他明显敌对的语气,不由不感叹反派和男主果然天然有种特殊磁场 不过,江少桓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江屿白看着她埋着头似在想其他人,眼底墨色翻涌,沉声道: “棠棠,以后离他远点。” 阮允棠听着他命令的口吻直接不爽了。 “你凭什么要管我交朋友?” “我想和谁走近就和谁走近!” “再说了,你跟别人走得近,我都没管你!” 江屿白原本沉郁的心情,忽然在听到女孩最后一句话时,由阴转晴,牵起她的素手,柔声道: “棠棠尽可以管我,我求之不得。” ??? 阮允棠蚌住了,使劲扯自己手却挣不脱,不由恼怒道: “谁管你啊,谁爱管谁管,我看你根本不用人管,享受的很!” 江屿白神情怔住,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又忽而一笑。 几乎确定了下午他套乔素锦话的时候被棠棠撞上了。 而阮允棠看着他居然还有脸笑,更是火气上涌,狠狠甩开他手,转头就走。 第两百零一章骗人可是要被吃掉的 “反正我们是合约婚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我怎样你也管不着!” “而且提前离婚也可以,正好各自解脱了!” 随着这几句话,刚由阴转晴的男人,脸色骤然沉下。 大跨步上前,一把拽住女孩的手,声音仿佛淬了冰渣,“你说什么?” “提前离婚?各自解脱?”他冷笑一声,眼神阴郁得让人心底发怵。 阮允棠脊背生出一股寒意,却梗着脖子点了头,“对!” 话落空气短暂发出一声低嗤声。 江屿白低头睨着她,声音喑哑,一字一顿,“你想的美!” 说完,他一把将阮允棠扛上肩头,大步走进院子。 院内的老村长夫妻正在晒豆子,看见这一幕不由惊大了眼,张了张嘴却不敢吭声。 阮允棠自然发现了其他人的视线,红着脸对着男人肩颈捶,双脚乱蹬。 “你放开我!” “江屿白!” 然而,男人状若未闻,还将她往上又甩了甩,手臂圈在她大腿,手掌却对着她臀部拍了拍。 “老实点,小心掉下去。” 男人粗粝的提醒声让阮允棠瞬间面红耳赤,而屁股又被人打了,她更是气得眼圈都红了。 “江屿白!你敢打我,我们离婚!我绝对要跟你离婚!” 最后两句话彻底惹怒了男人。 江屿白一脚踹开房门,将人丢上床,床架不堪受力的吱呀作响。 阮允棠的腰肢陷入软垫,还来不及起身,眼前便投上一层阴影,男人覆在她身上,循着她唇瓣便吻了下去。 他掌心滚烫,单手扣住她的后颈时,呼吸已灼热得能燎着空气。 他眼神幽暗深邃,眸底灼热的欲望烫得阮允棠不敢与他对视,只能边躲边挣扎。 “唔……唔……放开。” 粗粝的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滚烫的吻落在耳畔时,她听到了衣料撕裂的轻响,带着失控的急迫。 阮允棠心脏陡沉,急急出声:“别……” 颤抖的尾音像根细刺扎进他混沌的意识,江屿白猛地从她身下离去,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的欲念。 月光透过窗棂爬上她沾着泪痕的脸,男人如游走的蛇,吻到她耳畔、脸颊,舔舐干净那些泪渍,声音低如鬼魅, “还离婚吗?” 阮允棠浑身一颤,只觉此刻的江屿白像换了个人。 “棠棠,你还想离婚?”江屿白眼神暗了暗,带着能吞噬一切的幽色凝着她。 尾音拖长,带着莫名的危险。 阮允棠感受着那湿润黏腻的触感由上转下,脸色白了白,哆嗦着开口:“不……不不。” “不什……么?”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 阮允棠倒吸一口凉气,垂眼看着这个放肆的男人,声音断断续续,“不……不离婚。” “确定了?”男人腔调上扬,漫不经心语气透着愉悦。 阮允棠看着这个还停留在那儿的人,咬牙,“确定!” “好,那我相信棠棠。”江屿白回到她身前,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她,手指波动她额前发丝,唇角微勾, “骗人可是要被吃掉的,棠棠可要记住。” 阮允棠对上男人沾着不明水光的唇,浑身不禁发麻,感觉那股控制不住的战栗又从脑部神经迸发。 “知道了!你快下去!”她控制不住的哭腔,崩溃又哽咽。 江屿白笑了笑,翻身滚到床沿,却站在床前没离开。 灼热的眼神睨着她,声音暧昧又刻意。 “棠棠不也很喜欢吗?” “江屿白!”阮允棠气红了脸,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死死瞪他。 江屿白看出她真生气了,低叹一声,转过身,压抑着欲望出了门。 见他离开,阮允棠才暗暗松了口气,打开被子,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又气上心头。 刚想下床找件衣服换上,却没想大门又被打开了。 男人又端了盆热水进来,带着干净毛巾,走到她床边,声线温柔,“我帮棠棠洗洗。” “江屿白!”阮允棠瞪大眼,崩溃吼,“你滚!” 江屿白睨着她烧红的脸,眉眼弯弯,从善如流放下盆子,“遵命。” 大门再次合上,阮允棠紧绷的情绪却仍没有松懈,直到半晌屋外没有动静,她又下床反锁了门,才重重松了口气,返回床上。 看着地上干净的热水和毛巾,她暗暗咬住后槽牙,脸烫得惊人。 她真是讨厌死江屿白了! 这天她在屋子待到吃饭时候才出门,一出去便跟着王婶去了厨房吃饭,一个眼神也没丢给院子里的人。 江屿白看着特意给人留的空位和盛好的饭菜,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了个正排队的士兵过来坐下吃。 一群小战士们明显感觉自家嫂子今日的不同,不由偷偷摸摸看向自家团长,窃窃私语。 “团长这是咋又惹嫂子了,看嫂子都不带搭理他的!” “团长那副冰块脸,一看就是说了讨人嫌的话,又不会哄女孩子!” 年轻的小战士话刚落下,身后便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那你来说说,该怎么哄女孩?” 小战士闻言,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给女孩送花送漂亮裙子、写情书说情话、买她爱吃的东西啊!” 话说完他对上一众人惊恐的脸,顺着众人视线便对上了自家团长肃冷的脸,瞬时脸白了。 他缩着脖子张了张嘴,带着恳求: “团长,我……我就是瞎说,我就是嘴贱!您可以罚我干别的,可千万别让我去干疏通啊!” 出乎意料的,江屿白移开了眼神,“谁说要罚你了?” 那人惊讶瞪大眼,望着自家团长似乎真没这意思,瞬间震惊又庆幸。 同时,也猜测嫂子和团长真闹矛盾了,估摸着团长正哄呢。 于是一群平时不敢跟自家团长说话的小伙子,不由话多了些,话里话外的都是教人怎么哄老婆。 江屿白原本佯装不在意的专心致志听着,直到后面回过味儿了,冷声打断,“想什么呢,我和你们嫂子好着呢!” 说完,他大步回了房间。 一群人摸不着底的惴惴不安,估摸着自己误会了? 然而,没到一分钟,便见自家团长连人带被子的被轰了出来。 院子里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第两百零二章床头打架床尾和 阮允棠倒是不知道这些,但就算知道,她也势必要这狗男人知道她的厉害。 居然敢那样威胁她!太狗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 阮允棠起了个大早,一打开房门,便看见院子摆放的藤椅上睡了个人。 阳光打在男人身上,像镀了层暖光,他腿太长,只能蜷缩在长椅上,侧躺着睡,俊朗的眉眼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太好的梦,嘴里呢喃着什么。 阮允棠眉头微拧,稍微凑近了些。 “江……江少桓。” 她神情微怔,看着男人覆着阴霾的神情,再听着那咬牙切齿的声音,眼底划过诡异。 不是,就因为昨天她跟江少桓说了两句话,他就醋成这样了吗? 她心脏微触。 可……这也不是他那样对自己的理由! 刚这么想,男人忽然睁开了眼,漆黑如寒潭的眼没有丝毫波动,如一潭死水,瞳孔有些失焦。 阮允棠心脏微颤,“江屿白?” 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恍惚回神,眼神落在她身上,瞳孔逐渐聚焦,恢复暖色。 “棠棠,你还生气吗?” “你怎么不去屋里睡?”阮允棠眼神复杂看他,咬着唇瓣。 明明老村长家还有空房,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跟老村长儿子住一个屋,他却偏偏要睡这儿,这不是惹她内疚吗? “惩罚自己。”江屿白坦然的看着她,唇角微弯,“棠棠现在还生气吗?” “气!”阮允棠咬牙,“更气了!” 她转头便要回屋。 “那我就在外面住到棠棠不生气好不好?” 听着身后男人认真的话,阮允棠气吼吼扭头,“你这是威胁我?你以为我不敢?” “棠棠当然敢,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了。”江屿白颇为委屈的眨眨眼。 “……” 阮允棠莫名吃瘪,又有些恼怒。 “那你就继续作吧!” 说完,她大步去了厨房,帮着王婶做早餐。 吃完早餐,阮允棠想到跟江少桓约好上山的事儿,却没打算继续让他带自己去。 她打算先让王婶领着自己上去找。 简单携带了一些上山要用的东西,正要出门之际,却发现江屿白还没走。 “棠棠要跟他一起上山?”男人脸色沉沉的站在房门口,像是她点一下头就要把她锁在房间。 阮允棠气不过,恨不得直接点头,却又害怕他青天白日做出出格的事儿,只能咬牙道: “我跟王婶去!” 江屿白脸色好了些,上前替她重新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又道: “要不等晚点我陪你去?” “等你回来都几点了?晚上去山上多恐怖?”阮允棠没好气道。 江屿白想着也是,最后只能多拜托王婶照顾一下她,才跟着两人一起出了门,在山脚下分开。 王春芳看着男人消失,才暧昧的朝阮允棠一笑,“看不出,江团长还挺黏人的!” “……” 阮允棠有些尴尬,毕竟昨夜的事儿估计王婶也听到了点动静。 “害,我们都是过来人,你们小夫妻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的,别害羞!”王婶笑笑。 阮允棠尴尬得红了脸。 王婶却没打算停下话茬,好奇道: “不过江团长是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啊,昨晚我家老王劝了半宿让他去房里睡,江团长非说惹你生气了,自己必须要受罚,那一板一眼的犟劲儿,不愧是当兵出来的!” 闻言,阮允棠这才知道他是真的在惩罚自己,跟她道歉。 真是傻子! 道歉好好说说不就行了,非要用这种方式。 这么想,阮允棠却没好气道:“那是他活该的。” 王婶一听,观察着她松动的神色,随即笑了笑,“是是是,惹女人不开心的男人就该受罚!” 两人一路走到山口,却撞上了同样刚走到的江少桓。 “阮同志?”他眼神意外。 阮允棠看他一眼,却没打算跟他说话。 原文中,男主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原本她对他印象也还好,可是经过他故意骗她,再加上江屿白和他的关系,她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 于是她装作没听见,拽着王婶便径直进了山。 王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多说。 然而,江少桓却几步跟了上来。 “阮同志,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阮允棠甩不掉人,只能停下步子,淡声道:“男女有别,请江同志注意分寸。” 这话落下,江少桓神情微动,明白了缘由。 随后他上前拦住阮允棠的路,低声解释: “当时你们把我认错,我是准备解释的,可是几次都没找到机会,抱歉,是我的错。” 闻言,王婶猛然回想过来,大叫:“那天不是李同志,是你啊?” “哎哟,那也是怪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只记得李同志的袖子破了洞!” “没关系,后来我没有及时跟阮同志道明身份,也是我的问题。”江少桓愧疚的望向阮允棠。 阮允棠也清楚一开始的认错不怪江少桓。 但是后来他一直不解释真的是没来得及吗? 她并不觉得是无意。 回想昨日江屿白的话,她眼眸深了深,却并未表露异样。 “不怪你,确实是我们认错了。”阮允棠恢复了原先的态度,只是语气依旧疏离。 江少桓没在意,只是指着远处的路,温声道:“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带你去找云杉木。” 没等阮允棠说话,王婶一拍巴掌,“哪感情好,正好我头疼去哪儿找呢!” 江少桓笑着跟王婶聊了起来,边说自己当初是怎么找到的,边把王婶往那边带。 阮允棠看两人聊得兴致勃勃,只能跟在王婶后边走。 江少桓带着她们走得很慢,只偶尔会回头看看阮允棠有没有走丢,一路上都只在跟王婶聊风土人情,山间野味。 阮允棠默默松了口气,同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想多了。 很快到了江少桓说的地方。 只是这里丛林密布,薄薄的白雾弥漫整个树林,让人看不清视线。 走到一半的时候,耳畔那琐碎的声音陡然消失,阮允棠抬头一望,不由出声, “王婶?” “王婶!” 她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丛林,耳边只有昆虫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和鸟雀鸣叫,并没有其余人回应。 第两百零三章两个男人都醋了 阮允棠又接连叫了几声,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山雾裹着潮湿的凉意渗进粗布衣襟,这是王婶借给她的旧衣服,她攥紧砍柴刀的手沁出冷汗。 王婶说过这座山很大,不熟悉的人独自进山都会迷路,而且这山上还有许多毒虫和猛禽。 好一会儿,她逐渐稳住心态,从腰间掏出驱虫药粉对着自己鞋子洒满,然后沿着小路继续寻找云杉木,同时在沿路树木上刻下标记。 她没敢走太远,就在这附近,以防王婶他们回来找不到她。 约莫半个小时,绕了一圈她看着树身上熟悉的标记,彻底明白自己迷路了。 这时,远处腐叶堆突然发出窸窣响动,她抬眼看去,正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和泛着白沫的獠牙。 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野猪! 阮允棠心底一沉,捏紧手里柴刀,不着痕迹从腰间掏出一包药粉。 獠牙白光撕开雾气的刹那,阮允棠正要撕开药粉丢过去,却有人突然从侧面撞开野猪,带倒一片灌木。 阮允棠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里闪过震惊。 只见江少桓死死卡住野猪下颚,军靴在泥地里梨出两道深痕,他军绿外衣被獠牙勾住,露出渗血的肩头,那张俊朗的脸狼狈又坚毅。 “阮同志,你快跑!”他咬牙道。 阮允棠惊愕得瞪大眼。 不愧是男主! 她没跑,而是把身上携带的防身药全部翻出来,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 江少桓眼里划过一抹讶异,眉头不自觉蹙起,想要说什么,女孩却对他无声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东西。 他定睛看去,大概明白那可能是她带的什么防身之物。 可是,这可是一头成年野猪啊! 他看着女孩苍白着小脸,睫毛颤巍巍抖动,呼吸放得很轻,明显紧张又害怕,却依旧没有停下步子。 她居然自己不跑,甚至还想救他吗? 江少桓呼吸突然有些不匀。 这时,阮允棠已经成功距离野猪不过一米之远,她高高扬起手,那包药粉即将对着那野猪抛去。 刹那间,那野猪仿佛觉察出什么,突然仰头长啸一声。 阮允棠被吓得一抖,手也慢了一步。 那野猪放开江少桓,忽然转头朝阮允棠跃去。 她忙不迭抛出药粉,野猪痛苦嘶吼一声,却更加癫狂,睁不开眼也不管不顾朝她撞过去。 阮允棠心脏一跳,一边躲,一边捏紧柴刀杂乱无章的对着野猪砍。 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将阮允棠拽到自己身后,捞起石头砸向野猪面门,趁畜生吃痛后退的瞬间,抄起地上砍柴刀抵住它喉咙。 刀锋没入皮肉的闷响声惊飞林间宿鸟,鲜血四溅—— 阮允棠呆住。 “你……没事吧?”男人转身时,染血的手指悬在阮允棠颤抖的肩头。 阮允棠看着他杀意还未褪去的眼睛,那张俊朗高雅的脸都显得那么违和。 一股寒意陡然从脊骨升起。 “没……没事,倒是你的伤……”阮允棠尽力压下心底怪异的情绪,眼含担忧的看向他渗血的肩头。 江少桓无所谓一笑,“没关系,不严重,你没受伤就好。” 他狭长的凤眼就那么灼灼盯着她。 “那怎么行呢,你这伤必须要赶紧处理,否则会感染。” 阮允棠不自在的避开视线,转头朝灌木丛走去,扒开那些翠绿的叶子,寻找可以使用的药草。 江少桓就那么站在她身后,望着她认真又紧张的侧脸,唇角微微牵起。 没一会儿,阮允棠果然找到了几根有消炎杀菌效果的药草。 她在自己背包翻出干净水,清洗过后,递给江少桓,犹豫道: “你……你自己嚼碎了往伤口上覆一下。” 她实在做不出跟电视里一样,自己嚼碎了往男主肩上覆。 不管人家嫌不嫌弃,她自己都要尴尬死了。 江少桓神情顿了顿,看着说完后便走到边上,体贴的背对着他的女孩,眉眼微微挑起。 “好,不过……还要劳烦阮同志帮我撕开衣服一下。” 闻言,阮允棠也想到他伤了右肩手不方便,于是便点了头。 没多久,身后便传来江少桓文雅的声音。 “好了,辛苦阮同志了。” 阮允棠转过头,便见江少桓倚在树干,解开的军装外套滑落肩头,衬衣领头也被扯得松松散散,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 在氤氲的雾气中,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衬得愈发深邃惑人。 阮允棠仅失神了一秒,便快速恢复了正常,抬步走过去。 在他边上蹲下,看着那渗血的肩头,她不敢用力,只能小心翼翼撕开贴着血肉的衣料。 边扯她边轻声交代:“你要是痛的话就告诉我,我再稍微轻点。” 她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仿佛生怕眨一下便弄疼了他,紧张的呼吸都放得很轻,在扯开他衣料的时候,不自觉小脸皱起,好像痛的是她一样。 江少桓凝了她半晌,突然抬手撑住树干,将她困在臂弯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带着草药和墨香的气息, “好的,多谢阮同志。” 沙哑的嗓音很礼貌,可阮允棠却反应颇大的往后闪开一大步,刚想张口,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阴沉的声音。 “棠棠。” 这一声吓得阮允棠当即起立,像上学被教导主任抓住的调皮小孩似的,老实又乖巧的揪着衣角转过身。 然而,一转头便看见远处除了江屿白,旁边还跟着乔素锦。 而乔素锦看过来的眼神也很奇怪。 首先是震惊,接着便是疑惑再到庆幸和窃喜。 “阮同志,你和这位男同志两个人偷偷在荒郊野外做什么呢?”乔素锦掩下窃喜,状似疑惑道。 这话落下,场面陷入一片死寂。 阮允棠眉头深深拧起,转头看着已经完全露出全貌的男主,又看向此刻仿佛不认识他的乔素锦,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乔同志,你这话可就有问题了,什么叫我和这位同志偷偷摸摸两个人,这里可不止我们两个!” 第两百零四章修罗场中原女主成吃瓜群众? “啊?”乔素锦故作惊讶的左看看右看看,“还有人吗?我怎么没看见啊。” 阮允棠懒得理她,只看向江屿白,“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江屿白眼神沉得吓人,语气也不好。 阮允棠知道他可能又误会了,好脾气解释: “我和王婶半路遇见了江少桓同志,恰好同路便一起寻云杉木,路上我迷路被野猪攻击,恰好江同志救了我受了伤,我刚刚是在帮他处理伤口。” “啊,这么巧的吗?”乔素锦耐人寻味的插话。 阮允棠说话时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态。 此刻见她没有对江少桓这个名字有任何波动,便明白乔素锦对江少桓的身份并不意外。 “就是这么巧,不信可以问王婶。”阮允棠说这话时看的是江屿白。 江屿白目光此刻落在江少桓身上。 对方也在看他。 神情正常,温和明朗的目光似带有愧疚。 “是这样的,江团长可不要误会阮同志了,她也是好心才在我让她先离开而没离开,反过来还救了我,又替我找草药处理伤口。” 他看似解释的话又无意吐露出了不少信息。 乔素锦目光投过去,过去几年的相处,让她一眼便看出江少桓的用意。 只不过,他……这是看上阮允棠了吗? 不,不可能。 乔素锦眼底闪过讥诮,同情的看了眼阮允棠。 这人不过是另一个用来刺激打压江屿白的工具罢了。 不过……正合她意啊,正好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退婚呢。 乔素锦眼珠一转,感叹道: “没想到你们短短一会儿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刻骨铭心的生死环节,互相也没抛弃对方,真是浪——” 一个“漫”字,在故意同情的瞥了眼江屿白后,尴尬的讪讪闭了嘴。 阮允棠一眼看穿她的目的,冷笑道: “乔素锦同志,我和部队同志友好互助、一起干掉野猪存活下来的生死攸关事儿,怎么在你口中说成了什么浪漫事儿?你要是觉得浪漫要不你也来经历一遭再回去?” 乔素锦一噎,咬牙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阮同志何必这么应激?” “应激?”阮允棠冷笑一声,“我维护自己名声就变成应激了?那我还说你张嘴就瞎诽谤呢!” “你——”乔素锦脸色铁青,不由委屈的看向边上的江屿白。 “我妻子说的没错,如果现在这些话传出去,我会好好问问陈院长,你们此次来是救险的还是来说闲话的。” 江屿白冷睨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乔素锦脸色白了白,手指不自觉攥紧。 明明是她未婚夫,此刻却如此维护其他女人,她不甘心! 而在她脸色青白交加,眼含怨恨和嫉妒的时候,另一道视线也落在她身上。 将她上下随意打量一眼后,江少桓眼里闪过厌恶,淡淡收回眼神。 老爷子真是瞎了眼了。 这时,江屿白走过来,单手搂住阮允棠,垂眼看向地上的人, “江少桓同志,感谢你救了我妻子,稍后我会亲自登门感谢。” 说完,他偏头朝乔素锦道:“劳烦乔医生替江同志处理处理伤口。” ? 乔素锦面色僵住,可还没等她拒绝,江少桓却抢先婉拒了。 “不必,阮同志刚刚亲手为我寻找的药草很有效。” 男人抬头,面容带笑的望着身前男女,目光直直对上江屿白。 那句“亲手为我”几个字咬音极重。 无声的战火味儿蔓延开来,空气中似乎散着淡淡的硝烟味儿。 阮允棠陡然感觉搂着自己的手指在逐渐收紧,她轻嘶一声,看向身侧人。 江屿白仿佛回过神,立刻松手,紧张的看向她,“棠棠没事吧?” 阮允棠望着他漆黑眼底未散去的戾气,掩着疑惑摇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江少桓。 “江同志不必记在心上,毕竟你刚刚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而且你和我丈夫同样都是为人民服务的铁血男儿,就算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受伤,我也会这样帮忙。” 这话落下,两个男人同时愣住。 江屿白是转阴为晴,眉宇彻底绽开,唇角深深勾起。 而江少桓原本温柔明朗的神情逐渐僵硬。 她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他是因为他和她丈夫一样是军人,她才会这样待他,而换做其他任何人受伤她也同样会…… 他眼底划过阴霾。 不过片刻,他抬眼看向女孩明媚的小脸,忽然又是一笑, “我知道,阮同志就是如此善良又友好的同志,不过该谢还是要谢的。” 阮允棠不知他到底听懂她意思没,眉头蹙了下,再次道: “你是为救我而受伤,真要谢还是得我谢你。” 同时,江屿白也揽着她腰肢,笑着开了口: “确实要谢的,毕竟江同志救了我妻子,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随时来找我就好。” 最后几个字,不轻不重的,却暗含警告意味。 江少桓目光落在他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轮廓上,唇角玩味勾起。 “好。” 他轻轻应了,目光扫过对方对紧紧扣在女人腰肢上的手,接着为难的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肩,朝江屿白虚弱的伸出手, “现在就可能需要江团长帮个忙。” 江屿白最熟悉不过他这神情。 “不用如此客气,搭把手而已。” 江屿白上前一步,双手提起他后脖颈的衣领,拎小鸡般将人提起来。 过程中牵动了江少桓的伤口,他闷哼一声,脖子又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来气,他眼里闪过冷光,却并未反抗。 “江……江团长……”他虚弱的抠着脖颈的领子,眼神却求救般看向阮允棠。 而阮允棠也被江屿白这粗鲁的做法吓到了,当即大喝, “江屿白!你把人放下,你都快把他勒死了!” 闻声,江屿白仿佛这才发现不对劲,瞬间松了手。 “嘭”的一声,江少桓整个人又跌回泥地里,肩膀又撞上树干,渗出了鲜血。 他痛叫一声,眼神阴鸷的看向此刻似满脸对着自己道歉的人。 “江同志不好意思啊,我整日在军营习惯了这个帮法,忘了你还是个伤员。” 说着,江屿白扭头朝边上乔素锦看去一眼,“乔医生,你是医生还是换你来吧。” 第两百零五章哄吃醋的他 乔素锦面色僵住,看了眼江少桓,正好对上他阴冷的眼神,浑身一哆嗦,正要拒绝,却又被人一把拽了过去。 “乔医生,你别愣着了,江同志都这样了,你快去看看啊!” 阮允棠将她朝江少桓一推。 乔素锦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愣愣朝男人扑了过去。 她心脏一跳,宁愿摔地上也不愿意挨这男人一分。 可还没等她主动躲,便见男人用受伤的手撑着地面,迅速起身,而她径直栽倒在地。 “啊!” 她痛叫一声,脸色铁青,愤恨的看向江少桓。 阮允棠惊愕捂嘴,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 男女主见面的开场这么惨烈吗? 随后她又看了眼江少桓,眼含同情。 嗯,这追妻估计路漫漫了。 而江屿白看着这一幕眼里也划过意外。 前世他是在几年后才见过他们夫妻俩,而那时不说两人多么恩爱,起码在外人眼里,也是夫妻和鸣…… 江屿白余光注意到阮允棠一直落在两人身上的眼神,眼神谴责的看向江少桓,开口道: “江同志,乔医生好心来帮你看伤,你怎么能这样对女同志?” 乔素锦骤然眼睛一亮,眼眶极速转红,委屈又可怜的望着江屿白。 而江少桓心下冷笑一声,咬牙道:“我刚刚都说了不必。” “哦,原来你是怪我妻子多管闲事啊。”江屿白接话接得极快,朝阮允棠低叹一声, “棠棠,算了,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吧。” ??? 江少桓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差点喷出来。 他压下怒火,急忙朝阮允棠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允棠看他一眼,犹豫的抿了下唇,“没关系,江同志要是有需要帮助的随时再叫我们,刚刚是我多事了。” 她本来也是想试探一下江少桓是否认识乔素锦,顺便撮合一下男女主。 谁知道两人都如此反感。 江少桓蹙起眉,“阮同志,刚刚的事不怪你,是——” 没等他说完,江屿白不紧不慢打断:“江同志,现在日头也快晒起来了,还是先下山最为重要吧。” 江少桓面色微僵,又缓和了神情,“也是,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都跟着我受苦。” 说着,他虚弱的捂着肩膀,朝远处示意,“我在前面带路,大家跟着我就行。” “不行,王婶还没来汇合。”阮允棠打断。 江屿白接着道:“这样吧,乔医生你带着江同志先下山,我和陪我妻子留在山上等王婶。” 这话一出,江少桓脸色不太好,乔素锦更是满脸不愿。 “我看他一个人下山也没问题,哪儿需要我照顾?” 江少桓同样冷声道:“我自己下山也好,无需乔医生照顾。” 说着,他也懒得继续留下来,转身就走。 阮允棠看这情况,眼皮直跳。 江少桓因为她受的伤,这要是独自下山出了事儿怎么办? 她当即准备追过去,而江屿白抢先一步按住她手,朝乔素锦沉声提醒: “乔医生如果不去,江同志在下山的路上伤势愈重,你作为这里唯一的医生,可是要负责的。” “……” 乔素锦脸一白,心底烦躁不已。 她是真不想管江少桓。 可现在他要出了事,她回去一定会被领导问责。 想了下,她只能乖乖转头追了上去。 没跑多远,便在路边找到了步伐不紧不慢的男人。 乔素锦眼神复杂的望着前方明显游刃有余,就算肩膀血肉模糊,也显得没多大事儿的人,狠狠掐了掐掌心,才大步走过去。 “江少桓。” 闻声,男人步伐未停,头都没回一下。 乔素锦脸色难看的追上去,几步拦在他身前。 “你应该听你爷爷讲了我们的婚事吧。” 江少桓眉头微挑,目光凝在眼前满脸厌恶的女人身上,慢条斯理道: “没有。” “没有?”乔素锦微微瞪眼。 “没这回事。”江少桓再次重申,又提醒道:“所以请乔同志也不要在外面乱说。” 乔素锦荒谬一笑,匪夷所思的看着他,“你居然还怕我乱说?” “我告诉你,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结婚,这个婚约也不算数,请你跟你家里人说好!”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转头就走,没走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她又转过身试探道: “你莫非是看上阮允棠了?” 江少桓眉头蹙了下,语含警告,“请乔同志不要乱说话。” 乔素锦玩味的打量他两眼后,嗤笑一声, “江同志不必避讳,如果你真有此想法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江少桓眉头深拧下,面色却不变,“合作什么?” “我可以帮你。”乔素锦诱惑道。 江少桓打量着她,忽而一笑,“乔同志看上那位江团长了?” 乔素锦不愿跟他深讨,“这就不用你关心了。” 她虽没说什么,江少桓却已经从她不太好的脸色得出了结论。 “说说怎么个合作法?”他漫不经心道。 乔素锦眼里划过了然,神情松缓下来,“我们边走边说。” …… 阮允棠确定了乔素锦确实追上去后,才转头准备寻找王婶。 一转身便对上男人阴沉沉的眼神。 “棠棠就那么担心他?” 他语气咬牙切齿的。 阮允棠看着他黑漆漆的脸,明白他这是又醋了。 “他毕竟是你同事,又是因为我才受伤的,要是下山出了事,还不是得找我们麻烦?” 闻言,江屿白心里好受了些,却又道:“这些不必棠棠担心,我会处理好。” 阮允棠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他的神色,小声试探道: “你有没有觉得你……你跟他有些相像?” 这话落下,江屿白忽然抬眸,直直盯着她,“棠棠觉得我跟他像?” 阮允棠怕他又吃醋,立马道:“没你帅!” 江屿白哑然失笑,神情略微松缓,眼神却还落在她脸上。 “是有人说过。” 阮允棠斟酌着用词,慢吞吞道: “听说那位江同志家室很好,你……羡慕吗?” 空气陷入一阵沉默。 江屿白将她紧张的神色尽数收于眼底,反问道: “为什么要羡慕他?” 第两百零六章棠棠,我们前世见过吗? 阮允棠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他有好家室,有好背景,更有大好前途,还有健全的父母,你……不想要吗?” 她语速极慢,一边说一边观察江屿白的神情,生怕伤到他。 然而,江屿白神色并无异样,眼里也没有一丝羡慕和嫉妒。 他伸手将阮允棠一把搂进怀里,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脸贴在她脖颈,声音喑哑, “不想要。” 阮允棠微微愣住。 “有棠棠就好。” 灼热的呼吸带着磁性的声音喷洒在耳畔,阮允棠浑身一颤,似电流传遍全身,酥酥麻麻的。 不过一瞬,阮允棠回过神,闷声道:“开什么玩笑,我能比得上那些吗?” 现在的江屿白能说出这些话,都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真的是江家的孩子。 所以根本不会去幻想那些。 而当他真有机会迈入那样的家庭,他还会跟现在一样的想法吗? 原文里没什么心理描写,反派的剧情也不多。 但她记得江屿白被江家认回去后,是高兴的。 甚至不惜放弃了自己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回归了江家。 “当然比得上,棠棠是老天给我的礼物。” 男人放在她腰肢的手指逐渐收紧,语气认真,声音沉得不像话。 阮允棠没回应,抬眼看着雾蒙蒙的半空,低叹一声。 他们已经提前进入了剧情,谁知道结果呢。 女孩无奈的叹息,声音极小,但还是被江屿白敏锐捕捉。 他发现只要提及江家,提及他的身世,棠棠总是会心事重重,就好像…… 好像清楚他上一世的事儿一样。 难道她真是前世自己认识的人? 可他搜遍前世所认识的人,却找不出一个与她有半分相似的。 而且他本就不近女色,身边更连个女下属都没有。 他喉结深深滚动下,动了动唇,“棠棠,我们之前见……” “阮同志!” 他的话被远处一声高呼掩盖。 阮允棠应激的似的推开男人,从他怀里退出,朝远处的王春芳看去。 眼里划过惊喜,忙不迭迎过去。 “王婶,你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她惊喜的望着王春芳肩膀上抗的一捆树干。 王春芳抬手抹了把汗,笑道: “就前边儿走不远,还多亏江同志呢,不然我还找不着!” 江屿白走上来接过这捆云杉木,闻言接话道: “是他带您去的吗?半路棠棠走丢你知道吗?” 闻言,王春芳大惊,“什么?阮同志你半路跟丢了?” 看着王婶似乎丝毫不清楚状况的模样,阮允棠蹙了下眉,开口道: “半路在这儿有雾,然后没走多远你们就不见了,我喊你也没人应……” “啊?”王春芳紧张将她上下扫视一圈,没看到有伤,才松了口气道: “我真没发现你走丢了,半中央跟江同志聊起野兔肉鲜,恰好江同志看见了一只兔子,我就跑去追了,让江同志带你在原地等。” “可等我抓完兔子回来,你和江同志就都不见了。” “我以为江同志先带着你去找云杉木了,想着你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事,我就自个儿在那边找起来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片云杉木。” 说完,她愧疚的望着阮允棠,“抱歉啊阮同志,我真不知道你半路跟丢了,我追兔子前还看见你在的!” 阮允棠知晓她不会撒谎,摇摇头,“没事,反正我也没——” 然而她的话被江屿白冷冷打断。 “你追兔子之前就不会跟我妻子说一声吗?你知不知道她差点被野猪伤了?” 阮允棠看着王春芳愧疚的红了眼,使劲扯了扯江屿白的衣摆, “你干嘛啊,又不是王婶的错,是我自己没跟紧。” 王春芳急急出声:“不,是我的问题,上山之前江团长将你托付给我,是我没照顾好你。” 阮允棠看着她自责的模样,忙不迭拉人到边上劝慰几句,又转身走向江屿白。 “你干嘛这样说话,这些又不怪王婶!” 江屿白胸膛起起伏伏的,脸色沉沉。 他知道这事儿不完全怪王婶,可他一想到棠棠差点被野猪伤了,他就控制不住迁怒于人。 阮允棠看着他拧着眉,板着冰块脸,为自己担心紧张的模样,突然觉得好可爱。 她心底划过一抹暖流,伸手扯着他袖口晃,柔声哄: “好了,我又没事儿,你别想了,咱们不也因祸得福找到云杉木了吗?” 江屿白看她一眼,没说话,神情却略有松缓。 阮允棠见此,想了想,垫起后脚跟,主动往他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 江屿白整个人愣住,眼神呆滞的望着女孩飞快后退,不敢置信的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脸,后知后觉勾起唇角。 这还是棠棠头次主动亲他。 不消片刻,江屿白浑身冷意尽褪,眉眼如沐春风,老老实实扛着一捆树木,跟在两人身后。 王春芳心惊胆战的回头看了好几眼,不可置信的朝阮允棠问: “阮同志,江团长这是真原谅我了吗?我咋那么不敢信呢?” 阮允棠温柔的拍了拍她手背,安抚, “他那人就那样,刚刚就是情绪上头,一会儿就过去了,您别担心。” 王春芳半信半疑点了头。 回到家里后,没多久,江屿白居然真的主动找她,跟她道了声歉。 王春芳惊愕半晌,看着眼前眉眼都挂着笑意的男人,直觉这是小夫妻俩和好了。 果然,没一会儿便见着夫妻俩在院子里,一同处理那些云杉木,不复昨日僵局。 这一夜直到转钟,阮允棠收起制作了一半的支架,催促江屿白去休息。 江屿白点了头,看着她把支架往房里放,想到什么,又捡起地上废弃的几根支架,重新打了几个钉子,塞进院子堆炭的棚子里藏好。 阮允棠出来正好看见他的举动,与她的想法正好不谋而合,两人对视一笑,一同回了房间。 一进入卧室,阮允棠就想到昨晚的事儿,心底窝着的气儿又上来了,浑身不自在。 “你别进来!” 刚左脚踏进房门的男人被吼得一个趔趄,疑惑不解看她。 第两百零七章又醋啦? “你去别的房间睡!”阮允棠咬牙道。 江屿白愣了下,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明白了。 “棠棠,我保证,以后不经过你允许我绝不碰你。”他诚恳道。 “你闭嘴!”阮允棠恨不得找个臭袜子把他嘴堵上。 “好,我出去睡。”江屿白收回脚,退出去,还替她关上了门。 阮允棠看着他老实出了门,有些不敢置信的走到门口缓缓打开一条缝,便见着男人又在门口躺椅上躺下了。 背对着她,长腿蜷缩在藤椅上,显得拥挤又委屈。 阮允棠想到今天早上他眼下那抹乌青,还有这段时间疲惫的神色,心软了软。 “进来睡,一人一床被子,不许越界!”她打开房门,咬牙说完,转身就进了屋。 藤椅上的人腾的起身,望着女孩嘴硬心软的背影,唇角勾起得逞得弧度,立马跟着进了屋。 晚上两人都没怎么睡着,暗自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儿。 黑暗中,男人轻柔的嗓音响起。 “你先睡,外面我看着,我在棚子里放了捕猎夹,这人要真敢来,不会好受。” 闻言,阮允棠也心安了,便转了个身睡了。 等女孩呼吸匀称后,男人也转过身,隔着被子环住女孩,将人抱进怀里。 这一切阮允棠都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在男人怀里醒来,她震惊又尴尬得要死。 悄咪咪从他怀里退出去后,她快速穿好衣服出去查看。 棚子里昨日藏的东西没有丝毫有人动过的痕迹。 这时,老村长一家也醒了。 王春芳也知道这事儿,走过来道:“昨晚我都没怎么睡,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儿,昨晚没人来。” 闻言,阮允棠跟王婶聊了两句,便回了房间。 此时江屿白已经醒了,对于这事儿并不奇怪。 按照江少桓那性子,绝不会漏一丝破绽,已经暴露便不会再来。 “那脚印可以当证据吗?”阮允棠问。 江屿白摇摇头,“做不了直接证据,村里这么多人,总有几个码数一样的。” 阮允棠沉下眸。 “别急,这次抓不住人,下次可说不定了。”江屿白抚平她撇下去的嘴角,笑着安慰。 阮允棠点点头,没再多说。 等江屿白出去干事儿后,她和王婶在家里准备接着制作帐篷。 经过两夜的学习,她也能继续制作支架了。 一直到中午,整个帐篷支架已完美制好,接下来便是裁剪缝制帐篷顶。 王春芳正好家里有缝纫机,自己也会点手艺,这个便交给了她。 阮允棠在旁边打下手,到了晚饭时接近成功,她揽下做饭的任务,让王春芳专心致志制作帐篷顶。 到了晚上六点,几大盆饭菜做好,战士们也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却不如往常活跃,也没有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异常安静,脚步声还出奇的整齐。 阮允棠纳闷的端着最后一盆菜出来,便见着这次院子里不止有江屿白团里的战士,还多出了许多陌生的同志。 而为首的便是面色苍白的江少桓。 “阮同志打扰了,胡嫂子生病了,所以今日只能过来蹭一顿饭。”他神情尴尬,解释道。 阮允棠明白过来,摆摆手道:“说什么蹭不蹭的,坐吧坐吧。” 江少桓笑了下,然后朝身后招手。 接着一行人便拎着几箩筐新鲜蔬菜进来,直接往阮允棠身后的厨房送。 她眼里划过惊讶,连忙阻拦,“不用,用不了这么多菜。” “我们可能要多叨扰几日,胡嫂子病得有些严重,我们这儿也都是一群大老粗,根本不会做饭。”江少桓神情尴尬又不好意思。 阮允棠愣住,没立即接话,而是不着痕迹走到平日跟江屿白走得近的战士身边,小声问: “这事儿你们团长知道吗?” “是郑政委直接下令的。”小战士低声回。 阮允棠明白了。 “那你们团长呢?”她又问。 那小战士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团长还在组织水坝修建工作。” 阮允棠看他两眼没再问,因为江少桓已经走过来了。 “阮同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他体谅道。 “怎么会不方便,就是多做几个菜而已。”阮允棠挥挥手笑道。 然后转头进了厨房。 这事儿就冲是郑政委吩咐的她就不能驳了面子,而且这些战士都是为了帮大家重建家园才来到这里,她怎么可能让他们饿肚子。 就是某人指不定又要多想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重新削着土豆,而脖颈旁却穿插来一双手,夺过她手里的土豆。 “阮同志你负责炒菜就好,其他活儿交给我们做就好。”江少桓笑容温润的接替了她削土豆的工作。 阮允棠看着他还渗着血迹的肩膀,哪儿敢让他干活儿啊。 “别别别,你本来就是为了救我受伤的,你要是再伤势严重了,我可要愧疚死了!” 她从他手上快速抢过土豆,指尖不经意滑过他掌心,带起一片痒意。 江少桓神情紧了紧,喉咙深滚了下。 阮允棠并无所觉,只蹲在垃圾桶边上加快速速度。 江少桓转头朝门外招了下手。 接着两个年轻小兵便跑进来,热情的捡起地上的要削皮的土豆、南瓜、冬瓜帮着处理。 阮允棠本想拒绝,可又怕江少桓自己动手,只能把杂事儿分给了这两个小伙子。 等到江屿白回来时,便看着院子里坐了一半的陌生人,而平日原本该第一眼看见的女孩也不在院子里。 他眉头皱了下,朝边上人看去一眼。 那小兵不敢吱声,只是抬手指了指厨房。 江屿白看着他紧张的神情更加奇怪了,大步朝厨房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见厨房里热火朝天的聊天声。 再推开半掩着的门缝,便瞧见自家妻子被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围着,而她笑容娇艳的站在中央不知在说什么。 而她微微仰头,唇角挂着笑看的男人,正是江少桓。 江屿白深暗的眼里划过一抹杀意,周身布满阴戾的气息。 恰在此刻,里面站着的男人不经意转头,视线凭空与他对上,唇角勾起挑衅的弧度。 第两百零八章我这人就是心眼小,爱吃醋! “嗖!” 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穿过三人,军用刺刀擦着江少桓耳际,重重钉在身后的木柱上,木柱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几人惊恐抬头,只见昏黄光影里,男人立在门口,军靴碾碎一地夕照,漆黑眼瞳里翻涌着比刺刀更冷冽的杀意。 两个年轻小战士认出人,惊吓过后恼怒道:“江团长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他们纷纷躲到自家团长两边,同仇敌忾的瞪过去。 阮允棠从错愕中回神,也快步走到江屿白身边,低声道: “你干嘛啊,我刚刚只是跟他们在正常聊天!” 江屿白没看她,目光如冷箭般扎在对面中间的人身上。 江少桓脸色阴沉难忍,偏头瞧了眼稳稳钉在木桩上的刺刀,眼底划过幽光。 “江团长这是做什么?把武器使向同伴,这就是你的纪律吗?” 江屿白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我这人心眼小、爱吃醋,见不得别的男人离我妻子近。” 说着,他径直走过去,拔下刺刀,慢条斯理收进刀鞘,声音轻得瘆人,“所以,这是警告。” 说完,他也没管这几人,转身便搂着阮允棠往外走。 两个年轻战士浑身不禁一寒,感觉他人走了,那股钻心窝的冷意还在。 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不满道:“团长,他也太嚣张了吧!” 另一人当即冷啐一口,“跟个女人似的拈酸吃醋,娘们唧唧的,他混到这位置我看也是运气好!” 江少桓不发一言的偏头,瞧了眼木桩深陷的黑洞,嘴角逐渐绷紧。 他本以为这个乡下长大的野小子不过是运气好,才升上来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这准头和力道,是曾经的他不眠不休,不知练了多久都才堪堪达到的程度。 就这样,那老头子还不满意,大家还要责怪他不够努力! 现在看来,当初江屿白要是没丢,正好满足了江家所有人的期望。 呵。 “团长,咱们别在这儿受气了吧,回去我来生火做饭,我就不信了还能饿死咱们?” 两人提议道。 江少桓扫了眼灶台的菜,淡声道:“那你们现在先试试看。” 两人转眼一看,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 而门外,阮允棠被江屿白拽到房门口就不肯走了。 “大白天去房间干嘛,我厨房菜还没做呢!”阮允棠死死扒着门框,眼神闪烁。 江屿白看她这害怕劲儿,慢慢收了手,淡声道:“我去让王婶做,你进屋好好休息。” 说着,他转身就走。 “王婶在忙着做帐篷,没工夫做!” 江屿白闻言脚步不停,丢下一句,“那我去做。” “……” 阮允棠没想到他居然醋成这样。 想了想,她几步跟上去,低声解释:“我刚刚就是有个蘑菇不清楚有没有毒,才问了下江同志,没——” “知道了。” 江屿白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大步朝厨房走去。 阮允棠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背影,眉头皱起,心里也窝了气,冷哼一声去了王婶屋里。 到了吃饭的点,房门被敲响,不过传来的是个陌生嗓音。 “阮同志吃饭了!” 阮允棠蹙起眉,回了声,然后拽着王春芳出去吃饭。 “吃完了做一样的,不急这一会儿。” 王春芳看着她紧攥着自己的手,眼里划过了然的笑,点点头。 两人一起出了门。 院子里又多摆放几条长桌,坐着江少桓团里的战士。 两个团的人分得很开,个个坐的身姿板正,吃相都斯文了许多,颇有一副攀比的姿态。 阮允棠扫视一圈,没看见某人,又转头看向厨房。 这时,江少桓笑着开口道: “阮同志是在找江团长吗?他早就跟乔医生出去了,估计不回来吃饭了。” 阮允棠神情微怔,又看向江屿白团里的小战士。 那小战士也点了下头,眼神有些闪烁, “团长估计又去忙水坝的事儿了,嫂子您先吃吧,不用等团长!” 阮允棠垂下眼,朝江少桓道了声谢,然后和王春芳去盛饭菜。 饭菜盛好,江少桓又朝着她们招手。 “阮同志、王婶婶,听说你们帐篷快制好了,能跟我继续聊聊吗?我这儿也有个想法!” 王春芳倒是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当即看向阮允棠。 阮允棠也对他上次提出的U型帐篷有兴趣,再想着这儿这么多人,而且还有王春芳作伴,便点头走了过去。 瞬间,另一边的小战士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互相对视一眼,有人连忙赶了几口饭,不着痕迹的从院门口溜了出去。 阮允棠和王春芳坐在一起,又坐在边上,所以旁边除了王春芳没有其他人,只有对面坐着江少桓。 她速战速决的了解完U型帐篷的构造,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几口吃完饭,便端着空碗起身。 “王婶,你慢慢吃。” 王春芳本来聊得火热,看她走了,心里也操心那个帐篷的事儿还没做完,也连忙几口吃完饭,跟江少桓说了声便离开了。 江少桓望着前方匆匆离开的背影,眸底阴暗涌动,索然无味的放下了筷子。 “团长,是不是我这个菜做得太难吃了啊?”旁边的小兵讪讪问。 “对。”江少桓扭头看他,“非常难吃。” 说完,他起身离开。 小兵表情裂开,被打击的趴在了桌上。 江少桓没理会身后人,跟着从厨房出来的身影来到屋门口,叫住人。 “阮同志!” 阮允棠正要关门的手顿住,疑惑看他,“江同志还有事?” 江少桓笑着道:“刚刚跟你讨论的事儿,我又有了新想法,也许你刚刚说的漏水问题可以解决,可否让我看看你们所制的帐篷?” 阮允棠眼里划过惊喜,当即打开了门,将人迎了进去。 因为屋内还有老村长和王春芳,她也没多想。 只是没想到修改帐篷的期间,王春芳突然被人叫了出去,而老村长也因为闹肚子离开了屋子。 阮允棠专心涂抹桐油的时候并未注意其他,等她反应过来时,屋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第两百零九章男主这是在追她? 阮允棠刚擦完油,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瞳。 江少桓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凑得很近,下巴几乎剁在她肩膀,呼吸可闻。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阮允棠刚要起身避开,手里的帐篷布料被人捏住一角。 “阮同志,这里还没抹匀。”江少桓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手指了指示意。 阮允棠顺着他视线看去,还真发现了一处漏洞,正要重新涂抹,布料便被全部扯了过去。 “我来吧,你也忙半天了,歇会儿吧。” 男人将布料铺平,仔细涂抹,侧脸认真,似乎刚刚真的只是为了提醒她。 阮允棠为刚刚自己诡异的揣测所不齿,尴尬一笑,“麻烦你了。” 说完,她扫了眼空荡荡的房子,觉得自己和江少桓单独待着不合适,正好瞅见他边上的茶杯没水了,便起身道: “我去给你添点水。” “不必,你还是帮我看着吧,免得等会儿我也不小心涂岔了。”江少桓抬头笑道。 阮允棠自觉那点应当不会出错,不过见他都这么谨慎,她还是坐回了椅子上,转眸一错不错的盯着布料。 同时,男人苍白修长的手指和俊逸的轮廓也不免落入了视野。 他看起来做事很细心,一点点用小刷子缓慢往前推,在遇到一点反复涂抹不平整的地方,他眉眼却会拧成死结,手指力道加大,抹两下抹不平整便会换地方。 而江屿白和他完全相反。 江屿白总是会把总体的大框架先粗糙弄好,然后再一点点往里填充细节,等全部做好后,再反复检查修整几遍。 这个过程中,遇到有问题的地方,他总是会死磕许久,固执又有耐心,一直到把问题解决,他才会做下一步。 就像昨晚做支架的时候,有个位置总是固定不好,她都催他睡了,男人却冷着脸沉着眸,非要做好再去睡。 一般人早就不耐烦了,他反而是越来越有耐心,最后尝试换了不少钉子和固定方法,才终于完成了整个支架。 想到男人倔驴模样的脸,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很快捂住嘴。 就这么短暂的一声,也足够让江少桓捕捉到。 他不着痕迹撩起眼皮,正好看见女孩唇角弯弯的弧度。 再联想到刚刚女孩深深的注视,他不难和自己联想到一起。 他的外貌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从幼时到上学再到工作,收到的情书和女孩小心翼翼的示好数不胜数,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现下江屿白与自己一样同样有个好相貌,他才有些不确定。 不过现在看来,光靠好容貌可不一定能行。 而江屿白除了那张脸,脾气爆性格差,一看就不是个好丈夫。 何况,他还没有个好背景…… “阮同志为灾民们费尽心思,此事我一定会报给京区,让上面给你嘉奖。” 江少桓放下布料,揉了揉酸痛的手,柔声道。 “不用不用,这也是我应该的。”阮允棠一边摇头一边拿过布料仔细检查。 “不,阮同志如此无私奉献,我更要让组织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好同志。” “真不用!”阮允棠抽空看他一眼,再次强调,“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嘉奖,江同志真的不必上报。” 她并不想让上面注意到她这儿来,顺带着注意上江屿白。 而江少桓看她满脸认真不似作假的表情,眉眼愈发柔和。 经过这几年的名利浸染,他很难看到这么一位真的心里只有人民,而不在乎其他的人了。 果真和他第一眼见她时一样。 “那阮同志如果需要帮助,请尽管找我,无论是钱财支持还是什么,我都会帮你解决。” 江少桓神情认真的看着她,下颌微扬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阮允棠看他几眼,干笑着点了头。 如果此刻她还看不出来江少桓是在跟她炫耀家室背景,她就真是傻了。 刚刚说什么替她上报给组织,还有现在的承诺,都无一不在表达他有钱有权,身世背景不一般。 不过,他跟她炫耀这些干嘛? 阮允棠想着同样出身于江家的某人,这些年过得如此凄惨,她心里不是滋味,丢下一句,便出了门。 “我先出去晾晒布料了。” 江少桓看着女孩突然黯然的背影,眼底划过疑惑。 难道他这话伤到了她? 好像也是。 毕竟她曾经也是娇贵的资本大小姐,如今却沦落到嫁给一个乡野村夫了。 他起身便追了出去,在她身后解释,“阮同志,我刚刚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想帮你。” 阮允棠正在抖落布料,往绳子上挂,闻声也没转头,只匆匆点了头。 晾衣服的绳子悬挂在两棵大树之间,晾衣服还需要垫起脚尖。 阮允棠刚要够到了,右肩突然穿插过来一只手,夺过她手上的布料,替她往绳子上挂去。 这样一来,对方的胸膛便贴上了她的后背,陌生的书卷气迎面而来,她不自觉蹙眉,刚要闪身躲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天啦!阮同志你们这是在干嘛?” 此刻院中桌椅早已搬离,吃完饭的战士也都早早离去,空荡荡的院子并无其他人,只有在角落晾衣服的阮允棠,和站在她身后,与她姿势亲昵的江少桓。 阮允棠心脏咯噔一跳,一把推开身后人,几乎抬眼便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神,和另一双漆黑幽深,眼底翻涌莫名暗潮的眼睛。 “我在晾布料,江同志看我半天晾不上去所以搭了把手,你别多想。” 她几乎想都不想,快速出声解释。 江屿白阴冷的眼神落在她身后,又缓缓落回她身上,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场面一时陷入死寂。 这时,乔素锦走到他身侧催促道: “江同志,既然阮同志说这是误会这肯定是误会了,你快回去拿东西,咱们出去吧。” 江屿白没看她,却点了下头,径直掠过院中两人走进屋子。 阮允棠皱起眉,转头跟了进去,拦住拎着两个箩筐的人。 “我和他真没什么。” 第两百一十章我丈夫爱吃醋,请你离我远点 “恩。”江屿白点了下头,漆黑的眼半磕着,掩埋在卷长的睫羽下,看不出情绪。 阮允棠觉得他还是在生气,不由上前一步,拽住男人袖口,刚要撒个娇什么,男人却匆匆避开。 她抓了个空,脸色怔住。 “脏。”江屿白晃了下手里箩筐。 “我又不嫌弃!”阮允棠重新拽上去,瞪着他逼问: “你是不是还生气?我那会儿在晾东西,后面又没张眼睛,真不知道他从哪儿钻过来的!” 她后面解释配着她委屈的水眸,湿漉漉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惜极了。 江屿白心头忽然一软,却依旧板着脸,“我之前是不是提醒你,离他远点。” 她都解释半天了,他还冷着个脸,阮允棠心里也窝上了火。 她狠狠甩开他手,恼怒道:“你凭什么连我交朋友也要管我?” “我跟他说两句话怎么了?符合正常男女社交距离!” 江屿白原先是装的,现在是真的脸色黑了。 这时,院外传来催促声。 “江同志,你好了吗?” “好了。”江屿白扬声回应了一句,领着箩筐往外走。 阮允棠见他不回自己话,反而回了别人,甚至理都不理她就走了,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说我,你还不是跟别人孤男寡女的一起回来一起离开?” 江屿白微微顿步,余光里,女孩小脸气鼓鼓的,乌黑发亮的眼被怒意所渲染的浸着红。 他喉结不着痕迹轻轻滚动,掐紧掌心,痛意让他深深压下迫不及待掉头回去的想法,只道: “我和乔医生也只是因为工作。” 说完,他大步离去。 阮允棠看着男人与另一女人相携离开的背影,瞪圆了眼睛。 虽然知道他不会和乔素锦有什么,但她还是忍不住不爽。 凭什么就他每次生气发脾气? 她狠狠跺了跺脚,便要追上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下。 “阮同志,要不我陪你去好好跟你丈夫解释一下?”江少桓端着愧疚的神态,歉声道。 “不用!”阮允棠看他两眼,毫不犹豫拒绝,小脸带着怒红。 “我还是去一趟吧,不然因为我多事帮了你一下,就让你丈夫这样误会你,我实在愧疚不过。”江少桓低叹一声。 阮允棠看着他愧疚的面容没说话。 按照以往她肯定会觉得江屿白很过分,就为了这点事就生气。 可是经过刚刚的代入,她觉得幸好江屿白不知道他和江少桓的关系,否则他更得气疯。 同时,她也理解了江屿白的心理。 自己妻子与一个家室样貌都比他好的男人走得近,那种自卑感和患得患失的情绪便会轻易被激发。 于是,她转头认真看向江少桓, “江同志,你也看到了,我丈夫很爱吃醋,所以咱们以后还是少来往吧,你有新想法的话也可以找我丈夫谈。” 江少桓脸上笑容一点点消失,错愕看着她,“阮同志,你居然要因为……而委屈自己?” 愤怒和嫉妒在他心底成倍膨胀。 他不明白,如此好的女孩怎么被那种人禁锢着,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 阮允棠明澈的眼睛望着他,没有半分犹疑, “江同志,我并没有委屈自己,这也是我的想法。” 江少桓目光凝在她脸上,竟真的半分犹豫、委屈、难受的表情都没有。 他手指一寸寸收紧,不敢相信她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乡野村夫的醋意,而做到这个地步。 江少桓深吸一口气,又低声劝道: “阮同志,我觉得你还是要跟你丈夫好好沟通一下,这是你的合法社交圈,他要是非要干扰你交朋友,只能说他心理和思想有些——” 没等他说完,阮允棠冷冷淡淡打断他, “江同志,我丈夫很正常,请你不要乱说话。” 说完,她转身就走,连道别都没有。 江少桓愣在原地,温和的脸色逐渐褪去,眼底黑雾弥漫。 那个乡野村夫居然能得到一个人这样的喜欢。 真是好让人嫉妒啊。 …… 阮允棠并未管江少桓走没走,她回房换了衣服,跟王婶问了水坝的位置,便出了门。 浑浊的泥浆顺着水坝裂缝汩汩渗出,空气中弥漫着腐草与铁锈混合的腥气。 阮允棠扫视一圈,却只见到几个村民在水边用长竹竿捞沉淀物,并未见到江屿白。 她不禁走过去,询问了句。 “江团长?他就白日上午来了一趟,下午没来过啊!”那大爷抹了把汗回。 “刚刚也没来过?” 阮允棠问完见几人一齐点了头,眉头蹙起。 晚上吃饭时,江屿白团里那个小兵明明说他在水坝忙。 想到那小兵闪烁的眼,阮允棠又掉头往物资车走去。 约莫走了快二十分钟,天色也暗成了墨色。 物资车这儿也人迹寥寥。 阮允棠找了个看着老实点的小同志问了句。 那人不设防的回,“团长啊?团长跟乔医生去大队啦!” 阮允棠沉下眸子,又追问了几句,却没能问出个什么,只能独自上高坡往大队里走。 刚到门口,便看着大门半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里透出来,显得宁静又柔和。 现在这里的病人经过治疗已经少了许多,诊室几乎没了什么人。 透过门缝果然只看见乔素锦和江屿白两人,分别坐在桌子两边,中间隔着桌子,但乔素锦秋水含情的眼神也一直落在对面。 阮允棠冷哼一声,也不着急进去了,她倒是也要揪揪这狗男人小辫子,狠狠把他教训一通! 室内。 乔素锦看着对面人眼神专注的落在书本上,不由小心翼翼起身,端起边上的茶水,轻手轻脚朝男人走去。 江屿白没抬头,目光落在桌上闪动的黑影上,脸色沉下,刚要张口,余光却捕捉到一道小影子。 那娇小的身影倚在门框,双手抱肩,眉头高高挑起,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江屿白舌尖抵了抵舌根,差点气笑了。 就这么几秒,乔素锦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举起手,脚下却一个趔趄,目标明确的朝他倒来。 “啊——” 第两百一十一章我守男德! 阮允棠冷哼一声,叉腰抬脚,正准备踹门抓奸。 眼前突然黑影一闪,大门抢先被人拉开,什么人一下窜到她身后躲了起来。 “啊——” 屋内传出一声痛叫。 只见乔素锦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端的茶叶泼了自己一身,栽倒在地上,凄惨无比,眼神愤恨又溢满委屈的瞪着她身后。 阮允棠顺着视线扭头一看,便对上男人同样委屈的脸。 “棠棠,幸好你来了,她差点泼我一身茶,幸好我躲得快。”他薄唇绷着,一副告状模样。 阮允棠眼皮一抽,原本准备好的找茬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栽倒在地上的乔素锦闻言,双眼一瞪,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 “江团长!我也是不小心,你作为男人不搭把手就算了,你怎么还……还躲得那么快?” 乔素锦咬着牙齿,一番话说得泪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她何时被男人这样嫌弃过。 更何况,世界上怎么会有江屿白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 然而,江屿白的脑袋亲昵的磕在阮允棠肩膀上,面不改色道: “作为男人我更应该守男德,而且合理保护自身安危和我是不是男人不能混为一谈。” “不是我是男人我就得帮你处理一切愚蠢行为造成的后果。” “……” 乔素锦心头一哽,掐紧手心,泪光闪烁。 “可我摔跤是因为帮你添茶,你扶一把又怎么了?”她语气含了哭腔。 隔壁就是治疗室,江丽和郑峰正住在哪儿。 闻声,郑峰抵不过妻子,硬是起床走了来。 看清眼前的场景,他目光定在地上哭成泪人的人身上,“怎么回事?” 江丽也从匆匆赶来,扫视一圈,径直走到阮允棠身旁,小声询问。 而乔素锦此刻满心的委屈,不由抢先道: “我和江团长在商讨重要的事儿,看他茶杯没了水,我就去添茶,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江团长看见阮同志来了,吓得连扶都没敢扶我一把,任由我摔成这样。” 郑峰本就因为上次妻子和阮允棠出去而受伤的事儿不舒服,此刻听见江屿白又被管得死死的,不由拧起眉毛。 “小江,你就算再避嫌,也不能这样至别人女同志摔伤而不顾!” 训完江屿白,他又沉着脸看向阮允棠, “还有你,你怎么能因为嫉妒而这样苛求小江,在战场——” 他话没还没落下,便对上自己妻子火气冲冲的眼睛。 “这就苛求了?”江丽瞪着他,冷笑一声,“怎么着,这样看来你扶了不少女同志嘛!” 郑峰一哽,忙不迭摆手,“不不不,我绝对没有!” 说着,他几步走过去拽住妻子的手,竖起手指赶忙发誓。 江丽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他手,“我信你个鬼,你都这样训人家小江了,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郑峰又是一哽,这话把他架在中间横竖都是一刀。 看着妻子愈发冰冷的脸,他急的不行, “不,我绝对没有,我那是训他的,我绝对没有!我部队里都是一群糙爷们,我怎么可能跟别人女同志有接触?” “呵,原来是因为没有女同志啊!”江丽又是一声冷笑。 郑峰一下天都塌了,忙不迭摆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有,我也绝对会跟人保持距离!” “怎么着,你刚刚不还训小江吗?”江丽冷哼一声。 郑峰这下明白了,妻子这是替这夫妻俩出头呢。 他隐忍着憋屈,朝江屿白看去一眼,抵嘴轻咳,“咳,下次躲完,帮着叫其他人来帮一把。” “……” 阮允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悄悄朝江丽竖起大拇指。 而江屿白淡定的点了下头后,便面色认真的看向郑峰,指了指地上的乔素锦。 “那郑政委要帮忙搭把手吗?” “……” 郑峰脸色一绿,看着妻子转身离开的背影,狠狠朝江屿白瞪去一眼,赶忙追了上去。 “丽丽,我刚刚真不是这个意思啊!” “哎呀,她摔了干我啥事儿,我怎么可能去抱人家?” “不是,我真没有抱过别人女同志……” “这一看就是人家故意的,这地这么平,怎么可能平地摔嘛,我一看就知道,我最会辨绿茶了!” …… 男人手足无措的轻哄声传遍了整个屋子,阮允棠忍不住偷笑出声。 而地上的乔素锦脸色一下白了,又由白转青。 阮允棠看她一眼,拍开身边人,疏离的转过头,“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谈事了。” 江屿白眉头蹙起几步追上去,跟在她身侧走。 “你跟着我做什么?”阮允棠没好气瞪他。 虽然对于刚刚这男人的表现她很满意,但她还是气他刚刚一句话都不说就跟着乔素锦走了。 她都那样解释了,他还冷着个脸。 “回家啊。”江屿白牵起她的小手,触手一片冰凉。 此刻已经接近秋天,温度骤降。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素裙,他脱了外套,严丝密缝的给她套了上去。 “你干嘛!我又不冷!”阮允棠抵住他胸口,胳膊摆动想要甩掉衣服。 可男人的力气实在大,完完全全穿上去后,还一点点替她将扣子扣到顶部,又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别闹,在这儿生病了就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怕我麻烦了你的乔医生?”阮允棠冷哼一声,故意阴阳怪气。 然而,男人却没有预想中生气,反而唇角勾起,笑了起来。 阮允棠更气了,一脚踩他军靴上,漆黑的鞋面落下个显眼的泥印子。 “哼!” 她一边一脚,转身就走。 却没走两步,就被人又一把捞进怀里。 这一次,男人从后搂着她,力气颇大,脸贴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带着清洌的薄荷香。 阮允棠身子微颤,心脏不自然跳动,不适应的刚想张口,耳畔便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 “我好开心。” ??? 阮允棠一下气笑了。 她当即抬脚,准备使劲儿再踩他一脚。 男人却预判了她的动作,提前将脚抬了抬,主动挪到她脚下,让她不必费力。 阮允棠一口气堵在胸口,嗓音咬牙切齿的,“你以为我会心软是吧?” 第两百一十二章我们都这样亲了,还没感情? “棠棠心软不心软我都开心。”江屿白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声音沙哑。 顿了顿,他语气更加愉悦,“因为这都是棠棠吃醋的表现。” 阮允棠脑子嗡的一下,像被人打了一下。 原本的怒火陡然消散,小脸却依旧是红的。 她不自在的揪着衣角,咬牙道:“谁吃醋了!” “咱们只是协议结婚,你忘了我可没忘!” 这话落下,她脊背倏然感觉一股凉意。 男人松开了她,将她整个人转过来,垂下头,眸色沉沉盯着她, “棠棠,你还想离婚?” 他的眼神漆黑如深渊,带着不知名的危险。 阮允棠一下就想到上次提离婚的后果,瞬间脖颈凉凉的,缩缩脖子,想往后躲,后腰却被一双炙热的大掌抵着,根本躲不了。 她眼神闪躲的看向远处,结结巴巴道:“离不离婚还是要看咱们合不合适。” “我们难道不合适?”江屿白半磕着眼,眸光阴郁黏腻。 阮允棠心尖微颤,被盯得手心冒汗。 “也不是不合适。” 话落,男人眼神舒缓了些,阮允棠也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原因?” 阮允棠卷长的睫毛飞快煽动,思考着办法。 她总不能说你以后要回京市,而她的身份注定会被江家厌恶,非但不能给他添加助力,还会影响他仕途吧。 她这段时间仔细想过,江屿白这一世没有坐牢这事儿,现在也凭借自己混到了和江少桓同等地位,应该不会再被江家父母嫌弃和区别对待,说不定能改变书中的结局。 而她就不去增添他和父母的矛盾了。 她在思考的时候,江屿白一直在观察她,看着她的表情从沉重到犹豫再到担忧最后到放松。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这事儿便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棠棠,你有任何担忧害怕的事儿都可以告诉我,我来解决。”江屿白垂眸认真望着她,保证道。 阮允棠抬眼看他,眼底浮现犹豫,嘴巴张了张,却又合上。 她能怎么说? 难道提前告诉他,他是江家的孩子吗? 还是顺其自然? 不行,她现在还没通过江丽了解江家如今情况,如果提前让江屿白认了亲,假如改变不了书中结局,岂不是完了? 阮允棠扣紧手指,看向江屿白俊朗惹眼的脸,咬紧唇瓣。 她不敢赌。 现在江屿白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止是个纸片人。 阮允棠深吸了口气,笑着道: “没什么,只是我们相处时间太短了,互相根本还不了解,就算真要假戏真做,也要有感情基础吧。” 这话相当于松了口,可江屿白却从她复杂的眼神看出了其他不知名情绪。 江屿白漆黑的眼望着她,微微低头,吻在她唇上,辗转碾磨。 “唔……” 阮允棠瞪大眼,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吻过来,虽然这是晚上,但是指不定还有人路过。 她赶快躲,后背却被一双灼热的大掌紧扣,带着她后脑下压,与男人紧紧拥吻。 阮允棠挣不脱,只能被迫受着,乌黑发亮的眼里沁出生理性泪水,小脸泛红,双腿逐渐发软。 这时,男人突然松开了她,她不自觉趴在男人怀里小声喘气,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能这样把你亲到腿软,也叫没感情吗?” “……” 阮允棠耳朵一热,脸颊爆红,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双手也没力气。 江屿白低笑一声,拦腰将人抱起。 “你……”阮允棠一张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清了清嗓子,才又愤愤道: “你放我下来!” 声音夹杂着愤怒,却依旧娇得不行。 阮允棠受不了了,一下捂住嘴巴。 江屿白垂眼瞟她,唇角不动声色勾起,“放你下来,咱们晚上还回得去吗?” 阮允棠身子一僵,愤愤看他,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内含什么。 最后她忍辱负重的不说话了,老老实实趴在男人肩头。 她是真怕这男人在外面做些出格的事儿。 男人步伐快,抱着个人还不到二十分钟就回了家。 王婶正在门口张望着,一见他们此刻模样,不由担忧的凑上去, “阮同志这是咋了,脚伤了?” 阮允棠一时尴尬的不行。 江屿白笑着替她开口:“没有,她就是走累了。” 顿时,王春芳反应过来,捂嘴打趣,“还得是江团长疼媳妇儿!小阮也是有福了。” “……” 阮允棠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屿白肩膀一痛,垂眼看着女孩掐着他腱子肉的手,宠溺一笑, “王婶,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棠棠催我呢。” “好好好,快去吧!”王婶乐呵的笑着替他打开大门。 “……” 阮允棠两眼一黑又是一黑。 一直到被放上床,她蹭得起身,恨恨捶了男人几坨子。 江屿白也笑着看她捶,在她捶完,还体贴的替她揉着酸痛的手腕, “痛不痛?下次别拿手捶,换这个。”他声线温柔,满眼心疼。 从床底掏出一根木条,是之前做支架剩下的云杉木,打人不是一般的疼。 阮允棠喉口一哽,又狠瞪他一眼, “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偏等我打完才拿出来!你就不是诚心的!” “……” 江屿白失笑,为表忠心,无可奈何摊摊手,“你现在打也不迟。” 看着他略带薄茧的手掌,阮允棠一下就想到后腰那会儿灼热的触感,脸一下又红了,不满道: “你看我现在手疼,所以故意想害我手更疼吧!” 江屿白又是一哽,也知道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干脆不说了。 他起身出门端了热水来,给她洗漱。 “你出去,我要洗澡。”阮允棠警惕的瞪着他。 江屿白看着她防狼似的模样,唇角绷了绷, “棠棠,你说我们要先从谈恋爱开始,可你防贼一样防我,这是对待对象的样子吗?” “不是防贼。”阮允棠认真看着他。 江屿白神情舒缓了些,便听她咬牙切齿补充,“是防狼!” “……” 最后江屿白还是被赶出去了,甚至还失去了大床使用权,被赶去跟老村长睡觉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村民闹事,帐篷完成! 等人走后,阮允棠才想起来还没问他跟乔素锦商讨了什么事。 但她也懒得再追出去问,免得又被当做吃醋。 一夜好眠。 第二天,阮允棠醒来开门,便看见江屿白连早饭都没吃,匆匆出了门。 她追出去两步,“是村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天气转凉,生病的村民有些多。” 男人眉头蹙着,明显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你先去。”阮允棠没耽搁时间,放他离开了。 回了村长家,吃饭的时候,她问起王春芳这事儿。 “是有好几个人都感冒了,估计是天气降温,大家又睡在帐篷里,有的门帘拉不紧,吹冷风了。” 闻言,阮允棠沉思一瞬,放下碗筷,出门查看了一下晾晒的帐篷。 帐篷上的油几乎干了个七七八八,估计到了中午就能开始使用。 虽然还没测试防水性,但这帐篷的稳定性和防风性经过试验,堪称完美。 一直等到中午,帐篷完全干透,她和王春芳一起用水泼啊浇啊,测试好防水性后,她拿着做好的帐篷便去了难民暂住点。 远远的,只见一群穿着厚实打补丁棉衣的人,将赵强和几个分发物资的小战士围得密不透风。 “咳咳……你们就是磨洋工,故意拖延时间是吧!” “都一个多星期了,你们说打地基慢慢来,结果现在连个屋架子都没搭出来,你们要是不愿意干实事儿,就把这事儿交给另一队的同志!” “是啊,别耽误人!你让我们住这什么破帐篷,看我们冻的,一场洪水没要了我们命,这感冒都快要了我们老命!” “咳咳咳……” 他们的吭骂中穿插着重重的咳嗽声,脸色苍白,双手缩在袖笼里,身体和牙齿都在打颤。 赵强听着他们声嘶竭力的质问,被怼得哑口无言,一直低头道歉。 他们此刻也不明白团长为何要一再拖延时间。 一开始说是要慢工出细活,他们也赞同。 可是现在天气突然降温,这些村民一直睡在帐篷里也不是事儿啊。 这时,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也一直在为大家想办法,争取制作一个又防风防水,又牢固的帐篷给大家使用。” “现在这帐篷已经完成,我们争取在明后日就给大家安排上。” 闻声,所有人转眼看去,便见到之前那个给她们分发熏香的女孩,手里拿着个什么,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他们冷笑一声,将原先落在赵强几人的怒火,又对着阮允棠发泄开来。 “谁要住你们的破帐篷?又漏风又漏水的,你想让我们的病越来越严重吗?” “我们要住房子!” “对,我们要住房子!” “你们要是再不开始建房,我们就跟上面举报你们!” “对,举报你们!” 现场群众一哄而起,突然围了上来,将阮允棠堵得密不透风。 赵强见此,赶忙挤了进来,将自家嫂子护到身后,大声道: “这事儿我们团长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大家先回帐篷里休息!” 然而,这话不仅没平息大家的怒火,还让这群人脸色更差。 “谁要回帐篷休息!你们看看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你们就是敷衍了事不想干活儿,等我们全部冻死了病死了,你们正好离开我们这穷地方是吧!” “……” 阮允棠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扬声开口: “大家安静,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今天我们给你们带来的新款帐篷,绝对不会漏风漏雨,虫子也绝不可能爬进来,保证让大家住得舒适住得安全住得放心!” 闻言,四周的村民却满脸不屑,冷笑道: “你不就是专门来拖延时间,忽悠我们吗?” “大家别信这女人的!帐篷哪儿有咱们屋子睡得舒服踏实伤心?” 其他人一听,也连连点头,横眉冷对的瞪着赵强几人。 阮允棠闻言却面不改色扫过一圈人,不紧不慢道: “新房子是那么快就能建好的吗?在房子建好之前难道你们就不想住得更舒心吗?” 一圈人面色一变,他们当然想住得更好,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阮允棠推了推赵强,让他留出一点位置。 接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弯腰将帐篷放下,再展开。 这帐篷采用了便捷式折叠结构,所以一放下打开便撑起了一个雏形。 防水帆布抖开时,细密的斜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比寻常布料厚实许多。 没一会儿,一座宽敞的帐篷就立了起来,四个角用着倒钩的钢钉牢牢扎在地里,任凭风吹都纹丝不动。 原本还满脸不屑的村民们,一眨不眨的瞪大眼,眼里闪过震惊。 阮允棠此刻又掀开带纱网的门帘展示。 “这布能挡雨,支架也结实得很,哪怕下冰坨子都不会砸破,你们不信可以来检查检查!” 闻言,这些村民迟疑的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抚摸了布料,有人不屑道: “这不就是普通的维纶吗?你确定这能有你说的这么结实?” 阮允棠轻笑一声,朝赵强低语几句。 赵强迟疑看她一眼,转头往远处跑去。 没一会儿,拎着两桶水过来。 “倒。”阮允棠指指帐篷示意。 赵强眼眶瞪大,看看这看起来虽然牢固的帐篷,并不觉得它真能抗住这一桶水。 要知道他们部队之前出任务,也会给他们发帐篷这些野外生存的物品,可下暴雨的时候该漏水还是漏。 其他村民更觉得不可能,有人故意催促道: “赵同志,你怎么不泼啊,连你也不信你嫂子吗?” “这要是连你都不信,我们怎么敢住进这样的帐篷里?” 说着,其他人也开始冷言嘲讽。 阮允棠抬起眼,目光落在这个每次起头说话,样貌粗犷、浑身匪气的男人身上,笑着道: “我听你声音最洪亮,要不就请你就进帐篷里,当个见证人?” 那男人对上女孩如秋水一般的眸,视线扫过女孩精致的脸上,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点了头, “好……好啊。” 第两百一十四章升级版帐篷惊艳众人 “那你过来。”阮允棠朝他招招手。 男人不自觉走过去,却在走到帐篷门口时,猛然惊醒,瞥了眼赵强手里两桶水,眼眸微动,不悦道: “待会儿帐篷受不住,这两桶水要是泼到了我身上怎么办?” 说这话时,他直勾勾的眼神就那么钉在阮允棠脸上。 赵强不悦的上前一步,语含警告,“看什么呢?” “怎么,我跟她说话,不看她脸难道看她脚啊?”那男人掏掏牙缝,不屑撇嘴。 “你——” 这副恶心样子,让赵强恨不得给他一拳,却被阮允棠伸手拦下。 “这样,要是水泼你身上了,我们就赔你两身新衣服,再赔你一百块如何?” 闻言,不仅那男人双眼放光,连四周的村民都心动不已。 只要淋了这两桶水便能得到他们平时一年的收入,这真是值啊! “阮同志,要不换我来,我身体好,我来!” “阮同志,我来,我只要八十!” “不不不,换我,我只要六十!” …… 一群村民争前抢后的要上来,那男人也急了,直接大步钻进帐篷里,“说好是我,就是我,一百啊可不能少!” 阮允棠唇角微弯,“放心,该是你的我肯定不会少你的。” 顿了顿,她话头一转,“但要是我们帐篷防水效果好,一滴都没漏你身上呢?” 那男人嗤笑一声,看白痴一样看她一眼,“要真是一滴不漏,你说怎样就怎样!” 阮允棠唇角弧度愈深,“好,我也不为难你,只要我这帐篷一滴不漏,以后给村民们的难事儿都交给你,包括以后分发新帐篷并安装处理后续问题的事儿也交给你。” “同时,你只能住以前的旧帐篷。” 男人唇角笑容愈发大,一张黑脸咧开一口白牙,横断眉毛的刀疤都弯了弯。 “行啊!” 他还以为多大点事儿,这事儿简直让他稳赚不赔! 真是一群蠢货! 阮允棠将帐篷门帘拉好,转眼示意赵强倒水。 赵强拎着水桶的手紧了紧,小声劝阻, “嫂子,咱们要不别赌了,我马上去找团长过来!” “倒!”阮允棠朝他抬眼。 赵强深吐了口气,没法了,只能抬起手。 这时,阮允棠又出声,“两桶水一起倒!” 赵强震惊看她。 而其余村民此刻也惊讶看她,同时也觉得这是这女孩想明白了,故意倒两桶水淋陆飞一把,出口恶气。 而帐篷里的男人冷嗤一声,眉峰却愉悦的高高挑起。 她越急便越证明她气急败坏了,这钱也要马上到手了。 还是城里的大傻驴好骗! “倒。”阮允棠再次重复。 这一次,赵强看出嫂子是非倒不可了,默默数了下身上的余钱,然后双臂一挥,两桶水冲着那帐篷倾泻而下。 大家都等着里面传来陆飞的惊叫声呢。 毕竟陆飞是他们村的二流子,整日偷鸡摸狗的不干正事儿,却有一身蛮力,威吓得平日又没人敢招惹他。 一秒、两秒、三秒—— 水流顺着帐篷边缘往地上洒,从大水逐渐变成小水滴,渐渐沥沥落在小水洼,而里面始终没有尖叫声。 一群村民惊讶无比,有人抖着舌头,小声猜测: “陆飞该不会晕里边儿了吧!” “是啊,这都没动静儿,是不是出事儿了?” 听着一群人担忧的话,阮允棠慢条斯理走到帐篷门口,拉开拉链。 所有村民迫切的跟在后边,顺着门帘缝看过去。 只见陆飞依旧混不吝的坐姿半歪在帐篷里,粗矿的五官却明显有些呆滞。 半晌,他抬眼认认真真扫过帐篷顶,又伸手狠狠擦了一把。 再垂眼望着干干净净的手指,惊呼,“靠,居然真这么防水?” 闻声,阮允棠身后那些村民也按捺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的挤进帐篷里,左摸摸、右摸摸,一处位置都不放过。 最后他们真的发现,这个帐篷一点都不漏水,甚至里面空间还挺大,可以容纳两大一小的人,舒适又安全。 等她们再出来时,已经满脸激动的围上了阮允棠。 “阮同志,这帐篷什么时候能到啊!” “阮同志,之前真对不起,是我们心急了,误会了,没想到你和江团长是真的在帮我们想办法,对不起啊!” “我们也是这次接连暴雨,一个个全部冻感冒了,实在扛不住了啊!” 闻言,阮允棠一一扫过近前的几人,瞧着他们身上厚重的棉袄,在看着他们有的通红、有的苍白的脸,眼底划过深思。 随后,她温柔笑道: “没事,大家的情绪我能懂,我们的帐篷一定尽快分发到各位手上,此事我们全程和那位同志交接就好,以后你们有问题直接找他,再由他报给我们。” 闻声,大家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向还呆坐在帐篷里的痞子,欲言又止的张张嘴, “阮同志,您要不还是换个人吧,陆飞他不靠谱的……” “是啊是啊……” 然而,他们话刚出口,帐篷里的人便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道: “你们说谁不靠谱呢?老子不靠谱还有谁靠谱?” “当我想干这破事儿呢?” 瞬间,所有人偃旗息鼓,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吱声了。 阮允棠扫过所有人害怕的神情,心下更加确定了自己想法。 她转头看向那男人,“愿赌服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明天去村长家找我。” 说完,她带着赵强便离开。 陆飞喉咙一哽。 他怎么就无缘无故揽下个没钱的活儿了? …… 阮允棠边走边询问赵强这次生病的事儿。 “你确定他们得的是感冒吗?检查了?” 赵强闻言点头,神情却又有些迟疑, “团长和乔医生商讨过,乔医生说是感冒,但团长觉得还有别的原因,就让乔医生重新检查……” 阮允棠蹙起眉,“你把这些病人的具体症状跟我详细说一下。” “就是一开始发冷,浑身肌肉酸痛,后来又发热,高烧,出完汗就会好许多,逐渐恢复正常。” 赵强回忆着说完后,又低叹一声:“这些病症和感冒一模一样,就是传染性太强了,一天翻一倍!” 第两百一十五章戳穿原女主误诊 阮允棠眼眸沉下,眼底划过深思。 普通感冒怎么可能传染性这么强? “具体还有哪些症状你仔细跟我说说。” 闻言,赵强一边带着她往村口停车的位置走,一边详细说着村民的具体症状。 阮允棠听完心底有了个大概的想法。 “你帮我去城里邮局拿一下信,我找你团长还有事。” 赵强愣愣点头,又开口道:“团长现在应该在大队里,要不我先送您过去?” “不,你先去拿信,这事儿事关村民们的帐篷。” 闻言,赵强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点头上了车。 阮允棠赶忙往大队赶。 她赶到时,大队办公室内一群干部神情为难,正头疼的商量着对策。 江屿白正坐在郑峰的下首,而对面就是乔素锦。 “经过检查,这就是一起流行性感冒,我建议将病人分开,同时熬一些增强抵抗力的药汤给村民喝。”她提议道。 在坐的其他人都不是医生,闻言也跟着点点头。 郑峰沉思过后,也点了头,朝江屿白道:“这事儿就交给你和乔军医,你务必要协助乔军医办好此事。” 江屿白抬起眼,刚要张口,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闻声,所有人朝门口看去. 阮允棠稳住不匀的呼吸,不紧不慢走进门,再次开口:“这不是流行性感冒。”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郑峰冷哼一声,对于昨晚被妻子赶出房门,对他们夫妻俩还有很大的意见。 而此刻他更觉得这小女孩就是还在为昨晚的事儿吃醋,所以不想让江屿白跟乔素锦一起共事。 乔素锦也冷笑一声,讥诮道:“怎么,阮同志一个调香的工人,现在还会看病了?” 其余人闻言,年龄稍大的老干部也不由朝江屿白冷厉出声,“小江,管好你媳妇儿,现在不是她胡闹的时候。” 江屿白起身走到阮允棠身边,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先是给她搬了把椅子拉着她坐下,才开口道: “你发现了什么?” 那被他无视的老干部当即气红了脸,恼怒道:“老郑,你看看你手下的兵!简直把我们这群老家伙不放在眼底!” 郑峰也蹙起眉,刚要说什么,阮允棠喘过来气了,连忙开口: “村民们得的可能是疟疾!” 什么? 场面忽然一静。 所有人震惊的望着她。 而乔素锦却嗤笑一声,讥诮的看着她,“你别书上看到个病就瞎说,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这种传播速度和症状,绝对是流行感冒!” 闻言,一群心底惊恐不已的人渐渐放下了心。 这个年代的疟疾致死率颇高,一般人都宁愿是流行感冒,而不是疟疾。 阮允棠看着他们松了口气的模样,慢条斯理张口:“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之前见过患有疟疾的病人。” “就和这些村民一样,周期性、规律性发热,从寒战到高热再到恢复正常,每四十八小时一次! “而流行性感冒是持续性高热,一般三五天就会下降温度,并没有疟疾那些发病周期。” 她话落下,全场人脸色白了白,神色紧张起来,那老干部也转头看向乔素锦, “小乔,你之前为村民诊病,他们都是什么样?” 乔素锦回忆了一下,脸色微变,却在看到对面江屿白握着女孩手腕嘘寒问暖时,咬牙道: “那些村民就跟普通感冒一样,一开始咳嗽流鼻涕,后来发热高烧,哪儿有阮同志说的这样?” “阮同志就是不想我和江团长一起工作,也不用编造这些来吓人吧!” 闻声,那老干部顿时松了口气,不满的瞅向坐在他们办公室门口的女孩, “听见没?专业人士都不说了不是那回事,你不要在这儿瞎说影响我们工作了!” 说着,他抬手一挥,“小江,你现在就协助小乔去安排生病的村民。” 江屿白与阮允棠耳语几句,抬起头却看向郑峰, “政委,我觉得此次病因还需要观察。” 郑峰眉头拧紧,陷入沉思。 而那老干部再次被忽视,拍桌而起,怒道:“你们这些儿女私情能不能放一放?” “你知不知道你带着媳妇儿来参加任务,懈怠职务,影响工作,导致村民们都不满了?” “这状都告我这儿了!你还在这儿为了个女人拖拖拉拉的,犹犹豫豫的!” 闻声,没等江屿白开口,郑峰首先蹙眉问:“告状?怎么回事?” 那老干部冷哼一声,抬手朝门外的警卫员招了招。 不消片刻,年轻的警卫员一板一眼将这几日村里的流言蜚语和村民对江屿白的不满全讲一遍。 包括昨晚江屿白抱着阮允棠回村长家的事儿也说了一通。 瞬间,连郑峰都不满了。 他昨晚被妻子连被子一起赶出了房门,这好小子倒是抱着女人回得家门。 他一拍桌子,冷哼一声,“我把这事儿交给你负责,你是怎么做的?这么久连个地基都没打好?” 闻言,阮允棠心头一紧,想要张口说什么,江屿白却抢先起身,沉声道: “是我的问题,我会跟村民好好解释。” 他挺拔颀长的身姿站在郑峰身前,虽半低着头,却依旧高了在坐人太多了,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姿态,认错态度端正却依旧让所有人都不爽。 “你要是得不到村民的原谅,这事儿我看也不必交给你干了!”郑峰冷哼一声。 阮允棠皱起眉,却开口: “那如果那些村民原谅了,并且也不急了呢?是否建造房子的进度可以放慢些,尽力给村民们打造一个更结实的房子?” 闻言,在座人皆嗤笑一声,有些好笑的望着她。 完全不明白这丫头是傻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上面交给他们帮村民重造家园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快速建好房子,让那些村民尽快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丫头居然还想着精雕细琢给那些村民做个多好的房子? 这不是力气没处使,异想天开吗? 郑峰却在此刻抬眼打量了阮允棠一眼,语气缓和了些, “你们有这份心我很欣赏,但上面拨下来的经费有限,还是要量力而为。” 第两百一十六章她也重生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们解决了村民的问题,建造房子的事儿就可以慢慢来,便可以拖到地震来临前了。 再等她把帐篷弄来,村民住进帐篷里,到时候就算地震来了,也不会再有人伤亡。 阮允棠眼眸亮起,唇角展开春雪消融般的笑容。 而她这副开心的模样却让乔素锦眉头蹙起,心底升起奇怪的疑窦。 延迟建房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值得她那样开心? 几番思索,乔素锦突然想到什么,眼眶逐渐瞪大,不可思议的看向阮允棠。 她想起来了! 前世此刻这里发生过地震! 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救助完灾民离开了,所以并没有经历地震,但是她后来听说过,江少桓的小姑就是在这场地震里没了! 可这事儿阮允棠怎么会知道? 除非…… 乔素锦惊恐得瞪大眼,视线落在阮允棠身上,随后又落在此刻宠溺望着她的男人身上,似想到什么,眼里的惊恐逐渐消失,转为同情,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她说这一世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原来好运的不止有她呢。 真恶心啊,前世害人家坐了那么久牢,这一世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嫁给人家! 不过这样的话,要赶走这女人就更麻烦了。 这时,郑峰开口吩咐:“行了,你们三个一起,重新帮生病的村民检查,晚点过来汇报结果。” 江屿白点了头,牵着阮允棠出了门。 乔素锦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阮允棠感受着背后阴暗黏腻的目光,不适的蹙了下眉,却没功夫理会。 来到难民暂时居住点,隔老远便看见一个个骨瘦如柴,面容苍白的人躺在漏风的帐篷里。 有的浑身裹棉被,有的穿着夏天的背心,衣摆卷起,露出大片烧红的皮肤。 “昨晚下了暴雨,很多帐篷都出了问题,我已经安排人去拉新物资。”江屿白沉声道。 阮允棠小声道:“我之前已经给茱莉娅写过信,如果我们厂能做我设计的那款帐篷,现在应该就在运送的路上了。” 闻言,江屿白惊讶看她,唇瓣动了动又合上。 他其实也找人做了,现在看来她比他还要迅速。 身后的乔素锦看不了两人背着她说小话,从药箱掏出三个口罩举到两人之间,将他们隔开。 “流行性感冒具有传染性,戴好口罩我们过去帮忙吧。” 她染笑的脸对着的是江屿白,后脑勺对着阮允棠,发尾狠狠甩过去。 阮允棠蹙眉躲开,捏起口罩仔细观察是干净的,才戴上。 江屿白接过口罩便绕过乔素锦,又走到了阮允棠身边,将人小手紧紧牵着。 乔素锦脸色微僵,转眼看着两人走在前面,暗自咬咬牙,鼓励自己。 没关系,现在江屿白又不知道那女人前世恶毒的嘴脸,只要她找机会把这女人戳穿就好了! 想到这儿,她大步跟上去。 在看见阮允棠将她分发给难民的药收了起来,冷脸上前,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给老人家治病的药!” 她话落下,那帐篷里的老人眼眶也红了,颤着枯瘦的手,朝阮允棠伸过去, “药……药。” 阮允棠将药塞到江屿白手上,握住老奶奶的手,温柔安抚, “奶奶,这药是解热镇痛药,不仅对您的病无效,甚至还会加重病情,等会儿我会再给你拿药来。” “我开的药你凭什么说无效?”乔素锦冷笑一声,咬牙道: “你一个连医生都不是的人,在这儿胡编乱造,你是想害死大家吗?” 她的声音很大,四面八方帐篷里的人都听到掀开了门帘,朝这边看了过来。 阮允棠看着此刻依旧犟嘴的人,转头看向几个病重已久的奶奶, “奶奶,你们这些天吃这些药有好转吗?” 闻言,那几个最开始生病的人,浑浊的眼微闪,看看乔素锦又看看阮允棠,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既怕得罪了人以后拿不到药,又被病痛折磨得张不开嘴。 阮允棠并未催促她,缓缓在她身边坐下,声音温和复有感染力, “您就点头或摇头,说出您最真实的感受。” “我们这次也是觉察先前的诊断有误,可能开的药也不对症,只有你们说出最真实的感觉,我们才能重新对症开药!” 闻声,乔素锦脸色骤青,刚要开口,四周偷听的人却神色一紧,激动的抢先出了声, “怪不得啊,我说这些苦得要死的药,我们顿顿按时吃,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是啊,我们不仅吃了没好,还感觉身体更难受了,每夜每夜的发烧,我都怕哪天都睁不开眼了!” 而有了这些人张口,阮允棠身前的老奶奶也终于张了口,说了实话。 “我……咳咳……我也感觉越来越难受,特别在吃了药后,浑身出冷汗,发抖,气儿都喘不过来!” 闻言,阮允棠又细细打听了周围几人的症状,一一记录下来,随后转眼看向乔素锦, “乔医生,这就是你开的药?” 乔素锦脸色僵硬难看,却攥紧拳头始终不愿承认自己误诊了。 她咬牙道: “刚开的药哪儿有那么快有效的?而且老年人的体质本来就不能开特别猛烈的药,这些药用下去自然不会药效那么快!” 阮允棠冷笑一声,“可问题是你的药不仅是没用,而是让大家病情越来越重啊!” “你还不肯承认你误诊了吗?” 乔素锦脸色一阵惨白,抬眼对上帐篷里一张张枯败憔悴的脸,喉咙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不敢想相信自己真的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甚至还要一个外行人来指出。 阮允棠起身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睨着她,黑白分明的眼清澈又锐利, “洪水过后,由于蚊虫大量繁殖,成为疟疾的传播的媒介,所以才导致短时间病人成倍增长,这些还要我来告诉你吗?乔医生?” “嘭——” 手里药箱突然失手砸落在地,药物工具洒了一地,乔素锦却没空看,被眼前人盯着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第两百一十七章刻意激起民愤 她确实因为心思不在这些病人上,只顾着怎么和江屿白增进感情,而忽视了许多。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乔素锦猛地抬眼,看向站在阮允棠身后,呈保护姿态的男人,紧紧咬住唇, “江团长,这结果也是我们两人一起判断出来的结论,你现在就放任你妻子这么对待我吗?” 说着,她又转眼看向阮允棠,声音耐人寻味的低, “阮同志,你一个外行人是怎么知道村民得的是疟疾的,还一开始就如此笃定?” “还有你为什么非要阻止江团长延迟建房呢?” “明明村民们提早住上新房子,便不会经受风水雨淋,也不会个个病成这样,你却非要做什么帐篷给大家住,还一再耽误江团长建房的进度!” “我知道你以前是资本家出身,可是现如今怎么还一副资本家做派,置村民们的性命于不顾!” 她话说得铿锵有力,神情悲愤又带苛责,言语间处处暗示阮允棠这就是故意延迟建房进度,想要趁机赚一笔国难财。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病歪歪的村民们都震惊的看向阮允棠,脸色愤怒不已。 还被阮允棠握着手的老奶奶更是狠狠一把甩开她手,粗粝沙哑的嗓音吭骂: “好啊!我说你这么娇气的女同志怎么会对我这么个穷老婆子嘘寒问暖的,原来你是打着这个想法!” “你个万恶的资本家后代给我滚!” 同时,其他难民也一哄而起,颤巍巍起身,朝她们围了过来。 “你别想得逞!谁住你的破帐篷!我们绝对要举报你们!” 这群村民带着病,脚步都站不稳,却情绪激动,恶声恶气模样,江屿白拧起眉,将阮允棠护到身后。 “我妻子没有要赚你们钱,建房的进度也和她没有丝毫干系,你们要怪就怪我。” “啊呸!”几个精神稍微好一点的老头,虎视眈眈望着阮允棠,愤恨咬牙, “她不是来赚钱的,她一个资本家娇小姐来我们这遭了洪水的村子来干嘛?我们这儿能有什么好玩儿的?” “都怪你,才让我们半个月还没见到房子影儿!居然还想让我们住你的帐篷!” 阮允棠心底一沉,扫过四周仇视的目光,冷冷朝站在边上看戏的乔素锦看去一眼。 乔素锦现在就是揪住了她想延迟建房时间的事儿,顺带上她资本家身份,好激起民愤,让她说什么村民都不信! 真是恶心! 乔素锦唇角微扬,直直和她对上眼神, “阮同志,你好好跟村民们解释解释,然后再让江团长恢复正常进度吧,这往常一个月房子都建好了,现在都快半个月了地基都没打好,这实在说不过去啊!” 闻言,这群村民更加愤怒了。 “是啊,我们都住这破帐篷半个月了!你们连地基都还没打好,口口声声说什么要精心帮我制造结实的房子,我看你们就是在故意拖时间!” 阮允棠的解释声被这些吵闹声瞬间淹没。 江屿白护着她接连后退。 这些村民带着伤病,说不通也不能动手,就只能跑了。 阮允棠咬咬牙,却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躲。 就在这时,她看见远处叼着根芦苇杆子的男人,连忙扬声唤: “陆飞!” 闻声,刚一脚迈上山坡的人差点平地摔,抬头一看见是阮允棠,又瞧她被一群村民追着,瞬间乐得咧开白牙。 而阮允棠却突然高高扬手指向他,大声道:“大家的问题都统一报给你们村代表,我们再一一替大家解决!” 大家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向陆飞,见到那张粗犷的脸,下意识怯怯退了步。 阮允棠继续道:“你们现在追着我们也没办法,房子也不是一时半儿就能建好的!” “而且我承诺给大家,我会免费给大家提供舒适的帐篷住,这帐篷昨日也经过其他村民尝试了,你们到时可以问问你们的家人!或者现在问陆代表!” 闻言,大家惊讶不已的望着她。 免费? “你确定不收我们钱?也不会有其他费用?”有人犹疑问。 阮允棠竖起三根手指,“我拿我的生命发誓,如果我赚一点灾难财,我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全场霎时一静,刚刚还恶意揣测的村民皆错愕瞪眼,噤若寒蝉。 江屿白都来不及阻止,她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阴冷的望着眼前这群人,胸口极具起伏。 就算知道他们也是穷怕了,情有可原,可是他依旧替棠棠心寒。 同时,乔素锦更是惊愕无比。 她原以为阮允棠做这些就是想趁机大赚一笔,可现在居然发这样的誓…… “大家现在信了吗?可以让开路,让我和陆代表说几句话了吗?”阮允棠面不改色望向大家,语气凉凉。 一群人自动分散,讪讪给她留出路,同时却也还有人小声道: “可帐篷也不能一直住吧,我们现在病成这样就是住帐篷住的,你们还一直不开工!” 阮允棠神色微变,却暂时想不到好办法。 她不知道地震到底什么时候来,此刻开工,更是浪费人力和财力。 乔素锦将她神情尽收眼底,疑惑道: “是啊,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耽误江团长建房呢?这儿又不是你玩乐的地方,江团长更是没工夫陪你闹!” “先前上面安排我和江团长一起来安排生病的村民,你也是百般不愿。” “恕我直言,这儿不是计较男女私情的地方,阮同志还是不要太感情用事。” 这话落下,一时又让刚刚松动的村民们心底起了疑窦。 他们重新拦在阮允棠和江屿白身前,咬牙道: “不行,你们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把具体开工时间确定下来,明日之前必须开工!” “对!必须开工!” “我们要住新房子!不住帐篷!” …… 所有村民举起手齐声高呼。 江屿白面色沉下,冷冷朝乔素锦扫去,眼底寒意凛然。 乔素锦心尖微颤,却抠紧衣摆避开视线。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在替他报仇。 对,现在他不懂,等以后他自然会知晓! 第两百一十八章她要改变结局,他会幸福 江屿白正要上前,却被阮允棠拽住手腕,接着她抬眼看向远处看戏的陆飞, “陆代表,你要言而无信吗?” 闻言,陆飞眉头拧死,愤愤咬牙,“谁言而无信了!” 阮允棠不屑撇嘴,“那我之前说让你负责安抚村民,帮着解决村民们的难事儿,你答应得好好的,现在怎么就看起戏来了?” “谁看戏了!” 陆飞脸色一尬,板着脸大步走来,走路带风,配合着眉毛截断的刀疤,自带煞气,村民自动分散开,躲到两边。 他站到阮允棠面前几步远朝村民挥手,吊儿郎当的样子流氓气十足, “行了,你们现在吵吵嚷嚷的也不能让房子立马建好,倒是昨日她们拿来的那个帐篷两桶水泼下去都不漏一滴水,挺好使的!” “你们现在还要排队好好跟我报家里人口,我好给你们领新帐篷,要么你们就继续鬼哭狼嚎!” 说着,他顿了顿,掏掏耳朵,“你们爱死哪儿死哪儿,就是别吵了我耳朵,否则小心我上门拔了你们舌头!” 那张凶悍的脸狠厉无比,粗粝的嗓音自带杀气,瞬间让在场村民鸦雀无声。 他们敢跟江屿白叫板,那是因为知道人家是正儿八经部队来的,不会伤害他们。 可是陆飞不同,他是土匪出身,据说身上担着无数人命的,他们可真惹不起! 他们顿时战战兢兢往帐篷躲,再不敢嚷嚷一句。 陆飞嗤笑一声,朝阮允棠看去一眼,目光扫过边上的江屿白,顿了顿,痞里痞气道: “怎么着,我这个代表值吧,可比你的军官老公要强不少吧!” “……” 阮允棠明显感觉身侧人眉眼沉了几分,迅速牵住他手,然后朝陆飞道: “确实值,你好好做,我亏不了你!” 闻言,陆飞双眼放光,一下凑到她身前,却还没等开口就被一股巨力推了五米远,“哎哟”一声跌坐在地。 男人身子挺拔的挡在阮允棠身前,目光阴沉沉的。 陆飞捂了捂肩膀,眼底闪过惊异,又讥诮道: “怎么着,我刚刚才帮了你们,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 “不用你,我一样能处理好。”江屿白撩起眼皮,眼神冷淡,浑身上位者气势却凛冽摄人。 陆飞多年来救自己与生死间的敏锐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很危险。 他咽下了一秃噜脏话,朝江屿白身后望去,“喂,你就放任你丈夫这么欺负我这个小代表啊!” 话落,阮允棠艰难的推开了江屿白,将人强行按下,开口道:“我丈夫脾气不大好,不好意思。” 江屿白在她身后阴恻恻补充,“是脾气差、心眼小、爱吃醋。” “……” 陆飞震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个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捂着小心脏哑口无言。 而乔素锦更是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现在他和阮允棠,现在的感情居然都深到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了。 阮允棠没好气拍了江屿白一巴掌,这才扭头从贴身包里掏出十块钱的钱票,朝跌坐在地上的陆飞递过去。 “这是?”陆飞双眼放光。 “不让你白干事儿。”阮允棠笑眯眯道:“只要你把村民之间的秩序维持好,安抚好大家,帮大家度过这次难关,我还有其他奖励。” 闻言,陆飞诧异看她,听着她后面的话,眼珠子却转了几转。“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到时候都可以说说看,只要不过分能满足的我都可以答应。”阮允棠不紧不慢道。 然而,她话落下,江屿白便上前一把将她扯起来,护到身后,眸色沉沉看着此刻噌得起身,双眼放光的男人。 陆飞却也眉头都没蹙一下,灼灼盯着江屿白,“那到时候跟你提也可以?” 闻言,江屿白眉头拧了下,刚要开口,身后人突然拍了下他头,导致他看起来就像点头应下了。 瞬时,陆飞眉头高高挑起,咧开一口白牙,“得嘞,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转身便一蹦一跳的往难民帐篷里钻,凶神恶煞的威胁声响彻天际。 江屿白一言难尽的收回眼神,不解的望向阮允棠,“哪儿找的痞子?” 阮允棠神秘一笑。 他可不是普通的痞子,而是书中后来男主的左膀右臂,只不过距离他参军还有不少年。 阮允棠朝远处正在发呆的乔素锦看去一眼,拽着江屿白往远处走,这才开口讲了上午的事儿。 江屿白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上下将她检查了一圈,“你怎么不叫我?” “没事,我没受伤,而且赵强当时也在。”阮允棠笑道。 江屿白还是蹙着眉,眼底盛满担忧。 现在这群村民明显已经忍不下去了,就算有新帐篷给他们住,也只能拖一时。 阮允棠看着他复杂的情绪,唇瓣动了动, “你就不疑惑我为什么非让你延迟造房吗?” “你不是说可能会有的动发生。”江屿白抬眼看她。 阮允棠喉咙一哽,唇瓣抿紧,“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因为我随口一言,而导致你被领导训?” 江屿白唇角弯起,温柔的替她抚平嘴角,“不怕。” 阮允棠眼神晃动的望着他,心脏微颤,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跟他说实话。 “如果我说,我曾梦到过这里会发生地动,你……会相信吗?” 闻言,江屿白眸色深深看着她,毫不犹豫点了头,“我信。” 说完,他似哄小孩般不着痕迹继续问:“棠棠,还梦到过什么,梦里有我吗?” “有。”阮允棠抿抿唇。 “那我在梦里过得怎么样?”江屿白笑容不变,继续问。 阮允棠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又联想到原文中的描写,眸色微黯,手指紧了紧。 微微低下头,避开他漆黑熠亮的眼,笑着道: “梦里你过得很好,幸福快乐,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军官,是战士们的崇拜对象,是人民心中的英雄!” 江屿白眸光微动,垂眸睨着她闪烁的眼睛,唇角挤出一抹笑,“是吗?” “对。”阮允棠这次仰起头,乌黑发亮的眼肯定的望着他点头。 书中是书中,而她现在必定会让江屿白改变结局。 他,一定会幸福。 第两百一十九章护妻狂魔虐原女主 江屿白笑容扩大,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没错过小姑娘心疼晦暗的眼神。 这一刻,他确定了棠棠一定知道他前世的事儿。 但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因为这一世,他有了她,有了牵挂深爱的人。 两人一起离开,谁也没管身后的乔素锦。 乔素锦脸色难看得不行,追了两步,咬牙道: “政委让我们一起安排这些难民,你们就这么把他们丢给一个痞子?” “你有更好的方法你去啊。”阮允棠头都没回丢下一句话。 乔素锦更气了,大步上前,却在还没接触到阮允棠的时候,就被一条长腿拦住。 “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不好过。” 男人冰冷阴沉的声音传来时,她的双腿同时被一颗小石子击中。 “啊!” 乔素锦痛呼一声,脚下一个趔趄,迎面朝地上倒去。 江屿白抢先搂着阮允棠后退一大步,冷眼望着女人扑通一声摔地上。 乔素锦手掌和膝盖被砂石硌得剧痛,她倒吸一口冷气,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望向江屿白, “你……你还是男人吗?你居然对女人动手?” 江屿白阴冷的眼神扫过她,唇角却不甚在意扬起, “我是不是男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的手好端端搂着我妻子在,乔医生这话可与你先前胡乱攀扯诬陷我妻子一样,不要脸。” 她早先的惊叫声让不少难民掀开帐篷朝这边看了过来。 同时也清清楚楚看见,江团长一直搂着自己妻子,从头到尾没碰过乔素锦一下,所以对于乔素锦这话只觉尴尬。 同时也有胆子大的,出声说了公道话, “你这碰瓷也太低级了,人家一直搂着自己妻子呢,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自个儿平地摔了还怪起别人了?” “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 “哈哈哈……” 一圈人的笑声让乔素锦顿时面红耳赤,同时更加憋屈,她恨恨咬牙: “他是没碰我,但他用石子儿砸我腿了!” 她是真没想到江屿白会为了给那贱人出气,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下作的事儿。 而她这番话却没有一个人信,那些村民就像之前对待阮允棠一样,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由于有陆飞的威慑,还老实待在帐篷里没围过来,但那个嗓门和说的话依然不堪入耳。 乔素锦难堪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小脸憋得通红,硬生生吃了哑巴亏改了口: “就当是我误会了好吗?你们别说了!” 阮允棠望着她憋屈的样子,朝身侧人看去一眼,唇角上扬,再补刀: “还就当是你误会了,你诬陷我丈夫你还不道歉,你好意思吗?” 乔素锦瞪着吃人的眼珠望着阮允棠,咬着后槽牙,“你——” 阮允棠没等她说完,小嘴就跟机关枪一样: “我怎么了?我就是见不得你欺负了我,又欺负我丈夫,你以为我们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你今儿不跟我好好道歉,我就告到政委那儿去!” 乔素锦胸口一堵,气得脸都绿了。 好一个夫唱妇随! “江屿白,你会后悔为了她这么对我的!”她眼神同情又悲哀,声音嘶哑。 江屿白神情冷漠,不为所动,“乔医生不想跟我道歉我无所谓,但你必须跟我妻子道歉。” 乔素锦嗤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同情的扫他一眼,又看向阮允棠,大吼: “我凭什么跟你道歉,我刚刚说的那点不对?” 她话落下,还没等阮允棠张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冷然的女声。 “你吼什么吼?你嗓门大些了不起?” 江丽一步步朝阮允棠走来,身后还跟着满脸紧张的郑峰。 她头上依旧缠着纱布,面色却恢复了红润,行走自如,嗓音清亮。 乔素锦僵住,又委屈的张口: “江阿姨、郑政委,我不是故意吼她的,实在是他们夫妻俩太过分了!” 闻言,江丽上下扫她一眼,目光落在她一瘸一拐的腿上,讥诮道:“怎么着,又平地摔了?怪人没扶你?” 乔素锦喉口一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上次她确实是故意,但也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这一次,她不仅真摔了,还是被江屿白害的! 江丽却看都没看她委屈的脸一眼,而是亲昵的挽着阮允棠的手,敷衍道: “行了,别拿你这些事儿来浪费我口舌,你该干嘛干嘛去!” 闻言,郑峰却还记着正事儿,出声道:“难民们的病怎么样了?” 乔素锦眼眸微闪,犹豫道: “还需要观察。” 她话落下,阮允棠张口笃定道:“绝对是疟疾。” 闻言,郑峰震惊看她,同时将妻子拽到自己身后,从兜里掏出口罩给她整齐戴好。 江丽嫌烦,伸手边推他,边朝阮允棠道:“棠棠怎么知道啊?” 这话也问出了郑峰的疑惑。 阮允棠当即将刚刚观察所得的总结全部讲了一遍。 话落,她道:“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再找专业人士来为病人检查。” 郑峰也是参与过不少自然灾害的救助工作的,这一听也觉得八九不离十,当即脸色严肃下来, “我现在就去发电报让上面再派人来。” 而被几人忽视的乔素锦闻言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张口: “这事儿交给我和小王就好了,不用再派人!” 再派人来,她就会被调回去,还会受处分,那这一趟就白来了! 郑峰冷厉的眼看过去,“你连疟疾和流行性感冒都分不清,你让我怎么放心?” 乔素锦脸色骤白,掐紧掌心,“政委,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已经让我同事帮我送检查工具来了,只需通过病人指尖血制成薄血涂片,便能确定结果。” 闻言,郑峰谴责的目光微顿,语气缓和了些,“什么时候到?” 乔素锦咬牙,“明日我就去火车站接我同事了,明日便能确定!” 说完,她又看向阮允棠,咬唇道:“阮同志,我们医生在检查器械不足的时候,误诊确实是常有的事儿。” “同时,对你们非专业的猜测也不能轻易下判断,所以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 第两百二十章原女主低三下四求饶 对于乔素锦的突然转变,阮允棠眼底划过疑惑,面上却不显,只淡道: “你不相信我的判断情有可原,但你当着难民面故意提起我资本家身份,又口口声声说我要赚难民钱也不是故意吗?” 这话落下,还没等乔素锦张口,江丽便气恼的瞪过去,怒道: “你这人心思怎么蔫坏?亏你还是医生!” “我看昨天摔的那一跤还不够重!” 乔素锦脸色一白,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刚刚也是一时口误,对不起!” 说着,她连忙朝阮允棠弯腰道歉,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与先前完全两副嘴脸。 “阮同志对不起,刚刚是我一时口误嘴快,我刚刚也是纳闷你为什么执着于给难民制造帐篷,对于建房的事儿一再拖沓,才会想多……” 闻言,郑峰眉头蹙起,朝江屿白开口道:“建房的事儿不要再耽搁,尽力而为,免得引起群众不满。” 江屿白脸色微变,随后点头。 郑峰又看向乔素锦,“村民的病尽快找到解决方法。” “是!”乔素锦心底微松,深吐了口气。 只要等她明天拿到东西,这一切就好办了! 而江丽冲自己丈夫冷哼一声,牵着阮允棠的手转身边走。 阮允棠还要等着赵强回来,看帐篷到了没,所以一路跟她聊了几句,送人回了诊疗室,便又转头去了物资车那里。 没等多久赵强就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车的货物,以及贺知礼和茱莉娅的信件。 信里两人都很支持此事,对原材料分文不收,并想要购买她的设计图。 阮允棠回了信过去,以先前自己说好的一样直接送给她们,另外又附上这两天研制的新版设计图送上,唯一的附加条件便是他们以后每年都要给各地偏远灾区送些免费帐篷。 这个年代的帐篷一般都用于军事和救灾。 而她此次能成功造出升级版的帐篷也不过是借用了后世人的经验,现在她也不缺钱,还不如做点好事。 江屿白去处理建房房屋的事儿了,所以她带着赵强一起去难民居住所分发帐篷。 车子刚一停下,满车的东西便吸引了所有村民的视线。 他们上午本来还以为这只是暂时安抚他们,完全没想到当天就能换新帐篷,瞬间所有人激动的掀开门帘跑了过来。 在他们一拥而上之前,陆飞晃晃悠悠从生病难民安置点赶了过来,粗声粗气吼: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排队去!” 瞬间,所有人刚迈出的右脚整齐划一退了回去,收回眼巴巴的视线,乖乖排队去了。 陆飞轻哼一声,走到阮允棠身边,可还没等接近便被赵强用身体隔开了。 他也不在意,而是冲两人扬扬下巴,“怎么着,我这个代表称职吧!” 赵强垂眼看着这痞子得意扬扬的脸,简直没眼看,不过看着那些村民老实的样子,却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他们必须秉持纪律,对这些普通人民只能好言相劝,声音都不敢大一点,更别说动手了。 这痞子却恰恰能威慑住这些人,也算是间接帮了他们一把。 “你这什么眼神?崇拜小爷我你就直说!”陆飞冲他挑起眉毛。 “……”赵强僵硬的动了动唇。 阮允棠却笑着直接竖起大拇指,“确实称职,幸好有你!厉害厉害!” 陆飞被夸得飘飘的,干事儿更卖力了,几乎都不用赵强动手,他一个人就把帐篷从车里搬了下来。 他体型健硕,威武有力,一边肩头扛几百斤腿都不带打颤的。 赵强在边上默默看了会儿,都惊讶无比。 过了会儿,他朝自家嫂子竖起大拇指,“嫂子,你也太有先见之明了!” 阮允棠笑了下,刚想说什么,身侧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阮同志,要帮忙吗?” 一转头便看见江少桓身着常服走过来,神情与昨日一般无二。 阮允棠眉头蹙了下,“不用了,江同志忙自己事儿就好。” 说完,她大步朝陆飞那边走去,帮着分发帐篷,赵强也自觉跟在自家嫂子身后,完美挡住外人视线。 江少桓看着她对自己疏离躲避的样子,眼眸暗了暗,转身离去。 却没走多远便撞上另一道仇恨的视线。 乔素锦将视线从难民所收回,看向眼前男人,嗤笑一声, “按照你说的,好像也没什么用,你连跟人家说句话好像都说不上。” 江少桓阴沉的抬起眼,目光却落在她右腿上,讥诮道: “好像乔医生今日也够惨,听说当着人家面儿摔成那样也没人来扶一把。” 乔素锦脸色一青,手指狠狠攥紧。 “我们在这儿互相讽刺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想办法?” 江少桓耐人寻味的望着她,“你有什么办法?” 乔素锦望着难民所方向,眼底闪过阴冷的光, “你相信我的话,你直接接下给村民建房的任务,并竭尽全力加快进度,我保证他们会分开。” 江少桓眼底闪过讶异,“为何?” “其他的你不用多问,这件事你做不做都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乔素锦眼里闪过阴鸷的冷光,慢条斯理道。 闻言,江少桓冷嗤一声,“但我凭什么听你的?” 说完,他径直掠过她就走。 乔素锦脸色一变,气恼的瞪着他背影,“这事儿对你又没有任何影响,你只要试试就知道了!” 话落,男人的背影却愈行愈远,并未回复。 乔素锦咬咬牙齿,冷啐一口。 装模作样! …… 阮允棠和赵强等人经过一下午的分发,每位难民都领上了新帐篷,并且都搭建好了。 一群人围上来感谢,其中还有大丫和二丫等一群小孩。 “谢谢阮姐姐!” 大丫和二丫的父亲也弯腰弓背,抹着老泪道谢。 “多谢你啊同志!” 阮允棠将身子颤巍巍的中年男人扶起来,看着他带着病态白的脸,低声道: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的,你们的病也不用担心,等明日就会出结果,再给大家对症下药,所以大家暂时先别服之前的药了。” 闻言,一群人满脸惊喜的仰起眉毛,连忙作揖道谢。 而另一边隔离起来的难民,眼巴巴望着这边,不满的叫唤着。 第两百二十一章骂我还想住帐篷?想屁吃! “阮同志!什么时候到我们啊!” “是啊,我们还在病中呢,不先安排我们就算了,你们现在都安排完那边了,怎么还没到我们?” …… 闻声,阮允棠抬起头,声音温温柔柔的,“现在大家不怕我是来赚你们钱的了?” 那边人瞬间脸色一尬,缩着脖子直摆头,“不不不,那都是我们上午病糊涂了,胡言乱语的!” “是啊,阮同志怎么会是那种人呢,我们那会就是听那个半吊子医生的话,脑子转不过弯儿,迷糊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不复上午的嘴脸。 这时,大丫却噘着嘴开口:“我上午还听李奶奶咒骂阮姐姐狗资本家不得好死呢!” 闻声,场面顿时一静,刚刚那开口解释最大声儿的老奶奶顿时脸红脖子粗的,干得脱皮的嘴巴都在打颤, “你……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那会儿是烧迷糊了!” 大丫却抱着阮允棠大腿,咬牙道: “我明明听你还跟隔壁王婆婆聊天儿嗑瓜子呢!” “……” 那老婆子顿时脸色一红,咬牙切齿,“你看错了!” “我才没看错呢!”大丫冷哼一声, “我那会儿还让您别这么说阮姐姐,您非但不听,还揪着我耳朵骂我被资本家一点蝇头小利就贿赂成小走狗了!” “……” 老奶奶喉头一梗。 阮允棠轻抚大丫小脑袋的手微顿,抬眼冷冷看过去。 她被骂其实无所谓,但帮她说话的大丫还被连累骂小走狗,她是真恼火了。 原本只是想略施小戒的,现在她还真不想给他们用了。 “既然你们骂我是狗资本家,那我还真当一把。”阮允棠轻笑着出声, “你们想要住新帐篷的,就自己动手做,材料我也会给你们备好,包括制作方法也会让陆飞告知你们。” 闻言,那群人双眼一瞪,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我们是病人,你居然还让我们自己做?” “我们怎么可能做得了这玩意,你这不如直接让我们去死得了!” 阮允棠清凌凌的眼看向说话的人,“我都做的你们做不得?” “我上午给大家展示的第一件成品便是我自己摸索着做的,包括材料也都是我自己去山上寻的。” “这些是给你们住的,你们自己都不愿意做,我凭什么要免费给你们用?” “帮你们是人情,不帮是本分,请别把我所做的都当做理所应当的事儿,我又不欠你们的!” 这一番话让那群原本理直气壮的难民僵在原地,老脸燥红。 他们一开始真就觉得他们是上面派来帮他们的,本就应该做这些事儿,还要做好这些事儿,做到他们满意。 可到现在,他们才想起来,这虽然是他们的工作,但那些战士也并不欠他们的,而这小姑娘来这儿也只是因为跟着丈夫来,也并不欠他们的。 瞬间,所有人成了哑炮,僵僵回了自己的破帐篷里。 这次的病,由于都是一个帐篷一家人一起得的,所以生病的难民和健康的村民都完全隔离开了,两边也都没什么联系。 不过总归还是同村的,不少人欲言又止的望着阮允棠。 可谁又都没好意思发出声。 唯独大丫仰起小花猫似的脸,鼓着腮道: “阮姐姐,就该这样,她居然骂这样好的姐姐,就该让她住破帐篷!” “……” 瞬间,众人对视一眼,彻底缄口了。 阮允棠好笑的摸摸大丫的小脑袋瓜,从兜里摸出最后几颗糖塞给几个小孩子,让他们去分了。 同时,她看向孩子们身后的大人,肃声交代: “之前我给你们的熏香,你们一定要夜夜点上,因为这次的病很可能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染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 闻声,大家连忙点头,同时又小声打听起这个病。 阮允棠并未跟他们说,只说明日才会出准确结果,免得又引起喧闹。 转身离开之际,她唤来陆飞跟他们一起回去扛材料。 上车以后,陆飞坐在副驾往后看,痞里痞气道: “你要真让她们来做帐篷,估摸着明年今天坟头草都比你高了。” “……” 赵强狠拍了下喇叭,不悦瞪他。 怎么跟嫂子说话的? 陆飞根本不怕,还对着他吹了个口哨,“哟,这车好厉害啊,喇叭都比我们村儿广播站喇叭声儿大!” “……” 赵强脸黑了黑,想把这人赶下车。 阮允棠赶忙开口:“这事儿只是给她们一个惩戒,你看差不多了,就给她们发新帐篷。” 陆飞眉头微挑,心底并不意外。 阮允棠又继续道:“但是让她们住上帐篷以后,也必须督促他们把手里的帐篷制作完。” “啊?”陆飞疑惑不解看她。 赵强也很是不解,不过他对自家嫂子无脑支持。 阮允棠并未解释,只道:“陆代表应该能完成任务吧?” 陆飞也懒得追问,懒洋洋点点头,“当然能,也不看看我是谁。” 赵强喉咙发出嗤笑。 陆飞看他一眼,坐直身体,“咋啦,你看不起我?要不然咱们下去比比?” “我不跟你比。”赵强面无表情道。 陆飞却起了劲儿,噘着嘴挑衅,“你莫不是害怕比不过我一个乡野村夫?害怕了?” 阮允棠赶忙出声,“别闹了,先完成任务再说,咱们部队的战士拳脚不会面对人民群众,你要真想比划拳脚,以后堂堂正正比。” 陆飞神情微动,不知被哪句话触动,塌了肩膀,歪回座椅靠着。 带着他们在老村家后院扛走木材和布料后,阮允棠又跟陆飞讲解了帐篷的制作方式,另外附加了一张简单的图纸。 这只是原版图纸,制作很简易,而且村民也都是干活的人,对于他们来说难度不高。 陆飞虽然平日溜鸡斗狗的,但看了两眼,听了一嘴,也是立马懂了。 阮允棠并未跟过去,而是看向养在卧室里的小狗。 这两天雪球好像病了,吃饭都很少,此刻更是脑袋耸拉着趴在狗窝里,磕着眼皮睡懒觉,毛茸茸的一小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小猫。 阮允棠走过去将狗抱起来,小狗却并未如先前一样兴奋的往她怀里钻。 第两百二十二章男主吐露悲惨过去 阮允棠认真检查了他的鼻头,干燥且刮手。 通过前世养狗经验,小狗可能真病了。 阮允棠一时焦急起来,连忙抱着狗去找了王春芳。 “怎么会这样?”王春芳满脸焦急, “村儿里没有兽医,只有个赤脚大夫,不过那老爷子发大水的时候没了,现在村儿里也没人能看。” 阮允棠心底一沉,看着怀里精神萎靡的小狗,心疼坏了。 王春芳在边上琢磨着,“现在天气降温,人都感冒了,这狗是不是也是感冒了?” 这话落下,小狗恰好在阮允棠怀里打了个喷嚏。 阮允棠眼神微变,更担忧了。 “我之前听村里那赤脚大夫说过,人吃的药其实动物也能吃,只要减少些分量就好,你要不要试试?”王春芳提议道。 阮允棠也听过这个说法,但是关键现在还不能确定雪球是感冒了。 假如不是感冒,要是别的病,吃了这药反倒加重病情了怎么办? 随后她抱着狗回了屋子,找了厚实的毛毯将狗包起来,又准备了新鲜的肉糜给它吃。 可雪球仅仅吃两口便继续趴着了,明显没什么食欲。 阮允棠抱着狗郁闷到晚上江屿白回家。 江屿白仔细检查过后,笃定道:“是感冒了。” 阮允棠略微惊讶看他,“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李奶奶养过。”江屿白神情略暗,显然不想多提。 阮允棠怔了下,也没再多问,只是转头去行李箱里翻找了感冒药。 边翻她边想起来,从一开始提到李奶奶,江屿白就不像是书中那样依赖怀念,甚至这么久了,她也没见他回去祭奠过。 “我来吧,你去吃饭。”江屿白伸手夺过行李箱,替她给狗配药。 阮允棠唇瓣动了动,犹豫了下,还是出了门。 没一会儿,她带着两碗饭菜进来,江屿白已经在用小勺子喂狗吃药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瓷勺,垂落的发丝落在冷白的侧脸上,却略显柔和。 小狗呜咽着往后缩,湿漉漉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求饶,他忽然轻笑出声,声音带着轻哄, “乖,快喝了,否则你妈要找你爹麻烦了。” “……” 阮允棠脸颊一红,故意加重脚步走过去,将饭菜在桌上放下,“谁找你麻烦啊……” 话落,她又反应过来,羞愤道:“我是它妈,谁说你是它爹啦?” 江屿白趁着小狗对着女主人汪汪叫的时候,眼疾手快灌下去药汁,将狗放下,边擦着手,边转头看向阮允棠。 “合法合理,怎么不是了?”他声音低磁勾人。 阮允棠一哽,却依旧没好气嘟囔着:“现在我们还在相处中,顶多算个恋爱关系。” 江屿白擦干净手,在她身旁坐下,勾魂摄魄的眼看着她, “棠棠,你说现在从恋爱开始,我同意,但我们不可能永远仅恋爱关系。” “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完这句话,便捏起筷子慢条斯理吃起了饭。 阮允棠却从最后一句话听出了别的味儿。 恋爱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不可能一直任她拖着。 阮允棠垂下眼,便见碗里多了几块排骨。 这里生活艰苦,好几天才会有一顿肉,也是专门为干活儿的战士准备的。 江屿白每次却都会把肉挑出来给她吃。 “你吃,我天天不干事儿吃那么多肉铁定会胖。”阮允棠瘪着嘴将肉夹回去。 江屿白抬眼瞧她清瘦得不少的小脸,蹙起眉,将人直接喂她嘴里, “你又不胖,瘦得跟竹竿似的,风吹就倒。” “你嫌瘦?”阮允棠被塞了一嘴,却也挡不住她气哼哼的质问。 江屿白警惕摇头,“怎么会,我老婆最完美了,怎么样我都喜欢。” 阮允棠轻哼一声扭过头,低头又把四块排骨,分了两块回去, “要胖一起胖,不准再给我!” 闻言,江屿白失笑,没再往她碗里夹。 吃过饭后,江屿白去洗漱,阮允棠照顾着小狗。 睡觉之前,阮允棠想到李奶奶的事儿,不由提议道:“我们这次回去路上要不要顺便去祭奠一下李奶奶?” 江屿白脱外套的手顿住,脸上冷光一闪而过,“不用。” 阮允棠观察着他表情,犹豫道:“她……小时候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有。”江屿白将衣服挂好,在她边上躺下,双眼望着天花板,似在回想,“她对我很好。” “为了让我吃饱饭,日日熬夜替人缝补衣服,甚至熬坏了眼睛。” 阮允棠望着他陷入阴影里的侧脸,没有出声。 江屿白继续道:“可到最后我才知道,她做这些只是为了给自己赎罪。”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似陷入了某段痛苦的记忆。 阮允棠往他那边挪过去,伸手抱住他腰身。 他身体很僵,身上散着阴翳的凉意,却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仿佛春雪消融。 江屿白回过神,微微低头,揉了揉肩头那毛茸茸的发顶,不疾不徐道: “其实我不是李奶奶收养的,我是被她买来送给他子嗣艰难的儿子的。” “但他们当时钱不够,只能买下年龄稍大,可能对幼时还有记忆的我。” “而我当时正好生病发着烧,人贩子告诉她,发烧先不管,说不定能烧掉之前的记忆。” “后来我连烧了三天三夜,还真的没了之前的记忆,一直以来以为自己是他儿子亲生孩子。” “直到后来他们有了自己亲生孩子,我才得知自己身世,可笑的是他们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 “我被赶出去流浪,甚至深深思念着这对养父母,后来被那老太太收养,更是对她千恩万谢——” 他浑身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声音幽寒冷戾。 阮允棠心脏滞涩,紧紧搂着他,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别想了,都过去了,你以后还有我。” 她完全没想到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和书中那感人的故事完全天差地别。 江屿白感受到肩头湿润,身子微僵,迅速回搂住怀里人,低声哄: “别哭,没事的,我都没感觉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男主身世 骗人。 之前在村里遇见他同村人后,他开车失控的模样她历历在目。 阮允棠吸了吸鼻头,揪着他衣角却没拆穿他。 她转移了话题,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真相的?” 江屿白垂下眼帘,轻描淡写,“她临死前说的。” 阮允棠心脏微窒。 不用多想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江屿白经历双重重击的江屿白有多难受。 自己生命最牵挂的亲人即将离世,本就够伤心了,结果转头就得知自己这么惨跟这老人脱不了关系…… “这种老太太咱们回去之前高低去她坟包上吐几口痰,还有你那对养父母,就算去公安局告不了他,我也要好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阮允棠撸起袖子,气势汹汹道。 江屿白垂眸看着小姑娘恨得咬牙根样子,唇角不动声色扬起,低声应“好”。 后半夜,阮允棠抱着他又安慰了一通,甚至还主动抱着他一顿亲,最后两人差点擦枪走火了,一直折腾得快天亮。 一大早,江屿白精神抖擞的起身穿衣,临走前还在女孩嘴边落下一吻。 阮允棠迷迷糊糊睁眼,朝他嘟囔了几句,“别亲了,再亲真要肿啦!” 江屿白宠溺一笑,替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一直到中午,阮允棠才渐渐转醒。 刚起身,大门就被人敲响,王春芳端着温热的包子和粥进了门。 “阮同志,快吃吧,江团长特意给你留的呢!” 闻言,阮允棠对上王婶暧昧的眼神,脸颊红了红,赶忙穿鞋下床接了过来道谢。 王春芳是见了早上江团长容光焕发的样子的,一副过来人模样,笑着挥挥手, “阮同志你有福啊,像这样既能折腾还会疼人的可不多了!” 阮允棠一时尴尬,用不着多想都知道王婶这是想多了。 不过她也没解释,他们确实只差最后一步,其他该干的昨晚都干了。 其实昨晚她有无数次都想着做完算了。 可是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江屿白主动停下了。 说什么,一定要等她心甘情愿那一刻。 其实作为新世纪女人,她真没看重这个,遇到一个喜欢心动的人,睡觉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可是这个年代思想封建保守,她最初怕的是跟江屿白发生了什么,最后江屿白回江家时,为了责任不愿意对她放手。 她不想去面对那复杂的一大家子,给他拖后腿。 可是现在,她有了新想法。 她想和江屿白一起面对,陪他渡过这个难关。 如果他想认亲,她就陪他,遇到困难一起面对。 她怎么说也是穿书而来的,她就不信她改变不了结局! 吃完早餐后,她查看了一下小狗,小狗吃过药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已经能正常进食了。 她微微送了口气,将狗放回狗窝,收拾了一下去了大队。 今日是乔素锦拿到检测机械的日子,听说一大早便离开,到现在还未回。 江丽一边塞给阮允棠一堆坚果零嘴,一边不爽道: “就这样的半吊子水平,老郑居然还对她抱有希望,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阮允棠笑了笑。 她知道江丽是因为她才这样。 自从上次因为乔素锦告她状,江丽便把郑政委赶出房门不让进了,同时对着乔素锦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阮允棠轻哄了几句后,跟她问起了江家的事儿。 江丽经常什么话都跟她说,就是娘家里事儿很少吐露。 “你别听院儿里那些人乱说,我娘家虽然是在京市,可我没拿权势压人啊什么的!” 江丽以为她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阮允棠笑着摇头, “不是,我就是听您说您二哥丢了个孩子,我听我老公讲,他有个朋友正是孤儿,所以想询问一下情况,看他有没有印象。” 闻言,江丽眼里划过惊喜,抓住她手,“真的啊,那孩子在哪儿呢?” “现在在乡下,我还没具体问,具体的还要等对方回信。”阮允棠心底默默道歉。 江丽点点头,并未多想,当即便简单说了下江家的情况。 十分钟过后。 阮允棠眼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书中她没看到很后面,只记得男主身份不凡,而且她现在对书里的回忆几乎所剩无几。 现在才知道江屿白祖父居然是江老将军。 如今还是人民心中的民族战斗英雄,战斗领袖! 而江老将军旗下有两子一女,大儿子江南风是京北战区总司令,也是威风凛凛的领袖,更是男主的父亲。 二儿子江南北是某机关主任,便是丢了孩子的那位。 “我二哥丢了孩子后,再也没生过其他孩子,甚至一度萎靡不振,与我嫂子也有了隔阂,哎……”江丽低叹。 阮允棠眉头皱紧,眼底划过诧异。 怎么又和原文不一样? 难道是她记忆出了问题? “棠棠,怎么了?”江丽疑惑看她。 阮允棠回过神,不动声色问道:“那您大哥的孩子就是现如今村里那位江少桓团长吗?” 闻言,江丽点点头,神色却不冷不淡的。 阮允棠刚刚听出了她和他大哥感情并不好,顺带着对这个侄子也没什么感情。 “那江同志和他父亲长得像吗?”她接着问。 江丽回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纠结道: “好像他跟我大嫂更像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忘了。” 阮允棠神情错愕。 男主不是和江屿白被抱错了吗? 怎么现在男主还跟江父江母长得像了? 不过想到这是小说,也不奇怪了。 “棠棠,你问问你丈夫,要是方便,也让那边寄个照片来看看呗?”江丽催促道。 阮允棠回过神点点头,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大概问了江家老大和老二的性格,还有两个嫂子的脾气,临近下午才离开。 刚从大队出来,正看着一群人满脸稀奇的围在大门口。 阮允棠顺眼看过去,便瞧见乔素锦拎着一个大黑色皮箱站在中央,对着大家说着什么。 “请大家依次排队,我会采集每个人的血液来化验,确定这次病因。” 大家看得稀奇,自觉规矩排队。 第两百二十四章原男女主合伙搞事儿! 没一会儿,大队诊疗室另一个女医生也走出来,跟乔素锦相互配合着,给大家采集血液。 没多久,乔素锦转头对那女医生说了句,“这儿交给你,我先去物资车替战士们采血。” 那女医生疑惑道:“战士们也采血?” “那当然,他们整日为村民们奔波在村子里,也有感染的风险啊!” 乔素锦边说边整理药箱。 女医生闻言感慨,“还是乔医生思虑周全!” 乔素锦笑笑不说话,背着药箱便快步往山下赶。 阮允棠远远望着她这副迫切的样子,眼底划过深思。 随后她也跟着下了山坡,来到物资车这里。 一群战士已排起了长龙,依次去采血。 为了自己健康着想,所以每个人都很积极主动。 阮允棠站在边上看了会儿,没看出什么不对,便淡淡挪开了眼神。 随后她去了难民暂住地。 几十个帐篷已经搭建好,而帐篷前那群老太太老老实实的制着帐篷,看见阮允棠后,嘴里嘟嘟嚷嚷的, “哎呀,可累死我老婆子了,临死之前还要被逼着干这活儿!” 阮允棠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朝躺在不远处藤椅上的陆飞打了个招呼。 陆飞腾的起身,吊儿郎当的走过来,“怎么样,我这事儿办得不错吧?” 阮允棠笑着夸了几句,随后道:“你现在让她们先停下,全部去大队做血液检查。” 陆飞闻言眼里闪过新奇,顿时转头朝后吆喝了一声。 那些老婆子也都想着不用继续做事儿了,还是去做免费的检查,个个跑得比谁都快,好像病都好了。 阮允棠看着她们走了,这才转头回了老村长家。 她才不会让乔素锦这么轻松,这群老婆子为了不回来干活儿肯定会可劲儿折腾着做各种检查。 阮允棠想的没错,这一天乔素锦累得够呛,那些老婆子脾气大又难伺候,直到天黑她才筋疲力竭的收了药箱回了诊疗室。 不过一回去,她脸色便精神起来。 从所有采集的血液中,找出一支特意做了标记的单独装好,只待明日给自己好友寄去。 只要结果出来,到时候江屿白就得回江家,最后与自己结亲的人便能顺理成章的他,而江少桓那狗东西就和阮允棠一起待在阴沟里吧! 一夜好眠。 第二天乔素锦对着郑政委汇报了村民病因,结果与阮允棠所说的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村里人人人自危,全部围到了大队,求解决方法。 阮允棠得知此事时,还是赵强来求驱虫熏香。 她当场给茱莉娅写了信,与部队合作运输一些驱虫熏香来。 这样蚊虫的事儿解决了,再加上村民们服用新药物,疟疾成功被控制住。 同时加快进度建房的事儿也被提上了日程。 阮允棠在听说这事儿时,物资车已经被恢复得差不多的村民围上了。 “我们要住房子!” “对,我们要住房子,你们要是没工夫来,把材料给我们,我们自己建!” “对,我们自己建!” 一群战士被围得水泄不通,包括刚回来休息的江屿白。 阮允棠提着保温桶站在后面,看着他眉头紧拧,刚好跑过去,村民身后却传来一道温雅的声音。 “大家不用担心,江团长不行,我来帮大家重建家园,我保证在半月内帮大家建好!” 所有村民闻声惊喜的转过头,正看着一身军装,威风凛凛的男人,一群人一拥而上。 “哎呀,江团长还得是您实在啊!上面派您来简直太好了,之前我就想不明白怎么半路还换人了!” “就是,之前还是您救了我们大家伙儿!我们都还没跟你道声谢,现在就又要麻烦你了!” “是啊,简直辛苦您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江少桓捧得高高的,同时也不忘踩另一人一脚。 “大家看看,都姓江,结果有人能为了人民尽心尽力,有的人就是光打雷不下雨!” “就是就是!” 这么一捧一踩的,把阮允棠看得拳头捏得邦邦硬。 她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是谁帮你们把村里的淤泥疏通干净的?” “又是谁帮你们把道路修好,又是谁帮你们把村里的水坝修建好?” “是谁让你们现在没有沦落到睡倒塌的房子,而是有帐篷住?” 这一句句话让现场陷入一阵沉默。 所有人老脸红了红,同时却还有人嘀嘀咕咕道: “这些换江少桓同志也能做,而且人家肯定做得更好,人家也不会像你一样天天挂在嘴边!” 这话落下,刚安静下来的一群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说起来。 阮允棠脸色沉了沉,刚要张口,江少桓突然走到她身旁,对着村民扬声道: “请大家不要这样说,江团长和阮同志为大家做的事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换我来做说不定还做不了这么好。” “他们和我一样,出发点也是为大家好,可能只是在建房的事儿上不那么如大家所愿。” “但是十分手指也要分长短,每个人擅长的也不一样,江团长可能就是不太擅长建房,所以以后这事儿交由我来代劳。” 他话落下,村民们满眼欣赏的望着他,又是一顿猛夸。 阮允棠算是见识到了男主光环了。 正待开口,江屿白抢先出了声, “江同志,建房是我的任务,无须你多管闲事。” 他漆黑的眼望向江少桓,眼神幽冷又危险。 江少桓轻笑一声,声音不疾不徐, “江团长可能不知道,就在刚刚郑政委和苏书记已经将此事交给我了。” 江屿白眉头深蹙,冷声道:“此事我会和郑政委说,也不劳你了。” “江团长这是为何?”江少桓疑惑看他,同时扫过四周脸上已变的村名,低叹一声道: “你既然建房有困难还何苦浪费大家时间呢,这事儿交由我来办就行了。” 顿了顿,他笑了下,“而且我想大家都很乐意。” 几乎在他话落下,所有人村名便应了声。 “对,我们要江少桓同志给我们建房,不要你!” 第两百二十五章不如阮同志和江团长先离个婚 在一群村民的极力抗拒下,江屿白团里的战士脸色铁青,屈辱又憋屈。 连赵强都忍不住转头问自家团长, “团长,咱们为什么要磨磨唧唧的,我们也跟大家说半个月以内就完成呗!” 其他人也跟着应声,“是啊是啊,咱们难不成还比不过那群小子吗?” 江屿白脸色沉沉,没说话,大步朝大队方向走去。 阮允棠见此连忙跟上去。 就在这时,江少桓忽然叫住她。 “阮同志,我只是想帮你们,不是要抢江团长的任务,希望你不要误会。” 阮允棠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江少桓似光风霁月的脸,犹豫了下,开口道: “我们其实不需要你帮忙,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去撤回这个任务?” 江少桓狭长的眼里闪过流光,面色不动,疑惑道:“为什么?” “我们两个团一起做,岂不是速度能更快,说不定都用不到半个月。” 他话落下,女孩脸色更难看了。 “不不不,我们真不需要你帮忙。” 见此,江少桓确定了乔素锦说的话。 看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必须要延期。 “这事儿很难办,毕竟苏书记已经发布了任务,并要求我必须在半月内完成。” 江少桓为难的看着她。 阮允棠攥紧拳心,咬着唇,“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江少桓顿了顿,忽然意味深长看着她,“可能也有。” 阮允棠蹙紧眉,莫名反感他这种眼神。 “什么办法?” 江少桓深深盯着她,稍微上前一步,阮允棠迅速往回退去三步。 他望着两人之间拉长的距离,没再继续接近,只慢条斯理道: “阮同志如果想我不接受这个任务,或者和你们一样延期的话。” “不如,阮同志和江团长先离个婚?” ??? 阮允棠整个人愣住,不可置信看着他,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江少桓看着女孩呆懵的样子,轻笑一声,“阮同志不必惊讶,我没再开玩笑。” !!! 阮允棠从震惊中回神,脸色冷下,“江同志,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阮同志怎么会这么想,我可是认真的。” 这一刻,男人褪去了先前伪装,一双凤眼灼灼盯着她,眼里是掩不住的欲望。 阮允棠厌恶的避开他视线,冷声道:“江同志这话以后可莫要再提,否则我一定告你一个破坏军婚罪!” 说完,她转身就走。 江少桓望着她气怒的背影,却笑道:“阮同志好好考虑,我会慢慢等你。” 阮允棠步伐更快了,一股恶心的感觉翻江倒海的在胃里折腾。 她是着实没想到江少桓对自己有这种想法。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剧情会变成这样? 一路左思右想的便到了大队门口。 江屿白正好从里出来,伴随着身后的怒吼和茶杯破碎声。 “这事儿你办不了就交给其他人办,你老老实实去干后勤!” 阮允棠听着这话,伸手牵住他手,安抚性的捏了捏。 “我没事。”江屿白冲她扯了扯唇,回手握住她手。 阮允棠心头一紧,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是她想改变江丽的结局,也不想这里人再次经受家园破碎,亲人逝世的痛苦。 可是江屿白又不知道这些,却还是在为她的一个猜测而忙前忙后,甚至还得罪上司。 两人一路沿着斜坡往下走,半中央的时候,阮允棠忍不住犹豫道: “算了,要不你别管这事儿了。” 闻言,江屿白惊讶看她。 “我不想看你被上司骂,还要被这些难民骂。”阮允棠心疼的望着他,抽抽鼻头。 江屿白心底划过一股暖流,眉眼舒展开,抬手轻柔她脑袋。 “没关系,只要棠棠懂我就好。” “怎么没关系?”阮允棠越想越气,“你明明是为了救他们帮他们,结果他们反倒把你骂得不是人!我听着就气!” “算了咱们不帮了!谁爱帮谁帮!” 她语气含上了鼻音,是真的在为他委屈、不平、难受。 江屿白唇角轻轻展开,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揉她头。 “别这么想。” “棠棠,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跟他们计较什么?” 阮允棠头埋在他胸口,吸了吸鼻子。 是啊,那些村民又不知道马上会发生地震。 他们此刻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才建好。 她和他们计较什么呢? 可她还是不爽,对于他们刚刚那样骂江屿白,感觉很憋屈很委屈! 江屿白抱着怀里人,感受到她的气愤,心底又是心疼又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愉悦。 很不齿,但他就是会为棠棠替他委屈生气而开心。 但是,当回了家后,看见女孩眼睛都红了,他顿时急了。 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好。 到了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阮允棠小声问: “那这事儿怎么办?” 刚刚还说不管别人死活的女孩,此刻还是架不住心软了。 江屿白搂着她,低声道:“现在上面安排我负责后勤工作,我明日先去工地看看,再想办法。” 阮允棠轻吐口气,也只能这样。 随后她想到今日江少桓对自己说的话。 她犹豫的看了眼身侧人,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 “怎么了?”江屿白低头问。 阮允棠犹豫了一下才道:“你注意点那位江少桓同志,他好像有些不太对,对咱们有些恶意。” 闻言,江屿白手指不自觉收紧,警惕垂眼,“他对你做了什么?” 阮允棠被捏的肩膀有些痛,挣扎了下,才道:“没什么,就我感觉他这个人不太好。” 黑暗中,江屿白漆黑的眼盯着她,自觉她话没说全。 但是以他的猜测,江少桓为了那副假面不会当众干出格的事儿,估计就会干些背后挑拨的事儿。 “棠棠,以后离他远点,有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他搂进她,谨慎道。 阮允棠乖乖点头,同时对于每次提起江少桓时,江屿白那种异样的情绪产生一股疑惑。 这时,睡在床边的小狗忽然汪汪大叫。 阮允棠心头一凛,快速起床。 第两百二十六章坦白延工原因 雪球喝了两天的药,基本已经恢复正常食欲了,只是精神依旧不太好,可能因为药物原因。 这两天很少叫嚷,特别是大半夜的。 阮允棠和江屿白同时下床,抱起小狗。 雪球吐着舌头,瞳孔剧烈收缩,对着四周狂吠。 阮允棠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地动前动物异常反应,连忙抓住江屿白手,“你快去通知村里人!” 她话落下,雪球忽然住了口,团进阮允棠怀里又睡着了。 阮允棠愣住,又叫住江屿白。 “等等,它好像只是做噩梦了。” 江屿白顿步回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小狗确实是又睡了,两人无语对望。 虚惊一场,两人再次返回床上睡觉。 不过晚上两人都没怎么睡着,一直注意着小狗的情况。 一夜过去,江屿白起床的时候阮允棠都没感觉。 不自觉又睡到了中午。 醒来后吃了王婶送来的早餐,阮允棠便听王婶闲聊起来。 “这江同志接手了建房的任务,听说一大早就干起来了,还让村民一起帮忙,估计不到半个月大家都能住上新房子了!” 阮允棠放下碗筷,看着她满脸的欣喜,随口说了声,便快速出了门。 来到工地,果然便看见一群村民踩着潮湿的砖块已经开始垒砌墙基。 江少桓正拿着图纸站在不远处指挥,转头时看见她,笑着走上前, “阮同志考虑好了吗?” 阮允棠蹙紧眉,理都没理他,当做没看见异样转身就走。 江少桓却追了两步,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道: “阮同志和江同志不必白费心力了,刚刚江同志安排人捣乱,已经被郑政委关了禁闭。” 闻言,阮允棠神情顿变,加快步伐,快步往大队跑。 刚到门口,便撞上正在吵架的郑峰和江丽。 “郑政委,我有事汇报。”阮允棠上前打断。 郑峰一看见她就来气,却碍于妻子在,淡淡道:“我现在有事,你要见小江就自己去。” 江丽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怒道:“你什么态度啊?” 郑峰心里也不舒服了,正要说什么,阮允棠却开口道: “郑政委,事关村民生命安全。” 闻言,郑峰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这才领着人进了办公室。 等听完阮允棠的话,他脸色骤凛,肃声道: “你有何依据?” 阮允棠一时沉默。 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勘测地震的工具。 随后她想了想道:“我小时候经历过地震,地震前动物都会有异常情况,您不信的话,这段时间留意观察小动物是否有异常情况。” “这件事事关村民性命,请您慎重考虑。” 郑峰锐利的眼扫过眼前的女孩,沉思一瞬, “你说的我会去查,但凭借你这无凭无据的话就停了村子里的工程,村民不会同意。” 阮允棠当然知道现在村民们有多期待新房子。 “我去说。”她提议道。 郑峰没反驳,只道:“你要是能劝动这些村民,延期建房的事儿也好办。” “至于你丈夫,等会儿我就放他离开,你放心不会亏待他。” 阮允棠点头转身离开。 郑峰望着她背影,眼底划过深思,犹豫一番后,还是起身给上面打了个电话过去。 阮允棠一路来到难民所。 这里现在只剩下老弱妇孺,而还有劳动力的男人都去跟江少桓一起建房了。 “大家先停一下手上的活儿。” 阮允棠看着大家视落过来,才接着道: “大家不是好奇我丈夫为什么会延迟建房吗?” “我今天告诉大家,是因为这个月这里可能会发生地震,如果现在建房的话,你们的房子会再次倒塌!” 这话落下,全场瞬时一静。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随后又摆手道: “不可能,我们这儿从来没发生过地震!” “是啊,我们这儿早几辈子都没听说发生过地震,你有什么证据吗?” 所有人虽然知道地震很恐怖,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从来没经历过地震的人来说,只觉是无稽之谈。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难道你们想刚建好的房子再次倒塌,自己的男人也在地震中没了性命吗?” 所有人脸色一白,手指紧攥着衣角,眼底闪过犹疑和害怕。 她们虽然依旧不信,可是只要想到有失去男人失去家的可能,便不自觉把那种可能无限放大。 “阮同志,你有没有什么具体依据?”有人小声问。 大丫和二丫也围到阮允棠腿边小声问:“姐姐,地震是什么啊?” 阮允棠接着便把地震的场景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同时又普及了一番面对地震时的保护措施,以及地震来临前的一些动物异常变化。 瞬间所有人吓得脸色煞白,小孩都怯怯缩到了母亲怀里,大丫二丫更是害怕的抱着阮允棠的腿。 “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地震来时,只要你们在空旷的位置睡在帐篷里,你们随时可以避开,也不会受伤。” “但相反,如果你们在房子里睡,没能跑掉就会被转头掩埋,就算侥幸跑掉了,可你们的房子却跑不掉,依旧会倒塌!” 闻言,一群人瞬间惊醒,忙不迭跑去找自家男人。 阮允棠看着这群人被自己说通,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可是到了晚上,江屿白回来时,却告诉她,依旧有大半的人坚持建房。 他们依旧觉得这只是她的无稽之谈。 而第二天,经过江少桓的安抚,另一半有所松动的男人们也被劝服,重新加入了建房的工程中。 江屿白望着她忧虑的神情,低声安抚,“别担心,我会跟上面打报告,申请停工。” 说完,他拎着一封信跟赵强一起去城里寄信。 阮允棠目送他们离开,也只能抱这个希望了。 期间,江少桓又来找了她一趟。 “阮同志只要现在跟他离婚,我保证立刻停下工程怎么样?” 阮允棠看着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冷啐一口,“滚!” 江少桓脸上的笑容消失,声音残忍又阴鸷, “阮同志确定要置这些村民的性命于不顾?明明你一句话就可以救她们,但你却依旧不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