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5：带妹赶海致富，喂饱全家》 第7章 母慈子孝，老妈要酬神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老娘保证不打断你双腿！” “娘，有话好好说，君子动手不动动手……哎哟” 眼瞅着沈浪脚步不停，黄琼花用力将扫把朝着好大儿狠狠丢了过去。 “大哥，不是我说你，求饶都不会求，咱娘是女人不是君子。” 瞥了眼院中“母慈子孝”的一幕，小妹沈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又心酸，又好笑。 父亲去世后。 母亲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两个孩子。 沈玲心疼母亲。 很小的时候，便帮着黄琼花料理家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哥沈浪却是个不省心的性格。 三天两头不着家。 每次回来，必是在外面惹了事。 先打后问。 都快成母亲和大哥一贯的交流传统了。 身为渔家女中的佼佼者。 黄琼花不但自小手脚麻利，长得也是百里挑一。 纵然成了寡妇。 上门说亲的媒婆依旧是络绎不绝。 或是好言相劝，或是威逼利诱。 无一例外，全都是黄琼花赶了出走。 嘴上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没了男人照样也能活。 实际是怎么回事。 鬼灵精一般的沈玲，心里比谁都清楚。 害怕带着两个孩子嫁过去，男方一家人欺负沈浪和沈玲。 毕竟。 十里八乡，后爹后妈欺负继子继女的事情太多了。 听说隔壁村子有个后爹，酒后将几岁大的继子打成了重伤。 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 看到母亲和大哥绕着院子你追我赶，沈玲一边将盛出来的菜放到桌上，一边说道：“娘关上院门，我哥就跑不了了。” 耳听闺女这么说，黄琼花欣慰道：“还是我闺女懂事，沈浪你个兔崽子不是能跑吗？一会关了门，看老娘怎么揍你！” “妹妹，没你这么坑大哥的！” “活该，谁让你气咱娘的。” 沈玲冲着屋外做了个鬼脸，招呼道：“娘，最后一道菜快好了，您教训我哥可要抓紧，村里的老阿叔说了，饭前不教子。” 眼见母亲真的关上了院门，沈浪算是彻底没了后路，苦兮兮道：“娘，今天这顿打又是为了啥呀？我和林小雨那丫头是清白的，您别听村里那些三姑六婆嚼舌根子。” “老娘今天打你不为别的！你这个兔崽子平日里和狐朋狗友厮混也就算了，欺负的毕竟都是男人，这回连女人的钱都抢，你特么还算是人吗！” “林小雨家里是个啥情况，比咱们家苦了十倍都不止！抢她的钱，我怎么剩下你这种缺德玩意。” 黄琼花气冲冲地捡起扫把。 渔村说大不大。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一小时内传得沸沸扬扬。 白天，黄琼花出门帮人织补渔网。 猛然间听说林小雨上了她家的渔船。 紧接着，沈浪杀气腾腾地跟了过去。 旁人都说林小雨这回难逃凌辱。 对此，黄琼花嗤之以鼻。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沈浪确实不是好人，但也绝对干不出欺负女人的事情。 渔船是死鬼男人留给一家人的唯一念想。 沈浪将船看得比命还要重。 听说有人碰了他的船，因此才会气势汹汹。 按照黄琼花的想法。 沈浪最多是将林小雨赶下船，顺便骂几句。 绝对不可能凌辱林小雨。 如果沈浪真敢这么干。 黄琼花第一个不放过他！ “娘，您说的是这些东西吧？我的天呐，您可冤枉死我了。” 沈浪何等聪明，马上便明白母亲误会自己了。 急忙将手里的网兜放在地上，举起右手。 “娘，天后娘娘做证，这些东西是你儿子赶海换来的，专门买来孝敬您和小妹，不是抢的。” “买这些东西的钱，真不是你抢来的？” 听到好大儿请天后娘娘做证，黄琼花脸上的怒容顿时消退了大半。 天大地大，天后娘娘最大。 敢在她老人家面前撒谎。 纵然是亲儿子，黄琼花也要打烂他一张嘴。 “这是给您补身体的奶粉，给小妹买的巧克力，奶糖，还有这些，别说林小雨，就算我把她家给抢了，估计也凑不出二十块钱。” 为表清白，沈浪将网兜里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拿了出来。 一一说明价格。 “巧克力！” 说话间，沈玲不知何时跑到屋外。 眼巴巴瞅着沈浪摆在地上的东西。 “二妹，瞧见了没有，正经的津门牌巧克力。”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大白兔奶糖，一口吃下去，啧啧啧，甜掉满嘴牙。” 沈浪拿起巧克力，指着包装纸上的产地。 又不动声色地冲着沈玲眨眨眼。 “臭丫头，想吃巧克力和奶糖，先帮你哥过了这关再说。” “收到！” 沈玲笑的花枝招展，一把挽住黄琼花的胳膊，甜甜地说道：“娘，我哥好不容易当回人，您就别再和他生气了。” “哥，还不赶紧过来，把剩下的钱交给咱娘。” “……” 沈浪一头黑线。 连吃带拿，还不忘调侃自己。 还真是自己的亲妹妹。 “娘，这是剩下的钱，之前我不懂事，天天气您，不让您省心，从今往后您就看我的行动吧。” 沈浪将买完东西剩下的钱，全部交给黄琼花。 一共34.4元。 又说起带着林小雨去滩涂打捞海货，镇上遇到一名有钱的老板。 “来喽，娘，妹妹，你们尝尝我做的芋头炖排骨。” 一个多小时后，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闽南名菜被沈浪端上桌。 “好吃！哥，你啥时候学会的做菜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沈玲将一块排骨夹给面无表情的母亲，又夹了一块芋头放进嘴里。 香浓软糯，好吃得不得了。 沈浪嬉皮笑脸道：“瞧你说的，怎么，就许你是个巧手小厨娘，你哥我只能混吃等死，不是哥给你吹，除了不会生孩子，你哥我啥都会。” “兔崽子，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黄琼花尝了一口带着油花的排骨。 别说，手艺确实不错。 纵然是黄琼花。 都未必能将芋头炖排骨做得这么好吃。 小妹罕见地没有和沈浪斗嘴。 黄琼花嘴上没说啥，眼中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天后娘娘显灵了。 败家儿子总算是开始学好了。 “小铃，奶糖和巧克力你先别吃，娘这边要用它们酬神。” “！！！” 沈浪和沈玲大眼瞪小眼。 用奶糖，巧克力这些洋玩意酬神。 黄琼花咋想的？ 第8章 泼妇登门：我儿子都被你带坏了！ “娘……” “听话，等下次再让你哥给你买。” 黄琼花神色忽然变得肃然。 天后娘娘让沈浪浪子回头。 自然要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祭拜。 “沈浪，你给老娘跪下。” 闻听此言，沈浪满头雾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了黄琼花面前。 “你懂得给家里买东西，说明你开始懂事了，不过挣钱归挣钱，该咱们家拿的钱，一毛钱都不能让，不该咱们碰的黑心钱，你敢拿一分，老娘拼着蹲大狱，也要把你打残！” “你们沈家代代忠厚，你爹更是个老好人，要不然，老娘这朵渔村一枝花也不会嫁给你爹当老婆，想挣钱，就给老娘老老实实赶海，捕鱼。” “要是和那群赶海人混在一起，哼！” 黄琼花用力放下筷子。 “娘，您放心，儿子对天后娘娘发誓，这辈子只挣干净钱。” 沈浪恍然大悟。 随着经济复苏，发财方式多种多样。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渔村毗邻大海。 吃海的方式又不单单是赶海，捕鱼。 另外一种见不得光的赶海方式。 最近几年特别流行。 走私！ 通过对渔船进行改装，加装发动机，来往两地走私各类贵重商品。 一场下来，少则数千。 多着上万。 利润大的同时，风险更是大得没边。 九十年代，既是最好的年代，也是一个乱象丛生的时代。 只要你肯拼命，一夜暴富不是梦。 见沈浪发下毒誓，黄琼花这才露出了笑容。 “起来……” “琼花，吃香的喝辣的呢。” 忽然，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紧接着。 一名和黄琼花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走进屋里。 “原来是李家妹子，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坐下一块吃点。” 看到来人是同村青年李向前的母亲林秀娥，黄琼花热情地招呼对方一块吃点。 即便林秀娥的说话的语气有点夹枪带棒，黄琼花也没打算和她一般见识。 李向前和沈浪的小跟班。 出来进去，天天和沈浪混在一起。 不看僧面看佛面。 外人面前。 咋地也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秀娥婶，您坐我这里，我去给您盛饭。” 沈玲主动起身让出位置。 “哼！你们家的饭，我可吃不起！” 面对着母女二女的热情款待，林秀娥横眉竖眼道：“黄琼花，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来你家蹭饭的，这种黑心饭，吃下是要烂心烂肺的。” 此话一出，黄琼花眉头一紧。 眼瞅着林秀娥对母亲不敬，沈浪阴沉着脸说道：“秀娥婶，你这是过来找茬的吧？” “沈浪，你这个缺德玩意！要不是你里挑外撅，我儿子向前也不会偷家里的钱。” “整整五十块，沈浪，你个挨千刀的东西，这些菜和肉都是花我钱买的，你们一家三口也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往嘴里炫！” 沈浪不说还好。 林秀娥当场发作，怒斥李向前偷钱是受了沈浪的指使。 前段时间，家里频繁丢钱。 林秀娥始终没有怀疑是儿子李向前偷的。 与黄琼花的严厉管教不同。 林秀娥教育儿子，属于另外一个极端。 世上只有儿子好。 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一直到这次，林秀娥给儿子洗裤子。 无意间翻出丢失的五十元钱。 “秀娥婶，你……” “你闭嘴！” 黄琼花冷声打断沈浪，面无表情道：“秀娥妹子，你说我儿子指使你家老大偷钱，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你亲眼看到的？” “这还用问吗，谁不知道你儿子是咱们的混世魔王，好事找不到他，缺德事就没他不敢的，向前多好的一个孩子，自从给你儿子混在一起，染了一身的坏毛病。” 林秀娥话音刚落，黄琼花忽然冷笑道：“无凭无据跑过来给我儿子泼脏水，林秀娥，你特么的真当老娘是摆设吧？” “你年轻时是个啥玩意，是不是非逼着老娘给你抖搂出来。” 黄琼花这边刚刚怒斥完不要脸的林秀娥，沈浪冷声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儿子就算跪下叫我爷爷，老子也不会再和他一块玩。”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好像谁特么爱跟你玩一样……” “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跑到我大哥家闹啥啊。” 林秀娥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抓住林秀娥的胳膊就要往外拉，埋怨林秀娥净给自己找麻烦。 来人不是别人。 林秀娥的心肝宝贝，沈浪的便宜马仔。 李向前！ “儿子你别怕，你老实告诉妈，之前几次偷钱，是不是都给沈浪了？” “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拿家里钱怎么叫偷，以后这些钱不都是我的嘛。” 李向前一脸不高兴。 声称偷钱是要给自己找个铁饭碗的工作，不是受沈浪指使给他上供。 “李向前，要解释回家解释，我家没空招待你们。” 沈浪冷冷地告诉李向前。 从今往后。 他别再来找自己了。 一听这话，李向前顿时就炸了。 自己这是被资本做局了？ 沈浪最近咋隔三差五就针对我啊！ 想想没了靠山的可怕还有沈浪的手段，李向前竟然一把推在了亲妈身上。 “今天要是我大哥不原谅你，我就没有你这个妈！！” 李向前恶狠狠地怒视林秀娥。 林秀娥到底有没有脑子。 难道不知道沈浪在村里的影响力和实力？ 一旦沈浪和他划清界限的事情传出去。 偌大的渔村，恐怕再无李向前的立足之地。 老辈人有他们的圈子。 年轻人也是年轻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去年。 本村和邻村因为渔场发生争执。 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拿着各种家伙过来械斗。 村中的青壮年大部分出海打鱼，只有少部分留守在家。 己方即将吃亏之际。 沈浪一人一刀挡在村口。 面对数百名凶神恶煞的邻村壮汉，沈浪非但没有惧色，反倒主动发起挑战。 一打三，生死各安天命。 即便遍体鳞伤，大腿和胳膊伤痕累累，人家连眉头都没皱。 不但成功击败了三名壮汉，还为其他村民回来支援赢得了时间。 此战过后。 老辈人对沈浪看法不一。 村里的年轻人，无一不将沈浪当成崇拜的偶像。 若不是沈浪拼死抵抗，先不说要有多少老弱妇孺受伤。 村里的牲口家畜，各家各处赖以谋生的渔网，渔船。 各类日用家当，恐怕都被邻村打砸殆尽。 林秀娥也被儿子吓到了，霎时间不知所措。 “滚！” 沈浪沉声道。 好端端一顿饭，愣是被这对母子搞得乱七八糟。 “大哥，您别生气，我替我妈这个老糊涂，给您赔礼道歉。” “妈，我大哥给家里买的东西，都是他赶海挣来的钱，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紧接着，李向前竟然跪了下来！ 第9章 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你给我起来！沈浪怂恿你偷钱，你竟然还给他下跪，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眼前一幕差点没把林秀娥气死。 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沈浪刚刚说起，就算李向前跪下叫他爷爷，他也不会再和李向前一起玩。 转过头。 李向前竟然真的给沈浪下跪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娘娘和父母长辈，再不跪其他人，你儿子连脸都不要了，和你还真是一脉相传。” 黄琼花句句诛心。 李向前变成今天这样。 到底是被沈浪带坏，还是家教不严。 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黄琼花，你什么意思！” 林秀娥硬着头皮，呵斥黄琼花有话直说。 “自己一身屎，就觉得别人和你一样脏！正好，老娘过两年要去酬神，你敢不敢和老娘一块过去庙里，当着娘娘面，咱们一块发誓，谁家儿子干了缺德事，就让他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一番铿锵有力的怒斥，怼得林秀娥哑口无言。 沈浪暗道母亲战斗力不减当年。 “林秀娥，你儿子为啥偷钱，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马上从我家滚出去，再敢骂骂咧咧，我可就不客气了！” 关于李向前偷钱这件事，沈浪比谁都清楚。 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秀娥年轻时不守妇道，喜欢和各种男人撩骚。 生的儿子李向前，继承了母亲撩骚的本性。 偷得钱。 全都用来填补那种女人了。 前一世。 沈浪不止一次劝过李向前。 戏子无情，表子无义。 往她们身上投再多的钱。 到头来，人家不骂你一句煞笔，这些钱都算是没白花。 好心拉不回想死的鬼。 经过这次的事件。 李向前这个反骨仔每次偷钱，干坏事，总会打着沈浪的旗号。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破地方，沈浪，你要是再敢带坏我儿子，我拼了老命也要和你没完。” 唯恐黄琼花和沈浪一块修理自己，林秀娥不由得心生畏惧。 强拉着跪在地上的李向前就要走。 “老母鸡，你是不是聋了！我说了这么多次，你怎么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看到事情越闹越僵，李向前火冒三丈地训斥母亲白活了一把年纪。 “我拿钱是托关系，给自己找个铁饭碗的工作，和我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我大哥家里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人家赶海挣来的，当时好多人看到，我大哥和林小雨满载而归，听明白了，就给我大哥道歉！” 李向前不留情面地怒斥林秀娥为老不尊，脑瓜子缺根筋。 要求母亲立刻向沈浪一家人道歉。 要不然。 自己就不认她这个妈。 “儿子，你可千万别不认我啊，妈还指望你养老呢，妈错了，妈现在就给他们赔礼道歉。” 随后，荒诞的一幕呈现在沈浪三口人眼前。 儿子不像儿子，更像是老子。 尖酸刻薄的林秀娥被李向前训的老老实实，不情不愿地给黄琼花和沈浪道歉。 “大哥，这下您消气了吧？” 李向前小心翼翼询问沈浪，要是还不高兴，他还可以让林秀娥跪下道歉。 “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们走吧，以后别再登我家的门。” 沈浪冷脸下达逐客令。 “大哥，我以后还能和你一块玩吗？” “你说呢！” 前一世被反骨仔坑的声名狼藉，沈浪这世岂会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大哥你啥时候带我去赶海啊？” 没听出沈浪话中的反讽，李向前还以为对方原谅了自己，觍着脸询问沈浪打算什么时候教自己赶海捞海货的本事。 “大海又不是我家开的，你想啥时候去都行，不用问我。” “可……可我不会赶海啊。” 李向前可怜兮兮地央求沈浪传他一些赶海的本事。 海上可比陆地危险多了。 看似平静的海面也许下一秒就会巨浪翻滚，危机四伏。 镇上和县里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无底洞。 李向前也不富裕。 仅靠偷家里的钱，十天半个月才能去一次温柔乡。 唯有学会赶海，大量捕捞海鲜。 才能让自己的口袋满满当当。 让那些诱人勾魂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滚！” 沈浪最后一点耐心即将消磨殆尽。 “大哥您别生气，我滚，我这就滚，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想着沈浪如今正在气头上，李向前灰溜溜地告辞离开。 见儿子跑了，林秀娥也跟着离开了沈家。 “娘，我去把排骨热一热。” 牛鬼蛇神全都走了，桌上的饭菜也都凉了。 沈浪端起排骨去厨房。 黄琼花欣慰地点点头。 等到沈浪将菜热好回到屋里，黄琼花夹了几块肉放进沈浪的碗里，语重心长道：“小兔崽子，娘知道你胆子大，水性好，可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你的一身水性，都是你爹教的，可是后来怎么样，你爹还不是葬身大海。” 眼见儿子越来越懂事，黄琼花欣慰的同时。 又不由得产生大量的担忧。 老话说瓦罐不离井上破。 将军多是阵前亡。 “娘，我心里有数，下次赶海，我带人当帮手，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下您该放心了吧。” 沈浪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养儿不知道父母恩。 前一世。 沈浪人过中年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混蛋。 母亲对他的爱有多深沉。 办完母亲的葬礼，沈浪从小妹手里接过母亲留给他的一封信。 母亲儿子多年的隔阂终于被打破。 老辈人不懂得如何与子女沟通。 黄琼花有很多话想和沈浪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临终之际由沈玲代笔，将这些话当成遗言留给沈浪。 黄琼花对沈浪的打骂，仅仅是希望沈浪能做个好人。 像他爹一样。 无愧于亲人，朋友，列祖列宗。 “吃饭吧。” 黄琼花拿起筷子。 沈玲偷偷看着低头往嘴里巴拉饭的母亲。 母亲哭了。 沈浪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 心里思索着下次赶海除了带大校花，还要找个真正意义上的帮手。 “大哥，我是晓东，下午去县里办事，给你，玲玲，还有琼花婶子带了点好吃的。” “我把东西放在院子里，你们吃完饭别忘了拿，我先回去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沈浪不由眼前一亮。 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第10章 好兄弟，最佳帮手！ “晓东，你别急着走啊，一块进来吃点，我们家今天改善生活。” 沈浪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叫住刚把东西放下，准备告辞回去的同村发小。 “不了，家里备了饭，我回去吃。” 院中，一名浓眉大眼，模样端正的大个子露出了憨厚笑容。 拿起地上的东西交给沈浪，眼神有意无意看向堂屋。 “得了吧，你后妈但凡能你留一碗剩饭，都算是她良心发现。” 沈浪不由分说地拉着冯晓东往屋里走。 冯晓东，沈浪诸多小伙伴之一。 也是唯一接济过沈家的好心人。 “晓东，你娘最近咋样？哮喘病好没好点？” 黄琼花热情招呼冯晓东过来坐，面容慈祥地打听他母亲的身体情况。 “最近没咋犯病，劳烦婶子您担心了。” 冯晓东主动掏出从县里带来的糕点放在桌上，招呼沈浪一家人尝尝鲜。 “玲玲，厨房里还有几个鸡蛋，你去给晓东炒了，天天被那对母子吸血，瞧把这孩子给累的。” 沈玲听后哭笑不得道：“娘，晓东哥长得比我哥都结实，你也太夸张了。” “臭丫头，让你去你就去，说什么怪话。” 黄琼花笑骂道。 随即，黄琼花将剩下的半盆排骨炖芋头推到冯晓东面前。 “晓东，到了这里就和到自己一样，千万不要见外，全都吃了，一点都不许剩。” 沈浪诸多小伙伴里，黄琼花最为心疼冯晓东。 倒不是冯晓东性格老实本分。 实在是太可怜了。 十七八岁的时候，冯晓东父母离婚。 母亲改嫁到县城。 黄琼花的父亲娶了附近村的老姑娘当老婆。 自那以后。 冯晓东的苦日子也来了。 天天被后妈使唤得跟长工一样。 随着后妈生下孩子，冯晓东最近几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万幸，亲爹不当人。 嫁到县城的亲妈，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个孩子。 隔三岔五来信让冯晓东去县里玩，借此给孩子改善生活，补补营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亲妈毕竟嫁了人，纵然再心疼冯晓东，也不敢把他接到身边一块生活。 同为女人的黄琼花虽说看不惯后妈对冯晓东的虐待。 可咋说也是人家的家务事。 唯一能做的。 也就是每次家里有点好吃，让小女儿去叫冯晓东一块过来吃。 除此之外。 黄琼花也帮不了他什么。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炒鸡蛋特有的香气。 冯晓东笑呵呵道：“婶子，大哥，玲玲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浪双手抱肩，笑而不语。 前世的妹夫是个啥人品，沈浪太清楚了。 人家对他一分好。 冯晓东起码要还三分好。 就因为黄琼花可怜他，叫冯晓东来家里吃过几次饭。 冯晓东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报答沈家的恩情。 动作麻利的沈玲仅仅用了几分钟，便做好了一盘香气扑鼻的蛏子炒蛋。 “晓东哥，你今天去县城，不会是给人当伴郎去了吧？这家人也太抠门了，一枚硬币就把你打发了。” 沈玲将筷子递给冯晓东，发现装食品的口袋里放着一封红包。 出于好奇拿出来一摸，红包里只有一枚硬币。 “没有没有，我没给人家当伴郎。” 唯恐沈玲误会，性格憨厚的冯晓东连连摆手。 “这封红包是县里一家店铺开业，发给路人的彩头，我想让婶子和大哥，还有小玲，你们也跟着沾沾喜气，就把红包放在袋子里了。” “真的假的？晓东哥，你不会逗我吧？县里商店开业给路人送钱，这……这也太阔气了吧。” 沈玲立马来了兴趣，缠着冯晓东仔细说说。 谁家的铺子这么牛气。 刚刚开业，就往外面送钱。 沈浪拿起红包凑了一眼，只见正面写着大富豪海鲜酒楼经营各类海鲜，特聘港城大厨主灶，欢迎各路客人光临品尝。 活了几十年的黄琼花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开店往外送钱。 冯晓东放下筷子，描述起今天大富豪酒楼开业的热闹景象。 人山人海。 差不多半个县城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婶子，你知道他们店里的海胆炒饭，一盘多少钱吗？” “海胆还能炒饭？这东西不是没人吃吗？” 黄琼花愣住了。 这年月的海鲜都不怎么值钱。 像是海胆，皮皮虾这类的海货，更是白送都人没要。 大部分情况下。 捞上来的海胆都是用来拍碎沤粪。 “十八块一盘。” 冯晓东一本正经道。 “天呐！几分钱一斤都人买的海胆，变成炒饭，竟然能卖到十八块一盘……” 沈玲听后惊愕不已。 央求冯晓东再次去县里，一定要当上自己。 另一边。 沈浪翻看着特殊红包的背面。 有一说一。 这家大富豪海鲜酒楼的老板绝对是个能人。 不但别出心裁地想到派发红包，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打响海鲜酒楼的知名度。 同时，又将红包变成了开业宣传单。 改革开放进行了二十年。 外来和尚会念经这一套，也逐渐深入人心。 特聘港城大厨主灶。 单单是这一条，就能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前面是宣传单，红包后面也没有浪费。 高价收购各类生猛海鲜。 越新鲜，价格越高。 同时还打出只要最好，不怕最贵的豪横口号。 “哈哈哈！” 忽然，沈浪仰头大笑。 这尼玛已经不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而是连席梦思大床，鹅绒被都给你准备好了。 “小兔崽子，你又发什么疯。” 沈浪猛然间的大笑吓了黄琼花一大跳。 “晓东，想不想彻底治好你娘的哮喘病？” 沈浪止住笑声，正色看向冯晓东。 冯晓东面露苦涩道：“县医院的大夫说我娘的哮喘病拖得太久了，想要治好只能去市医院，里里外外，起码要三千多块，就算把我卖了，我……我也凑不够这么多钱。” 冯晓东不但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更是个大孝子。 父亲是个烂赌鬼丈夫，根本不管母亲的死活。 改嫁的丈夫虽然对母亲不错。 可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治病。 一想到这些，冯晓东只恨自己没能耐。 “后天，我带你去赶海。” 话音落下，屋中一下子安静得鸦雀无声。 第11章 喜欢造谣？那我爆料了！ “哥，你刚说什么？要带晓东哥去赶海？” 沈玲表情古怪地看向沈浪。 “你以前不是说晓东哥是个大笨蛋，带他去赶海只会给你添累赘吗？今天你是咋了，怎么主动改主意了？” 冯晓东同样没想到，屡次拒绝自己的沈浪，今天会主动叫他去赶海。 “大哥，你不是逗我吧？” “好兄弟，你别怪大哥，之前大哥拒绝你，不是真的不想带你，而是想要考验一下你的人品，你也知道，赶海是咱们海上人家安身立命的不传之秘，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情，大哥我不得不防。” 沈浪有些汗颜。 两世为人，方才知道谁好谁坏。 “大哥，我不怪你，谢谢你愿意带我，我……我……” 冯晓东激动得语无伦次，站起来想要表达对沈浪的感谢。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玲嘿嘿笑道：“晓东哥，我哥答应带你赶海，都是我的功劳，以后你谢我就行了。” “鬼丫头。” 黄琼花摇头苦笑。 女儿这么说，明显是在帮冯晓东解围。 冯晓东人好嘴笨。 真让他说好听的感谢话，属实有些为难人。 “这样也好，你们两个知根知底，一块出海也能有个照应。” 黄琼花叫冯晓东继续吃饭，叮嘱沈浪既然决定带人家赶海，就要将冯晓东当成亲兄弟看待。 大海无情，一旦遇到险情。 能够救命的除了天后娘娘，就剩下身边的同伴。 “娘，你放心，我保证把晓东当成亲兄弟。” 未来的亲妹夫，试问沈浪能不能尽力帮衬嘛。 大富豪海鲜酒楼开业，整出这么多宣传花样。 沈浪如果没猜错。 这家店的老板即便不是港城人，肯定也在那边待过很多年。 会吃会做，在商言商。 三天后。 海上将出现一批特殊的鱼群。 一旦将它们捞上来，几千块钱分分钟到手。 相较于耍单帮的零售。 为酒楼供货搞批发才是王道。 时间一晃来到第三天早上。 冯晓东早早起来，来到沈家和沈浪会合。 “晓东，记住，到了船上没有兄弟，只有船长。” 渔村码头，沈浪不放心地再次交代起赶海的规矩。 岸上的时候，沈浪和冯晓东是好兄弟，什么话都可以说，就算冯晓东踢沈浪两脚都没问题。 可一旦到了船上。 只能有他沈浪一个人的声音。 不论沈浪下达何种命令，冯晓东都必须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 即便前方惊涛骇浪。 沈浪下令朝前冲，冯晓东也要硬着头皮给他上！ “大哥，我明白，再小的船只也要听从船长的吩咐。” 冯晓东保证听从沈浪的吩咐。 沈浪让他干什么，冯晓东连犹豫都不会犹豫。 沈浪微微点头。 就像冯晓东说的。 哪怕渔船只有两个人，船长的命令依旧大于一切。 除此之外，沈浪又说起赶海期间，有些话绝对不能说。 特别是这个死字。 如果非说不可，可以用去了，走了替代。 看到海上漂着死人，要用水货称呼。 “死字不能提，翻字和沉字也不能说，晓东，岸上咱们是兄弟，到了海上，我可就要六亲不认了。” 沈浪最后一次提醒冯晓东。 祖祖辈辈传下规矩，自然有他的道理。 丑话说在前面。 一旦冯晓东记不住，沈浪会用自己的办法给他长记性。 “小混蛋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你特么是要带着几十上百人出海了，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这时，一名拎着酒瓶子的壮汉出现在二人不远处。 嘴角叼着烟。 一双三角眼阴阳怪气地翻着白眼。 “刘大叔，你说话客气点，你也是海上人家，这些规矩别人不懂，你还能不懂。” 冯晓东的嘴笨，仅仅体现在有沈玲在场的地方。 换成别的时候，嘴皮子利索着呢。 刘德水，刘佳琪的亲爹。 同时还是甘泉村的一名赶海人。 “就因为老子懂这些规矩，所以我特么才看不起你身后这个混蛋东西。” 刘德水吐掉嘴里的烟头，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前两天，林小雨上了你的渔船，臭小子风流快活，折腾的小姑娘死去活来，那个时候你咋不想守规矩呢，老祖宗说了，女人上船船要翻，船上行房还要荒。” 闻言参与，冯晓东错愕地回头望着沈浪。 沈浪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刘德水，老子和林小雨七七八八，当然她是为了能帮我修船，老子带她出海捕捞海货，是不想欠谁的人情。” “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特么就将这只酒瓶子塞进你嘴里！” “哎哟喂，兔崽子，你挺牛逼啊！没大没小，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刘德水骂骂咧咧的高喊道：“大伙都来看看啊，有人坏了海上的规矩，我说了两句公道话，兔崽子想要以下犯上揍我，你们谁都别拉，老子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沈浪怎么打我。” 不一会，码头边的三姑六婆，闲散人员全都围了过来。 桃色消息。 从来都是最有意思的谈资。 听说沈浪在海上和林小雨干那种事情，年轻小伙子纷纷向沈浪投去牛掰的眼神。 老辈人则是连连叹气。 坏了规矩，必然会遭遇报应。 “浪哥，船上干那事，是不是特刺激？” “你们两家啥时候办喜事啊？” “冤孽啊，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渔船是咱们海上人家的饭碗，万万玷污不得。” 渔村里的老中青三代人议论纷纷，刘德水嘴角浮现出狰狞的冷笑。 欺负了自家闺女，沈浪还想逍遥自在的出海？ 呸！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爹娘从严教子。 有的人家将孩子当成免费长工。 不花钱的佣人。 而对刘德水来说，姑娘刘佳琪就是他的摇钱树。 稍微抛个媚眼，矫揉造作地说几句牢骚话。 各种好东西，就能源源不断地跑到刘家。 如今。 姑娘被沈浪气得饭都吃不下去。 摇钱树不干活，刘德水岂能让沈浪和林小雨好过！ 耳听众人不堪入耳的议论，沈浪面沉如水。 纵然即将跨越新世纪，渔村依旧是一副保守的风气。 姓刘的里挑外撅，故意坏林小雨的名声。 要是其他人信以为真。 舌头根子底下不但能压死人，更能逼死人！ “都特么给我闭嘴！” 忽然，沈浪拔刀刺入码头旁的木头墩子上。 望着明晃晃的尖刀，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既然大伙这么爱听这种破烂事，我就再给你们添点佐料！” 第12章 嘲讽！毛头小子懂什么赶海！ 熟悉沈浪的人都知道。 每当沈浪露出狞笑，代表着沈浪已经彻底火了。 “今年三月十六号，镇上东边的一间出租屋，刘佳琪和一名中年男女挽着手进去，两个小时后才出来。” “去年年末，刘佳琪和邻村的小流氓张川一块去看了一场电影，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全身瘫软，连路都快走不成了。” “上个月，刘佳琪去了一趟镇上的卫生院，大伙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病吗？妇科病！” 几句话说完，四周众人一片哗然。 “沈浪，你这个混蛋血口喷人！！！” 刘德水暴跳如雷，大声嚷嚷沈浪故意给刘佳琪扣屎盆子。 沈浪不慌不忙道：“你们就一点不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吗？就没人想问问，老子和刘德水往日无缘，今日无仇，他为啥今天过来找我的不痛快，还要见人家林小雨一并卷进去？” 闻听此言，众人心里犯起了嘀咕。 “乡亲们，我哥给姓刘的一家人留着面子，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我哥心肠好，我可不惯着这个老东西，有一回我亲眼看到，刘佳琪光着身子和一个男人躲在芦苇荡里亲嘴。” 冯晓东冷不丁地补上一刀。 沈浪见状面露赞许。 说什么来着。 只有在沈玲面前，冯晓东的智商和嘴皮子才会双双失效。 到了别的地方，本事大着呢。 “难怪老刘会和沈浪发生矛盾，原来是抢先扣屎盆子。” “自家姑娘干的那点破事，全都被人瞧见了，换成我是刘德水，恐怕也要倒打一耙。” “老刘啊老刘，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长辈，咋能这么不要脸呢。” 沈浪和冯晓东的一番说辞，此地改变了舆论风向。 似是而非的指证，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即便沈浪没有说这些情况都是咋知道的。 欲言又止的后面，跟着的是无限的遐想空间。 众人纷纷脑补，刘佳琪那些不要脸的事情，全都是沈浪看见了。 担心有朝一日会被沈浪抖搂出去。 刘德水倒打一耙，提前给沈浪和林小雨泼脏水。 这样一来。 不论沈浪说什么，都不具备可信度了。 “衰仔你有种！” 刘德水气得跳脚大骂。 无奈，舆论风向全面导向沈浪。 相比于劣迹斑斑的刘家父女，还是沈浪和冯晓东的话更为可信。 一个是渔村家喻户晓的老实孩子。 另一个力战隔壁村的挑衅，拼死保护甘泉村。 “乡亲们，公道自在人心，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过，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说完这一句，沈浪招呼冯晓东上船。 见沈浪要走，刘德水气急败坏地叫嚣道：“衰仔，凭你们两个也想赶海，就不怕被龙王呀收了去！” “要不求求我，说不定老子心情好，教你们两手赶海保命的绝活，你娘害怕出事不敢跟着一块出海，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老子保你们活着回来。” “去尼玛的！不如你跪下叫我三声祖爷爷，老子教教你，怎么捕捞大黄鱼。” 沈浪忙着扬帆出海，懒得和这种玩意浪费力气。 “你要去捞大黄鱼？哈哈哈……” 刘德水狂笑不止。 眼泪都快被他笑出来了。 众人见状纷纷看向刘德水。 捕捞大黄鱼，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大伙等着瞧吧，沈浪哪怕能捞到一条，都算是老子白活一辈子！” 望着朝深海远去的渔船，刘德水阴沉沉地说道：“我问你们，这些年，有人捞到过超过三条以上的大黄鱼吗？” 众人摇头，又让刘德水别卖关子了。 为什么笃定沈浪会空手而回。 沈浪的赶海本事属于年轻一代的翘曲。 刘德水的本事，同样不遑多让。 即便刘德水已经多年不赶海，靠着女儿养活。 人的名，树的影。 本事摆在这里，对于赶海方面的事情最有发言权。 卖足了关子，刘德水颐指气使道：“咱们这片海域的大黄鱼，都特么被外地人捞光了，这特么就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老刘，你是说敲梆作业？” 一名当地老人惊讶道。 “没错，敲梆作业。” 刘德水沉声说道：“想当初，广府那边的人将这种办法传给了咱们，之后又从咱们这里，传到了其他几个沿海省份。” “这帮挨千刀的玩意，学到咱们的技术也就罢了，仗着比我们这边的渔船多，十多年前差点将咱们这片海域的大黄鱼连锅端，就连小鱼苗都没有放过。” 听刘德水这么一说，众人脸上不约而同升起怒气。 80年前后。 来自外省的两千多艘大小渔船，肆无忌惮地侵入闽南海域。 所到之处颗粒无存。 嘴上说为了完成上面任务，这才会来这片海域捕鱼。 实际举动。 和特么的抢鱼没啥区别。 时间过去了十来年，许多人都快忘了这件事情。 刘德水接着说道：“这帮人之后有得寸进尺，由于那边的经济比咱们好，渔船频繁升级改装，这些年里又用围网，张网，拖网等方式，疯狂捕捞大黄鱼。” “大黄鱼全都落到了外地渔民手里，你们能捞到才叫见鬼呢。” 众人如梦初醒。 甘泉村地处偏僻，经济落后，对于外界的事情了解不多。 原以为经过八十年那次近乎于绝户的捕捞，外地渔民多少应该收敛一些。 没想到人家得寸进尺。 并且鸟枪换炮。 捕捞大黄鱼等珍贵海鱼的方式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姑娘有个朋友在渔业局上班，说是七十年代的时候，咱们这片海域的大黄鱼，每年公家的捕捞数量大概在两千多吨。” “到了现在，总数量已经不到五十吨。” 炫耀完自己的专业本领，刘德水怪笑道：“不但咱们这些渔民多年未见成群的大黄鱼，省里的各个渔业市场，同样看不到野生大黄鱼的身影。” “大伙说说看，公家捕鱼队都捞不到的大黄鱼，沈浪这个衰仔凭着一艘破渔船，一个啥都不会的帮手，能够抓到野生黄鱼吗？” 面对刘德水抛出的问题，现场众人齐刷刷地摇头。 哪怕是以沈浪马首是瞻的年轻人，也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沈浪要是有这种运气。 不如去买民间六合彩了。 第13章 夕阳下的野生黄鱼群！ 时间进入到九十年代。 海上捕捞方式变得日新月异，渔船性能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安装了柴油发动机的机帆船成为主流。 大吨位，大马力的渔船更是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碧波湛蓝的海面上，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正在缓缓移动。 沈浪目视前方，用力摇动着包着厚浆的船桨。 “大哥，这片海域真的会有野生大黄鱼吗？” 冯晓东踮脚远眺海面。 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近些年来，野生大黄鱼的数量一天比一天少。 即便是村里的那些老辈渔民，一年到头最多捞到两三条。 “等着瞧吧，到时候保证让你惊掉下巴。” 沈浪抬头看向太阳所在的位置，借此判断目前的时间。 二人出海有一段时间，沈浪犹如在寻找什么东西，漫无目的地在海上航行。 冯晓东有心想问。 又记着沈浪所说的，船长安排不容任何人质疑。 只得将各种不解压在心里。 老老实实陪着沈浪在海上兜圈子。 “出现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沈浪脸色一喜。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定位船只！ 远处海域出现一艘大型船只，只要跟着这艘船后面，泼天富贵就将变得唾手可得。 “大哥，那是军舰！” 见沈浪的摇动船桨朝着军舰的位置划去，冯晓东用力揉搓着眼睛。 没看错，确实是军舰。 相较于二人脚下的鼠船，不远处的军舰可谓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保持一定距离，跟着这艘军舰。” 沈浪将船桨交给冯晓东，他自己则是坐在船头点上了一支烟。 算算时间。 现在应该是下午一两点钟，只要保持匀速跟着军舰后面。 再过一会。 鱼群就会出现在眼前。 冯晓东接过船桨开始划船，不确定地问道：“大哥，这艘军舰单独出动在近海，不会是为了抓那帮人的吧？” 闻言，沈浪吐了一口烟圈，淡淡道：“不是抓，而是起到震慑的作用，告诉那些海耗子，上面最近要动真格，准备抓一批典型，让他们消停一点。” 新世纪前后，海上走私极为猖獗。 甚至到了不分昼夜的程度。 为此。 有关部门不得不派出少之又少的军舰进行巡逻，以此震慑宵小之徒。 这艘肩负着震慑作用的小型军舰，会在今天的巡逻过程中，发现了一大群野生黄鱼的踪迹。 消息经过层层上报，最终刊登在当地报纸上。 太阳渐渐西斜，二人一条鱼都没有捞上来。 冯晓东有气无力地划着船。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强烈。 “海面上的黄昏可真好看……” “狗屁的黄昏，那是黄鱼群！！！” 沈浪一把推开冯晓东，拿过船桨亲自划船。 距离军舰不远处的海面，散发着黄灿灿的光芒。 由于此刻已经是傍晚。 冯晓东才会误以为这是夕阳余光。 “黄鱼群？！” 冯晓东听后大惊失色，伸长脖子望着发光的海面。 “卧槽！！！真的是野生大黄鱼，大哥，这也太多了！” 随着鼠船距离前方海面越来越近，冯晓东清楚地看到了正在朝这边移动的海域。 顾名思义。 黄鱼全身金黄，因此被称为大黄鱼。 “准备一下，靠近以后跟着我下网！” 沈浪面容沉稳，头脑冷静。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 冯晓东迅速拿来渔网，只等沈浪的一声令下。 天后娘娘在上，自家大哥也太神了吧！ 不但赶海本事是村里年轻人当中的头一名。 竟然还有能掐会算的本事。 瞧这架势。 游动的大黄鱼群起码也得有上百条之多。 本以为今天会空手而归，没想到真让沈浪算准了！ 片刻工夫。 一张大网被沈浪用力投向海面。 游得安稳自在的大黄鱼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专程守着它们的到来。 “捞到了，大哥，我们捞到野生大黄鱼了！” 冯晓东配合沈浪，用尽力气地回收渔网。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黄鱼，冯晓东恨不得跪下给沈浪磕个响头。 粗略估计，这一网起码捞到十多条野生黄鱼。 活蹦乱跳，体型不小。 一条怎么的也有四五斤重。 “呼呼呼……”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沈浪二人总算将渔网成功回收。 “大哥，咱们在撒一网吧。” 冯晓东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 刚刚的一网，二人捞上来十六条大黄鱼。 “干！” 沈浪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向海里撒网。 可惜，第二网的收获少得可怜。 仅仅捞上来三条大黄鱼。 此情此景。 进一步加深了沈浪换船的打算。 如果脚下的渔船是机帆船。 这群野生大黄鱼就算不能全部捕捞殆尽，起码也能捞上来一多半。 无奈。 父亲留给沈浪的这条船太破了。 属于是鼠船里的鼠子船。 各方面性能比起鼠母船，差了何止一倍。 依靠人力划桨的鼠子船，速度是不可能追上已经远处的鱼群。 万幸，纵然没能一网打尽，十九条野生大黄鱼，也足够让沈浪大赚一笔了。 将大黄鱼放进船上的水桶，沈浪招呼冯晓东抓紧时间休息。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夜间航船危险巨大，索性今晚就睡在海上。 等到太阳出来再返回渔村，当天就鱼货送到县城。 确保这批大黄鱼的新鲜程度。 “大哥，有句话，不知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大黄鱼群？” 沈浪躺在船板上打着哈欠，随口说道：“娘娘托梦，懂了吧。” “怪不得……” 出于对沈浪的迷之自信，冯晓东相信了这个解释，还决定回去以后，抽空去一趟天后娘娘庙。 求娘娘看在自己心诚的份上，保佑母亲的哮喘病可以尽快痊愈。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冯晓东不用沈浪提醒，主动握桨开始返航。 沈浪盘腿坐在甲板。 盯着桶里的十几条大黄鱼。 准备着下午的唇枪舌剑。 不出意外的话，二人中午就能抵达县城。 接下来。 就该和大富豪海鲜酒楼的老板，利用信息差将鱼货卖出高价。 “大哥你看，刘德水也去赶海了。” 鼠子船即将靠近码头，冯晓东眼尖地看到有一条渔船先行靠岸，刘德水拎着一个水桶从船上下来。 第14章 浪哥带你赶海学本事 “小崽子运气不错，竟然活着回来了，海上讨饭吃的滋味不好受吧？” 冯晓东发现刘德水赶海归来的同时，正和乡亲们炫耀收获的刘德水，同样看到了沈浪的渔船靠岸。 “不好受？刘德水，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吧，我和浪哥这一回收获满满，不像某些人，靠着闺女不干净的钱过日子。” 冯晓东一个跳下渔船。 讽刺别的男人吃软饭，吃的都是姘头，相好的饭。 某些男人倚老卖老，将软饭吃到了自己女儿头上。 眼瞧着又有热闹可看。 码头附近的乡亲们不约而同地变身吃瓜群众。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乡亲，更是直接下场拱火。 刘德水一大早出海，打了小半桶鲍鱼回来。 沈浪和冯晓东出海一天一夜，又有多少收获呢？ “我说你们也真能明知故问，要是有收获，他们又怎么会在海上过夜，走之前夸下海口，一无所获的回来，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刘德水弯腰拿起从水桶里抓出几只鲍鱼。 “沈浪，瞧见了没有，我早上五点多钟出海，两个多小时就捞上十几头鲍鱼，算算斤两，最少也有十斤。” 看到刘德水故意拿出来显摆的鲍鱼，沈浪叼着烟，居高临下道：“原来是鲍鱼，我瞧你眉飞色舞的样子，还以为你捞上来的是大黄鱼呢。”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和两个衰仔，捞到了野生黄鱼吧？哈哈哈，乡亲们，你们相信吗？” 见沈浪还在提黄鱼的事情，刘德水抓住话柄开启嘲讽模式。 昨天，刘德水已经向众人科普野生黄鱼日渐稀少的关键原因。 不但这片海域看不到大黄鱼的影子。 其他几处海域，同样见不到野生黄鱼。 早晨起来得知沈浪彻夜未归，刘德水马上驾船出海。 准备进一步打脸不识时务的沈浪。 彻夜未归，要么是二人遭遇不测。 又或者白天一无所获，打算晚上碰碰运气。 “那帮混蛋年年都来咱们这里抢鱼，公家的柴油机船队都捞不到野生黄鱼，他们怎么可能比公家还要厉害。” “年轻人办事，从来都是只顾嘴上痛快，完全不考虑后果。” “到底还是老渔民，即便是多年没有赶海，偶尔一出手，本事依旧是不减当年啊。” 乡亲们摇头议论。 刘德水人品不堪是一回事，赶海本领也确实是响当当。 多年不出海。 随便出去一趟，就能捞到十几头不错的鲍鱼。 可见人家宝刀未老。 “沈浪，承认说了大话没什么不好意思，诚心诚意跟老子赔礼道歉，老子宽宏大量，不但不和你一般计较，以后在出海打鱼，还可以考虑带上你，教教你啥叫真本事。” 刘德水心情说不出的得意。 昨天被沈浪和冯晓东俩手打脸的阴霾，也在逐渐消退当中。 “刘德水，你还要不要点逼脸，跟你一块打鱼，那不就跟着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嘛。” 冯晓东收到沈浪的眼神示意，反讽刘德水捞到十几头鲍鱼，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当真是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捞到鲍鱼就说天下第一，浪哥打到十几条野生大黄鱼，又该天下第几呢？” 不等刘德水质疑，冯晓东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船上。 低头从桶里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黄鱼捧在手里。 在阳光的照射下。 黄鱼身上的鳞片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真是野生大黄鱼！！！” “妈呀，好大的黄鱼，怎么也得有三四斤吧？” “刚才他们说，一共打了十几条大黄鱼，如果每条都有这么大，天呐，整整七八十斤呢，一斤野生大黄鱼好像是四块多钱！这么算下来，不就要几百块嘛！” 这一刻，刘德水整个人彷佛被定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做梦都不敢想。 个人能一次性捕捞到十几条野生大黄鱼。 “不可能！！！你们是撒谎，顶天也就捞到一条大黄鱼，老子不信你们能捞到十几条，你们两个衰仔一定是在吹牛！” 说罢，刘德水一阵风似的爬上了沈浪的渔船。 准备当场揭穿二人的鬼话。 “这！” 随即，刘德水跌跌撞撞地连退了数步。 脚下不稳，整个人摔在甲板上。 甲板上的几只水桶里面，装的全都是活蹦乱跳的野生黄鱼。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黄鱼。 岸上那群沙雕口中说出的每斤四块钱收购价。 全都是十年前的老皇历了。 真实情况是。 由于野生黄鱼日渐稀少，收购价早已经翻了好几倍。 几年前，野生黄鱼被渔业部门划分了品类等级。 两斤以下的野生黄鱼被划定为普通野生黄鱼。 收购价差不多要一斤五元钱。 二到三斤的黄鱼为一级黄鱼。 价格已经超过了一斤十元。 至于四斤以上的黄鱼，属于特一级黄鱼，渔业部门的收购价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元一斤。 官方收购价是一回事。 自由交易的市场价，比这还要高！ 沈浪吐掉嘴里的烟头，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呆若木鸡的刘德水。 “老刘，你不是要给我当师傅，带我一块去打鱼吗，只要你能一次性捕捞到和我同等数量的黄鱼，我立刻跪下磕头认师傅。” “我……我……” 刘德水支支吾吾，感觉双脸火辣辣地疼。 这辈子。 刘德水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黄鱼。 即便年轻时捕捞过野生黄鱼，也都是一两斤重的普通黄鱼。 “这样吧，浪哥我心胸宽广，从不计较小人的上蹿下跳，你跪下拜我为师，浪哥带你赶海学本事，怎么样，够大气吧？” 刘德水的一张老脸扭成一团。 冯晓东趁机补刀：“刘德水，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默认了，从今往后，浪哥就是你师傅了，乡亲们，大家说好不好。” “好！” 几个年轻人飞奔着跑到船下，为首之人咋咋呼呼，声称愿意当这个见证人。 往后，沈浪就是刘德水的师傅。 看了一眼来人模样，沈浪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大哥您福星高照，喜得弟子刘德水，不让您也把我给收了，我给大家您当二徒弟。” 李向前恬不知耻地嚷嚷着自己也要拜沈浪为师。 身后的年轻人跟着起哄。 第15章 进城卖鱼，遍地熟人！ 沈浪身边诸多小伙伴里，以李向前的心机最深。 甭管沈浪认不认。 只要有了师徒名分，他就能死皮赖脸地跟着沈浪赶海，从中分一杯羹。 “你们……你们！” 刘德水气得鼻子都歪了。 在众人的一片起哄声中，刘德水落荒而走。 即便是灰溜溜地离开，也没忘记拿走桶里的鲍鱼。 “妈的！倚老卖老的混蛋，下次再敢和我大哥叫板，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冲着刘德水的背影骂了几声，李向前厚着脸皮地讨好道：“师傅，我这就帮您把鱼拿下来。” “李向前，我既不是你师傅，更不会同意你上船。” 沈浪拎着水桶走下船，撞开了挡路的李向前。 “师傅，不不不，大哥，你还在生之前的气啊，我都已经训过我妈，她保证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收了我吧。” 李向前死皮赖脸缠着沈浪。 用恶毒语言攻击母亲林秀娥。 骂她是老糊涂，没长脑子的短视之人。 沈浪冷笑道：“我发过誓，就算是你跪下叫我爷爷，我都不会再带你玩。” 不给李向前继续纠缠的机会。 沈浪喊上冯晓东，拎着装鱼的水桶准备进城。 前一世。 沈浪好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待人接物，与人交友，全凭自己的心情。 李向前摸清了沈浪好面子，重义气的脉门。 每次干坏事，都会打着沈浪的旗号。 惹了麻烦以后。 冤家对头全都来找沈浪的麻烦。 一旦被沈浪逼问原委。 李向前又会狡辩说对方先出言侮辱沈浪，他这才用下三烂的手段报复人家。 几次进去蹲着。 都是被这个反骨仔坑的。 最后一次进去，沈浪被李向前背了十年的牢狱之灾。 踩缝纫期间。 除了妹妹和冯晓东，狐朋狗友们一个都看不见。 直到这个时候，沈浪才如梦方醒。 “浪哥，李向前不是玩意，我们可都是一直当您是好大哥。” “大哥，你可千万别把我们一块记恨上。” “您要是不高兴，一会我就带人狠狠揍李向前一顿。” 不多时，众人快步追上沈浪。 七嘴八舌地表达忠心，又主动和李向前划清界限。 “好了，你们也不用赌咒发誓，我没有记恨你们，担心再过一会，这些大黄鱼就不新鲜了，所以才没有和你们打招呼寒暄。” 沈浪一边走，一边安抚众小弟。 有些人是天生坏种，比如李向前。 而这群二十出头的同村青年，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没有坏心眼，就是缺乏主见。 典型的墙头草。 一个好汉三个帮，沈浪想要做大做强，仅靠冯晓东一个人是玩玩不够的。 核心成员容不得半点不忠诚。 跑腿办事的底层小弟，这些人倒是可以胜任。 为了让他们彻底放心，沈浪给众人安排了一个任务。 回家帮他报平安。 通知母亲和妹妹，自己去县里卖鱼，可能要晚一些才回来。 “挤什么挤，再不排队，今天就都别特么走了！” 小镇客运站。 挎着黑色皮包的女售票员，骂骂咧咧将想要挤上车的乘客挡在车门外。 不排队买票，汽车今天就不走了。 “呦，这不是沈浪吗？你这是去县城办事，上来吧。” 正当乘客们不情不愿地排着队，挨个顺着窗户递钱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忽然打开车门，招呼后面两个拎着鱼桶的年轻人上车。 “刘姐，你不是坐办公室吗，怎么也开始跟车了？” 沈浪也不客气，迈步走上了客车。 “唉，这辆车的售票员病了，我临时替班。” 女售票员刘姐直接无视了其他乘客的愤怒，自顾自地和沈浪聊了起来。 冯晓东看得一愣一愣。 即便进入到市场经济，铁饭碗的含金量依旧存在。 不说别的。 就说客运站的这些司机，售票员。 态度一个比一个恶劣。 稍微不高兴。 轻则骂你一顿，重则都有可能将你赶下车。 毕竟。 有钱人自己有车，不用受这个气。 个人承包的客车数量有限。 乘坐公家的客车往返县里和镇上，成为无数人的首选。 得知沈浪是要去县里卖鱼。 刘姐便让他将鱼桶放在前面，自己帮忙看着。 沈浪和他朋友去后面坐，到地方了刘姐招呼他们。 “大哥，她是？” 来到后面坐下，刘姐开始往车里放人。 “有一回刘姐被人调戏，我帮她打跑了两个流氓，就算是认识了。” 沈浪随口说道。 冯晓东听后竖起大拇指，称赞沈浪面子不是一般大。 一个小时前。 二人刚进入小镇，时不时就有人和沈浪打招呼。 路上摊贩和店家客客气气地和沈浪打招呼。 没想到就连鼻孔朝天的铁饭碗，也是给沈浪面子。 以往。 冯晓东乘车去县里看望母亲，没少被司机和售票员甩脸色。 有关系的人提前上车，抢先坐到靠窗的位置。 这样一来。 无论路上有多挤，车内的气味多难闻，都不会影响到他们。 没关系的平头老百姓只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一路挤着抵达县城。 长途汽车开出客运站，达到了第一个停靠点。 “大爷，这里有空位，你坐我这里。” 看到一名老人拄着拐杖上车，沈浪主动起身将他拉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小伙子，谢谢您了。” 老大爷笑着向沈浪道了一声谢，又冲着前头喊道：“儿子，有人给我让座了，你过来吧。” “是你。” 很快，一名中年男人挤了过来。 “老板，大爷是你父亲？” 沈浪愣了一下，还是够巧的。 过来的男人，竟然是前两天买他海货的客人。 “小伙子，咱们可真是有缘，我没看错，你的确是个孝顺的孩子。” 中山装男人拍拍沈浪的肩膀。 前次。 沈浪说什么都不肯将两只黄油蟹卖给自己，说给留给未来的丈母娘补身体。 同为孝子的中山装男人虽然有些失望，又很满意沈浪的这份孝心。 依旧愿意出高价买海货。 没想到时隔几日，二人又在这里碰上了。 能够主动给陌生的老人让座。 自己果然没看错他。 “老板客气了，谁家都有老人，让个座位而已不算什么。” “来，抽支烟。” 香烟是男人联络感情的重要工具，中山装男人主动掏烟，准备问问沈浪黄油蟹的事情。 “车里有贼！” 下一秒，中山装男人脸色大变。 兜里的香烟，打火机，钱夹子，全都不见了！ 第16章 抓贼还人情！ “司机，车上有贼别开门，直接将车开到最近的治安所！” 眼瞅着客车即将进入下一个站点，中山装男人大喊着关闭车门。 听到车里有贼。 挤成沙丁鱼的乘客们，不约而同摸着各自的口袋。 “我阿婆生了重病，我要去下一站看她老人家，你自己不把钱看好，别人偷了也是活该，赶紧开门，我要下车！” 车里传来不满的声音。 紧接着，又有几个乘客要求下车。 车上起码拉着六七十名乘客。 真要是开到治安所，一个个过筛子，天知道要耽误到几点钟。 刘姐远远喊道：“那个丢钱的乘客，你好好找找，看看是不是放在别的兜里，又或者不是落到了其他地方。” “不可能！我买票的时候钱夹子还在，就这么一会工夫，不但钱夹子不翼而飞，连我身上的烟和火也不见了，小偷一定就在车里，马上开到治安所！” 钱夹子丢了不要紧，里面也就几十块钱，最要命的当数放在钱包里的证件。 如果证件被人冒用。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眼看客车停到站点，既没有开门，也没有朝治安所驶去，中山装男人脸色黑得犹如锅，再次催促司机开到治安所。 听到中山装男人语气中带着不容分说的命令语气，刘姐忽然拉开了车门，阴阳怪气道：“嗑瓜子嗑出你这么个臭虫，求人办事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好像老娘欠你的一样。” “谁能证明你的钱夹子是在车上丢的？没人证明，就别在这里吆五喝六。” “穿得人模狗样，一副干部打扮，哼！真要牛逼，怎么不自己开车去县城，不知所谓的东西，跑到这里装大爷。” “哎哎哎，你们不是要下车吗，还不走。” 见状，一名年轻乘客迈步便要下车。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年轻人的衣领子。 紧接着。 年轻人一个趔趄地被人揪回车厢。 “你特么……” “啪啪啪！” 未等年轻人出言不逊，浑厚有力大巴掌跟雨点似的抽到他脸上。 “卧槽尼玛！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打我，知道我大哥是……是你？！” 年轻人眼冒金星，口鼻流血，气急败坏的正要破口大骂，看清他打的人是谁，身上的血都要凉了。 沈浪微眯双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不骂了，让我也听听，你大哥是何方神圣。” “浪哥，我……我该死，我嘴臭，您别生气，我不是骂您。”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 先前一脸不忿的年轻人，竟然自己抽自己耳光。 沈浪双手抱肩，冷冷道：“还记着我上次是怎么警告你的吗？” “记得。” 年轻人低着头，唯唯诺诺说起上次被沈浪打得只剩半条命。 沈浪留下话。 如果继续撞到沈浪手里。 下一次，就不是要他半条命了。 “交出来吧。” 沈浪漠然道。 “浪哥，我……” “嗯！” “我交我交。” 承受不住沈浪的阴沉目光，年轻人麻溜的将手伸进裤裆。 再次将手拿出来。 手里赫然多了几样东西。 “我的钱夹子！你这个混蛋，一会再和你算账。” 中山装男人一把夺过钱夹子，不嫌脏的翻看里面的东西。 工作证完好无损，中山装男人提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冲着年轻人就是几巴掌。 怒气冲冲地要将小偷移交法办。 “老板，给我个面子，能不能饶他一回。” 沈浪出人意料地为小偷求情。 闻听此言，不但是中山装男人大惑不解，冯晓东还有车里的乘客，同样感觉莫名其妙。 人赃并获，还有啥说的。 即便判不了刑，也要让他进小黑屋吃几天苦头。 “下次再让我看到，绝不轻饶！” 沉默了几秒钟，中山装男人呵斥小偷滚蛋。 小偷闻言迅速跑下车，又回头看了一眼沈浪。 不愧是敢以一敌三，签下生死状的猛人。 讲究！ 汽车下完客人重新上路。 中山装男人将钱夹子捏在手里，脸色古怪的一言不发。 对方不再开口。 沈浪同样没有主动搭话。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 民不举官不究。 打生打死不惊动官府，属于一种灰色的生存法则。 刚刚。 有人喊着要去看望阿婆，沈浪立刻听出声音主人是谁。 王阿毛。 当地诸多小偷里的一员。 和另外十几名小偷拜在地头蛇李大彪手下。 有一次偷到沈浪身上，王阿毛差点没被沈浪打死。 得知沈浪是甘泉村的那个猛人。 李大彪事后非但没有找沈浪的麻烦，反倒派人送来东西以表歉意。 江湖中人有江湖中人的处事法则。 人的名，树的影。 栽在沈浪这号猛人手里，只能怪王阿毛学艺不精。 没被沈浪打成残废。 已经是给了面子。 一个小时后，长途车开进了县城客运站。 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下车。 沈浪谢过帮忙看着鱼货的刘姐，招呼冯晓东拿上鱼桶下车。 “小伙子，你先等一等。” 客运站大门口，中山装男人叫住沈浪。 搀扶老父亲进入客运站值班室。 不多时，中山装男人一个人走出值班室。 “老板，你还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虽然不赞同你放走小偷的做法，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找回了丢失的钱夹子和证件。” 中山装男人看了看沈浪和冯晓东手里的鱼桶。 询问二人是不是来县里卖海鲜。 得到确定的回答，中山装男人又说道：“县里新开了一家海鲜酒楼，大堂经理是我表弟，你们不妨将海鲜拿到大富豪海鲜酒楼，一会我用这里的电话通知他一声，保证给你们一个好价钱。” 冯晓东听后大喜。 他和沈浪这次进城，就是为了去大富豪卖鱼。 没想到眼前的中山装男人竟然认识里面的经理。 “到了地方，你们就说杨云伟让你们来的，自然有人接待你们。” 名叫杨云伟的男人交代完事情，转身走回客运站值班室。 冯晓东激动道：“浪哥，这下子好了，野生大黄鱼本来就值钱，有了这个人的引荐，价钱说不定还能再多几十块。” “几十块？晓东，眼界放宽一点，就算没有这个人的引荐，少于一千块，大富豪酒楼也别想买走这些大黄鱼。” 沈浪淡淡一笑。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倒霉。 不出意料的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多人的饭碗都会因此被砸碎。 第17章 我要赚大钱！ 相比于土里土气的乡下小镇。 县城犹如另外一个世界。 走在去年修好的柏油路马路上，冯晓东滔滔不绝地给沈浪介绍县里的各类情况。 别看县城距离镇上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两地的生活水平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浪哥，你看那边。” “这些楼房都是这两年新建的，里面不但有上下水，屋里还有厕所，有钱就能买，不像咱们渔村，想盖房子弄一块宅基地，起码也给村长送几百块的礼物。” “还有那边，那叫歌舞厅，你别看现在没几个人，到了晚上热闹着呢。” 二人来到县城的中心地段，各类新型建筑和店铺此起彼伏。 冯晓东又指着最前方的一栋仿古建筑，说起这里就是大富豪海鲜酒楼。 楼高三层。 外形仿造古代宫殿，红砖绿瓦，上等木料打造的门窗。 “开业那天我听人议论，单是装修这栋酒楼，人家大老板就花了十万！” 冯晓东放下鱼桶，夸张地竖起十根手指。 普通几辈子恐怕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几千块的医疗费，就让冯晓东愁得痛不欲生。 人家开酒楼，光是装修费就花了十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特么人和狗都要大。 “生在城里的狗，骨头都要多啃几块，人这辈子，不能不信命。” 冯晓东唏嘘道。 沈浪听后笑着摇摇头。 人可以信命，但是不能认命。 不一会，二人来到酒楼大门口。 两名身穿旗袍，胸前挂着红色绶带的迎宾小姐，面带笑容地向二人行礼问好。 “欢迎老板光临就餐。” “我们不是老板，我们是来卖鱼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叫自己老板，而且还是两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冯晓东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 “两位老板有预约吗？” 得知二人过来售卖海鲜，迎宾小姐依旧保持着职业笑容。 声音动听地询问二人，是否和酒楼经理打过招呼。 如果是第一次来卖海鲜。 可以去酒楼后门，联系后厨主管看货。 沈浪大大方方地说道：“是杨云伟杨先生让我们来的。” “二位老板稍等。” 随即，一名迎宾小姐踩着高跟鞋走进酒楼。 “浪哥，她们叫我们老板，回去以后要是说给咱们那帮人听，非得羡慕死他们不可。” 冯晓东低声嘀咕道。 从始至终，两名美女迎宾一直保持着优雅和煦笑容。 言语之间没有任何的歧视。 再看看客运站那帮端着铁饭碗的孙子。 彷佛不骂你几句，他们就不会说话一样。 沈浪淡笑道：“你当人家真把咱们当成贵宾啊，说到底，还是老板管理得好。” “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地招待你，即便你现在没钱光顾这里，一旦手里有钱了，想要改善改善，你会不会将这里当成首选？” “当然会了！” 冯晓东不假思索道：“就冲人家把咱们当人，我也愿意来她们这里吃饭。” “看到了，几个不要钱的笑脸，几句悦耳动听的客气话，就能牢牢抓住潜在客户的心。” 沈浪一边解释里面门道，一边打量着门前的酒楼。 放在后世屡见不鲜的商业情绪价值，现如今还是个稀罕物。 即便市场经济已经实施了二十年。 鼻孔朝天，冷脸待客的商家还是有一大堆。 直到今年。 售后三包政策才开始出现。 “两位小兄弟，让你们久等了。” 说话间，迎宾小姐带着一名身穿黑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满面笑容的掏出一盒万宝路香烟，不由分说的取出两根递给沈浪和冯晓东。 看了一眼西服上的胸牌。 沈浪得知对方名叫韦林。 “韦经理，这是我才打上来的鱼，您先过过目，满意了，咱们再说价格。” 沈浪叼着烟，弯腰拿下鱼桶上面的盖子。 “这……这是！” 原本漫不经心的韦林眼睁睁瞪得圆溜溜。 表哥亲自打电话通知他，一会有两个小伙子过来卖鱼。 二人帮过杨云伟。 示意韦林帮自己报答一二。 想着两个年轻人赶海，最多捞上来一些普通的鱼虾蟹。 万万没想到。 桶里面装的竟然是野生大黄鱼！！！ 纵然捕捞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并且又一路颠簸地乘车前往县里。 桶里面的野生黄鱼照样新鲜。 闽南渔民不但擅长捕鱼。 还发明了许多保持鱼货新鲜的保鲜法。 弓鱼术，便是其中之一。 “韦经理，这些鱼还新鲜吧。” 沈浪弹了弹烟头。 “这些桶里面装的海鲜，难道都是……” 见沈浪笑容灿烂，韦林迅速拎起地上的鱼桶，急促道：“你们跟我来。” 话音刚落。 韦林迈步朝着酒楼后门跑去。 “黎师傅，黎师傅！！！你在哪呢，快出来看看！！！” 用身体撞开酒楼后门，韦林又一连撞倒了多名服务员，吵吵嚷嚷地跑到后厨。 忙着备菜，清理厨具的一众后厨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地盯着模样癫狂的大堂经理。 出啥事了？ 韦经理怎么敢跑到后厨发癫。 “韦生，瞧瞧你干的好事！” 一位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同色系厨师帽的胖男人，脸色不快地将手里炒勺丢到水池里。 前厅才是韦林的地盘。 后厨的话事人只有一个，是来自港城的总厨黎师傅。 姓韦的跑到后厨大吵大叫，又撞翻了好几盘菜。 简直是不将他这个主厨放在眼里！ 见黎师傅火了，后厨工作人员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别看酒楼开业没几天。 开业前的各项培训工作，足足进行了两个月。 两个月里。 众人对于这位被老板从港城重金礼聘的主厨脾气深有感触。 典型的老派厨师，脾气一点就炸。 对于菜品要求极高。 同时。 对于各类老规矩看得更重。 整个后厨。 只有一个人能大声说话，快步走路。 就是他这个主厨。 “黎师傅，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坏您的规矩，我是来给您献宝的，您不是总说英雄无用武之地，这一回，我保证您能够一展手艺。” 说罢，韦林放下鱼桶捧出里面的大黄鱼。 “野生大黄鱼？！” 黎师傅见状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拿过韦林手里的黄鱼，凭借手感估算重量。 第18章 一两鱼胶二两金！ “四……四斤以上的特一级野生黄鱼！” 黎师傅欣喜若狂，不仅仅因为手里这条大黄鱼。 更因为他看到，又有两个拎着鱼桶的人进来。 沈浪主动说道：“大师傅，您真是好眼力，这批野生黄鱼全都在四斤以上，您不信可以现场过秤。” “一批野生黄鱼！哈哈哈……不用过秤，我的手和眼就是秤。” 黎师傅大笑不止。 作为老一代的海鲜厨师，黎师傅最近的心情不糟糕。 老板重金请他主灶，黎师傅自然要对得起自己的手艺和老板的信任。 偏偏。 酒楼收上来的海鲜全都是次等货。 手艺再好。 食材不过关也是枉然。 不止一次，要求酒楼购买好一点食材。 食材的好坏，不但影响着菜肴的口感。 更是在砸他黎师傅的招牌。 随着几个鱼桶全部被打开，郁闷了许久的黎师傅好像是看到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笑眯眯的一条条过筛子。 没错。 全都是四斤以上的野生黄鱼。 后厨的帮工，学徒，厨师也都围了过来。 两个多月了，众人还是头一次看到黎师傅笑着这么开心。 主厨心情好。 手下的人也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韦生，这些鱼全部收下。” 黎师傅大手一挥，有多少收多少。 有了这些特级大黄鱼。 黎师傅“鱼王”的外号，才能实至名归。 韦林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我忘了问你，你贵姓啊？” “我叫沈浪，他是我兄弟冯晓东。” 沈浪介绍道。 韦林说道：“黎师傅既然说全部都要，你们带来的十九条野生黄鱼，我按照一斤三十元收购，你看咋样。” 听到这个价格，冯晓东呼吸的都快变得急促。 十九条野生黄鱼，条条都在四斤以上。 一斤三十元。 差不多能拿到2300元。 “韦经理，这个价格确实不算少，不过超过四斤的大黄鱼，恐怕不能按照斤来计算了。” 沈浪笑容不减地拒绝了这个价格。 清楚地说出官方的特一级黄鱼，收购价是20元一斤。 不过官方的价格就和汇率一样。 挂牌价是一回事。 实际又是另外一个情况。 “那你想要怎么卖？” 韦林反问道。 “一条300元。” “多少，300元一条？！” 韦林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沈浪开价，不是让他狮子大张口。 纵然野生大黄鱼有价无市，也不值这么多钱。 要知道。 表哥的月工资也才400多元。 至于普通干部的工资，最多也就两百左右…… “靓仔，这个价格可以商量。” 黎师傅忽然插话。 “黎师傅，老板恐怕……” “老板那里我去说。” 黎师傅打断韦林，又补充了几句。 酒楼这边可以按照沈浪的价格，以每条鱼300元的价位进行收购。 不过这是有先决条件的。 “靓仔，我们老板近期要宴请一位贵客，由于食材一直不过关，这顿饭一拖再拖，你有办法在半个月内，打到一条超过二十斤的鳘鱼，我不但可以替老板做主，以每条300元的价格收了这些鱼，并且鳘鱼的价格，同样任由你开价。” 秉承着老辈人快人快语的做事风格，黎师傅给了沈浪两个选择。 要么答应他的条件，签一份合同。 承诺半月内，送来一条超过二十斤重的鳘鱼。 又或者。 按照韦林给出的每斤30元的价格，出售十九条大黄鱼。 “老师傅，您这不是为难人嘛，你们酒楼都收不到这么大的鳘鱼，我和浪哥两个人，咋可能在半个月里给你们供货。” “既然是宴请贵宾，野生黄鱼也够档次了。” 冯晓东忍不住争辩了几句。 “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字！” 沈浪再次语出惊人。 心里感叹别人蹲大狱是遭罪。 自己蹲大狱。 分明就是开了金手指！ “靓仔，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的是鳘鱼。” 沈浪答应得干脆利落，黎师傅和韦林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十斤鳘鱼一两胶，一两鱼胶二两金，大师傅，我说得没错吧？” 黎师傅脸色一变，上下看了看沈浪，说道：“好一个醒目仔，没错，一两鱼胶二两金，只有这东西，才配得上贵客的身份，野生黄鱼充其量，只能算作锦上添花，鱼胶才是点睛之菜。” 一番你来我往的对话，沈浪和黎师傅分别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东西。 鱼胶又称花胶。 从古时开始，鱼胶便是极品的养生食材。 论起珍贵程度。 鱼胶比起同为养生食材的燕窝，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浪送来的野生黄鱼，同样可以产出鱼胶。 和鳘鱼胶比起来，黄鱼胶的功效也是不遑多让。 说不上谁好谁查。 功效不同，两类鱼胶作用的人群也不一样。 再过个几年，不论是黄鱼胶还是鳘鱼胶，价格都将迎来三连涨。 从眼下的上千元一斤，飙升到几万，十几万一斤。 当即，黎师傅安排韦林草拟合同。 约定按照沈浪的开价，重金收购十九条大黄鱼。 半个月后，沈浪需要向大富豪酒楼提供一条不少于二十斤的鳘鱼。 如果沈浪违约，大富豪酒楼有权追讨先前的够余款。 并且要求沈浪双倍赔偿违约金。 港城人注重合约精神，办事喜欢签合同这一点。 也在黎师傅身上得到了体现。 双方各自签名，按下手印。 黎师傅带着韦林，拿着油墨未干的合同去找老板要钱。 沈浪则是走到酒楼后巷，点上一支烟。 前一世，一群混混跑到大富豪卖鱼。 所卖的海鲜，正是黎师傅需要的鳘鱼。 随即，有人跑来说这条鱼是混混从他手里抢来的。 言之凿凿地讲出具体的捕捞位置。 以此证明鳘鱼是他的。 唯恐收贼赃惹官司，酒楼便要打发混混离开。 岂料。 这群混混非但不走，反而以闹事的方式打算强买强卖。 失手误杀林小雨，沈浪被有关部门关了整整半年。 参与强买强卖的一名混混因为别的事进去，正好和沈浪关在同一间号子。 无意间说起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连人家在哪捕捞的鳘鱼，混混都说得一清二楚。 前世趣闻即将成为沈浪的发财门路。 不过想要凭着信息差发财，这回说什么也要多带一些人。 不然。 发生在前世的混混抢鱼。 也将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沈浪身上。 这群混混提前收到风，天天守在酒楼附近。 只等有人送鱼去酒楼，他们再来一招半路截胡。 第19章 日进斗金！ 经过不算漫长的等待。 韦林一个人回到后厨，单独将沈浪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沈，你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见状，韦林笑着示意沈浪先坐下。 又拿起办公桌的内线电话，通知出纳过来送钱。 不一会。 女出纳走进经理室，先是将一沓百元大钞交给韦林，又掏出收据准备开票。 写好出款事由，日期和经办人。 女出纳将笔递给沈浪，让他在下面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小沈，这里是5700元，你先数一下。” 等到女出纳离开办公室，韦林从中抽出57张崭新的百元大票。 又单独拿出三张。 说是大老板馈赠的辛苦费。 沈浪满脸喜色道了一声谢，拿起60张钞票仔细清点。 娘的！ 人生无常，大肠套小肠。 前不久。 沈浪还在为杨云伟高价收购海货，一次赚取几十元而沾沾自喜。 这才过了几天。 六千元大钞，分分钟到账！ 随着第四版货币的发行。 面额最大的钞票从十元大团结，变成了湛蓝色的百元老人头。 假钞数量也跟着日渐多了起来。 亲兄弟明算账。 即便大富豪酒楼家大业大，沈浪也必须一张张地过一遍。 “嗯……” 沈浪数钱过程中，韦林的脸色发生了微妙变化。 百元大钞的发行时间。 满打满算也才七年。 放眼乡下地方。 主流货币依旧是第三版钞票。 瞧沈浪数钱的姿势，验证真伪的手法。 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接触大量的百元大钞。 “韦经理，麻烦您代我和我兄弟，谢谢大老板的慷慨。” “我祝大老板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大富豪酒楼食客如织，生意兴隆，韦经理步步高升，财源广进。” 一堆不要钱的好听话，哄得韦林心情大悦。 又见沈浪拿出两百元递给韦林。 “大黄鱼能够卖出高价，多亏了韦经理帮忙引荐，这是我和我兄弟的一点心意，您拿去买两包烟抽。” “韦大哥，您要是认我这个小兄弟，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沈浪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韦林的西服口袋。 不动声色地将称呼从韦经理变成了韦大哥。 闽南这边干什么，都讲究一个好意头。 由于不清楚，蓝色小药丸是否已经出现。 韦哥二字。 万万如何也叫不得。 随后，沈浪主动告辞。 “小沈，如果你真有办法捕捞到鳘鱼，倘若可以尽快送来，大老板这边还会另有酬谢。” 收了沈浪的两百元红包，韦林自然也要表示表示。 贵客的身份不需多说。 为了约这位贵客吃饭。 大老板前前后后，花了上千元打点关系。 “韦大哥，包在我身上了。” 沈浪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大老板失望。 没记错的话。 前一世的倒霉蛋捕捞上来的鳘鱼，分量好像有四五十斤。 这么大的鳘鱼。 最少也能取出四两左右的花胶。 不过话说回来。 鳘鱼个头不小。 过来闹事，收保护费的混混人数不少。 差不多有十来个人。 仅凭沈浪和冯晓东两个人。 纵然手里全都拿着家伙，也未必能挡住这群如狼似虎的流氓。 离开大富豪酒楼，沈浪与冯晓东会合。 一言不发地带着冯晓东，走进不远处的一间小馆子。 拿出一百块钱在服务员面前甩了甩，让她将店里的拿手好菜挑几样到小包间。 由于下午还有事要办。 沈浪没有点酒，一人两瓶易拉罐装的健立宝。 不多时，四菜一汤摆桌上。 全部都是荤菜，有肉有海鲜。 汤是店里的招牌菜肉鲳鱼汤。 “还愣着干什么，吃！” 沈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浪哥，能不能先让我看看眼界，看看咱们这次挣的钱？” 冯晓东眼巴巴地瞅着沈浪。 心里藏着事。 再好吃的美食，冯晓东现在也没心思吃。 “看吧。” 沈浪一边咀嚼着肥而不腻的闽式红烧肉，一边将几十张百元大钞排在桌上。 “卧槽！！！浪哥，这这这……这些钱都是咱们的吗？” 仅仅看了一眼，冯晓东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几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摆在面前。 谁敢相信。 挣到这些钱，二人只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 “看你这话说的，不是我们的，难道还是李向前那个王八蛋的。” 沈浪的心理素质比起没见识的冯晓东，好得不是一丁半点。 度过了最开始的激动和狂喜。 沈浪的注意力，已经挪到了接下来的鳘鱼身上。 “这下子可以安安心心地大快朵颐了吧？先吃饭，吃饱喝足了再分钱，到时候，咱们哥俩去县里的百货公司逛逛，给各自的家人多买点好东西。” 说到家人，沈浪语气忽然变得严肃。 “晓东，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这个当大哥的就要对你负责，你爹和你后妈，还有你那个坏种弟弟，他们才是一家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连急公好义的母亲黄琼花，都不好管冯家的家务事。 正常情况下。 沈浪更加不会掺和别人家的破事。 不过。 冯晓东属于特例。 过命的好兄弟，和亲兄弟没啥两样。 即便被人说三道四，沈浪也要替冯晓东拿一些主意。 冯晓东沉默不语。 沈浪继续说道：“晓东，你是个孝顺孩子，又是个老实人，你后妈就是吃定你这几点，才敢天天把你当成牛马使唤。” “和他们藏心眼不是不孝顺，你娘治病需要钱，治好了病调养身子骨，同样需要一大笔钱。” “浪哥，我……” “你既然将我当大哥，我就得为你负责，让你活的舒服自在，不被人欺负。” 沈浪点上一支烟。 冯晓东双眼泛红，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别哭哭啼啼跟着娘儿们似的，再这样我可就看不起你了。” 沈浪故作严肃地让冯晓东把眼泪憋回去。 冯晓东哪都好，对朋友仗义，懂得知恩图报。 一心一意地忠于沈浪。 唯一的毛病。 就是太过愚孝。 沈浪不替他拿主意。 不论非给冯晓东多少钱。 转过头，全都要落到那对黑心公婆手里！ 第20章 主打一个消费！ “拿着，回去将这些钱交给他们，如果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只给你这么多，他们不相信，就让他们来找我。” 吃完了饭，沈浪将服务员找来的零钱交给冯晓东。 一共41.8元。 拿回去应对黑心公婆的盘剥。 随后。 沈浪又和冯晓东对话说辞。 冯晓东他爹冯大海和后妈李兰花，个顶个不是东西。 得知冯晓东只分到四十多元，必然会来沈家找麻烦。 届时。 冯晓东咬死就这么多。 其他的事情，沈浪和黄琼花母亲自然有办法应对。 除此之外。 真正属于冯晓东的报酬为1500元。 这些钱暂时存在沈浪手里。 等到下次再来县里。 冯晓东带上身份证去县银行办一张存折，将存折留在沈家。 冯晓东需要用钱的时候，直接去找黄琼花要。 “大哥，你对我真好，有什么事情您尽管招呼，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犹豫。” 听完沈浪这番面面俱到的安排，冯晓东又一次红了眼圈。 从小到大。 真心实意对他的好人，除了母亲，也就是沈家三口人了。 “屁话。” 沈浪拍了冯晓东一巴掌。 “你要是去上刀山下火海，你娘咋办，以后谁来照顾她？说话的时候先过过脑子，走吧。” 沈浪不是儿女情长的性格，更不会说什么大道理。 是好是坏。 从来都是看实际行动。 二十分钟后，二人来到县城百货公司。 比起装修奢华，处处彰显着富贵的大富豪海鲜酒楼，百货公司同样五光十色，各类商品琳琅满目。 百货公司一共四层楼。 经营有衣服鞋帽，五金电器，食品饮料，药材补品。 一句话。 只要有钱，市面上有的东西都能在百货公司买到。 “不会挣钱，花钱不用我教你吧？三百块钱应该够你花了，喜欢啥买啥。” 沈浪掏出三百块钱交给冯晓东，转头直奔二楼的服装鞋帽柜台。 “服务员，38码和37码的水晶凉鞋，给我各拿两双，彩色塑料遮阳帽，也给我拿两顶。” 沈浪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连选购了多种衣服鞋帽。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和妹妹再也换过新衣服。 鞋子更是补了又补。 剩下的钱。 大部分用来给沈浪擦屁股。 每次沈浪惹事。 黄琼花前脚训完儿子，后脚便要去别人家里赔不是，商量赔偿。 这一回。 沈浪要将亏欠母亲和妹妹的新衣服，新鞋子通通补上。 没想到，冯晓东也跟着来到二楼。 和沈浪一样。 他也给母亲买了一条裙子和一双女式皮鞋。 见状，沈浪面露赞许。 之后。 冯晓东又花了一百多元巨款，给他娘买了一盒外国进口的西洋参补品。 “呦，还有这东西，服务员，把这东西拿给我瞧瞧。” 陪着冯晓东买完补品，沈浪正要下楼，眼角余光瞥到一件对于小姑娘来说，堪比后世名牌包包的高档商品。 “先生，你可真有眼光，这是商店新到的CD随身听，只进了三台，这是最后一台。” 看到沈浪和冯晓东手里拎着大包小裹，女服务员笑盈盈拉开柜台玻璃门，从下面取出一台四四方方的黑色机器。 拿到手里摆弄了几下，沈浪又说道：“有盘吗？” “有的，我这就给您拿。” 百货公司刚刚施行商品提成制度，感觉即将做成一笔大买卖，女服务员拿出十几张与CD随身听配套使用的音乐光盘。 见沈浪熟练地打开随身听放入光盘，女服务员不失时机地介绍起这台随身听来自小日子三洋公司。 属于才推出不久的最新音乐播放设备。 不论是音质，还是外观，全都是一流水平。 比起磁带随身听。 CD随身听才是最好的音乐播放设备。 一台四百元，绝对物超所值。 “四百元？！” 冯晓东惊了。 磁带随身听也才一百多块。 如果是那些走私过来的所获，起码还能便宜三分之一。 八十多元就能买下一台。 “这些光盘多少钱？” 沈浪摘下耳机问道。 “一张25元，如果小老板能够一次性购买五张，我这边可以给你申请八折的折扣。” “好，除了这台随身听，我再要五张音乐光盘。” 沈浪利索地掏出五百元钱交给服务员。 时间来到九十年代，电视机，冰箱，收音机，洗衣机早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 城里年轻男女。 更是人手一台随身听。 即便是经济不发达的渔村，同样能看到随身听的踪影。 妹妹沈玲天生一副好嗓子。 喜欢唱歌，更喜欢听歌。 可惜，沈家家徒四壁。 连普通收音机都没有。 唯一能称上家用电器的东西。 只有一只手电筒。 为了这个家。 母亲黄琼花操劳了一辈子，妹妹沈玲更是放弃了所有的梦想。 早早工作，帮助母亲给沈浪擦屁股。 每次沈浪被抓进去。 都是靠沈玲和冯晓东掏钱帮他疏通关系，尽可能让大哥在里面过得舒服一些。 “大哥，要不这笔钱算我的？这些年我没少受你们一家人照顾，就当是我报答你们的恩情。” 走出百货公司，冯晓东好似明白沈浪为何要花重金，购买这种比磁带随身听还要高级的CD随身听。 整座渔村，只有刘佳琪有随身听。 经常拿出来在村里的姑娘面前炫耀。 沈玲嘴上从来不说。 亲大哥沈浪怎么会不清楚。 沈玲其实也想有随身听。 “别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浪，老子敢大手大脚，那是因为我能花钱，同样也能挣钱。” “记住，你的当务之急是孝敬母亲，帮她把病治好，让她不再为你担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生你养你的母亲更重要。” 沈浪瞪了冯晓东一眼，让他赶快将东西送给母亲。 自己去车站门口等着。 一个小时后，二人一块返回渔村。 后世有一个问题，时常困扰着年轻男女。 母亲和女朋友掉进河里。 应该先救谁。 对此。 沈浪只有一个问题。 当然是母亲了。 这还用犹豫吗？ 望着冯晓东离去的背影。 沈浪正要去客运站，猛地拍了一下额头。 “靠！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第21章 江湖规矩，讲究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 沈浪需要花时间准备捕捞鳘鱼的事情，这个周末肯定不能如约带林小雨赶海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旦失信于人。 除了嘴上道歉，还必须给出一些实质性的补偿。 当即，沈浪转身再次进入百货商店。 来到服装柜台前，找到先前接待自己的服务员。 买一条和妹妹一模一样的连衣裙。 “大姐，那个……那个……” 买完了连衣裙，沈浪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售货员大姐一眼看出沈浪的小心思，笑着说道：“小伙子，是不是打算给女朋友买点贴身衣物？” 沈浪连连点头，目光看向大姐背后的一件女式内衣。 “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起情话肉麻得要死，给姑娘买点东西，又变成跟哑巴似的支支吾吾，真不知道你们这代人是怎么想的。” 顺着沈浪的眼睛余光，大姐拿下一条大红色的真丝刺绣肚兜。 “嘿嘿嘿，大姐，多少钱啊。” 沈浪用笑声掩饰尴尬。 之前将大校花的土布肚兜当成捆青蟹的绳子，正好看到商店有肚兜出售，索性买下来还给林小雨。 一件不足以弥补言而无信。 两件礼物总够了吧。 得知这条真丝刺绣肚兜才二十多块，沈浪麻利地掏钱买下。 这年月的东西是贵的贵死。 便宜也是真便宜。 放到十几年后，这种真丝刺绣的肚兜，怎么也得数千元。 现如今，只需要27元。 要说贵，家用电器和汽车才是真尼玛贵。 来自小鬼子家的画王彩电，尺寸最小的一种也要上万起步。 要知道。 省城几十平方米的楼房，如今也才两万多一套。 先前，沈浪在大富豪酒楼门口看到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桑塔纳汽车。 不出所料。 应该是大老板的座驾。 内部售价17万，对外销售价21万到22万。 和这些高档货比起来。 沈浪今天的大手大脚，更像是叫花子下馆子。 完全不够看。 县城客运站大门口，沈浪脚下放着购物袋，手里夹着香烟。 寻思着获得第二桶金。 是先研究改装渔船，还是买一辆摩托车充当运输工具。 这年月的私家车，动辄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 反倒是，摩托车相对比较便宜。 一辆好一点的国产摩托车，一万以内就能拿下。 有了机动车，沈浪也就等于打通了往来渔村和大富豪酒楼的海鲜运输交通线。 可要是先改船。 捕捞海鲜的效率能够成倍地增加。 可是运输又会成为大问题。 海鲜海鲜。 要的就是一个鲜字。 两地相隔几十公里，海鱼可以用弓鱼术保证新鲜。 那么其他的海鲜呢？ “沈兄弟，好久不见了！” 一阵刺耳的发动机声音打破了沈浪的沉思。 一辆 抬头一瞧，沈浪淡笑道：“彪哥过来找我，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你可真能开玩笑，我是特地来谢你的。” 沈浪面前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车上坐着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 只见壮汉掏出一包三五，取出一根递给沈浪。 又用一支打火机帮沈浪将烟点燃。 “我打了你的人，你反倒要谢我，彪哥，咱们到底谁在开玩笑啊。” 沈浪似笑非笑。 “兄弟，你就别逗我了，要不是你，老子恐怕今天就要跑路！” 李大彪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你啥时候认识新来的交通……” “彪哥进城除了感谢我，应该还有避风头的意思吧？” “兄弟，我不问了。” 李大彪身子一抖，急忙改口道：“兄弟，以后要是需要用人跑腿，或者是打听一些消息，你尽管来找我，受人恩果千年记，别看我不是什么好人，江湖道义四个字，我李大彪是最守规矩的。” 沈浪说得没错。 李大彪开着摩托车来县里，不单单是要当面向沈浪道谢。 同时。 李大彪还要躲在县里，暂时避一避风头。 根据他收到的消息，王阿毛这回惹了大麻烦。 客运站的工作人员要倒霉。 吃这条线的三只手，也要跟着倒霉。 要说这事。 也是特么的真够倒霉。 大干部放着配发小轿车不坐。 也没有选择私人客车。 跟着一大堆穷老百姓挤公共汽车，说出去谁能相信？ 万幸。 沈浪认识这个大人物，并且主动给王小毛求情。 一旦王小毛被抓进去。 三棍子下去。 王小毛甚至能将他几岁还在尿床的事情都想起来。 “既然彪哥这么说了，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李大彪没想到沈浪这么快就求到自己头上，忙不迭地拍胸保证全力以赴。 “帮我打听一下，县里一群地头蛇的底细。” 沈浪沉声说出前一世从渔民口中，听到的地头蛇大哥名字。 拜托李大彪调查这伙人一共有多少人。 下手有多黑。 是只敢好勇斗狠，敲诈勒索。 还能敢和人白刀子，红刀子出。 当年喝酒时。 沈浪仅是将这件事情当成趣事，并未追问具体细节。 既然决定卖大老板一个人情，和这群收保护费的地头蛇碰一碰。 沈浪就不能打无准备之战。 “包在我身上了，对了，打听到他们的底细，我该怎么通知你呢？” 李大彪满口答应，一句废话都没有。 干他们这行的，不但是讲一个盗亦有道。 更要知道祸从口出。 不该问的一句都不能打听。 沈浪认识大人物，指望他帮忙还来不及。 李大彪又岂能惹沈浪不高兴。 “这个嘛……” “兄弟，给你这个。” 见沈浪泛起犹豫，李大彪撩开拉风的机车皮衣，摘下别在腰上的传呼机丢给沈浪。 “呦，汉显传呼机，彪哥，可以啊。” 沈浪打趣道。 “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也给你弄一个，这个你拿着，有消息了我呼你。” 聊了几句，李大彪启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沈浪掂了掂手里的传呼机。 摩托罗拉大汉显。 与大哥大，桑塔纳轿车，并列为有钱人的三大件。 姓李的还真鸡贼。 只给传呼机，不给传呼号。 没有这台传呼机的号码。 拿在手里也是废物。 既不用担心沈浪扣着不还，又能落一个人情。 普通马仔打死打生。 这帮大哥们一个比一个狡猾。 第22章 只要浪哥高兴，啥都好说！ 傍晚时分。 忙碌了一天的乡亲们陆续回家休息。 袅袅炊烟，夕阳余晖。 不大的渔村处处呈现着宜人的烟火气。 “你们说说，浪哥以后还会不会带我们一块玩？” “玩玩玩，你就特么知道玩！咱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一直混下去算什么事啊，要是浪哥也能带咱们一块赶海，让我跪下叫他爷爷都行。” “要不，咱们找个由头揍李向前一顿，这小子平时没少打浪哥的旗号耍威风，估计这些钱传到了浪哥的耳朵里，所以才这么不待见咱们？” 村口。 一群穿着朴素的年轻小伙子或站或蹲，眼巴巴瞅着渔村通向镇上的土路。 想到沈浪今早对李向前不假辞色的态度。 众人心里直打鼓。 万一沈浪因为厌恶李向前，连带着将众人一块讨厌进去。 大伙可真是冤死了。 虽说走之前，沈浪对众人露出笑容，说了句宽心话。 可谁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故意敷衍大伙。 有人提议众人守在回村的必经之路。 等沈浪回来表一表忠心。 证明他们和李向前不是一类人。 就这样。 众人从上午一直等到太阳即将下山。 “浪……浪哥回来了！” 有人大喊道。 随即。 无数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前方。 只见沈浪和冯晓东手里分别拎着东西，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走来。 不少东西的手提袋上面。 赫然写着水县第一百货公司的字眼。 “浪哥，路上辛苦了点，我们帮您提东西。” “大哥，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和李向前真的不是一伙的，您要是不信，我们大家今晚就把他叫出来，狠狠地修理一顿。” “我赵军对天发誓，如何做过对不起浪哥的事情，就让我一辈子娶不上老婆。” 众人呼啦啦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示忠心。 赌咒发誓。 他们从来没有干过，对不起沈浪的事情。 现在是这么说。 即便到了天后娘娘庙。 众人依旧敢对着娘娘的神像发毒誓保证。 沈浪留下两个购物袋，将剩余东西交给冯晓东。 安排他把这些先送回沈家。 “你们不会是等了我一整天吧？” 众人面红耳赤地辩白。 额头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汗水。 见众人纷纷点头，声称为了自证清白，从上午一直到等到现在，沈浪哭笑不得道：“你们这帮人啊，让我说什么好。” “我都说了李向前是李向前，你们是你们，我分得清谁好谁坏。” 众人的这番举动虽然有些画蛇添足意思，不过落在沈浪眼中，何尝不是忠心的表现。 “算了，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害得你们担心了一整天，来，开开洋荤。” 说罢，沈浪掏出一包没有打开的三五烟。 宽大的黄色烟盒，蓝色烟标。 众人见状连连咋舌，浪哥这回绝对是发了！ 连烟都改成了进口的大三五。 随手打开烟盒，沈浪掏出一把散了出来。 众人也不客气。 你争我夺地捡起掉落的香烟。 转眼工夫。 小伙伴吞云吐雾，一个个美得合不拢嘴。 难怪大老板都喜欢抽这种烟。 味道和块八毛钱的国产烟就是不一样。 “瞧瞧你们的德行，一根外国烟就让你们美得找不着北了，老子要是带你们赶海发财，你们还不得乐疯了。” “赶海！！！浪哥，你同意让我们上船了？” 沈浪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为了表明和李向前不是一类人的忠心，你们能顶着毒太阳等我一天，浪哥很高兴。” “只要浪哥高兴，别的都不叫事呢！” 看了看天色，沈浪又说道：“现在听我说，马上回家吃饭，用冷水冲凉，顺便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这股汗味，熏得老子都快将中午吃下去的美味佳肴吐出来了。” “晚上八点钟，你们去码头等我，浪哥有好事便宜你们。” 此话一出，众人激动地欢呼雀跃。 紧接着。 不少人看向人群中的一个小个子。 小何。 众人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脑瓜最好使的家伙。 正是他提议。 众人要重新获得沈浪的好感，不妨效仿古人程门立雪。 答应一块过来等，原本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 没想到。 这招还真好使！ 沈浪不但重新接纳大家，甚至还愿意带着大家赶海。 打发走欢天喜地的小伙伴，沈浪吐掉嘴里的烟头，拎着购物袋朝着林家的方向走去。 “晓东这人的忠心毋庸置疑，就是脑筋有时候一根线，倒是何春雨，或许可以培养培养。” 刚才的一幕，沈浪尽收眼底。 小伙伴们没什么大毛病，无非是好逸恶劳，耳根子软，听风就是雨，缺乏主见。 能让大家排除各种小心思。 忍着酷暑等待沈浪归来。 小何的号召力和说服能力，颇让沈浪意外。 …… “婶子，你们在家吗？” 不一会，沈浪来到一座简陋而又干净的渔家小院门口。 “谁啊……沈浪，你怎么来了？” 忙着收衣服的林小雨探出头看了一眼，俏脸“唰”的一下变得红彤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和沈浪赶海。 每晚闭上眼睛。 林小雨脑海总会不自觉浮现，沈浪那张痞帅的脸庞。 嬉皮笑脸没有正形。 就算是梦里，也不忘调戏自己。 “这是我去县城卖鱼，顺道给你买的一点小玩意。” 玩归玩，闹归闹，该有的规矩沈浪一条都不会玩。 主人家没有邀请你进屋。 天大的事情都要在外面说。 将装着衣服和一些食品的购物袋递给林小雨，沈浪一本正经道：“大校花，这周末我没办法带你去赶海了，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也不是要利用这件事让你给我什么。” “就是觉得海上的危险变化莫测，你一个姑娘家缺乏必要的赶海经验，真要遇到危险，我实在没办法护你周全。” 林小雨神情黯然地低着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你上次主动帮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累赘的。” 说到后面，林小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沈浪说得没错，女人上船本来就不合规矩。 除了给沈浪增添负担，林小雨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瞧你，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开始掉金豆子了。” 沈浪故意摆出嬉皮笑脸的模样。 说起乘船赶海，林小雨不行。 但是另外一件和赶海有关的事情，却非林小雨一家人不可！ 第23章 帮衬林家，羞羞的礼物 “大校花，你的学问比我大，我考考你，同样一只青蟹，为什么小镇地摊和水产市场，能够卖出两种不同的价格？” “那是因为咱们渔民将青蟹打捞上来，没做任何处理就拿到集市出售，水产市场则是会对收上来的海鲜进行清理，卖相好看，价格自然也会跟着提高。” 林小雨回忆着读书时的一些相关知识。 语气不确定地讲起，同物不同价的核心原理。 “没错，同物不同价。” 沈浪打了一下响指，嘿嘿笑道：“以往卖东西，讲究一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是这年头，啥玩意都靠帮忙，更靠卖相。” “所以我打算将以后捕捞上来海鲜清理工作，包给你们家。” “你是要雇我给你清理各类海鲜？” 林小雨震惊地捂着嘴巴。 沈浪淡笑道：“你不但学问好，心思也细，干起活来不用任何人操心，别以为我这么做是可怜你，整个渔村只有你和你娘，能把活干得让人无可挑剔。” 林小雨和冯晓东一样，都是那种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的坚毅性格。 但凡沈浪露出任何怜悯与同情，都可能刺激到林小雨脆弱的自尊心。 对于穷人而言，自尊心有时候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可是对林小雨这类人而言。 能在逆境中勇敢地活下去。 靠的也正是这股自强自立的自尊心！ “我……我真可以吗？” 林小雨有些没底气。 “可不可以，不是我说，也不是你说，是要靠样品说话。” 沈浪一本正经道：“如果我交给你的海鲜，最终的清理程度达不到我的标准，我不但要扣钱，有可能还会一毛钱不给，市场经济，一切都要靠本事说话，没本事饿死也是活该，懂了吧？”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扣我钱的机会。” 林小雨鼓起干劲。 握着小拳头保证，绝对让沈浪满意。 “小雨，谁来了啊？” 听到有人叫门，女儿又迟迟没有将人带进屋，林小雨的母亲拖着重病的身体，一瘸一拐地亲自出门查看。 “婶子，身体好点了吗？” 沈浪满面笑容地主动打起招呼。 “原来是小浪来了，小雨，你这丫头也是的，还不赶紧请小浪进屋说话。” 林母一边数落林小雨不懂事，一边由衷地向沈浪道歉。 “要不是你带我家小雨赶海捞螃蟹，挣了一些钱买药，我现在恐怕连床下不了。” “小浪，你这是去县城了？” 说着，林母看到林小雨手里的购物袋。 “嗯，去县城卖了点海鲜，上次赶海我不小心将小玉的衣服弄破了，特地买了一条裙子还给她，婶子，另外一个口袋里装着几斤，还有一些油盐酱醋，就当是我这个晚辈孝敬您呢。” “这可使不得啊！” 林母听后连忙摆手，示意林小雨赶紧将东西还给沈浪。 穷人家的破衣烂衫不值几个钱。 缝缝补补又不是不能穿。 听说县一百的商品，没有一件是便宜货。 袋子里面的裙子肯定很贵。 “沈浪，你还是拿回去吧。” 林小雨将东西递了回去。 沈浪哪肯去接。 说是这些东西买了就不能退。 裙子是按照林小雨的身体买的，自家妹妹和母亲根本穿不了。 “大校花，装衣服的袋子里还有一件小玩意，算是我送给你的惊喜。” “记得没人的时候再打开哦！” 留下这句话，沈浪扭头就跑。 任由林家母女如何招呼，沈浪始终没有回头。 “唉，小浪这孩子，可真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啊。” 望着沈浪远去的背影，林母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从来都是做了好事不计报酬，换成别人，早就传得尽人皆知了。” “娘，沈浪难道以前还帮过咱们家吗？” 林小雨隐约听出一些问题。 “本来这件事情小浪不让我和你三舅往外说，不过受人恩果千年记，娘和你舅，这辈子 也就这样了，如果有一天你出息了，一定记着要报答小浪。” 两年前，林小雨的三舅经人介绍处了一个对象。 二人即将成婚之际。 女方的前男友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找上门。 声称想要结婚，先给他一笔精神损失费。 明知对方故意敲诈。 林小雨的三舅自然不会答应。 隔天夜里，几人将林小雨的三舅打了一顿。 扬言如果不给钱，接下来不仅要大闹婚礼，还要替他当新郎。 恰巧这个时候。 沈浪路过现场，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二话不说，拔刀就砍。 吓跑了几人以后，沈浪将受伤的三舅送回家。 安慰他放心结婚。 婚礼当天，几个混蛋绝对不会出现。 事后才知道。 沈浪又和他们当街干了一架，双双被关进拘留所十五天。 三舅顺利地结了婚。 沈浪依靠着暴力手段威吓前男友，迫使这帮人不敢再去找他家的麻烦。 “担心真相传出去，会被三姑六婆们传的走了模样，小浪宁可独自背着寻衅滋事的骂名，也不让我们还他清白，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咱们村的老辈人误以为小浪是个不长进的混世魔王，每天不是打架，就是不务正业。” 林母抹着眼泪。 穷人娶个媳妇不容易，又怕各类莫须有的谣言满天飞。 她和三弟只能昧着良心。 眼睁睁看着沈浪被人误会。 “娘，您别哭了，沈浪对咱们家的恩情，我……我这辈子一定会还上的。” “好孩子，别人怎么看小浪不要紧，你可千万不能把他当成是坏人，做人要有良心，以后甭管小浪求你帮什么忙，你都要给人家办好。” 说完这些话，林母有些精神不振。 林小雨见状赶忙将母亲搀扶到床上休息。 又将沈浪送给的各种生活必需品，分门别类地放到厨房的柜子里。 看着装有连衣裙的购物袋，林小雨不由自主想到沈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里面除了连衣裙，还有沈浪送给林小雨的惊喜。 “难道是那种东西……” 林小雨心中小鹿乱撞。 顿时俏脸羞红！ 第24章 想不想抽好烟，赚大钱！ “兔崽子，老娘做了什么孽！你咋这么能败家呢。” “哥，你别怕，有我在，保证不会让咱娘收拾你。” 殊不知此时此刻，一幕令人哭笑不得的景象，正在沈浪家中上演。 黄琼花手握鸡毛掸子，横眉竖眼准备给儿子演一出传统莆仙戏。 三娘教子！ 另一边，鬼灵精怪的妹妹沈玲，则像是护犊的老母鸡一样，伸出双手挡在哭笑不得的沈浪身前。 “小玲，你给我让开，今天这顿打，你哥他逃不了。” “我不。” 沈玲摇着小脑袋，说道：“娘，我哥好不容易当回人，万一被你打回原形怎么办？” “小玲，哥知道你心疼我，可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沈浪悻悻道：“我什么时候不当人了。” “你闭嘴！” 母女二人同时呵斥道。 沈浪低着头，暗道家庭地位真是没眼看。 幸亏家里没养宠物。 要不然。 以沈玲喜欢小动物的性质，猫狗的地位都得在自己上头。 “老娘早就打听过了，刘佳琪的那台港城的水货随身听，一共才花了95元，好小子，你可真是有钱烧的，都是随身听，你竟然花了四百块，纯纯的冤大头！” 黄琼花生气不是因为沈浪给家里人大手大脚地买东西。 而是这个兔崽子全程没有讨价还价。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要是让黄琼花去买，起码能省下三分之一。 “娘，这不是一般的随身听，这是放光盘的CD随身听，刘佳琪那台随身听根本就比不了，还有我哥给我买的凉鞋，连衣裙，遮阳帽，都是牌子货。” “屁！我看你哥就是个大傻子，以后谁家闺女嫁给他，老娘要亲自把关，找个能管住他的女人。” 黄琼花丢下鸡毛掸子，冲着沈浪摊开手，说道：“从今往后，挣来的钱全都要上缴，再让你胡乱花下去，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见老娘不生气了，沈浪麻溜掏钱交公。 随即又将属于冯晓东的钱，交给黄琼花一块保管。 “这才是当大哥该有的样子。” 听完沈浪的安排，黄琼花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老一代渔家人来说。 什么东西都可以舍弃，唯独两件事情不能丢。 义气和信用。 重信用，讲义气。 冯晓东既然叫了沈浪一声大哥。 沈浪又愿意收下这个兄弟。 哪怕自己吃点亏，也要对得起这声大哥。 “哥，要不是我护着你，你今天肯定要被咱娘打得皮开肉绽，等你以后结婚了，不会娶了媳妇忘了我这个妹妹吧。” 眼见气氛和睦，沈玲第一时间摆弄起大哥买给他的随身听和音乐光盘。 打开包装盒，认真阅读使用说明书。 期间不忘调侃，自己可是大哥的恩人。 “忘不了，就算你哥成了皇帝老子的女婿，你不会忘记你和咱娘的。” 母亲的毒舌，妹妹的机灵古怪。 使得沈浪真切感受到亲情的可贵。 也让沈浪暗暗发誓。 这辈子若是再让她们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沈浪自己先弄死自己！ 上辈子。 沈浪一直长期活在刻板偏见里。 认为母亲瞧不上自己，妹妹同样不将他当人。 越是这样，沈浪越要和她们对着干。 蹲号子，进局子。 都快成了家常便饭。 母亲和妹妹一家，一次又一次掏光积蓄将沈浪保出来。 换来的是沈浪更加过分的逆反心理。 一直到母亲病逝。 沈浪才明白自己有多混蛋。 一名寡妇独自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性格稍微弱一些，就会有无数人上门占便宜。 妹妹的机灵古怪。 又何尝不是一种宽慰家人的保护色呢。 每天乐乐呵呵，对什么都不在意。 唯有这样。 母亲才不会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阿嚏……阿嚏！！！” 忽然，沈浪连续打了十几个喷嚏。 低头摆弄随身听的沈玲急忙丢下心爱之物，迅速跑到沈浪面前，伸手去摸大哥的额头。 “没发烧，哥，你头晕不晕？” 担心沈浪海上过夜受了风寒，沈玲急忙询问大哥身体的不适情况。 “兔崽子，还不赶紧上床躺着，老娘这辈子真是欠你的。” 黄琼花嘴上骂沈浪不省心，迈步便要去厨房准备驱寒的姜汤。 “娘，小玲，我没事。” 沈浪一脸古怪道：“我没发烧，头不晕，身子也不难受。” “那你怎么打了这么多喷嚏？” 沈玲疑惑道。 …… “沈浪，你这个大坏蛋，臭流氓，就会欺负我！！！” 另一边。 伺候母亲睡下的林小雨，从装衣服的购物袋里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拿出毕生勇气，一点点打开盒盖。 紧接着，林小雨一张俏脸红得发亮。 那里是什么定情信物。 竟然是女孩子家的贴身衣服！ 款式还是比较时髦新颖的那种！ 送裙子也就算了。 沈浪口中的神秘惊喜，赫然是一条绣着鸳鸯戏水图的肚兜。 那里是惊喜，分明就是惊吓！ 幸亏母亲早早睡下。 要是让她老人家看到，林小雨跳进黄河也结婚死不清楚了。 骂着骂着，林小雨不由得仔细端详起这条肚兜。 绣工精美，材质细滑。 价格肯定不便宜。 想要逗弄自己，沈浪没必要买这么好的肚兜。 这么想来。 林小雨不由将肚兜握在了手中，有些出神。 …… 渔村码头。 “浪哥，为了不熏到您老人家，我整整洗了半个小时，皮都快洗掉了。” “这是我爹和我娘结婚时穿的衣服，够精神了吧。” “浪哥，我家今晚炖鸡，用的是亲戚送来的家养河田鸡，这是我孝敬您的鸡大腿，可香了。” 打扮焕然一新的小弟们，一句接一句地喊着浪哥。 沈浪的悍勇无需多言。 早就成了村里年轻人追捧的榜样。 至于赶海本事。 更是独一无二。 两次带外人赶海，次次大有收获。 啥也不会的林小雨跟着沈浪出了一次海，躺着分到了大批海鲜。 冯晓东运气更是没谁了。 第一次出海，竟然捞到了野生大黄鱼。 “是挺香的，你有心了。” 沈浪接过鸡腿啃了一口，轻轻拍了一下小弟的肩膀以示感谢。 脂肪适宜，肉质细嫩。 不愧是闽南人心中的一代名鸡。 三两口吃干净鸡大腿，沈浪坐在自家的船板上。 不轻不重地用鸡骨头敲击着船板。 “进口烟好抽不？” “好抽！” 众人异口同声道。 “想不想天天抽？” 众人双眼放光，那个孙子才不想呢。 沈浪继续说道：“想不想人手一件这玩意。” 紧接着。 李大彪借给沈浪的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被他掏了出来。 众小弟呼吸都要停止了。 摩托罗拉传呼机的广告打得铺天盖地。 纵然是偏远渔村，也能看到这类广告。 《摩托罗拉传呼机，随时随地传信息》 成功人士的标配。 身份的象征。 要是跟着浪哥混，也能有一个，那才叫光宗耀祖呢！ 第25章 先坑李向前！ “浪哥，能不能让我摸一摸，电视里说这种传呼机一台就要四五千，凭啥卖这么贵吗？” “看看就得了，还想上手摸，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浪哥，咱们啥时候出海发财啊？我都等不及了！” 眼前看到传说中，价格堪比摩托车的汉显传呼机。 众人对沈浪的崇拜之心瞬间爆棚。 不用沈浪再做任何动员动作，众人哇哇大叫，发誓以沈浪马首是瞻。 沈浪让大伙去东边。 谁敢去西边，众人非得打死他不可！ 手下们不敢奢求买到和沈浪相同的汉字传呼机。 能弄到一台数字传呼机，众人也就别无他求了。 “兄弟们，只要你们一直跟着我干，不学某些王八蛋的两面三刀，我保证不久将来，你们天天都能抽上进口烟，腰里别的和我一样的传呼机。” “大哥大稀罕吧？只要浪哥高兴，全都不是事！” 沈浪登高一呼，小弟们恨不得纳头就拜。 千言万语。 也比不上沈浪拿出来的这些高档商品。 没有金刚钻。 沈老大凭啥次次满载而归，短短几天鸟枪换炮。 隔着浪哥混，出人头地不是梦。 “静一静。” 刹那间，码头的沸腾声戛然而止。 沈浪正色道：“兄弟们，上了老子的船，老子说的话就是圣旨，谁敢在船上给我唱反调，别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面，不把你们踢进海里自己游回来，老子就不叫沈浪！” “行了，各回各家，这两天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养精蓄锐，要是有人这几天招灾惹祸，别怪我不带他发财。” 众人赌咒发誓。 出发之前，一定老老实实听从沈浪的吩咐。 有人身子开起玩笑。 学古代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哪怕是房子着火。 也绝不踏出家门一步。 打发走众人。 沈浪掂了掂用来充门面的传呼机，随即揣回兜里，迈步回家休息。 恩威并施。 从来都是御下的不二之选。 命令众人这段时间不得惹是生非，东游西逛。 并非担心这群人闹出让自己脸上难堪的事情。 而是要进行一场服从性实测。 从中筛选出，适合充当马仔的得力手下。 如果连安分守己一段时间都做不到。 本事再厉害的人，沈浪也不会用。 忠诚不绝对。 就是绝对不忠诚！ 余下的几天里，沈浪一天都没有闲着。 利用手头现有工具修缮渔船。 购买多人出海的必备之物。 与此同时。 沈浪又抽空去了一趟镇上，联系一名在小镇客运站拉活的私家车车主，约定明日包他的小客车去县里。 明早。 便是大型鳘鱼出没的日子。 不论李大彪是否查出闹事混混的底细，沈浪今晚都要带众人出海。 “滴滴滴……” 说曹操曹操到。 刚和私家车主约定明日上午包车的事情，沉寂数日的传呼机有了动静。 屏幕上显示着一行汉字。 “事情已经打听清楚，速回电话，彪哥。” 看完消息，沈浪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即将出发之际，李大彪传回消息。 渔家人干啥都讲究一个好意头。 看来这回的泼天富贵。 自己想躲都躲不过去。 “小浪，你可好久没来镇上了，是不是和小对象处得你侬我侬，一步都不愿分开啊。” 小卖部窗口，忙着拍苍蝇的张婶看到沈浪来了，不由得调侃了几句。 “婶，你眼光可真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领证啊。” “啊，这么快？” 张婶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小浪，你不是跟婶开玩笑吧？这才几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婶，是您先跟我开的玩笑。” 沈浪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自来熟地拿起窗口台子上的火柴把烟点上。 “婶，不开玩笑了，人家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哪能看得上我这种人。” 说罢。 沈浪拿起一旁的座机话筒开始回电话。 “原来是这样，彪哥，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好勒，回头见。” 片刻后，沈浪放下电话。 掏出一枚一元硬币递给张婶。 市内通话三分钟五毛。 价格着实不便宜。 超一秒，都要再次按三分钟收费。 “小浪，你先别急着走，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婶给你介绍个好姑娘，你看怎么样？” “下次再说吧。” 留下这句话，沈浪伸着懒腰准备回村。 回去找到冯晓东，安排他通知众人。 今晚六点码头集合。 这几天。 监督众人是否听从吩咐的工作，被沈浪全权交给冯晓东负责。 结果很不错。 哪怕在能惹是生非的小伙伴，也都老老实实蹲在家里。 没有一个人忤逆沈浪下达的命令。 “浪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就在沈浪准备回家吃饭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扑通跪在他面前。 李向前双膝跪地，可怜兮兮抽打自己的耳光。 “浪哥，您把我当成好兄弟，我却给脸不要脸，经常干出让您不高兴的事情，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发誓一辈子听您的吩咐。” 李向前越抽越狠。 白白净净的脸庞，很快变得发红肿胀。 沈浪双手插兜，面无表情。 来来往往的乡亲们嘀嘀咕咕。 沈浪做事太绝了。 一个村子长大的发小，李向前又不是犯了天条，沈浪何至于这么整他。 “起来吧。” 沈浪嘴角上翘。 好一个李向前，竟然学会了玩苦肉计。 光天化日之下。 李向前当众跪在沈浪面前抽耳光。 看似诚心认错。 实则是扮可怜，进行道德绑架。 “浪哥，您不原谅我，我一辈子都不起来。” 李向前一动不动地跪着，继续抽打自己耳光。 过了十来秒。 殷红鲜血渗出嘴角。 “向前，你的诚意，浪哥已经感受到了，你要是继续折磨自己，我只能将另外一项重要任务，交给别人去办了。” “重要任务？浪哥，您尽管将任务交给我，哪怕是和人拼命，我都不会皱眉头。” 李向前麻溜站了起来。 沈浪即将组团赶海的消息，早就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经过几日的苦思冥想，终于让李向前找到了重新博得沈浪信任的小妙招。 能将重要任务交给自己。 说明计划已经成功了。 “向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沈浪挽着李向前的肩膀，将他带到一棵大树后面。 第26章 情报！溺水的老渔民 “向前，今晚我就要带大伙出海打鱼，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中午左右，咱们的人就能将鱼送到县里的大富豪酒楼。” “不怕别的，就怕有人看不得我们发财。” 沈浪三分真，七分假地告诉李向前。 县里新开的大富豪海鲜酒楼，被一群地头蛇当成了摇钱树。 根据小道消息。 他们明天有可能会去大富豪闹事，收取保护费。 “向前，咱们这群人里，数你最聪明，最懂得见机行事，因此这件事情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唯独交给你，浪哥最放心。” “你要是真想帮我分忧，明天中午早早守在大富豪酒楼门外，他们不来，当然再好不过，可要是来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李向前满脸懵逼。 别人跑到大富豪收保护费，和沈浪有什么关系。 “如果双方打起来，你说大富豪会不会被勒令停业整顿，咱们辛辛苦苦打捞到的海鲜，最后还能卖给谁？” 沈浪不动声色透露大富豪的阔绰。 单单是内外装修，就花了十几万。 “浪哥，你是让我引走他们，避免大富豪的保安和他们发生互殴，导致被有关部门勒令停业？” 李向前紧张得要死。 开玩什么，自己一个人咋可能斗得过一群地头蛇。 “向前，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后面支持你的，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 沈浪摆出一副语重心长，倍加信任的态度。 面容亲切地拍了拍李向前的肩膀。 “浪哥，我……” “你身边不是有我吗，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沈浪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只差一点就没绷住。 沈浪走了。 李向前蹲在地上哭丧着脸。 一个人引走一群地头蛇，这尼玛简直是羊入虎口啊！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翻翻书，看看上面有啥好计策。” 想到教会自己苦肉计的连环画《三国演义》，李向前一溜烟地往家跑。 “傻叉！” 不远处，沈浪余光瞥见行色匆匆的李向前，忍不住竖起中指。 根据李大彪传来的消息。 以阿坤为首的这群混混全都不是善茬。 想玩道德绑架。 沈浪索性将计就计。 送李向前几个月的病床生活。 “娘，我今晚要带大伙出海捕鱼，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回到家里，沈浪说起集体出海的具体时间。 只见黄琼花掏出十块钱递给沈浪，说道：“你不是晚上出海嘛，下午抽空去一趟东林村，替我把这十块钱送给张大哥。” “张大哥？那个张大哥。” 沈浪一时没有反应过。 东林村距离甘泉村十几里路，关系处得非常不错。 互有嫁娶，经常往来。 “别是比猴子还精明，这时候反倒泛起糊涂了，东林村有几个姓张的，老渔民张志强。” 黄琼花白了沈浪一眼，继续说道：“张大哥前几天马前失蹄，掉到海里呛了不少水，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回家第二天身体就不行了，镇上大夫说是溺水感染了肺炎，问题倒是不大，不过需要休息十天半个月。” “张志强溺水了，这不可能……” 沈浪大惊失色。 前一世，正是张志强捕捞到重达几十斤的鳘鱼。 酒楼被勒令停业整顿，张志强请人来家里喝闷酒。 沈浪因此得知具体的捕捞位置和鳘鱼的出现时间。 怎么会忽然溺水，而且感染肺炎呢？ “是不是觉得像他这样的老渔民，绝对不可能溺水？说起来这事，多少和咱们家沾点关系。” 黄琼花见沈浪大惊失色，还以为儿子不相信老渔夫会犯这种错误。 唏嘘说起张志强落水。 都是因为一时的争风斗气。 不久之前，沈浪带着没有任何赶海经验的冯晓东出海捕捞。 仅仅过了一天一夜，两个半大小子竟然捞上来十九条野生大黄鱼。 而且个头一个比一个。 全都是上等黄鱼。 消息不胫而走。 附近几个村的渔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黄琼花是万万没想到。 一把年纪的张志强竟然还和小孩子似的。 为了赌一口气，证明自己才是最好的渔民，驾船出海捕捞黄鱼。 野生黄鱼没找到，自己反倒阴沟里翻了船。 老渔民毛手毛脚掉进海里。 相当于老猎人进山打猎，被一头野猪追得满山头。 说出来都嫌丢人。 “唉。” 明白了事情经过，沈浪满脸苦涩。 蝴蝶效应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只要是手艺人。 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比较之心。 “别在这唉声叹气了，过去说几句好听话，一定要让他们家收下这笔钱。” 黄琼花将钱塞到沈浪的裤兜，点着儿子的额头说道：“以后别这么张扬，咱们这边的老渔民，心气一个比一个高。” “娘，我记住了。” 沈浪点点头。 本该属于张志强的机缘被自己抢走，沈浪心里颇为愧疚。 寻思着要不要叫上一块出海，拿出三成的利润分给他。 没想到。 张志强竟因为黄鱼事件落海患了肺炎。 这下子。 沈浪是真心过意不去了。 匆匆吃过午饭。 沈浪回到自己房间，从枕头套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 藏私房钱，属于男人天赋技能。 结不结婚。 都不影响这项技能的稳定发挥。 一百块钱充当慰问金，另外一百元留着明天缴纳包车钱。 下午一点左右。 沈浪出现在东山村张家院门口。 “家里有人吗？” “谁吗？” “张大叔，我是甘泉村的沈浪，听说您听了，我娘特地让我过来看看你。” “小浪啊，你进来吧，家里就我一个人。” 不多时，沈浪低头走进屋里。 阴暗的屋里躺着一名五十来岁的渔家汉子，桌上放着药盒和药品。 “张大叔，肺炎这种病可大可小，你怎么不去医院养着呢？” “咱们渔民身子骨结实着呢，一点小毛病哪用得着住院，况且住一回医院，咱们也要几百块，有这钱干什么不好。” 张志强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苦笑道：“小浪，大叔这回算是丢大人了，你娘让我过来，应该是来安慰我的吧？回去告诉你娘，这事和你家没关系，要怪只怪我脑子抽筋，非得和你一个小辈争风斗气。” 活了大半辈子，张志强岂会看不出沈浪为何而来。 都在一个地方住着，谁不知道谁啊。 别看黄琼花长了一张刀子嘴。 心里比谁都热。 唯恐自己想不开，所以安排沈浪过来赔礼道歉。 有这份心，张志强就知足了。 第27章 意外之财！ “小浪，叔老了，以后这片海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别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见沈浪一言不发。 张志强反倒是主动开解起沈浪。 如果再年轻几岁。 哪怕海上风浪湍急，波涛滚滚，张志强都不可能失足落水。 这次落海患上肺炎，只能说明张志强真的老了。 已经驾驭不住波涛汹涌的大海。 是时候服老了。 “张大叔，您千万别这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这些年的赶海经验，那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经过一番斟酌，沈浪有了主意。 一边安慰张志强谁都有打盹的时候，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足落水，就认为自己不中用了。 紧接着，沈浪话锋一转。 说起大富豪酒楼准备收购野生鳘鱼，想和张志强了解一下这类鱼的具体情况。 张志强听后也不藏私。 如数家珍地说起鳘鱼的生活习性和栖息环境。 “鳘鱼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天沉入海底，只有夜晚才会出现在浮到海面呢，用咱们渔民的行话说，这叫昼沉夜浮。” 打开话匣子，张志强介绍得特别仔细。 与同为老辈赶海人，心胸狭窄的刘德水不同。 张志强是真心实意将沈浪当成下一代赶海人中的翘楚。 不愿一身本事失传，尽可能地倾囊相授。 一个教得认真，另一个听得仔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 想到晚上还要出海，沈浪不得不打断张志强的倾囊相授，主动掏出百元大钞，是说自家的一点心意。 “拿回去拿回去。” 张志强说什么都不要。 “老子要是收了你的钱，和你们村的刘德水有啥区别，小浪，大叔是真心喜欢你，所以才跟你说了这么多捕捞鳘鱼的诀窍，可不是图你给出多少钱。” “你能过来看大叔，大叔已经很高兴了，千万别这样，不然以后，你还是别登我家的门了。” “张大叔，您就当帮帮我，我娘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你不收这点心意，我娘回去肯定要揍我，埋怨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料到张志强不会收钱，沈浪将黄琼花搬了出来。 又装出一副心有戚戚的可怜相。 担心回去以后，母亲埋怨自己不中用。 张志强犹豫了片刻。 黄琼花还真有可能数落，甚至动手教训沈浪。 可是无功不受禄……有了！ 张志强指着院子说道：“小浪，大叔这里有一件称手的鱼叉，就当大叔送你的见面礼，你去院子把它拿进来，大叔教你怎么用。” 闻言，沈浪没有推迟，走到院子里找到了鱼叉。 刚一上手，沈浪便发现鱼叉确实不一般。 不锈钢材质，做了防生锈处理。 叉头为五齿设计，并且带有倒钩。 中间位置配有伸缩装置。 不论是设计还是材质用料，都不像是国产货。 果不其然。 等到沈浪将鱼叉拿进屋。 张志强说起这把鱼叉是多年前，一名被他救起来的对面渔民所赠。 放在陆地，你可以见死不救。 而一旦到了海上，但凡见到有人落水，必须全力救助。 哪怕是落水之人是你的死对头。 能搭救。 也一定要救上来。 今天落水的是其他人。 保不准明天，就轮到你掉进海中大声呼救。 谁敢坏这条规矩。 将被所有渔民所不容。 随即。 张志强耐心传授这把外来鱼叉的使用方式。 离开张家。 天边已经挂起了火烧云。 沈浪握了握手里鱼叉，大踏步地回村准备出海的最后准备工作。 回家打了声招呼，带上妹妹和母亲准备的干粮。 沈浪赶到码头和早早等在这里的小兄弟们会合。 清点完人数。 沈浪又一次讲了船上的规矩。 有话现在就说，如果想打退堂鼓，此刻离开还来得及，沈浪不会怪他们胆小。 毕竟。 海上讨生活，本来就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情。 “浪哥，你怎么还不信我们呢，大伙既然来了，谁走谁就是孙子！” “啥也不说了，上船。” “您来之前，晓东已经给我们讲过规矩了，渔船一出海，您就是皇帝，让我们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表达决心。 富贵险中求。 没点玩命的魄力。 凭啥吃好烟，穿好衣服，挂着数千元的传呼机。 “好，上船！” 沈浪不再多废话，大手一挥。 招呼众人登上鼠子船。 随着众人一同登上渔船，空间一下子变得极其狭窄。 指挥众人扬帆起航。 沈浪脸上再无任何情绪波动。 “鲨鱼！快看呐，海面上有鲨鱼。” “鬼的鲨鱼，分明就是一条死鱼。” “浪哥，这好像是已经死掉的海豚。” 航行了大概一个小时，一条死鱼出现在众人眼前。 由于天黑浪高，众人隐隐约约看到那条鱼通体发白，个头不小。 沈浪来到侧面甲板，定睛观瞧不远处海上浮鱼。 海面浮鱼是一条刚死不久的白海豚。 “浪哥，咱们刚出海就碰到意外之财，活该咱们今晚发大财，我们这就把它捞上来。” 等到船只逐渐接近，众人方才看清这条白海豚差不多有两米长。 身上遍布伤口。 应该是被其他大鱼咬死的。 “是不是都忘了规矩来！” 听到有人要捞这条海豚，沈浪脸色一沉道：“白海豚是娘娘的坐骑，更是咱们渔民眼中的义鱼，要是把它捞上来卖了，别说我娘不会放过我，你们的爹娘，恐怕也会把你们打的几个月下不了床。” 不想发财是孙子。 但不是所有鱼，众人都能染指。 白海豚又被称为妈祖鱼。 身份是天后娘娘出海的坐骑。 更是渔民眼中义气的代表。 哪怕已经死了，渔民们也要避而远之。 谁敢打它的主意，沈浪第一个踢他下海。 “听好了，一旦坏了规矩，等于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沈浪目视远方，说道：“想发财，就听我的吩咐，老子保证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算算时间。 再有三个小时，巨型鳘鱼就将出现在预定海域。 众人听后纷纷低下头。 高兴过头，差点就触犯众怒。 幸亏沈浪一直保持冷静，这次没有让大伙成为全体渔民的眼中钉。 第一次集体出海的兴奋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对沈浪的由衷钦佩。 看到一笔飞来横财，竟然能始终保持冷静。 不愧是众人钦佩的沈老大！ 第28章 剑鱼攻击！ “浪哥，要不去附近瞅瞅，没准大鱼在别的海域也说不定。” “咱们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大鱼的踪影，浪哥，您是不是分析错了？” “瞎说什么，浪哥怎么可能算错位置，肯定是鱼群受到惊扰，游到了别的地方。” 时间来到凌晨五点多钟，小弟们的情绪逐渐开始变得焦躁。 来到这片海域不久。 沈浪用不容置辩的口吻命令大伙停船。 紧接着，沈老大坐在船头，一门心思摆弄着手里的不锈钢鱼叉。 沈浪是船老大。 众人不敢说任何惹他不高兴的话。 可问题是一直这么傻等也不是个事啊。 天色马上就要亮了。 天一亮。 其他村的渔船和渔民，将会陆陆续续出现在附近。 “别把嘴闭上！是不是都忘了上船前，浪哥交代你们的话了？谁再敢质疑浪哥，老子第一个踢他下船！” “先发财，就别在这里叽叽歪歪，影响浪哥的心情。” 冯晓东冷脸怒视众人。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冯晓东对于沈浪的安排深信不疑。 别说是等了几个小时。 就算等他个三天三夜。 冯晓东也绝对不会质疑沈浪的安排。 小弟们听后连忙闭嘴。 “浪哥，有动静了，前面有鱼！！！” 天色微微泛亮，冯晓东一眼看到前方海面波浪翻滚。 “下网！” 沈浪一声令下，小弟们手忙脚乱准备撒网。 “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你等来了。” 一想到几十斤重的鳘鱼即将变成花花绿绿的钞票，沈浪不由嘴角上翘。 心情说不出的美丽。 看到小弟们乱乱哄哄的模样，沈浪一把夺过渔网，瞅准机会亲自撒网。 顷刻间。 渔网从天而降，成功网住正朝着这边游动的鳘鱼。 也就在这时。 出乎沈浪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鳘鱼后面竟然还跟着一条大鱼。 “剑……剑鱼！浪哥，看样子，鳘鱼是被剑鱼一路追杀到这里的，赶快撒手吧，被这玩意捅一下，比被刀子贯穿还严重！搞不好会死人的！” 冯晓东先喜后急，劝说沈浪放开渔网。 先是一条体型巨大的鳘鱼，尾随其后的剑鱼个头同样不小。 要说海上最凶猛的鱼类，剑鱼绝对能排在前三名。 你不招惹它还好。 一旦惹怒剑鱼，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说虎头鲸是海洋霸主。 那么剑鱼便是海上小霸王。 “浪哥，晓东说得没错，啥也没有命重要，赶紧撒手吧！” 小弟们没有赶海经验，却知道一旦惹恼剑鱼会有什么风险。 剑鱼生性凶猛，速度极快。 前端鱼吻犹如宝剑一样细长锋利。 鲨鱼碰到剑鱼都要退避三舍，不敢轻易招惹。 稍有不慎。 被剑鱼前端的鱼吻捅死都不是啥稀罕事。 “闭嘴！” 沈浪眉头紧锁。 张志强啥都说了。 就是没说捕捞鳘鱼过程中，后面还跟着一条凶猛的剑鱼。 剑鱼不但具有搏杀鲨鱼，攻击渔民的能力。 同时。 这玩意还能对木质渔船构成致命的威胁。 “都快来，给我将渔网死死地拉着，放跑了拼命挣扎的大鱼，这辈子都别想再登老子的渔船！” 富贵险中求，沈浪不允许任何人抢夺自己的胜利果实。 别说是剑鱼。 鲨鱼来了也不好使！ 将网交给他人拉扯，沈浪一把拿起张志强送给他的伸缩鱼叉。 剑鱼的游动速度，堪比陆地上的猎豹。 沈浪必须一击命中。 否则。 自己将成为剑鱼新的攻击目标。 眨眼间，剑鱼已经冲到渔船前方。 距离众人的直线距离，恐怕连十米都不到。 电光火石间。 沈浪忽然改变了硬碰硬的打算。 一次机会太小了，沈浪不能赌。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沈浪放下钢叉，转身抓起另外一副尼龙渔网。 就在剑鱼即将攻击鳘鱼的危急关头，尼龙渔网瞬间落到了剑鱼身上。 冯晓东带领众小弟们拼命拉扯渔网，试图尽快将鳘鱼捞上来。 没承想。 沈浪会用第二张渔网困住剑鱼。 海面浪花翻滚。 网中的剑鱼奋力挣扎。 非但没有吃到近在咫尺的美食，反而被人类用渔网困住，天性凶猛的剑鱼勃然大怒。 剑鱼身长超过两米，重量更是超过了一百斤。 沈浪咬紧牙关与剑鱼拉扯。 等它靠近，沈浪才能下手击杀。 “给我过来！！！” 沈浪憋得满脸涨红，额头和手臂布满了青筋。 冯晓东说道：“浪哥，要不要帮忙？” “别怪我，跑了大鱼，我拿你们是问！” 天敌就在身边，胆小的鳘鱼疯狂地挣扎，十几个大小伙子一时半会竟然奈它不得。 随着沈浪使出吃奶的力气，网中的剑鱼距离船舷越来越近。 “砰……” 船体一阵颤抖，多名小弟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原来是剑鱼锋利细长的鱼吻，刺入了渔船的船板。 父亲留给沈浪的渔船，属于各类木质渔船中的小家伙。 船板根本承受不住剑鱼的奋力一击。 “去尼玛的！” 剑鱼开始玩命，沈浪岂能惯着它。 松开双手。 迅速抓起鱼叉朝剑鱼的身体刺去。 细长鱼吻具有贯穿木质船体的能力。 不过一击过后。 剑鱼也再难拔出鱼吻。 犹如蜜蜂的尾后针。 只能使用一次。 带着倒刺的鱼叉狠狠刺入剑鱼身体，剧烈的疼痛使得剑鱼更加疯狂地挣扎。 无奈。 拔不出钉入船体的鱼吻，剑鱼的挣扎只能是无力地拍打海面。 望着海面泛起的殷红血水，沈浪深吸一口气。 拔出去鱼叉，对准剑鱼再一次刺了下去。 剑鱼生命力极强。 哪怕还剩一口气，也绝对不会放弃抵抗。 不让它彻底死透，沈浪不敢有任何松懈。 “浪哥，大鱼捞上来了。” 片刻后，冯晓东等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鳘鱼活着捞上甲板。 “过来帮我把这条剑鱼也给捞上来。” 估算着剑鱼已经死透了，沈浪招呼几个人过来帮忙将剑鱼弄到船上。 瞧着已经死透的剑鱼，还有活蹦乱跳的鳘鱼。 小弟们感觉恍如隔世。 两条鱼一个比一个大。 起码有几十上百斤。 换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毫不犹豫地松手避险。 毕竟。 钱是好东西，可前提是你得有命花。 沈浪非但没有任何畏惧。 反而一个人独斗凶猛的剑鱼。 “回村！” 喘了几口粗气，沈浪好似得胜凯旋的将军，吩咐众人扬帆回航。 第29章 打人莫打脸 “他婶子，你今天不是要去镇上帮工吗，这都九点多钟，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也是没出去干活吗。” “老子就不行了，沈浪这个兔崽子能够次次满载而归！” 清早的码头聚集了一大群村民。 刘德水拉着一张老脸，阴阳怪气地说着有一有二，绝对没三没四。 之所以乡亲们一大早聚在这里。 不单单是想先睹为快，瞧瞧沈浪这回能捞到多少好东西。 更因为沈浪这次出海。 带了整整十几个人。 这些年轻人的父母从昨晚就开始提着一颗心。 沈浪是赶海能手，其他人可不是。 大海无情，风云变幻。 不能亲眼看到各家的孩子平安归来，当爹娘岂能放心。 “大伙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年轻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得意忘形，以为前两次大有收获，就觉得自己是龙王爷的女婿，这特么是简直是笑话。” 见无人搭理自己，刘德水又气又恨。 更加卖力地煽风点火。 一边制造恐慌，说这次出海凶多吉少。 另一边挑动各家父母，让他们的孩子以后别再和沈浪混。 混来混去，不是死在海上。 也一定会蹲大狱。 “沈浪他们回来了！” 过了一个小时，有人看到了沈浪的鼠船出现在海平面。 各家父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低声求神拜佛。 祈求天后娘娘，一定要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归来。 “娘，我们发财了！！！浪哥太牛逼了，带着我们打了一笔天大的横财。” “爹！小妹的学费有着落，咱家欠的钱也能还清了。” “爹娘，儿子有出息了。” 渔船距离码头越来越近，小弟们欣喜若狂冲着码头上的自家亲人挥手高呼。 随即，渔船停靠到码头。 众小弟不用沈浪吩咐，自动开始往下面卸货。 “天呐，这么大的鳘鱼！小浪这孩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前次捞到十几条少见的特一级大黄鱼，这回又带着大家伙……剑……剑鱼！！！” “好家伙，碰到这么大的剑鱼，你们竟然没人受伤。” “我早就说了，小浪这孩子有出息着，不但孝顺，而且文武双全，小三子，以后好好跟你浪哥学赶海。” “小浪，啥也不说了，我家孩子就交给你了，不听话你只管管教，该打打该骂骂。” 等到两条大鱼被小弟们搬到码头岸上，现场惊呼声，钦佩声，恭维声此起彼伏。 特别是随船出海的小弟们父母，欢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唯有刘德水，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羡慕嫉妒恨。 各种情绪都能在他脸上看到。 冯晓东看了看沈浪，沈浪淡然自若地抽着烟。 心中越发的佩服大哥。 这或许，就是书上说的大将之风。 “呦，这不是刘大叔嘛，你难道也要出海捕鱼？” 就在这时。 冯晓东看到了躲在人群里的刘德水。 老混蛋鬼鬼祟祟藏在人群后面，一看就没干好事。 耳听冯晓东的挖苦，众人一块看向面如猪肝色的刘德水。 又不约而同地发出哄堂大笑。 众人回来之前，看把刘德水忙的。 唾沫横飞地嘲讽沈浪这次要空手而归。 并且还会出现人员伤亡。 现在可好。 叫嚣的有多离谱，脸丢的就有多大。 “咱们走着瞧，老子就不信，你能次次都这么走运。” 众目睽睽之下。 刘德水和所有反派一样，撂下几句狠话落荒而逃。 沈浪弹了弹烟灰。 “不好意思，小爷还真就能次次走好运。” 两世为人，先知先觉是沈浪最大的金手指。 掌握着大量的信息差。 沈浪不发财，谁还能发财？ 乡亲们七嘴八舌地恭维沈浪，小弟们更是卖力地给沈浪增光添彩。 绘声绘色讲着沈浪独斗剑鱼。 “娘，各位乡亲们，你们是没看到，浪哥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我们大家看到剑鱼追杀鳘鱼，即将逼近渔船，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你们知道浪哥啥反应吗？” 一名小弟清了清喉咙，眉飞色舞道：“全都让开，我要和剑鱼单挑，大战三百回合！” “咳咳咳。” 沈浪差点一口烟呛到。 这群家伙可真能吹。 就差说自己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二爷。 人挡杀人，鱼挡杀鱼。 一把鱼叉别沈浪舞的虎虎生风，堪比二爷的青龙偃月刀。 小弟们敢吹，乡亲们就敢信。 听说沈浪凭借鱼叉和渔网捕杀剑鱼，众人的眼睁睁都快瞪出来了。 “小浪，我儿子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林秀娥用力挤开人群。 询问李向前和沈浪一块出海，怎么没有一块回来。 “秀娥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他一块出来了？” 沈浪丢掉烟头，冷嘲热讽道：“上次你去我家又打又骂，逼着我发誓和你儿子一刀两断，就算是他跪下叫我爷爷，老子也不会再跟你儿子一块玩。” “你忘了，我可没忘。” 此话一出，林秀娥尴尬得肠子都悔青了。 她哪知道。 沈浪最近的运气这么好，别人出海大多是捞到小鱼小虾。 沈浪就和神灵附体一样。 次次都是满载而归，而且捕捞到的海鲜全都是值钱货。 “小浪，那……那你知道向前去哪了吗？昨天晚上他打了个声招呼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林秀娥一边向沈浪道歉，骂自己脑子进水。 又小心翼翼打听李向前的去向。 “这你可问不着我，腿长在李向前身上，他想去哪我怎么可能知道。” 沈浪招呼众人把两条鱼收拾好，跟他坐车进城卖鱼。 “小浪，你真不知道……” “林秀娥，你有完没完了！你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孩，一晚上没回来丢不了。” “该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操心的时候瞎操心，你说你也这么大人了，怎么就一点脑子都不长，小浪都说了不知道你儿子去哪了，你一直问个没完，别人还以为是小浪卖了你儿子呢。” 踩高捧低是传统，更何况小弟们即将跟着沈浪发大财，众人父母自然要卖力地讨好沈浪。 矛头一致地讽刺林秀娥和他儿子一样。 只长岁数，不长脑子。 “兄弟们走了，我带你们去县里吃香喝辣。” 沈浪双手背手朝村外走。 第30章 倒霉的李向前 “咕噜噜……” 大富豪酒楼对面。 李向前无精打采地揉着肚子。 昨晚到现在。 李向前水米未进，饿得都快虚脱了。 回家翻看三国演义连环画，李向前又得一计。 效仿谋士许攸雪中送炭，锦上添花。 沈浪担心县里混混去大富豪捣乱，影响他的卖鱼生意。 暗示李向前中午左右过来，想办法引走这群流氓。 既然决心重新获得沈浪的信任。 李向前决定提前来县里蹲守。 知道自己老实听话，而且提前过来守着，沈浪一定会夸赞自己办事得力。 千算万算。 李向前漏算了一件事情。 饥肠辘辘之人守在一间经营各类美食的酒楼门口。 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妈的，沈浪可真能折腾人，进进出出的都是吃饭的客人，哪有什么闹事的混混。” 李向前闭上眼睛，伸长鼻子。 一脸享受地嗅着店里的饭菜香味。 酒楼厨师的手艺也太尼玛好了。 隔着老远，李向前都能嗅到香味。 “卧槽，还真来了？！” 未等李向前享受完扑鼻的香味，一股股呛人的气味传入鼻腔。 与此同时。 刺耳的摩托车声音打破了街面的宁静。 多辆新旧不一的摩托车骤然停到酒楼门口。 十几名文龙画虎，流里流气的二流子手持砍刀，钢管从车上下来。 一名染着黄毛，三十多岁的混混吊儿郎当地跨坐在雅马哈摩托车上，一脸不怀好意的摆弄着手里的铁制打火机。 “这么多人，咋办啊……” 李向前暗暗叫苦。 原因为闹事的混混最多五六个，没想到一下子来了十几个。 而且手上还拿着家伙。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人家一只手就能把他扳倒。 门口的两名迎宾小姐一瞧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 马上进去通知大堂经理。 “各位兄弟辛苦了，先抽根放松放松。” 韦林走出来一瞧，眉梢眼角出现了片刻诧异。 随即又一脸堆笑地主动掏烟。 “听说你们大富豪酒楼经营各类海鲜，我们弟兄慕名而来，想要尝尝你们的手艺，大马哈鱼，你们店里应该能做吧。” 黄毛男子似笑非笑地推开了韦林递来的香烟。 “不好意思，本店的大马哈鱼刚刚售罄，只怕要下个月才能到货。” 韦林面色如常地打着哈哈。 大马哈鱼是东北的淡水鱼，闽南这边并不常见。 “艹！老子千里迢迢过来给你们捧场，你告诉我没有，兄弟们，大家伙怎么办？” 黄毛脸色一沉。 “敢耍我们，揍他个王八蛋！” “说什么天下海鲜无一不包，也不过如此！上次耍我们的老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看你们也想要进医院了。” “少废话，赔钱！” 手下们凶相毕露，呵斥韦林赔偿众人五千元精神损失费。 下次再过来吃饭。 如果还是要啥啥没有，恐怕就不是五千元能解决的了。 韦林面沉如水。 敢来这里捣乱，要么是无知无畏的疯子。 又或者知道大老板的背景，手里有什么倚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保护费，哼！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李向前带着一脸正气走了过来。 呵斥黄毛无法无天。 “你特么又是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事情。” 黄毛挥挥手指。 一群混混立刻将李向前团团包围。 “老子不是东西，我大哥才是东西。” 李向前硬着头皮，吹嘘自己的大哥天下无敌。 众人最好客气一点。 要不然大哥来了，打得他们连亲妈都不认识。 说完，李向前又用正气凛然的语气，冲着韦林说道：“这位经理，你放心，我大哥援兵马上就到，这里没你的事，进去等着吧。” 看了看说话颠三倒四的李向前，韦林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店通知大老板。 “艹，你大哥又是何方神圣，咋这么牛逼呢？” 韦林不清楚这群混混底细，因此没有轻举妄动，黄毛混混同样看不出李向前有什么本事，胆敢一个人出来逞英雄。 “说出我大哥的名号，都能吓得你尿裤子。” 想到拖延时间，等到沈浪带人过来，李向前开始满嘴跑火车。 吹嘘沈浪身高八尺，有万夫不当之勇。 百万军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一样轻松。 “大哥，这套词我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好像说的是张飞。” 听着听着，一名小弟越听越耳熟。 从兜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人书迅速翻看起来。 “大哥您看，没错，就是这段。” 小人将书递给黄毛。 黄毛一看脸色绿了。 沪城美术出版社发行的《三国演义》小人书。 合着李向前给自己背课文呢！ “艹尼玛的，敢耍老子！！！” 还以为李向前背后的大哥是新近崛起的大混子，身材魁梧，下手狠毒。 黄毛阿坤刚有点心悸。 没想到扑街短命鬼描述的竟然是张飞！ 这要是还能忍，阿坤也不用再混了。 只见阿坤掏出车链子，对着李向前脑袋就是一下。 “啊！” 毫无准备的李向前额头冒血，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 “给我打，往死里打！” 一声令下，小弟们如狼似虎地招呼李向前。 阿坤面目狰狞，又狠狠抽了李向前几链子。 “我大哥是沈浪，你们打我，就是打他的脸，他一定不会……” “沈你麻痹的浪！老子看你就挺浪的！” 李向前不说还说。 听到沈浪二字，阿坤打得更凶。 整个县城的大混子，阿坤基本都认识。 就没听说有人姓沈的。 “你大哥要是沈冲，老子说不定还能少打你两个，拿个无名之辈吓唬老子，我去尼玛的！” 阿坤气得脸色狰狞。 “诸位兄弟，还请手下留情。” 就在这时，韦林陪着一名西装笔挺，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走到店外。 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向前。 中年人微微颌首。 明知对方人多势众，不是善男信女。 地上的小伙子，依旧敢路见不平一声吼。 一个人怒斥一群混混。 别管能力如何。 这股胆气，当真是不多见。 “你就是这里的大老板？” 阿坤将手里带血的车链子丢给小弟，不客气地拍了拍中年男人身上的西服。 “我们弟兄大老远过来，你们店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说咋办吧？” “阿韦，去财务室给兄弟们取五千块钱，当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中年人不难看出，这群人就是一伙啥也不懂的街头混混。 玉器不与瓷器碰。 能用钱解决的小问题。 没必要动用上头关系。 听老板准备息事宁人，韦林转身就要进去取钱。 第31章 出来混要动脑子 “且慢。” 黄毛阿坤忽然叫住韦林。 “我们这么多兄弟远道过来捧场，5000块钱就想打发我们，呵呵呵，大老板，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大老板听后一言不发，缓缓拿下金丝眼镜。 又从西服口袋掏出真丝眼镜布擦拭了几下。 熟悉大老板性格的韦林面容冷峻。 每当老板面沉如水地擦拭眼镜。 意味着耐心即将耗尽。 当即。 韦林冲着店里的保安们使了个眼色。 “你们想要多少？” “不过，每人五千！” 阿坤冷冷一笑，示意周围手下全都过来。 一人五千，一共十二个人。 一共六万块！ “六万？！” 半死不活的李向前听后大吃一惊。 这帮人也太敢狮子大张口了。 “看来，这位兄弟今天吃定我了。” 大老板重新戴上眼镜，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尚不知财神爷已经发怒，阿坤态度张狂道：“老板你能开得起这么大的海鲜酒楼，听说单是装修就花了十几万，区区五六万而已，对你还不是九牛一毛。” “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老板也不希望，我们兄弟再帮你重新装修一遍酒楼吧。” 听到这话，大老板微微摇头。 这群人不但是土贼。 更是一伙不知进退的愣头青。 能想着花钱买平安。 拿出5000元打发讨债鬼，没承想这群人得寸进尺。 老虎不发威。 真当自己是病猫。 随即。 大老板迈步走向酒楼，冲着蓄势待发的韦林轻轻点头。 “大哥，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被他们给打死了。” 收到命令的保安们即将动手，一阵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街道前方再次出现一伙人。 为首不是别人。 赫然是沈浪！ “啧啧啧，向前，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要不要紧？” 远远看到李向前半死不活的鬼样子，走在最前端的沈浪心里笑开了花。 这头反骨仔的命还真大。 挨了一顿暴打。 竟然还有力气大声呼喊。 “你是他大哥？！” 韦林一眼认出沈浪。 万万没想到。 李向前口中的大哥竟然是沈浪。 “韦经理，我来履行合同，给你们送鱼了。” 沈浪停下脚步，冲着身后的两条大鱼努努嘴。 “天呐！你这么快就捞到了鳘鱼，顺带还打到了一头剑鱼！” 韦林大惊失色。 大老板沉声道：“阿韦，他就是黎师傅口中的能人？” 韦林连连点头。 “唉，可惜来晚了一步。” 大老板见状叹了口气。 “艹！你们是不是当老子是死人了！” 感觉自己被忽视了，阿坤怒从心头起。 重新拿回铁链子，呵斥沈浪一伙人滚远点。 要说阿坤一伙人属于一伙无知的土贼。 此话倒也不尽然。 来之前。 阿坤也不是一点功课都没做。 真是无知者无畏。 大富豪开业第二天，阿坤就带人收保护费了。 大富豪的背后老板名叫夏建国。 祖籍省城。 初来乍到没有任何根基。 至于官面上的人脉。 还没有建立起来。 因此，阿坤才敢肆无忌惮地过来找麻烦。 不出所料。 姓夏的果然是个怂包。 稍微一吓唬，马上就要拿钱平事。 面对这种人。 阿坤不狠狠咬下他一块肉。 都算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打听消息花费的精力。 “艹尼玛的，你跟说说话呢！” “狗东西也敢骂浪哥，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有种碰一碰，谁跑谁尼玛是孙子。” 耳听阿坤辱骂沈浪，小弟们立刻不干了。 吵吵嚷嚷地挥舞着拳头。 叫嚣着要修理阿坤。 眼前发生了什么。 众人即便不知道全貌，猜也能猜出一二。 显然。 有人要找大富豪的麻烦，现场气氛一触即发。 换成平时。 众人最多是远远站着看热闹，绝不会多管闲事。 可是眼下。 众人都等着沈浪将鱼卖给大富豪，换来大把钞票论功行赏。 一旦大富豪酒楼被人给砸了。 大伙拼死拼活捕捞上来的两条大鱼，又能卖给谁？ 几次赶海。 沈浪成功在众人心里，留下了带头大哥的威信。 辱骂沈浪，就是再打众人的脸！ “卧槽，今天真特么邪门了，是人是鬼都敢和老子叫板！” 见沈浪带来的小弟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嚣张，阿坤气极反笑，命令手下准备拔刀。 “上！” 见势不对，韦林安排的保安迅速出动。 十名孔武有力的保安手持橡胶棍，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这群混混们。 “晓东，先别动手，带领兄弟们堵住前街，别让这帮王八蛋跑了。” “明白！” 冯晓东招呼众人把路挡住，配合酒楼保安准备前后夹击混混们。 气氛一触即发。 沈浪脱离大部队，一个人走向店内。 “坤哥，还打吗？” 前方是十多名年轻气盛的渔村少年，后面还有十名孔武有力的酒楼保安。 纵然混混们敢于好勇斗狠。 可毕竟人数落于下风。 阿坤紧锁眉头。 心里开始打鼓。 从这伙人的穿戴打扮来看，应该是一群乡巴佬。 真要打起来，后面手持武器的保安反倒好对付。 真正难对付的。 反而是这帮赤手空拳的小年轻。 穷乡僻壤出刁民。 打群架这种事情放在城里不多见，渔民地区太常见了。 不但常见，而且规模也比城里大了无数倍。 常常是两村之间的集体械斗。 “此话当真？” 店内。 夏建国脸色古怪。 “如果此事不成，我愿意将两条鱼白送夏老板，可要是成了……” 沈浪顿了顿，笑道：“能否请夏老板帮忙介绍个车商，买车的价格方面，给点折扣呢？” 夏建国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道：“哈哈哈，靓仔，只要能够以不流血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莫说是折扣，我送你一辆摩托车又有何妨。”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夏老板的慷慨了。” 沈浪抱拳拱手。 嘴角浮现一抹自信的笑容。 不多时。 沈浪走出酒楼大厅，径直来到阿坤一伙人面前。 “阿坤是吧，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你想干什么？” 阿坤阴沉着脸。 “阿坤今日是为了求财，我带着兄弟们过来也是为了发财，既然都是为了求财，又何必非得斗得头破血流呢？” 沈浪解开身上外套。 露出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疤。 第32章 先画个饼，一鱼三吃！ 阿坤见状脸色更加阴沉。 单单是胳膊和前胸。 就有不少于十几条大小不一的伤口。 看不到的位置。 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伤疤。 “妈的，走就走，老子怕你不成！” 阿坤恶狠狠地说道。 渔村少年加酒楼保安将近三十人。 阿坤这边只有十二个。 不但人数落了下风。 沈浪全身都是伤口。 可见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都别动。” 沈浪呵斥小弟们不要轻举妄动，与阿坤单独来到酒楼后巷。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告诉你，今天看不到钱，天王老子来了，老子都不给面子！” 阿坤色厉内荏地叫嚣沈浪若是来给夏老板当说客，趁早死了这条心。 贼不走空。 阿坤更不可能被眼前的阵仗吓破胆子。 “阿坤，咱们都是街上混的，没必要一直把弄死谁挂在嘴边，先抽烟，慢慢聊。” 说罢，沈浪取出烟盒，主动递上阿坤一支烟。 阿坤一把挡开沈浪递来的香烟，阴沉沉地质问道：“你特么到底想玩什么花样，老子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沈浪也不生气，随手将烟放到自己嘴里。 取出火柴点燃烟头。 “坤哥，你是县里的地头蛇，夏老板未必就不是过江龙，没点本事，敢以外地人的身份，撑起这么大的买卖吗。” “刚才我进去了解了一下，夏老板答应给弟兄们5000元车马费，不是人家真的怕了你们，而是不愿意动用上头的关系。” “5000元能解决的事情，换成上头的大佬们插手介入，后续的送礼，请客，没有万把块根本挡不住。” 沈浪不紧不慢地提醒阿坤。 今时不同往日，有钱人才是大爷。 夏建国能花十万装修酒楼。 难道就不能再拿出十万，将阿坤和他的弟兄们全都送进去啃窝窝头。 “商人算计的从来都是利益，5000块钱尚在夏老板的容忍范围之内，可要是一下子变成六万，夏老板凭啥不再多加一点，一劳永逸地把你们都送进去呢？” “你特么少吓唬我，姓夏的初来乍到，还没有搭上官面大佬的粗大腿！” 阿坤不客气地打断沈浪这番说辞。 夏建国若是真有大佬当靠山。 借阿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这里捣乱。 “坤哥，你想问题太简单了，现在流行一句话，一切向钱看。” 沈浪叼着烟，搓搓手指头。 “大佬们不认识夏老板，难道还不认票子吗？十万块，省城一间楼房才多少钱，这年头再狠的狠角色，也干不过身价不菲的大老板。” 话锋一转，沈浪说起两年前的严打。 前前后后两次严打。 不知有多少江湖大佬，以狠辣成名的大哥锒铛入狱。 和他们比起来。 阿坤又能排到第几名？ 一句话。 天大地大，都没有钱大。 “坤哥，咱们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夏老板，被人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你能咽下这口气吗？与其花五六万买个临时平安，为啥不一劳永逸，彻底让麻烦消失呢。” “这些话是姓夏的让你跟我说的？” 阿坤反问道。 “恰恰相反，是我劝夏老板暂时不要经官动府，给我几分钟和坤哥聊聊。” 不等阿坤再问。 沈浪主动说起，自己也算是半个江湖儿女。 江湖儿女义气为先。 你帮我，我帮你。 他日若是落难，自有江湖弟兄伸以援手。 听了这番话，阿坤脸色缓和了几分。 身上这么多伤痕，说沈浪不是江湖儿女，阿坤第一个不相信。 “容我再说句托大的话，您和弟兄们过来收保护费，完全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放在大钱不去挣，非要发这种小财。” “唉，冒着蹲大狱的风险，挣着卖白菜的钱。” 阿坤眉头一挑，问道：“你说的大钱，又是什么意思？”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和我的弟兄们靠着捕鱼丰衣足食。” 沈浪压低声音道：“坤哥和弟兄们都是江湖好汉，胆气堪比关二爷，吃海上这饭碗，没人比你们更合适了。” “你特么让老子和你们一块捕鱼……等等！” 坤哥脸色一变。 靠海吃海貌似不光是捕鱼。 沈浪笑道：“现在流行的随身听，彩电，录像机，收音机，商店一个价，海上又是另外一个价，我们当地不少人靠着这门生意盖起大瓦房，开上小汽车。” “嘶！” 阿坤倒吸一口凉气，面色阴沉不定道：“你当老子没想过啊，前两年崩了那么多，这时候倒腾水货，等于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有一说一。 阿坤早就有走私的心思。 偏偏。 93年的严打崩了不少吃海上饭的同行。 哪怕是阿坤胆大包天，手下小弟们敢于刀尖舔血。 他们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名。 却不敢拿自己的命去碰枪口。 “我们渔民当中流传着一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富贵险中求。” “风浪越大鱼越贵……” 阿坤喃喃自语，重复着沈浪的这句话。 脸色忽明忽暗。 沈浪随口闭口不言，优哉游哉地抽着烟。 根据李大彪的情报。 阿坤这伙人手上染过血，不同于一般的街头混混。 惹急了。 他们是真敢杀人。 而一旦沈浪带领小伙伴们打退了这群王八蛋。 也就等于结了死仇。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天天被这群王八蛋盯着，沈浪睡觉都不安稳。 与其如此。 何不如改变战术。 在一箭三雕的基础上，再来一个左右讨好。 将阿坤一伙人的注意力，引诱到海上走私。 成了。 阿坤他日必然要感谢沈浪。 如果不成。 呵呵呵，那就下辈子再说吧。 “兄弟，你说得对，富贵险中求，冒着蹲大狱的危险，就该挣更多的钱！” 阿坤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哈哈大笑地拍着沈浪的肩膀。 “老子最讲江湖道义，你送了我一条发财的明路，老子也卖你一个面子，再也不来找大富豪酒楼的麻烦了！” 说罢，阿坤快步离开后巷。 回到酒楼正门口，阿坤远远冲着夏建国抱拳拱手，说道：“夏老板，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弟兄们，上车，回去。” 顷刻间，阿坤带来的人马走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夏建国和韦林。 第33章 送你一辆大摩托～ “浪哥牛逼！” “三言两语就将这群王八蛋吓跑，浪哥太尼玛厉害了。” “浪哥，你是怎么把他们赶走的，跟我们说说呗。” 且不说夏建国和韦林呆若木鸡，不敢相信沈浪不但兵不血刃地打发走闹事的混混，还能让混混头子主动道歉。 单说沈浪的一众小弟。 这一刻。 沈浪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仅次于龙王爷和天后娘娘。 对峙过程中。 大伙其实也有点心虚。 不是畏惧对面混混的武器，而是他们身上的那股狠劲。 经常打群架，参与械斗的人都知道。 狠人身上自有一股狠劲。 一看对方架势。 不是亡命徒，那也是常年见血的主。 沈浪淡淡一笑道：“低调些，别让夏老板和韦经理看了笑话。” “滴滴滴……” 就在这时。 两辆闪烁着警灯的面包车驶了过来。 夏建国脸上重新恢复淡然的神色，吩咐韦林过去交涉。 同时。 夏建国又让沈浪带着他的小弟们去后巷避一避。 混混们前脚刚走，警车马上开了过来。 不是姗姗来迟。 目的是要给自己下马威。 “小沈，辛苦你了。” 后厨办公室。 夏建国亲切地递给沈浪一根雪茄。 “夏老板过誉了，我这也是适逢其会，不赶走这群人，我的两条大鱼，不就成了臭鱼嘛。” 沈浪收起雪茄，态度依旧客气。 见沈浪如此知道进退，夏建国对沈浪的影响又提高了几分。 “小沈，以后不论什么鱼，统统送到我店里，至于价格，保证让你满意。” 说完。 夏建国打开门叫来黎师傅，询问鳘鱼和剑鱼的分量。 经过称重。 鳘鱼总重量62斤，剑鱼131斤。 黎师傅凭借经验判断。 起码能从鳘鱼体内提取出不少于六两的鱼胶。 “小沈，我出个价，你先听听合不合适，不算鱼胶，连剑鱼带鳘鱼，我给你四千元。” “谢谢夏老板，这个价格很公道。” 沈浪忙不迭地应下。 单以口味来说，剑鱼和鳘鱼都是上等食材。 不过现在是九十年代中期。 还不到全民富裕的新世纪。 两种鱼肉的市场价按照等级，做多几块一斤。 更何况。 剑鱼死了十个小时，已经卖不上活鱼价了。 “黎师傅，港城那边的鱼胶，现在多少钱一斤？” “鳘鱼胶差不多要五千块港币一斤。” 黎师傅冲沈浪眨眨眼。 沈浪今天算是赚大了。 老板心情大悦。 准备按照港城的收购价支付。 “半斤八两，就按八两算吧。” 想到港城的计量单位是一斤十六两，夏建国索性大方到底。 直接按照港城的半斤单位计算。 2500元。 沈浪今天帮自己躲过一劫。 其背后的花销。 绝对不止几千块。 如果沈浪和他的小弟们没有出面。 酒楼保安和混混们大打出手。 躲在暗处的官府中人出面抓现行。 准备给自己下马威的大佬，必然会让酒楼关门整顿。 不说理清关系需要多少钱。 每天停业产生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不一会，韦林进来报告。 官面上的人已经送走了。 每人一个百元红包，外加一台车一条万宝路。 夏建国点上雪茄吸了一口，说道：“阿韦，你去财务室取两万块，其中的6500元交给小沈，这是他的卖鱼钱，剩余的13500你带着，陪小沈去搞一辆摩托车。” “黎师傅，麻烦你加个班，带着厨房师傅们做几道拿手菜，替我招待一下外面的小兄弟们。” “夏老板，这就不必了吧。” 沈浪推辞道。 “小沈，他们是你的兄弟，你该怎么招待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些小兄弟帮我挡住了那群牛鬼蛇神，于情于理，我都要表达一些心意。” 夏建国一锤定音。 厨房准备酒菜招待众人，韦林代表自己作陪。 沈浪简单吃点。 趁着天还没黑，跟韦林去市场买摩托车。 至于夏建国。 需要亲自去和官面大佬解释一二。 杜绝后面的各种麻烦。 夏建国安排得面面俱到，沈浪自然不会继续拒绝。 “怪不得大富豪敢把菜价定得这么离谱，人家是真有东西啊。” “奇了怪了，海胆这种只能喂猪的东西，到了酒楼大师傅手里，怎么就这么好吃的。” “李向前，你特么注意点形象，别叽霸跟饿死鬼似的，捧着大龙虾啃个没完，让我们怎么吃。” 下午两点钟，酒楼大厅热闹非凡。 十来名小弟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 夏建国给面子，黎师傅更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 整整两桌海鲜大餐。 全都是黎师傅的拿手绝活。 渔村少年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等盛宴。 一个个狼吞虎咽，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塞肉。 “浪哥，你尝尝这酒可好喝了，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咱们从小吃各种海货长大，最多配点白酒，啤酒，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吃海鲜要喝白葡萄酒和那什么泡沫酒。” 冯晓东看到沈浪杯中没有酒了，主动拿起白葡萄酒瓶给沈浪倒了一杯。 “晓东哥，不是泡沫酒，是起泡酒。” 年纪最小的何春雨插话道。 “对对对。起泡酒。” 冯晓东打了个饱嗝，端起盘中金灿灿的海胆炒饭往嘴里送。 耳听众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沈浪感觉头都大了。 喝光杯中酒，看向一旁作陪的韦林。 “韦经理，咱们现在过去吧。” “也好。” 韦林站起身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说是要和沈浪出去办点事情。 大伙吃好喝好。 如果酒菜不够。 就让服务员继续上。 大老板再三吩咐，众人必须吃得高兴。 随后。 韦林和沈浪一起离开大富豪，来到位于县城东北角的一家车行。 车行面积约有一百多平，摆着不同品牌的摩托车。 从早期国产的幸福250，中外合资的嘉陵摩托，一直到纯进口的岛国摩托车，都能在这里看到踪迹。 “嗯！” 沈浪眼前一亮，指着一辆造型特殊的摩托车说道：“韦经理，我就要它了。” “！！！” 韦林顺着沈浪手指方向看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着店里这么多车不选。 偏要选这辆车。 一时间，韦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浪解释。 这辆车，别说是他韦林。 就算大老板出面。 都没办法帮沈浪弄到。 第34章 一代神车750 “小沈，这辆边三轮是警车，你千万别打它的主意。” 眼瞅着沈浪兴致勃勃地过去端详店外的三轮摩托车，韦林急忙提醒沈浪这辆车动不得。 作为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韦林瞧见这车就犯怵。 蓝白配色的涂装，威风凛凛的车身。 对于七十年代出生的小年轻来说，能够骑上这辆车，绝对拉风炫酷。 可是对韦林，夏建国这代人而言。 看到这辆车。 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 沈浪淡笑道：“韦大哥多虑了，如果真是警车，上面怎么没有警报灯和警用涂装呢？” 韦林这才发现面前的边三轮酷似警用摩托，不过确实没有警报灯和警用标识。 “两位老板是来买车的？随便看，别看我这家车行店面不大，只有市面上有的摩托车，不论是国产还是进口，我全都能给你们弄到。” 与此同时。 穿着大背心，人字拖的店主嚼着槟榔走到店外。 二人若是买车，绝对来对了地方。 “老板，这辆车是？” 韦林指向边三轮。 “哈哈哈，这辆长江750摩托是局子里抵给我的修车费。” “别看它是二手车，性能比现在的一些新车还好，我又给它换了不少的配件，买到就是赚到。” 店主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辆边三轮的来历。 正儿八经的原厂750。 目前。 国内有三十多家车企生产长江750，但要说性能，还得是原厂的定制型750。 “老哥，咱们年纪差不多，这辆车性能咋样，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店主吐掉嘴里槟榔。 一脸感叹地拍了拍边三轮的车座。 对于他们这代人而言，长江750绝对是一代神车。 若非如此。 老板说啥也不会同意治安局用一辆二手车。 抵扣欠下的一万多修车款。 “手续什么都没问题吧？” 韦林向沈浪，只见沈浪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边三轮。 喜爱之心已经不言而喻。 二人的对话，沈浪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只知道一定要买下这辆又能拉风，又能拉货的750边三轮。 对于其他年轻人来说。 哈雷，雅马哈才是一代神车。 而当你骑过长江750，感受过这辆车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卓越性能。 其他摩托车。 统统都要往后排。 纯纯的普鲁士血统。 与另外一款世界名车宝马R71同根同源。 说是模仿，更是复刻。 “小沈……小沈，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瞧着沈浪好似看美女的痴傻模样，韦林不由得哭笑不得。 示意沈浪上车骑两圈，没啥问题就可以开走了。 “好嘞！” 沈浪略显生疏地骑上边三轮，找到位于侧面的启动杆。 “轰……” 伴随着一阵粗暴的轰鸣声，沈浪骑着边三轮扬长而去。 店主一脸享受地嗅着弥漫在空中的尾气。 韦林则是被呛得够呛。 “韦大哥，没问题。” 片刻后，沈浪以一个极其炫酷的姿势将车停到二人面前。 “这里是8800元，老板，你点一下。” 韦林掏出一沓钱跟着店主进屋。 沈浪跨坐在车上，点上了一支烟。 对于这辆车的具体售价，沈浪根本不关心。 别说是8800元。 即便沈浪看中上万元的进口摩托，韦林也会毫不犹豫地付款。 一场看似简单的流氓勒索。 背后隐藏一篇超乎沈浪预料的大文章。 只要是外地人，不论到哪都容易受欺负。 而一旦这名外地人腰缠万贯。 分分钟，就会成为黑白两道眼中的肥羊。 阿坤一伙人前脚刚走。 治安局的警车无缝出现在现场。 说明想要孝敬不只有混混。 还有云端的大佬。 这样就解释了。 为何受到欺负的大富豪，会被有关部门勒令停业整顿。 商人怕的不是有人上门找麻烦。 而是买卖停业。 但凡发生群架，不论结果如何。 夏建国都要大出血。 帮夏建国挽回几万元，甚至是十几万的损失。 沈浪凭啥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报酬？ “浪哥，你咋还开上了警车？” “亲娘啊，今天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可以编一部电视剧了？” “这辆车我坐过，可不舒服了。” “你特么因为打架被治安所拘捕，整个人被塞进车斗里面带走，他能舒服得了吗。” 傍晚时分。 酒足饭饱的小弟们，又一次看到了可以铭记终生的稀罕事。 中途离席的沈浪和韦林，竟然开了一辆警用三轮摩托。 韦林下车告诉大伙。 这辆车是大老板送给沈浪的谢礼。 众人跟着沈浪好好干，往后少不了吃香喝辣，光宗耀祖。 “兄弟们，是不是都等急了？排队，分钱！” 趁着高兴劲，沈浪掏出一沓钱放在手里拍了拍。 小弟们双眼放光，立刻排队等着领钱。 包括李向前在内，现场一共十七名小弟。 沈浪也不吝啬。 一人两张百元大钞。 众人千恩万谢地拿着钱看了又看，轮到李向前的时候，沈浪忽然说道：“李向前，这笔钱不能给你。” “啊！浪哥，我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您瞧瞧我被那群人打的，要不是从小身体不错，恐怕都已经被打死了。” 见沈浪将钱收了回来，李向前不干了。 嘟嘟囔囔说着自己的功劳。 “你特么把老子当成什么人！既然叫你分钱，老子就不会吞你一分钱，你自己是个什么叽霸德性，心里没点数吗？” 沈浪骂骂咧咧地告诉李向前，两百块钱他要交给林秀娥。 免得李向前偷偷花掉，林秀娥还以为沈浪厚此薄彼。 吞了他们家应得的报酬。 继续在渔村煽风点火，造沈家的谣。 “浪哥您别生气，是我错了，我该打。” 李向前赶忙赔起笑脸，不轻不重抽了自己两记耳光。 央求沈浪不用这么麻烦。 给他和给他母亲都是一样。 讨好沈浪就把钱给他吧。 “滚一边去，老子让你想办法引走阿坤这伙人，你可倒好，差点引发大乱子，没扣你的就不错了，该有脸和我讨价还价！” 沈浪懒得搭理李向前。 吩咐冯晓东带着大伙去客运站找之前的车主，坐他的车先回渔村。 自己骑着三轮摩托车随后就到。 车有了。 摩托车驾驶证这事，还要麻烦韦林帮忙解决一下。 第35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晚上七点钟左右，一辆蓝白相间的摩托车进入甘泉村。 此刻本该是吃饭的时间。 然而村口位置，却聚集了大量的男女老少。 “真的……真的是警用摩托。” “小浪这孩子也太出息了，短短一天时间，不但挣了一大笔钱，就连边三轮都开上了。” “我之前可真是老糊涂，竟然说了小浪那么多的坏话，一把年纪全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摩托车刚刚进村。 乡亲们七嘴八舌地围拢过来。 你一样我一样，话中全是称赞。 这一回。 哪怕是再酸的乡亲们，也都嫉妒不起来了。 这年头买得起摩托车，三轮车的大有人在。 就算是小汽车，也已经不是稀罕物。 可是这些人再牛逼。 也弄不到警用摩托啊！ 能搞到这种车。 已经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了。 沈浪笑呵呵地故作谦虚，心情愉悦地接受乡亲们的注目礼。 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提前让小弟们回来，为了不就是这一刻吗。 别说沈浪烧包。 换成你。 同样不会藏着掖着。 “小浪，我家那个钱……” 这时，林秀娥带着儿子李向前走了过来。 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 “乡亲们，麻烦大家做个见证，我沈浪做事情，从来都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身边人受委屈，这是两百块钱，就当是我给李向前的辛苦费。” “大家都看到了，别说我沈浪不讲究。” 沈浪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林秀娥。 说起李向前自作主张。 差点和县城的混混发生流血冲动。 幸亏自己及时赶到，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赶走混混。 当然了。 李向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被混混们打得半死，沈浪多多少少也要表达一些心意。 闻言，乡亲们直夸沈浪忠厚仁义。 做事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何春雨趁机说道：“秀娥婶，这一次，浪哥出现得及时，从混混手里救下了你儿子，要是李向前继续胡作非为，下次可就未必能这么幸运了，继续放纵下去，早晚有一天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把钱收好，没钱他也不敢再瞎胡闹了。” 林秀娥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将两百元钱收到贴身位置。 寻思着以后。 确实不能继续放纵儿子了。 林秀娥不怕儿子不成器。 更不在乎李向前是个啥人品。 唯独担心儿子拿着钱越学越坏。 最终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浪冲何春雨投去赞许的目光，一本正经道：“秀娥婶，你也一把年纪了，想生恐怕也生不出第二个儿子，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小浪，你说得对，婶子以后一定严加管教李向前，把钱藏的谁也找不到，那什么……以后向前要是继续胡来，你千万别客气，该打打该骂骂，婶子绝对不埋怨你。” 一想到李向前和十几个手持凶器的恶棍发生冲突，林秀娥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 若不是沈浪及时出现。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眼见沈浪用长辈的口吻教育林秀娥，乡亲们没有一个觉得违和。 反而觉得沈浪说得好，说得对。 宽的害，严是爱。 没有黄琼花的严厉管教，咋能养出文武双全的沈浪。 “兔崽子年纪不大，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一个小屁孩跑到这里给大伙装大辈，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你是村长呢！” “谁……呦，这不是我亲爱的母亲吗。” 伴随着骂声，沈浪耳朵一阵剧痛。 正要回头去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母亲黄琼花皮笑肉不笑的面庞，呈现在沈浪眼前。 “回去再和你算账！” 黄琼花一手扯着沈浪的耳朵，一边向大家伙道歉。 沈浪胡说八道，大伙千万别当真。 随即，黄琼花拉着沈浪往家走。 众小弟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冯晓东开口，众人才想起将沈浪的摩托车推回去。 “兔崽子，两天不见，甘泉村都快容不下你了，老娘上次教训你的话，全都你小子当成了耳旁风！” 回到家里，黄琼花用力甩上门，讽刺道：“要我说，你小子的眼界差点，买啥摩托车，不如买个大飞机，反正地上也容不下你了，直接上天得了。” “娘，我哥她……” “你闭嘴。” 黄琼花瞪了一眼女儿。 不快的表情背后，全都是对儿子的担心。 乍一听到儿子独斗剑鱼，黄琼花差点没晕死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去，又从提前回村的年轻人口中得知，沈浪弄了一辆警用三轮车。 天后娘娘在上。 这东西是平头老百姓能碰的吗？ 看出母亲的担忧，沈浪嬉皮笑脸道：“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辆车我没花一分钱，是被人送我的。” “肯定是您只听了一半，没听到送车的原委。” 不等黄琼花追问，沈浪绘声绘色讲起自己帮大富豪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省了起码几万块。 人家大老板夏建国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和几万块损失，乃至是停业整顿比起来。 区区一辆摩托车，根本算不了什么。 至于所谓的警用摩托车，是人家县局抵债卖给车行的正常商品。 整场事件，要说谁最倒霉。 那肯定是李向前。 不自量力地和混混们硬碰硬，全都是他自找的。 沈浪也算对得起李向前。 给了他两百块充当医药费。 “唉……” 听完，黄琼花五味杂陈地叹了口气。 沈玲不解道：“娘，我哥买车没花钱，而且跟他去的兄弟们也没人受伤，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黄琼花苦笑道：“你哥现在越来越有主张了，唯独一件事情，就跟着木头人似的。” 兄妹二人一头雾水，感觉话里怪怪的。 黄琼花又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和房梁，自言自语道：“房子要修，家居摆设也要换一换……” “娘，这些事情您就别管了，包在您儿子身上。” 沈浪不以为意的承诺。 不出半年，沈家内外都会大变模样。 学着那些富裕村，盖一栋二层小楼。 配上城里目前流行的各类家用电器。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再给喜欢唱歌的妹妹，弄一台画王大彩电。 买一套家庭卡拉OK设备。 “哥，咱娘真没说错，你真是个木头人。” 沈玲窃笑道：“你不觉得家里还少一口人吗？” “少谁？” “行了，别装了，我已经见过嫂子了。” 沈玲用胳膊肘碰了碰呆头鹅似的沈浪。 第36章 哥，我见过嫂子了 “小玲，这个玩笑可一点不好笑。” 知道妹妹是个爱开玩笑的鬼灵精，沈浪一脸无语地揶揄妹妹继续拿自己开玩笑。 画王彩电，卡拉OK设备可就都没有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等着，我给你拿一样东西。” 说罢，沈玲风风火火地跑向厨房。 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一只活鸡。 “这是金定鸡？” 沈浪愣了一下。 “你回来之前，嫂子和婶子一块过来看望咱娘，说是谢谢你给她家安排的活，说是谢谢咱娘，其实是专门看你来了。” 沈玲晃了晃手里的大公鸡。 “嫂子也是有心了，不但知道咱们家三口人里面，你最喜欢吃鸡，又不知从哪打听到，你喜欢吃有嚼劲的土鸡。” “正经的金定大公鸡，来回三百多公里，特地跑到原地买来送给你，人家对你都这样，你还在和我们装。” 沈浪万万没想到。 大校花竟然为了自己，跑到大老远的金定村买鸡。 “兔崽子，人家姑娘都把意思表现得这么清楚，你还要端架子端到什么时候。” 黄琼花指着女儿手里的大公鸡，脸上满是信任。 为了让沈浪吃到可口佳肴。 林小雨连续倒了多辆车，仅为了买到一只纯正的金定土鸡。 纵然是两口子。 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她……我……” 沈浪表情纠结。 知道林小雨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更猜到母亲和妹妹是个啥想法。 常言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女追男隔层纱。 要说沈浪对林小雨没有想法，肯定是骗人的鬼话。 问题是。 沈浪的事业还没发展起来，仅仅获得了第一桶金。 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你什么你！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难道还要让人家小雨一直等下去，等成老姑娘你才高兴吗？” 黄琼花板起脸，训斥沈浪和他一样。 感情方面都是木头人。 当初。 性格泼辣的黄琼花受不了对方的磨磨叽叽，主动捅破窗户纸。 如今儿子和他爹一个德行。 作为过来人，黄琼花太清楚姑娘家的心思了。 “聊天的时候，我旁敲侧击试探了小雨和林家嫂子的意思，人家虽然嘴上没说啥，不过这要这层窗户纸捅破，绝对也没二话。” 黄琼花笃定林母和自己的心思一样，都想让两个孩子尽快完婚。 要不然。 身为母亲的她。 岂能答应女儿一个人，大老远去外地给沈浪买鸡吃。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人。 只有将对方当成准女婿，并且看好这门亲事。 林母才会欣然默许女儿的出格举动。 “娘，这事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 沈浪有点头大。 乡下结婚过日子，没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 男女看对眼，三观契合，没啥大毛病。 摆完酒席拜完天地。 睡到一个被窝里，终身大事也就算完成了。 况且。 林小雨不但长得好看，三观也正，更是个孝顺孩子。 能够娶她为妻。 说实话，沈浪占了大便宜。 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 沈浪怎么也得琢磨琢磨。 不为别的。 林小雨有一个王八蛋的爹。 为了一口酒钱，甚至能把小女儿卖给人家当童养媳。 摊上这种老丈人。 沈浪头大如斗。 “冯晓东，你特么的真把老娘当成三岁小孩了！！！村里早就传开了，凡是给沈浪干活的人，每人都能分到两百块，就连李向前这个缺德玩意，也拿到了两张百元大钞。” “上次拿着二十几块钱糊弄我，这回还来这一套，老娘是不是给你脸了！” 渔村冯家。 冯晓东的后妈咆哮大叫，将冯晓东的衣服被褥全都扔到了院子里。 “浪哥这回是给了我两百元，不过我先前弄坏了他家的一件东西，需要赔偿他家180元，现在就剩这么多。” 冯晓东咬死到手就这么多。 “啪啪啪！” 后妈越听越火，狠狠抽了冯晓东两巴掌。 “翅膀硬了，还敢和老娘顶嘴！艹尼玛，你那个短命的娘抛下你不管，自己去县里过好日子，要不是老娘心眼好，你早特么饿死了！” “你个白眼狼，如今不但敢顶嘴，还敢和我藏心眼，我最后问你一遍，钱都去哪了！” 后妈越打越狠，没几下就将冯晓东嘴角抽了血。 冯晓东咬死就这么多钱。 心里不住地感激沈浪的先见之明。 “姨，你要是把我打死了，可就没人给家里干活了，以后就连二十元，你恐怕都摸不到。” 冯晓东沉声说道。 “你……” 后妈还要再打，转念一想又把手放下了。 但不是担心打死冯晓东。 而是家里的一堆活，还都等着冯晓东干呢。 洗衣刷碗，做饭打扫院子。 就连后妈儿子刚生下来的换洗尿布，都是冯晓东负责清洗。 吃的比鸡还少，干的比牛都多。 每天五点钟起来喂鸡喂鸭，收拾屋子。 晚上十一二点才能睡下。 这种不花钱的佣人要是被打坏了。 后妈还真有点舍不得。 “洗把脸，你马上去找沈浪，就说你病了，需要三百块钱看病。” 后妈眼圈一转，怂恿冯晓东去找沈浪借钱。 小畜生隔三岔五往沈家跑。 又是第二个被沈浪带去赶海的小伙伴。 张口借几百块钱治病，沈浪不会不给。 “姨，我没病。” 冯晓东嘟囔道。 “老娘说你有病，你就有病！过去的时候装得像一点，沈浪不借钱，你就给我哭，给我闹！” 李向前这种狗东西都能分到200元。 冯晓东和沈家关系好到，就差认黄琼花当干妈了。 两次赶海，拿出来的钱还没有50元。 既然沈浪将冯晓东当傻子耍，后妈也不是吃素的。 见冯晓东死活不去，后妈环顾地面。 抓起一根劈柴，狠狠打向冯晓东的大腿。 “我让你不去！我让你和我唱反调，你要是再不去，老娘今天就打断你两条腿！” 过往的村民纷纷摇头叹气。 自从冯晓东他爹娶了这个媳妇，这样的场面早就是家常便饭。 不夸张地说。 黄世仁他妈，都未见得有冯晓东的后妈心狠。 还是人家黄琼花有先见之明。 宁可日子苦一点。 也要独自拉扯两个孩子。 天底下有狠心的后妈，自然也有没良心的后爹。 第37章 先去联防队，下一站拘留所！ “吵吵吵，一天天就知道吵！小畜生又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一名五短身材，脸上写满晦气的老男人。 “冯大海，你的好大儿子出息了，不但敢和我顶嘴，还想动手打我。” “老娘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种白眼狼！早知道小畜生这么不孝，当初就该把他赶出门，让他自生自灭。” “艹！” 闻言，冯大海不分青红皂白，冯晓东就是一脚。 “赶紧去给老子弄饭，妈的，家不像家，难怪老子一把都没赢过！” 刚从赌桌下来的冯大海输得干干净净，看啥都觉得不顺眼，没好气地朝准备爬起来的冯晓东吐了一口浓痰。 “直打你那个赔钱娘剩下你这个孽种，老子的财运都被你们给克光了，你还敢瞪我，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耳听冯大海辱骂自己的母亲，冯晓东怒目圆睁。 亲爹后妈怎么对自己都行。 唯独四个人，他们绝对不能侮辱。 亲生母亲，还有待冯晓东如一家人的沈家三口。 “啪啪啪！” 冯晓东怒目而视，引来的冯大海更加暴虐的殴打。 “我让你瞪老子，老子不打死你，我特么就不叫冯大海！” “小畜生！你和你娘，都是该死的货。” 眼瞅着冯大海将满腔怒气统统发泄到冯晓东身上，后妈李兰花阴阳怪气道：“打得好，不打不成器，小时候就没规矩，长大了早晚要出去杀人放火。” “三天两头和沈浪混在一起，别人大把大把票子的拿着，你儿子可倒好，傻啦吧唧给沈浪卖命，拿到手的钱只有十几二十块。” “老娘为了咱家着想，让他去跟沈浪要钱，你儿子可真有出息，说什么都不可能去，他不拿咱们当爹娘，打死了也是活该！” 叫骂声，虐打声不绝于耳。 来来往往的乡亲们除了满心同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脚步，避免激起冯大海和李兰花更加过分的暴行。 早些年。 不少乡亲劝说这对亲爹后妈。 不劝还说。 每次有人进去拉架，拿父子亲情说事，冯大海非但不听，反而打得更狠。 说什么冯晓东是冯家的讨债鬼。 这辈子专程降生害冯大海，败坏冯家的财运。 自小愚孝的冯晓东一言不发，任由亲爹后妈轮番折磨自己。 愤怒目光，成了冯晓东的无声反抗。 “滴滴滴……”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柱照射进冯家小院。 与此同时。 院外响起车辆的鸣笛声。 “大哥！” 冯晓东扭头一瞧，整个人又羞又喜。 喜的是大哥沈浪来到了。 羞的是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即将被大哥看到。 “沈浪，你小子来得真好！小畜生鞍前马后的给你卖命，你特么就给我家几十块钱，你还算是个人吗！” 有着人来疯性格的李兰花破口大骂。 嚷嚷着沈浪表面仁义，实则心肠比电影里的周扒皮还要坏。 捕捞野生大黄鱼，抓到鳘鱼和剑鱼。 冯晓东全都在场。 “这个小畜生没功劳也有苦劳，姓沈的，不把这件事情说起来，老娘和你没完。” 面对李兰花气急败坏的辱骂，沈浪不由发笑。 “李兰花，收拾收拾，上车跟我走。” “上车？你要带我去哪？” 李兰花一头雾水。 “去哪？先去县城联防队，下一站是拘留所！” 沈浪跳下摩托车，点上一支烟，顺手拍了拍身边的边三轮。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车！” 想起沈浪晚上开回来一辆没有警灯的警用摩托，李兰花立刻哑火。 “姓沈的，你别叽霸在这吓唬人！将三轮车刷上蓝白漆，就敢冒充警车，真当老子没见过世面啊。” 李兰花怂了，冯大海可不怂。 走到院门口。 冷眼瞅着沈浪身边的冒牌警车。 “真要是警车，咋没有警灯呢。” “冯大海，你既然这么有见识，肯定没少进联防队的小黑屋，你不妨说说，联防队的车辆有警灯吗？” 沈浪冷冷一笑。 “你……你……你混上联防队员了？” 见沈浪句句不离联防队，冯大海开始慌了。 在他这种烂人眼中。 进治安所不算啥。 被抓到联防队，那是叫跌入人间地狱！ 不管怎么说，治安所和治安局也是正经衙门。 别看整人的花样层出不穷，多少有些底线。 换成联防队。 走着进去，说不定就要被抬着出来。 里面的联防队员个个都是活土匪，而且没有官身。 出事最多被开除。 根本不在乎被拔掉官衣。 “带了地方，你什么都知道了，上车跟我走吧。” 沈浪夹着香烟走进院中，吓得冯大海两口子连连后退。 “晓东，没事吧？” “没事。” 冯晓东羞愧地低下头。 “既然没大事，浪哥就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你也老大不小，换成旧社会，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 “就凭他们两个今日对你暴行，别说是拘留，判几年都不为过，你要是点头，浪哥我现在就送他们去联防队，以后我家就是你家，我吃干的，绝不会让你喝稀饭。” “倘若你可怜他们，事情也可以私了。” 报废边三轮的警用涂装，成为沈浪最佳的虎皮。 也是因此。 沈浪暂时不打算给它换装。 乡下人怕官。 更怕如狼似虎的联防队。 “孩子，你可不能送我们进去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你的爹和娘。” 李兰花怂得彻彻底底，哭嚎着打起亲情牌。 冯大海跟着说道：“晓东，爹以前糊涂，这次你饶了我们，以后爹啥都听你的，好孩子，天底下可没有亲生儿子，将亲爹送进大牢的事情。” 冯晓东面无表情，看着如同小丑一般的亲爹和后妈。 “浪哥，我……” “是爷们就有话直说，别磨磨叽叽。” 沈浪不动声色眨眨眼。 “浪哥，只要他们以后不打我，我不干涉我去县城看我娘，不抢我的钱，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沈浪听后丢掉烟头，厉声道：“冯大海，李兰花，瞧瞧人家晓东，再瞧瞧你们两个德性，答不答应，回答我！” 二人满脸紧张地对视一眼，正想着假意答应。 岂料。 沈浪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 第38章 套消息的鸿门宴 十分钟后。 沈浪嘴里叼着烟，将一份印着两口子手印和名字的保证书放到兜里。 料到恶毒公婆不老实，沈浪临时加了一项条件。 将二人多年来虐待，毒打冯晓东的一桩桩经过。 全部以白纸黑字的方式写下来。 除此之外。 沈浪还在纸上添加了冯晓东提出的几项要求。 签字画押。 胆敢言而无信，这些保证书马上就会出现在联防队办公室。 震慑住恶毒公婆，沈浪单独将冯晓东叫到外面。 “晓东，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家的事情我不好干涉太多，记住一句话，我们沈家的大门一直对你敞开着。” “还有件事，你自己掂量一下。” 沈浪转而说起自己能够及时出现，多亏了何春雨通风报信。 何春雨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有头脑，讲义气。 冯晓东不妨多跟他亲近亲近。 至于怎么报答人家。 冯晓东自己看着办。 何春雨有谋，冯晓东孔武有力。 二人成为好友。 不但能为沈浪分担大量的工作，还能实现互补。 开摩托车过来拉大旗扯虎皮的建议。 其实是何春雨的主意。 本以为唬住冯大海两口子，冯晓东能过一段消停日子。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 隔天上午。 冯晓东火急火燎地跑到码头，对着修补渔船的沈浪汇报了一个重大消息。 刘佳琪和邻村流氓张川去了沈浪家。 “老子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找上门了，晓东，跟我走！” 听到这话，沈浪当场就火了。 将手头工具留在船上，阴沉着脸往家走。 “浪哥，谁惹您不高兴了？您告诉我，我现在就去修理他。” 走到一半，刘佳琪和张川竟然迎了过来。 只见张川满脸谄媚，义愤填膺地说要给浪哥出气。 姓张的一脸古怪，刘佳琪同样不对劲。 一口一个阿浪的叫着。 声音甜得腻人。 “还能是谁，当然是……” “当然是晓东那对混蛋家长了。” 看出不对劲，沈浪收起怒火，随便找了个借口解释为啥生气。 “不说这些了，你们两个是不是找我有事？” 沈浪反问道。 “阿浪你现在这里牛逼，阿川想和你交个朋友，又怕你不给面子，就请我当中间人，约你去我家喝顿酒，你看？” 刘佳琪频频向沈浪抛媚眼。 又主动凑到沈浪身边，矫揉造作地拉起沈浪胳膊来回摇动。 “阿浪，你就去嘛，求求你了。”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嘛。” 趁此机会，沈浪捏了一把刘佳琪的俏脸。 “讨厌，就会欺负人家。” 嘴上说着讨厌。 刘佳琪的身子已经依偎到沈浪怀里。 “浪哥，既然你要去喝酒，那我就先回去了。” 冯晓东最看不起刘佳琪这副妖精相。 觉得再待下去，自己非得吐了不可。 “跟浪哥一块喝酒去。” 不容分说，沈浪喊上冯晓东一块去刘家赴宴。 有心讨好，准备的酒宴必然吩咐。 不吃白不吃！ 果不其然。 摆在刘家的酒宴绝对是下了血本。 四菜一汤，都是好东西。 配上一瓶价值几十块钱的五粮液，规格堪比宴请村长。 “晓东，别愣着啊，咱们村大美人作陪，张兄弟花重金摆了这么一桌盛宴，要是不吃，就是不给人家面子。” 沈浪是真不客气。 打开五粮液，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 一边喝酒，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 “阿浪，我现在才知道，你才是真男人。” 刘佳琪端起自己的酒杯，娇滴滴道：“人家敬你一杯。” 抿了一口酒，刘佳琪又亲手给沈浪喂菜。 “阿浪，你因为冯晓东的父母不是东西生气，其实阿川也是苦出身，他二叔是他们村子里鼎鼎有名的渔民，不但从不教阿川赶海，甚至还霸占了阿川爷爷传给大儿子一家的渔船。” “你是咱们当地最牛的赶海人，能不能给人家一个面子，送阿川一个能够捞到上等海鲜的海域位置，只要阿川能够有所收获，他二叔就会将渔船还给他们家。” 看到沈浪喝得面红耳赤，刘佳琪趁机开始进行铺垫。 收到小情人的眼神提醒，张川急忙掏出一百块。 “浪哥，这是我的全部家当，统统送给您了，求您帮帮我吧。” 紧接着，张川和刘佳琪一唱一和。 张川的父亲是大哥，可惜并没有学会爷爷的赶海本事。 反倒是二叔和张川得到了真传。 仗着赶海本事和辈分，张川的二叔霸占了爷爷留给大儿子的渔船。 张川和二叔打赌。 十天之内。 出海打捞到一船上等海鲜。 如果张川赢了，二叔便要将渔船还给大哥一家。 距离赌约到期越来越近，张川走投无路才会求到沈浪这边。 沈浪端着酒杯，晕晕乎乎地站起身骂道：“妈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多欠整死的货，张兄弟，咱们……哎哟。” 话没说完，沈浪身子踉踉跄跄，杯中酒淋了刘佳琪一身。 “沈浪……阿浪，你可真讨厌，人家新买的衣服，全被你弄湿了。” 刘佳琪噘着嘴，不情不愿地伸手搀扶沈浪。 看出张川是刘佳琪的裙下之臣，沈浪趁机偷袭刘佳琪的白馒头。 张川双眼喷火。 沈浪揽住刘佳琪的纤纤细腰上下其手。 “浪哥，你喝多了。” 冯晓东都快没眼看了，低声提醒沈浪该走了。 “五百！晓东，你也太黑了，人家有困难找到咱们，你竟然让我要五百块消息费，你他娘气死我了。” 沈浪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冯晓东急忙说道：“浪哥，我没要五百，我是说……” “闭嘴，五百块已经够多了，你难道还要逼死张兄弟吗！” 冯晓东哭的心都有了。 “老子要去放水，那个谁，你扶着我点。” 沈浪口齿不的拉着冯晓东的胳膊 “浪哥和浪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种重要的消息，你怎么能……” “怎么能泄露给他们？” 离开刘家找个没人的地方给沈浪方便，冯晓东忍不住抱怨。 没想到沈浪忽然恢复清醒。 “浪哥，你没喝多了？” 冯晓东震惊道。 “看出是鸿门宴，谁喝多，老子都不会喝多。” 沈浪走到路边催吐。 “那你说的那片海域……” “那片海域的确有大鱼，不过，哼！” 沈浪回头道：“今天下午，这片海域将会出现一场突如其来的白头浪，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一大早修船。” 第39章 恐怖的白头浪 “白头浪？！” 冯晓东大惊失色。 “但愿这群混蛋有命活着回来。” 要问哪种海上灾害最难防范，白头浪绝对能够排进前三。 每次出现极端天气，必然会伴随着白头浪。 海面浪头呈气泡状。 又因阳光照射，远远看去犹如白色的海浪，故此得名白头浪。 海上渔民对于辨别各类极端天气，有着丰富经验。 唯独白头浪防不胜防。 本次白头浪来得毫无征兆又加上目前的沿海气象预警能力还很落后。 一场台风过境。 本地区的渔船损失惨重。 刘佳琪和张川这对前世的对头，沈浪早就想收拾他们。 既然主动送上门。 不死，也要让他们丢掉半条命！ 不这么演，怎么让两个贱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白了沈浪的用意，冯晓东马上戏精附体。 回去以后，继续索要五百元信息费。 沈浪好像真的喝多酒，不停呵斥冯晓东不仗义。 张川紧皱眉头。 小心翼翼地对刘佳琪摇头。 刘佳琪冲着张川做了个口型。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 “浪哥，五百就五百，不过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先给你打个借条行吗？” 张川全程赔着笑脸。 眉梢眼角时不时浮现出一闪即逝的怒火。 为了套出沈浪次次满载而归的秘密，刘佳琪不但主动献上美人计，更是一次次大尺度地撩拨沈浪。 早已经将刘佳琪当成自己女人的张川，感觉头上绿油油。 “你瞧你，下不为例。” 不多时，一张借条出现在沈浪手里。 沈浪打着酒嗝，醉眼惺忪说起有一片海域，生活着大量名贵海鲜。 自己原打算明天就去捕捞。 看在刘佳琪的份上，索性送给张川。 得知了心心念念的秘密，张川和刘佳琪大喜过望。 不再和沈浪虚与委蛇。 催促张川赶紧搀扶喝多的沈浪回家休息。 担心沈浪醒酒以后出现变故 刘佳琪用着近乎于命令的口吻，要求张川和他二叔马上出海。 张川倒也听话。 立马回村找到他二叔张水生。 “二叔，发了，咱们这回要发大财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一艘机帆船停在海面。 张川兴奋得手舞足蹈。 叔侄二人连续下了三网，网网都是满载而归。 看着打捞上来的鲣鱼，即便是赶海多年的张水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鲣鱼有名小金枪，炸弹鱼。 价格虽然比不上大黄花，鳘鱼。 同样属于名贵海鲜。 根据刘佳琪的描述，沈浪的海鲜全都卖给了大富豪酒楼。 对方财大气粗。 只求最好，不怕最贵。 “好小子，再加把劲，争取将咱们的渔船装满。” 财帛动人心，张水生丝毫没有留意到天色的变化。 招呼张川别闲着，继续跟他撒网。 “二叔，起风了。” 张川忽然感觉浑身发冷，抬头看向桅杆的彩旗。 只见彩旗被风吹得猎猎舞动。 “看你小子这点胆子，海上忽然起大风不算什么稀罕事，只要云彩没有变化位置，就不会有台风出现。” 张水生自信满满地指向天空。 海上突然刮起大风，不代表台风即将到了。 除非。 云彩的位置越来越低，才能说明危险即将逼近。 一切正常怕个蛋。 张川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二叔赶海的经验不比沈浪差多少。 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不会出事。 又过了一会，海面呈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 不远处的海面出现了大量白色的气泡。 也就在这时，渔船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 “白……白头浪？！” 张水生魂都要飞了。 做梦也想不到，白头浪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出海遇见白头浪，不是大风就是浪。 “点火回港！！！” 张水生一脚踢向呆若木鸡的张川。 前方海域的白头浪正在扩大。 现在不跑。 片刻工夫，波涛翻涌的白头浪将会吞噬一切。 回过神的张川赶忙帮着张水生启动发动机，大骂沈浪不得好死。 二人的渔船刚刚启动。 海面险情急剧变化。 一片片白头浪花席卷而来，好似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顷刻间。 渔船不停地摇晃。 犹如一片随风摇曳的树叶。 海浪滚滚，大风凛冽。 仿佛下一秒，张家渔船就要侧翻。 仅仅过了十几秒钟，白头浪已经追上了张家渔船。 海浪不停地冲击渔船。 张水生当机立断地喊道：“弃船。” “二叔，不能啊！这条船和咱们两家合买的……” “艹尼玛的！命都要没了，一条渔船算个叽霸！” 见张川竟然舍不得，张水生气地想要掐死他。 即便是弃船逃跑。 生还概率也只有一半。 白头浪没有浮力，一旦被海浪击中，会有很大的可能直接沉底。 即便是张水生这样的老渔民有能力逃过一次，倘若被回浪波及，依旧难逃一死。 哪怕是遇到离岸流，张水生都有办法应对自如。 唯独白头浪。 张水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扑通！” 好言劝不了想死的鬼，张水生一跃跳入海中。 “二叔，你等等我！” 依依不舍地 看到二叔弃自己而去，张川心慌意乱地便要跟着跳海。 下一秒。 张川停下动作，依依不舍地看着即将倾覆的渔船，以及甲板上的数百斤鲣鱼。 “沈浪，老子特么的和你没完！！！不弄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恶狠狠的发下毒誓，张川毅然决然的弃船逃生。 鱼货没了。 重金购买的机帆船完了。 自己心爱的女人，更是被沈浪摸了个遍。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白头浪出现的讯号传到了甘泉村。 以往热闹的码头变得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拔掉各种电器的插销。 另一边。 冯晓东帮着沈浪再三固定渔船，又将一些易损的东西搬运回沈家。 担心自家情况，冯晓东婉拒了沈家人留他一块吃晚饭的好意。 “浪哥，出事了。” 冯晓东前脚刚走，空中落下瓢泼大雨。 没多久，院外忽然传来了冯晓东焦急的声音。 沈玲费力地拉开门，喊道：“晓东哥，你怎么又回来？” “小玲，你快告诉浪哥，我看到林小雨穿着单衣从家里冲出来，看样子好像被打了，脸上又红又肿，奔跑的方向可能是码头。” “什么！” 沈玲心头一惊。 林小雨不会是要去短见吧？ 第40章 送未来岳父蹲大狱？ 大雨倾盆的码头，站着一道落寞的丽影。 身着单衣。 浑身被雨水打湿的林小雨，正满脸哀伤地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 只要纵身一跳。 所有的不幸都会消失。 忽然。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拉住林小雨的玉手。 “沈浪……” “知道暴雨天最适合干什么吗？” 沈浪笑容灿烂道。 林小雨默默摇头。 “发泄！” 沈浪突然大骂了一句脏话。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沈浪的怒吼谩骂完全并没有传出去多远。 林小雨低垂着头，喃喃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老子找遍全村，才找到你这一个省心省力还省钱的小帮工，你要是不开心，影响的可是我的经济收益。” 感觉出林小雨声音中的哀伤，沈浪嬉皮笑脸道：“学着我的样子骂出来，保证骂完以后，你心里所有烦恼都能一扫而空，如果不行，包赔。” 听到沈浪这些不正经的话。 林小雨心里的绝望竟然消失了大半。 原以为有了沈家的帮衬，日子能够逐渐变好。 只要自己勤勤恳恳地帮着沈浪处理海鲜。 用不了多久。 就能攒够钱，送母亲去医院看病。 并且还有余力。 继续供小妹上学。 可惜。 现实无情地给了林小雨一巴掌。 离家多日的父亲醉醺醺地回来了。 不但抢走了自己和母亲身上所有的钱，还说要将林小雨抵给债主。 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 犹如禽兽一般的父亲根本母亲患病，当着林小雨的面狠狠打了母亲一顿。 这一刻，林小雨累了。 心也碎了。 美梦终究是梦。 总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无力反抗父亲的家暴，更无力继续将这场美梦做下去。 或许死了。 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林海山，我恨你！！！” 下一刻。 林小雨用尽力气，冲着大海咆哮嘶吼。 一旁的沈浪暗暗叹气。 冯晓东前脚刚说完林小雨可能要寻短见。 沈浪立刻猜到一定是林海山回来了。 做出某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成为压倒林小雨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浪有办法暂时安抚林小雨的情绪。 至于说怎么解决她家这些麻烦事。 说实话。 沈浪一点主意都没有。 后世之人常说城市套路多，我要回农村。 殊不知。 农村的人情世故，恩恩怨怨。 远超城市十倍。 农村孩子重情义，懂得知恩图报。 偏偏。 大部分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孩子。 身上又有一个令人扼腕的通病。 过分愚孝。 冯晓东如此，林小雨又何尝不是这样。 唯一的区别。 只有林小雨英年早逝。 不用去面对母亲因病而亡，小妹被亲爹卖给别人当童养媳的悲剧。 “呜呜呜……” 大吼过后，无尽悲痛涌上心头。 林小雨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沈浪见状拍了拍林小雨的肩膀，一言不发地陪在身边。 自从母亲提起沈浪的婚事。 沈浪真就认真考虑了他和林小雨到底合不合适。 有一说一。 凭林小雨的性格，人品，美貌，头脑。 能娶她当媳妇，沈浪绝对是赚到了。 可惜。 林小雨摊上林海山这种王八蛋亲爹。 一想到林海山的德性。 沈浪瞅着自揪头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小雨放弃了死念。 担心回去还会被欺负，沈浪不顾林小雨的反对，硬拉着人家的软嫩小手往家走。 “小玲，你小雨姐状态很不好，陪她的时候，千万别说那些容易刺激到她的话。” 先将林小雨送进屋，沈浪又将沈玲叫了出来。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你提醒，哥，嫂子不会再那啥了吧？” 沈玲压低声音看了一眼身后。 “暂时不会了。” 沈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脱下被水打湿的衣服用力拧了两下。 “哥，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啊，即便小雨姐今天不想死了，可只要林海山一直欺负她和婶子，我担心这样的事情，恐怕还会发生。” 同为女人，沈玲同情的林小雨遭遇的同时，更担心林小雨一旦产生活不下去的念头，很难再从她的脑海里消失。 每年。 十里八乡都会有几个，甚至是十几个女人跳海。 原因出奇一致。 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 救得了一次，人家还会跳第二次。 反正这种事情只要出现。 除非家里的问题解决。 不然。 悲剧还会接着上演。 “我也愁啊。” 沈浪面有难色，点燃了一支烟。 “要不……送他进去？” 沈玲眼圈一转，对着沈浪做了一个口型。 “……” 沈浪一脸愕然。 送林海山蹲大狱？ 这种鬼主意亏沈玲想得出来。 “哥，你不是总说成大事不拘小节，反正在我看来，嫂子的事情就是大事，林海山和冯大海一样，都是该挨千刀的混蛋，死一个不可惜，死两个就当是为民除害。” 沈玲自顾自说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哥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不愧是自己的亲妹妹。 该狠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 没等沈浪想好，要不要找机会将林海山送进去。 沈玲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沈浪惊掉下巴。 “虽然说亲属蹲大狱，孩子和孙子再没办法捧铁饭碗，不过也没什么，反正哥你这么能挣钱，我未来的小侄女，小侄子就算当不了官，吃不上皇粮，你也能给他们挣出一份家业。” 沈玲嘻嘻笑道：“哥，你可要努力啊，嫂子，还有侄子侄女，对了，还有我和娘，以后可都要靠你了。” 沈浪听后哭笑不得。 “小玲，你在外面磨蹭什么呢，赶紧进来把你的衣服找出来给小雨这孩子换上。” “娘，我这就进屋。” 沈玲窝气小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风风火火地返回屋里。 望着妹妹的背影，沈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认真思考。 怎么才能将林海山送进去，而且长时间出不来。 “姓沈的，赔钱！” 隔天上午。 死里逃生的张川跑到甘泉村兴师问罪。 跟着一块过来的还有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抽着烟，眼神古怪。 看派头。 绝对是个干部。 仗着背后有靠山。 张川嚣张跋扈地开出了八万元赔偿款。 第41章 国营饭店副经理 昨天的一幕，张川想起来就觉得胆寒。 狂风大浪，怒海翻滚。 叔侄二人几次险象环生。 万幸。 海上巡逻的部队舰艇发现了他们，及时出手将他们救上船。 要不是碰到巡逻海军。 明年就是二人的周年忌日！ 捡回一条命，二叔气得狠狠揍了张川一顿。 并且要求张川一家人，赔偿本次的全部损失。 张水生认钱不认人，张川也是省油的灯。 一大早就去找靠山撑腰，过来向沈浪兴师问罪。 “沈浪，你特么是不是耳朵聋了！！！要不你坑了老子，我家的渔船还有船上的数百斤海鲜，也不会葬身大海，你要是不还钱，老子就送你去蹲大狱！” 沈浪见状毫无惧色，不慌不忙道：“八万块够了吗？” “怎么，你还想多给点？” 张川阴沉着脸质问道。 “要不也别八万了，我直接送你8888万，你先下去给我托个梦，告诉我收钱地址，老子保证第一时间给你烧下去。” “你特么……” “哈哈哈。” 耳听沈浪给的竟然是冥币，张川正要动手，身后的中年男人忽然捧腹大笑。 “石经理，你都看到了，沈浪欺人太甚，麻烦你现在就给治安所打电话，把他抓起来关几天。” 张川赔着笑脸，恶狠狠地怒视沈浪。 “小张，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过分了，我只是一名普通干部，既管不了治安所，更不是裁判案件的法官，你如果觉得沈浪欠你的，可以去法院起诉，又或者拿出证据，自己去治安所举报。” 中年男人非但没有显露出帮腔的模样，反而仅用几句话，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石经理，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张川听后始料未及。 “我这么说，我还能怎么说？” 石经理掐灭手里的香烟，轻飘飘道：“出海遇到白头浪，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沈浪只是渔民，又不是负责天气预报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白头浪出现的消息。” “要我说，人家一点问题都没有，告你和你二叔鱼群的位置，更是处于一番好意，至于后面的险情，只能说是一场意外。” 眼见被张川带来的靠山，句句都在帮自己说话。 沈浪非但没有喜色。 反而紧紧皱起眉头。 他与这位石经理素未谋面，连对方是哪个单位的干部都不知道。 主动帮陌生人开脱。 怎么听都像是故意交好沈浪。 “石经理，那你……” 张川人都傻了。 姓石的也太不仗义了。 这些年里，没少吃张家的好处。 前前后后。 张家送给石庆锋的钱和物，差不多都有五千块了。 这帮当干部的。 翻脸怎么比翻书还要快！ “我之所以跟你过来，可不是给你撑腰壮胆，更不是来给你们裁定官司，而是来实地考察工作的。” 石经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他现在负责实际业务，需要亲自下来了解相关的情况。 其次。 听说当地出了个颇具传奇的年轻渔民沈浪。 不确定是不是张川口中的沈浪，因此才会和张川一块来到甘泉村。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用意。 “小张，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吧。” 石经理拉下脸。 “你们……你们！！！” 张川肺都要炸了。 船没了，二叔逼着张川承担部分责任。 这些已经够倒霉了。 没想到张家的大靠山兼财神爷，竟然也跟着变脸。 人情冷暖四个字。 张川感受得明明白白。 话说回来。 即便张川恨不得弄死眼前两个王八蛋，他也没胆子真的和石经理翻脸。 张川悻悻离开，石经理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主动掏出一支烟递给沈浪。 “小沈，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不着急，咱们慢慢聊，来，先抽一根烟。” “谢谢石经理。” 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沈浪接过香烟道了一声谢。 掏出火柴帮石经理把烟点上。 “小沈啊，虽然张川这次有点无理取闹，不过他们家真要告你，那也是一桩麻烦事。” 石经理不紧不慢地吐了口烟圈，用上位者的口吻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看解放已经四十多年，但是乡下老百姓的眼界和头脑，依旧不怎么灵光。” “你在咱们附近的渔民心里，刚刚有点名气，一旦被人推上被告席，不管有没有道理，别人都会觉得你有问题，我这么说，你呢理解吧？” 沈浪不动声色道：“领导，那我该怎么避免这些流言蜚语呢？” “呵呵呵，小沈，你是个聪明人，可就算聪明如诸葛亮，不也还是需要大批的文臣武将帮衬嘛，这个社会多交几个朋友，才能走得更长久。” 说着。 石经理伸手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一只名片盒。 打开精致的名片盒。 取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沈浪。 “迎宾楼饭店副经理，石庆锋。” 看着名片上的头衔和单位，沈浪愣了一下。 “迎宾楼饭店……红旗餐厅。” 见沈浪一语道破迎宾楼饭店之前的名字，石经理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为了进一步深入经济改制，更为了起到排头兵的示范效应，上头前不久安排饭店进行全面改制，除了名字，还要自负盈亏。” “小沈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叫自负盈亏吧？” 沈浪点点头。 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镇上只有一家饭店。 国营红旗餐厅。 牌子老，口碑差。 态度恶劣到客人高高兴兴进去吃饭，往往是跳脚骂娘的出来。 当地第一张不许打骂客人的标语。 首先粘贴在红旗餐厅店内。 既然如此。 红旗餐厅依旧我行我素。 即便是改开以后。 镇上陆陆续续出现其他饭店。 红旗餐厅仍旧不改恶劣的服务态度，难以下咽的饭菜手艺。 听起来很荒唐。 现实更加荒唐。 挂靠在市副食品公司名下，依旧端着铁饭碗。 红旗餐厅根本不愁每天要赔多少钱。 反正赔光了。 也不耽误大伙拿死工资。 “小沈，咱们开门见山吧。” “我这边碰到一桩棘手的事情，如果你能帮我过了这一关，我保证张川和他二叔，绝对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石经理暗戳戳地提醒沈浪。 张家叔侄每一个是善茬。 真要被他们盯上，等于是癞蛤蟆跳脚面。 咬不死你，也能膈应死你。 第42章 给公家当供应商的三条原则 “嗨，石经理，瞧您这话说得，我沈浪这个人天生喜欢交朋友，您看得起我，等于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哪怕您一句承诺都不给，我也保证帮您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不算长的一番对话，沈浪大致读懂了石庆锋的言外之意。 没猜错的话。 张川他们家通过搭上石庆锋这条线，成为红旗餐厅。 不。 现在应该叫迎宾楼饭店的独家供货商。 纵然沈浪没有经历过那个混乱的年代。 却也知道国营单位有多牛气。 即便是一家小小的饭店，只要挂上国营二字。 里面的服务员，副经理，经理，全都捧着铁饭碗。 工资，奖金跟着行政级别走。 由财政部门统一拨发。 饭店是赚是赔，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同时。 国营饭店的进货方式也不是货比三家。 谁会做人。 就用谁家的海产品。 至于质量什么的，同样不在国营饭店的考虑之内。 哪怕送过去的是死鱼死虾，饭店也是照单全收。 随着一场白头浪，张家渔船报销在海上。 没有了渔船，张家自然无法继续给迎宾楼供货。 红旗饭店更名为迎宾楼，开始进行自负盈亏经营。 不用猜。 副食品公司已经背不动这个包袱。 准备让他们自己找饭吃。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小沈，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石庆锋面露满意笑容，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随即，石庆锋借口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示意沈浪坐他的车，去办公室详谈。 回家说了一嘴去镇上办事，沈浪急匆匆地来到村口。 看到石庆锋的座驾。 沈浪暗骂一声腐败。 娘的。 一名小小的国营饭店副经理，座驾竟然是一辆进口小汽车。 大名鼎鼎的波罗乃兹。 别看售价只有五万多。 在这个人均收入仅有150元到200元的年代。 能开上这么一辆小汽车。 不亚于后世的百万豪车。 几十分钟后。 小汽车将沈浪拉到位于小镇西北角的一栋二层饭店门口。 比起夏建国投资十万装修的大富豪酒楼。 迎宾楼完全不够看。 饶是如此。 新装修的迎宾楼依旧称得上奢华。 饭店改了名。 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换了一身打扮。 不再穿着个人的便服上班。 统一换成了红黄条纹的制服。 走进迎宾楼内部。 沈浪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二楼装修成了雅间区，内部还配有最流行的卡拉OK设备。 “小沈，你是进过大富豪的人，评价评价，新装修的迎宾楼是不是有点现代化大饭店的意思了？” 来到位于前厅后面的办公区，石庆锋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招呼沈浪进来坐。 “不瞒石经理，经过这么一装修，迎宾楼的排面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特别是二楼的雅间，我看到里面放着卡拉OK设备，又能吃饭，又能唱歌，绝对是头一号。” “也就是位于镇上，要是将迎宾楼搬到县里，我看和大富豪掰掰手腕，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浪不吝赞美地称赞迎宾楼的装修。 花花轿子人人抬。 说几句不要钱的好听话，哄得石庆锋高高兴兴。 没准就能取代张家和其他竞争对手，成为迎宾楼的唯一供应商。 石庆锋听后脸色有些怪。 沈浪见状立刻改口道：“不过想要经营好一家饭店，单靠装修是远远不够的，更要靠优质的菜品，新鲜可口的食材。” “同时还需要老同志多把关，这样才能让饭店红红火火。” 听到这话，石庆锋重新露出笑容。 弯腰找出茶叶，亲手给沈浪泡了一杯茶。 沈浪暗道一声好险。 看样子。 饭店装修和布局并非出自石庆锋之手。 很可能是一把手的意思。 并且这位一把手与石庆锋之间，还有着不少的嫌隙。 “小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张家之前是饭店的唯一供应商，现如今他们已经无力继续给店里供货。” “五天后，公司领导，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将会过来参加新店的剪彩仪式。” “我这边需要起码三十条东星斑。” 沈浪是聪明人，一路过来应该看出了不少端倪，石庆锋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需求。 三十条东星斑不是用来吃的。 而是当成纪念品。 送给莅临指导的各部门干部。 “没问题。” 沈浪干脆利落地说道：“石哥信得过我，我保证把这件事情给您办好，你看一级东星斑行不行？” “一级东星斑？！” 石庆锋惊声道：“小沈，你就这么有把握？” “石哥，有没有把握，咱们事上见，算命的骗你十年八年，我这个当地人，怎么敢在您面前说大话呢。” “多少钱一斤？” “您看着给就是了。” 沈浪大方倒底。 不谈价格，只谈交情。 “石哥将我当成自己人，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您讲义气，我沈浪岂能对不起您的信任。” “小沈，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石庆锋满脸笑容，不停用手指着沈浪。 不算爱惜羽毛的杨云伟。 石庆锋是沈浪认识的第一位官面人物。 和官面人物打交道。 除了给好处。 更要给足人家面子。 个人买卖要算计利弊得失，进货精挑细选。 玩了命地压价。 给公家当供应商。 只要掌握好三条原则，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第一，领导满意。 第二，领导满意。 至于第三条原则。 还特么是领导满。 “石副经理，总经理回来了。”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进来通报。 一把手从县里回来了。 “小沈，你先等我一会，咱们一会再详谈具体事宜。” 石庆锋起身走出办公室。 没多久多，外面忽然传来刺耳的争吵声。 “老石，你开什么玩笑！让一个劣迹斑斑的混混给我们供货，群众，领导，还有同行会怎么看我们迎宾楼？” “相比于沈浪，张水生一家人风评还算不错，起码没进过拘留所！” 沈浪紧锁眉头。 起身去看是谁这么不客气，将他说得这么不堪。 打开一条门缝，沈浪双眼直接看直了。 门外。 一名身穿黑色女式西服套裙，烫着时尚大波浪头，脚踩黑色高跟鞋的年轻美女，正用不客气的口吻训斥石庆锋。 看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八岁。 浑身上下既有干练，更有让男人倾倒的诱惑力。 第43章 臭娘们有一手 “公司拨付一大笔钱重新装修酒楼，既是对我们的信任，更是一种责任，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迎宾楼的声誉，包括酒楼内部工作人员！” 年轻美女杏眼阴沉。 说起话来，句句带着不容抗议的冷漠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直白，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我走马上任这一天开始，把你们的臭毛病都给我收起来！” 见石庆锋好像继续争辩，年轻美女发出最后通牒。 提醒石庆锋记住，他现在的身份！ 他已经不是国营饭店的一把手了。 真正可以当家做主的是她。 “鬼鬼祟祟，滚出来！” 就在这时，年轻美女不经意间发现门后有一双眼睛正在偷瞧自己。 本就在气头上的她。 不客气地呵斥屋中人马上出来。 已经被发现，沈浪索性也不藏了。 大大方方地推门走了出来。 先是看了看石庆锋铁青的老脸，沈浪又笑着对年轻美女说道：“大姐，身为领导，咋能开口闭口就骂人呢。” “你叫谁大姐呢！” 年轻美女的脸色更加阴沉。 “不叫您大姐，难道改叫阿姨吗？” 沈浪嬉皮笑脸。 “你……你是沈浪？！” 年轻美女神色一变，脱口说出沈浪的命令。 “阿姨好眼力，没错，我就是沈浪。” “小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面新任命的酒楼总经理，乔安妮乔总经理。” 石庆锋心头暗爽。 嘴上则是一本正经批评沈浪没大没小。 话里有话地介绍起乔安妮不但是新任总经理。 还是一位刚毕业不久的商业研究生。 年芳28。 之前依旧在学校里搞学问。 学术理论功底非常厉害。 年年都是优秀学生。 “石副经理，文化仁不是最讲究体统礼貌吗？咋能开口就骂人吗，乔总的研究生学历，不会有啥问题吧？” 沈浪佯装不解。 无心介入国营单位的内部斗争，只想着老老实实地凭手艺吃饭。 副经理和总经理关系恶劣。 连带着将沈浪也给搅了进去。 本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拉拢石庆锋，又能改变乔安妮对自己的刻板偏见。 可惜事与愿违。 随着石庆锋阴阳怪气的介绍，沈浪获得了大量有用的消息。 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实践经验。 只会空谈。 不懂人情世故。 同时。 乔安妮背景不差。 不然也会刚毕业，就被分到基层国营单位当一把手。 两相比较。 沈浪根本不用费脑细胞。 自然要站队地头蛇石庆锋。 不是所有的过江猛龙，都能在他乡站稳脚跟。 大富豪的吴建国要钱有钱，要心机有心机。 至于眼前的乔安妮。 单纯傻妞一个！ “你敢说我的学历是假的！” 乔安妮彻底怒了。 染着红指甲油的玉指，就差怼在沈浪鼻子上。 “乔总请自重。” 石庆锋冷冷一笑，反问乔安妮哪只耳朵听到沈浪质疑她学历造假？ 人家只是觉得奇怪。 高学历的文化人。 怎么会出口成脏。 “小沈，乔总初来乍到，对于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因此才会质疑你的本事，你敢不敢立个军令状。” 不给乔安妮还嘴的机会。 石庆锋意有所指地将话题，重新带回到三十条东星斑上面。 “敢。” 沈浪一句废话都没有。 五天之内，三十条又肥又大的东星斑如数奉上。 少一条。 沈浪一毛钱不要。 “乔总，你们高级知识分子，不是总说实践出真知嘛，小沈敢于在你我面前立下军令状，如果你继续阻拦，恐怕会惹人非议啊。” 改开之后。 石庆锋一直担任镇上国营饭店一把手，正儿八经的老狐狸兼老油条。 店里不挣钱，石庆锋这些年可没少捞。 家里盖起小洋楼，媳妇，孩子。 几个弟弟妹妹，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上头忽然空降下来一个黄毛丫头当总经理，无异于断了石庆锋的财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纵然知道乔安妮有背景，石庆锋也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以。” 乔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点头应允。 话音刚落。 乔安妮又加了一条附加赌约。 五天后。 各级领导将齐聚迎宾楼，出席新店的开业剪彩。 因此，必须加一层双保险。 搞一个公平竞争。 乔安妮随后会联系之前的供货商张水生，也将他带到这份赌约当中。 谁先送来足额足数的东星斑，谁就是本场赌约的赢家。 奖品是，每个月三成的采购额。 “老石，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乔安妮迅速调整好情绪。 这一回。 轮到石庆锋面色不悦了。 好一个乔安妮。 竟然玩起了借力打力。 张家叔侄刚被石庆锋抛弃。 乔安妮这个时候丢出橄榄枝，张水生绝对会拼死效忠。 既能报复沈浪，又将报被石庆锋抛弃之仇。 妈的。 臭娘们好真有一手。 “小沈，有信心吗？” 石庆锋回头望向自信满满的沈浪。 “乔总给我找了个老渔民当竞争对手，说明乔认为我的本事比那些赶海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老辈人也差不了多少，我怎么能没信心呢。” 沈浪耸耸肩膀。 “好样的，没给咱们当地人丢脸！” 石庆锋很满意沈浪的回答，笑呵呵地拍拍沈浪的肩膀以示鼓励。 “老石，但愿五天之后，你还能笑得出来。” 留下这句话，乔安妮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办公区。 “小沈，我对你的要求至于一个，赢。” 带着沈浪回到办公室，石庆锋拉开抽屉丢给沈浪一条进口烟。 “不论用什么办法，必须帮我压过这臭娘们一头。” 石庆锋冷冰冰地说道：“事成之后，我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三十条东星斑的收购价，我甚至可以给你开出对标大富豪的价格，懂了吗？” “懂。” 沈浪点点头。 提到大富豪，说明自己先前和大富豪酒楼的几次合作，人家石庆锋心里全都门清。 也难怪他会毫不迟疑地将宝押在自己身上。 目送沈浪离开办公室。 石庆锋点上一支烟，目光阴沉地望着桌面的座机电话。 犹豫要不要搞点盘外招。 迫使张水生放弃这场赌约。 刚刚走出迎宾楼的沈浪，眼瞅乔安妮低头进入一辆红色小汽车。 丢给一个冷眼，乔安妮亲自驾车扬长而去。 第44章 东星斑竞争 乔安妮年纪小，经验浅。 不代表她就一定是个花瓶。 从她提到张水生名字那一刻。 已经料到石庆锋可能会用盘外招干扰这场比赛。 为了争取时间。 乔安妮决定亲自去一趟张家。 老渔民毕竟是老渔民，代代相传的赶海经验，岂是一个小流氓谁能比拟。 至于沈浪先前的名气。 这些在乔安妮看来，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一两次获利代表不了什么。 张水生偶尔的马前失蹄，同样说明不了他的本事不如沈浪。 “老张，时间紧急，你给我痛快话，敢不敢帮我这个忙？” 找到张水生，乔安妮三言两语道明来意。 渔船什么的，乔安妮帮她想办法。 她现在只有张水生的一句痛快话。 有没有把握战胜沈浪。 “乔总，您说这话可就是小瞧人了，姓沈的毛都没长齐，老子闭着眼睛都能赢过他。” 张水生一脸嚣张地赌咒发誓。 赢不了沈浪。 张水生就金盆洗手，这辈子都不再下海捕鱼。 “那你立刻准备，明天我安排人带你上船，到时候渔船听你指挥。” 乔安妮又进一步向张水生打听。 沈浪的人品和赶海本事到底怎么样。 上午的时候。 乔安妮去县里海鲜市场做市场调查，无意中得知就在前不久，当地最大的海鲜酒楼大富豪，差点发生异常血战。 带头的除了有当地知名混子阿坤。 还有一个叫沈浪的渔村少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乔安妮刚一上任，就听说小镇下面的渔民，有一个叫沈浪的年轻渔民本领超群。 赶海本领好，人品同样不错。 本打算考察考察，取代曾经的供货商张水生。 听闻沈浪带人参与械斗，乔安妮对此人的好感立刻消失大半。 又通过家里的关系。 从县治安局了解到，沈浪曾被行政拘留过。 “乔总，您算是问对人了，这个沈浪最特么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仗着他的村霸身份，控制了一大群屁都不懂的小年轻充当爪牙。” “威逼当地百姓给他传好名声，上面要是再不管管，兔崽子绝对要成渔霸！” 渔霸二字一出口，乔安妮面如冰霜。 “乔总您看，这是沈浪砍的。” 说话间，张川脱下上衣，露出了肩膀的刀伤。 伤口触目惊心。 乔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他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毒手？” 张川愤恨道：“就因为我去甘泉村赶海，沈浪这个渔霸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我就是一刀，要不是我跑得快，胳膊都会被他砍掉。” “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去妈祖庙发誓。” 听出乔安妮对沈浪充满偏见，张川刻意玩了一个小心眼。 绝口不提沈浪为何砍他。 只说沈浪如何的凶狠，恶毒。 即便真去妈祖庙，张川心里也不带怕的。 毕竟。 这一刀确确实实是沈浪送给他的。 自己可没有半句假话。 …… “浪哥，确实有一辆红色小汽车进了张川他们村，我还打听到车里下来一个美女，足足和张家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傍晚时分，沈浪叼着烟坐在码头看夕阳。 小弟之一的何春雨，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消息。 与此同时，远处又传来冯晓东的声音。 “大哥，说好了，张大叔明早过来帮忙。” 闻言，沈浪站起来问道：“钱收了吗？” “最开始，张大叔说什么都不要，一直到我说他不收，你就要揍我，张大叔这才收一千块钱。” “干得不错。” 沈浪淡淡一笑，又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 “春雨，晓东，拿上这些钱，明天带兄弟们去镇上玩一天。” 将二人叫到近前，沈浪面授机宜。 乔安妮亲自去见张家叔侄，除了代表她输不起这场赌约。 更意味着她担心石庆锋会用下三烂的办法，干扰张水生的决定。 那么接下来，乔安妮又会不会对自己使用盘外招呢？ 沈浪认为很有可能。 国营饭店内部斗成了一锅粥。 互相拆台更是常有的事情。 沈浪对此不得不防。 安排弟兄们明日去镇上大吃大喝。 故意张扬，沈浪后天会带着他们出海打鱼。 实则，沈浪明早就将出海。 帮手只有一个，张志强。 虚晃一枪。 打张水生和乔安妮一个时间差。 按照张家叔侄对沈浪的怨念。 十有八九会选择跟着沈浪出发。 也就是后天。 然后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不是张大哥，你身体好点了吗？” 隔天一早，起床喂鸡的黄琼花意外看到张志强。 “好得差不多了，妹子，小浪在家吗？” “兔崽子，还不赶紧出来，你张大叔来了。” 黄琼花一边招呼张志强进屋坐，一边安排沈玲准备茶水。 “张大叔，您来了。” 沈浪没想到张志强来得这么早，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来。 张志强点点头，正要说还钱的事情。 沈浪忽然使了个眼色。 借口和张志强有大事商议，拉着张志强出门去码头。 “张大叔，我娘这个人你也知道，说起话来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一千块钱是您应得的，没有您的传授，别说捕捞鳘鱼，我连鳘鱼的影子都看不到。” “在这说了，要不是您送给我的进口鱼叉，我们十几个号人，搞不到都要葬身大海。” 多亏张志强送的进口鱼叉，沈浪才能有惊无险地干掉剑鱼。 如若不然。 凭这条剑鱼尖利的渔吻，木质渔船恐怕早就被捅穿，进水了。 拉张志强来外面说话。 只是不想让黄琼花和沈玲知道，当时的情况有更多问题。 “唉。” 张志强叹了口气，感慨沈浪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孩子。 男人出海打鱼，不论遇到多大的风险。 都不会和家里人说只言片语。 只报喜不报忧。 除了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更不愿每一次出海。 家里人都是以泪洗面。 “小浪，什么都不说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张志强看了一眼天空。 天朗气清。 今日出海应该不会遭遇恶劣的自然气候。 来到船上。 张志强四处打量，纳闷道：“小浪，你的活铒笼呢？” “张叔，这次捕捞东星斑，根本用不上活铒笼。” 此话一出，张志强人都傻了。 第45章 赤手空拳捞大鱼 海洋鱼类千万种，捕捞方式各不相同。 像东星斑这类的价格昂贵的高档海鲜，势必要准备活铒笼。 顾名思义。 活铒笼不单是捕捞东星斑的笼，更是引诱它们的饵。 使用马尾巴编制而成。 对于喜欢吃小鱼小虾。 海藻水草的东星斑，有着很强的诱惑力。 “没有准备活铒笼，难不成你打算下网捕捞？” “张叔，您先别问了，到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沈浪嘿嘿一笑。 有些话即便现在说了，张志强也未必会相信。 也是沈浪运气。 倘若石庆锋需要的不是东星斑，而是其他的海鱼，沈浪说不得真要犹豫犹豫，又或者准备大量工具才能出海。 唯独东星斑，根本不用费力准备。 大海变化无穷。 海上的怪事更是数不胜数。 九十年代，城里已经出现了互联网，大哥大等高科技玩意。 而在偏远渔民。 依旧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资讯闭塞的老皇历。 因此。 海上的各类怪事，成为渔民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你这孩子可真能卖关子。” 见沈浪一直打哑谜，张志强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按捺心中不解，陪着沈浪扬帆出海。 诸多鱼类中。 东星斑价格不菲，同时也最不遭渔民待见。 性格异常狡猾，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 即便准备了大量的活铒笼，也未必能够捞到一条东星斑。 就算捕捞到东星斑。 花费的时间往往长达一天到两天。 同样的时间。 渔民们往往能够捕捞到大量其余海鱼。 如今。 沈浪连活铒笼都没有准备，夸口说能捕捞到大量东星斑。 张志强是真想见识见识。 还有啥方法，能比活铒笼更厉害。 渔船出海的同一时间。 何春雨，冯晓东带着小弟们，浩浩荡荡前往镇上改善生活。 没过多久。 沈浪将于明日出海，带领大伙捕捞东星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出发之前，犒劳小弟。 倒是也不奇怪。 “二叔，有点不对劲啊。” 张家叔侄站在饭店门口，目光齐刷刷看向正在里面胡吃海喝的一干人等。 “哪不对劲了？” 张水生反问道。 “您想啊，沈浪和咱们比赛捕捞东星斑，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咋一点都不担心，不但放任这帮人来镇上大吃大喝，就连具体的出海时间都没有保密，就不怕……” 张川压低声音道：“就不怕咱们跟在后面，截他的胡？” “你呀，还是太嫩了。” 张水生满不在乎道：“姓沈的现在张狂的厉害，就差说一句老子天下第一，故意显摆明天出海捕捞东星斑，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有多牛逼，换成你，我看你小子也会这么干。” 听到这话，张川挠了挠头发。 想想也是。 “嘿嘿嘿，二叔，这就是人狂有雨，天狂有灾，到了明天，有他沈浪哭的时候。” 张川怪笑道：“这小子做梦也想不到，乔总借了我们一条渔场的拖网渔船，等沈浪明天看到这条船，吓也能吓死他。” “吓死他，还有谁给我们带路，老子要让沈浪人财两失，成为一块臭狗屎！” 张水生冷冷一笑。 若不是亲眼所见。 张水生做梦也想不到，乔安妮的本事这么大。 竟然能从国营渔场，借来一条船体长度30米，吨位500吨，使用新型柴油机的近海拖网渔船。 和这条大家伙比起来，张家原本的机帆船，就像是一条小舢板。 至于沈浪的那条破鼠船。 最多是一艘海上孤舟。 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等到沈浪停船捕捞。 张水生将指挥拖网渔船横冲直撞，除了抢夺沈浪的机会，最好还能将沈浪的破船撞翻。 “二叔，还是老话说得好，丢了一匹马，来了一群马，姓石的不讲情义，说翻脸就翻脸，转而捧起了沈浪，咱们张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抱上乔安妮的小细腿，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说起乔安妮，张川露出了色眯眯的模样。 同为美女。 乔安妮比起刘佳琪，又多了一分成熟的诱惑。 要是能和乔安妮睡一觉。 即便是减寿十年，张川都心甘情愿。 “兔崽子，别怪二叔没警告你，少打不该有的主意。” 身为过来人，张水生岂能看不出张川的小心思。 冷冷地警告张川。 乔安妮不是他能惦记的女人。 年纪轻轻就能压石庆锋一头，成为迎宾楼的总经理。 并且仅用一天时间，就从国营渔场借来一条拖网渔船。 这样的女人。 背景能小得了吗？ 一旦张川这副色眯眯的心思被人家看破，张家才真的是大祸临头。 城里女人眼界有多高，张水生太清楚了。 可惜。 张水生的提醒注定是对牛弹琴。 张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巴结乔安妮，进而一亲芳泽。 至于刘佳琪。 早就被张川抛到了脑后。 从发丝到脚后跟。 没有一样能比得过乔安妮。 “小浪，这都到下午了，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沈浪慢悠悠地驾驭着渔船。 张志强有种感觉。 沈浪不像是出海打鱼，更像是出海闲逛。 “张大叔，再过一会有咱们忙的，您别这么着急，抓紧时间多休息休息。” 沈浪一边说，一边看向前方海域。 距离渔船几海里的位置，有一座不大的荒岛。 以荒岛为中心点。 沈浪操纵渔船来回兜圈子。 张志强点上香烟，算是彻底被沈浪整无语了。 捕鱼不想捕鱼。 要说闲逛，张志强又不相信沈浪有这么多的心。 赌约迫在眉睫，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忽然，海面出现阵阵涟漪。 “张大叔，帮我控制渔船。” 说罢，沈浪几个箭步冲到船头。 一眨不眨望着海面涟漪。 “快，靠近那个地方。” 沈浪手握渔网，脸上浮现出难以言表的喜色。 随着渔船靠近泛起涟漪的位置，沈浪想也不想地迅速抛网。 停好渔船。 张志强快步冲到船头。 定睛一瞧，张志强傻眼了。 “小浪，这就是你说的机会？” 此时此刻。 张志强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形容现在的心情。 沈浪闹了一上午。 竟然只为了捞到这种破玩意。 第46章 自投罗网的东星斑 莫看张志强一大把年纪。 眼神丝毫不比年轻渔民差多少。 清楚地看到海面下方，漂浮着一张破旧的渔网。 而沈浪抛出的渔网恰好网住了这张破网。 渔网套渔网。 沈浪到底在闹哪样？ “唉，拉上来吧，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张志强无奈摇头。 不管咋说。 这一网下去，也不算空手而归。 多少有一丁点“收获”。 下方渔网破是破了点，缝缝补补应该还能凑合用。 “张大叔，我一个人可捞不上来，需要您帮我一把打捞。” 沈浪笑得阳光灿烂。 “你这孩子……真不知道该说你乐观，还是没心没肺，都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过也好，赶海靠的不光是技术和经验，心态同样很重要。” 张志强一边伸手帮忙。 一边不忘继续传授沈浪赶海经验。 哪怕是经验最最丰富的渔民。 都不敢说今天出海，立刻就能有所收获。 三分技术，三分勇气，三分经验。 最后一分，则是运气。 “小浪，这个运气……卧槽！！！” 张志强脸色突变，惊愕道：“这……这下面有大家伙。” “嘿嘿嘿，张大叔，何止是大家伙，满满一个地笼的东星斑。” 说罢，沈浪示意张志强再次看看海面。 这一看不要紧。 张志强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着“渔网”逐渐上浮，里面隐约透出红色光芒。 再一看。 那是什么红光，分明是大量的东星斑！ “小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志强彻底懵了。 一系列的疑惑，全部浮现在面前。 “张大叔，娘娘托梦告诉我，念我为人孝顺懂事，特送我一批上等的红色东星斑。” 上一世。 甘泉村所在海域，遭遇了一场毫无征兆的白头浪。 风浪过后。 一桩奇闻传遍当今。 几十条红色东星斑。 分别被困在漂浮海上的地笼里头。 这件事情足足传了一年，衍生出各种版本。 但是不管怎么传。 根源都是一致的。 荒岛海域出现大量自投罗网的东星斑，又肥又大，颜色鲜红。 “好孩子，既然是妈祖所赐，卖掉以后，一定要去庙里叩拜妈祖的赐福之恩，多供香火，万万不能怠慢。” 换成任何一名小弟听到这番解释。 心中必然会生出无数的疑窦。 沈浪说得过于玄幻。 属实让人无法相信。 有鉴于此。 沈浪才会一个小弟都没带。 唯有老辈人，对于妈祖赐福笃信无疑。 张志强信，母亲黄琼花同样笃信妈祖。 一加一等于三的效果。 这不就呈现出来的。 “六条东星斑，天呐！娘娘垂怜，小浪，快，跪下叩谢娘娘。” 不一会，地笼被渔网打捞上来。 大致扫了一眼。 张志强面容虔诚地跪在甲板，对着天空不停地叩拜。 沈浪跟着跪下，真心诚意地感谢妈祖。 只不过。 一老一少感谢的内容截然不同。 “娘娘，谢谢您让我重活一世。” 沈浪双手合十。 目光真诚地望向天空。 片刻后，二人分别从甲板上站起身。 百分百相信沈浪的说辞的张志强，拿出了年轻时的劲头。 既然娘娘说附近海域还能捡到宝。 那还等什么。 捞！ 随即，二人分别观望。 先后看到数个漂浮的地笼。 除了第一只地笼里头的六条红色东星斑。 后面捞上来的废弃地笼，同样有着东星斑的身影。 只不过颜色清一色为蓝色东星斑。 相较于红色东星斑。 后者的价值差了起码一筹。 论营养和口感，两种东星斑区别不是很大。 可是说起好意头。 红色代表着喜庆，价格自然要高出一大截。 “三十三条，小浪，我们一天之内，不费力气捞到了三十三条东星斑，算是创造了历史啊！” 张志强有些失态地大喊大叫。 十岁跟着家人出海。 海上漂泊四十余年，张志强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东星斑。 当地的东星斑捕捞历史，一直保持着一次捕捞七条这个数字。 “张大叔，这回还了钱，属于您的三成，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沈浪微微一笑。 忙着将两种颜色的东星斑放进船上的水箱。 张志强听后动了动嘴唇。 不是觉得沈浪给得少。 而是这孩子太厚道了。 机缘是娘娘送给沈浪的。 即便沈浪带个阿猫阿狗出海，照样能够捞到这些属于他的东星斑。 说是请自己出海帮忙。 分明是给他家送钱啊。 “小浪，人穷志短，这次就算张大叔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即便是九级台风天，张大叔也会陪你出海的！” 面对着巨额财富，张志强真心回绝不了。 一千块钱，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还给沈浪。 可是这一回。 三十余条肥大的东星斑，价格起码上万。 三四千元，能够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张大叔放心，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的时候。” 沈浪直起腰，伸了个懒腰。 算算时间。 回到码头正好天黑。 “小浪，这回手里宽裕了，你就不打算买个声呐？” “声呐？” 沈浪愣了一下，迟疑道：“张大叔，我听说海上声呐属于管控品，咱们渔民想要买的话，要开不少的证明文书，难道你这边有关系？” “你说的是那些正经的海上声呐，我说的是改装声呐，如果你想买的话，这件事情大叔帮你办了。” 张志强总算找到了报恩的机会。 直言不讳地向沈浪透露了一个，只要他们老渔民知道的秘密。 前不久。 一伙来自省城的贩子向各渔村的老渔民秘密传递消息。 他们手里有一批经过改装的民用声呐。 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相应地，价格也不便宜。 “既然这样，张大叔，那就麻烦你帮我弄一套。” 心知不让张志强帮忙，人家心里肯定过意不去，沈浪索性顺了他的心意。 来日方长。 没必要在这点事情上磨磨叽叽。 “好好好，过两天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得到沈浪的应允，张志强总算卸下了一块心头大石。 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模样。 人情债大如天。 拖着不还，张志强连觉都睡不好。 傍晚，渔船靠近甘泉村码头。 与此同时。 一大群手拿铁锹木棍的恶汉，杀气腾腾地出现在码头岸边！ 第47章 公开抢劫？ “你们想干什么？！” 突然杀出来的恶汉足有二十多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杀气腾腾彷佛要择人而噬，张志强一个箭步挡在了沈浪身前。 呵斥这群人立刻推开，不然就报官抓人。 “去尼玛的！老东西，你算个叽霸，一条腿都入了土，装什么英雄好汉！” 恶汉们让出一条路，张川和张水生叔侄出现在沈浪视野里。 “是你们！张水生，你这是啥意思？” “三哥，我倒要问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张水生满脸不悦地质问张志强，到底谁才是他的亲戚。 论辈分，二人是不出五服的近亲。 论年龄。 哥俩更是一块长起来的光屁股娃娃。 纵然张志强一家人后来搬到其他渔村居住，可是亲戚就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 “姓沈的，你特么可以啊！毛没长齐，心眼倒是一大堆，一边安排你的小弟们去镇上散布消息，说你和他们明天出海，一边偷偷摸摸拐着我堂哥，让他陪你出海打捞东星斑。” “衰仔，你玩得挺好啊！！！” 张水生怒不可遏。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沈浪毫无惧色地冷笑道：“你也不错啊，这么快就看出了我的安排，还带着一群打手，大摇大摆跑到我们村的码头堵我，说说吧，是怎么让我们村的人退避三舍的？” “二叔，别和他废这么多话，上船搜吧。” 张川撸胳膊挽袖子，作势就要上船检查沈浪一天的收获。 “你敢！” 张志强捡起放在地上的伸缩鱼叉，怒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上来一个试试。” “艹尼玛，张志强，别叽霸给脸不要脸，你要是滚下来，告诉我们今天的收获，老子可以客客气气叫你一声大伯。” “要是不要脸，老子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换成平时。 张川即便再瞧不起张志强这位旁亲大伯，也不会当众撕破脸，并且恶语相加。 但是这一次，别说是旁亲大伯。 就算是亲大伯。 只要他敢和沈浪穿一条裤子，张川都不会给他半点面子。 张家渔船被白头浪吞没，沈浪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没了渔船，石庆锋说翻脸就翻脸。 罔顾张家多年的孝敬，转头向沈浪抛去橄榄枝。 不得不替张家叔侄撑腰做主。 反而要让沈浪成为迎宾楼的供货商。 张志强与仇人一块出海，等于是张川一家人故意作对。 “堂哥，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咱们那阵，想法多着呢，张川要是真的六亲不认，即便我是他亲二叔，恐怕也拦不住。” 张水生阴沉沉地警告张志强。 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马上把路让开。 “有种你们就用我身上踏过去！” 张志强寸步不让，回头低声告诉沈浪。 一会真要打起来。 沈浪千万别动手，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自己一把年纪，蹲大狱也没啥。 可沈浪还年轻。 家里有母亲和妹妹要养，千万不能犯在这群人手里。 对峙期间。 张志强认出了其中的几个恶汉。 都是附近渔村地痞无赖。 平时靠着给当地有钱人干脏活谋生。 沈浪笑道：“张大叔，咱们都是文明人，被狗咬一口，难道还要咬狗一口，他们既然要上船，就让他们上来好了。” “小浪，你……” 张志强懵了。 沈浪难道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傻了。 “老东西，你可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沈浪都怂了，你还装什么装啊！” 张川手脚并用地爬到船头，脸上轻蔑地推了张志强一把。 “沈浪，这都是你自找的！” 张川指着沈浪的鼻子叫嚣道：“你先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上！” 说完，张川打手一会。 恶汉们一窝蜂地上了船。 张志强还要再说，沈浪率先开口道：“张川，别说没警告你，看归看，你要是刚拿走一条鱼，老子立刻报官告你抢劫。” “红星斑，好多的红星斑！！！” “我的天哪，沈浪是怎么捞到这么多的蓝星斑？” 听到动静，张川几个箭步奔向水箱。 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红色东星斑和蓝色东星斑，张川激动得都快疯了。 随即，张水生也来到了船上。 好家伙，沈浪难不成是龙王爷的私生子。 每次出海。 总能捞到别人打不到的好鱼。 前两次是大黄鱼，鳘鱼，剑鱼。 这一次。 竟然是二三十条东星斑！ “干得好。” 张水生拍了拍张川的肩膀。 张川得意道：“二叔，我看女人的眼光挺厉害吧。” 二人对话全部被沈浪收入耳中。 原来是刘佳琪通风报信。 “都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东星斑全部拿走。” 张川大喊道。 “全都给我住手，小浪刚才已经说过了，看可以，但是绝对不许动，哄抢是犯法的事情！” 张志强伸手阻拦。 “去你的吧！” 张川用力推倒碍事的张志强，骂骂咧咧道：“说好了一块出海，姓沈的故意玩花样，他不准备赌约，老子有权没收他的非法所得，上交国营餐厅。” “呦呵，几天不见，张川，你学问见长，还知道非法所得了。” 沈浪玩味地说道：“你是哪只耳朵听到老子答应和你一块吃海，又是谁给你的权利，没收我船上的东星斑。” “以为抱上了石庆锋的粗大腿，就能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实话告诉你，迎宾楼的乔总经理，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石庆锋在她面前，就是个小爬虫。” 张川轻蔑地竖起小拇指。 仗着身边都是自己人，张牙舞爪地挑衅沈浪。 “乔总再三吩咐我们，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赢得这场赌约，有乔总被老子撑腰，别说是抢你的鱼，就特么是把你打进医院，我们家也不用担任何责任。” “石庆锋将宝押在你这种身上，简直是瞎了眼睛。” “知道乔总有多牛逼不，借了我和二叔一条500吨的机械拖网渔船。” 张川拍拍沈浪的脸，狞笑道：“傻了吧，你这个挨千刀的扑街，没了石庆锋这条线，老子一家因祸得福，抱上了更厉害的大美腿。” “今天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好戏上演的时候，你不是要护着林小雨嘛，老子明天就办了吧。”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鼓掌声传了过来。 石庆锋叼着烟，双手不停地鼓着掌。 第48章 如狼似虎的联防队员 “石……石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水生魂飞天外。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被数量繁多的东星斑吸引过来，愣是没一个人察觉到，石庆锋出现在码头。 “你们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呢？” 石庆锋拿下香烟，弹了弹上面的烟灰。 “不来不知道，原来我在你们叔侄眼中，形象这么的不堪。” 石庆锋仰头看向船上众人：“老张，你们叔侄胆子不小啊，打着乔总经理的旗号公然抢劫，还说要把谁给办了。” “下来下来，仔细说说你们要办谁。” 张水生和张川叔侄紧张得冷汗直流。 眼角余光不约而同瞥向沈浪。 只见沈浪跳下渔船，一脸愤慨道：“石大哥，他们不但公然抢劫，还要欺辱我未婚妻，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要不是亲耳听见，老子特么得还以为到了旧社会呢！” 石庆锋声音中带着不加掩盖的怒火。 “朗朗乾坤，聚众抢劫，欺男霸女，简直是无法无天，老子今天不为民做主，就不算是国家干部。” “阿郎。” 话音落下，码头后方再次出现一群人。 身穿绿色制服，胳膊戴着红箍。 腰里别着黑色橡胶棍，脚上统一穿着黑色的大皮鞋。 “联……联防队！” 出现在石庆锋身后的男人仅有七八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吊儿郎当，走起路来松松垮垮。 不论是人数还是体型。 都远远不及张家叔侄打来的打手。 然而就是这么一群人，拥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称呼。 联防队员。 “姐夫，是先抓后打，还是先打后抓？” 一名手里拿着对讲机的瘦高个问道。 “小沈，你觉得呢？” 石庆锋将选择权交给沈浪。 沈浪淡笑道：“石大哥，不是常说坦白从宽，抗拒才从严嘛，打与不打，应该看他们的认罪态度。” “承认抢劫，老实交代罪行，应该可以从轻发落。” “要说顽抗到底，哼！” 沈浪冷声道：“打死都不多。” 闻言，石庆锋笑着指了指沈浪。 小靓仔。 真尼玛会整人。 “石经理，段队长，误会，都是误会。” 张水生急急忙忙跑下船，又是上烟又是掏钱。 “听说沈浪捞了好多东星斑，我们大家过来看看眼界，没人想抢劫，我们是和沈浪开玩笑呢。” 眼见平日里吃拿卡要无所不为的联防队员，既不抽烟，也不拿钱，张水生是真的怕了。 承认成就，等待叔侄二人必然是牢狱之灾。 不承认。 这帮联防队打起人来狠着呢。 私底下。 联防队又被称为流氓队。 人员由流氓，打手，体校学生，退伍兵等各类狠人组建而成。 拥有盘查老百姓证件，抓人关人，审人的权利。 你不老实。 他们甚至敢当街体罚，殴打你。 打残打伤都不叫事。 一句执行公务。 残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也是因此。 相比于穿着配枪的治安员，老百姓更怕联防队员。 前者为了一身官衣，下手多少有点分寸。 后者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少废话！老实交代你们的抢劫罪行。” 被张水生称作段队长的瘦高个，一巴掌抽得张水生圈地打转。 不等张水生回话。 段队长拔出橡胶棍，用力敲向张水生的脑袋。 刹那间，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脸。 紧接着。 如狼似虎的联防队员们冲上渔船，拿出棕色细尼龙绳，动作熟练地将这些人的两根大拇指绑在一起。 模样唬人的恶汉犹如老鼠见到猫。 任由联防队把他们一一捆起来。 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 “小沈，这边的事情有我小舅子负责，带上你的鱼，坐我的车去饭店，老子今天不狠狠抽那个臭娘们一巴掌，我石庆锋三个字就倒着写。” 半小时后，码头上惨叫声毛骨悚然。 连张家叔侄带他们雇来的恶汉，浑身上下全都是血。 特别是张川。 嘴里的牙硬生生被石头敲掉了三四颗。 得罪了石庆锋。 这帮王八蛋还想好？ 与此同时，三十条新鲜的石斑鱼，分别装到汽车的后备厢和后座。 沈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挥手告别呆若木鸡的张志强。 波罗乃兹即将出村之际，沈浪忽然摇下窗户，冲着前方喊道：“小玲，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告诉咱娘不用给我留门。” “明天我给你们带好吃的。” “哥，那你可早点回来。” 村口大树下，沈玲目送汽车离开， 拿出耳机放在耳朵里，找出一张光盘放进CD随身听。 “哎呀，差点把钱弄丢了。” 不小心将一张百元大钞落在地上，沈玲捡起来擦了擦上面的灰。 自家大哥简直是神了。 怀疑刘佳琪会给他暗中使坏。 交给沈玲一百块，安排妹妹偷偷盯着刘佳琪。 如果刘佳琪去镇上，沈玲也要跟着过去。 倘若刘佳琪和张川见面，立刻去迎宾楼找石庆锋。 就说事情有变。 张家叔侄要出盘外招。 让他来渔村守着。 “小沈，有件事我不明白，你在你们村挺有威望，这群人过来以后，你们村的老百姓，怎么没人出现帮你呢？” 汽车停到迎宾楼门口，石庆锋扭头看向准备推门的沈浪。 “一山难容二虎。” “哦……” 石庆锋懂了。 沈浪的小兄弟还在镇上喝酒。 饶是如此。 渔村里的其他乡亲们，也该站出来帮帮自己人。 这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石庆锋上头坐着空降而来的黄毛丫头。 沈浪他们村除了沈浪，还有个大人物。 村长！ 进入店里，石庆锋先是命令服务员将东星斑放入水族箱，又打听到乔安妮还没有下班。 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 “哼！” 留下一句冷哼，石庆锋叫上沈浪跟自己去欣赏乔安妮的失败嘴脸。 张家叔侄聚众闹事，抢夺他人财物，并且还要侮辱沈浪的未婚妻。 一桩桩一件件。 都够乔安妮喝一壶的！ “乔总，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推门闯入乔安妮的办公室，石庆锋得意扬扬道：“有件突发事件要通知你，不好意思，小沈赢得了赌局，按照赌约为我们迎宾楼提供了三十条东星斑。” “对了，其中还有六条罕见的红星斑。” “！！！” 低头品鉴红酒的乔安妮如遭雷击！ 第49章 获利两万，顺带废仇家一条胳膊！ “乔总，小沈顺利地完成了赌约，至于张水生嘛……恐怕需要您亲自处理了。” 瞧着乔安妮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石庆锋心里别提多爽了！ 妈的。 仗着是研究生，家中有点背景，乔安妮天天吆五喝六。 连最基本的强龙不压地头蛇都没搞明白。 就想着大权独揽。 这一回，石庆锋定要让她知道。 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随即。 石庆锋添油加醋，说起张水生叔侄打着乔安妮的旗号，聚集大批流氓跑到甘泉村闹事。 公然抢劫。 意图伤害沈浪的未婚妻，恶意谩骂有关干部。 任何一件事情挑出来。 都够张家叔侄啃几年窝窝头。 听闻此事，石庆锋义愤填膺。 叫上在镇联防队当队长的小舅子，第一时间赶过去处理。 “乔总，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影响可就太大了。” 石庆锋当着乔安妮面，皮笑肉不笑地点上一根香烟。 新来的国营饭店总经理，纵然渔霸肆意妄为。 这是什么性质？ 说一句充当恶势力靠山，恐怕都不算过分。 乔安妮面沉如水。 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沈浪。 沈浪看向天花板。 你们神仙打架，跟老子有毛线关系。 “老石，你先出去一下，一会我找你谈这件事情。” 过了片刻。 乔安妮重新坐回办公椅。 石庆锋冷笑道：“小沈，乔总想要单独和你聊聊，这回是给你面子，你可要好好回答啊。” 留在这句话，石庆锋转身就走。 随着办公室里只剩下沈浪和乔安妮。 只见乔安妮找来一只空酒杯，亲手给沈浪倒了一杯红酒。 “沈浪，喝一杯。” “乔总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沈浪委婉拒绝。 “还以为你是有本事的男人，没想到连我的一杯酒都不敢喝。” 乔安妮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杯口处留下淡淡唇印。 再次倒了半杯红酒，乔安妮将酒杯推到沈浪面前：“这下子敢喝了吧？” “抱歉，不会。” 连续两次被沈浪拒绝，乔安妮动人的俏脸瞬间冷若冰霜。 “沈浪，你是敬酒不吃，一定要吃罚酒了？” 乔安妮冷冷地质问道。 “乔总误会了，我是真的不会喝酒，要说喝，只能喝一种酒，我成亲娶媳妇时的喜酒。” 沈浪吊儿郎当把玩着面前的酒瓶。 若是看不出乔安妮的这点小心思。 沈浪也就白活了两辈子。 看上去。 喝一杯乔安妮敬的酒没啥问题。 问题是。 石庆锋会怎么想？ 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忠诚。 别觉得夸张。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就有各种或明或暗的狠辣手段。 稍不留神。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浪，你能想到声东击西，请君入瓮，就没想过石庆锋到底是什么人？用人朝前，不用你的时候，你在他心目中，甚至连一只夜壶都不如。” 恼怒沈浪不识时务之际。 乔安妮又不可抑制的，对沈浪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若论捕鱼，沈浪或许真的比张水生厉害无数倍。 可要是换到整个闽南地区。 却不缺的就是经验丰富的渔民。 赶海本事放在乔安妮这样的人物眼里，只能算是一技之长。 真正让她感兴趣的，则是沈浪的心机和算计。 怎么就这么巧。 张水生叔侄跑去闹事，后脚石庆锋就带着联防队出面抓人？ 白天放出风声，说是明天出海打鱼。 转过头，沈浪顺利完成任务。 一环套一环。 花样耍得让人防不胜防。 “乔总真能开玩笑，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家用我是给我面子，不用我，说明我能耐不够，石副经理去找旁人帮忙，那是人家的权力。” 沈浪耸耸肩膀。 想要拉拢自己，一点好处都不提。 难怪斗不过石庆锋。 “乔总，时间也不早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和石副经理谈一下收购价的事情，顺便商量下个月的供货问题。” “张水生叔侄的事情您可要快点处理，两个混蛋满嘴鬼话，说不准为了减轻惩罚，玩命地往您身上泼脏水。” “告辞。” “哗啦啦！” 沈浪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乔安妮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拿起酒瓶用力摔向墙壁。 又不解气地将桌面文件，酒杯，办公用品，全部扫到地上。 耳听屋里稀里哗啦的打砸声。 沈浪撇撇嘴。 无能狂怒，干不成大事。 “小沈，你小子可真是一朵奇葩，虽说乔安妮脾气不怎么好，可也是读过大学堂，吃过各类珍馐美味的美人坯子，竟然被你给气得像泼妇一样发狂，你说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呢。” 另外一间办公室里，石庆锋挥动着手里的两捆钱，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桌面。 “嘿嘿嘿，石哥，有的美人只能看，摸不得碰不得，时不时还要跟你发点小脾气，哪怕你拼死拼活给她效力，人家也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全都是你的问题。” “而石哥手里的两位美人，才是我沈浪喜欢的东西。” 沈浪嬉皮笑脸地主动给石庆锋递烟。 “你个扑街，这话要是让乔安妮听到，她非得宰了你不可，不过这么说也没错，大丈夫有钱有势，自然就有一切。” “有了这些东西，还怕没有女人投怀送抱。” “接着。” 说罢，石庆锋将两捆崭新的百元大钞丢给沈浪。 刚一上手，沈浪的呼吸都要停了！ 一捆一万。 整整两万块。 省城一套像样的两室一厅楼房。 也不过才两万多一点。 “石哥将我当成自己人，没说的，以后您尽管招呼。” 沈浪不动声色地伸出五根手指。 试探五千块好处，够不够。 有一说一。 纵然这年月的东星斑价格不菲，但还远远未到后世那种夸张的地步。 普通东星斑，一斤的价格差大约在十几块到二十几块之间。 至于红星斑。 直接按照个头和品级进行计划。 一条红星斑能够买到三百元左右。 综合现在的市场价格和供应数量，本次的收购价应该在一万多一些。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石庆锋摆摆手。 这次属于特例。 往后的海鲜供应，价格多少需要由石庆锋来定。 此话一出。 沈浪心中了然。 “石哥，您能帮不帮我一个忙？” “说。” “废张川一条胳膊！” 第50章 个体工商户：摇身一变成了老板 “你就这么恨他？” 石庆锋皱起眉头。 沈浪正色道：“他今天刚说欺负我未婚妻，搞不好明天就会付诸行动，这种人，不要留。” 如果有可能，沈浪更希望张川一辈子蹲在牢里。 若是有机会送他一颗花生米。 沈浪宁愿不要两万元钱。 可惜。 现在还不是时候。 石庆锋明摆着要拿张家叔侄的罪行当筹码。 逼迫乔安妮让出部分属于总经理的权力。 不论二人最后达成什么协议。 张家叔侄都不会蹲大狱。 先不说张家送给石庆锋多少好处。 一旦进去，搞不好会破罐子破摔，将石庆锋那些烂事全都抖搂出去。 就算石庆锋不怕他们胡乱撕咬。 乔安妮也不可能让他们进去。 毕竟。 前脚替自己办事，后脚就被丢进大牢。 连手下人都保不住。 这样的大佬，以后谁还敢给她办事？ 确定沈浪恨张川入骨，石庆锋略微沉思了片刻，说道：“可以，不过我只能废他左手，一旦废了右手，乔安妮那边不好交代。” “谢谢石哥。” 沈浪赶忙道谢。 “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 沈浪伸手掏出裤兜里的透明身份证。 接过沈浪的身份证，石庆锋说道：“今晚你住在镇上，明早和我去一趟工商所，给你办个营业执照，至于办公地点……” 略微看了一眼身份上的常驻地址，石庆锋说道：“就写着这里吧。” 沈浪听后再次道谢。 换成刚出校门，带着一脑子天真思想的乔安妮。 绝对不会想得这么周全。 给公家供货。 必须走公对公的环节。 收据，发票，营业执照，一样都不能少。 沈浪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人家石庆锋早早就想到了。 并且考虑得面面俱到。 和这种人合作，只要你不当反骨仔。 钞票能够源源不断地落进兜里。 紧接着。 石庆锋起身送沈浪去镇上的国营招待所入住。 即将离开迎宾楼，沈浪忽然停下脚步，说道：“石哥，我能不能在店里买两瓶酒？” “买酒？你要买什么酒？” 顺着沈浪的目光，石庆锋看到收银台后面的柜子上，摆放着大量的中外名酒。 不用想。 肯定是乔安妮搞得花样。 “茅台。” 听闻沈浪打算买两瓶茅台，石庆锋挥手示意服务员将酒拿过来。 改开之前。 茅台属于特供品，专门供应市级以上的大佬。 到了八十年代，茅台开始面向工薪检查。 两年后，价格就从5块飙升到80块。 “是准备送你未来岳父吧？你小子还真会借花献福，这样吧，我按照进货价给你，两瓶360元。” 交了钱。 沈浪拎着两瓶茅台前往招待所。 隔天一早。 沈浪早早等到招待所门口。 上午十点钟，石庆锋的小汽车出现在沈浪面前。 叫上沈浪。 汽车直奔镇东的工商所。 旁人需要个把月才能办下来的个体工商户，沈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到了下午，沈浪手里又多了几样东西。 刚刚刻好的公章，财务章，发票章，个人名章，外加一沓发票。 一圈流程走下来。 沈浪又额外支出了500元。 这还没完。 石庆锋又将沈浪带到县里，用身份证和营业执照，开了财务专用账户。 “别觉得麻烦，这叫穿靴戴帽，面面俱到，少一个流程，都有可能被人揪住小辫子。” 石庆锋嘴里叼着烟，手里握着方向盘。 余光看到沈浪精神萎靡地打着哈欠，开口讲起这里面的门道。 公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几类专用章和对公账户，也许永远都用不上。 但是你必须有。 “石哥，这些道理我都懂，就是昨天隔壁那啥，折腾得我一夜都没睡着。” 沈浪不好意思做了个口型。 “习惯就好了。” 或许是受到沈浪的影响，石庆锋也跟着打起哈欠。 和乔安妮讨价还价大半夜。 石庆锋同样困得很。 面对着石庆锋手里的底牌，心高气傲的乔安妮不得不妥协。 除了将采购权和财务权，全部交给石庆锋。 乔安妮又让出了人事权。 属于一把手的三项权利，石庆锋得其二。 唯一留给乔安妮。 或者说，石庆锋动不得权利。 只能下决策权。 想到这些，石庆锋脸上挂起了春风得意的模样。 一路猛踩油门，将沈浪送回到甘泉村。 “小沈，你先休息几天，等到迎宾楼正式营业，你就没时间休息了。” 村口，石庆锋拉下车窗提醒沈浪。 下个月的采购额度三万块。 并且全部都要上等海鲜。 届时，沈浪绝对不能给石庆锋掉链子。 国营饭店有国营饭店的客户。 不同于私营饭店的不分三六九等，只要有钱就能进来吃饭。 迎宾楼接下来的食客。 都是有身份的干部和一些重要团体。 “浪哥，您总算回来了！昨天乡亲们没来帮你，都是王国庆搞的鬼。” 石庆锋的波罗乃兹汽车刚一离开，冯晓东带着一帮小弟跑了过来，围着沈浪说起昨天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村长王国庆忽然着急全村百姓开会。 说是学习上面的精神和决定。 张水生一伙人趁着全村人都被叫住的间隙，秘密溜到码头埋伏沈浪。 “浪哥，姓王的一定是收了张水生的好处，所以才会在这个时间把人叫走，只要您一声令下，大伙一会儿就去砸了他家。” “老东西胳膊肘朝外拐，就算打了他，乡亲们也不会说二话。” “浪哥，您到底说句话，是打是砸，我们都挺您的。” 小弟们义愤填膺。 身为村长，非但不向着自己人。 反而给外村之人搞破坏提供机会。 这样的人，怎么修理都不为过。 “全都静一静。” 沈浪笑着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至于怎么收拾王国庆，我自有安排。” “晓东，春雨，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说着，沈浪指了指地上的各类购物袋。 安排小弟们各自散去，他要单独会一会村长王国庆。 “老公，沈浪真的来了！！！你赶紧跑吧，被这小子抓住，非得把你打死半死不可。” 渔村一栋小院外。 村长老婆紧张兮兮地冲着屋里大喊。 一把年纪的王国庆悔不当初。 为了区区三百块，竟然和张水生穿一条裤子。 第51章 宅基地条件 “沈……沈浪，你……你别乱来，打人是犯法的，砸……砸人家的东西，也……也是大罪。” 眼见沈浪过来，老公又迟迟没有跑路，村长媳妇姜荷花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沈浪是甘泉村里家喻户晓的混世魔王。 个人疯起来不要命。 手下还有一帮小兄弟当帮手。 昨天晚上。 镇上联防队如狼似虎地抓走了闹事的张水生一行人。 无形当中。 进一步加剧了沈浪在村里人眼中的可怕实力。 同时也印证了一件事情。 沈浪开回来的摩托车。 真的是警用摩托。 搞不好。 还是治安所的编外成员，联防队的自己人。 “婶子，你可真能开玩笑，有见过上门找麻烦，带着礼物来的吗？” 来到近前，沈浪脸上挂起了人畜无伤的笑容。 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 姜荷花惊愕道：“你不是来找麻烦的？” “当然不是了，国庆伯是村长，是咱们全村人的主心骨，我一个小字辈，怎么敢以下犯上呢。” 沈浪冲着屋里喊道：“国庆伯，您别误会，我特地带着好酒来看您了，我这就进去陪您喝两杯。” 越过呆若木鸡的姜荷花，沈浪拎着装有茅台的包装袋走进屋里。 屋中。 王国庆尴尬地从床底爬出来。 心惊胆战地看向沈浪。 如果沈浪没有联防队这层关系，王国庆根本不怕他。 “国庆伯，知道您喜欢喝白酒，瞧瞧，这是我专门给您买的茅台。” 随着沈浪将两瓶茅台拎了出来，王国庆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配合张水生坑了沈浪，小祖宗非但没有上门报复。 反而送来了两瓶价格不菲的茅台。 这…… 这是什么意思？ 沈浪自顾自地将茅台放到桌面，又找来两个玻璃杯。 打开其中一瓶茅台，沈浪分别给两只玻璃杯倒了小半杯的白酒。 端起酒杯，沈浪淡笑道：“国庆伯，我干了，您随意。” 话音落下，一杯酒被沈浪喝得一滴不剩。 将杯口悬空朝下，沈浪说道：“该您了。” 王国庆瑟瑟发抖地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浪，你听大伯解释，昨天的事情……” “国庆伯，喝了这杯和头酒，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提到和头酒三个字，王国庆吃惊地说道：“小浪，你原谅大伯了？” 沈浪笑而不语。 目光玩味地看着酒杯。 “好，我喝。” 王国庆拿起酒杯一口闷。 “呵呵呵，国庆伯，谁都喜欢钱，一时糊涂拿了黑心钱，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的兄弟们，还有乡亲们，恐怕未必愿意原谅你。” 沈浪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王国庆面前。 翘起二郎腿，沈浪点上了一根烟。 “那你想怎么样？总不会让我把村长的位置让给你干吧？” 身为村长，王国庆也算是甘泉村的一号人物。 早些年。 谁敢和王国庆调皮。 姓王的决定会整得这个人死去活来。 普通村民，没有一个能够王国庆放在眼里。 唯独眼前的沈浪。 王国庆是真不敢和他叫板。 “瞧您说的，村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才不干呢，如果国庆伯真想做出一些表示，不如批我几百平方米的宅基地。” “几百平方米！！！” 王国庆震惊得双眼突兀，脑袋都要炸开了。 沈浪真敢开口。 几百平方米找基地，这是要自己死啊。 沈浪淡淡一笑道：“国庆伯，有问题吗？” “沈浪，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已经知错了，你何必苦苦相逼呢！” 王国庆苦着一张脸。 想不到沈浪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根据相关规定。 只有家庭成员结婚单过，才能分配宅基地。 单单是第一条。 沈浪就没权利索要宅基地。 哪怕沈浪结了婚，有了妻子和孩子。 宅基地面积也不能超过80平方米。 宅基地面积按照家庭人数分配。 即便沈浪媳妇，一次给他生了十个孩子。 能够分到的宅基地面积，最大不超过120平方米。 “怎么跟上头解释，如何让乡亲们心服口服，我想国庆伯肯定会有办法。” 沈浪笑着说道：“事成以后，我想大家都会原谅您的吃里扒外。” “不是，小浪，大伯愿意补偿你，可是几百平方米的宅基地，我是真的批不下来。” 王国庆急得都快哭了。 换成别的条件，答应也就答应了。 就当是花钱买平安。 可是沈浪张口就要几百平方米的宅基地，这种事情太要命了。 一旦被人捅上去，丢掉村长的帽子都是轻的。 搞不好。 还有可能吃官司。 “刘德水家只有他们父女两个，宅基地面积差不多有两百平，怎么到了我这里，什么都不行了呢。” 沈浪站起来冷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码头附近那块好地，前不久被你分给了刘德水的拜把子兄弟唐家，他们家六口人，宅基地面积都快超过200平方米了，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规矩了。” “我……” 王国庆哑口无言。 相关的土地规定是83年制定。 之前的宅基地分配。 具有极大的灵活性。 别说100平方米，就算200平方米，300平方米，也不是不能分。 “村长，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 “如果想好了，尽快让唐家停工，那边宅基地和周边的土地，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沈浪拍了拍另外一瓶茅台，冷笑道：“是经常喝茅台，还是天天茶饭不思，我想国庆伯应该能够分得清楚。” 望着沈浪离去的背影，王国庆咬牙跺脚。 这下子。 算是彻底被架在火堆上面烤了。 两瓶茅台价格不菲。 意味着沈浪如今不差钱，更不差关系。 收了沈浪的礼，就要给人家帮忙。 如果不收。 沈浪绝对要和他翻脸。 唐家是刘德水的拜把兄弟，更是渔村的两大难缠之一。 说他们难缠。 不是能打能杀。 而是他们家有海外关系。 王国庆这才同意批给他们180平方米的宅基地。 稍微违反一些政策不算啥。 可是…… “老公，唐家不好惹，沈浪更是个不能得罪的混世魔王，要我说，不如这样……” 姜荷花急匆匆地为老公献策。 “沈浪的人脉关系不是在村里，就是镇上，可要是换成县里，他可就无能为力了。” “好办法！” 王国庆连连点头。 到时候沈浪办不到，就和他王国庆没关系了。 第52章 未来事业安排 “这事让你办的，老娘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骂你缺德。” 家中，黄琼花下巴都快被儿子带回来的消息惊掉了。 短短一天时间。 沈家不但摇身一变，成了甘泉村里的第一个万元户。 沈浪还当上了小老板。 拥有了一家名叫巨浪的皮包公司。 更让黄琼花吃惊的还在后面。 沈浪看中了村里最好的一块宅基地。 张口跟村长索要50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 一桩桩一件件。 严重冲击着黄琼花的三观。 “哥，唐家有海外关系，他们绝对不会让出来那块宅基地的。” 相比于母亲，沈玲反倒很快接受了大哥带回来的一连串喜讯。 开始认真帮沈浪分析其中的利弊。 身为村长，王国庆帮外人欺负沈浪。 活该被大哥教训。 “娘，小玲，你们还是太善良了，唐家所谓的海外关系，充其量就是有个在港城当服务员的远亲，日子过得不见得比咱们好多少。” 沈浪嗤之以鼻道：“自从改开以后，大量海外华人回咱们当地探亲，谁不是大包小包，又带电器又给钱，唐家那些大表叔带了啥？几大包衣服，连个录音机都没带回来，这也算海外关系？” “真要是这样，我也有海外关系。” “咱家也有海外关系？我怎么不知道？” 黄琼花闻言一愣，往上数三代。 沈家都是穷得当裤子的贫下中农。 没听说有谁跑到海外发展。 “大富豪的黎师傅对我印象不错，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港城人，而且还有那边的高级厨师，要地位有地位，要钞票有钞票，认个干亲，咱们不就有海外关系呢。” “兔崽子，少胡说八道。” 黄琼花抬手就要打。 “我躲。” 沈浪条件反射的迅速调开，嬉皮笑脸道：“娘，不开玩笑了，您难道就不想要码头附近那块地，风水先生可说了，那是一块风水宝地。” 听到风水宝地几个字，黄琼花放下手，愁眉不展道：“那这套房子咋办？我前几天可是找了人，商量着过段时间帮忙修房子。” “当然是继续修缮了。” 沈浪点上一根烟，说道：“娘，我真要跟你说这事呢，这套房子必须修，新房子同样也要盖，等新房子盖好，您和小玲一块搬过去，这套房子将成为公司的办公地点。” 吐了一口烟圈，沈浪娓娓道出接下来的安排。 索要宅基地盖房子，属于沈浪临时起意的想法。 石庆锋帮忙注册的工商照，办公地点是沈浪的家。 刚开始或许没什么。 可一旦生意做大，形形色色的人将会接至沓来。 届时，母亲和小妹的生活也将跟着受影响。 有鉴于此。 沈浪产生了索要宅基地，将办公地点和住家分开的打算。 至于风水宝地啥的。 确实有风水先生这么说过。 至于是不是。 反正前一世。 沈浪没看到住在此地的唐家因此大发横财。 “哥，别的地方不选，偏要选唐家看上的宅基地，不光因为这里有福气，你是不是还打算修理刘家啊？” 瞧见沈浪脸上一闪即逝的冷笑，机灵鬼妹妹马上看出大哥还有另外一层目的。 “哼！刘佳琪和刘德水父女这些年干了那么多缺德事，唐家可没少帮衬他们，昨天刘佳琪给张水生叔侄通风报信，姓张的要付出代价，她也别想跑得了。” 沈浪直言不讳表达出恶心刘家的意思。 暂时抓不住刘家父女的把柄，就先拿和他们穿一条裤子的唐家下刀子。 借此告诉村里人。 谁敢和刘家勾勾搭搭，别怪沈浪扩大打击面。 至于王国庆。 老混蛋要是识相，帮沈浪解决了几百平方米宅基地的问题。 以后不再给沈浪使绊子。 带着他顺道发点小财，也不是不可以。 放在甘泉村。 王国庆这个村长，还是很有能量的。 不但掌控着审批宅基地的权利，其他方面的权利也不少。 拥有着村集体产业的审批，租赁，租期，租金等各项权利。 并且征收的各种款项，也要由村长负责。 一句话。 任何时候，都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未来。 沈浪打算承包滩涂，渔场，修建属于自己的海鲜加工厂，仓房。 一系列的事情，全都少不了王国庆的配合。 母女二人听着沈浪勾勒出的宏图伟业，眼珠子瞪得溜圆。 “娘，等我的公司开起来，你给我当会计，小玲，你给哥当秘书。” “我才不要呢。” 沈玲白了沈浪一眼，开口道：“我要当米虫，啥也不干，就让你养着我。” “好好好，养着。” 沈浪听后开怀大笑。 “家里出啥喜事了，这么高兴？”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张志强的声音。 “张大叔，您的动作也太快了。” 沈浪随即将张志强请到屋内。 只见张志强手里拎着一只沉甸甸的牛仔布大包。 不用猜。 肯定是张志强昨天承诺的水下声呐。 张志强笑了笑，低头拉开牛仔包的拉链。 “张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呢？” 随着牛仔包被张志强打开，一台黑黝黝的铁家伙出现在众人眼前。 黄琼花一脸不解地看向张志强。 “妹子，这叫海下声呐，渔船装了它相当于拥有了勾引鱼群的神奇能力。” 张志强滔滔不绝介绍起这套声呐的神奇作用。 看着没多大，分量可沉了。 根据卖家的说法。 只要渔船装了他，这台机械可以释放一种特殊的声波，将附近的鱼群吸引过来。 说完。 张志强又从兜里，掏出一份手写的使用说明书。 “这么厉害的东西，要花多少钱？” 黄琼花问道。 “也没多少钱，毛子货，便宜着呢。” 听到这是老毛子的水下声呐，母女二人恍然大悟。 几年前。 老毛子土崩瓦解，各种东西听说便宜的近乎于白送。 听说有人只用了几车皮的罐头。 就从老毛子手里换了一架大飞机。 是真是假不知道。 反正有一件事情是真的。 老毛子的东西不值钱。 沈浪脸色一变。 以为是国内某些技术人员，偷偷倒腾出来的设备。 没想到来自数千公里外的老毛子。 或许可以试着搞到另外一套牛逼的设备。 “张大叔，卖您东西的那个人，现在还在不在镇上？” 第53章 捕鱼神器：高频识别声呐 “应该还没走吧。” 沈浪的激动反应，着实吓了张志强一跳。 他是今天中午买的设备。 估计人还在镇上。 “张大叔，麻烦您给我带路，咱们现在就去见他。” 说着，沈浪掏出一沓钱交给母亲。 另外一捆钱，沈浪会在路上分给张志强五千元。 剩下的四千多元，沈浪这边有大用。 不多时。 沈浪拉着张志强坐上了三轮摩托。 晚上八点钟。 摩托车停到了镇上的一间小旅馆门外。 “小沈，这位是黑哥，那套声呐就是他卖给我的。” 旅馆房间里，沈浪见到了卖家。 皮肤黝黑，大约四十多岁。 操着一口东北话。 “大兄弟不会是来退货的吧？老张，卖你的时候咱可说好了，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黑哥叼着烟，没好气地提醒张志强。 如果是来退货。 最好别开这个口。 敢从东北来这边讨生活，黑哥拍了拍鼓胀的腰部。 “黑哥误会了，我不是来退货，我是来买货的。” 沈浪笑呵呵地掏出香烟递给黑哥。 将烟夹在耳朵上，黑哥这才露出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说吧，还想买啥，只要是海上用的东西，老子全都能给你弄到。” “也就是国内管得严，不然，连鱼雷我都能你们搞到。” 张志强满心不屑。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鱼雷？ 哼。 “黑哥本事这么大，想必能帮忙搞到高频识别声呐吧？” 沈浪笑问道。 “高频识别声呐！你小子行家啊。” 黑哥脸色一变，说道：“读过大学？”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高频识别声呐的？” 此刻，黑哥心里阵阵惊诧。 高频识别声呐并非民用捕鱼声呐，而是军用探测声呐。 具备着探测海下一定范围内，各种鱼群和礁石的能力。 识别范围约在15米左右。 “黑哥，做您这行的还兼带着查户口？” 沈浪不动声色地搓搓手指。 只要钱到位。 没必要问这么多。 “爷们，你既然是高频识别声呐，那也该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弄，先前的声呐我卖老张一千元，这套高频识别声呐，起码要这个数。” 说罢，黑哥竖起四根手指。 “四千？” 张志强问道。 “四千？老张，都说你们闽南人不但会打鱼，更会做生意，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四万块的高级货，愣是被你喊成了四千。” 黑哥冷眼嘲讽张志强白日做梦。 “四万？！我的天呐，你怎么不去抢呢！” 张志强彻底听晕了。 镇上百多平方米的沿街店铺，一间也才三四千块。 黑哥上下嘴唇一动，等于要走了十间沿街店铺。 堂弟张水生他们家买的两层机帆船，内部安装了滑车，吊杆，换轮。 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 满打满算八万多一点。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没钱就说没钱，少在这里给老子扣帽子。” 黑哥满脸不快地讽刺张志强眼界浅。 连高频识别声呐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就说他是在抢钱。 碰到这种外行，说得再多也是浪费嘴皮子。 “咋地，你要是也觉得贵，走好不送。” 丢下这句话。 黑哥不再搭理二人，躺在床上翻看枕边的港城特色杂志。 “我要了。” “你确定？” 这下子，论到黑哥有些不会了。 “不确定，我也不会这么晚过来见你，更多会带这么多钱来交定金。” 沈浪翻出包里的钞票。 “不够。” 黑哥摇摇头，包里的钱不少，但远远不够这套设备的定金。 “兄弟，你是个实诚人，大哥也不给你来虚的，高频识别声呐不好弄，定金起码也得一半。” “黑哥，您既然来我们这里做生意，肯定也知道我们这边的人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个信字为先。” 沈浪将包里的钱全部掏出来，一共4300元。 紧接着。 沈浪又将几个兜翻给黑哥看。 里面空空如也。 “我身上钱全在这里，黑哥若是信得过我，想和我做长久生意，这次就卖给我一个人情，我家住在甘泉村，你随便找人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我沈浪是个什么人，如果黑哥不愿意挪动脚步，也可以在镇上打听。” “我沈浪做事情，是不是公道，又是否坑过人。” 黑哥紧紧皱起眉头。 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黑哥，我这里还有五千块，你要是……” “张大叔，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眼见张志强要给自己垫钱，沈浪急忙按住对方的手。 “行了，别演了。” 黑哥打断二人的撕扯，说道：“这些钱我先收着，至于你的人品，我也会打听的，三天以后还是这里，到时候咱们再说。” “多谢黑哥。” 沈浪笑了笑，示意张志强可以走了。 走出旅社回到车上，张志强这才问出心中的一个大问题。 沈浪就不怕黑哥一去不回。 “黑哥坑我，坑的也就是几千块钱，可如果他能弄到高频识别声呐，等于送了我一个聚宝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机会或许只有一次，我没理由不赌。” 沈浪启动三轮摩托。 笑着解释他确实是在赌。 赌这个字不好听。 但又贯穿了渔民毕生。 出海打鱼是赌，赶海捞滩涂也是赌。 只不过赌徒赌的是钱，海上人家赌的是命。 张志强微微点头。 话说得没错。 纵然经验丰富如他张志强。 也不敢说次次出海，都能平安回来。 除了这些。 沈浪还有两成把握，笃定黑哥不会跑。 距离毛子分家已经过去数年，不过他们的经济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依旧忙着变卖家产。 羽绒衣，运动服，运动鞋，能换全新的机械表，照相机。 一台军用高频识别声呐。 有经验的倒爷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罐头，衣服鞋帽，各类轻工业品，放在国内不值多少钱。 拿到毛子那边。 价格起码翻几十倍。 其次。 沈浪话中的长久生意，也是他的一层依仗。 外地人到哪都受欺负。 外地商人又何尝不是。 纵然黑哥再厉害，融不进当地人的圈子。 哪怕搬来金山银山，也不见得有人找他买。 时间到了第三天。 一通意外来电，打断了沈浪去见黑哥的行程。 也让沈浪心情急转直下。 第54章 各怀鬼胎的“合同” 石庆锋将电话打到村委会。 通知沈浪带着公章，营业执照，私人名章，立刻前往迎宾楼签署正式的供应合同。 仅仅是这样。 沈浪本该高兴才是。 麻烦就麻烦在一件事情上。 召见沈浪前的几个小时，另外一个渔民进入了乔安妮的办公室。 不是别人。 张水生。 “小沈，咱们聪明，乔安妮也未必是蠢货，早不见晚不见，偏要在让我通知你过去的前夕将这个人，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千万别稀里糊涂上了这个臭娘们当。” 石庆锋以己度人。 认为丢了财务权和采购权的乔安妮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说是签合同。 其中充满了大量的问题。 前脚安排石庆锋通知沈浪，随即又让石庆锋去市里出差。 这通电话是石庆锋用大哥大打给沈浪的。 他现在不在店里。 “石哥，谢谢您通知我这些消息，放心，他有张良计，我也有我的过墙梯。” “我大概要明天上午回来，多加小心，遇到搞不懂的问题，宁可装聋作哑，也不能贸然答应。” 再三交代沈浪多加小心，石庆锋结束通话，目光阴沉地开车驶向市区。 另一边。 沈浪回家交代了几句，将各类公章和文件全部塞进包里。 既然乔安妮想要摆鸿门宴。 绝不能让她从手续上挑出毛病。 上纲上线，吹毛求疵。 一直是这帮体制人的拿手好戏。 石庆锋不在家，连个给沈浪说话帮腔的人都没有。 启动边三轮，沈浪挥手告别家人，一阵风似的冲出甘泉村。 “乔总，几日不见，您是越来越年轻了。” 推门走进乔安妮的办公室，沈浪先来了一招投石问路。 若是乔安妮冷着脸，用冷言冷语回敬自己。 代表着问题不大。 可要是压着火，笑脸相迎。 沈浪就要见招拆招了。 “油腔滑调，一点老板的气魄都没有。” 乔安妮既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跟沈浪任何好脸色。 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要求检查沈浪的各项手续。 当即，沈浪解开挎包，将带来的公章和手续全部掏了出来。 “您请过目。” “嗯，知道将各类公章全部拿过来，还不算马虎。” 乔安妮草草看过沈浪交上了的东西，拉开抽屉掏出一份合同拍在沈浪面前。 “仔细看看吧，没问题签字，盖章。” “那我得好好看看。” 说着，沈浪拿过合同，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甲方：国营迎宾楼酒楼，乙方：巨浪海产品销售门市部，双方基于公平公正的合作原则，特此……” “沈浪，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乔安妮冷脸指责沈浪故意气自己。 合作内容写得清清楚楚，看几眼就能看明白。 沈浪非要一句一顿念出来。 分明是不将合作当成一回事。 “乔总，可是你让我仔细看看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念，反倒成了我的不对。” 沈浪佯装委屈。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我让你仔细看看，不是让你吊儿郎当地气我！” 乔安妮点了点桌面，说道：“合同具有法律效应，更具有极为严肃的意义，你要是继续这副态度，咱们也不用合作了。” 转手一个大帽子扣过来。 沈浪不签字，代表着他不重视合作。 一个没有诚意的合作商，乔安妮有权不和他合作。 “乔总是大学生，高级文化仁，我就是个小渔民，可担不起貌似合同的大帽子，况且我连初中都没读完，有些字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不仔细阅读，万一闹出笑话怎么办？” 说话间，沈浪一心二用。 一边见招拆招，一边用余光迅速阅读上面的内容。 阅读到一段小字，沈浪差点骂出声。 根据甲乙双方的一致协商，乙方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导致甲方蒙受利益和声誉上的损失，甲方有权向乙方追讨赔偿。 因此造成的损失。 乙方负责人需承担相关法律责任。 什么叫法律责任，这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 没有划定的具体责任和义务。 甲方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瞥见办公室书架上的一本书。 沈浪暗道一声不愧是文化仁。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1993年，有关部门颁布了这部法律。 提供的商品或者服务存在欺诈行为。 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他奶奶的！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得太对了，臭娘们是想送老子蹲大狱！” 上一世，拘留所成了沈浪的半个家。 里面全都是各领域的人才。 做假账的会计，黑心商贩，落马的小佬，盗墓贼，走私犯，倒霉野生动物的小青年…… 不是沈浪吹牛。 论起法律条文和判例，专业律师都未必有他门清。 “乔总，我觉得这条有点问题。” 此话一出，乔安妮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里有问题。” 乔安妮花容变色，说话也开始变得磕巴。 “就这心理素质，也想学商业欺诈，切。” 沈浪一本正经地指着合同上的一段内容，说道：“两个月为一个账期，我承担不起吧，能不能一次一结。” “你呀，真能给我找麻烦，算了，看在石副经理的面子上，那就一次一结吧。” “这下子，你总该消停了吧？” 乔安妮不快道。 “改完这一条，就没问题了。” 乔安妮一把拿回合同，迅速撕毁丢进垃圾桶。 打开桌子上的大脑壳电脑，噼里啪啦地重新草拟了合同。 拿出打印出来两份相同的合同，再次递给沈浪。 沈浪先使用钢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又分别在两份合同上按下公章。 “滚吧。” 乔安妮如获至宝地接过合同，翻脸和翻书一样快。 “傻叉。” 退出乔安妮的办公室，沈浪竖起一根中指。 但凡找个专业律师在场。 乔安妮都不可能轻易签字。 离开迎宾楼，沈浪直奔镇上的旅馆。 “兄弟，你是个人物啊，一个人敢和三个人单挑玩命，老子就佩服你这样的狠人！” 刚一进屋，黑哥就给了沈浪一拳。 之后又竖起大拇指。 称赞沈浪当初以一敌三，舍命护村的牛逼往事。 “看黑哥的意思，不用我再额外支付定金了？” 沈浪笑道。 “就凭你小子不要命的劲头，去特么的额外定金。” 黑哥和沈浪都是一类人。 用命换钱的狠人。 惺惺相惜，外加沈浪话中的言外之意。 多几千定金，少几千定金。 全都不算事。 第55章 贷款买船 “小沈，老哥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是捕鱼能手，心思也足够缜密，换成扑街的张家叔侄，被人买了还要替臭娘们数钱呢！” “一箭双雕，好手段！” 隔天上午，沈浪的三轮摩托车再次出现在迎宾楼门口 听完合同里的各种玄机，石庆锋先是对乔安妮破口大骂。 紧接着又大肆夸张沈浪。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能人。 如若沈浪仅仅是看破乔安妮在合同中做的手脚，做出了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调整，石庆锋倒也不会这么失态。 关键是。 沈浪能够从中获得大量快钱，石庆锋同样也能得到好处。 而且是比金钱更重要的好处。 反观乔安妮。 从头到尾，占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石哥，我估计接下来，咱们这位乔总就要给我下套子了。” 等到石庆锋的情绪冷静了一些。 沈浪趁机提及，乔安妮是个有点心机的书呆子。 只会从书上找阴招对付自己。 利用消法中的入刑条款，引诱沈浪签订不利于己方的合同。 随后，乔安妮肯定还会死读书。 敌人即将动手。 沈浪这边也要做出一些准备。 “你说得对，老祖宗都说了，这个世上，女人和小人最难缠。” 石庆锋十分认可沈浪的看法。 回到老板椅坐下，丢给沈浪一支烟。 让他仔细讲讲。 打算如何应对乔安妮接下来的损招。 沈浪道了一声谢，拿起桌面打火机点燃香烟，有条不紊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乔安妮之后肯定会让我替店里捕捞一些已经被列为保护鱼类，或者说限制捕捞的海鲜。” “听说这两年，有关部门出台了大量针对动物的保护条款，不但不许打，搞不到还要进去蹲几年。” “有道理。” 石庆锋跟着点上一根烟，越看沈浪越满意。 相比于只会逢迎讨好。 一个劲拍马屁的张家叔侄。 沈浪不但人情功夫练到了家，脑筋更是灵光得不能再灵光。 与这样的人合作。 绝对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沈浪继续往下讲。 除了诱导沈浪捕捞保护鱼类。 乔安妮还有可能，命令沈浪一次性捕捞成百上千斤海货。 针对沈家渔船小，不够先进等问题。 见缝插针地给沈浪上眼药。 “石哥，听说前几年，银行都是求着有点本事的人向他们贷款，现在的政策变成啥样了？” 说着说着，沈浪忽然话锋一转。 “贷款？你问这个干什么？” 石庆锋迟疑道。 “当然是做大做强了，化解乔安妮的诡计” 沈浪笑哈哈地说道：“石哥您想，第一招好对付，直接告诉她不行，可要是换成第二招，我家渔船无法完成任务，这不等于主导将刀子递给乔安妮呢。” 石庆锋紧锁眉头，弹了弹手里的烟灰。 有一说一。 沈浪的渔船确实有些不中看。 传统木质鼠船。 上面没有任何高科技捕鱼装置。 就连最基本的吊杆，滑车都没有。 动力全部来自人力。 贷款换一艘好一点的渔船，或者是对现有渔船进行修缮，确实很有必要。 “你说的这些都是老皇历了，现如今贷款的审批条件非常严格，不但要有抵押物，银行还要对你本人和亲属，进行走访调查。” 石庆锋想了一会，坦言说起如今向银行贷款，比之十年前难了几十倍。 八十年代中期。 有关部门为了大力搞活经济，鼓励老百姓向银行贷款。 无需利息，到期偿还本金即可。 银行方面更是接到了硬性任务，每月最少要贷出一定数额。 如果完不成任务，除了扣除全部人员的奖金。 评级，升职，统统没你的份。 也是因此。 各家银行纷纷逐渐贷款工作队，用近乎于求爷爷告奶奶的方式，恳求先富起来万元户，个体户跟他们贷款。 靠着这种方式，银行的贷款业务总算走上正轨。 与之而来的实则是大笔烂账。 据石庆锋所知。 县里几家银行十年前发出去的贷款，如今还有四成没有收上来。 “那以我的条件，能贷出来吗？” 沈浪问道。 石庆锋掐灭烟头，沉声说道：“你先说说，你要贷多少钱，我在县里的农业银行有点关系。” “十个。” “十个？十万！！！” 石庆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瞳孔圆睁凝视着沈浪。 十万？ 这小子疯了吧！ 先不说以沈浪目前的能力，别说十万。 银行能给沈浪贷款两万，都是沈家祖坟冒青烟。 本想着沈浪贷得少。 石庆锋可以卖他一个人情，以担保贷款的方式帮他弄出两三万。 好家伙。 这小子真敢张口。 十万，他这是准备跑路啊！ “石哥，您怎么了？” “别别别，你才是哥。” 石庆锋没好气地讽刺道：“沈浪，你知道十万块堆在一起都多少吗？就算买一条像样点的新船，最多七八万就够了。” “上次我给你了两万，加上跟你们村里人借一借，这样也就一半了，剩下三四万，我帮你从银行贷出来。” “你一口气要贷款十万，脑子没问题吧？” “石哥您误会了，我贷款十万不单单是要买船，我们家马上就要盖房子了，材料费，人工费，各种花销加在一起，十万也才勉强够用。” 沈浪不慌不忙说起，他跟村里申请了一块面积不小的宅基地。 老房子充当公司的办公地点。 新房子除了住人。 还将修建仓库，冷库，一系列的配套设施。 “您信得过我，帮我成为公家单位的供应商，我怎么也得干出个人样，对得起您的一番信任，您想想，我的事业做大了，您的那份必然是只多不少啊。” 沈浪一边讲道理，一边恭维石庆锋这位二把手，用不了多久就能转正。 石庆锋成了一把手。 手下的供货商一点派头都没有。 别人肯定会笑话石庆锋，说他用人没有眼光。 石庆锋步步高升，沈浪跟着鸡犬升天。 这事传出去。 他人又会怎么看待石庆锋呢？ 肯定会说石庆锋仁义。 对待底下人毫不吝啬。 石庆锋听后脸色稍缓，斟酌片刻以后，说道：“你去找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帮忙，别说十万，我看十五万都没问题。” 第56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高端生意和公家生意全都要 “谁？” 沈浪忙不迭问道。 “夏建国。” “夏老板……明白了。” 沈浪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石庆锋说道：“小沈，不是老哥不给你这个面子，也不是不愿意帮忙，我们这些端着铁饭碗的人物，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多多少少需要顾忌一些影响。” “石哥，那我能不能再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帮我改装一下我家的渔船，增加渔船的捕捞能力。” 聪明人对话，有些事情无须说得太透。 目前。 沈浪的石庆锋心目中的地位，最多是几万块而已。 尚不足以让石庆锋出面。 帮他担保贷款十万元。 石庆锋微微点头。 已经拒绝了沈浪的一个请求，继续拒绝倒显得自己不够仗义。 “十十十……十万，浪哥，你不是打算跑路吧？” 傍晚时分。 沈浪将一文一武两个小伙伴叫到船上开会。 冯晓东得知沈浪准备请夏老板出面，帮忙向银行贷款十万，差点从船头栽进海里。 何春雨皱了皱眉头，说道：“浪哥，您叫我们过来说这件事情，是需要我们出主意，看看用什么帮忙说服夏老板当这个担保人吧？” “春雨，如果你是夏老板，怎样才会帮一个只有数面之交的年轻人呢？” 沈浪含笑点头。 生意人做人情，从来都是利益为先。 上次，沈浪帮大富豪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 夏建国没有丝毫迟疑，当天就将人情还得干干净净。 高价收鱼，无偿送了沈浪一辆摩托车。 又大摆宴席犒劳沈浪带去的小弟。 面面俱到。 让人找不出任何毛病。 何春雨揉了揉太阳穴，一言不发地思考着答案。 见冯晓东想要插话，沈浪伸手将他拦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投资！” 半小时后，何春雨一拍大腿说道：“浪哥，只要咱们再次让夏老板看到，论起捕鱼，捕捞上等海鲜，非我们不可，他一定会帮忙当担保人。” 就在刚刚。 何春雨想到了这些年，有关部门为招商引资发布的各种优惠政策。 顺着这个思路。 何春雨想到了办法。 公家开的饭店，不在乎你送的鱼是好是坏，够不够新鲜。 私人饭店则是反着来。 越好越不嫌好。 沈浪善于捕捞缺少上等海鲜的大名，已经逐渐在当地传开。 多次给大富豪送货，每次都是当地罕见的海产品。 如果这一次。 沈浪继续给大富豪送去上等海鲜，彻底坐实他拥有捕捞高级海产品的大名，夏老板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一定会充当沈浪的担保人。 “春雨，这能行吗？” 冯晓东没底气地说道：“上等海鲜又不是随处可见的小鱼小虾，丢下渔网就能捕捞上来。” “我看可以。” 沈浪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春雨的话其实不难理解。 针对大富豪的档次，专供上等海鲜。 走高端线路。 成为夏老板不可或缺的供应商。 至于迎宾楼的需求。 也正像何春雨说的，不在乎东西的好坏。 只能不吃问题就行。 而这。 也正是沈浪贷款买船的核心目的。 两手都要抓。 既要当高端供应商，还要牢牢把握住为公家单位供货这条线。 当即。 沈浪分别给二人下达命令。 冯晓东母亲的现任丈夫在县水泥厂当搬运工。 这两天。 冯晓东去县城看望母亲，帮忙联系一下购买水泥的事情。 拉客户功劳，归功于冯晓东的后爸。 相比于恶毒的后妈。 后爸对冯晓东还是挺不错的。 毕竟。 后爸如果不喜欢冯晓东。 冯晓东的亲妈，不可能隔三岔五叫儿子去县里改善生活。 “春雨，明天会来人帮我改装渔船，到时候你带着兄弟们帮帮忙。” “明白了，浪哥。” 何春雨重重点头。 要问沈浪为何不亲自来现场指挥，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大校花，最近过得咋样？你那个混蛋爹，没在欺负你吧？” 转过天，沈浪毫无征兆地将林小雨叫到海边。 “回家的第二天，他就拿着抢来的钱又去赌了。” 林小雨神色黯然。 “这样的苦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沈浪嬉皮笑脸地指着前面的滩涂，口中蹦出两句让林小雨始料未及的雅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大校花，此情此景和这两句话，是不是特别的搭配？” 望着海滩四周的土地，沈浪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真正的风水宝地，不是沈浪和唐家看中同一块宅基地。 而是眼前这一片片的土地。 再过数年。 会有外地人这里投资，将此地变成海边排别墅。 一栋栋度假别墅拔地而起。 为外地投资商带来了数亿的收入。 “你怎么了？” 自言自语说了一大堆，沈浪发现林小雨始终没有搭话。 回头一看。 林小雨满脸通红。 小脸犹如熟透的西红柿。 “是不是我娘告诉你，我喜欢看海子的诗？” 林小雨弱弱道。 “海子？他是干嘛的？” 沈浪一头雾水。 “讨厌。” 林小雨羞涩地扭过头。 没看过海子的诗。 沈浪怎么会知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中学开始。 林小雨就疯狂迷恋海子的各类作品。 沈浪挠了挠后脑勺。 天地良心。 他是真不知海子是谁。 刚刚那么一说。 仅仅因为两句话家喻户晓，前一世经常听人提起。 “不开玩笑了，大校花，如果咱们把这片海滩的地全部包下，盖成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神经病。” 林小雨无语吐槽。 这种烂主意，亏沈浪想得出来。 打从林小雨懂事开始，就没见有人在这里盖房子。 谁都知道。 越靠近海边的位置，越容易遭遇台风海浪袭击。 碰上大型台风天。 一道巨浪拍过来。 住在这里的人连骨头都剩不下。 “……” 沈浪一头黑线。 林小雨也太能煞风景了。 又不是直接盖在大海边上，况且…… “算了，带身份证了吧，把你证件借给我用两天。” “你要干嘛！” 林小雨吓得一哆嗦。 下意识掏出身份证护在手里。 沈浪难道是先斩后奏，拿她的身份证去办结婚证？ “送你个老板当当。” “嗯？！” 林小雨懵了。 第57章 声波诱鱼：不可思议的惊人效果！ 最终，沈浪顺利拿走了林小雨的身份证。 承认对林小雨有好感，产生了娶她当老婆的想法。 沈浪自然是对未来媳妇多多关注一些。 事业，美人，沈浪全都要。 小孩子才特么做选择题。 想要抱得美人归，第一步就是将未来岳父送进去。 眼下。 正好有个机会。 如法炮制地将林小雨的家变成营业点。 将林小雨变成个体经营户。 到时候，老混蛋回家继续大女儿骂媳妇，砸东西摔桌子。 哼！ 一个损坏公私财物罪，看他背不背得动！ 当前年月。 家暴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家庭内部纠纷。 哪怕是把家人打成重伤。 上头一般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除非死了人。 不然，基本没人过问。 将林小雨变成个体经营户，不仅仅是为了送她爹进去。 沈浪还有另外一层目的。 囤地。 承包村里村外的荒地，等着未来几年的基建大开发，借此换取拆迁补偿。 …… “大校花，这些东西你收好，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几天后。 沈浪将办好的营业执照和公章偷偷交给林小雨。 再三叮嘱林小雨。 想让一家人不再被恶爹欺负，就一定要按照沈浪说的办。 送走满头雾水的林小雨，沈浪又忙不迭地赶往码头。 此刻。 码头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短短几天时间。 沈浪的木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船体经过重新加固，内部安装起网机，柴油发动机。 其中，还有一台大伙看不懂的电子设备。 “浪哥，这是啥东西啊？春雨连碰都不让我们碰。” “应该是港城那边的小电视吧？” “不可能，谁家小电视这么大。” 船上，小弟们围着水下声呐各种猜测。 “都别嚷嚷了，这是船用电子设备，碰坏了可没地方修。” 沈浪将众人的疑问一笔带过。 暗暗感叹朝中有人。 干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石庆锋帮忙联系的船厂技术队。 不但给了渔船第二春。 还顺手将毛子的水下声呐安装，调试完毕。 “乡亲们，大伙都回去吧，我们现在要出海了。” 站在船头挥手和乡亲们告别。 沈浪决定当天出海，测试改装后的性能。 众小弟们欢呼雀跃。 全程参与配合改装的何春雨，熟练地启动了柴油发动机。 伴随着一股噪声，渔船缓缓驶出码头。 行驶了差不多三四海里，沈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距离天黑有一段时间。 紧接着。 沈浪拿出指南针，命令何春雨继续往远海开去。 “你们几个过来，帮我把它放到海里。”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沈浪方才命令何春雨停船。 叫来几个小兄弟，将声呐固定在浮标上面。 不多时。 众人小心翼翼按照沈浪的吩咐，将装在浮标上头的声呐送入海面。 完成了各项准备工作。 沈浪盘腿坐下，一边抽着烟，一面盯着声呐附近的海面。 毛熊的捕鱼声呐，性能绝对没的说。 除了不够精巧，外形傻大黑粗。 剩下的都是优点。 “春雨，浪哥到底在干什么啊？他不说，你跟我们说说呗？”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没有一个人知道沈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不约而同地围住何春雨，想要知道沈浪为何要将电子设备放到海里。 何春雨严肃道：“是不是都忘了，到了船上，只有浪哥一个人的声音，他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该说的时候，你们不问，浪哥也会告诉大伙。” “都别愣着了，做好捕鱼的准备。” “捕鱼？” 众人面面相觑。 何春雨说道：“打起精神，鱼群说来就来。” 众人当中，只有沈浪与何春雨知道水下声呐的作用。 沈浪既然没有说，何春雨更加不会坏规矩。 都是年轻小伙子。 对于各种新奇事物有着浓厚的好奇心，何春雨同样不能免俗。 不过好奇归好奇。 何春雨更清楚，多嘴多舌只会让人讨厌。 即便沈浪能飞上天，只要沈浪不说原委。 纵然何春雨好奇地抓心挠肝。 也不会多嘴问一句。 “快看呐，海面有动静了。” “妈呀！！！这么多鱼难道是疯了吗，怎么会一窝蜂地朝我们这边游。” “肯定是浪哥用了手段，别说了，赶紧准备下网。” 没过多久，一幕幕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大片大片的海面阴影。 不约而同冲着同一个方向游来。 一片黑影代表着一群鱼，数量众多的鱼群蜂拥而来，仅靠船上的一架起网机肯定不够用。 小弟们三五成群地向海面抛撒渔网。 沈浪则是慢悠悠地站起来，亲自操作起网机。 据黑哥给的使用说明书，这类设备的捕鱼原理相当于电鱼。 声呐释放的声波有着特定频率，能够有效干扰海底鱼类的中枢神经。 进而迫使鱼群，向释放声波的声呐所在地游动。 游动过程中。 鱼群中枢神经不断受到影响，出现缺氧，体力下降等各种负面反应。 声呐声波引诱鱼群靠近的同时。 也会导致大量海鱼当场死亡。 真正意义上的绝户捕捞方式。 靠着这项技术。 毛子的渔民成年累月跑到小鬼子沿海捕鱼。 一度导致岛国北方地区的渔业陷入崩溃。 “浪哥，这一网起码捞了三四百斤的大鱼！！！” 何春雨再理智，此刻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起网机缓缓将鱼群捕捞到半空。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捞到宝了！ 网中除了有部分活蹦乱跳的大黄鱼，还能看到另外一种高端海鱼。 三刀鱼。 由于身体长着好似刀纹图案的橘黄色斜带，因此得名三刀鱼。 身体椭圆侧扁，头部弯曲。 百分百是三刀鱼。 “浪哥牛逼，又带我们开了眼界。” “早就听说三刀鱼值钱，可惜一次都没见过，原来它长这个样子。” “我爹说这种鱼喜欢生活在沿岸礁石附近和沙泥底下，捕捞难度非常大，清蒸味道能让人流连忘返，不但外面有钱人喜欢吃，这种鱼拿到港城，更是专属美食。” 一名小弟忍不住卖弄起学问。 他爹朋友的远房亲戚是港城人。 曾说起三刀鱼在港城，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大名。 鱼王。 “你们知道一条一斤重，被厨师蒸好的三刀鱼，港城那边要卖多少钱吗？” 其余小弟们听后纷纷摇头。 又催促同伴赶快说。 天文数字一般的利润，惊得众人大脑全部变得空白。 第58章 救场如救火：假鱼翅，真仗义 “七百港币一条。” 小弟夸张地用手指比画出七的手势。 纵然港城的一斤和内地分量不一样。 一条一两斤的三刀鱼，能卖七百元。 沈浪这次捞上来的三刀鱼。 怎么样也有几十条。 “七百元？！卧槽，三刀鱼在港城人眼里，难不成还是金子做的，七百元一条，咱们捞上来怎么多，春雨，你帮我算算，这得多少钱啊。” “这还用算嘛，十条七千，一百条就是特么的七万。” “七万？！” 随着七万这个数字被人喊出来，小弟们大脑再次宕机。 一网下去，就能赚七万块？ 这尼玛比抢银行来钱都快啊。 “都醒醒吧，别在这白日做梦了。” 何春雨适时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三刀鱼七百元一块，那是港城大饭店的价格。 凡在国内。 最多也就一两百块。 而且这还是饭店的出售价。 实际收购价，又是另外一回事。 饶是如此。 众人依旧亢奋得不要不要。 沈浪淡笑道：“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马上返航，别再管其他鱼。” 有一说一。 沈浪真的是出海测试设备的。 能够遇到三刀鱼。 纯属意外。 飞来横财属于意外惊喜。 可要是不能在中午之前将这些鱼送到大富豪。 意外惊喜，可就要变成惊吓了。 数百斤活蹦乱跳的三刀鱼和大黄鱼，必须雇佣专门的水产运输车。 镇上拉活的这些车，一般六点钟出车等活。 到了八点。 基本就看不到了。 因此必须马上回去，赶在这些车接活之前，雇一辆拥有保鲜柜的货车，第一时间将鱼拉到大富豪。 惦记着沈浪之后的论功行赏，小弟们表现得比沈浪更加迫切。 凌晨五点钟，渔船停靠到空无一人的渔村码头。 留众人看着船上的鱼，沈浪马不停蹄地回家驱车。 跨上三轮摩托，突突突地奔向镇上。 太阳刚刚升起。 沈浪和雇来的货车已经行驶在前往县城的公路。 八点一刻。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大富豪门口。 酒楼正门关着门，沈浪凑近听了听。 有动静。 证明酒楼工作人员已经上班。 “黎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沈浪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巷，一眼看到二十几名厨师和厨房小弟正被黎师傅骂得狗血淋头。 “靓仔，你先等等。” 黎师傅继续训斥众人。 老板求爷爷告奶奶。 好不容易承接了县里重要大佬的生日宴。 两名值班厨房小弟学了这么久。 竟连真假鱼翅都看不出来。 “哎哟。” 沈浪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只见韦林急匆匆地跑过去，喊道：“黎师傅，我找遍了全县的所有的饭店，酒楼，全都没有已经泡发好的鱼翅。” “扑街！老子的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你们手里了！” 黎师傅抬手便要教训肇事的两名后厨小弟，韦林急忙说道：“黎师傅，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趁着还有时间，要不换一道主菜吧。” “你说得容易！今天的寿星公是县首七十岁的父亲，鱼翅羹更是老板亲自向他推荐的头牌菜，寓意着大富大贵，你告诉换成什么？是红斑鱼，还是长河刀鱼！” 韦林不说还说。 黎师傅听后更气了。 干鱼翅需要提前十几个小时泡发。 每四个小时换一次水。 发现任何异常，都要立刻报告黎师傅。 再三叮嘱后厨的值班人员。 即便自己睡得死猪，一旦鱼翅出现问题，也要立刻将他叫醒。 这帮扑街。 竟然自己也睡着了。 一早上来到店里，黎师傅差点晕死过去。 店里采购的这批鱼翅是假的。 看似和真的干鱼翅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稍微泡发一段时间。 就能通过手感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没有弹性，难以入味还是其次。 不论是蒸是煮。 都会立刻散掉。 但凡二人换一次水，都能感觉到鱼翅的问题。 “黎师傅，没有长河刀鱼，三刀鱼行不行？” “三刀鱼也行……你……你能弄到三刀鱼。” 黎师傅直勾勾地望着沈浪。 “一车三刀鱼，外加三十多条野生黄鱼。” 总算找到插话的机会，沈浪招呼黎师傅和韦林去看他带来的鱼。 随着保鲜柜打开，黎师傅倒吸一口凉气。 韦林愕然道：“小沈，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三刀鱼。” “韦大哥，瞧你这话问的，当然是从海里捞上来的，总不能是它们自己跳进我家的水缸吧。” 沈浪故意开着玩笑，缓和眼前的紧张气氛。 “都特么愣着干什么，赶快卸车，过秤，主菜改了，清蒸三刀！” 黎师傅冲着偷偷观望的后厨人员大吼道。 “黎师傅，您先等等。” 韦林一脸为难道：“比起鱼翅，三刀鱼更能拿上台面，可是中间差价怎么办。” 闻言，黎师傅脸色一变。 单以价格而论，三刀鱼胜过鱼翅十倍。 即便是港城人有口皆碑的四大名鱼。 也要排在三刀鱼后面。 鱼王说的不但是三刀鱼的美味，同时也在说明三刀鱼的价格，位居各类海鲜之首。 无法按照菜单准备鱼翅羹。 换成三刀鱼。 差价都要由大富豪酒楼独自承担。 就算将两个扑街剁骨卖了。 也买不到几条三刀鱼。 归根结底，损失还要由店里承担。 承担是承担。 如果黎师傅擅作主张。 用更加昂贵的三刀鱼取代鱼翅羹。 这笔钱，又该由谁出呢？ “韦大哥，俗话说救场如救火，大富豪刚刚在县里打响招牌，并且今天寿星公，又是县首的老父亲，哪怕是赔本，也绝对不能砸了招牌。” “继续磨蹭下去，我看黄花菜都要凉了，这样吧，如果夏老板问起，就说是我建议你们更换三刀鱼，价格……价格对标鱼翅。” 沈浪摆出一副纠结肉疼的模样。 随即，沈浪跳上货车，招呼黎师傅和韦林帮忙接鱼。 “靓仔，你……我……” 黎师傅双眼泛红。 沈浪此举将见惯了人情冷暖的黎师傅，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 救场如救火。 沈浪救的何止是大富豪的招牌。 更是黎师傅几十年厨师生涯的脸面。 “搬鱼！” 黎师傅大喝一声，接过沈浪递过来鱼筐，健步如飞地冲向后厨。 第59章 坑姐夫的小舅子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几百斤三刀鱼和黄花鱼全部被运到了后厨。 付给司机车费。 沈浪迈步走进后厨。 野生黄花鱼78斤，三刀鱼254斤。 韦林一边通知沈浪尽量，一边招呼前厅服务员过来开会。 临时更换主菜。 后续流程和上菜顺序都要跟着改变。 众人忙着接下来的寿宴，沈浪一下子成了透明人。 沈浪倒是也不急。 主动退出后厨，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沈浪降低三刀鱼售价，帮着大富豪救场。 看似是义气之举。 其背后。 不光是卖大富豪面子，增加夏建国答应当担保人的概率。 如今，沈浪怎么说也是个小老板。 巨浪海产品店，大小也是个产业。 凭着先知先觉，两世为人的经验。 何愁不能做大做强。 冲突内地，进军港城市场。 届时。 黎师傅就是最好的引路人。 放在当地。 没几个人知道黎师傅有多牛。 可要是在港城。 金牌海鲜大厨六个字，任何一家酒楼都要给三份薄面。 “靓仔，少抽点烟，这东西除了提神，对身体没有任何好处。” 就在这时，一只茶杯递到了沈浪面前。 “黎师傅，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黎师傅劝沈浪少抽点烟，自己反倒掏出一盒，动作熟练地取出一根点上。 接过茶杯道了一声谢，沈浪打趣道：“您这可就叫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我多大年纪，你有多大，能给我比吗。” 黎师傅如释重负的狠吸了两口烟。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一世名誉就将毁于一旦。 “方不方便告诉你，你是怎么捞到这些放在港城，都难得一见的鲜美三刀鱼的？” “科技的力量。” 沈浪凑到黎师傅耳旁，嘀嘀咕咕说起水下声呐。 黎师傅拍了拍沈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靓仔，只要这件东西不被其他人大量使用，不久的将来，你就是这里的真鱼王。” “鱼王不敢当，只求让我娘，我妹，还有我未来的老婆，孩子，过上你们港城人穿金戴银的日子，其他的我也就不多想了。” 黎师傅微微点头。 若有所思地抽了几口，丢下香烟熄灭。 留给沈浪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今日裤穿窿。 终须有日龙穿凤。 听到这句话，沈浪笑了笑。 不多时。 一辆桑塔纳停到了酒楼门口。 “王八蛋，你还有脸喊疼，老子的心血差点让你这个混蛋给毁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夏建国和你一个姓。” “姐夫，你打吧，反正我姐也不在了。” 车里下来两个人，分别是夏建国和一名满脸巴掌印的年轻人。 年轻人二十多岁。 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 身上穿着国内顶级奢侈品，皮尔卡丹媳妇。 脚下是一双一看就不便宜的真皮皮鞋。 可惜。 一身大富大贵的打扮，配上年轻人贼眉鼠眼的德性。 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看到夏建国扬手还要打，年轻人主动将脸凑过去，哭喊道：“姐，您在天之灵睁开眼看看啊，姐夫要活活打死我。” “您不在了，我也成了没人要的垃圾。” “你特么的……” 夏建国脸色铁青，巴掌却始终无法落下去。 “姐夫，我妈是你岳母，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年轻人像是变脸一样，从刚才的哭爹喊娘，顺便变成了一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样。 低头整理着西服上面的褶皱。 嘟嘟囔囔埋怨夏建国忘恩负义。 当初要不是妻子舍命相救，能有夏建国的今天吗。 穿金戴银？ 哼，早就穿寿衣躺棺材板了。 “我姐临终前，你跪在地上赌咒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每月给你要三万块零花钱，瞧你不情不愿的样子，要不是你不给，我何至于偷换店里的鱼翅。” “说到底，责任都在你身上。” “而且我都道歉了，保证下不为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年轻人似乎没看到夏建国暴怒的表情，伸手说道：“拿来。” “拿什么。” “车钥匙啊。” 年轻人阴阳怪气道：“你给人家爹准备大寿，今天也是小爷我的生日，你不给我过生日，我帮忙朋友还等着给我过寿呢。” “滚！” 夏建国用力将车钥匙砸向年轻人。 不远处，沈浪暗暗摇头。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一个月三万零花钱。 人和人的差距，简直比人和狗都打。 为了买船，沈浪忙得脚打后脑勺。 人家每个月就有上万的零花钱。 这尼玛，太气了。 “小沈，你跟我进来。” 打发走不成器的小舅子，夏建国冲着沈浪招招手。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瞒你了。” 带着沈浪来到办公室。 夏建国说起始作俑者，正是他的小舅子。 至于沈浪雪中送炭的事情。 黎师傅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了夏建国。 同样是年轻人。 一个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天天和狐朋狗友搅在一起。 另一个则是有本事，讲义气的杰出青年。 沈浪羡慕夏建国的小舅子不用干活，每个月都有一大笔零花钱。 夏建国又何尝不羡慕沈浪。 他要是自己的小舅子。 大富豪的规模，起码比现在大一倍。 “小沈，我夏建国也是泥腿子出身，平生从来不欠人情，有什么能办到的你尽管讲。” 夏建国快人快语。 只要沈浪有要求，夏建国都能给他办了。 “夏老板，我刚刚开了一家店成了个体经营户，想要扩大经营范围，需要购进渔船，你能不能帮忙，问问银行那边，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办理贷款。” 听到沈浪成了个体经营户，夏建国惊道：“你别告诉我，镇上国营饭店的红斑鱼是你送的？” “是我，怎么了？” “嗨，这特么得可是真够巧的。” 夏建国想过无数种可能。 唯独没想到。 迎宾楼用来招待领导的特级东星斑，同样来自沈浪的供应。 “小沈啊小沈，我真不知道，到底是该谢你，还是骂你坏了我的事情。” 夏建国回到老板椅坐下。 “夏老板，难道我不该卖给迎宾楼东星斑？” 沈浪越听越糊涂。 迎宾楼和大富豪又不在一个地方经营。 不做门对门的生意。 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夏建国呢？ 第60章 最有钱的客户群体是谁？ “夏老板，我要是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影响了您和酒楼的利益，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下次尽量避免。” 同行是冤家这个道理，沈浪比任何人都清楚。 上一世。 沈浪不仅是拘留所的常客。 还曾经做过不少的生意。 没少遇到同行找茬，泼脏水，凭空造谣。 同时给两家酒楼供货，该考虑的问题，沈浪全都考虑进去。 迎宾楼位于镇上，大富豪在县里。 两家酒楼井水不犯河水，而且经营档次也不相同。 有鉴于此，沈浪才有把握一手托两家。 为大富豪酒楼提供高级海鲜，给迎宾楼供应他们需要的各类中低端海产品。 夏建国连连摇头叹气。 点上一根香烟，抽了几口闷烟。 “小沈，你知道这年头，谁的生意最好做吗？” 想到沈浪只是个年轻人。 即使再聪明，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未必能凭空看清楚内部的门道。 夏建国尽量平复心里的郁闷。 准备趁这个机会，给沈浪上一课。 “有钱人……不对，哎呀！” 沈浪一拍额头。 想起来了。 最好做的生意，不是有钱人的生意。 纵然有钱人愿意为一顿饭一掷千金。 也不会天天来大富豪吃饭。 偶尔带着家人过来改善一下口味。 又或者宴请合作伙伴。 真正经常去高档饭店消费吃饭的客户群体，其实是另外一群人。 衙门里的老爷们。 见沈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夏建国哭笑不得道：“看来你已经明白其中的关键，大富豪和迎宾楼虽然不在一个地方，可要说起生意竞争，全县所有的饭店和酒楼，我通通不放在眼里。” “唯独迎宾楼……他们是国营饭店，有着大富豪无数具备的各种先天优势。” “夏老板抱歉，这事我给忽略了。” 沈浪忙向夏建国道歉。 千算万算，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现在是九十年代。 正值某公消费的高峰时期。 “罢了，不知者不为过，你也是打开门做生意，迎宾楼向你订货，你没理由不卖给他们。” “这回就这样，以后多给我送点难得一见的高档海鲜。” 夏建国苦笑道。 “没问题。” 沈浪拍胸保证。 大富豪未来想要什么海鲜，沈浪会使出吃奶的力气帮忙弄倒。 说开这件事，夏建国灭掉香烟，手指不轻不重地敲打桌面。 沈浪成了个体经营户。 准备扩大经营范围，购买更加先进的渔船。 说是让夏建国帮忙向银行打听贷款流程。 以他目前的情况，能否贷款买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沈浪就算成了个体经营户，没有固定资产，银行没有一定数量的存款。 绝对贷不出一毛钱。 “你先回去吧，明天过来给结账，至于银行那边的事情，我下午帮你打听打听。” 韦林连续多次进入办公室，催促夏建国出去迎接县里的头头脑脑。 夏建国实在是分身乏术。 加上又被小舅子气得头疼。 其他的事情，夏建国都没心思处理。 只求今天的寿宴，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 “夏老板，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身体是挣钱的本钱，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情，好比我，目前也被人恶心着呢。” 临走之前，沈浪说了几句俏皮话。 通过自身的遭遇与安慰夏建国。 …… “哎哎哎，刘德水！你想死自己去跳海，大海没有盖，随便你怎么挑，冲过来想碰瓷的，也不怕晦气。” 转眼间，沈浪的摩托车返回到甘泉村。 刚进村，就将刘德水也以极快的速度冲到沈浪车前。 若不是沈浪及时刹车。 保证让刘德水和三轮摩托来一场亲密接触。 刘德水一把握住车把，吹胡子瞪眼道：“沈浪，你怎么这么坏！从小，老子就觉得你不是东西，没想到越长大越缺德了。” “我兄弟没招你，没惹你，你凭什么抢他家的宅基地？”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听谁说我抢你兄弟家的宅基地？” 沈浪双手抱肩，似笑非笑。 “你要是有证据，就把证据摆出来，没证据就把说这句话的人找出来，我们当面对峙，谁传谣言谁是龟孙子。” 刘德水怒目圆睁，喷了沈浪一脸的吐沫。 “消息是村长告诉我的，他说的话能有假？” “那你去叫他。” “沈浪，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一句话，这块地你让不让？” “呵呵呵。” 沈浪鄙夷道：“刘德水，少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第一，宅基地到底归谁，是由村集体做主，不是你说，也不是我说。” “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唐家的宅基地，有证据还是有证人？说是村长告诉你的，你去叫他呀。” “不叫证人，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跑到车前要碰瓷，咱们两个到底谁不要脸？” 见沈浪和刘德水又又发生冲突，附近的乡亲们全都围了过来。 得知沈浪抢了唐家的宅基地。 并且向村里申请近500平方米建筑用地。 头一回听到这种事情的乡亲们面面相觑。 即使家里人口再多，村集体最多分给你120平方米的宅基地。 沈浪一个人，竟然要500平方米的土地。 是想在上面盖皇宫。 还是修庄园？ 刘德顺吵吵嚷嚷道：“乡亲们，你们都说沈浪是仁义孝顺的好孩子，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好孩子？” “抢了我兄弟的宅基地，又对我污言秽语，这种人，就该被赶出甘泉村。” “刘德水，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要是再敢骂浪哥，小心我揍你！” 刘德水气急败坏，疯狂地抹黑沈浪。 一个不起眼的小个子男人，忽然出现在沈浪的车前。 沈浪一看就乐了。 护驾的小弟既不是冯晓东，也不是何春雨。 李向前。 兔崽子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之所以跳出来的为沈浪帮腔，助阵。 无非是听说沈浪带着大家出海，捕捞到几百斤的三刀鱼和黄花鱼。 又想趁机占点便宜，邀功请赏。 “好兄弟，你信我不？” 沈浪眼圈一转，计上心头。 “我不信浪哥，我还能信谁。” 李向前不假思索地表达忠心。 “好兄弟。” 沈浪一脸感动地说道：“刘德水口口声声，说是村长告诉他，我要抢唐家的宅基地，而且还说了我不少的坏话。” “我让他把村长叫来，刘德水死活不去，兄弟，你替我跑一趟村长家，把村长拉过来，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大伙都在这里，一会还我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