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当废皇子,你偷偷当皇帝?》 第9章 守军惶恐,惊人消息 “玉牌丢了?!”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比王陵的死还大! 任何地方的军队玉牌,都是比守将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军队里有严格规定,调兵时候,只认牌子不认人! 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要保证行军玉牌的安全。 谁要是丢了,起步就是杀全家的大罪! “今晚行动停止!所有人,封锁万年县!” “找行军玉牌!” 没有丝毫犹豫,城内守军全都放下了手中任务。 相较于任务,如何避开杀头的大罪才是要紧事。 在万年县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万年县远处三十里的一处官道上,数百名刀斧手缓缓靠近了一处营地。 营地前方,一名身穿银甲,容貌绝美的年轻女孩正站在此处。 “谭叔叔。” 看到刀斧手抵达,她抱拳跟为首的谭文吏打招呼。 “京城周遭,私自动兵太惹人眼,将军费尽力气才弄来这三百多号人护住小姐。” 谭文吏指了指身后的刀斧手。 此次归朝,裴盈并没有带多少人,手中部队能参战的,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五百号。 加上舟车劳顿,体力消耗巨大。 战力方面,自然是比不过提前准备的太子一伙。 “够了。” 裴盈认真开口,趁着篝火透出的光亮。 她拿出了此地的地图认真研究,分析着在此处应该如何跟袭击者战斗。 “那在下就等着小姐凯旋归来了,大将军说了,您尽管杀,这次的战斗,朝廷内所有人都会装作不知。” “嗯,谭叔叔您去吧。” 夜色下,烛火映照着裴盈满是坚定地小脸。 …… 深夜,镇国大将军府灯火通明。 一直等待在府上的裴元武眉头紧锁,早已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今夜他将手上能调动的刀斧手,全都偷偷送出了城。 可等待了两个多时辰,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 这让裴元武忐忑不安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谭文吏出现在了院子里。 “大将军,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说没问题。” “好!” 裴元武当即大喜。 “这群夹着尾巴,只敢躲在暗处的货色,不论来多少,我们裴家都要将其杀的片甲不留!” “我倒是要看看,王陵到时候怎么跟太子交差!” 裴盈的部队数量虽然不多,可他们是从边关带回来的,历经沙场的老兵。 加上自己送去的数百名刀斧手配合作战。 就算是王陵有太子撑腰,仅凭他在万年县那点守军,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忽然走来。 “大将军,兵部侍郎周允执求见,” 裴元武和谭文吏心中惊疑不定。 “请进来。” 裴元武在朝中多年,有些私交,兵部的侍郎周允执就是其中之一。 能让对方专门半夜跑来的,多半是出了大事。 所以裴元武不敢耽搁,连忙让谭文吏将其请了进来。 果不其然,刚到这里,周允执便满脸惊慌的道: “元武老兄,不好了!” “什么事?” “我今晚去库房里清点的时候,发现太子命人偷偷将兵部的武器盔甲送到万年县了!” 周允执是聪明人,看到如此不同寻常的情况,便猜到是太子要对裴家后人动手。 于是冒着风险,专程找到了裴元武,希望他能及时作出反应。 裴元武心下感动,低声道: “多谢老兄仗义通知,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做了准备。” “有准备就好,有准备就好,我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怕你赶不上。” 周允执松了口气,嘴里感慨道: “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两千部队的兵甲,说调动就调动!” “若是让陛下知道,绝对要严厉惩处他!” 刚坐下的裴元武,在听到两千的数量后,忽然僵在原地。 “老周,你刚才说……多少兵甲?” “两千啊!” “怎么可能!不是只有一千吗!” 裴元武亲自查到的消息,是王陵拿了太子一千兵甲! 可周允执却忽然说两千,这怎么可能! “是两千,半个月之前送去一千,前两日又送去一千,负责运送之人,给兵部的交代是万年县最近要增防。” 周允执对这期间发生的事也很疑惑。 “完了!我只给盈盈准备了抵御一千部队的人手!” “什么?!” 此言一出,周允执吓了一跳。 谭文吏当即牵来了战马。 “大将军,没时间了,我已召集府上所有护卫!随时可以出发!” “走!” 裴元武心中发寒,连忙带人朝着外面赶去。 可刚带着数百名护卫,趁着天还未亮走上街道。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裴大将军,这是去哪啊?” 太子带着赵德,早早地等待在了裴元武出行的必经之路上。 “滚开!” 裴元武怒吼。 可赵德却一步上前道: “裴将军,您在京城内部召集人手半夜上街,以您大将军的身份做这种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冲过去!” 裴元武愤怒至极,谭文吏连忙按住了他。 “大将军,冷静!” 他们的处境极为严峻,带兵上街就算了,还被太子抓住。 若是传到乾帝耳朵里,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太子殿下,我家将军并非半夜召集人手上街,只是得知女儿回来欣喜不已,夜半难眠,才带着府上的人,准备亲自去接。” 谭文吏认真开口,说出的话也有了几分道理。 赵德见状,连忙回头看太子的脸色。 太子笑了笑,走上前道: “不错,本宫也觉得大将军应是思女心切了。” “恰好偶遇,不如本宫陪你一起去接人。” “不必了,小女何等身份,哪里需要殿下亲自去接?” 裴元武经过提醒,终于冷静下来。 不过太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拦住他,闻言便道: “若是本宫非要去呢?” 第10章 兵甲无用,目瞪口呆 现场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为了省时间,裴元武冷冷道: “自己跟上吧,没给您备马。” “无妨,本宫早就备着了。” 太子淡淡开口,脸上满是得意。 他的阻拦导致又耽误了些时间,裴元武的心中越来越凉。 此次前去,恐怕裴盈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各怀心思,快步朝着万年县的方向疾驰。 马蹄踏过地面掀起阵阵烟尘,天光划破远方苍穹,温热的光芒逐渐照在裴盈清冷的小脸上。 裴盈迷人的眸子遥望着远方的旷野,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一整夜了,她们未曾休息。 缓缓朝着万年县靠近着。 斥候接连三次前去刺探,每次回来却都说没有发现王陵部队的踪迹。 裴盈带兵经验虽比不上那些老将,却也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 她认为,没有查到对方踪迹,只是因为自己的部队能力不够。 并非是王陵没有出兵。 战场上,最让人担心的就是敌人看不透。 这意味着对方的层次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 因此每一轮斥候归来报告没有察觉到敌军踪迹时,裴盈心中的担忧就会更深一层。 她几乎已经肯定,王陵的部队早就出动。 他们藏在某处自己察觉不到的地方。 一旦自己踏入包围圈,他的便会一拥而上,将自己撕碎! “将军!” 就在这时,几名斥候拖着已经跑到浑身瘫软的马儿,来到裴盈面前。 “情况怎么样?” “没,没找到……” 斥候结结巴巴的开口,脸色异常难看。 “有鬼不成!?” 裴盈身后,几名老将皱眉怒喝。 他们都是裴元武的旧部,此次归来也在被嘉奖的将领之列。 纵使行军打仗多年,却没有任何人见识过这般诡异的情况。 “情报里不是说这群宵小之辈,要将咱们当做山贼剿灭吗,怎么藏头露尾的!” “要我说就直接打到万年县,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是,杀上万年县就行了!” 裴盈低声道: “诸位叔父莫恼,切莫中了敌人诡计,咱们慢慢靠近,伺机而动。” 对方不动,裴盈不可能不动。 她认为只要越靠近京城,万年县的守军就越难动手。 千余人的大部队继续朝着万年县靠近。 京城远郊,前往万年县的官道上。 裴元武已经带着部队走出了三十余里。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任何打斗的痕迹。 这让他心中发寒。 太子沿途倒是轻松,甚至还说起了风凉话。 “裴大将军是不是多虑了,本宫一路走来只觉风平浪静,想来京城周围是没什么威胁。” 赵德嘿嘿一笑,得意地说道: “殿下,京城乃天子脚下,安定是很正常的嘛,不过京城之外的地方会不会出问题,那就不知道了。” 太子一直都对八柱国家族不满,今日的表现更是不加掩饰。 有句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 八柱国如此鼎盛,却只有乾帝能镇住他们,很少有人能买他太子的账。 “殿下不必幸灾乐祸,不管是此处还是万年县,任何人胆敢让家女擦破一点皮,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裴元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相比暴怒时,冷冷说出这句话的裴元武明显更有压迫感。 刺骨的杀意紧紧锁定太子和赵德。 刚还在嬉笑的两人,顿时心中一寒。 赵德更是牵着战马,默默远离了裴元武一段距离。 …… 万年县,秦阳搬了一把椅子静静的坐在城门外的官道上。 他换了一件新的长袍,遮盖住了身上的淤青和伤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在他身边跟着鲁有冠。 后面站着一列从礼部要来的队伍,和一批用来赏赐的白银绸缎等物件。 按照朝廷的礼制,迎接裴盈他们归朝,是城外三十里。 但乾帝开口捧了裴家。 这个标准就成了京城外五十里,在万年县迎接。 秦阳今天来此提前准备,也是严格按照礼制。 如果有人从他面前走过,就会发现这一幕极为诡异。 在他背后的万年县里,城门紧闭,城墙上来来回回走动着官兵,似乎在城内不断忙碌着什么。 城外的秦阳,却支起了一把大伞,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和他们泾渭分明,双方之间互不打扰。 “殿下,万年县是不是出事了啊?这都卯时了,怎么还不开城门。” “可能吧。” 秦阳耸了耸肩,伸手揉着胸口。 城内守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苦苦寻觅的行军玉牌,此刻正安静的在秦阳胸前放着。 蹬蹬蹬。 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脸焦急的裴元武带着谭文吏和太子来到了万年县,便看到了正堵在大路上的秦阳。 “老九?” 看到秦阳安然的坐在这里,太子忽然愣住了。 “皇兄,早啊。” 秦阳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坐。” “你……你在这里搞什么!” 太子没有下马,瞥了一眼万年县城,发现这里城门紧闭,城墙上人头攒动,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人啊,父皇说的,皇兄莫非忘了?” 秦阳指了指自己身后几十号人的队伍。 裴元武此刻也瞪大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半夜就来了,父皇亲自交代的事,本王自然要提前准备。” 此言一出,谭文吏立刻失声叫道: “半夜?那万年县的人……?” 信息量太大,搞的在场众人全都满脸迷茫。 昨晚半夜他就来了,万年县的王陵呢? 太子安排的人呢? 那两千套兵甲呢? 都去哪了! 太子脸色难看至极,转过头瞪了赵德一眼。 赵德已经吓尿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被搞砸,他回去势必要被重罚。 “我去问问。” 他慌忙翻身下马,跌跌撞撞的朝着城门前跑去。 只是还没等他叩门,城内的守军就注意到了他们一群人。 吱呀一声。 沉重的城门开了一道小缝。 王陵的副将满脸慌张,越过了赵德,快步跑到了太子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殿下,玉牌丢了。” “废物!一群饭桶!” 太子瞬间头皮发麻。 费了这么大力气,人没杀就罢了,玉牌还丢了。 这么大的罪状,可不能扣在他头上。 几乎是在瞬间,太子就在心下做出决定。 “此事和本宫没关系,自己的烂摊子,你们自己担!” 话音落下,他策马转头便跑! 第11章 太子跑路,众将归朝 “殿下,您等等我!” 赵德见状,虽然不明情况,但主子都跑了,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他连忙一路小跑上马追去,和太子一起仓皇逃窜。 “这……” 裴元武和谭文吏看完了全程,却不知道此处将领和太子究竟说了什么,此刻也是一脸懵。 “今日迎接之礼仓促,还望二位不要怪罪,回朝了后代我向父皇美言几句。” 就在他们一脸迷惑的时候,秦阳忽然开口。 裴元武察觉到事态似乎出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但不管如何,起码自己的女儿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松,随口答道: “那是自然,有劳九殿下。” “大将军客气。” 两人交谈时,谭文吏一直不发一言的打量着秦阳。 “杀!” “杀!” …… 正当他们在此等候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遥遥望去,一杆血色军旗早早挺立而起。 后方大军叫嚷着杀了过来。 为首之人脚踩棕色战马,身穿银甲,倾国倾城的小脸上遍布寒霜和杀意。 这是裴盈带着归朝的将领们,和父亲交给她的几百名刀斧手赶来了。 一路上他们什么消息都没有查到。 但却坚定的认为王陵没有那么好对付。 这就导致裴盈等人的精神越来越紧绷。 直到终于靠近万年县,他们也确定了,王陵的部队一定在这里等着。 既然这样,那就和他们拼了! 刚好远处秦阳和裴元武的人混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支部队。 这就刺激到了众人敏感的神经。 扛着长枪短刀的,就冲了上来。 “这是要杀了我?” 秦阳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裴元武。 自家部队,裴元武当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慌张的冲上前,伸出双手在半空挥舞。 “别打,自己人!” “赵王孙,尉迟良,汪友恭……你们老眼昏花了吗,老子的人你也打!” 他精准的叫出了冲锋众将的名字。 铆足了劲往上顶的众将,顿时愣住,看清来人,他们连忙对着后面大吼。 “别打!别打!是大将军来了!” 后面的人群这才缓缓停下。 “您怎么来万年县了?” “这都哪跟哪啊?” 众人纷纷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和裴元武交流着。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心中一松。 “大哥,你不会给我们搞的假情报吧?” “涮兄弟伙呢。” 放松下来后,有几个和裴元武关系好的将军走上前调侃了起来。 裴元武摩挲着下巴道: “他娘的,老子会拿你们的性命开玩笑?” 众人议论了一番,秦阳见缝插针走上前道: “欢迎各位将军归京,本王受父皇之命,前来迎接。” 在他身后,鲁有冠立刻带着礼部的人拿着圣旨上前,宣读对众人的封赏。 人群自动分开,身穿银甲的女孩走上前,带着他们跪在地上。 在她走出的时候,秦阳瞬间呆住了。 虽然容貌和身材,都盔甲遮住大半。 可感受到她眉宇间那股飒爽英姿,秦阳还是能确定,这是一名绝世美人。 有时候,美是种感觉。 就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也足以让人沉醉。 不愧是跟自己这京城四少齐名的京城四美啊。 秦阳摩挲着下巴,一时走神,思绪飘到了天外。 “末将裴盈接旨。” 这时,清脆的声音传来将秦阳拉回了现实。 两人对视,秦阳才察觉到面前少女似乎也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谁,老鲁,把流程走一下。” 秦阳对着她笑了笑后,转头对着鲁有冠开口。 流程很快走完,礼部的人将赏赐的银子和丝绸也分发结束。 秦阳的任务终于完成。 虽然期间磕磕绊绊,最终的结果还是不错的。 “走吧,一同归京。” “是!” 众将翻身上马。 “父亲。” 裴盈来到了裴元武身边,两人低声说起了这次事情。 在交流过后,他们却没有得出答案,更没想明白在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整个万年县的守军都被按在了原地。 “我看那小子好像知道些东西,不如让小姐去问问?” 这时,谭文吏忽然意味深长的开口。 他想起了昨天秦阳上门求见裴元武的事,猜测秦阳可能知道内情。 “也行。” 裴盈淡淡点头,骑着马来到秦阳身边。 “殿下,昨晚发生了什么,能否告知。” “这么直接?” 秦阳发现,裴盈的性子似乎有些耿直,就连裴元武和谭文吏都没有这样直接询问。 倒是她过来打探时,开口便问。 “我不知道啊。” 秦阳摇了摇头,费力的拉着缰绳。 马儿颠簸,来回的路程已经把他晃得七荤八素,原本就受伤的身体,现在更是岌岌可危。 “殿下不想说吗。” 裴盈用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秦阳。 虽然耿直,但她不傻,很快就察觉到了秦阳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知道,能告诉你什么。” 秦阳无奈的笑了,昨晚他可是杀了守将,夺了玉牌。 犯下这种事,就算他是皇子,也是逃不脱的大罪。 总不可能因为对方漂亮,就直接告诉她。 裴盈眼看没有问到,就不再继续问了,她不是个多话的人。 但她也没走,就这样静静的跟在秦阳身边。 看着有些呆呆的女将军,秦阳耸了耸肩,策马准备自行远离。 可在马儿转向时,意外牵动了他的伤势,身子一软,秦阳便朝着一侧滑了过去。 “殿下!” 鲁有冠一直跟在秦阳身后,见他滑下战马,连忙大喊! 秦阳奋力伸手,想抓住缰绳,却差了一寸。 他的马匹并非战马,京中贵族向来不喜欢战场上那种固定身体的马鞍和蹬具,觉得这玩意儿丑陋。 这就导致他们的马鞍和蹬具都是装饰作用,实际的固定效果并不好。 身为纨绔的秦阳就是吃了这个亏,眼看要翻下去。 一只玉手忽然探过来,奋力一拽,竟然硬生生将秦阳扯了过去。 馨香的味道传来,秦阳转过头,赫然看到自己竟然被裴盈抱在怀中,被拉着和她同骑了一匹战马。 本来这是香艳的一幕,但下一刻,裴盈忽然在他耳边小声道: “殿下好像……受伤了?” 秦阳心中一沉,刚想解释,却察觉到了更加恐怖的事! 低头看去,裴盈的手此刻正护在自己胸前。 在他胸前放着的,是王陵的玉牌! 第12章 同骑回京,惹人非议 “弄疼你了吗?” 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秦阳抬起头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停下,在看着自己。 “臭小子,从我闺女的马上下来!” 眼看两人贴在一起,裴元武立刻满脸惊慌,指着秦阳大骂! “爹,殿下似乎身体不适。” 裴盈并未开口说出秦阳受伤的事。 “乖女儿,爹知道他舟车劳顿很累,但是你们……男女授受不亲啊!” 裴元武听到女儿开口,连忙解释道。 “无妨,我送他回京。” 裴盈认真开口。 一旁的谭文吏微微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对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奇怪。 裴元武对外向来是说一不二。 只是在面对女儿的时候,却变得百依百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眼看裴盈当着众人的面都这样讲了。 他只好狠狠地瞪了秦阳一眼,警告他不要做坏事,随后便策马跟在了裴盈身后紧紧盯着,生怕自家的鲜花被拱。 “怎么有些如芒在背呢?” 秦阳察觉到危机似乎已经度过,就咧嘴对着裴盈笑了笑。 但下一刻,背后有些异样的感觉,是裴盈趴在了他的身上。 秦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香风便吹到了他的耳朵上。 “你杀了王陵。” 宛如晴天霹雳的声音,让秦阳的脑袋嗡的一声! “什么王陵?” “玉牌在你身上。” “什么玉牌?” “你救了我们,谢谢你。” “什么救了你?” 通过刚才和裴元武的交谈,裴盈除了汇报自己在边关地区的驻防任务完成情况之外。 还得知了太子其实安排了两套兵甲,运到万年县。 两千套兵甲,完全足够将裴盈等人杀的片甲不留,就算加上裴元武送来的刀斧手,也阻挡不住。 可万年县守军没有动作。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县城门口,坐着一个负责接人的九殿下。 这家伙就像是置身事外,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带着人跑来接裴盈。 按理说如此反常的情况,应该会有人将这件事跟秦阳联系在一起。 可联想到秦阳多年来的风评,没有谁能往这方面想。 直到裴盈在他的胸口,摸到了那块行军玉牌…… 她瞬间就想清楚了一切。 不过她想明白是她的事,秦阳主打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他不承认,就没人能将事情扣在他的头上。 可惜,裴盈下一句却直接将天聊死了。 “回去之后,若是王陵死讯传来,我便猜对了。” “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有可能是他昨天吃坏肚子忽然死在茅厕里呢。” 玉牌被发现那一刻,就已经很难圆了。 但秦阳相信,就算是现在直接拉着自己去火化,此刻这张嘴应该也是坚如磐石,不怕真金火炼的硬。 “作为感谢,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玉牌的事,别人知道会很麻烦。” 裴盈忽然语气一变,认真开口。 “随你。” 秦阳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 马儿颠簸,虽然这一段路上和裴盈心心相印的贴贴很让人沉醉,可聚散终有时。 他们在几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京城门前,各级官员退朝后早早地等候在这里,列队欢迎。 之所以说乾帝将裴盈的迎接阵仗,提升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就是因为这一环。 朝廷各级官员,大大小小的都要来此,给一个年轻的将军作陪。 这已经类似捧杀。 但裴元武接了,原因无他,只是他裴家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感受着百官的夹道欢迎,远处围观的百姓目光投来的时候,裴元武激动不已。 自己裴家这一代多夭折,到最后只落下个女娃。 很多人都感慨,裴家运势已尽。 受人非议多年,他心中自然不满。 今天便是一雪前耻的机会,女娃怎么了,威名照样传遍全京城。 此时的秦阳还坐在裴盈的战马上,被无数人关注着。 “那是谁啊?” “小郎君呗。” “有理。” 百姓们不了解情况,还以为秦阳是裴盈的相公之类的,两人同骑战马归来。 有几个还凑上前大声说俩人有夫妻相。 闹得裴盈冷若冰霜的脸上,都有些泛红。 在场朝廷各级官员更是议论纷纷。 “不是说不愿意婚配吗?这都贴一块去了!” “裴元武这老小子整天看着憨头憨脑的,没想到他才是最阴的,全都来接他女儿,让他风头占尽不说,还用自己女儿钓来个皇亲国戚的身份,他裴家的位置这不又稳了?!” “这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九殿下是真享福啊。” “人家命好,比不了。” …… “殿下,咱们撤吧。” 鲁有冠走上前,对秦阳低声开口。 他跟在旁边,距离人群很近,走一步能听到十句议论。 再这样下去,明天自家殿下就要被传成入赘裴家的赘婿了。 “走走走。” 秦阳心中一直想着玉牌的事,准备赶紧回府上将玉牌砸了或者藏起来。 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本王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自便。” 秦阳翻身下马,对着裴家众人作别,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裴盈微微皱眉,谭文吏这时轻抚胡须走上来。 “小姐对九殿下似乎很感兴趣?” “嗯。” 裴盈是个很耿直的人,就算是面对类似感情问题的时候,也不扭捏作态。 “那我去查查殿下的情况,回来和您讲讲。” “好,谢谢谭叔叔。” 远离了京城里的喧嚣,秦阳快步回到自己地处偏僻的王府,还没进门,旁边的小巷子里就窜出了一批人。 “殿下留步!” 说是留步,可他们却没有嘴上讲的那么有礼貌。 几十个从宫里喊来的身穿黑甲的壮汉,列成两排堵在了秦阳的王府门前。 每个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为首之人,更是人高马大,气场摄人。 “马鸿运,你拦着本王做什么?” 秦阳眉头一皱。 他认得面前之人,这是御前侍卫统领之一,武功高强,专门负责乾帝身侧的安防事务。 能让他亲自过来,说明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殿下,您似乎忘了什么事吧。” 马鸿运一步上前,眸中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第13章 户部诸君,是敌人啊! “什么事?” 秦阳只恨自己刚才没有将胸前玉牌随便找个水沟扔掉。 若是对方因此而来,恐怕今天自己是没好果子吃了。 不过马鸿运此时倒没有太多杀气,只是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拈了拈。 “您前两日夸下海口,说要给户部原封不动的将借走的银子还上。” “怎么,办完了陛下交代的任务,就翻脸不认账?” “哦,就这事儿啊,怎么还能请得动你们这些人?” 秦阳松了口气,嘴里嘟囔起来。 刚他差点以为自己杀了王陵的事情败露,连怎么跑路都想好了。 “我也不想来,户部那些杂草的,说我们这个月的俸银,要从殿下手里拿。” 马鸿运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悦。 看他这说话的样子,想来是跟户部已经吵过一架,才来的这里。 想到这些,秦阳心中一动,立刻义愤填膺的道: “户部这些货色,人事不干,整日就会互相推诿!还安排您这般身份的统领来给他们充当要账的,简直辱没了各位宫内近卫的身份!” 此话一说,不仅贬低了户部,还暗自捧了一手马鸿运。 这就导致马鸿运原本凶神恶煞的脸色,顿时就好看了很多。 “马统领莫慌,今日他们不给你们做主,我替你们做主了!” 秦阳笑呵呵的继续补充。 这般贴心的发言和承诺,让接触他不多的众人感觉自己找错了茬。 “九殿下,您这人还挺讲究人,刚才多有得罪。” 马鸿运连忙抱拳行礼,此刻甚至有些汗颜。 他们刚才可是凶神恶煞的堵门来的。 “户部欠你们多少银子?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户部管的吗?” “是啊!欠了三个月俸禄,几百名兄弟家里都马上揭不开锅了!” 马鸿运气愤的开口。 按理说他们的俸禄虽然不低,可户部的体量,应该是随手就给了。 哪里需要拖欠三个月。 秦阳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的重点,拉着众人便进了王府。 “敢问马统领,是不是此前得罪过户部和太子一党?” “这……” 听到这里,马鸿运立刻摩挲着下巴思索起来。 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一名侍卫忽然道: “对了,半年前咱们是不是阻拦过一次太子的车驾?” “半年前?那都多远的事了,他们……心眼那么小?” 马鸿运本就是个暴脾气,心里也不记事。 但他这些手下,经过了秦阳的引导,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三个月前,太子身边那个赵德过来抽调人手,说是给东宫搬一些添置过去的物件儿,我们当时有巡逻任务,就没去,说不定是那个时候惹了祸?!”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户部侍郎曹廉,我有次在街上遇到他,没打招呼,好像就被记恨上了!” “我好像是盯着人家新娶的小妾多看了两眼,他们这么记仇吗……?” 众人越说越离谱。 可联系到最近不发俸禄的事情,他们竟是都觉得自己的推测是真的。 秦阳眼看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哪里还管他们真不真的。 他直接开口,一锤定音道: “各位,你们跟户部结下太多梁子!以后难混了!他们那心眼,比针尖还小,你们知道的呀!” “我奉劝你们啊,这次还是好好拿了本王的银子,回去少闹事,多拿钱孝敬户部和太子,人生在世嘛,该服软就得服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此言一出,预想中的害怕并未出现。 反倒是让马鸿运等人暴怒不已。 “什么服软,那不得憋屈死!?” “我们哥几个混到现在,又不是吃干饭的!哪天没勤恳做事?那些俸禄使我们应得的!” “兄弟们随便拎出去一个,武功在江湖里都是一流高手!现在跑来皇宫当护卫只是求个稳当,能弄到让我们都吃不上饭的地步,还要给他们求饶?” “拿了这笔银子,大不了不干了算球!” 所有人都捶胸顿足,马鸿运更是徒手攥碎了秦阳一个瓷杯。 这让秦阳暗自心痛不已,毕竟他这破落王府,本身家当就不多。 能摆上来充门面的茶具都是用一个少一个。 “对了殿下,那个……银子您什么时候给我们?” 马鸿运虽然和秦阳聊的很投机,众人都对朝廷里的某些官员派系不满。 可钱还是切实摆在面前的问题。 所以在聊了半晌后,他假装不经意的,不留痕迹的又提起了正事。 “殿下……” 后面站着早就不敢吭声的管家鲁有冠,此时连忙小声呼喊秦阳。 他是知道秦阳斤两的。 现在王府哪有钱啊。 就算是把整个王府折价抵出去,恐怕也凑不够两万白银。 怎料秦阳此时却拍着胸膛保证道: “今天下午吧,各位留在这里都别走!本王去去就回!” “殿下仁义!” “等殿下好消息!”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 秦阳立刻带着鲁有冠走后门离开。 走在街上,再度离开家门的鲁有冠哭丧着脸道: “殿下,咱们用货票去兑了银子?可是货票只有一万五千两,之前用了五千两银子去礼部办事了。” 这次秦阳他们花的有些超了,手中货票只剩这么点。 五千两的差价,秦阳肯定是给不起的,除非把王府抵出去。 “别慌,说不定丝绸和酒的价格上涨了呢,太子那边不是前两日还购买了一大批,送到了万年县吗。” 秦阳还是很轻松的,带着鲁有冠回到了西市口。 “你看!” 刚到这里,他们便看到负责此处闹市的官吏,正在翻牌子改价格。 今日丝绸和酒水的价格,都有不小的涨幅。 卖掉手中货票,差不多两万白银便能凑够了。 “太好了,太好了!” 鲁有冠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连忙拿着货票出来准备和秦阳去找负责此处的官吏兑换。 像是这些货票,也有些后世炒期货的味道,买完后可以回到自己购买的店铺里换取现货,也可以直接在闹市口官吏这里,换成银子。 确认了这次能换出来银子后,两人就朝着兑换的地方走去。 可就在他们刚来到此处时,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本宫来兑银子!” 来人正是东宫太子和赵德,两人满头大汗,扛着一个布袋子站在了官吏面前。 秦阳定睛一看,这家伙竟也是拿着丝绸和酒水的货票! 第14章 兄弟争利,都别玩了! 太子确实和秦阳一起过来挤兑市场了。 前段日子为了能按照辅相陈敬德的意思,调动万年县的兵力。 他不只安排了兵甲,还安排一批丝绸酒水送予此地守将,让他们自己留一部分的同时,剩一部分犒劳士兵。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王陵身死,整个万年县的部队都没有动身执行任务。 气的太子只好厚着脸皮,去将自己送出的物资全都要了回来。 只是送出去东西容易,想要回来却有些难。 在过去的时候,太子买的酒已经快被喝完,丝绸也被他们分了一批给家眷。 太子暴怒,劈头盖脸的骂了所有守将。 人家东西早早到手了,被骂几句也不气不恼,不争不辩,只是低着头不吭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最终逼得太子只好拉下老脸,命赵德带数百人,分批前往各大将领的家中,将丝绸追回。 酒水不够的,就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从他们军营的库存里强取军需库存补足。 最后整体算下来,除了丢人之外,太子竟是一点实际亏损都未出现。 这顿时让万年县的众将觉得此子面目可憎,对他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在他走的时候,喊了三遍城门守卫,才有人慢悠悠下来给他开门。 至于运回货物时想喊人搭把手,也根本无人理会。 “老九,你怎么来了!?” 太子此刻也注意到了秦阳。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遇到老九时会败自己的运势。 于是在看到秦阳后,他顿时满脸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 为了能尽快将这些物资出手,他刚将货物拉回来,便去各大商铺兑了货票来到这里。 就差最后一步,绝对不能让秦阳搅局。 “皇兄好啊,我也来换点银子。” 秦阳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赵德护在怀中的一摞货票。 双方对视,秦阳莫名其妙的嗤笑一声。 别人不知道,可秦阳却知道太子这些货票哪来的,甚至已经猜到了他在背后做了什么。 秦阳的嗤笑,让太子有种被看透的感觉,他顿时拉下脸,还想摆出东宫的威严,沉声道: “有什么好笑的?” “笑着跟您打个招呼也有错?皇兄未免太严格了。” 秦阳两手一摊,满脸无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见状,太子心中嘀咕,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这两日遇到了太多事,确实有些风声鹤唳,精神紧绷了。 “殿下,您这货票太多了,换不完啊。” 这时,负责此处市场的官吏脸色难看的开口。 太子拿来的这些货票规模庞大,是供应军队的。 他们只是个京城里的小市场,虽然花几天时间也能吞下,可太子却要求他们当天就收走所有货票。 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每种货物,每天的价格都是有波动的,他们一口气收这么多,不合规矩不说,还会有亏损的风险。 本来他们这种官吏就不算是官员,属于官府的编外人员。 出了事,上面的大人们第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刀抵罪。 “本宫说让你收,你就收!” 眼看自己要出现损失,太子顿时色厉内荏的瞪着对方。 这名小吏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殿下,我真做不了这个主……要不您去问问上面的大人们?” “做不了主,本宫就认你是吃着皇粮不办事,今天就斩了你!” “殿下,您饶了小人吧,我要是收了您这么多票,一样活不了啊!” 小吏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眼看太子这样欺负人。 秦阳看不过去了,笑呵呵的站在一边说起了风凉话。 “皇兄,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 “咱们皇族出来就代表着皇室的颜面,做事要立得住,怎能这样逼人家呢?” “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岂不是给他老人家添堵吗?” 太子心中一惊,忽然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个秦阳。 这小子虽然不参与太多朝堂上的事务,却非常危险。 作为恶名在外的长安四公子之首,秦阳的胆子大得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自今天若是强买强卖,被他抓到把柄捅到父皇那边,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太子冷哼一声。 “关你什么事?” 小吏连忙对着秦阳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秦阳则是扬了扬下巴,好像在告诉他顺手的事儿。 “当然关我的事,我俩今天也是来赚钱的。” 秦阳从怀中摸了摸,很快掏出了一叠货票。 “也是丝绸和酒水,市场上今天价格不错,我们便来兑点银子。” “你来晚了!” 虽然不知道秦阳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货票,但太子却极为霸道的给他下了死刑。 “今日既然是为兄先来,便没有你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他也不装了。 将手中货票推到小吏面前,冷声道: “能换多少换多少!” “明日我还来找你,若是三日之内换不完,有你好看的!” 这番话就是将秦阳后面几日换银子的机会也给剥夺。 像是太子这样,强行往市场里扔货票的行为,会将市场价拉的极地。 丝绸和酒水的价格下降会持续一段时间,就算秦阳三天后再来,也不可能赚钱了。 “皇兄,你真得给我先换。” 秦阳搓了搓手,仍旧礼貌的提醒。 “凭什么?” “换出来的银子,我要还给户部啊。” “你……!” 太子眼前一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阳说能还上户部的银子。 原来是拿来炒货了! “要不您去跟户部说一说,让弟弟少还点?” “不可能!” 太子狠狠地瞪着秦阳。 “还不上是你的问题!关本宫什么事!” 他忽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抓住秦阳挪用户部钱款的把柄,今天兑换完了票据后,就要趁着这个机会,狠狠得去父皇那里参秦阳一本! “唉,看来皇兄是执迷不悟了。” 秦阳叹了口气。 “你要干什么?” 太子忽然警惕的盯着秦阳。 “折价呗,能怎么办呢?” “要是这还不收我的货票,那就不讲道理了。” 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秦阳觉得折价后价格一时半会估计涨不上来,太子受到的影响会比自己更大。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太子顿时急了。 “你敢!!” 第15章 美人现身,包养老九? “我有什么不敢的。” 秦阳光脚的不怕穿鞋。 “折半价,我还不上,皇兄亏一半,大家一起受朝廷责罚。” “有句话说的好,法不责众,想来父皇也能理解咱哥俩。” 刚被太子欺负的小吏见状连忙开口道: “折价的话,您二位的都可以收。” 太子觉得自己遇到秦阳的时候,和遇到朝廷中其他人都不一样。 朝廷里的各级官员或者皇亲国戚,都还是爱面子的,做事会讲究。 但秦阳做事不讲究,明摆着脏。 遇到这种,他除了表面上训斥之外,还不能撕破脸,否则便是自降身份跟这般纨绔子弟较真了,传出去掉的是自己的面子。 沉吟片刻后,他冷笑起来。 “可以,本宫就花点银子,和你一起卖。” “把我们两个的,都半价收了吧。” 啪。 他将货票朝着小吏一扔,便双手抱胸,看着秦阳。 “哦?” 秦阳眉毛一挑。 这皇兄也不是个善茬。 想来是准备将秦阳的货票折价后,彻底让他还不上户部的银子。 “这是您二位的银子,今日不收了。” 小吏很快将秦阳的货票收了一部分,又收了一批太子的。 两人拿到银子,太子却没有走,冷嘲热讽道: “老九,户部的银子,还还得上吗?” “当然还,我做事向来讲究,不会说好之后又变卦。” 秦阳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太子又想到了自己去万年县将丝绸酒水拉回来的事,心中疑惑。 这小子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殿下,咱们怎么办啊?” 拿着银子清点完成的鲁有冠,此时也有些害怕的走上前。 虽然刚才秦阳和太子的交锋,让他觉得很解气。 可爽完了,还是要想想现实问题的。 “还差多少?” 秦阳摩挲着下巴,低声问道。 “货票按照市价还剩八千两,刚才给兑了三千两银子。” 鲁有冠报出来的数字,被听觉敏锐的赵德听到了。 他连忙小声对太子说了一句。 太子闻言,冷笑讥讽道: “说大话的口气不小,只是本事嘛,还差了点。” “还差多少?”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清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几人转头看去,便发现一道倾国倾城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穿着素净的白色衣裳,不施粉黛却以美艳不可方物。 她所过之处,周围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侧目。 就连见多识广的太子,都有一瞬间失了神。 “你怎么来了?” 秦阳看着身穿常服的裴盈,好奇开口。 这丫头之前身穿战甲的时候,颜值被遮挡了大半,就已经很惹人眼了。 现在换上了普通的衣服,美貌更是完全的展现出来。 秦阳终于明白京城四美之首的含金量,和自己这京城四少的差距有多大。 “想见你。” 裴盈轻抚额前秀发,语气淡淡对秦阳说道。 此言一出,市集来往之人的注意力全都汇聚在了秦阳身上。 嫉妒,不解,愤慨等各种目光差点将秦阳撕碎。 就连站在旁边的太子,眼睛都瞪得宛若铜铃! 这对吗? “……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就是他们误会的意思。”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巨石扔进了湖中。 周围所有人都顿时炸开了锅,指着秦阳议论不休。 “噗。” 秦阳一口气没上来,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我听说你欠了户部不少银子?” 裴盈没有理会周围的变化,走上前,从鲁有冠手里拿过货票瞧了起来。 “是。” “一万七千两银子,这些给我。” “那你岂不是冤大头?” “我喜欢。” “若我不愿意呢?” 秦阳对这个拦路虎很不满,他还有几种办法赚银子,虽然时间可能晚几天,可只要有这些本金和货票,起码还能再多赚一些贴补自己。 裴盈一来,将银子给自己补满。 消息泄露后,说不定后面户部的人闻着味儿就过来将银子要走了。 “小灵,把银子给他。” 裴盈没有回答秦阳,只是将货票塞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是。” 她的侍女小灵立刻走上前,塞给了鲁有冠几张大面额银票。 “我没说卖给你。” 秦阳皱眉盯着裴盈。 “那你来拿吧。” 裴盈指了指自己纤细的腰肢,那里挂着一个紫色的小荷包。 “罢了。” 秦阳知道这些陷阵杀敌的将军都是什么实力,不愿招惹,摆了摆手,准备离开。 这时却忽然发现,太子看自己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老九,和裴将军的关系似乎不错?” 裴家原本就和太子不对付。 此时却和秦阳走的这么近,假以时日,若是他们真的借着秦阳的身份成为皇亲国戚,势必会对自己不利。 这让太子心中愤怒至极。 裴元武在他心里已经被彻底划成了小人之列。 明明在朝堂上脸皱的跟苦瓜一样,说不让女儿许配给秦阳。 私下却是舔着脸往上硬凑。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都是朝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相敬如宾也正常。” 秦阳淡淡开口。 太子冷笑起来。 “本宫不知是谁先敬的谁,只是提醒九弟,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掺和的!” 功高震主的裴家,后代只有一名女眷。 这是最完美的状态。 偏偏有人想打破这个状态。 秦阳就是这个被人捅上来当这个出头鸟的人。 “皇兄不妨展开说说,究竟是谁不能碰?看今天这状况,您还是自己看看手上的银子能否回本为好。” “那件事失败,会有很多人付出代价,这里面也可能包括你。” 太子紧紧的盯着秦阳,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威胁。 他似乎猜到了。 万年县的事和秦阳有关。 恰在此时,裴盈的侍女小灵忽然走上前,脆生生的说道: “九殿下,我们家小姐想请您去迎春楼吃顿饭,能否赏脸?” 秦阳皱眉瞥了一眼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自己的裴盈,心中疑惑。 他也很好奇,裴盈为何会一直缠着自己。 “去,美人作陪为何不去。” 第16章 户部侍郎,提起就干 “只是我这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秦阳府上还有一群彪形大汉等着银子,准备先回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 裴盈从后面走上来,轻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阳对裴盈的举动感到奇怪,见状裴盈便开门见山道: “这里不方便说。” “嗯?” 秦阳心中一惊。 这丫头不会是被自己的魅力迷倒了吧。 他可是记得,朝堂上裴元武可是严词拒绝的,还说要看裴盈的意思。 没想到对方从边关归来,竟然真有这方面心思。 难道真的像是太子所说的那样,裴家人才凋敝却功高盖主,准备用皇亲国戚的身份让家族存续? 想到这里,秦阳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真的和裴家联姻,确实有助于他在朝廷中站稳脚跟,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会越来越多。 他忽然回忆起王陵临死前说过的话。 莫非幕后主使,并非太子? 那又会是谁想让裴家绝后,父皇知晓这件事吗? 回去的一路上,虽有美人在侧,可秦阳却没心思理会,闷头想着事情。 “殿下!” 刚到王府门口,曹廉等人便满脸堆笑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老不死的,怎么又是你?” 秦阳张口便骂,丝毫不给面子。 曹廉阴险无比,今日特地喊来了马鸿运等宫内侍卫要账。 摆明要祸水东引,最好是能让他们和秦阳发生口角,双方大打出手,狠狠地将秦阳揍一顿。 当然,这种情况很难发生,毕竟秦阳还有一层皇室身份。 不过用马鸿运这群人,来恐吓秦阳的目的还是很容易达到的。 知晓了他的心思,秦阳自然没有丝毫好脸色。 见他迎头就是污言秽语,曹廉的眼角抽了抽,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被人这样怒喷,让他很没面子。 今日他们是来要钱的,自然不能当场跟秦阳交恶,于是他强压心头怒意,对秦阳问道: “听说殿下手中已经凑足了银两,不知何时交与我户部?” “消息倒是挺灵通,看来这点银子,比那十几房小妾更让曹大人彻夜难眠,不过今日这银子,本王是为府内侍卫要的,不会交给户部。” “什么?” 听到秦阳要将银子直接给马鸿运等人,曹廉顿时急了。 “就算是要给他们发俸禄,也是我户部来做此事,殿下越权插手,岂不是目无朝廷法度?” 出乎曹廉预料的是,秦阳此刻竟然点了点头,认真说道: “确实是这样,大人若是不满,去吏部和刑部告吧。” “殿下,好说好商量,非要弄这么难看吗。” 曹廉见状,只好拉着秦阳走到一边,说了几句软话。 户部拖欠宫内侍卫,还是乾帝近卫的俸银,这种事要是传到了乾帝耳朵里,恐怕户部自己也要受惩处。 他没胆子告。 “本王倒是可以商量,可府上那些人,愿意和你商量吗?” 秦阳笑了笑,开口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 就在这时,早早进入府内的鲁有冠,带着马鸿运等一众侍卫走了出来。 马鸿运瓮声瓮气的走上前,声音低沉的看着曹廉,宛如一头猛虎蓄势待发。 他今天刚在户部和曹廉打了一场嘴官司。 最终曹廉将他推到了秦阳这里,想把马鸿运等人当枪使,这已经让马鸿运和手下兄弟们处在暴怒的边缘。 来到王府,又有了秦阳煽风点火的引导,让他们确信了自己是和户部结仇。 此番马鸿运再度看到曹廉,语气中已经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在宫里当差有些年头,他还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挤兑过! 今日若是不帮兄弟们找回场子,对不起自己这习武数十载的一身本领! “没什么……” 马鸿运这般吃人的表情,让曹廉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还想昧了老子的俸银?” “敢拿走一文钱,我和兄弟们把你活撕了!” “……这本就是户部的银子,就算是要回来,也要走我们的流程发给各位。” 曹廉吓了一跳,他记得几个时辰之前,双方只是吵了一架而已。 马鸿运何至于这般暴躁? 朝廷里面各级官员吵架扯皮的事情太多了。 又不是只有他们被拖欠了俸禄,收成不好的年份,甚至在过大年时,他们都拖欠过下面官员们的皇粮。 “放你娘的屁!户部欠我们的银子就要还,立刻还!” 马鸿运一把攥住了曹廉的脖子,九尺高的汉子力大如牛,猛然发力就像是拎鸡仔似的将曹廉提了起来。 “曹大人!” “马统领,冷静啊!” 户部诸官连忙冲上前,想阻拦马鸿运。 但下一刻,十几名壮汉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宛如一堵小山,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马鸿运的手下兄弟们。 “松手……松手……” 曹廉早已年过半百,被举在半空后身体差点散架。 慌忙的拍打着马鸿运粗壮的手臂,一口老气差点没喘上来。 “殿下,您说怎么办?” 这时候,马鸿运看向了秦阳。 “放下吧,这些银子全都补给各位,这是咱们说好的事,你放心。” 秦阳一直在旁边看戏,曹廉能被这样抓起来掉在半空,可是很少见的。 直到马鸿运暴怒后下不来台,才想起了他。 秦阳自然而然的给了个台阶。 “那就这样办了!” 马鸿运一松手,曹廉从半空跌落,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再度抬头时,秦阳已经将两万两银票递给了马鸿运。 做完这件事,他甚至还转头过来对着曹廉笑了笑。 “曹大人,本王也帮你们化解了一场矛盾,不必言谢。” “当然,若是有机会在父皇面前帮小王美言几句,也是好事。” 曹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本想说什么,可面对虎视眈眈的马鸿运等人,一时间竟不敢吭声。 原本他们想的很美好,在上门逼迫秦阳后,得到了他还钱的承诺。 户部不用多花一两银子,既能让他去接回裴盈,还能在事后将秦阳私自取走的两万白银弄回来。 可现在看来,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秦阳这些银子根本就没打算交到他们手中。 就算是还,也是直接用到朝廷里,给宫内侍卫发俸了。 “好,好……老夫一定会的。” 曹廉在手下人的搀扶下挣扎着爬了起来,转头望向马鸿运等人。 “各位都是宫里的,咱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却这般对我,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曹大人无需费劲,老子不干了。” 马鸿运冷笑一声,随手将战甲头盔取下。 第17章 归还玉牌,化解杀孽 在他有了动作后。 现场众多侍卫纷纷效仿。 “你们……” 曹廉的心中一颤。 本想以回朝廷后的动作来做威胁。 这群人却像是疯狗,硬要将事情越闹越大。 他们可是乾帝近卫! 在宫中不说身份有多高,起码在乾帝面前已经混的脸熟。 若是就这样离开,让乾帝知道缘由,自己以后还在朝廷怎么混? 一股冷汗瞬间从曹廉背后冒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马鸿运,只是欠了几个月俸禄,搞得像血海深仇。 但有一点曹廉很清楚,这件事今日绝对不能闹大! “马统领,此事确实是户部做的不地道,我给您道个歉。” 曹廉的语气软下来,脸色僵硬的笑了笑。 身后的户部诸官此时全都张大嘴巴,满脸震惊。 窃窃私语声传来。 曹廉知道,这是手下人正在议论自己。 作为户部的头头脑脑之一,他对一名侍卫道歉,传出去同样丢人。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曹大人不必劝,我们也懒得在朝廷里待。” 既然已经撕破脸,马鸿运便不准备再留恋。 他和兄弟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去哪里都能混口饭吃,不需要在朝廷中受气,整日被人算计。 “这……这……” 曹廉这下真的有点怕了。 他挠了挠头,一脸尴尬,此时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鸿运等人已经不可能留在朝廷,但他一走,曹廉也里外不是人。 双方都已经被架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走了多可惜,不如我跟秦叔叔说一声,调来王府做侍卫。” “嗯?” 众人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发现竟是一直被他们忽略的裴盈。 裴盈刚才在和秦阳来此后,便一直静静的站在屋檐下,仿佛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也就是在这关键时刻,才终于走到众人视线中。 马鸿运和手下几人对视一眼,看到他们微微点头后,便赞同道: “九皇子这里吗?倒是个好去处。” “多谢裴将军安置……” 曹廉也松了口气,看向裴盈的目光中满是感激,恨不得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秦阳摩挲着下巴,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裴盈。 他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随他们闹,反正不是自己收场。 没想到半路走出了一个裴盈。 她口中的秦将军,是皇宫近卫大统领,号称枪棍天下第一的秦从之,和裴元武是故交。 虽然皇宫中的普通近卫统领,有几十号人,时常更替。 可数十年来,掌管着各级统领的近卫大统领只有一人,便是秦从之。 “事解决了,还不走?” 面对他们的感谢,裴盈并未多言。 见状,曹廉连忙抱拳。 “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去镇国大将军府拜访。” 马鸿运也抱拳道: “我们兄弟伙什么时候来此?” “明日吧。” “多谢裴将军安置。” “嗯,去吧。” 裴盈仍旧淡淡的回应着。 “不叨扰了。” 马鸿运对着裴盈和秦阳行了一礼后,也带着兄弟们转身离开。 “怎么往我府上塞护卫?” 在他们走后,秦阳拉着裴盈回了府上,开口问道。 “换些护卫是好事,这些年来,殿下可没自己的亲卫。” 裴盈指了指院子站着的侍卫。 这些虽然都是朝廷安排给秦阳的,可他们究竟是谁的眼线,谁都不知道。 就像此前秦阳在王府上做了什么事,只要有心,随随便便就会被人知晓。 裴盈刚才站在王府外面的,便察觉到了这个情况,于是才有了顺水推舟,开口为秦阳替换侍卫。 “这倒是没问题,多谢。” 秦阳点了点头。 这时候,屋外的侍女小灵走到了几名侍卫面前。 “走远点,我们家小姐不喜欢人多。” “您这要求……” 几名王府侍卫见状,顿时欲言又止。 “听不懂?” 小灵叉着腰,柳眉倒竖。 “好好好,走走走……” 裴家的人,侍卫们自然不敢招惹,陪着笑脸快步离开。 “唉,我要是有天也能这么威武就好了。” 鲁有冠对着秦阳的侍女小月感慨起来。 “那估计只有咱们殿下当太子才行咯。” 小月嘟囔道。 她是小时候被秦阳捡回来的,和那些不知道是谁眼线的侍卫不同。 “嘘,这种话少说。” 远处的小灵见状,对着两人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后,便将他们拉走。 房间里只剩下了秦阳和裴盈两人。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怎么在这里就摆开架势了?” 秦阳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挑眉看向裴盈。 “这里说话也方便。” “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杀的王陵?” “用手杀的。” “你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谭叔叔跟我说你什么都不会,整日玩乐,还喜欢美女。” 裴盈拖着小脸,歪头对他说道。 秦阳转过头看到这绝世可爱的样子,心差点都化了,开口嘟囔道: “最后一条倒是没错……”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像是和邻居闲聊,世间很快到日落西沉。 秦阳知道了她今年二十岁,六岁没了娘亲,两个哥哥早夭…… “你为什么帮裴家?” “那是帮自己。” “骗人,那又为何帮了马鸿运,他和你可没关系。” “看不惯呗。” 秦阳耸了耸肩。 “说明你人还不错,和皇室还有朝廷的人都不一样。” “这算是夸奖吗。” “是。” 天色终于完全暗淡,裴盈站起身。 “把玉牌给我。” “干什么?” “玉牌不能丢,也不能毁,否则会死很多人。” 秦阳挠了挠头,凭他的本事,确实做不到不知不觉的将东西送回去。 原来在白天裴盈摸到玉牌的时候,就想到了该如何处置。 既然无须再牵连更多人,他便不再坚持,从怀中拿出了玉牌。 裴盈接过玉牌,将其放进了自己的腰间的紫色小荷包中。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鲁有冠快步跑进房间,在秦阳耳边低声道: “殿下,王公公来了!” 秦阳眉头一皱,立刻警觉。 王公公是宫内总管之一,出宫时大多都是为乾帝亲自办事。 深夜找自己,恐怕是乾帝那边让他传话。 “请进来吧。” 第18章 总管上门,晋王回朝 鲁有冠很快将王公公请了进来。 “殿下真是好大的架子,陛下口谕也敢耽搁。” 刚进门,王公公便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说道。 大乾宫中太监分数十二个衙门,外称十二监。 十二监之首便是司礼监。 监内的提督太监主管宫内一切宦官礼仪刑名,权利很大。 此处监首,就是宫内太监的大总管。 除此之外,便是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等监首。 王公公便是都知监的监首,十二总管之一。 都知监负责各监行移、关知、勘合等事,跟随皇帝出行开道,常伴君侧。 因此王公公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也极高。 出宫时,不管是对谁都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模样。 就算是面对太子和朝中高官都是如此。 更别提是遇到秦阳这种在京城中没有实权,地位低下的皇子。 “王总管,能让您半夜来此,父皇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秦阳立刻带着裴盈站起身。 王公公瞥了一眼坐在秦阳身边的裴盈,又看了看秦阳,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深深的看了秦阳一眼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冷哼道: “陛下让九殿下记得明日上朝。” “做什么?” 秦阳微微皱眉,自己虽然是太常寺少卿,却并不经常上朝。 这已经在朝廷中默认了。 再加上他人微言轻,去不去都一样,时间长了就没多少人管。 乾帝却忽然将他喊去,倒是有些奇怪。 “殿下上朝不就知道了?” 王公公冷冷回了一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传话结束扭头便走。 “明日既要上朝,便早些休息,玉牌的事你不用担心,不会和你有任何牵扯。” 裴盈轻声道。 秦阳应了一声,将她送出了王府。 推开大门,萧瑟秋风从长街上灌入府内,吹得丝丝凉意入骨。 鲁有冠很有眼色的递给秦阳两件裘衣。 秦阳接过一件,靠近裴盈后,将其披在了她的身上。 “多谢殿下。” 裴盈安静站着不动,仰着小脸开口。 …… “你们看那是谁!” “九殿下又来上朝了,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清晨,秦阳刚来到金銮殿上,便有几名好事的官员低声议论起来。 还不到半月,秦阳已经上朝两次,出勤次数已经打破了以往几年的记录。 秦阳对众人的议论已经习以为常,也不管百官的队列位置,随便找个了柱子的位置站着,方便自己倚靠。 “皇兄早呀。” 就在秦阳昏昏欲睡的等待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秦阳转过头,便看到了南映梦正站在自己身边笑着打招呼。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 看到他的瞬间,秦阳瞳孔一缩。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哥,好久不见。” 秦阳迟疑一瞬后,便开口打招呼。 “九弟,最近勤勉不少。” 男人笑着走上前,热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 面前之人是大乾二皇子,晋王秦涛。 晋王这两个字的含金量极高,诸王之中,以秦晋为尊。 秦王的封号到现在乾帝都未曾给出,却早早的将晋王之名交给了老二,就连太子都要往后排。 原因也很简单,他很强。 当年北狄南下连破十三关。 晋王亲率一支铁骑,身中三箭的情况下,仍旧横扫北狄三部,收回七座关口。 后亲自请愿坐镇北关,和北狄交手大大小小不下百场,至今收回关口达十座。 而晋王,便是太子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之所以一直都未曾将秦阳这些普通的皇子放在眼里,就是因为太子面前有一座这样的大山。 相较之下,秦阳这些人倒不算什么了。 可能也是因为晋王的存在,太子才会在秦阳想和镇国大将军府扯上关系时极为警觉。 一个就已经足够头疼,他要尽力避免再出现下一个晋王。 “皇兄何时归京的,都没个消息。” “归来仓促,便没有告知太多人。” 晋王笑了笑。 秦阳瞥了一眼旁边的南映梦。 没告知太多人,这丫头却似乎早早知道了,甚至还和晋王一同来到金銮殿。 前几日自己去接裴盈回归,难道是在掩盖晋王归京的消息? 若真是这样,此番归来,晋王是要做什么? 就在三人交谈时,秦阳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投射而来。 转过头,他看到了正跨步走过金銮殿大门的太子。 看到晋王,太子丝毫不加掩饰的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便径直走到了最前方的皇位旁侧站住。 这般行为,仿佛是在宣誓这座金銮殿的主权。 大乾境内官员上朝之前无须在午门外等候,只需在金銮殿内按照武左文右的队列候着便好。 在这期间,会有一些纠察御史,记录言行失仪者,朝会后通报处罚。 这个位置除非有乾帝特殊要求,否则不会极为严格。 不过今天情况却有些不同。 “都站好,朝廷的言行失仪者,由葛经赋做好记录!” “是,殿下。” 监察御史葛经赋连忙应声,朝堂上的官员们察觉到不对,连忙三缄其口。 朝廷各部的都是人精,很快就有人猜到缘由。 纷纷将目光放在远处的晋王身上。 却发现对方此时正在和南映梦低声闲聊着。 旁边的秦阳则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侧倚在金銮殿粗壮的柱子上听两人说话。 看这架势,完全将太子的话当了耳旁风。 晋王军功卓著,南映梦母后是莲妃,莲妃背后又站着江南世家。 两人都有资本不将太子放在眼里,至于旁边站着的秦阳,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谁沾上他都会很难缠,偏偏又是皇室身份,朝廷里没人愿意闲来无事招惹。 随着众人的目光汇聚在晋王几人身上,太子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反应。 “古人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葛大人,你说是吧?” “是……” 葛经赋擦了擦脑门的汗,周遭的官员们全是一副看戏的神态,并没有人出来帮他说话。 监察御史是个人厌狗嫌的官位,平时就是用来抓他们小辫子的。 对他们有好感的朝廷里几乎没有。 就在葛经赋进退两难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陛下驾到!” 第19章 朝堂述职,委任秋猎 刚才还站在最前方高位上颐指气使的太子,立刻偃旗息鼓。 百官低垂着脑袋高呼万岁。 “平身吧。” 乾帝声音低沉的开口。 紧接着,按照朝会的流程。 鸿胪寺少卿宗时越上前,先汇报入京离京官员情况。 淮西江南等诸多外派官员的近况汇报后,便是边境的事务。 兵部侍郎齐云甲刚准备拿着文书走上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袖子。 出手的是兵部尚书袁弘文。 “大人……” 齐云甲疑惑的低声开口。 袁弘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老二,你刚好从北方边关回来,边关事务,就由你来汇报吧。” 就在这时,乾帝的声音悠悠传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晋王目光沉静,没有丝毫怯场,大步上前。 “臣启陛下!此番坐镇宣府五载,仰赖列祖列宗神威、陛下天恩垂照,边关虽险未堕寸土,然风雪已淬我肝胆,容臣剖心奏陈三事!” “宣府镇十七堡堠台,朽坏者十之有三,去岁冬夜,鞑靼斥候正是从塌陷女墙攀入独石口!臣今携卫所兵血书万言!” 说着说着,他忽然单膝跪地,从怀中抽出一份表面斑驳的信件,高声道: “七千边军儿郎愿自减三月饷银,但求陛下敕工部调拨青砖五十万、精铁三十车!若得此资,明年开春前必令长城龙脊再贯阴山!” 嘶! 此言一出,刚还准备按例汇报的齐云甲才明白过味儿来。 敢情陛下今天是让晋王开口,顺势拨下物资呢。 远处的秦阳则是摩挲着下巴盯着晋王,暗叹这番发言极为专业,不愧是专门打仗的晋王。 果不其然,乾帝满意点头道: “准,剩下两件事呢?” “那火筛部今岁吞并土默特三帐,控弦骤逾三万。” “其游骑今夏竟敢白昼踏过黑河,臣亲率三百死士焚其粮车于野狐岭!” 说话间,晋王从腰间抽出一把已经砍到崩刃的长刀,高声道: “此刃斩获百夫长首级时崩裂,胡虏甲胄之精,已非昔日革裘败絮!” 刚才要物资时,乾帝还未曾有过太大反应,可在看到这把刀后,他的声音终于严肃起来。 “兵部与工部协作,督造新发甲胄,岁末前取送边军。” “是!” “第三件呢?” 乾帝缓缓问道。 晋王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黢黢的糠饼。 “陛下,此乃边军果腹之物。” 说话间,他将糠饼奋力撕开一角,扔进嘴中,竟是咬的咯吱作响。 “这……” 朝堂上众人啧啧称奇,都疑惑为何这种糠饼,能嚼出来这样的声音。 “西山粮道被豪强截留三成,到边关竟掺沙砾二五!臣一时情急,擅斩七名粮枭悬首关口,请陛下降罪!” 边关的事务繁杂,自是无法理得清。 到了这里,秦阳也明白今日为何乾帝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晋王汇报了。 戍边期间,晋王需要做事,也要承担错误。 今日回归京城,看似是述职,实则是乾帝在帮他平事。 短时间内便能猜到乾帝心思,所需之物已取,所负之罪可解,边关外的重点已经说明。 将自己和部队以及关外的问题全部托出,干净利落。 怪不得乾帝也很偏爱晋王。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所言后乾帝便道: “你做得对,阵前扰我军心者,其罪当诛!克扣军粮者,更应格杀勿论!让大理寺去查,此事不算完!” “多谢陛下。” 晋王高声回应。 这时候,乾帝转头对太子问道: “太子有什么意见?” 太子早就看出了今日朝会,是父皇在帮老二。 自己这时候掺和进去没有任何好处。 “父皇英明。” 乾帝微微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还有什么事吗?” 乾帝再度开口问道。 “陛下,剩下的都是喜报了。” 晋王笑着开口,身后的南映梦走上前,从腰间抽出一封卷宗。 “哦?这是……” “前线捷报太多,就不在朝会上耽误各级官员的时间了,待到退朝后,还请父皇自己看。” 晋王这是上朝后第一次叫父皇。 而这一声父皇,彻底叫到了乾帝心里。 在太监将卷轴送到了他的面前后,乾帝将其扯开,上面记录的战功竟然有足足两丈之长! 乾帝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好!好!好啊!” “今年就别再去了,留下来等待秋猎,朕带着你们一起休息休息。” 秋猎是每年年末之前,都会举行的活动。 皇室成员都会参与。 而晋王卡着这个时间归来,还带来了诸多喜讯,也向着众臣传递了诸多讯号。 太子眼看今天已经有些把持不住朝政的感觉了,连忙开口道: “父皇,儿臣即日便开始准备。” 乾帝摇了摇头道: “此事无须你亲自动手,朕已有人选。” 乾帝所说的话,让众人都有些好奇,竖着耳朵准备等乾帝说出人选。 “父皇想选谁?” 南映梦这时开口问道。 满朝文武里面,除了她这个跟着晋王过来的人之外,其他人还真是不敢问。 “让老九去吧,他是太常寺少卿,接归朝将领的事做的不错。” 乾帝淡淡开口。 “什么”?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正在远处靠着顶梁柱睡觉的秦阳。 “我?” 秦阳微微皱眉,今天的事情,他本来都以为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却没有想到,这次秋猎也要交给自己。 这父皇是鬼迷了心窍? “此事太过复杂,儿臣把持不住。” 秦阳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 秋猎要选猎场,找兵马,备餐食,还要给各级官员发邀请,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随便拎出来一样就要跑断腿。 他们秋猎是享受了,倒是让自己劳心操神。 “让太平公主和你一起,她跑的熟。” 晋王这时也忽然开口,意味深长的道。 秦阳心中疑惑更浓,他跟这位二哥虽然关系不算坏,却也没到这么熟的地步。 怎么都上赶着要自己去主持秋猎? “好啊。” 就在他想再度开口拒绝之际,南映梦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帮他应下。 乾帝微微点头,补充道: “老九,此次秋猎你也同去,朕早就想看看你的本事了。” 秦阳瞬间心中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20章 王陵之死,彻查此案 “父皇知道的,儿臣没什么本事。” 秦阳懒洋洋的开口,尽量将自己伪装起来。 乾帝笑道: “本事不大,运气不错,袁弘文!” 随着乾帝开口,一旁的辅相袁弘文缓缓走上前。 “启禀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万年县守将王陵,诈称军情急报,诱杀边关功臣裴盈将军于万年县外小霞山,此獠猖狂至此,实乃动摇国本之祸!” “幸得陛下垂佑,城内副官堪破逆贼之意,裴将军归途是夜,王陵畏罪自尽,才未让朝廷蒙羞。” 此言一出,朝堂上群臣顿时震撼无比。 刺杀裴家的人,这是多大的胆子? 至于被自己的亲信觉察,畏罪自杀,更是让人觉得奇怪。 若是这种事都不跟手下亲信通气,自己闷着头做,怎么可能成功? 此事疑点重重,袁弘文就这样厚着脸皮报上来? 果不其然,在听到袁弘文开口后,乾帝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晓这件事,只不过是今天才拿到朝堂上来讲。 “诸位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陛下,臣有一言。” 辅相陈敬德少见的开口了。 听到他发言,太子立刻有些紧张的望了过来。 他当初就是听从陈敬德的意思,将物资送到万年县的。 现在王陵死了,玉牌又丢,就算自己想竭力撇清干系,也很容易被牵扯到。 似乎是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 陈敬德转头和他对视,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你说。” 乾帝的声音传来。 “陛下,王陵妻弟现掌宣府粮道,当速锁拿防其窜逃。” “万年县之事疑点重重,臣请遣暗卫与大理寺携手密赴万年县,核验诸将六月行踪。” “裴将军归途受惊,应增设封赏稳固军心……” 陈敬德在朝中乃是老臣,二十七岁致仕入朝,宦海沉浮三十余年,人已经老到不行。 可威望和手段却在这么多年的沉淀中,变得极为扎实。 此番解决之策,立刻引得百官赞同。 “准。” 乾帝淡淡开口,又一件大事翻篇。 事情落到陈敬德手中,太子顿时松了口气。 秦阳冷冷看向陈敬德,他知道此人的底细。 陈敬德深受乾帝器重,自从太子幼时便被委任为太子少师,两人关系紧密。 在他接手辅相的位置后,更是和太子如胶似漆,也是太子登基之路的重要助力之一。 此番太子操控万年县针对裴家,恐怕其中也有不少陈敬德的影子。 “老九此番前去,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就在秦阳靠在柱子上假寐,思绪飘香天外时。 乾帝的声音再度将他拉回现实。 秦阳是真的有些怀疑这个老头知晓自己的动作了。 “没。” “没就好。” 乾帝没有再继续追问,朝会继续。 秦阳身边,南映梦一直在追问晋王边关的事情,似乎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晋王待人温和,遇到同族兄妹发问,便没有丝毫隐藏,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 直到聊的南映梦都没了力气,才终于停下。 这时,她看到了一直在旁边睡觉的秦阳,一蹦一跳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皇兄的运气真好啊。” “怎么说?” “你知道吗,我听说王陵不是畏罪自杀的,而是被人杀的,你去的那天晚上,整个万年县的部队只差一步,便可出城呢。” “竟有此事?” 秦阳诧异的看了一眼南映梦。 这家伙看着天真活泼,却知道太多隐秘了。 莲妃整日将她放出来在京城中乱窜,到底是想干什么? “是啊,偷偷告诉你,父皇正在查那人是谁呢。” 秦阳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做的很干净,可王陵死的事情确实太奇怪了,根本圆不回来。 那天去过万年县的外来人员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作为一个向来都不争储君,在京城里纵情声色的皇子,若是有干掉王陵的手段或势力,那就很奇怪了。 “是该查查。” 秦阳点点头。 南映梦将手背在身后,用肩膀顶了顶秦阳,哼哼笑道: “皇兄,不会是你杀的吧?” “是我。” 秦阳耸了耸肩,半真半假的开口道。 “皇兄真会说笑,那我去跟父皇说了啊。” 南映梦捂着嘴轻笑,这家伙继承了莲妃那股媚劲,一颦一笑间便总是让人浮想联翩。 好在秦阳这几年去过不少风月之所,对美貌有点抵抗力。 “说吧,正好还想让父皇帮忙把罪责推了呢。” 秦阳今天亲眼看到太子在万年县的罪证,被乾帝交给了陈敬德打理。 又看到晋王在边关的过失被乾帝一笔勾销。 心中还真浮现出过一些吐露出真相的想法。 只是很快就止住了。 这两人都是未来的皇储人选,乾帝自然可以大事化小。 自己还差了很远。 挺了半日,朝会终于结束。 临走之前南映梦还约着他下午去礼部和太常寺筹备秋猎,秦阳随口应了一声,便准备先回去休息。 刚抵达王府,便看到了一道身影正站在远处等待着自己。 “大忙人,这几日怎么不去找我了?” 来人是秦阳的好友,同为京城四公子之一的沈砚之。 他虽然并非朝廷内的官僚,家世却也极为显赫。 沈家是皇商,掌管江南漕运茶盐。 按照大乾律令,沈家后代不能入朝为官。 不过沈家用另一种曲折的办法,进入了大乾朝廷中。 那便是送女人。 每年送,代代送,大王小王都时长会得到他们的上供。 整个大乾境内的江南瘦马,他们养出来了八成不止。 最终,送出来了沈砚之这个太后侄孙的身份。 保沈家昌盛到如今。 “这几日太忙了。” 秦阳此前便是经常和沈砚之一同混迹在京城的各处酒楼。 “没有你在,兄弟我对影独酌太过辛酸,今晚一起去千芳院吧,有人跟我说想你了,猜猜是谁?” “人太多,猜不到。” 秦阳耸了耸肩,拉着沈砚之进了王府,刚坐下便问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今年秋猎,是沈家还是内帑拿银子?” 沈砚之一愣,随即笑道。 “原来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第21章 使者上门,秋猎筹备 “我刚在朝廷接了任务,你便来了,不是为此还能是什么。” 秦阳和沈砚之之间关系很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凭借沈家的渠道,自己接下了秋猎事务的情况肯定也瞒不过他。 “分着来,户部按例向皇室拨付白银,他们出一半,内帑出一半。” “皇商沈家一毛不拔?” 秦阳有些惊讶。 “非也非也,这银子算什么?真正贵的都是在账面之下的!” 沈砚之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开口纠正。 “知道为什么出银子的时候,陛下的内帑一半,户部一半吗?” “为何?” “很简单,为了他们面子上好看呗,你看我们沈家,什么时候上过你们皇榜?其实我们才是出的最多的!” 按照沈砚之所言。 掏了银子,摆在台面上能赚面子。 至于物资,军资,还有设宴款待群臣以及外来使者的的厨子和食材等,全都是沈家在背后置办。 这些东西朝廷从来不提,把他们皇商当老牛压榨。 乾帝为了显得自己秋猎没有花费民脂民膏,还要出一半所谓的银子开销。 “这样和你说吧,就是他们花十万两,沈家要花五十万,还不留名,你说我们图什么呢。” “那你今日找来是想做什么?” 秦阳终于切入了整体,沈砚之见状便从怀中抽出了一把银票拍在桌子上。 “公事公办,先来和您老人家混个脸熟,别克扣太多。” “这么严肃?” “那是当然。” 按照沈砚之所言,朝廷各级官员根本难以合作。 朝廷律令之下,没人敢贪得太多。 可一级一级下来,十成银子最后就只剩三成用来办事。 这次负责的人是秦阳,沈砚之便想趁着熟人身份,让他少要一些。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要帮我办件事。” “好啊,你说便是。” 沈砚之立刻激动不已。 秦阳要是愿意帮忙,他们这一趟就能省下不少银子了。 “你过来。” 秦阳低声在沈砚之耳边交代了几句。 听完后沈砚之顿时瞪大眼睛。 “不是吧,你要死啊?听兄弟一句,此事碰不得!” “我愿意。” “你……唉,算了。” 沈砚之叹了口气感慨道: “没想到你小子一出手,就要最好的,那我便先帮你记下吧,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跟我说便是。” “放心,一定会用到你。” 秦阳笑呵呵的将他送出府上。 刚开门,便看到南映梦站在外面。 “皇兄,勾丽国来了几位使者,他们此前和大乾势同水火,此番前来父皇刻意交代,一定要咱们亲自过去,不要丢了排场。” 秋猎是一大盛况,也是凸显大乾实力的时候。 因此会邀请周遭不少小国牵来。 勾丽国是大乾东部的一个小国。 他们的知识,文化,技术,作物,甚至连祖先都是从大乾迁移过去的。 一直奋力发展,都不温不火,还不愿意臣服大乾。 多年来双方交战不少,大乾赢多输少,时间长都懒得搭理他们了。 而勾丽国尽管连番战败,但耐不住他们这里的人自我感觉良好,认为真打起来,大乾不会赢自己。 所以双方之间谁都看不起谁。 此番虽然他们的使者被邀请了过来,却并不太受朝廷待见。 为了不让这群夜郎自大的货色闹事,南映梦便准备喊上秦阳一起过去,先把他们安置下来。 “走吧。” 秦阳对这个国家也有所耳闻。 不过让他亲自去接待,还是头一次。 换了身衣服之后,他就跟着南映梦一起来到了鸿胪寺。 这里便是大乾接待外来使者的地方。 这是大乾九寺之一,职责是外宾接待、朝会仪节及民族事务,政令受礼部管辖。 里面的官员职级和秦阳当差的太常寺一样,也是受礼部管辖。 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秦阳就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 一群人竟然围在这里吵嚷。 “此处乃朝廷重地,不能带刀进去!” “我们是外来之人,既然是外来者,按照你们这里的老话来讲,来者都是客,哪有让客人脱衣服的道理?” “什么脱衣服?卸下佩刀就是脱衣服了?” “佩刀就是我们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负责此处的鸿胪寺少卿尹君谦,此时已经跟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争吵的面红耳赤。 对方似乎是故意过来恶心人的。 仅仅只是进个门,就闹出了诸多麻烦。 按照大乾的法令,进入鸿胪寺的都是贵客,刀兵尽藏是基本礼节。 不管是对方还是鸿胪寺内的侍卫,都是没有刀兵的。 只是双方之间积怨已久,对方来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突然要拿着极为寻常的规矩说事,便是找茬了。 就在他们争论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弹丸小国,来我大乾侈谈礼仪,和两小儿辩日有何区别,真是令人发笑!” 说话的人是秦阳,正在争吵的尹君谦,转头看到是秦阳来了,顿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朝廷里面的官员都是很爱面子的读书人,有时候吵架还拉不下脸。 但秦阳不一样,他的恶名京城人尽皆知。 老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今天勾丽国的人遇到秦阳,算是遇到对手了。 “你是谁?” 为首的矮小男子看到秦阳,顿时就皱起眉头。 虽不知来的是谁,但看这样子应该是面前跟自己吵架男人的上级。 “我是负责此次秋猎的大乾九皇子,秦阳。” 秦阳淡淡开口。 在听到秦阳身份的瞬间,对方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既然是这样,他就索性将事情闹得大一些。 “大乾号称礼仪之邦,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我们不远千里来此,竟然连门都不让进,这传出去难道不会让人耻笑吗?” 秦阳摇了摇头道: “我们欢迎的是藩属国和盟友,你们沾上哪条了?” “不守规矩的可以直接不进去,没有人求着你们过来参与,少张嘴还能省些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