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相亲对象竟是偏执狂前男友》 第5章 断掉的铁丝 颜与:“……” 嘎? 秦淮序玩真的? 不等颜与说话,秦淮序已经关掉灯钻进被窝里,伸手捂住颜与的嘴,额头抵在她的后颈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疲累:“睡吧。” 颜与在黑暗中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银链沾染了身体的温度,沉甸甸的压在手腕上,存在感极强,稍微一动就能感受到被拉扯的感觉。 颜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大亮,手上的链子依旧没有解开,还冒着微微热气的早饭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就能够得到。 也不知道秦淮序是怎么推算自己醒过来的时间把温度正好的早饭放在这里的。 手腕上的链子很长,足够颜与在房间里面自由活动。 颜与下床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身上的酸痛,慢悠悠地洗漱,盯着镜子里那个满嘴泡沫的人。 刚睡醒,眼皮还有些没睁开,懒洋洋地向下垂着,下颌的位置有两处擦红,再向下锁骨上有一个极其清晰的被咬出来的牙印,上面亮晶晶的一层薄膜,已经被涂过药了。 秦淮序看了眼电脑下方巴掌大小的分屏,颜与看上去十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吃早餐。 “老板,这是第三遍调查结果。” 穿着藏蓝色西装的男子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恭敬地站在秦淮序身后。 秦淮序指尖碾开桌子上薄薄的两张纸,纸张还带着油墨的香气,上面是他们分手之后这三年颜与大致经历的事情,和前面两次的调查结果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秦淮序到现在依旧不知道分手的具体原因,颜与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开自己? 助理抬起眼睛,注视着这个高大沉默的男人“老板,还要再继续查吗?” “算了,暂时就这样。” “好。”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您关注的另一件事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和您猜测的差不多,确实有他的手笔,而且占比还不少。” 秦淮序冷笑了一声:“年纪那么大了,野心还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胃口能吞下那么多的东西。” 助理跟着笑了一声:“我已经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派人去接触他,高价去收购这批货物。” “等他胃口大了之后,恐怕就再也看不上那些低价的收购商了。” 秦淮序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手里的笔尖敲打在桌子上:“好,按计划进行就可以了。” “是。” 助理交代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全程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路。 秦淮序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之后,再次将视线放到卧室的监控上面。 颜与已经吃完早饭了,正盘腿坐在床上,背对着监控,不知道在做什么,看上去十分的努力。 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颜与正企图用牙把链子给咬断,听到声音,嘴里叼着半截链子回头,折腾的脸都是红的。 秦淮序:“……” 颜与一张嘴,链子啪嗒一声,掉到床上,还亮晶晶地反射出口水的光。 “hi~” 秦淮序额头的青筋跳了两下。 颜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舔了舔唇瓣:“你被骗了,这链子不是银的,一看就是铁的,它掉色。” 秦淮序将链子拎起来看了看,上面已经被磕磕巴巴的啃出来了好几个牙印,露出里面深色的铁。 秦淮序突然伸手固定住颜与的后颈,指尖顺势摸进颜与嘴里,在她几颗牙上来来回回的检查了几遍。 颜与伸出舌尖舔了舔口中柔软的指肚,抬眼无辜的看着秦淮序。 舌尖及其的灵活,将手指尖包裹住,小猫般地一口一口地舔着,偏偏舌头的主人还一副纯情至极的样子。 看着秦淮序喉结不耐的滚动了一下,颜与眼里终于流露出一丝恶作剧成功的狡黠。 颜与把嘴里的手指给吐了出来,链子被拽得哗啦啦地响,颜与手指头勾着秦淮序衬衣的扣子,半跪着身体往他身上倾卸。 秦淮序顺势护着人的腰。 颜与牙口还挺好的,铁链子上咬的斑斑驳驳,但牙齿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秦淮序抽了张湿巾,将指尖擦拭干净,又细细的把颜与嘴角沾染的一丝晶莹的口水拭去。 “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颜与双手撑在秦淮序胸口上面仰着脑袋问他,乌黑的弯曲长发散落在秦淮序手臂上面,冰凉又柔顺的触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抚摸亲吻。 秦淮序这么想着也就那么做了,柔软带着茉莉花香的发丝,在嘴边轻轻贴了一下,又顺着手指滑落下去。 “为什么要离开?” “难道和我在一起不快乐吗?” 颜与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说实话,两人在一起的生活快乐是大于不快乐的。 “可是你一直把我关在房间里,我难道是你养的一只剪去羽毛的金丝雀吗?” “秦淮序,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 秦淮序笑了一下,只是低下头在颜与额头上亲了一口。 是啊,颜与不喜欢这样。 颜与喜欢自由,喜欢滑雪,喜欢冲浪,喜欢在阳光下肆意大笑,奔跑。 她不应该被锁在这狭小的房间当中。 秦淮序眼皮轻眨一下:“我如果把你放出去,你就飞走了,不再回来怎么办?” 颜与伸手抱住秦淮序的腰,将耳朵靠在他的胸口,心脏不断的撞击着胸腔,振动顺着皮肤滑落到颜与耳朵当中。 一声接着一声,逐渐的加快加重。 颜与没有回答秦淮序刚才的那个问题。 秦淮序也没有解开颜与手腕上的链子。 颜与并没有私信,又把闹钟给拆了,从里面抠出来一根铁丝,然后找到链子的锁孔插了进去,集中精力。 咔嗒一声。 再一次的断了。 而且非常巧有技巧的直接把圆环的锁孔给堵死了。 颜与:“……” 傍晚的时候,天边燃起一片极其绚烂的火烧云。 秦淮序拿着钥匙在颜与手腕上的圆环上摸索着。 “今天的落日很好看,适合在星空顶上观看。” “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牛肉芝士肉酱面,红酒也摆好了,就等着你……嗯?” 秦淮序越说越疑问,摸索了几圈都没摸到钥匙孔在什么地方。 第6章 是因为有新的男朋友了吗 颜与心虚地抿着嘴,抬头看天。 秦淮序看到旁边只剩下时针的闹钟,沉默了一会儿。 颜与小心翼翼地瞅着秦淮序:“还能打开吗?” 秦淮序有些无奈:“我去找工具。” 秦淮序在杂物间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把钳子。 秦淮序把柔软的手帕塞进手腕和圆环中间当做保护。 “忍一下,马上就好。” 当初做的时候质量实在是太好,导致现在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圆环给剪断了。 颜与甩了甩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已经僵硬了的手臂:“终于解开了。” 颜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抓着秦淮序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去看落日吃美食。” 秦淮序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月亮升上来之后,漫天的星星也浮现出来,躺在星空房的躺椅上,透过巨大的透明屏幕,看着蓝得发黑的天空,也别有一番意味。 颜与摇晃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暗红色的酒液上下起伏。 “秦淮序,我不跑,能不能把我的手机给我,我怕上面会有需要处理的消息。” 秦淮序颔首:“可以,但是……” “你得到你想要的,总要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吧?” 颜与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心,然后朝秦淮序飞吻:“给你我万分之一的爱。” 秦淮序伸手抓住颜与的手,将她整个手都握进了自己掌心当中:“万分之一可不够填饱我的胃口,我要全部。” 颜与翻了个身,趴在躺椅上,身体摇摇晃晃了几下才稳住,食指贴在唇瓣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歪着脑袋去看秦淮序:“秦先生,太贪心的话,可是什么都得不到哦~” 尾音带着俏皮的转弯。 秦淮序眼角微弯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你已经很久没叫过我这个称呼了。” 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当中,那是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颜与一开始还比较矜持,在没确定关系之前,一直都喊秦先生。 颜与当时追了很久才把人追到她身边的朋友都劝她放弃,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颜与偏偏要将这个人追到手,不可越难的挑战,她非要去努力一下。 吃过了晚饭,两人就回到了卧室。 出门之前扔在床上的链子已经消失了,秦淮序也没有再提到过把她绑起来的事情。 颜与趴在秦淮序身上:“手机,你刚刚答应过要给我的。” 秦淮序不为所动:“你还没把我想要的报酬给我。” “那你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 秦淮序手指顺着脊柱上移落在颜与的后颈上轻轻揉捏。 颜与脖子极其的敏感,刚揉了一下就忍不住的想要缩脖。 很快被秦淮序压下了后脑勺,两人的唇瓣撞在一起。 “唔……” 秦淮序的牙齿磕在皮肉上,颜与痛地皱起了眉,伸手捶打秦淮序的肩膀,那很快就被钳住了,手腕压在后腰上。 没有了手臂做支撑,颜与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秦淮序的胸口上。 秦淮序用的力气并不大,但颜与根本挣脱不了,舌尖被人咬住,有些尖锐的虎牙磨着柔嫩的皮肤,疼痛中又带着无法忽视的麻痒。 颜与喉咙里微微的抗议声还没有发出来,就已经被另一个人吞吃入腹了。 等这个吻结束的时候,颜与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了,双手软软地搭在身侧,侧着脑袋喘气。 秦淮序宽大的手掌在她腰上磨蹭。 “颜与,为什么这次见面之后一直想要逃跑?” “是因为有新的男朋友了吗?” 颜与眼睛猛地一闪,僵直的身体又很快放松下来,瞪着眼睛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手指在秦淮序胸口上用力的戳了两下。 “秦淮序,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要是让秦淮序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那更不会放自己离开了,还不如先瞒着他想办法逃跑。 秦淮序伸手握住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一下,十分的纵容:“好,是我误会了。” “以后你身边有我了,就不需要其他人。” 秦淮序起身从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拿把颜与的手机拿出来。 上面消息不多,只有朋友问她进展。 圆圆爱吃鱼:【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 【长的帅不帅?性格是不是真的和传说中一样?】 【这都一夜了,还没回消息,你俩不会直接新婚了吧?】 【一天一夜了,你不是说他是个残疾吗?有那么好的体力?】 【你还活着吗?还活着的话吱一声,死了的话麻烦也给我托个梦,我好去给你烧点儿纸钱,省的你到了那边还要住大街。】 颜与捂着手机朝向自己,生怕被秦淮序发现上面的对话。 说是朋友,但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年前偶然认识的,出乎预料的聊的来。 颜与把自己被父母直接嫁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没想到对面居然直接帮她查到秦大少爷会出现的地方。 颜与手指一下一下重重的摁着键盘。 【别提了!!】 【什么秦大少爷,我去早了!坐在那里的是我前男友!!】 对面似乎时刻在盯着手机,立马回了消息。 【那你们旧情复燃了?】 【可是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也连结婚证都领了,所以你这算不算出轨?】 颜与:【……】 【我现在在金山别墅这里,你有没有办法让人接我?】 圆圆爱吃鱼:【哇哦~金山别墅啊,这里住着的可都是身家过亿的有钱人,你这个前男友也不简单啊。】 秦淮序看着颜与拿到手机之后就开始盯着手机,连眼都不舍得眨一下,抿了抿嘴,酸泡泡直往上冒。 伸手把颜与的手机从她手里给抽出来。 “好了,时间很晚了,睡觉吧,不要再玩了。” 颜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也就没有反抗,甚至心情颇好地主动在秦淮序嘴上啾了一口。 “晚安。” 第7章 逃跑 颜与第二天睡醒下楼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自从来到别墅之后,就只见过秦淮序以及饭点来做饭的一个阿姨之外,任何人都没见过了。 “你找秦淮序?” 江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飞快的将脑袋低了下来:“颜小姐你好,我是秦先生的助理,过来送文件的。” 颜与随意地点了点头,到吧台倒了杯气泡水,朝江川举杯:“要不要来喝点?” 江川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疯狂地摇头加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对水过敏。” 颜与疑惑地看了眼自己。 虽然穿着睡衣有些不得体,但是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吧。 江川看颜与扭头干自己的事情,才终于松了口气。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他可太清楚秦淮序为了这个人都做了什么事情,到底有多偏执多疯狂,是可以把自己的命赌进去的,令人窒息的爱。 秦淮序从书房出来,看见颜与下楼了,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和颜与同款式同色的睡衣,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什么关系。 “江川,文件都在这里了,处理好之后,直接电子版发给我就行。” 江川把那一打文件接过来抱在怀里:“好!那我就先走了。” 江川离开的时候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后面有什么疯狗在追他一样。 颜与一脑门的问号:“我是什么魔鬼吗?他为什么那副表情?” 秦淮序走到颜与身边,熟练地从接过颜与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气泡在上颌炸开:“他害怕长得好看的人,长得越好看,他越害怕。” 颜与:“那他为什么不害怕你?” 秦淮序低下头去吻颜与:“我是他老板,他要等我发工资。” 等下! 颜与意识到什么之后,心脏咚的一下子重重的撞击在心口,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看了一眼。 客厅的门已经打开了,连接着外面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弯弯曲曲地延伸到门口。 她昨天晚上还在想,怎么才能让秦淮序把门打开,没想到竟然那么的顺利。 秦淮序手掌压在颜与的侧脸上,拇指重重地从她眼尾擦过,强迫她仰起脑袋,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在走神?” “和我接吻就那么令你不高兴吗?” “还是有什么事情扰乱了你的心神?” 秦淮序睫毛乌黑,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显得有些凶,黑沉沉的像是漫天聚集的乌云,极度的压抑。 盯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更像是猛兽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被压在巨大兽爪下的猎物。 颜与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不能着急,计划要一步步来。 颜与唇角的笑容像是花瓣般层层叠叠地展开,露出中心柔嫩的,一碰即碎的花蕊。 “我只是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想吃什么?” 颜与想了想:“吃鱼吧,我想吃剁椒鱼。” “好。” 饭后颜与主动提出来,要去外面的花园看看。 “你不是说花园特意为我建造的吗?我来了好几天了,都还没有看过。” 颜与强行压抑住心里的紧张,装作无意地提了一句。 秦淮序放下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中午太热了,等下午我带你出去看看。” 颜与怕自己答应得太快,会被看出什么征兆,刻意缓了两秒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好。” “我倒要看看这个花园是不是真的是我喜欢的样子。” 秦淮序用温热的布巾擦了擦手指:“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秦淮序吃完饭之后就去了书房工作,客厅的大门大敞着。 颜与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电视上的综艺。 江川其实不想回来的,但是奈何手里有份文件必须要秦淮序签字才行。 看见颜与在客厅之后,仿佛是偷了奶酪的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企图偷偷摸摸的上楼。 颜与一直盯着电视上的广告。 江川实在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高昂的声音传进耳朵当中。 “是不是总觉得力不从心,不要怀疑,不要抱怨?马上拨打订购电话!一瓶下去,保你雄风重振!” 广告一直重复了两三遍,颜与都没有更换频道或者屏蔽。 江川:“!!!!” 江川上楼的时候还满脸的不可置信。 秦淮序把文件接过来扫了一眼几个重要的数据变潇洒地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江川脑袋里还不断回想着那几句话,不自觉地看了看秦淮序。 老板他……难道…… 江川眼里不免带上了一丝同情。 秦淮序把文件递过去的时候看见江川居然还在愣神,有些不悦地敲了敲桌子。 “江川。” 江川立马一个激灵就站直了身体:“老板!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上班,绝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江川突然往窗外瞥了一眼:“老板,你家怎么白天放烟花呀?” 什么烟花? 秦淮序狐疑的扭头从窗户上飘进来一缕细烟。 秦淮序立马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滑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什么烟花!着火了! 颜与! 颜与还在客厅。 秦淮序脸色突变,一句话都顾不上说,立马开始往楼下跑。 江川也连忙跟了下去,客厅里已经烟雾弥漫,沙发上的人早就已经消失了。 “厨房!是厨房着火了!” 火焰引燃了窗帘,烧得越来越大。 江川捂着嘴,弯着腰,不停地咳嗽,快速找到手机拨打了119,报出现在的位置。 秦淮序就站在客厅中央,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地攥了起来,小臂上青筋暴起,下颌线绷成了一条直线,视线被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小路尽头,一个人影正在飞奔。 江川自然是也看到了:“老板……需不需要我安排人把颜小姐给请回来?” 秦淮序眼睛垂了下来,沉默了两秒:“不必了。” 客厅里沉闷的气息,再加上不断飘散的烟雾,令人无比的窒息,火舌逐渐逼近,炙烤着皮肤。 第8章 偶遇渣男 颜与心脏砰砰地跳,直到坐上门口那辆打着双闪的车子才慢慢平复下来,冲天的火光被车甩到了身后。 直到车子驶出这个大的有些过分的小区,颜与慌乱的心神才终于平复了下来,捏着手机的掌心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因为过于用力,被压出了两道极其明显的白痕,在放松下来之后瞬间充血变红。 圆圆爱吃鱼:【怎么样?跑出来了没有?】 颜与还没有从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逃跑中缓过来,深呼吸了几口,才终于拿稳了手机回消息:【谢谢】 因为颜与自己也不知道在的具体是哪一栋别墅,本来是打算下午的时候出去看花园的机会放风筝,或者飘个气球。 确定位置之后,再从长计议。 但事情赶不上变化,圆圆爱吃鱼说小区里的防控开始变得严密起来,若是不立刻逃跑的话,恐怕后面很难再次寻找到机会了。 颜与就只能在厨房点了一把火,用火光来告诉接应的人,自己所在的位置。 司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上车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在前面服装店停车。” 司机就近停在了路边,一个大型的购物商场旁边。 颜与现在身上还穿着睡衣呢,在外面行走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她也不能就这样穿着这身睡衣回颜家。 颜与低着头快步走进一家卖衣服的店面,挑了两件,直接用手机付款,从秦淮序家穿来的睡衣就直接丢掉了。 “这位小姐,这几件衣服好适合你啊,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样。” 颜与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正在整理衣服的店员眼睛忍不住亮了起来,十分激动的夸赞。 “这件衣服其实很挑身材的,这位小姐您真是非常完美的就撑起来了。” 颜与又克制不住撩人的心性:“谢谢,你也很可爱,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把店员夸得脸都红了:“这件衣服可现在可以打九折,然后还有小礼品相送,您跟我过来这边付款吧。” 颜与伸手帮店员把垂落下来的一丝头发撩到耳后:“好。” 店员已经飘飘然了。 “切,谁不知道这些店员夸人就是为了能多卖几件衣服的,还真有人真心实意地信了。” “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年头还有人连头发都不梳,就出来逛街的。” 此话一出,店员用力地咬了下下唇,脸有些发白,忍不住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是真心实意夸奖这位小姐的!” “她真的很适合这件衣服。” 衣架后面一个穿着粉紫色长裙的女生,满脸桀骜的走了出来,看了看颜与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们这种店什么人都接待,也不知道衣服上有没有沾染什么皮肤病?” 店员急得小脸煞白,她本身就不善言辞,但此时店里又只有她一个人。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衣服都是干净的,每天都会清理,若是试衣合适的话,我还可以去仓库拿一套新的衣服。” “绝对不会有皮肤病之类的。” “两位小姐都可以放心,我保证……” 紫衣女生眼里更加的不耐烦,盯着裙子下摆的一处油污:“行了行了,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你们这种连个正经的品牌都没有都没有的店,要不是距离我最近,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快去给我拿件新的衣服,看不到我现在正着急吗?” 颜与看清面前人的脸之后,一瞬间心绪翻飞,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挤压的心脏无处可去,拧出酸痛又苦涩的汁水。 “梦梦,衣服还没有买好吗?” 路绮梦看见门口进来的人,瞬间变了态度:“哥~这间服装店实在是太差了,根本没有我喜欢的衣服,你带我去其他地方买好不好?” “梦梦,我们今天就先随便穿一件,等结束之后我再带你去买新的,现在我们时间要来不及了。” 路绮梦生气地跺了跺脚,明显的不情愿,但是也没别的办法,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勉强还算满意的衣服,颐指气使地盯着店员。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拿一件一样的衣服过来,要是耽误了我的行程,你在这里干一辈子也赔不起这个钱。” “你是……颜与?” 等路绮梦拿着衣服去换的时候,路向明终于注意到了站在结账台旁边的人。 “颜家的二小姐是吧。” 路向明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与他那个张扬跋扈的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洁的西装,优雅的姿态,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我是路向明,在你回家的庆祝宴上,我们还见过面,还记得我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颜与记得可太清楚了。 记忆如同惊涛骇浪般扑面而来,几乎压塌了颜与瘦弱稚嫩的身躯,腥甜的海水灌进鼻腔当中,堵住了每一丝呼吸的渠道。 手臂上仿佛还能感受到被烈火灼烧,巨大的针管插进脊柱的刺痛,血液极度地流逝。 颜与脚步有一瞬间的摇晃,眸子里的光亮破碎成千万个星星点点。 “颜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店员也十分关切地看着颜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颜与。 路向明伸手想要搀扶,颜与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猛地一甩胳膊,杯子里的水全洒在了路向明身上。 店员捂着嘴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颜与手扶着桌子,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 她现在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前世与今世的记忆相互交融,争抢仅有的位置,大脑疼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手臂痉挛般地抽动着。 这一瞬间,颜与居然有些想念秦淮序的怀抱了。 上一世,颜与自然是死活不肯嫁给这个从未谋面的丈夫,就算是已经领了结婚证,也坚决不从,数次跑到民政局要求离婚。 不知道是她闹得太过于激烈,还是其他原因,秦大少爷居然主动取消了婚礼。 后来,颜与就遇到了路向明,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踏上了那一艘无法回航的贼船。 第9章 阴魂不散的前男友 路向明的父亲是A市的市长,他也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官宦场当中。 生的一副好样貌,再加上彬彬有礼的态度,颜与当初被颜家伤得太深,一时间情绪失落,让路向明找到了机会,趁虚而入。 他娶自己也只是看上了颜家的财富,那能够帮他在官场上走得更快更稳,后来发现颜与并不受严家的待见,态度就一落千丈,甚至要把颜与送到上面人的床上,只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颜与抵死不从,从5楼跳下,庆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双腿粉碎性骨折,到死前走路都还没有恢复正常人的水平。 本以为自己会在那一场大火当中和所有人同归于尽,但没想到一睁眼居然回到了刚刚和秦大少爷领证的时间。 这一次她定不会重蹈覆辙。 不管是颜家,还是路向明,颜与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颜与本身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强大的资本能够和,她们做斗争,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依靠的金大腿,就是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新婚丈夫。 秦大少爷就算风评再差,那至少也要比自己面前这个被斯文包裹起来的禽兽强太多了。 路绮梦换完衣服之后出来看到路向明身上明显的水渍,还有颜与手里的杯子。 “你干什么!你居然还拿水泼人!” “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有父母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颜与唇角笑意不变:“是啊,我确实没有父母。” 颜与在被颜家接回来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当中,后来受了社会人的资助,才得以读完大学,依靠自己的能力出国深造。 路向明深深地看了一眼颜与,伸手拦住冲上来想要去扯颜与胳膊的路绮梦:“好了,梦梦,我没事,只是一点水而已,等下干了就没事了。” 颜与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看着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跳脚的路绮梦,竟然还弯起嘴角笑了笑。 这幅场景还真的是少见啊。 “这位小姐的衣服就当是我送的,直接刷卡就可以了。” “就当我是为了给路先生的衣服赔罪吧。” 路绮梦在前世的时候极其讨厌她这一个嫂子,认为她就是凭着这副狐媚子的脸勾引了她哥,让她哥甚至拒绝了闺蜜的追求,和父亲吵架,也非要娶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没少背地里给颜与下绊子。 颜与当时为了家庭和睦,基本上都忍了下来,到后来才想明白,一味地忍让,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的变本加厉,等拳头砸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痛,什么叫后悔。 但那时已经太晚了,身后空无一人的颜与,没有和任何人抗争的资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所有的错误都还有纠正的机会。 路绮梦当时火就大了:“谁稀罕你这点破钱啊,知道我哥这衣服有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不用在这里假大方,吸引我哥的注意力,他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店员在一边纠结地绕着手指,脸上的绝望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心里祈祷着同事赶快回来,她自己真的承受不了现在这种场面啊。 路向明轻轻的拍了拍路绮梦的手背:“好了,你看现在衣服都已经干了,时间马上就到了,我们现在要出发了。” 路绮梦看了眼时间确实已经来不及了,恶狠狠地瞪了颜与一眼,将火气全都发泄在无辜的店员身上。 “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给我买单!” “就因为有你这种店员,你们店里的生意才会那么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路向明转身面向颜与:“实在不好意思,我妹她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脾气就这样,我代她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颜与已经把这类似的话听过千遍百遍了,每一次路向明都是这样好声好气的安慰,实际上却一点措施不做,依旧纵容路绮梦的所作所为。 颜与伸手弹了弹衣服上,刚才压出来的褶皱:“没关系,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路少爷还是好好管教一下令妹吧。” 路向明脸上没有一点不悦的表情:“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天元宵节选的衣服由我来买单,过后我会亲自去颜家登门道歉的。” 颜与后背倚靠在收银台的柜子上面,裁剪得体的红色小洋装很好地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细长的天鹅颈上挂着一条水滴状的项链,落在锁骨中间的凹陷处,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登门道歉就不必了,我怕我受不起路少爷那么大的恩。” 路向明摆了摆手:“颜小姐言重了,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颜与脑袋微微歪了歪。 她现在真的很怀疑上一世自己的眼光。 有秦淮序这种前男友是怎么能看上路向明这种长相的人呢? 虽然放在普通人眼里,加上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气质加持,路向明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帅哥,但是和秦淮序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蝌蚪见鲸鱼。 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颜与十分挑剔的对比。 长得没秦淮序好看,身材也没他好,说话声音也不如他好听,就连伪装的本领都不如秦淮序。 路向明看上去确实非常的着急等路绮梦买完单之后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店员看着那两尊大神离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位小姐,您的单子已经开好了,可以直接付款。” 颜与刚拿起手机,一个号码就打了进来。 “喂?” 颜与随意地放到耳边。 “外面好玩吗?” 颜与的第一反应是这声音真好听,特别有磁性,像是大提琴的低鸣声,能从耳朵一路震到心尖。 下一秒...... 艹! 是秦淮序! 颜与一副仿若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怎么还阴魂不散啊! 第10章 阴湿男鬼人设 颜与回到颜家之后,发现颜家父母两个人居然都在客厅里。 看到她回来之后,立马起身过来迎接。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们只会无视自己这个亲生女儿,这种情况在他和秦家联姻之后,才有了些微的好转。 “颜与,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林宛静一把捏住了颜与的小臂,担心地在颜与身上扫了一圈。 颜父站在两步远的位置,厉声呵斥:“出门几天都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你还有没有点为人子女的责任感?” “你知不知道联系不到你的这几天你妈有多担心?” 颜与自小生活在孤儿院当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从未得到过来自父母的关怀,小臂上的手指显得柔软又温暖。 “好了,人回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关心的话还没说完,话音紧接着就转了一下,语速明显加快了许多,寒暄过后,终于说到了她们真正在意的事情。 “小与啊,你有没有联系到秦家的大少爷?你们见过面了吗?他有没有说过让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你不要相信传言,那些话全都是假的,秦家家大业大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颜与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掩盖住眼底的嘲弄,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我没事。” “至于秦大少爷,我也没见到。” “我都已经和他领了结婚证了,你们还在担心什么?” 林宛静一愣:“小与,是不是还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秦大少爷当初点名要娶秦家的女儿,你也知道你妹妹她身体不好,常年需要服药,时不时的就要住院,而且她只是一个养女而已,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为了颜家的未来,我们不得已只能将你嫁过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秦家为什么非要点名让你嫁过去,但是我们颜家怎么能够和秦家作对抗呢?我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家族来着想。” 颜与冷眼看着林宛静一副无可奈何企图为自己辩解的样子。 经过一世的磋磨,她早就已经看清自己与这所谓的父母,也不再企图能够从他们身上得到亲情。 林宛静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颜与越来越冷的脸色,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客厅内响起,颜父刚才还一副严肃的样子,现在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林宛静表情立马就变了,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颜父明显地长舒一口气:“走,先去医院,悦薇已经醒过来了。” “好好好,我们快去,她现在自己在医院肯定很害怕。” 颜与仿佛变成了一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们欣喜忙碌,然后急匆匆地相扶着一起出了客厅的门。 颜与垂下眼皮,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一声笑。 颜与径直去了二楼的书房,和想象中一样,房间门被牢牢地锁着。 自己和那个秦大少爷的结婚证大概率就放在书房里面。 颜与尝试了两下,并没有将门打开,索性就先放弃了,毕竟现在拿到结婚证的用处也不大。 颜与的房间在3楼,虽然说是她的房间,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在这里住过几天,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但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没有人气的清冷。 颜与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自己的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随手扔在枕边的手机叮的一声。 颜与翻了个身侧着脑袋去看亮起来的屏幕。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我吗?】 【颜与,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就算死也会死在同一个棺材里面,一起腐烂,一起弥散于世间。】 颜与:“……” 这是什么阴湿男鬼发言?? 颜与手肘支撑着上半身,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两下,浅绿色的窗帘被风吹动,飘荡起浅浅的弧度。 一缕发丝从头顶掉下来,遮挡住颜与的眼睛,也模糊了手机上的短信。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现在已经结婚了,秦淮序其实也不错,虽然脑子有点病,但长得帅又有钱,只要不犯病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至于那个自己两世都没能成功见到的秦大少爷。 上一世在自己剧烈反抗之后,对方就轻而易举地取消了婚约,也放过了她。 就从这一点来看,颜与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的首要任务,当然还是先找到秦大少爷。 颜与真的很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又为什么点名要娶自己? 颜与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拳砸在枕头当中,柔软的棉花温柔地将拳头包裹住。 颜与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 啊啊啊啊啊!!! 手机一连叮叮的响了两声,颜与还以为又是秦淮序发过来的消息,但点开之后才发现居然是颜母。 【小与,你妹妹说自从你回来之后,你们只见过两次,她现在好不容易从手术当中清醒过来了,想再见你一面。】 颜悦薇…… 颜与摸了摸下巴。 如果不是秦家突如其来的结婚邀约,恐怕自己现在早就被黑袋子蒙着扔进医院里去给颜悦薇换心换肾了。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奈何配型全相合,简直是上天送来的完美捐赠对象。 根本就不等颜与回复,就已经安排好了两人见面的事情。 【那就明天上午9点的时候,我让家里的司机送你过来。】 颜与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到圆圆爱吃鱼的消息之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圆圆爱吃鱼:【这一次我保证是真的,秦大少爷明天回去a市第一人民医院,不过我不知道他具体去做什么的,但是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为你打探的消息!】 圆圆爱吃鱼:【你要再找不到他的话,我真的嘎巴一声就死你床上!】 颜与不知道圆圆爱吃鱼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客,她打探到的消息大概率也是真的。 颜与:【保证完成任务!!】 第11章 黑暗当中的手 颜与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找到自己户口本上的丈夫才行。 第二天到达医院之后,她就开始左右环顾寻找坐轮椅的人。 这个是女的,性别不对。 这个是老头,年龄不对。 这个长得太丑,肯定不对。 颜与也想过如果那个秦大少爷长得又矮又丑又胖的话,那她大概会不顾一切的立马离婚! 颜与只要想到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张大饼脸,要凑上来亲人,还要在自己身上这样那样。 再生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两张大饼脸看着自己。 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一点的光明。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颜与觉得,那还是直接去死吧。 颜与在医院大厅里逛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不是年龄不对,就是长相不对。 难道是自己来得太早了? 因为不知道具体秦大少爷所在的地点和时间,颜与也只能在门诊楼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姐姐,你这个手链好好看啊。” 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孩,本来坐在凳子上晃着小腿,突然跳下来,大大地跑了过来。 颜与半蹲下身体,把小臂举高,让小女孩儿更好地去看那条手链:“你喜欢它吗?” 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但一双乌黑的眼睛闪闪发亮。 “喜欢!上面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妈妈说我以前就是天上的小星星,因为想来人间玩了,所以就变成了他的女儿,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 “姐姐,我会变得和这个小星星一样好看吗?” 颜与看到了小女孩帽子下面被剃光的头发。 隔壁就是血液科,来这里看病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挥之不去的忧愁与阴霾。 颜与伸手摸了摸她冰凉的小手:“会的。” “你会是最漂亮的那个星星。” 小女孩立马抿起嘴笑了起来:“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我可以抱抱你吗?” 颜与立马张开了双臂,将小女孩拥入怀中,这才感受到她宽松的衣服下瘦弱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 颜与想把这个手链摘下来,送给小女孩,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链口在什么地方。 诊室的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朝小女孩招手:“宝宝,快过来找妈妈了,不要再麻烦姐姐。” 小女孩应了一声,在自己口袋里掏啊掏,最后抓到一个浅绿色糖纸包裹的水果糖放进颜与手里。 “祝姐姐天天开心!我要去看病了。” 颜与站起身来,后背靠在栏杆上,看着小女孩像个小炮弹一样,一下子冲进妈妈的怀里。 等到小女孩最后一点衣角也被诊室的门遮挡住之后,颜与这才低下头,将视线落在手腕上,那条细细的手链上面。 因为手链的存在感太低了,除了第一次戴上的时候关注了几分钟之后就已经完全忘记了。 这是两人相见之后,秦淮序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 颜与总觉得这一条手链会代表着什么东西,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到。 医院太大了,颜与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又顺着人流再次回到了医院的大厅当中。 接近中午大厅里的人流量更多了,排队取药挂号的所有人都急色匆匆。 林宛静又打来了电话。 “司机说你已经到医院了,怎么现在还没有过来?” “你妹妹已经在病房里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她身体不好,医生让他多休息,为了等你一直坚持着,没有睡觉。” “虽然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是在我们颜家生活了那么久,我们早就已经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 颜与扶着大厅里的柱子,视线还在不停地搜寻着,听到这话之后也只是随便的敷衍了一句。 “知道了,马上过去。” 林宛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分了,又开始为自己找补:“你小时候走丢,我们也很伤心,才不得已地养了你妹妹。” “如果不是她陪着我和你爸,我们两个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上天保佑我们又把你给找回来了。” “现在我也没有别的念头,只希望你们姐妹两个能够和睦相处,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颜与无声的笑了笑:“放心,我肯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颜悦薇上辈子对她做的一切,这一世她都会千倍百倍的偿还回去。 住院部在门诊楼的后面,过去的话要穿过长长的一条天梯,不然就要走到外面,重新绕很远的路。 今天等电梯的人有很多,时不时地有护士推着病床过来占据整个电梯,其他的人就只能先后退让他们通过。 颜与等了几分钟之后,干脆转身走向旁边的楼梯间。 随着吱吱呀呀的楼梯门关上之后,昏暗的楼梯间映入眼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少人会走楼梯,修理工也就不在意了,好几段的灯泡都已经坏掉了,只能扶着把手摸索着前进。 楼梯间里并没有窗户,只能从楼梯口没有关紧的门里倾泻出一些灯光,好在打扫得还算干净,并没有尘土和垃圾。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就只有颜与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踩踏在台阶上面,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以及熙熙攘攘的呼喊声。 颜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辨认墙上写的楼号。 五楼。 要再走一层就可以了,天梯是在6楼延伸出去的。 颜与收回手机的时候,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地上…… 好像有两道影子。 可明明楼梯间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颜与屏住了呼吸,捏紧了微微发烫的手机,手电筒照亮了自己脚下一小片的地方。 黑影逐渐逼近。 颜与曲起手肘,角度向上,猛地一翻身,毫不留情地肘击。 小臂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掌给捏住了。 对方仿佛十分清楚颜与的攻击招数,捏住她另一条手腕,在穴位上轻按了一下。 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所有的灯光消失,面前又恢复了昏暗。 颜与两条手臂全都被人给压住,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耳边。 颜与刚想张嘴呼救,一双手从黑暗当中伸出,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所有的声音硬生生地给堵了回去。 第12章 宝宝认出我来了是吗 颜与抬腿就想踹,但直接被人压着肩膀怼到了墙上。 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墙壁上面,刺骨的冷意顺着后颈延伸到身体深处。 居然有人敢在医院里行凶! 实在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唔!” 颜与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抗议声。 颜与透过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极其高大的男生,健硕的身躯极具有压迫力地挡在颜与身前。 身上所有能够反抗的地方,已经全都被压制住了,颜与尝试脱离掌控,但身体被压得更紧了。 颜与用力地咬了一下唇瓣,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里是医院,他绝对不敢做什么事情,只要自己能够发出声音吸引到外面人的注意力就可以了。 颜与用余光丈量着自己和门的距离。 如果能够再靠近一点的话,直接一脚踹过去,铁门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唔……” “嗯?想说话?” 一声极为低沉,明显压着嗓音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颜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手背上,几缕碎发额前掉落下来,在虎口处扫过。 男人呼吸明显加重了几分,手中的力道却放得更松了,颜与的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呼出的雾气,在男人的掌心处凝结出细微的水汽。 颜与努力地睁着眼睛,企图看清面前男人的脸,但灯光实在过于暗,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如同黑暗当中的巨兽,缓慢地靠近被围堵在山洞角落里的猎物。 张开血盆大口寻找着机会,将弱小的猎物吞进腹中。 “嗯嗯!” 颜与顺着男人说的话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他说的意思,现在顺着他说话肯定是没错的。 两条手腕被男人的一个手掌紧紧地捏在一起,高高地抬起压在头顶上面。 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呼吸起伏时,甚至能够碰到男人垂落下来的衣服。 颜与的脑子疯狂地旋转着,寻找一丝丝逃生的机会。 楼梯间的门突然吱呀了一声,有人在外面捏住了把手,一束光照了进来,恰好地打在颜与的侧脸上面。 谈话的声音也飘了进来。 “检查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得两个小时呢,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也就差不多了,为了抽血,我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现在要饿死了。” “早知道不来这家医院了,没想到人居然那么多,光看诊就等了一上午。” 颜与眼睛猛地亮了一下,男人现在已经放松下来,对她的钳制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密,只要自己的腿稍微动一动,然后…… 男人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颜与想做什么,直接将大腿挤进颜与紧并在一起的腿缝当中。 颜与所有的准备功亏一篑,手腕被人捏着,腿被夹着,就连嘴也被捂着。 颜与:“……” 这死男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怎么能猜测到自己想做什么的? 男人盯着颜与白的可以和阳光媲美的肌肤,喉咙里忍不住泄出一声轻笑,有些尖锐的虎牙咬住颜与的耳垂:“是不是在期待他们推开门走进来?” “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小情侣?两个在楼梯间里寻求刺激?” 门外的交谈声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断断续续地传进耳朵当中。 “没办法,谁让他是公认的好医院呢,大家都想来这里看病。” “电梯来了,我们还是走电梯吧。” 灯光随着吱呀一声再次的消失了,狭小的楼梯间又恢复了寂静。 湿润柔软的舌尖拨弄着小巧的耳垂,滚烫的呼吸,不断地往耳朵里面钻。 颜与受不住这个痒意,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头颈侧开的姿势更是给了男人的为所欲为提供了便利。 吻从耳垂一路顺着下巴延伸到脖颈处。 捂在口鼻上的手掌也移开了,捧着颜与的侧脸,拇指轻轻地在颜与眼角蹭了一下,喉间发出笑意更加的明显。 明明现在是最好的求救的时间,颜与却没有发出任何求救的动静,就连刚才还在挣扎的手臂也卸去了力度。 男人把身体更多的力气都压在颜与身上。 将娇小的女孩困在自己胸口与墙壁之间,堵住所有逃生的出路。 “宝宝认出我来了,是吗?” 颜与耳垂已经被啃咬得微微发红,沾着晶莹的水渍。 秦淮序不再刻意地压低声音,恢复了本来的声线。 “秦!淮!景!” 颜与磨着牙,一字一顿。 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应该没人能说出来,那么恶心的话。 秦淮序听到自己的名字,十分欣慰地在颜与唇角亲了一口:“宝宝叫得真甜,发现是我是不是很高兴?” 秦淮序的脑袋靠在颜与的肩膀上面又低下头,咬住女孩的锁骨,在上面磨了又磨,显然,被揭穿这件事情让他感到非常的愉悦。 颜与居然能够在完全的黑暗当中认出他来,一定是因为对他爱的深沉。 在发现挟持自己的人是秦淮序的时候,颜与确实猛地松了一口气,至少对方不是来寻仇的。 不对…… 情仇也是仇。 颜与又忍不住的头疼起来,自己现在都已经结婚了,还一直和前男友纠缠在一起也不行啊。 这如果两人撞到一起的话…… 颜与简直不敢想会是怎样一副天塌地裂的景象。 自己恐怕死十次也不够。 但是秦淮序这种狗皮膏药踹他一脚都能粘在鞋底子上,甩都甩不开,要想和他彻底划清界限,根本没那么容易。 秦淮序见颜与不说话,莫名地又生气起来,用力地在颜与脖子上面啃了一口。 “你在我怀里还要走神想其他男人吗?” “是我亲的你不够舒服吗?” 颜与疼的嘶了一声,身体一动更像是投怀送抱般的往秦淮序怀里贴了一下。 被松开的手臂习惯性地搭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面。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过来定会认为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小情侣。 秦淮序伸手钳住颜与的下巴,迫使她只能高高地抬起头,红润的唇瓣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秦淮序忍不住地感慨:“真漂亮的眼睛。” “就这样,让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第13章 再次抓到 秦淮序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地低头去亲颜与。 先是轻轻地咬住她的下唇,等到洁白的贝齿微微松开一条缝隙之后,便长驱直入侵占领地。 “颜与,我已经放你逃离我身边一次了,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放手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这已经不是你反抗就能改变的事情了。” 颜与呼吸微喘地抬起脖子,湿热的吻顺着嘴角一路划过尖尖的下巴。 两人分手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秦淮序的控制欲有些太强了,又很偏执,虽然隐藏得很好,但偶尔间流露出来的那极其强势的眼神,还是透露出他真实的想法。 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能隐藏得很好,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个温柔的翩翩公子。 颜与想知道在他们分手的这三年期间,秦淮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丝毫不掩饰自己骨子里的风感,甚至任由他们倾泻而出。 绑架囚禁,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秦淮序用手指托着颜与的侧脸:“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找到你吗?” 颜与双腿有些无力的想要软倒在地上,但腰间的手臂又极其强劲的支撑支撑着她的身体。 颜与将脑袋抵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面:“你找人跟踪我?” 秦淮序滚烫的吐息一下又一下的撩过皮肤,细小的汗毛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秦淮序忍不住的笑了一声,奖励般的在颜与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大拇指用力的揉着颜与侧腰:“猜对了一半。”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重逢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串手链?” 颜与睁开眼睛,勉强扭过头,朝自己手腕上看过去。 手链宽宽松松的,在消瘦的腕骨上面来回晃,突然有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出现在脑海当中。 颜与呼吸一窒,周边的空气像是被吸走了一样,每一次喘气都变得极为困难:“你……” 秦淮序顺着颜与的手臂一路下滑到手掌:“里面有定位。” 颜与瞳孔忍不住地放大又缩小,脑子里可怕的念头成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红唇吐出的雾气在半空凝结成湿润的水珠。 “不管你跑到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找到你。” 秦淮序勾着链子将颜与整个手腕都握进掌心当中,链子在柔软的皮肤上压下星星形状的红痕。 “你不用想着把它摘掉,材料我都用的最新的,除非用特制的方法可以溶解掉,目前这个方法只有我知道,你是摘不掉它的。” “只会弄伤自己。” “我可是会心疼的。” 秦淮序的吻又落到了颜与的手腕内侧,贴得太紧,甚至能感受到心脏带动血管的跳动。 秦淮序温柔又贴心的话,此时听起来却像是深渊当中恶魔蛊惑的低语。 “我说过我们不会再分开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颜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发现无论此时此什么,都变得十分无力。 疯了…… 秦淮序真的是彻底的疯了…… “秦淮序……” 秦淮序把已经脱力的颜与完全的揽在自己怀里,在他耳朵尖上蹭了蹭亲昵的和她对着额头:“嗯,我在这里呢。” 颜与掉到地上的时候手机又开始疯狂的响了起来。 颜与挣扎着将双手抵在秦淮序胸口:“我……有电话。” 秦淮序借着手机的亮光帮颜与整理好衣服。 电话果然又是林宛静打过来的。 她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些责怪:“颜与,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你为什么还没到。” 颜与尽量压抑住喘气声:“路上遇到了认识的人,聊了两句。” 秦淮序从后背抱住颜与的腰,贴在耳边,轻声开口。 “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吗?” “普通朋友会在楼梯间里相拥接吻吗?” 林宛静:“能碰到朋友是很不错的,但是这个时候你也要分得清什么是轻重急缓,你妹妹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作为姐姐难道忍心让她拖着病痛的身体一直等你吗?” 颜与伸手捂住秦淮序不停往她身上蹭的嘴:“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秦淮序伸出舌尖去舔颜与的掌心,手指灵活地掀开颜与的上衣,在她裸露的腰背上,重重擦了一下。 颜与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生怕被那边听出什么动静。 颜与气的胸口上下起伏,要不是早就猜到秦淮序不安好心已经提前有了准备,就他刚才那一下自己肯定要忍不住的叫出来了。 “秦淮序!你是不是属狗的?你知不知道我在打电话?” 颜与把自己手上沾到的口水全都抹到颜与衣服上面。 秦淮序一副极为无辜的样子,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知道啊,可是我想亲你。” 颜与将掉在地上的包也捡了起来:“我现在还要去一趟病房,有什么事情就等我探完病之后再说吧。” 颜与还以为要苦口婆心地劝上一番秦淮序才肯放他离开,但没想到她刚说完,秦淮序就很干脆利落的后退了两步。 “好啊,那你就先去探病。” “半个小时之后,我再住院部楼下对面的咖啡店等你,记得回来找我。” 颜与有些诧异的盯着秦淮序。 秦淮序突然放手放的那么快,她反倒心生警惕。 秦淮序:“还不走吗?那我们不如再亲一会儿?” 颜与:“……” 亲你大爷个腿! 嘴唇子都快让你给亲肿了! 颜与深呼吸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拉开楼梯间的门,外面的阳光倾泻而出。 颜与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缓了两秒之后才睁开。 等再次回头的时候,秦淮序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怎么还神出鬼没的? 颜与对着电梯里反光的墙壁整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被秦淮序看出来了,几道红痕。但凡经历过的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颜与从包里拿出粉饼,补了一下妆,将脖子上的痕迹全部都遮盖掉。 嘴唇实在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内根本就消不掉,只能暂时拿个口罩戴住。 颜悦薇住在顶楼的特级单人病房。 说是病房,但实际的标准和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颜与推门进去的时候,颜悦薇正在和自己的两个朋友聊天,林宛静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病房很大,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进来,抬眼就能看到远处的海岸,视力好一点的都能看到雪白的浪花拍在沙滩上。 房间里的温度适宜,消毒水味也被淡淡的花香所覆盖了。 若不是床头桌上放置的一些治疗仪器以及颜悦薇苍白柔弱的面容,颜与都要怀疑自己是走错地方了。 果然还是有钱好啊。 颜与记得自己在78岁的时候,夜里高烧不退,被负责看管的志愿者送去了附近的小诊所,诊所又破又旧,打针只能呆在被一个帘子隔起来的治疗室里,里面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潮湿的空气和滴答的药水就是颜与对于生病的印象。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生病也可以不用那么难受。 “姐姐!你终于过来了。” 颜悦薇鼻子上还挂着氧气管,刚动完手术,还没恢复,身上穿着柔软的病号服,乌黑亮丽的头发扎成侧马尾,看到颜与进来之后,眼睛明显地一亮,伸手就要掀开被子下床,但是被两个朋友摁住了。 “悦薇!医生叮嘱过你,现在不能随意下床走动,要卧床休养才行。” “来看病人还耽误那么长时间,让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等他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 颜悦薇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朋友一眼:“姐姐只是有事情耽误了而已,她能过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毕竟是我抢了她那么多年本该拥有的生活,只要她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颜与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面:“好啊,那你现在给妈打电话说要放弃继承所有的遗产,并和他们断绝亲子关系,自己单独开一个户口本出来。” 颜悦薇脸色更白了,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当中不停地打转。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心里对我居然有那么多的怨恨,我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 “颜与!你不要太过分了,有你那么对一个病人说话的吗?你难道就不怕刺激到她导致病情加重” “而且当初是你自己走丢的!和我们悦薇有什么关系?” 颜与对于自己走丢时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印象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那个那小又压抑的福利院当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从未有人去看过她。 颜与翘着二郎腿,脚尖微微摇晃着:“是她说要补偿我的,我现在只是说出我的要求而已。” 颜悦薇藏在被子里的手掌捏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颜与和印象当中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之前见面的时候,她对自己还是比较友善的,怎么这一次突然变得那么针对,咄咄逼人。 “姐姐,我知道你怪我抢走了妈妈本应该对你的爱。” 颜与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快步走了过去,撑着病床,俯身贴到颜悦薇耳边:“这些东西是你想要的,我一点都不在乎。” “而你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你永远都得不到。” 林宛静和医生聊完之后回来看到他们姐妹两个贴近的样子,脸上不免露出了欣慰的笑。 “我就知道你们姐妹两个没有隔夜仇,现在这样子多好啊。” 颜与刚才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除了颜悦薇听到了之外,其他人大概都会以为是关系比较好的姐妹,两个在说悄悄话。 颜与有时候真的很敬佩颜悦薇。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保持住这种单纯,不谙世事的笑。 看来小白莲也不是好当的,就这种,情绪控制能力就连影后来了,恐怕都要敬佩学习。 颜与直起身子,她这次来也只是想看看颜悦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看来状态还挺好的,暂时是死不了了。 真是可惜。 “好了,病人我已经看过了,如果没我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颜与也不等其他几个人反应过来,拿起自己的包就噔噔的出了病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差点儿忘了这一次来的真正目的。 秦大少爷还没找到呢!! 至于秦淮序…… 颜与才不会那么听话的,去咖啡厅找他, 颜与坚信没有什么是一个大钳子解决不了的。 颜与准备等下出门就找个消防站,让他们帮忙把手上的这个链子给拆了。 圆圆爱吃鱼也给不出秦大少爷具体在什么地方,甚至连时间都不清楚。 颜与把门诊楼住院部全都逛了一个遍了,脚腕都开始酸痛,也没有看到符合特征的人。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擦黑,手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已经远远的超过秦淮序剩下的半个小时的界限,但是并没有收到任何催促的电话和短信。 难道秦淮序突然觉得和自己纠缠没意思,然后离开了? 门诊楼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白天时热热闹闹的,大楼此时寂静得不像话。 颜与直接从门诊楼离开,她记得隔壁五六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消防站。 门诊隔壁就是急诊,和寂寥的门诊部相比,急诊的晚上可以称得上是热闹,一连两辆救护车呼啸着警铃从医院飞奔出去。 路边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蹲守在小炉子面前卖烤红薯。 颜与正好也饿了,将最后剩的那个买了下来。 烤了一整天的红薯,软糯又香甜,舌尖一抿就挤进口腔当中,外皮微微带点焦糊的味道,更是增添了一分别样的美味。 颜与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脚步愈发的轻快起来。 “颜与,想要去什么地方?” “我陪你一起去呀。”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颜与脊背一僵。 第14章 钢琴比试1 风一吹,带走了掌心上的温度,连烤红薯的香气都变得寡淡起来。 颜与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 颜与猛地回头,抓起烤红薯用力地朝秦淮序投掷过去,然后撒丫子就开始跑。 秦淮序:“……” 秦淮序擦去眼角上被蹭到了一点烤红薯碎屑 颜与逃跑的方式还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颜与死死的盯着前方摆满电动车的狭窄小路,只要跑到隔壁消防局就好了。 秦淮序胆子再大也不能当着一众消防员的面公然绑人。 路边一辆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打开,接连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挡在颜与面前。 颜与十分眼尖地看到了他们腰间绑着的匕首。 “颜小姐……请吧。” 颜与因为快速地奔跑,呼气时还带着热意,但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却是冰凉一片,仿佛随时都会凝结成霜。 开起的车门就像是通向恶魔谷的洞口,一旦进去将是万劫不复,但身后就是百尺高的悬崖,不管选什么,似乎都逃脱不了魔爪。 颜与突然的转身,十分坚定的就朝秦淮序走去,双脚一跳,整个人都挂在了秦淮序身上,脑袋快速的往男人肩窝里面一埋,双腿用力的勾着男人劲瘦有力的腰。 伸手指着那两个将前面小路完全堵死的黑衣人。 “阿序!他们吓到我了!” 秦淮序对于颜与的识时务非常满意,伸手托住女孩的大腿:“那我让他们离开。” 秦淮序只是稍微使了个颜色,两个黑衣人便训练有素的退了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颜与悄咪咪的回头看了一眼,路上只剩下那辆孤零零的还开着车门的车。 秦淮序弯腰把颜与放进副驾驶,帮她扣上安全带。 白天燥热的空气被黑夜驱散了大半,细风吹来时,带着阵阵的凉爽,路边的树叶边缘已经泛起了黄褐色,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 颜与双手紧紧的握着勒在胸口前黑色的袋子扬起脑袋,朝人乖巧地笑了一下。 秦淮序忍不住低头在颜与眼尾亲了一下:“真乖。” 尽管知道这副乖巧的样子只是颜与惯于用来伪装的假象,但秦淮序还是忍不住为此悸动。 她能够费心思讨好自己,怎么不算一种爱呢? “吃饭了吗?” “没有。” 秦淮序看了眼后视镜就启动了车子:“那我先带你去吃饭。” 颜与心心念念的消防站就这样被抛到了脑后。 颜与忍不住的伸出了手。 再见……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再见的。 车内的空气实在是太过于安静,秦淮序抬手打开了音乐。 轻快的钢琴声很快飘了出来。 颜与指尖忍不住地在膝盖上跟着打节奏,喉间轻轻地哼着拍子。 这钢琴曲越听越熟悉。 这好像…… 秦淮序仿佛知道她此时的疑问一样:“这是你弹的曲子。” “还记得吗?当时我们在学校的钢琴室,你说要送我一个礼物。” “这是你为我创作的歌曲。” “我那天悄悄地录下来了。” “在你离开之后,我每天都会听,还找人演奏,但他们弹得没有你弹得好,我又把他们全都赶走了。” 秦淮序回忆起往昔,眉眼间总是带着浓浓的柔情。 那天阳光正好,微风吹动着白色的纱帘,穿着白裙的女生就坐在钢琴前,温暖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 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上下翩飞,悠扬的声乐,流畅地在半空当中盘旋。 少女眼角洋溢着明媚的微笑,松散的麻花辫在胸前荡着微小的弧度。 随着最后一个音键落下,怀里瞬间多出一个满是花香的女孩仰着小脸在求表扬。 颜与把脸转向窗外,任由呼呼的风吹散她的头发,声音也被风吹得有些含糊不清:“有机会的话,我再弹给你听。” 秦淮序将这首钢琴曲录下来,并每天都在听这件事确实是颜与没有想到的。 而且这首钢琴曲其实是她无聊时创作的,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具体送给谁,直到后面和秦淮序谈恋爱之后才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演奏出。 颜与纤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一丝的心虚。 秦淮序对她的爱实在是有些超出颜与所能掌控的范围了。 颜与有些害怕这过于浓烈的爱,但凡这些爱变异,就会变成无期无眠的恨。 会将两人牢牢的缠绕包裹在由恨和爱织成的虫茧当中。 颜与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手腕,银色的细链,静静的在上面躺着。 这里面真的会有定位吗? 上面的每一个装饰都非常的小,定位又是怎么装进去的? 秦淮序当时是不是在骗自己,但如果没有定位的话,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医院,而且还能准确地在楼梯间里遇到呢? 颜与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没找到什么突破口。 秦淮序用余光看着颜与用牙啃手链:“……不用折腾了,我说过这个手链你不可能摘下来的。” 颜与舔了舔被硌疼的牙龈,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失望,遗憾地把手放了下来:“哦。” “和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抗拒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秦淮序:“听真话。” 颜与:“真话就是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秦淮序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伸手解开他们二人的安全带。 两人的距离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颜与后背被迫紧紧地压在皮质的座椅上面,手臂已经悄悄地伸了出去,握住门把手。 “那如果是假话呢?” 颜与嘿嘿一笑,然后快速拉开车门,身体向后一靠,就灵活地钻了出去:“假话就是刚才说的是真的。” 秦淮序:“……” 秦淮序带颜与来了算是一家私人小炒,平时只接待预订的客户。 没有包间,大家都在院子里面吃饭,但桌子与桌子之间都用竹帘隔了起来。 颜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城市的高楼大厦之下,居然还隐藏着这般静谧,充满田园风的小院。 院子的角落里都用石盆种着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甚至只是路边极其常见的野花,但每一朵都被照料得很精细。 虫鸣和鸟叫声经久不绝,处处都充斥着大自然的气息。 院子中央的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还有一只肥的肉都溢出来的大橘猫,懒洋洋的打着滚,时不时的甜舔爪子,短粗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 “这位先生和女士请随我来,你们二人的位置在这里,这是今天的菜单,二位可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我们这里菜量偏小,二位可以多点几道尝尝味道,若是喜欢的话可以追加。” 穿着淡青色旗袍的服务员面带微笑地引领着二人来到被竹帘隔起来的小桌子旁边。 “秦淮序!你看!” 颜与突然看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拽了拽秦淮序的衣服。 在凉亭里面放着一架有些破旧的钢琴。 颜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碰琴了,今天在车里又被那首钢琴曲勾出了一些馋虫,看到钢琴手指都忍不住的在虚空当中摸索着琴键。 服务员看他们感兴趣,稍微介绍了一下。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老板特意把钢琴搬出来的,上午的时候有演奏,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就留给各位感兴趣的宾客。” “这位女士如果想弹的话,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我们老板欢迎所有爱琴的客人。” 秦淮序点了两道招牌菜之后,把菜单递给颜与:“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别看这家地方小,但每道菜的味道都很不错。” “如果不想在这里弹的话,家里也有钢琴,上次你在家呆的时间短,还没有发现。” “琴室,画室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秦淮序早早的就将这一切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房子的女主人能够入住。 颜与又用笔勾出几道自己想吃的菜,心里的瘾上来之后,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我要在这里弹!” “已经好久没有弹过了,不知道有没有把琴谱都忘掉。” 颜与的绘画以及钢琴全都是自学的,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去隔壁教学楼的音乐课旁听,那里的教授还很喜欢她,送了颜与一本珍藏的琴谱。 只是后来回国之后,因为各种原因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了,那本琴谱也在搬家的时候丢了,颜与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只能暂时作罢。 秦淮序从服务员端着的小碟子里拿过温热的毛巾,执起颜与的手腕将她的手擦拭干净:“喜欢的话就去吧。” 颜与每次弹琴或者画画之前都会特别仔细地将手清洗干净,绝不允许有一丝的污渍存在。 今天来吃饭的不止他们两个人,有好几个竹帘都放了下来,表示里面有客人正在用餐。 服务员拿着菜单下去了,很快就有另一个人送上来一壶清茶。 颜与喝了两口之后就快步走到凉亭旁边坐了下来。 这架钢琴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琴,但能看出主人保存的非常好,上面没有一点的污渍和破损。 颜与先试了两下音。 都非常的准,应该是刚调过不久。 再次坐到琴凳上的时候,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颜与深呼吸了一口。 秦淮序撩开了竹帘,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颜与。 柔和的月光洒在颜与身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颜与先简单的弹了几个音,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秦淮序。 秦淮序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想做什么事,放心去做就好了。 指尖早已不受控制的在琴键上不断的翻转跳跃音色,从一开始的凝窒很快变得流畅起来。 是秦淮序录下来的那首至今都没有名字的钢琴曲。 时间过得太久,颜与已经不能完整的将乐谱记下来,中间有一段是随机发挥的。 “还以为敢在这种地方弹琴的会是一个高手呢,原来就会弹这些简单到不行的曲子。” 颜与琴声戛然而止。 秦淮序刚才还沉浸在音乐当中,此时脸色也变得有些冷硬起来。 说话的就是隔壁桌的几个人。 “琴既然放在这里,那么就是谁都可以上来演奏,我相信真正好的钢琴家不会去贬低任何一位热爱钢琴的演奏者。” 此时那帘子也掀了起来。 颜与最先看到的就是整齐摆放在地上的各种乐器,大提琴,小提琴等,说话的人是一个染着一头红毛的男生,耳朵上叮叮当当地挂着五六个耳钉。 坐在一起的有五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颜与认识他们当中的一个算是很有名的一个小提琴家,现在正在各国巡回演奏,能够坐在一起的人,想来水平也不会低。 耿浩霖:“琴弹成这样,还要在外面丢人现眼,教你的老师恐怕都要为之羞愧吧?” “看你开头那几下极其的生涩,一看就是很久都没谈过了,真正爱琴的人会让自己许久碰不到琴吗?” 颜与用眼神制止了秦淮序。 秦淮序只好暂时压着火气,又坐了回去。 他也相信颜与自己绝对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 颜与微微扭身,毫不露怯地直视回去:“既然你说我弹得不好,不如我们两个来比试一下如何?” “就让在场所有的客人来当评委。” 耿浩霖身边的几个人忍不住的对视一眼。 耿浩霖还算不上特别有名的钢琴家,但是也是E国首席钢琴师埃德温的弟子。 这个女生虽然后面弹得比较流畅,但曲子本身就比较简单,换任意一个初学者,都能弹到和她差不多的水平,竟然有胆子敢挑衅耿浩霖。 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完全不知道自己挑衅的是何人。 耿浩霖眼里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蔑。 难道是什么人都能和他比试?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提出比试,就不怕自己输得太惨。” “到时候可是会很丢人的。”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而且我可没兴趣跟你这种钢琴初学者比试,简直拉低了我的身价。” 颜与微微耸了下肩膀:“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其他正在吃饭的客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掀开了自己的帘子。 “好啊!好啊!我同意!虽然说人家弹的不好,不如来比一比吧!” “包厢里的那个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敢了吗?刚才不还吐槽人家弹得差,现在连应战都不敢吗?” “刚才口气那么大,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人呢,原来连笔一下都不敢,看来只是一个只会空口说说的花架子罢了。” 秦淮序气定神闲地喝着热茶。 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清楚颜与真正的水平。 第15章 打赌,输了任我处置 耿浩霖原本只是想嘲讽几句,下午还有事情要忙,可没时间在这里玩这些无聊的比试。 但周围观众的一言一语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样不断地在他身上割破皮肉。 “就去比一下吗,弹一首难度较高的曲子就结束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耿浩霖身侧的朋友也在劝他。 耿浩霖有些不耐烦地站起了身,等凑近之后才看清颜与的样貌,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本来还信誓旦旦上来,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感受一下什么才叫做碾压,但现在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像刚才那般桀骜。 “确定要真的和我比吗?” “其实以你的流畅程度在业余水准当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我是专业的钢琴手,这场比赛是没有悬念的。” 颜与起身将钢琴让给了他,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请。” 耿浩霖有些无奈:“我说过了,你没有必要和我比,你肯定会输的。” 颜与已经看到自己那一桌开始上菜了,今天早上只是匆匆吃了几口饭,现在整个小院都弥漫着香气扑鼻的炒菜香,颜与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还比不比?” 耿浩霖调整了下秦邓的位置,试了几下音色:“那好吧,你如果非想比的话,那我就只好奉陪了,放心,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一个大男人怎么还磨磨唧唧的?要弹就弹,不弹就下去,不要在这里耽误大家吃饭的时间。” 不知道有哪位大哥突然喊了一句,把其他的观众都给逗乐了。 “就是啊,要比就赶快比!” 耿浩霖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伴,深吸一口气,随着一个重音按下,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跳跃旋转。 就算是对钢琴不了解的人,也能听出这首曲子节奏跳跃及大,声音如同暴雨落下的雨滴般密集又紧凑。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大家情不自禁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凉亭当中演奏的男人身上。 颜与靠在凉亭的柱子上面,抱着手臂,手指跟着节奏在小臂上敲击着。 《卡门主题变奏曲》 专门用来炫技的一首曲子。 耿浩霖只弹了一小段之后就停了下来:“我弹完了。” 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耿浩霖的几位同伴也纷纷露出了笑容,一个业余钢琴家,就算能弹出来这首曲子,也绝对不会像耿浩霖这样感情充沛澎湃。 这个女生输定了。 一个女生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你是不是耿浩霖啊?我记得好像在电视采访里见过你!” “是不是那个全是由E国人组成的乐团里唯一一位华人?有位钢琴大师夸在你是谁?非常有潜力的一名弟子,以后肯定能开设自己的演奏会!” 耿浩霖十分谦虚地笑了一下:“是老师谬赞了,我只是比其他同学要更勤奋一些罢了。” 其他观众听了之后,也连忙开始在网上搜寻,然后接二连三地发出惊叹声。 “那么厉害的吗?” “没想到今天来吃饭,还能欣赏到那么专业的钢琴演奏。” “刚才听的时候我就觉得和以前听到的钢琴曲不一样了,原来是个那么厉害的人!” “怪不得一开始那么傲气呢,原来是真的有骄傲的资本,那这还比什么呀?一个业余的弹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就想跟国际上知名的大钢琴家弟子比试,这才叫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只是上了几节钢琴课就胆敢挑战钢琴名师了。” “别比了,就不要自欺其辱了,现在结束还来得及。” 秦淮序听着周边这些窃窃私声,并不心急,慢悠悠的给颜与将写给剥好,她整下赢了就可以回来直接享受美食了。 颜与等到赞叹声稍稍降低了些,才开口声音足够让所有人都能听得到:“各位还没听我演奏,怎么就知道我比不上他呢?” “不要硬撑了,现在放弃还不丢脸,等下输了的话才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现在什么人都敢挑战,这是被网上那些毒鸡汤给喂坏了吧?自信是好事,但是盲目自信可就有点儿狂妄自大了。” 耿浩霖仿佛现在已经赢了,以一副赢者的姿态开口讲话:“多谢各位的夸赞,今天大家所有的餐食由我包了。” “多谢大家的鼓励,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将更好的音乐带给华国,带给听众。” 颜与:“……” 颜与也不催促,等他慢悠悠地说完之后,才开口:“我好像……还没有弹呢。” “这么着急就定输赢,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另一位比赛者了?” 耿浩霖起身将位置让给颜与,虽然心里早就已经认定颜与绝对比不过自己了,但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抱歉,那你先请。” 这次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筷子,这种吃瓜戏份可要比菜好吃多了。 颜与随意地弹了两个键思索了一下。 “是在想要怎么认输吗?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耿浩霖眼底的傲慢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带来的所有教过他的老师,没有不夸奖他的所有的比赛金奖,几乎全部收入囊中,目前他还没有碰到在同年龄内的强劲对手。 颜与眼神微微垂了下来,目光坚定,腰板挺直,脚尖踩在踏板上面。 修长柔软的手指十分自然地搭在琴键上面,耳边自动忽略了那些嘲笑声,曾经大学教授和她说过的话,再次在脑海当中盘旋。 “那些嘲笑声,恰恰才是促进你进步的阶梯去接受,去打败,去让他们闭嘴。” 颜与眼皮猛地抬起,神色凌厉,指尖快速地在琴键上跳跃飞舞,像是舞台上优雅的芭蕾。 轻快欢快的乐曲声逐渐变得激烈杂乱起来,手指几乎捂成了残影,看不出落在了什么键上。 像是原本静谧的森林,突然爆发出一阵泥石流,石块滚着泥土向下滑动,清澈的小溪被堵塞,小巧漂亮的鸟儿被卷进奔腾的石流当中。 观众忍不住屏住呼吸,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幅令人胆战心惊的悲惨景象,看到了被撕碎的血肉,被碾破的平静。 耿浩霖刚才还自得的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这种水平绝对不是一个业余的钢琴手能够做到的。 如果这才是她的真实水平,肯定早已经在各大赛事上取得金奖,但为何自己从未见过她? 以颜与的容貌,但凡见过一次,绝对很难再忘记了。 耿浩霖参加的比赛都已经是国际上很顶尖的钢琴比赛了,但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在曾经的比赛中从未遇到这个女生。 很快声音有平静下来,像是森林在自愈,树叶在抽长,杂乱的落石重新被溪水滋润,鸟儿重新在树顶安家,欢快雀跃地招朋引伴,森林又恢复了以往的繁茂,将所有的伤痕都掩埋在地下。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没有人说话,都还沉浸在刚才充满了故事与技巧的琴音当中。 如果说耿浩霖的烟早已经是技巧满级,那么颜与的就是感情与技巧的双重合奏,将所有人的思想都带到了那个郁葱葱的森林当中。 见证着他的成长,毁灭与重生。 耿浩霖站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想要和颜与握手:“你……这钢琴到底是和谁学的?” “我感觉你像……” 颜与立马打断了他:“自学的。” 耿浩霖准备说出口的话,猛地顿了一下:“你有这种天赋……” 颜与脸上带着些无辜的神色:“这算天赋吗?我不知道诶。” “我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好听而已,没想到她有那么难。” 耿浩霖:“……” 这要不算天赋的话,那他算什么?算小丑吗? 耿浩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傲慢与偏见道歉,他面前这个女生才是真真正正的天才:“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你这场比赛是你赢了。” “不如我们来加个好友吧,我有一些技巧,想和你讨论一下。” 颜与小跳两步来到凉亭下面,十分潇洒地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只是一个业余的选手罢了,没有那么多的技巧。” 等颜与回去之后,秦淮序立马将竹帘给放下来了。 颜与有些懊恼地撑着下巴:“太久没弹,都有些生疏了,我是不是没有之前弹得好了?” 路过的耿浩霖:“……” 你管这叫生疏?? 耿浩霖以后再也不说自己凡尔赛了。 这才叫真真正正的凡尔赛!自己简直是被碾压的存在,想到刚才还劝人家不要鄙视了,一定会输的时候忍不住捂住了脸。 没脸见人了简直。 秦淮序把剥好的虾仁淋上酱汁放到颜与手边:“虾仁还热着。” “没有生疏,和以前一样好听。” 颜与用筷子夹着裹着晶莹剔透酱汁的虾仁送进嘴里。 酸甜的梅子酱十分开胃,虾仁Q弹有嚼劲,带着淡淡的鲜甜气息。 颜与一连吃了好几个。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次没发挥好,等我再练练再弹给你听。” 耿浩霖回到自己的小包厢里的时候,脸上没有沮丧,只有浓浓的狂热:“她不肯给我联系方式,是因为我弹得太差了吗?” 其他朋友:“……” 耿浩霖:“那肯定是因为我刚开始说的贬低她的话生气了,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一点,现在把她给得罪了!” 耿浩霖眼神里的懊恼,浓得几乎要溢出来了,恨不得回到十分钟之前,把那个说大话的自己一拳夯墙上。 “我还想和她多交流交流呢,一定能给我很多的启发,说不定我能跨过现在的台阶了。” 耿浩霖直接被一首曲子完全的折服,变成颜与的小迷妹儿了,说到颜与的时候,眼里简直都在闪亮晶晶的光。 一个同伴试探性地开口:“要不然你现在去跟他道个歉,然后送点儿小礼物,你这次回国不是带了很多东西吗?” “你们说如果我现在去和她道歉的话,她会原谅我吗?” “如果错过了今天,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耿浩霖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绝望:“带的那些礼物都放在酒店了,根本就没拿过来。” “不管了!我一定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先去道歉再说!” 耿浩霖给自己加油鼓劲儿,然后毅然决然的表情,仿佛要去一场必死的战争一样。 到了颜与竹亭门口的时候突然又胆怯了,来回转了好几圈,才小心翼翼的敲了下门。 “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颜与正在埋头苦吃,听到敲门声,一进来明显被浇灭了气焰的声音,还有些愣。 “刚才和我比试的那个。” 秦淮序给颜与夹了点清炒芦笋:“不必管他。” “万一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秦淮序:“首先他会和你道歉,其次请求你的原谅,然后想要添加你的微信来和你更深层次的道歉,紧接着,所有礼物要送给你,然后约你见面。” 颜与:“……” 秦淮序不紧不慢地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把刺全部剥去,蘸些料汁放到颜与碗里:“我们打赌怎么样?如果他进来之后和我说的顺序一样的话,那今晚我就要完全听我的话。” 颜与有些犹豫,秦淮序这话说的,怎么着都像是一个陷阱,就在那明晃晃的敞开,等着自己跳进去:“那如果不一样呢?” 秦淮序微微一下,完全的拿捏住颜与的心理:“那我就把你手上的手链给取掉。” 这个诱惑性实在是太强了,就算失败了,今晚本来也要跟秦淮序回去,也不吃亏。 颜与伸长了手臂,就把竹帘给撩开了。 耿浩霖突然看到阻隔视线的帘子被撩开,正了一秒之后,立马鞠躬道歉。 “我觉得我欠你一份正式的道歉,实在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一开始的狂妄自大。” “我刚从国外回来,带了很多特产,请允许我加你一个微信,将东西寄给你,有机会的话,我们还可以一起练琴,探讨琴技。” 何止是一模一样,这简直就是复制粘贴。 颜与看向秦淮序得意的表情,默默地磨了磨牙。 第16章 软绵绵的甜 耿浩霖小心地抬了抬眼皮去看颜与的表情。 什么情况?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为什么不说话? 耿浩霖等地越发地焦急。 随着筷子放到盘子上的轻响,颜与终于开口了:“抱歉,我不喜欢添加陌生人的联系方式。” 耿浩霖显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快步跑回自己的小包厢里,拿出来两张邀请函以及名片,十分郑重地放到颜与的桌子上。 “没关系,我可以邀请你来观看我们的表演吗?除了我们乐队之外,还会有很多知名的音乐家。” “你既然喜欢音乐,那么这场演唱会你一定会满意的。” 颜与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桌子上,那两张交叠起来的金色的邀请函。 “金满园的?” 这是国内最大的音乐厅,很多大牌音乐家以及歌手都喜欢在这里,这一次更是各个行业的大佬聚集,就算是站台票也千金难求。 耿浩霖眼睛一亮:“对,我们是被邀请来的嘉宾之一!” 秦淮序刚才赢了赌约,还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看到颜与和那个一头红毛的人聊得那么开心,嘴唇又紧紧地抿在了一起,筷子几乎要将碗里的鱼肉戳成肉糜了。 “咳咳!” 颜与伸手将邀请函拿了起来,看到里面印的几个大字,忍不住眼角挑了一下,显然是感兴趣了:“内场票?” 耿浩霖更加的激动了:“对!我们每个嘉宾都有两张内场票,可以送给家人朋友,我本来以为这两张票要报废了呢,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如此懂音乐的你。” “两张票简直是为了你量身定制的,你可以带着你男朋友一起来!场上真的有特别多大师演奏!肯定会有你喜欢的钢琴家。” 你男朋友…… 秦淮序紧绷在一起的额头突然松开,根本压不住嘴角不断上翘的弧度。 突然感觉这个红毛怪长得似乎也有一点顺眼了,至少说话还挺好听的,碗里的鱼肉丸味道也不错。 刚才已经耗尽了耐心,开始成倍地增长,现在还能再忍受30秒。 耿浩霖看见颜与明显动摇的表情立马开始继续乘胜追击:“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是可以直接进入后台的,不是我自大,我和场上大部分的演奏者都认识你,无论想要谁的签名或者合照,我都可以帮你搞到。” 颜与还真的对这场音乐会感兴趣,上一世的时候,这段时间正在坚决反抗和秦大少爷的婚礼,搅得整个颜家鸡犬不宁,秦家多次找人来劝说,提出丰厚的条件想让她同意。 颜与当时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非铁定了心,一定要离,绝对不会嫁进去,最严重的一次,直接站在楼顶上威胁,若是秦家不同意订婚的话,那就让秦大少爷去阴间找媳妇吧。 颜与自然也就错过了这场音乐会直到后面才看到场上有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位小提琴家。 而这次音乐会结束之后,她就因为疾病去世了,这可以算是她在世的最后一场音乐会。 “这两张票我就收下了,多谢。” 耿浩霖:“没事没事,能够遇到你是这两张票的运气,不然他们就要被浪费在我手里了。” “到时候你们可以拿着票直接来后台找我。” 秦淮序已经在心里开始倒数了。 五…… 四…… 三…… 耿浩霖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能够把那两张票送出去,他就已经满意了,只要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那么肯定就能将联系方式要到手! “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男朋友吃饭了,再见!” 耿浩霖主动帮他们把帘子放了下去,赶在秦淮序耐心耗尽的前一秒离开了。 颜与拿着那张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想到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偶像,就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秦淮序脑门上都快开始冒酸泡泡了,撇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你如果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拿到。” 颜与:“……” “难道还要跟一张邀请函吃醋吗?而且里面还有你的一张。” 秦淮序:“我要以什么身份陪你一起去看音乐会?” 颜与将两张邀请函珍之如重的放在包包内侧的口袋里面:“帮我拎包的仆人。” 秦淮序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水,然后站起身来。 颜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吃完了吗?” 秦淮序两个跨步就来到颜与身边,一首压着颜与后颈连接脊背的位置,另一只手轻松的挑高颜与的下巴,随即唇瓣重重的压了上去。 颜与手里的筷子拖手而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动了两下,落到竹帘外面。 在外面不停巡逻的服务员看到之后弯腰拾起,缓慢的敲了两下门口的柱子,轻声开口,防止打扰到其他包间里的客人。 “你们好,请问需要换一双筷子吗?” 颜与被压着后颈根本逃脱不了,只能被迫承受这个来得突然又猛烈的吻。 “唔……” 门外就有人,颜与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从喉间哼出抗议的声音,攥起的拳头捶打在秦淮序的肩膀上,眉心微微皱起,全身都在抗拒。 秦淮序重重地一口咬在颜与的下唇上,然后微微分开几毫米的距离,说话间唇瓣相互之间还能摩擦到:“怎么了?你很害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吗?” “就算发现了又能如何,我们是男女朋友,在外面亲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服务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又开口说了一遍。 “你好,二位需要更换碗筷吗?若是需要的话,直接说一声便好,我们这边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服务员小姐轻声轻语的话传到颜与耳朵里。 颜与手指用力的攥住秦淮序的衬衣下摆,将那柔顺的面料捏出了扭在一起的层层褶皱,指尖用力的有些发白,在松开后又迅速地充血涨红。 秦淮序强硬地将手指插进颜与的指缝当中与她十指相扣。 秦淮序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压低颜与的后颈,像是一对濒死的天鹅般交颈,滚烫的鼻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喷洒在耳垂上。 白玉般柔嫩白皙的耳唇渐渐地染上一层由内而外的薄红,像是开始成熟的樱桃一样惹眼,娇小又可爱。 秦淮序忍不住伸手用两指夹住,手感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柔软,如同带着韧性的棉花糖。 含入嘴里也是软绵绵的甜。 “想握手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不用捏衣服来暗示。” 颜与:“……” 颜与:“……” 颜与:“……” 那是想握手吗?那是想扇你! 颜与你也进了另一个拳头,克制住自己,绝对不能现在给秦淮序一拳。 现在是公众场合,如果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的话,到时候就很难收场了。 颜与的耳垂被又啃又咬。 等秦淮序松开的时候已经像是一个完全熟透的深红色的,一咬开就可以爆汁的樱桃。 秦淮序对于自己辛苦的成果,非常的满意,小心地在那微微肿起的耳唇上亲了一口。 “真漂亮。” “在家里给你准备了一幅红宝石的耳坠。” “非常的适合你。” “打个耳钉吧。” 颜与怕疼,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打耳洞,耳朵上面干干净净的。 颜与曾经听朋友说过,只有猛一下的疼痛,随即而来的就是肿胀,然后失去知觉。 颜与听着就感觉害怕,一直不敢去尝试。 颜与把脑袋埋在秦淮序的颈窝当中,像是逃避现实,把脑袋扎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不要,很疼。” 秦淮序轻柔的揉捏着颜与的后颈,帮她放松身体:“我帮你打,我保证不会疼的,我已经练过很多次了。” 在颜与看不到的地方,秦淮序垂下的眼皮晦暗不清,像是蕴含着巨大的风暴。 而这股能够摧天灭地的风暴,竟是为了守护最中心的那一点点光亮。 颜与干脆闭上了嘴。 秦淮序还在继续劝说:“我保证它一点都不会疼。” “你连洗纹身的疼痛都能忍过去,只是打个耳洞而已,我相信你。” “肯定能够努力克服过去的。” “好不好?” 颜与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 洗纹身的疼…… 时间过去太久了,颜与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疼痛了,不过和自己后面经历的那些事情相比,恐怕也只是极其微不足道的痛罢了。 颜与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烫手的耳垂。 上一世,直到生命消失的最后一刻,耳朵上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保证不会让我疼吗?” 秦淮序知道颜与这是松口了:“我保证,你若是疼了,就用力咬我。” “可以出血,甚至把那块肉撕扯下来。” 颜与:“……” “秦淮序,不会有点什么特殊的癖好吧?怎么能想到那么血腥的场面?” “我是人,我又不是狗,我没有那个本事,把你的肉啃下来。” “而且你身上的肌肉又硬又硌牙,我才不要咬呢。” 秦淮序闷闷的笑了两声,张开的手掌轻松的就能环住颜与的后腰:“真的不喜欢咬吗?” “我是每次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肩膀上锁骨上都有好多伤?” “难道是有小猫半夜爬进我们的卧室,然后偷偷给我咬的吗?” 颜与:“……” 颜与也觉得很奇怪,秦淮序明明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的结果,一到床上就跟被饿了八天的狼一样动作,那叫一个凶狠强势,每次都要等颜与哭泣求饶到发不出声音才肯结束。 所以颜与每次就拼了命的咬啊挠啊啃,既然自己感到疼痛了,那绝对不能让秦淮序也舒舒服服的度过。 每次上完床之后,两人都像是在全场上打了一架一样,浑身上下咬痕,掐痕,咬痕,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 颜与现在坚决不承认,那时候又哭又喊又挠人的人是自己,扭着脖子,撇着嘴闷闷地开口。 “谁知道是不是你出去逗猫逗狗的时候被咬的,然后回来诬陷在我身上。” 秦淮序眼里含着浓厚的笑意,轻轻地在颜与脖子上咬了一下,舌尖在逐渐映出粉红的肌肤上轻点:“你确定真的不是你咬的吗?” 颜与脑羞成怒猛地抬起头来,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凶巴巴地伸出已经被修剪了的爪子。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不是了!” 秦淮序也不再惹她了,笑眯眯地把颜与的头发重新梳理好,然后在她唇侧亲了一口:“好,是我出去惹猫逗狗被咬的,一点都不关你的事情。” 颜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下次如果再诬陷我的话,小心……” “小心我半夜把你绑了扔河里。” 服务员等了许久,等不到回应,已经拿了一套新的餐具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然后离开了。 秦淮序掀开帘子给颜与换上新的筷子。 好在桌子上是带加热板的,随时温着饭菜,就算两人刚才耽误了那么长时间,饭菜依旧是温热的。 秦淮序用勺子舀了一碗蟹肉豆腐煲递给颜与。 汤底清澈透亮,能看到盛在碗底的蟹肉和四散漂浮在汤中的白嫩豆腐,这是用熬了一天的鸡汁炖煮的。 豆腐吸满了蟹肉的鲜甜与鸡肉的醇香,犹如一朵菊花般在碗里散开,厨师的刀工了得,漂浮在碗边上的豆腐仿若头发丝般粗细,勺子一荡便吸附在勺底。 “尝尝味道如何?这是这家厨师的拿手菜。” 颜与抿了一下被亲得有些肿胀的唇瓣,汤汁一路顺着喉管而下。 颜与眼睛猛地一亮,三种味道非常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见一丝的突兀。 里面最出色的就是集精华于一体的豆腐,在口中散成无数的丝状,缠绕着每一寸味蕾,带来酣畅淋漓的享受。 秦淮序在第一次吃到这道菜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颜与绝对会喜欢的。 “秦淮序,你回家做给我吃好不好?” 颜与想都没想就脱口的话,在语音刚落的时候,突然震了一下。 这是两人在热恋期,颜与出门吃饭时说得最多的话,每次遇到好吃的菜色就缠着秦淮序回家给她复刻。 秦淮序非常清楚颜与的喜好,所以复刻出来的比餐厅做的还要符合颜与的口味。 第17章 温柔贴心的学长 颜与此话一出,两人瞬间陷入了一阵十分默契的沉默。 颜与握着瓷白的勺子搅动着鸡汤,嘴里香甜的蟹黄,莫名地变得有些苦涩,像是隐藏在糖果中心的一点若有若无的芥末。 “这刀工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儿难?” “做不出来的话也没事的。” 秦淮序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一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话时总带着淡淡的笑意,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会很轻易的放松警惕心,交付自己的信任。 颜与这才发现这顿饭秦淮序几乎没有怎么吃,大半的东西都进了自己胃里了。 “我这几年的刀工已经进步很多了,虽然做不到像头发丝一样细,但是在碗里飘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颜与:“……唔,那你还挺好学的。” 秦淮序:“……” “就只有一句夸奖嘛,难道没有什么实质般的奖励?” 颜与:“你想要什么?” 秦淮序突然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直视着颜与的眼睛:“要你的心。” 颜与当然知道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自己根本无法许诺,只能震惊的瞪大了眼,捂着自己的胸口,紧贴在椅背上。 “秦淮序!怎么几年不见,你就变成食人魔了?吃完我的心,是不是还要肝脾肺?” 秦淮序唇角一勾,摸了摸下巴,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是啊,全都做成标本,摆在卧室里面,日日夜夜地观看,晚上就抱着装着你心脏的罐子,躺在床上睡觉。” “然后在身体里填满药物,做成木乃伊,摆放在玻璃柜前,这样每天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心爱的人。” 颜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地嘶了一声,摸了摸胳膊上被激起来的鸡皮疙瘩:“你好变态。” “这种事情是人能够做出来的吗?” 秦淮序慢悠悠的往嘴里送了颗虾仁,突然阴森森的一笑,像是电视剧里的杀人魔,刚杀完人,扭头看向躲在柜子里面偷看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来呢?” 颜与被秦淮序眼神吓了一跳,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你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也没有变态到这种程度吧?” 秦淮序头微微抬起,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也许吧。” 两人吃完饭准备离开的时候,服务员突然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木盒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特意送给你的一些糕点,说是感谢您为小院带来了那么精彩的一曲钢琴演奏。” “您今日的饭菜也由老板买单。” “感谢二位的光临,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颜与对这个老板还挺有兴趣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 是个帅哥,还是个美女呢? 秦淮序一看就知道颜与脑子里的痴汉属性又犯了,每次看到好看的或者感兴趣的人就这幅样子。 眼巴巴地往那边凑。 秦淮序伸手将那个沉重的木盒子提了过来,略有些强硬地把颜与的脸转向自己的方向:“我们该回家了。” “替我们和你们老板说一声谢谢。” 服务员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好的,二位慢走。” 颜与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呢,就被秦淮序连抱带拖地给拽走了。 颜与扯了扯自己被捏得有些皱的衣服,不满的抱怨:“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还想和那个老板说两句呢。” 秦淮序:“……” “嗨!你们也吃完了呀!” 站在门口说话的功夫正好碰到耿浩霖那一行人吃完饭一起出来。 耿浩霖背上扛着一个巨大的大提琴,打招呼的时候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秦淮序抱着手,绷着一张脸。 耿浩霖小心翼翼地撇了秦淮序一眼,悄咪咪地凑近颜与:“你男朋友是不是面瘫呀?” “我虽然在国内呆的时间不久,但我还真认识一个专门治疗这种病的老中医,需不需要我推给你啊?” 本来是想说悄悄话的,但是经验不足,没控制好声音,说出来的话非常恰好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非常清楚。 秦淮序:“……” 耿浩霖的同伴:“……” 哈哈……这谁呀? 我们不认识,不是一路的。 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 真的不认识。 颜与努力压住不断上翘的嘴角,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忍得住,努力地低着头,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有侧脸绷紧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是在努力憋笑。 秦淮序突然地冷笑了一声。 耿浩霖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面瘫……是在那装霸道总裁呢。” 颜与眼睛一闭。 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耿浩霖这张嘴实在是太会说话了,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颜与忍笑忍的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额角青筋都蹦了蹦,只能非常努力的把脸侧到一边,不让秦淮序发现。 秦淮序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他们计较,伸手把勾住颜与的腰,直接拽到怀里,十分亲热的低头亲了下他的耳朵尖:“宝贝,我们该回家了,孩子肯定已经等着急了。” 颜与:“???” 嘎? 什么孩子? 比颜与还震惊的就是耿浩霖了,本来有些狭长的眼睛,现在瞪得像是玻璃珠一样。 “你都已经有孩子了?” “保养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生过孩子的迹象!” 颜与:因为我就没生过!! 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阵清朗的声音,从降下的车窗内传了出来:“快走了,接你们去酒店。” 颜与刚才还低着脑袋用力的去踩秦淮序的脚尖,听到声音之后,眼睛刷的一亮。 “学长!!” 谢知秋最里叼着根棒棒糖,单手靠在车窗上朝颜与wink了一下:“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呢。” 颜与满脸的惊喜,立马就挣脱了秦淮序怀抱,跑到车前:“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秦淮序刚才还漫不经心的态度,立马变得紧绷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面前那个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 谢知秋朝围在一起的几个人扬了扬下巴:“我陪他们回来的,我爸不放心,他们几个头一次回国,尤其是还有耿浩霖这个爱惹事的家伙。” “所以就让我带他们一块来参加音乐会,原本想等音乐会结束之后再去找你的,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谢知秋是比颜与大两届的学长又是音乐系教授的儿子,颜与去蹭课的时候正好碰到谢知秋当助教点名,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谢知秋这个很热心肠的人,在学校里帮了颜与很多,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了,直到颜与被颜家找到回国之后,关系才生疏了一些。 颜与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再次遇到谢知秋,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快乐。 对于颜与来说,谢知秋就像是一个哥哥一样,温柔又贴心。 “颜与,我们该回去了。” 秦淮序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 谢知秋这才看向秦淮序,突然哟了一声:“这不是你那个前……” 颜与连忙打断了谢知秋没有说完的话:“没事儿,没事儿!” 谢知秋可是非常清楚他回国之后结婚了,这件事情的要是被他不小心说出来,自己才是真的要死翘翘了。 就秦淮序现在这种偏执神经病的状态,要是知道自己已婚,那肯定要炸翻天了,颜与还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为凶杀案里的主角。 颜与挡在两人中间:“咱不是还要忙着筹备音乐会吗?那快去休息吧,我也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说!” 秦淮序伸手揽着颜与肩膀:“原来是谢学长啊,刚才没有认出来,实在是抱歉了。” 谢知秋表情微微有些凝重,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了个转,很快就再次扬起了笑,一边说话一边招呼那群人,赶快上车:“秦总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这个小人物也是正常的。” 耿浩霖还在那呆呆傻傻地站着,被人拍了一下子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卧槽了一声。 颜与居然和谢知秋认识?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那颜与……也是在国外读的大学,而且还和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耿浩霖突然无比懊恼地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天天在外面跑演出,为什么不好好去上课,不然绝对不会不认识颜与! 耿浩霖一巴掌一点儿不留情,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引得旁边几个人纷纷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颜与想走,秦淮序这次还偏偏不走了,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聊起了天。 “谢先生这次打算在国内待多久?” 谢知秋嘎嘣嘎嘣嚼碎嘴里的棒棒糖,单手扶在方向盘上,从车窗露出无比优越的半张侧脸,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看情况,未来有在国内发展的趋势。” 秦淮序:“确实,在国内发展也是不错的出路。” 颜与脚尖用力地扭在一起。 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居然还聊上天了? 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 今天倒是奇怪,居然表面上还挺和谐,虽然暗里也依旧是刀剑交加。 越是这样,颜与心里就越是不安,拼命的拽着秦淮序的胳膊:“好了,不是说过着急要回去吗?” 耿浩霖现在灵魂终于回归了躯体,听见这句话之后,立马开始接话:“对对对!你们不是还要回家看孩子吗?离开那么久,孩子肯定很想爸爸妈妈的!” 颜与:“……” 秦淮序:“……” 谢知秋:“……” 颜与这次理解教授为什么不单独让他们回国了,就这张嘴在外面没挨打,那真是上天保佑了。 颜与伸手捂住脸,努力的把头埋进秦淮序怀里:“我们……走吧。” 谢知秋这边也有电话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了,简单告了个别就先离开了。 秦淮序拉着颜与上车:“走吧,回家去看我们的孩子了。” 颜与回到了封闭的车内,摆脱了那些充斥着好奇的视线终于是松了口气:“你能不能不要在外面乱说,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你是害怕谢知秋知道吗?” 颜与一下子又坐直了身体:“关学长什么事啊?” 秦淮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阴沉得像是夏季大雨倾盆前天边聚集的乌云:“颜与,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维护他?” “别忘了,我才是你男朋友。” 颜与被秦淮序这幅兴师问罪的语气也激出了火:“秦淮序!那也请你认清现实,现在是你在强迫我,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而且我和学长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不要把你那龌龊的思想安在他身上。” 颜与伸手就拉车门想要下车,但只听见咔嗒一声,车锁已经被彻底锁上了,就连窗户也全都关的严严的。 秦淮序伸手扯住颜与的手腕迫使他面向自己:“我龌蹉?” “颜与,那么长时间以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吗?” “谢知秋管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好的,换成我那就是龌龊了是吗?” “他觊觎我女朋友,我为什么不能骂他?” 颜与手腕被他扯得生疼,表情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还要我再重复几遍,学长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在上一世颜与孤立无援的时候就只有谢知秋还在想方设法的帮他离婚,帮她逃离路家。 颜与已经完全把谢知秋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侮辱谢知秋。 秦淮序狠狠地咬着牙:“他那种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不信你就当面去问他,看他敢不敢承认?” “不过我猜测他肯定不敢说,他就是个胆小鬼,害怕……” “啪!” 颜与身体气得有些发抖,不假思索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秦淮序头微微地侧向一边,脸侧很快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颜与这一巴掌丝毫没有收敛力气,手掌痛得有些发麻,手臂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颤抖。 清脆的一声响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秦淮序舌尖在被牙齿撑破的口腔内壁上顶了一下,浓厚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出。 第18章 玫瑰的味道 秦淮序侧着头看向颜与,血丝从唇侧流出来。 颜与嘴唇抖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我……” 秦淮序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一下,然后俯身压过去拽过安全带给颜与扣好。 沉默的启动了车子用力踩下油门。 后坐力让颜与猛地撞到了椅背上,风景在窗边飞速的划过。 颜与用力的抓紧腿下的坐垫,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车速实在是太快了,外面的树都已经晃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虚影。 “秦淮序!你开慢一点!” 秦淮序紧紧的咬着牙,盯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小路,不仅没有慢下来,反而又将速度提升了一档车子在马路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过,车轮后扬起滚滚尘烟。 颜与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尽量放软了语气劝说:“秦淮序!你停下来,我们慢慢说好不好?” “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先把车停下来,你想要什么答案我都会给你的。” 秦淮序用力的急踩刹车,车子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刹车痕迹,然后停在了马路中间。 颜与身体重重的撞在安全带上,又被反弹回座位。 秦淮序语气低沉的不像话,眼皮沉甸甸的压在眼球上面,黑沉沉的目光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颜与,瞳孔中心酝酿的黑色飓风漩涡,仿佛随时都会将两人吞没进深渊当中。 “好啊,如果我和谢知秋被绑架了,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 秦淮序语气里充满着浓浓的恶意,他就是故意问的这个问题,明知道会也许会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但还是如同乞食的鸟儿一样,拼命的张大嘴巴企图从空气当中汲取生存的养分。 秦淮序侧脸上那道红色的长痕变得更加显眼,火辣辣的刺激着颜与的视神经。 “我刚刚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颜与伸手想去检查一下秦淮序脸上的伤痕,之前两人不管吵得有多激烈,也从未动过手,这一次颜与也不知怎么没有控制好情绪。 秦淮序竟然直接拂开颜与的手,眼里带着冷漠至极的笑,仿佛第一天认识面前这个人一样:“力气大不大重要吗?” “你为了他打我。” “颜与,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如果只能活一个的话,你会救谁?” 颜与企图将话题转向别的地方:“这是一个根本就不成立的问题,你们两个不可能同时被绑架。” 秦淮序听到这个答案之后,更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所以现在你都不愿意骗我一下了是吗?” “谢知秋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颜与差点就被秦淮序的思路给带着跑了:“不对,这根本不关谢知秋的事情。”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秦淮序紧紧的盯着颜与的眼睛,企图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心疼:“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谢知秋出现之后你就变了个样子。” 颜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刚刚是我情绪有点激动了,我不应该对你动手。” “对不起。” 秦淮序闭着眼睛调整了一下现在的情绪:“好了,你也不用再跟我解释了。” “反正,不管怎样……” “颜与,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再从我手上逃出去。” 秦淮序伸出手,手掌覆盖住颜与大半张脸,拇指重重的在颜与眼尾处蹭了一下,手指离开后留下了一道红印。 “不光这个定位手链,你可以试试,一旦你再想淘,我也不保证我能做出来什么事情。” “颜与,我也不想让你恨我,但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抗拒呢?” 颜与无法回答秦淮序这个问题,只能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我不喜欢谢知秋。”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只把他当做朋友,当做哥哥,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喜欢。” 秦淮序这次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但垂在身侧,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一丝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坐好吧,我们回家了。” 一路上的气氛诡异的有些沉默,从餐厅拿来的甜品木盒被扔在了后座,随着车子的快速运行和急刹被撞得歪歪扭扭的。 再次回到这个别墅,颜与的心境已经和上一次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别墅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一草一木全都是颜与喜欢的样子。 颜与熟练地从茶几底下把医药箱拿了过来。 “坐好。” 秦淮序冷硬的绷着一张脸,但还是乖乖地在颜与手指的位置上坐好了。 颜与单膝跪在沙发上,轻轻地抬起秦淮序的脸,观察他侧脸上的伤。 刚才在车里,两人情绪又太激烈,颜与也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最严重的地方都已经开始起痧。 “疼不疼?” 秦淮序微微扭了一下脸,纤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带着不可置信的委屈:“你打的。” 颜与鼓起嘴巴在他脸上轻轻地吹了吹,眼里也有些懊恼,她没想到那一巴掌居然会打的那么重:“好一点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秦淮序才闷闷的应了一句。 “嗯。”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控制好我的情绪。” 谢知秋的突然出现又激起了颜与前世的记忆,深藏在脑海里的怨恨,溃烂的血肉,残缺的身体,一幕幕无不在刺激着颜与的神经。 颜与强行压下发抖的手。 颜与给秦淮序的脸上好了药,又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嘴,用小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口腔内侧。 血现在已经止住了,能看出被牙齿咬到的地方还有些红肿。 颜与又拿了西瓜霜,给秦淮序往伤口上面点了一些。 “这几天多喝点水,小心伤口会口腔溃疡。” 秦淮序伸手抱住颜与的腰:“知道了。” …… 秦淮序脸上的伤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看不出痕迹,颜与也是乖巧的很,没再提任何要出去的事情,每天就呆在琴室里面。 就在颜与坐在花园里,正托着下巴,在想怎么样才能又委婉又能让秦淮序接受自己已婚了的事情呢。 “说……不说……说……不说……” 一朵朵花瓣掉落到地上。 “说……” 颜与死死地盯着手里,剩下的最后一朵粉色厚实的玫瑰花瓣。 秦淮序手里拿着一个铁制的托盘,放到石桌上面。 “颜与,还记不记得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情?” 颜与捏着花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秦淮序,我和你说件事……” “谢谢。” 秦淮序伸手把花瓣接过来,顺手就塞进了嘴里。 颜与:“……” 颜与:“???” 我这是给你吃的吗? 秦淮序细细地品了一下,刚入口的时候带着丝丝玫瑰花的甜,等到花汁彻底渗出来之后,又变成了苦涩。 颜与爱吃玫瑰鲜花饼,但是还真没尝过玫瑰花瓣是什么味道的。 “好吃吗?” 秦淮序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瓣,还有颜与手里只剩下一根杆顶着的花蕊。 “想知道?” 颜与眼巴巴地点了点头。 秦淮序半只脚踏进玫瑰花田当中,挑了一只开得最好的。 今天早上刚下过雨,花瓣上的灰尘被冲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几滴圆润,晶莹剔透的露珠,微微一抖,便滴落到湿润的泥土当中 玫瑰花的品种都是秦淮序特意挑选过的,他摘的这一支恰好是可生食的。 秦淮序将花枝上的刺全都掰了下来,花还没有彻底展开,秦淮序单凭手掌在中心拍打了两下柔嫩的花瓣,便颤颤巍巍地绽放开, 在花瓣中心挑了两片最嫩的,然后喂到颜与嘴边。 “尝尝。” 颜与有些不敢:“会很苦吗?” 秦淮序:“不会,是甜的。” 颜与这才张嘴,刚用嘴唇抿住花瓣,一道阴影就压了下来。 秦淮序张嘴咬住另外一半的花,趁着颜与张嘴的间隙将染上温度的花瓣,连带着舌尖一起挤进去。 和秦淮序说的一样,花瓣入口确实是十分清甜,带着淡淡的玫瑰的味道,并不像腌制好的那样味道浓重。 小小的两片花瓣被挤压被揉碎,香甜消失不见,苦涩的汁水缠绕在味蕾上。 颜与忍不住地皱紧了眉,脖子向后仰,企图挣脱这一个带着苦的舌尖发麻的吻。 秦淮序却伸手压住颜与的后脑勺,一步步加深。 颜与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筋骨一样,软软的躺在竹编的摇椅上面,手指勾着秦淮序的衣服,像是要把人推开,又像是要把人拽的更近。 如同上好的白玉样瓷白的耳垂被稍加用力的揉捏,红色一点点加深,最后变成犹如泣血般的鲜红色。 颜与眼里挤出一丝眼泪,耳垂已经被揉捏得没有了知觉:“痛……” 秦淮序用拇指轻轻拭去颜与眼角晶莹的泪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颜与这才看到,放在石桌上的是什么东西。 一根闪亮亮的针明晃晃的映在视网膜上。 颜与艰难地吞了口吐沫:“非要打吗?” 秦淮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对雕刻成玫瑰花瓣样式的金色耳钉。 “我亲自做的,喜欢吗?” 颜与余光时不时的飘向那冰冷的铁盘,又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匆匆收回视线,但下一刻又忍不住看过去。 秦淮序被颜与这幅明明害怕又非要看的样子给逗笑了,伸手遮住颜与的眼睛:“害怕的话就不要看了,抱紧我就可以。” 颜与立马伸手抱住秦淮序的腰,然后把整个脑袋都埋进秦淮序腰腹部。 秦淮序:“……” 秦淮序低头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头顶,还有散落下去的头发。 “很快的,我保证不疼。” 颜与拼命的摇头,不肯把脑袋抬起来:“我后悔了!” 秦淮序:“说话算话,这是你已经答应过我的。” 颜与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只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阿序~” 颜与每次不想干什么或者犯错的时候,就用这一招。 秦淮序这次却像是狠了心一样,自己不惜退让:“只要你打上我就不限制你白天的自由,但是晚上必须回来。” 颜与咬了咬嘴唇,明显的开始犹豫起来:“你不会等我打完之后就反悔吧?” 秦淮序掐着颜与的腰,直接将她抱上了石桌坐好,颜与立马伸腿缠住秦淮序的大腿。 秦淮序一只手压着颜与的肩膀,另一只手准备器具:“如果反悔,我就送你一把刀子,让你亲手剖开我的胸口,看看那颗跳动的心脏。” 颜与双手抵在秦淮序的胸口处,掌心能感受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肋骨。 “上面刻的满满都是你的名字。” 颜与耳垂上刚刚被揉捏出的红已经变浅了一些,身体因为害怕微微颤抖着。 “不怕。” 秦淮序用棉棒蘸着的酒精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消毒了两遍。 风一吹,带走身上的温度,尤其是擦了酒精的皮肤,冰冰凉凉的一片。 颜与艰难的吞了口吐沫,连呼吸都放慢了,瞪着一双眼睛,惊恐不定的转着。 “那么害怕吗?” “这可是在身上戳个洞,难道你不害怕吗?” 秦淮序确定好下针的位置之后,并没有着急动手:“不怕,等下你也可以给我扎,我保证一动也不动。” “我才不……嗷!诶?” 颜与刚说两个字就感觉到耳垂猛地疼了一下,刚想喊出来,又发现好像也不怎么疼。 就像是被针轻轻地刺了一下,然后耳朵上感觉重重的,像坠了点东西。 秦淮序将金色的耳钉也消好毒之后,小心地穿过去:“是不是不疼?” 颜与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被吓成那副鬼样子:“疼!特别疼,怎么不疼!” 秦淮序检查了一遍,除了有些红之外,没有出血,也没有肿胀:“好好好,很疼很疼,都是我的错。” 颜与伸手摸了摸耳朵,耳垂边缘热热的,像是被啃咬了许久一样失去了一部分知觉,麻麻胀胀,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疼痛。 第19章 练习接吻 秦淮序又把整只耳朵连带着耳根的位置,仔仔细细地消了一遍毒。 “好了,扭头换个方向。” 颜与还是抱着秦淮序的腰,微微扭了扭脑袋。 虽然知道并不会很痛,但是当酒精擦在皮肤上的时候,身体还是忍不住的紧绷了起来。 “对了,我刚过来的时候,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秦淮序一边做准备工作,一边和颜与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颜与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然后又有些迟疑。 虽然最后一片花瓣是告诉秦淮序真相,但是那片花瓣被秦淮序给吃了呀,那这到底算不算? 就在颜与纠结的时候脑袋被固定住,又是一下被蚊子叮咬的疼痛感,颜与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秦淮序手上的速度很快,替换成了自己做的耳钉:“可以了。” 颜与现在两个耳朵都红嘟嘟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鲜嫩欲滴,还没有完全蒸发的酒精像是清晨点缀上去的露珠。 秦淮序忍不住又低头在颜与耳朵尖上亲了亲,喉咙溢出一声低笑:“真好看。” 颜与打开手机的前置相机,转着脑袋左右看了看。 不得不说,秦淮序的审美真的是极好的,雕出的玫瑰花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像是一朵真正的金色玫瑰,镶嵌在了柔软的耳垂上面。 秦淮序掐着颜与的腰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坐在躺椅上。 躺椅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吱呀了一声。 颜与懒洋洋地倒在秦淮序怀里:“你不要压迫躺椅。” 秦淮序大掌紧紧地贴在颜与腰腹处,视线穿过玫瑰花田,停留在伫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偌大建筑物。 这是他和颜与的家。 只要想想这个字,心中就一片暖流。 “这是他的工作,他的使命。” 躺椅慢慢地摇晃着,颜与不敢侧着脑袋,害怕压到伤口,就只能十分规矩地平躺在秦淮序胸口。 “什么时候才能完全长好?” 秦淮序伸手整理着颜与的头发,开始顺着头顶往下编小辫子。 颜与的头发乌黑发亮,也没有烫染过,发质很好,就算末端也没有一点分叉的迹象。 手指灵活地在柔顺的发丝当中穿梭,茉莉清甜的味道,沾染在了手指尖上 “要看你自己的恢复能力了,如果快的话,两三个月就可以了,慢的话大概需要半年。” 颜与撇了撇嘴:“还要好久……” 秦淮序:“没关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半年也只是转瞬即逝。” 秦淮序虽然说不会再限制颜与外出,但是颜与这几天也没有再出别墅。 秦淮序又开始变得很忙很忙,颜与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淮序还在书房工作,等颜与一觉睡醒,身侧的床褥早就已经凉透了。 颜与起床之后随手找了个头绳,将头发在脑后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丸子头,去泡了两杯咖啡端上楼。 秦淮序正在开视频会议,听到敲门声之后就戴上了耳机。 颜与小心的推开一道门,把半个脑袋凑进去:“我可以进来吗?” 秦淮序朝她点了点头,口中是一串流利的E国语言。 颜与也学过一段时间差不多能听懂他似乎在和对方谈论报价问题。 秦淮序一直没有说过自己的工作具体是什么,颜与猜测他应该是自己开了家规模不算小的公司。 颜与把咖啡推到秦淮序手边,然后端着自己的那杯坐到秦淮序对面,一手撑着下巴,就这样盯着秦淮序。 秦淮序今天为了开会,特意换上了浅灰色的西装头发,甚至还做了造型打理,没有平时那副温柔浅笑的样子,说话时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谈到不满意的地方,眉心会微微皱起,等到对方说完之后,才开始说出自己的建议 这不是颜与第一次看到秦淮序工作时候的样子了,但每一次都会被惊艳到。 颜与端起咖啡杯朝秦淮序举杯。 秦淮序朝她眨了眨眼,也端起杯子慢慢地抿了一口。 颜与舌尖舔去唇瓣上沾染到的奶泡,唇瓣被浸润得更加的红。 秦淮序将视频框缩小放到一边,点开对面发来的邮件,将要求意义查看。 小腿突然被踢了一下,抬眼就对上了颜与狡黠的目光。 视线低垂,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节细瘦的皓腕,莹白的皮肉均匀地包裹着笔直的骨头。 颜与撑着下巴,歪着脑袋,朝他柔柔一笑。 灵活的脚趾挑开秦淮序的裤子,像条柔软的蛇一般,越钻越深,最后整个脚掌都贴在了小腿上面。 “秦总?” 视频对面一连喊了两声,秦淮序这才将注意力收回来:“抱歉,我们继续。” 颜与看到他这副样子之后,明显玩心大发,脚尖几乎来到了膝盖的位置。 看到秦淮序喉结有些不安的滚动两下,颜与更是紧抿着唇瓣笑了起来。 让你欺负我! 现在的感觉可不好受吧? 就在颜与有些玩上瘾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椅子在地面上滑出,呲啦一声。 颜与:“???” 秦淮序已经摘掉耳机站起身来。 颜与:“……” 颜与连鞋都顾不上穿了,扭头撒丫子就要跑。 在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迎来希望的时候,身后猛地贴上一堵滚烫的肉墙。 颜与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能眼睁睁地看着门把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颜与伸长了胳膊,不想放弃,但直接被搂着腰给拖走了。 颜与一把就给扔到了书房的单人沙发上面。 沙发位置不大,仅够一个人坐下,门前一道压迫性十足的身影很快覆盖下来。 秦淮序曲起的膝盖挤在颜与双腿之间,手臂撑在沙发椅背上,把颜与牢牢地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狭小的间隙当中。 空气迅速升温,暧昧的情绪不断加火。 “好玩吗?” 颜与无辜地眨巴两下眼,十分诚恳地摇了摇头:“不好玩。” “练琴时间到了,我要回去练琴了,你快放开我。” 秦淮序伸手堵住颜与逃脱的所有渠道,把人结结实实地钉在了沙发上面。 “练什么琴,不如来和我练练接吻吧,你最近水平下降了。” 秦淮序的脸越贴越近,颜与已经能感受到鼻尖处带出的呼吸,睫毛抖了两下,正准备迎接片刻后的吻,被扔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两人一起扭头朝那边看过去。 颜与默默地举手:“是我的。” 悠扬的音乐声在房间里响了很久,秦淮序这才起身去把手机拿了过来。 颜与非常识趣地坐在沙发上没有离开。 是林宛静打过来的电话,颜与食指抵在唇间嘘了一声。 “你等下不要说话。” 秦淮序不满地伸手用指尖去搓颜与的耳尖:“我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小三吗?” “……” 你还真的是。 颜与双手合十,露出恳求的目光。 秦淮序这才勉强同意:“好吧,但是等一下我会要报酬的。” “小与,你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回家?你妹妹已经出院了。” 颜与:“在朋友家住着呢,有事吗?” 林宛静显然并不在乎她到底在哪里住,刚才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但是也不能一直在别人家住着,有时间的话还是回家比较好。” 秦淮序贴着颜与另一边的耳朵轻声催促:“在说什么?” 颜与伸手捂住秦淮序的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林宛静终于谈到了正题上:“是这样的,下个月月底的时候,你爷爷生日,你记得要提前准备礼物,这是你回家之后参加的第一个比较大的宴会。” “到时候我会把你是颜家大小姐的事情公布于众。” 算起来,颜与回到颜家也才不到半年的时间,除了一些内部人员知道之外,大部分人还是以为颜家只有颜悦薇一个孩子。 颜与可不是上一世那个傻愣愣的以为他们是想为自己恢复身份了,分明是想要公布自己颜家小姐的身份之后,紧接着带出和秦家联姻的事情。 颜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到时候来参加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颜家只是想借此机会多揽几个合作罢了,自己只是一个幌子。 颜与语气并不像林宛静所想象的那般雀跃,只是淡淡的,仿佛早就已经预料到一样:“知道了,我会带着礼物准时去参加的。” 颜悦薇坐在一边,恰时的开口:“姐姐没有参加过这种大型聚会,恐怕不清楚到时候的一些礼仪要求,不如我来和姐姐说一说吧。” 林宛静想了想:“你妹妹说得也对,你就不要一直在朋友家住着了,回来提前为宴会做一下准备。” 颜与听着他们在手机另一端一唱一和,手指捏着秦淮序衣服上的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弄,眼皮垂的低低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透明的阴影。 “害怕我在宴会上给你们丢人吗?” 林宛静握住颜悦薇有些凉的手指:“小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是颜家的女儿,理应为了颜家的脸面着想,你的身份昭告所有人之后需要你参加的聚会和宴会,不会少,你就代表着颜家的门面。”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到时候会陪你一起出席的。” 林宛静十分欣慰地看向颜悦薇,虽然她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性格温和有理,嘴甜会说话,懂得体谅父母的不易,从小就乖巧懂事。 秦淮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扭脸在颜与嘴唇上啄了一下,无声地张嘴:“好了吗?” 颜与扭头躲开秦淮序的吻,在他手心里勾了勾安抚情绪:“宴会我会去的,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了。” 颜与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掉了,和颜家的每一次交锋都让她从心里生出厌恶之情。 颜与这次去宴会并不是听他们的话了,只是他她想起来在上一世的时候,同样是颜家老爷子70大寿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颜与还没有成功和秦家退婚,宴会上来参加的,也有秦家那边的人。 就在刚宣布完颜与和秦家结婚事情之后,突然被爆出在国外与其他人接吻的照片。 上面只有颜与的脸,另外一个人只有背影或者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脸,附带没有AI合成以及P图等我p测报告。 生日宴会直接变成丑闻现场,颜家老爷子生气离场,秦家开始找颜家讨要说法。 颜与那个便宜爹把一切的过错全都推到颜与身上。 自己当时就站在人满为患的宴会厅中心,接受着旁边人的指指点点,有人骂她浪货,有人说她耐不住寂寞。 没人在乎真相,只要随波而流的指责就可以了。 直到过了很久,这件事情的背后策划人才浮出水面。 是颜悦薇,当初在国外调查她的时候拍下的照片,因为嫉妒颜与成为了宴会的中心,不管不顾的,想要毁掉她的名声。 颜与唇瓣抿出了一条白线,这一次她定不可能再让颜悦薇得逞。 而且……颜家老爷子…… 颜与低着脑袋思索。 秦淮序看着颜与无视自己的样子选择主动出击,直接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将唇瓣揉的更加红润。 颜与抬起眼皮对上了秦淮序的视线,恍惚了一声。 “看着我就好,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 颜与这一次非常主动的伸手勾住秦淮序的脖子,讲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秦淮序反倒是不着急了一下,接着一下的在颜与唇瓣上啄吻,直到颜与主动微微开启唇瓣。 秦淮序用食指关节处在颜与眼角揉了揉,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哄幼童:“为什么不高兴?” 颜与眼皮轻抖:“不是要和我练习接吻吗?那就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了。” “好。” 秦淮序轻声应答,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湿润的带着温度的四片唇瓣紧紧的吸附在一起。 颜与口袋里面塞的几朵花瓣掉落在地上。 颜与仿佛像是来到了刚下过雨之后的森林,空气中的水汽过于浓烈,导致呼吸变得有些不畅。 灼热的太阳照射着大地,被落叶覆盖的水洼蒸腾出潮湿的热气。 第20章 人体绘画 “秦淮序,你的工作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你去公司?” 颜与脑袋枕在秦淮序的腿上和他一起看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这个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秦淮序手指一圈圈地绕着颜与的发丝:“我自己有家小公司,一般都是线上工作。” 颜与换了个姿势仰躺在沙发上:“这里的别墅区可不便宜,真的是个小公司吗?” 灯光昏暗,大荧幕上反射的忽明忽暗的光落在颜与脸上。 秦淮序用指尖挑去颜与粘在脸上的两根头发丝。 “还好,目前主要业务还是在国外,这段时间正在向国内转移。” 秦淮序并没有瞒着颜与,只是隐去了最根本的消息。 “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依然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大荧幕上,男主角正在撕心裂肺的喊着女主,和他隔着几米的距离,大雨倾盆而下,将两人淋了个透彻。 双方的表情都非常的痛苦,显然在经受这场来自于爱情的考验。 秦淮序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当中:“颜与,你当初和我分手,真的只是因为我对你的控制欲太强了吗?” 颜与打了个哈欠,伸出胳膊勾住秦淮序的脖子,眨了下眼,笑眯眯的问:“嗯,不然你还以为会有什么原因?” “你隐瞒我,欺骗我,难道这就是你嘴里口口声声对我的爱吗?” 电影当中女主痛苦地摇着头,湿透的头发紧紧的贴在颈侧。 秦淮序低头在颜与鼻尖上亲了一下:“没什么,只要不是不爱我了就好。” “还看吗?” 电影到了最后,所有的谜团都已经解释清楚了,男主所谓的背叛,当初也是为了救女主,但女主接受不了以爱之名的背叛。 颜与以前在网上刷到过这个电影的结局。 颜与看着大荧幕当中隔着薄薄的一扇木门,手心相贴哭泣的两人:“你说,他们两个最后的时候会和好吗?” 秦淮序直接弯腰把颜与从沙发上拦腰抱了起来:“如果都足够爱对方的话,会的。” 颜与连忙伸出胳膊,结结实实地环绕住秦淮序脖子。 颜与下意识的身体就要往秦淮序胸口上一靠,但是忘记今天下午刚刚打好的耳钉了,一不小心就钩在秦淮序的衣服上面,疼的表情都扭曲起来:“碰到耳朵了,好疼。” 秦淮序只能保持着现在的动作,先去把灯打开。 颜与捂着耳朵眼泪汪汪的看着秦淮序,手指虚虚的护在耳朵旁边,也不敢碰:“是不是出血了?” 秦淮序帮她仔细检查了一下。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打耳洞的话,现在也不会蹭到了!” “没有出血,只是有点红了,等下回去再帮你消下毒就可以了。” “最近这几天刚刚打完,要多注意一点,等到后面恢复好了,就没事了。” 秦淮序直接拿出手机,翻出一段视频给颜与看。 上面是各种琳琅满目的首饰戒指,手链,项链,还有整整一个墙壁的各种样式的耳钉耳环。 “这些全都是搭配好的,你难道不想带吗?” 颜与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闪闪发亮的钻石,眼睛被泪水一浸,变得更加闪亮了,像是无数个星星掉进了里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分手的三年,我一直在收集世界上顶级的珠宝,想要为你打造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这些是收集过程中遇到的和你相配的,我就全部都留下来了。” 颜与都已经挑花眼了,感觉每一套都很好看。 “现在还后悔我给你打耳钉吗?” 颜与疯狂的摇头,已经完全被这些首饰给哄好了:“不后悔了!” 颜与一直都喜欢这种闪亮亮的东西,两人每次吵架的时候,秦淮序都能握准颜与的死穴,然后把人哄的高高兴兴。 “这些东西在哪儿呢?” 秦淮序:“还在国外呢,我已经安排人打包送过来了。” “放心,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 秦淮序又重新把人给扛到肩膀上:“你的耳朵现在还带不了这些有重量的耳坠,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这个姿势确实是碰不到耳朵了,就是脑袋有点充血,晕晕乎乎的。 颜与直接被一把扔到了床上,身体陷入了柔软的鸭绒被当中。 颜与扒起被子翻了个身,就把自己给卷了进去:“好困,快来睡觉吧。” 秦淮序也掀开被子上床,长臂一伸就把颜与拽回了自己怀里,伸手将房间的灯关上,视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颜与半个脑袋枕在枕头上,让耳朵悬空,额头抵在秦淮序的胸口处。 “晚安。” 颜与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已经带着浓浓的睡意:“晚安。” …… 颜与这还是第一次进入秦淮序专门给她准备的画室。 有颜与喜欢的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整个房间,画架助力在正中间,一整个墙壁的颜料,画笔,画纸等所有必备的东西。 房间东西虽然多,但整理的非常简洁,一看就知道想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颜与对于画画也只是爱好,闲来无事的时候画上几笔。 颜与把画架搬到了窗户,画下面的玫瑰花田。 鲜红色的玫瑰,翠绿的叶子,还有……花田当中正在浇水的人。 秦淮序仿佛感受到了来自颜与的目光,抬起了头。 小小的洒水壶在半空中洒下一阵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秦淮序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在头顶上,就这样仰着头朝颜与微微一笑。 阳光模糊了他的样貌,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像是被派下来拯救人间的天使一般。 颜与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撞穿肋骨,冲破血肉。 颜与总是会为了这张脸,无数次的心动。 等颜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片鲜红的画纸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灰色人影。 颜与忍不住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 这要是让秦淮序看到,肯定又要认为自己依旧对他余情未了,虽然确实是有点余情未了,但是…… 就在颜与准备把这张画销毁,重新画一张的时候,秦淮序像是已经预知了一切,先她一步把画给抢了过来。 “这个画的是我吗?” 秦淮序指着画纸上那点截然不同的色彩。 颜与绷着一张脸:“不是。” “想画一只灰兔子而已,还没画完。” 秦淮序自动的忽略了颜与的话:“如果想让我当模特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画。” 颜与:“真的愿意给我当模特吗?” 秦淮序张开了双臂,让自己的整个身体交付到颜与手里:“当然。” “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颜与看了看颜料盘上混合出的色彩,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是之前就想过无数次,但是没有机会实现的想法。 “你知道什么叫人体绘画吗?” 秦淮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这是要在我身上作画吗?” 颜与打了个响指:“真聪明!” “我记得这里有可水洗的丙烯颜料,只要及时清洗掉对皮肤是没有伤害的。” 颜与一直都觉得秦淮序的身体非常适合用来作画,身上的每一寸骨骼,每一丈肌肉都是那么的标准,像是梳理以及精确的数值绘画出来的标准。 秦淮序没有什么犹豫地就答应下来:“可以。” 颜与在沙发上铺了一层床单,然后让秦淮序躺在上面。 自己则是将需要用到的颜色全都提前调制好。 等颜与回来的时候,秦淮序只在下半身系着一个白色的浴袍,整个上半身裸露,就这样靠在沙发椅背上。 精于锻炼的身体肌肉十分明显,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 累累分明的腹肌下是延伸到浴袍当中的两条人鱼线,消失的地方极其令人浮想翩翩。 颜与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现在不是沉迷于男色的时候。 颜与丈量好位置之后,就直接开始动笔了。 “你千万不要乱动。” 秦淮序双臂展开搭在沙发椅背上,蘸着颜料的画笔在锁骨处向下滑动。 柔软的冰凉的毛笔点在身上,带来别样的感觉。 颜与一手拿着调色盘单膝跪在沙发上,身体向前趴,极其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肌肉。 这还是颜与第一次尝试直接在人体上作画,鲜活的肉体和冰冷的画质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笔尖用力向下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肌肉带来的阻碍和弹性。 很快,白色的皮肤上就开满了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瓣。 画笔顺着肌肉的纹理,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带来阵阵的瘙痒与酥麻感。 再画一些细节的时候,颜与画了很细的勾线笔,整个人贴得特别近,呼吸直接喷在腰腹部。 因为姿势的原因,头部尽量的向下仰,但下半身又跪坐在沙发上面,柔软宽松的家居服紧紧的贴在小好的身躯上面勾勒出一截细得惊人的腰肢,就这样明晃晃地落在秦淮序面前。 颜与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勾人,还在目不转睛地勾画一朵有些残缺的花瓣。 时不时地还要伸手调整一下秦淮序的动作:“你肌肉不要绷得那么紧,都把我的画笔给夹住了。” “身体往后仰一点,一定要舒展开。现在颜料还没干透呢,你一动就全都粘到一起了。” “呼吸也轻一点,声音太大了。” “把你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全都给拿出来,千万不要乱动。” 秦淮序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薄薄一层的汗水,呼吸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 开口时声音变得暗哑,无数强烈的情绪蕴藏其中:“画好了吗?”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了。” 颜与随便的敷衍了一句,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创作当中。 秦淮序手指不断的蜷在一起,又松开,尽量克制着不让呼吸的幅度过大,影响到颜与的绘画过程,但却变得越来越急促,眼眶因为强压着情绪变得有些发红。 下巴处的肌肉紧紧的绷在一起,头微微向后仰,让本就明显的下颌线更是形成了漂亮的一处折角。 颜与突然长舒一口气用笔尖蘸了些黑色的颜料在秦淮序右下腹潇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画完了!” 颜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观察自己历时两个小时创作的画作。 正中心是一片开得极其灿烂的玫瑰,仿佛还能看到阳光洒在上面,露珠从花瓣上滚落的场景。 视线往外是一片黑色的荆棘丛,他们将玫瑰花田紧紧地包裹起来,最外层的花瓣已经被刺破,露出残缺的伤痕。 翠绿的枝干被布满尖刺的荆棘层层缠绕,瓣花瓣最中心还是那么的娇嫩柔软。 “真美。” 可惜没有办法留存下来。 对了,可以拍照! “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我不会拍到你的脸的。” 颜与伸手把浴巾往下扯了扯,让自己的名字完全的露出来。 随着手机咔嚓一声,画面便被定格住了。 颜与满意地看了又看,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株有些枯败之象的花。 手指上沾染了一些未干的颜料。 “还看吗?” 秦淮序的视线全程都集中在颜与脸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被画了什么,喉结重重地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沙砾摩擦过一样:“好看。” “很美。” 颜与十分得意的掐着腰:“我画的画当然是顶好看的!” “拍完照了吗?” “拍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清洗了,等完全干掉的话就不好洗了。” 颜与还在检查着相册里拍的图来来回回放大观看:“用热水泡一泡会更好搓掉的。” “我身上有些痒。” 颜与立马抬起了头:“怎么会痒?是过敏了吗?全身都痒还是只有一个地方?” “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淮序一把抓住颜与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灼热的目光在颜与脸上一寸寸的扫过,压低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低鸣声。 “感受到了吗?这里很痒。” 第21章 勾魂夺魄的妖精 颜与双手扶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面,用指尖将一块儿凝固的红色均匀的抹开,手指上留下绿豆大小的一块胶皮:“不舒服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秦淮序一把将人给拽到怀里,还没有干透的颜料被晕染开,颜与衣服上也沾了一些。 “医生开的药对我没用,只有你能治愈我的病。” 颜与下巴搁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闷闷的笑着,胸腔发出共鸣,传递到秦淮序身上。 “没想到我居然还是一个神医呢。” “是啊,一个治疗心病的神医。” 虽然颜料对皮肤没有伤害,但也不能长时间的停留,两人稍微亲了一会儿,就去了浴室。 在等待浴缸放水的间隙,秦淮序又抱着颜与的腰,直接把她放到了洗漱台上。 颜与的视线瞬间高出来一截,垂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盯着站在她双腿之间的秦淮序。 秦淮序单手扶在颜与腰上。 颜与伸手蹭过秦淮序高挺的鼻梁,最后指尖落在那双薄薄的淡色唇瓣上。 秦淮序嘴唇的颜色非常浅淡,因为刚才的亲吻带上了一丝柔软的红色,深黑色的瞳孔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颜与,里面映出一个小小的倒影。 胸前是一片被荆棘包围起来的玫瑰,因为刚才的拥抱,画面被蹭的有几分模糊感。 颜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指尖蘸取颜料蹭在秦淮序嘴角:“你现在像是一个被妖怪勾了魂魄的书生。” 秦淮序仰着头吻向颜与的下巴,将那点红色晕染成薄薄的一片。 “那你就是那个勾魂动魄的妖精。” 颜与唇角一勾,露出一点皓白的贝齿,指甲在秦淮序下巴上点了一下,就落到了胸口正中央一束玫瑰的花蕊上:“那你现在的魂儿还在身上吗?” 秦淮序扣着颜与的手,一起贴在了颜与胸口处:“早就已经在这里了。” 颜与被逗的闷声直笑:“秦淮序,我看你才是那个妖精才对。” “这也太会勾人了,一开始的高冷样子呢?” 秦淮序扬起脑袋凑上去亲颜与的唇瓣:“那如果我是妖精的话,有把你蛊惑到吗?” 颜与用食指抵在他的唇瓣上推远了一些,半眯着眼睛:“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颜与突然又俯身贴近,一只手搭在秦淮序的肩膀上,两人的唇瓣紧紧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鼻尖撞在一起,吐息带来的悠悠甜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我的自制力可是很强的。” “那不如试一试好了。” 秦淮序双手用力,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颜与惊呼一声,连忙搂住秦淮序脖子。 秦淮序抬腿迈进已经放满了水的浴缸当中,随着两人的坐下,微烫的水很快溢出水面,哗啦啦的洒在地上,形成小小的一片瀑布。 身体被水流妥帖的包裹住,颜与舒适的叹了口气。 颜料在触碰到水的时候开始溶解消散,很快漂浮在水面上,又被水流冲到地上。 颜与伸手挤了些沐浴露在手中搓出泡沫之后涂抹在秦淮序胸口处,乳白色的泡沫很快被染成了多样的彩色。 颜与鞠起一捧在掌心,然后朝秦淮序吹了一下,泡沫在半空中飞舞,水泡触碰到皮肤再次崩开,裂成一片小小的水花。 “好玩吗?” 秦淮序伸手握住颜与的手腕,只是轻轻一扯,娇小的人便在浴缸当中滑了一下,落入他的怀抱当中。 颜与用胳膊去搂秦淮序的脖子,眯着眼睛笑着:“好玩。” 被水滋润过的皮肤更显莹润,滚圆的水珠从下巴滴落到锁骨上。 水仿佛变成了磁铁,将两具身躯牢牢的吸附在一起,每一次分开都带起一片浪花。 手链上的星星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如同花瓣碰撞的声音。 ………… ………… 秦淮序用毛巾把颜与身上的水擦拭干净,然后快速地套上睡衣放到已经更换完四件套的床上。 颜与眼皮重重地往下沉,浑身提不起一点的力气。 秦淮序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抬手将房间里的灯光给关掉,月光柔柔地洒进来。 “睡吧。” 颜与万分挣扎地攥住秦淮序的手腕,明明已经累得不得了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明天……要吃清蒸鱼。” 秦淮序哑然失笑:“好,明天中午让人给你做清蒸鱼吃,快睡吧。” 颜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秦淮序等到颜与彻底睡熟了之后,给他将被角盖好,又重新去了浴室,将身上那些没有洗净的颜料彻底搓掉。 秦淮序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镜子被雾气模糊,影影绰绰的映出一道光裸着上身的影子。 “颜与……” 两个极其简单的字,却像是在心里咀嚼过千遍万遍之后,才舍得念出来,刚吐出舌尖,又想收回去,藏在心底,不再示人。 等秦淮序洗漱完回去的时候,颜与早就已经睡得昏天暗地,刚才被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现在被踹得乱七八糟地堆在床尾,颜与的腿搭在蜷缩起来的被子上面,大半张脸都藏在柔软的枕头当中,只露出小小的鼻尖呼吸。 秦淮序熟练的将被子重新拽了出来,把颜与团吧团吧塞进怀里,在她发丝上亲吻一下:“晚安,宝宝。” 颜与十分主动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便再次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当中。 颜与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睁眼就已经11点多了,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并不刺眼,柔和的洒在床上。 昨天晚上只简单的被塞了两口饭,又经历了极其高强度的运动,现在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颜与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去浴室洗漱,看着睡衣没有遮盖住的地方,遍布的吻痕和咬痕,一看便知昨晚的状况有多激烈。 秦淮序这丫的是属狗的吧,嘴里不咬点东西就觉得牙痒痒。 别墅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只有他们两人居住了,佣人和厨师也都已经到位。 颜与随便找了件薄外套披上,踩着拖鞋就下了楼。 颜与站在二楼楼梯口朝下看,只能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身体趴在栏杆上,懒洋洋地喊了一声:“秦淮序……” 沙发上的人听到动静之后回头,并不是秦淮序,而是一个打扮十分精致的女生。 颜与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梢。 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别墅里见到除了佣人之外其他的女性。 两人对视了两秒。 颜与踩着台阶下楼,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许悠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颜与,作为客人率先开了口。 “你好,我是许悠方,是方总的贴身秘书。” “秦总现在在书房和我老板谈事情。” 颜与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不怎么在乎的点了点头,眼皮不住的往下耷拉:“知道了。” “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谈完?” 颜与不在意秦淮序什么时候能结束,她只想快点吃饭。 许悠方看到颜与衣服下面露出来的痕迹,眸光闪了一下。 本来今天老板过来谈事情,是不准备带着她的,但是许悠方真的很好奇,这个极少在公司露面的秦总到底是何方神圣,便闹着跟过来了。 秦淮序看到他之后,明显的有些不悦,但出于教养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在客厅等着,便和老板一起去书房了。 许悠方一直以为自己老板就已经算是保养得当的了,虽然已经40岁了,但身体仍未发福,也有几分俊朗之色,但是等见到秦淮序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之骄子。 这等有才能,这等容貌的人,身边有几个女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在看到颜与的时候,许悠方并不觉得意外。 颜与随手塞了两粒葡萄嚼着,酸甜的汁水刺激着大脑神经,睡意逐渐消散,但身体还有些累,便闭着眼睛假寐。 许悠方试探性地开口发问:“你和秦总……是什么关系呀?” 颜与眼睛睁开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盯着许悠方:“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许悠方指尖相互摩擦了一下:“据我所知,秦总如今并未婚配。” 颜与左腿搭在右腿上面,脚尖挑着拖鞋在半空当中微微摇晃:“嗯哼,所以呢?” 许悠方想说的话已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颜与只是懒得挑明罢了,正好最近一直在家呆着闲的无聊,有个人来逗逗趣也不错。 在颜与眸光的注视下,许悠方不自觉的身体向后贴了贴。 许悠方自小便是学校里的校花,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会跳舞,会音乐,在舞台上是所有人凝聚的焦点。 今日,她特意穿了自己最满意的一条裙子,戴了昂贵的首饰,花费两个小时画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妆。 但颜与就这样随意地穿着一件睡衣,未打理的头发,不抹粉黛的脸。 闲适而懒散的动作。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许悠方开始怀疑自己。 自己仿若成了衬托红花的那一株平平无奇的草芽,这种挫败感让许悠方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颜与就能表现得这样高贵,而自己却低贱到尘埃当中。 许悠方试探性地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两个恐怕是同一种身份。” 颜与突然低头笑了一声,歪了歪脑袋,眼里带着些无辜,明明十分清楚许悠方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在装傻充愣:“什么身份?” 许悠方一咬牙:“我们女生在社会上要比男生艰难很多,我做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的,为了生存,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 颜与撑着下巴点了点头:“人想要向上爬,肯定是没有错的。” “如果方式没有找对的话,恐怕只是一场无谓之功。” “到时候的后果恐怕要比最刚开始要差上许多。” 许悠方猛然被人戳中了心思,脸上白了一瞬,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莫名地显得有些狰狞起来,声音也忍不住的变得尖锐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何必用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跟我说话?” 颜与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你说得对。” 许悠方脸色又青又红,修得尖锐的美甲,深深陷入掌心当中,压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你笑什么?” “我难道就那么可笑吗?” “我只是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已,这有什么错?” 颜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衣服滑落露出一截柔弱无骨的香肩:“你没错,只是下次说话前……” 颜与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头:“过一下脑子。” 楼上突然传来了交谈声。 秦淮序和那位方老板已经聊完了。 许悠方眼睛猛地闪了一下,快速弯腰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泼向自己,然后把杯子塞到颜与手里。 上翘的睫毛被水珠压弯,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上,妆容倒是没有花掉,这一泼水更显得柔弱无骨,可怜兮兮。 许悠方蹙着眉,咬着唇,捂着胸口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委屈。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陪着我们老板过来谈生意而已,绝对没有要勾引秦总的意思,你误会我了。” 颜与:“……” 原来现实当中真的有人会用这种招数啊。 这一幕被正在下楼的两人看的清清楚楚。 方总看到自己的人受欺负了,忍不住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然后快速地跑下楼,许悠方满脸委屈的看向方总,泪珠在眼里不断地滚着,却始终没有落下,眼眶憋得发红。 “方总,我没事。” 许悠方十分坚强地笑了一下,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可能是这位小姐误会了什么。” 方良看到这一幕之后,更是怒火中烧,在视线转到颜与脸上的时候却是猛地一愣,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就哽住了:“你……” 没有其他…… 颜与的长相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惊艳,第一次见面总会忍不住将视线牢牢地定格在那一张被天使吻过的脸庞上。 第22章 一同用餐 和许悠方刻意营造出来的可怜小白花的形象相比,颜与就像是一株在阳光下热烈绽放的红色玫瑰,耀眼而夺人光彩。 原本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这一对比之下,竟显得黯淡无光。 方良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许悠方有些小题大做,太嘈杂了。 “方总……” 许悠方眼见着情况不对,连忙伸手拽了拽方良的衣服。 方良这才终于回过神来,但眼底的惊艳之色仍未褪去。 秦淮序走到颜与身边,低头询问:“饿了吗?” 颜与立马点头:“当然,快要饿死了。” 秦淮序拽了拽颜与的衣服:“去换身衣服,我们马上开饭。” 颜与垫脚在秦淮序侧脸上亲了一口:“知道了。” 浑身是水的许悠方就这样被完完全全地忽略掉了,头发下的水珠已经将半截裙子都沾湿了,冷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秦淮序自从下来之后,视线就没有从颜与身上离开过,一直跟随着颜与消失在楼梯的转角。 方良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楼梯的方向,忍不住的开口:“秦总,可真是好福气啊,身边有这等佳人陪伴。” 秦淮序不愿多说关于颜与的事情:“嗯。” “方总要留下一起用餐吗?” 方良本来是打算离开的,但不知如何话音却猛然拐了一下:“秦总盛情邀约,方某实在不忍拒绝,那就只能劳烦秦总了。” 秦淮序:“……” 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 许悠方眼见着他们的话题已经转向其他的方向,连忙开口自己这身水可不能白泼。 “方总,我现在身上有些冷,可不可以先回车里拿身衣服换一下?” 方良终于想起来自己身边跟着的人被欺负了。 看着许悠方满脸依赖,小鸟依人的样子,男人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 如果外面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还算得上是个什么男人? “刚才你们在下面发生什么情况了,为什么会一身的水?” 许悠方有些怯怯地看了秦淮序一眼:“算了,其实没什么事情,方总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秦淮序并未说话,只是看着许悠方表演。 方良本来还想找个台阶下去就算了,毕竟好不容易才和秦家谈成这项合作,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毁约了,那对公司来说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他是老板,也承受不起。 但是许悠方这一副忍让胆小的样子,反倒让方良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 自己再怎么说也能算是一个老板,自己身边的人,在外面就这样遭人欺负,如果自己不能为其做主的话,那以后在公司还能有话语权吗? “秦总,我们之间的合作归合作,和私事肯定不能混为一谈。” 秦淮序略微颔首:“方总说得对。” “小许,有什么事情你就放心说就可以了,秦总公私分明,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许悠方咬了咬嘴唇,还是摇了摇头,是那副委屈的模样,一看就绝对发生了事情:“真的没事,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洒到的。” “小许!我在这里为你做主呢,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品种也不是那种包庇自己人的老板。” 方良一边说还一边给秦淮序戴了个高帽子,这样就算秦淮序在想说什么也要掂量一下才可以了。 “那就说说吧,我也想知道我做了什么。” 颜与已经换好衣服下来了,是一套淡绿色的家居服,就这样抱着手站在秦淮序身边。 秦淮序熟练的伸手把颜与的头发在身后扎起来,额边的碎发也整理好。 餐厅已经开始上饭了,阵阵饭香味不断的飘过来。 方良艰难的吞了口吐沫,秦淮序尖锐的视线落到方良身上,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方良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在秦淮序面前觊觎他身边的人,自己恐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方良拍了拍许悠方的肩膀,将话题再次转回去,淡化自己的存在:“是啊,现在人都已经到齐了,小许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不要耽误等下的用餐。” 颜与扬了扬下巴,半个身体靠在秦淮序身上:“说说吧,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变得那么狼狈。” 许悠方在看到他们两个人如此亲密,秦淮序甚至主动帮颜与扎头发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原本以为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身份,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至少……目前来说,颜与还是在受宠阶段。 自己不能…… 许悠方暗自深呼吸了一口,只能勉强的笑了笑,将所有的情绪一并压下去:“我真的没什么事情。” “刚才和这位小姐也只是误会而已。” 颜与弯起眼角笑了笑:“原来只是误会啊,我还以为是我不小心端起了你的水杯,泼到了你身上呢。” 许悠方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勉强起来,手指捏着衣服角:“肯定是误会一场,若我刚才说了什么令小姐不开心的话,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颜与现在一心只想吃饭,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其他事情上面:“是一场误会就好,下次许小姐可要拿好自己的水杯了。” “不然一不小心水就泼到自己身上了,现在这种天气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许悠方用力的咬了一口舌尖,疼痛刺激了全身的神经,她只能用力地低下头:“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许悠方朝几个人点了点头就回车里去换衣服了,今天这亏她只能自己咽下去。 颜与终于坐到了心心念念的餐桌旁边,秦淮序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肥美的肉放到颜与碗里。 “快吃吧。” 颜与用筷子戳着鱼肉:“刚才的事情你就不好奇吗?” 秦淮序表现得太淡然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又不是你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好奇?” 颜与眉间挑了一下:“你为什么觉得不是我做的?” “如果她真惹你生气了的话,不会只泼水那么简单的。” 颜与:“……” 不得不说,秦淮序真的是有点太了解她了。 这点小小的泼水,在颜与眼里根本就称不上是报复。 颜与耸了一下肩膀:“她说不过我,所以就趁着你们下楼的时候往自己身上泼了杯水,想嫁祸给我,大概是没想到你居然表现得如此在意我,所以她就不敢说了。” 颜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对面的方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起来,心里又有些庆幸,还好刚才没有意气用事。 顿时,脸上带上了谄媚讨好的笑,生怕秦淮序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们公司的印象变差,好不容易谈好的合作会功亏一篑。 “秦总,这件事情是我……” 秦淮序还不等他说完便出口打断:“方总,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论公事。” 方良尴尬的一笑,只能讪讪地闭上了嘴:“好,就吃饭……吃饭……” 许悠方回来之后也没再出声,默默的坐在方良身边,埋头吃着饭。 方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带她过来了,差点毁了这一桩生意! “秦淮序,我要喝排骨汤。” 颜与说完之后,秦淮序立马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去给颜与盛汤:“还有些烫,喝的时候小心一点。” 颜与不爱吃汤里的排骨,全都夹到秦淮序碗里。 秦淮序眼里没有任何的不悦,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顺便给颜与夹了些青菜放到碗里。 方良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更是一凉。 颜与在秦淮序心里的地位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一点,想到这里的时候,更是懊恼。 面前的饭菜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秦总,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等改日签合同的时候我再请秦总吃饭。” 秦淮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挽留了:“好,方总慢走。” 方良一把攥住许悠方的胳膊,朝外面用力一扯:“走!” 方良一路脚步飞快,脸色铁青阴沉的,仿佛要下雨了一样。 许悠方手臂被攥得生疼,头发还是潮湿的,只能小跑着跟上方良。 “方总,你走得太快了,我有些跟不上,可不可以慢一点?” 方良把拉开车门就把许悠方给甩了进去。 许悠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呼啸声的一巴掌就扇在了她的脸上。 许悠方身体直接趴到了椅背上面,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眼泪唰唰地从眼眶当中冒了出来,像关不掉的水龙头一样。 声音颤抖,身体因为害怕而紧绷起来:“方总……” 方良紧咬着牙,恨恨地瞪着车里的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毁了这桩生意?” “你知道他能给咱们公司带来多少钱吗?把你全身的器官挖掉卖了都赔不起!” 许悠方的眼泪瞬间掉得更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 方良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当中,凶恶的表情像是未被开蒙过的野兽。 许悠方突然地又想到秦淮序温柔细心的呵护着颜与,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 颜与凭什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都是一样烂的人!那么遭受到的状况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方总,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太冒进了,现在我跟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千万不要抛弃我。” “我身边就只有你了,你如果不要我的话,那我还不如去死了好了……” 方良看着在车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毕竟在自己身边跟了那么久,看到他这副样子,又忍不住的心软。 “今天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就算了,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应该不用我再强调了。” 许悠方飞快地从车里爬起来,钻到方良怀里,隐藏在黑暗当中的眼睛,阴毒至极。 “方总,那个……买个秦总身边的女人,我从未在商场上见过,想来也不是哪家的小姐……” 方良想到颜与那张勾魂夺魄的脸,忍不住的舔了下嘴角。 他在商场驰骋那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艳的女子。 “秦总现在宠她也只是因为那张脸,若是……” 方良拍了拍许悠方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我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人。” 颜与看到人走了,立马让佣人将把对面的碗筷全都给收拾走了,没有了那张暗搓搓的色眯眯的视线,颜与感觉整个餐厅都变得宽敞明亮起来,就连阳光都变得那么迷人温暖。 方良自认为自己掩饰的非常好,颜与却早就已经看的明明白白。 “你怎么想到要留他们吃饭的?不是不喜欢和其他人一桌吗?” 秦淮序脸色立马黑了一层:“……我只是客套一句而已,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留下来。” 颜与抿着嘴噗嗤笑了一声,夹了个虾仁喂到秦淮序嘴里:“好不容易客气一回,结果没想到对方挺不客气。” “那你的合作……” 秦淮序向来都是瑕疵必报的,别看他平时脾气很好,但实际上极其的小心眼。 今天这个方良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每一个眼神,全都踩在秦淮序的底线上面。 秦淮序用湿巾帮颜与擦拭了一下嘴角,惠安不明的光闪烁在眼睛当中:“公司从来不缺合作者。” 意思就是说谈了一上午的合作,就此作罢了。 秦淮序垂下眼皮掩盖住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意:“连自己的眼睛都管不好,我看他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秦淮序想到方良落在颜与身上的眼神,黏腻又恶心。 就恨不得亲手把那双眼睛给抠下来。 颜与和秦淮序对视一眼,彼此间达成了共识:“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不然处理起来很麻烦的。” “还有你不要亲自动手。” 颜与满脸的嫌弃:“实在是太脏了。” “你要敢干这种恶心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碰我了。” 秦淮序弯起的指节蹭了蹭颜与的耳垂:“放心,这还用不到我动手。” 第23章 原来……人间真的有天使 颜与看着正握着自己手把玩的秦淮序,有些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你确定要和我去听音乐会吗?你上次听可是直接睡着了。” 秦淮序其实并不喜欢那些又长节奏又慢的轻音乐,当然颜与演奏的除外。 当时正好是观众提问题的时间,那一束光就照在颜与身上顺便把一旁靠在他肩膀上睡得正香的秦淮序笼罩其中。 大英幕上瞬间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上百人的音乐会场上,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颜与甚至能感受到旁边人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 秦淮序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手指强硬的插进颜与指缝当中与她十指相扣:“我那次是因为连续熬夜两天处理公司资金链断裂的事情,当时实在是太累了才睡着的,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会了。” 颜与投向秦淮序的目光变得疑惑,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情:“资金链断裂?那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过?” 颜与虽然没有管理过公司,但也知道资金链断裂,对于一个公司的发展来说是致命的。 如果没能及时挽救的话,大概率会面临破产的风险。 颜与盯着外面的太阳恍惚了一下。 自己的一切秦淮序全都无比的清楚。 然而对于秦淮序颜与却是半知不解,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不知道他公司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秦淮序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颜与的指尖:“你当时不是正忙着学校的毕业考试吗,公司的事情你也不懂,和你说了也只是多一个人一起烦恼。” 颜与神色变得淡了些:“哦。” 秦淮序敏感的察觉到颜与的情绪变化,伸手贴在颜与的侧脸上面,迫使她扭头看向自己:“不高兴了?” “没有啊。” 秦淮序凑上去在颜与唇边啄吻:“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影响到你的毕业考试。” “你那段时间很焦虑。” 秦淮序手指把颜与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就没有必要再把我的焦虑强行的加在你身上了。” 说话间,金碧辉煌的音乐大会场就到了。 秦淮序牵起颜与的手:“我们走吧。” 门口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龙,没有买到票的观众在场外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不顾烈日的灼烧,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与幸福。 在出示过那内场票之后,就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从专用通道进去,一边走一边介绍。 “前面可以直通后台,右面这一条路是可以直接到达你们票上标注的座位,现在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二位可以先去后台稍等片刻,等到演出开始的时候会有工作人员引你们去位置上坐下的。” “如果没有其他需要的话,我就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二位如果需要帮助,可以直接去找后台的工作人员。” 最后,工作人员又递给他们两个金色的可以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今天我们所有的表演嘉宾以及观众都会佩戴面具。” 颜与伸手把两张面具都接了过来:“好的,多谢。” 秦淮序用手指在面具边缘摩擦了一下,打磨得很光滑,并不会磨伤,材质也是专用的,就算带的时间久了,也不会不透气。 秦淮序轻轻地抬起颜与的脸,将所有的碎发整理了一下,然后将面具扣在颜与脸上,白色的约有一指宽的松紧带在脑后,系上一个蝴蝶结。 工作人员非常识趣地送来的两款面具是情侣款,颜与脸上是一只腾飞的凤凰,秦淮序则是一只五爪金龙。 秦淮序对于这两个面具非常的满意,低头在颜与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这样显得你的眼睛就更加漂亮了。” 通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脚下绿色的应急通道亮着幽幽的绿光。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从后台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 外面工作人员还在协调观众的安排情况,随时可能会有另一位拥有内场票的VIP观众走进这里。 秦淮序三根手指托起颜与的下巴,让她微微扬着头,鼻尖轻轻地顶在一起,两张面具几乎重合。 “颜与……” 秦淮序的手掌几乎覆盖住颜与的小半张脸,闲的那一双有些微微上翘的眼睛,更加的明亮。 颜与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眉眼微动,皆是风情万种。 尤其是像现在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小小的瞳孔当中盛满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秦淮序有种已经完全地彻底地拥有了颜与的错觉。 但他很清楚,现在他们两个还能够在一起,全都是因为他威胁逼迫的。 一旦自己选择放手,颜与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想到这里,秦淮序手上的力度就忍不住的加大,眼底的光晦涩难懂,阴沉的雾气聚集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邪恶触手。 真想不顾一切地把颜与用金银链锁起来,困在自己的卧室中,让他再也见不到其他任何人。 只需要依赖自己就可以了。 颜与已经微微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一个吻,但脸上感受到的热气却缓缓地远离了。 秦淮序并没有亲她。 “不是还要找一位音乐家合影吗?演奏快要开始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颜与立马就把秦淮序刚才为什么不亲自己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了,捏了捏自己包里放着的一个签名本,连脚步都变得欢快起来。 “我跟你们说,等下会来一个绝世大美女,我保证你们都没见过的那种美,就像是天使下凡一样,比你们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神话里描写的还要美上千倍万倍!” 耿浩霖讲得眉飞色舞,帮他化妆的老师手里拿着眼线笔,总是对不准地方,还差点直接划到脸上,一气之下直接摁住他的脑袋,扒开眼皮就开始涂。 耿浩霖:“……” 耿浩霖这次终于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有你说的长得那么好看的人吗?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有人质疑,没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耿浩霖描绘的那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简直像是天神一般,没有任何的缺点。 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可人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万一人家对你不感兴趣呢?”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个音乐天才,长得又美,我们在场大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没见过?” 耿浩霖见他们不相信,顿时也有些急了:“我骗你们这干什么?我那两张内场票可都送出去了!”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我敢肯定等你们见到她的时候,表情绝对比我还要夸张!” “你不会是紧张上场演奏的事情,所以谈这些让自己放松下来的吧?” 耿浩霖刚想说话,一把又被化妆师捏住了下巴,唇刷蘸着口红抹了上去。 耿浩霖只好保持着嘴唇不动的姿势,含糊地说话:“你们爱信不信,反正等下等你们看到真人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话绝无半分虚假!” 颜与一踏进后台,各种音乐声就钻入耳朵当中,一些初次上舞台的小辈们,正紧张的不停地练习着等下要拉的乐曲。 而那些一看就经验丰富的前辈都在各自和熟悉的人聊天。 秦淮序紧紧的扣着颜与的手腕。 颜与滑的就像是一条鱼一样,尤其是在这人多嘈杂的环境当中,一不留神就能让她给跑了。 颜与是现在大厅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耿浩霖的身影,更没见到自己想合影的那个女高音,好好有工作人员在他们身边路过。 “你好,我想问一下耿浩霖在哪个位置?” 不知道学长这次有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颜与这个疑问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要是让秦淮序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来参加这场音乐会的。 工作人员想了一下:“耿先生吗?沿着右手边这个通道走进去,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需要我带你们两位过去吗?” 秦淮序不想他们身边出现第三个人影:“不必了。” 工作人员礼貌地点头微笑:“好的,祝二位今日愉快。” 颜与在门外并没有着急敲门,而是先警告秦淮序:“你等下不许说什么乱七八糟宣誓主权的话!” 秦淮序:“可是……” 颜与咬了咬牙,踮脚凑到他身边,忍辱负重地和他讲条件:“如果你今天能够少说话,今晚回去我就同意你昨天晚上提的要求。” 秦淮序对这个要求还真是有了些兴趣:“你说真的?” 昨天晚上颜与可是抗拒的很,没想到今天居然那么爽快的就要答应下来。 颜与主要是害怕学长在房间里面,秦淮序到时候又醋意大发,两个人再吵起来。 所以提前给秦淮序打个预防针。 秦淮序虽然对这个条件非常动心,但并没有轻易的答应下来,直觉告诉他,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只是让我少说话,就值得用这个条件来交换吗?还是说你担心里面有什么人?” 颜与:“……” ……艹! 颜与脸上扯起一个微笑,主动伸手搂住秦淮序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你在说什么呢?里面能有什么人啊?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今天想安安静静地看一场音乐会罢了。” 秦淮序一只手臂扣住颜与的腰:“是吗?” “难道不是害怕你学长在里面,我会和他起冲突吗?” 颜与:“……” 颜与:“……” 颜与:“……” 秦淮序原来一直都清楚这件事,颜与来之前的担心,看来全都没有任何作用。 颜与脸上的笑容差点就维持不住:“你是不是故意等我主动说的?” 秦淮序也开始装傻充愣,亲了亲颜与主动送上来的红唇:“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一点艳红的口脂染在自己淡色的唇瓣上,随着说话时唇瓣的摩擦均匀地抹开。 颜与:“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都主动和我提要求了,那我肯定会答应。” “我怎么会忍心拒绝你提的要求呢?” 颜与嘴刚张了一下,秦淮序伸出指尖就堵住了:“分手除外。” 秦淮序的神色闪过一抹冷意,说出的话像是含着从北极吹来的寒风一般冰冷无情:“颜与,不要让我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 在下一刻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颜与的错觉而已。 “快走吧,再等一段时间,你可就真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秦淮序主动抬手敲了敲门,随后便传来一声请进。 秦淮序将厚重的木门推开。 耿浩霖妆已经画完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可惜今天和我一起过来的那几个人不在这个房间,不然我非得把他们喊来作证不可!” “好了,知道你现在很紧张,但是你就把这当成一场比赛就可以了,放松心态。” 耿浩霖:“……” 我并不是想要你们的安慰。 就在耿浩霖不知道该怎么让他们相信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几个人一起扭头看了过去。 颜与一身红色旗袍,戴着金色的凤凰面具,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虽然脸被遮了大半,但也能从那露出来的小巧下巴,柔软的形状姣好的唇瓣,高挺的鼻梁,瓷白细腻的皮肤,隐约窥探出整张脸的美貌。 那双眼睛胜过世间一切的珍宝,璀璨明亮,仿若是天边的星星落了进去。 定制的旗袍很好地包裹了身体,完美地展露出优雅的曲线,颈间的一串雪白的珍珠项链更是增添了几分优雅知性的色彩。 一瞬间,所有的争吵声,劝慰声,都停了下来。 “原来……人间真的有天使存在。” 不知道是谁喃喃地感慨了一句。 最激动的人就莫过于耿浩霖了,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差点把刚做好的头发给揉乱。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化妆桌被猛地撞了一下,一个化妆刷摇摇欲坠的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将所有人的心神给惊醒。 第24章 又逃? 颜与先是是在场上环顾了一圈,房间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得过来。 有两张化妆桌和一个大沙发,墙上一块巨大的荧幕,现在还是黑的,等到音乐会开始之后会现场转播。 房间里人不多,除了耿浩霖和在他旁边帮他整理头发的化妆师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看上去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有两个人靠在沙发上,此时坐直了身体,不知道是谁,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掉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最后粘在了灰褐色的地毯上面。 角落里有个小板凳,一个浅栗色头发的人,正专心的擦拭着自己心爱的大提琴,听到动静之后,连头都没抬一下,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手里的大家伙上。 只是…… 秦淮序仿佛是感觉到了颜与心里的可惜。 “是不是很遗憾,没有看到你想见到的人。” 秦淮序微微弯腰,将声音压低,明明是磁性可以称得上是好听的声音,可如今听在颜与耳中却像是恶魔,在宣判死亡的倒计时。 猛然被戳中了心中所想。 颜与心头猛的一紧,捏紧了手心里秦淮序的手指。 秦淮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腰,看着颜与紧张的表现,感觉有些好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颜与回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 秦淮序这表情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之前的安慰仪式。 让她快乐的死亡,大概这样肉质会更加鲜美吧。 颜与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又被秦淮序放上餐桌。 沙发左侧的人手动把自己的下巴咔嗒一声给合回去,表情明显还有些呆滞,没有从这极强的美貌冲击当中缓过来。 “耿浩霖,现在我相信你说的了!” 右侧的人跟着点了点头:“嗯嗯!” 耿浩霖笑得更加得意,踹了踹两人的小腿,让他们往旁边椅子上挪一下,将颜与和秦淮序请到沙发上坐下,脸上笑得谄媚得像是朵盛开的菊花一样:“我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次的音乐会的!” “才我和他们夸你,结果他们以为我在讲故事,还不信,现在你一人一来就啪啪打脸了。” 颜与晃了晃手里剩下的两张存根:“你都已经把票送给我了,我肯定不能浪费掉这宝贵的机会。” “这两张票本来就是送给有缘人的,如果你们不来的话,肯定也是要被我放到收藏夹里落灰了。” “我还要感谢你们两个给予了这两张票存在的意义。” 耿浩霖现在的表现和刚开始遇到的时候,可谓是两模两样。 秦淮序下巴压在颜与的肩膀上面,手臂始终还在颜与的腰上,是一种一点不顾及外人的亲密姿势。 看到颜与和秦淮序脸上的面具耿浩霖才反应过来,颜与的美貌已经让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那半截的面具。 “差点忘记今天大家都要带面具了,那个麻花,你记得把你的带子绑紧一点,省得等会儿敲鼓的时候给甩掉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的外号?我有名字!”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朝耿浩霖竖了个中指。 耿浩霖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好的,麻花。” 聊了两句天之后,挂在墙上的电视突然闪了两下,飘过几秒的雪花之后,就变成了舞台上的画面,隐约可以看到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耿浩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开场音乐马上开始,你们赶快先过去吧。” “你想要签名的话,等下结束之后来后台,那时候人聚得最全。” “好,我就先过去了。” 就在颜与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秦淮序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淮序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人名,随手就挂掉了:“没事,不用管。” 刚出门,手机又开始不停地响,挂掉没两秒之后,紧接着又打了过来。 颜与停下了脚步,微微叹了口气:“还有一段时间,要不然你先去接电话,我在这儿等你。” “对方打那么多电话,恐怕是有什么急事,急需你去处理。” 秦淮序手指圈着颜与的手腕,圆润的星星角硌在掌心。 “去吧。” 秦淮序的手机又在不停地催促,最后只能匆匆的在颜与额头留下一吻:“等我回来。” 现在的后台太过于杂乱,各种声音都有,秦淮序可能走得稍微远一点,确保能够听清手机对面的人声。 颜与双腿交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无所事事地转动着手上的手链。 秦淮序会把定位藏在哪一个装饰品当中呢? 隔壁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与抬了下眼皮。 没想到还是个熟人。 路绮梦…… 从上次在服装店偶然碰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碰到。 颜与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路绮梦:“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路绮梦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耳边挂着的半个拳头大小的耳环随着动作不断摇晃:“你什么意思?” 颜与突然又想起前一世看到的一个新闻,路绮梦在一场音乐会上大肆炫耀自己身上的珠宝被有心人给举报了,导致路家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审查。 颜与看着颜悦薇胸前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在一次拍卖会上以357万的价格被一位神秘顾客拍走。 看来这人就是他们亲爱的路市长了。 路绮梦察觉到了颜与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顿时得意地挺直了后背,优越感十足,浓密的睫毛扑闪着在眼下垂下一片阴影。 “认识吗?” “想必你见都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就你这种从山沟里找回来的人,就算是颜家的真千金又如何?还不是土包子,一个别以为穿点儿好看的衣服首饰就成真凤凰了。” “还是多看几眼吧,以后你可能就再也没有见到这等昂贵首饰的机会了。” 颜与敏感地捕捉到了路绮梦话里的关键词。 山沟沟? 看来颜家是真不愿意把自己被找到的消息散播出去,没想到现在外人还误以为她是从哪个偏僻的山村被找回来的。 颜与想到前世的自己,当时还以为是颜家为了给她适应新生活的时间,所以才不着急公布。 颜与一度对他们感恩戴德,完全沉浸在找到亲生父母的喜悦当中,潜意识里就已经忽略了那些感觉不对劲的事情。 后来才发现他们只是担心公布之后如果因为给颜悦薇捐献了心脏而去世的事情不好解释罢了。 颜与想到这里,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路绮梦听见这一声笑之后,眉心更是紧了紧:“你笑什么?” 颜与依旧抱着手臂,脚尖在地上微微蹭了下,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懒洋洋的,眼皮半垂着,像是对面前的人根本提不起兴趣。 “20年的走秀款,由模特艾杰米佩戴首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名字叫深海幽灵,是由一块儿长五厘米,宽三厘米的天然蓝水晶雕刻出来的,上面的每一寸纹路都是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在灯光的变化下,反射出不同的光线。” “这种顶灯不适合,在聚光灯下才最好看。” 跟在路绮梦身后的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她们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路绮梦又为什么对她有这种敌意。 颜家? 可是颜家不是只有颜悦薇一个女儿嘛,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 还是从山沟里找回来的? 不管什么,她们的家族都是依靠于路家的父母,千叮万嘱一定要和路绮梦搞好关系才可以这样自己的家族才能更兴旺。 一个穿着浅黄色抹胸礼服的女生,带着边缘雕刻出梨花形状的银色面具,上前一步一只手掐着腰,颇有一些村间悍妇的味道。 “喂!什么人都敢对着我们路大小姐指指点点了吗?” “胡乱说一通就好像自己有多博学多才一样,这一段还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复制,然后背下来的吧。” “随随便便编个名字就能以假乱真的话,我还说我这件礼服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呢!”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路绮梦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 “你现在立刻为你傲慢的态度向路大小姐道歉,承认自己见识浅薄,不懂装懂,否则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 颜与一点没生气,反而笑了出来,面具上,凤凰的尾部在某一瞬间灯光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仿若真正的凤凰降落了一般。 旗袍下开叉露出一小截细长的小腿,白的甚至要超过了她所倚靠的墙壁。 颜与眼睛略微有些狭长,眼皮薄薄的一片,明明嘴角含着笑意,但眼里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反而是一片冷漠的平静。 不是一滩死水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越是平静,越是预兆着她在暗处酝酿的风暴有多么的剧烈。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们路大小姐,我刚才说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浅黄色礼服的女生立马回头去看,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紧张,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路绮梦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看出她现在脸色极差,那一双唇都紧紧的绷在一起。 显然…… 颜与刚才说的话完全正确。 和这条项链的来源丝毫不差。 “还有……” “你这身衣服并不配它。” 颜与最后给出致命一击。 “换一件白色的礼服,又或者亮黄色会更适合你,这身红色完全没有将这条项链的美给衬托出来,而且显得你肤色很黄。” 颜与说的话和路绮梦的化妆师说的一模一样。 路绮梦坚信于自己的审美硬是要穿了一身红色的及膝小礼裙。 路绮梦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你这种人懂得什么叫审美吗?” “那自然是没有路大小姐懂得多。” 颜与话说的阴阳又怪气,听着是夸奖的话,但谁都能听出里面暗含的讽刺的意味。 路绮梦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像是聚集在空中的乌云,两个小跟班都不敢再说话,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颜与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了,音乐会要开始了,再见。” 颜与已经能听到从前台传来的主持人的声音以及观众们热切的欢呼声,要是再不过去的话,恐怕就要错过开场了。 看到路绮梦吃瘪的表情,颜与现在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完全忘记秦淮序让她站在原地等着的事情。 为了能够专心地听演唱会,颜与的手机在入场前就已经调到了免打扰模式。 颜与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了第二排,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前两排来的人不算多,寥寥的坐了几个,之间的间隔都很大,往后一看,所有的座位挤得满满当当,站台上也站满了人。 随着主持人一声开始红色的帷幕缓缓放下,隐约看到一些黑色的人影正在幕布后面飞快的移动。 秦淮序脸色阴沉地将事情处理好,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有十分钟了。 颜与很期待这次音乐会,现在一定等的有些着急。 “按我说的去做,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秦淮序快步回到刚才的走廊,但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信誓旦旦答应会站在这里等他的颜与,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淮序站在原地,身体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安静得像是一尊石像一样。 手机嘟嘟地响了两声,对面并没有人接听,很快就自动挂断了。 颜与…… 秦淮序眼睛里蔓延出几道红血丝,小臂上青筋绷起。 黑色的阴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几乎将他浑身包裹起来。 耿浩霖正在看自己的谱子,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扭头看过去,立马被站在那里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秦淮序浑身都弥漫着低气压,仿佛是一个已经被拉开保险栓随时爆炸的杀伤力巨大的炸弹。 秦淮序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又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耿浩霖:“……卧槽?” 其他两个人表情也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才那个就是美女的男朋友吧?” “好吓人啊,我还以为哪个杀人犯要来找我们寻仇了。” 第25章 颜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耿浩霖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音乐会现在都已经开始了,开场第一首歌都结束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可能人太多,不小心走散了吧。” 耿浩霖小嘴一张就开始叭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这人真的是凶巴巴的,我和她说话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给剐了。” “吓得我都没敢多说,把票送出去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看出这人的眼神真是可怕的过分。” 后台里还有很多在等待上场的音乐家们,工作人员正在努力的维持着秩序,穿梭在人群当中。 但这热闹的一切全都和秦淮序没有一点关系,所有急色匆匆的人,在他眼里都成了一道虚幻的影子,视线当中始终寻不到那一抹熟悉的红色。 颜与! 颜与正半闭着眼睛,专心致志的听着台上一场小提琴独奏,指尖随着音乐的节拍,敲打着膝盖。 因为节奏过慢,颜与扭头看向旁边的位置:“睡了……” 空荡荡的座位让颜与愣了一秒,这距离音乐会开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秦淮序还没有回来吗? 什么事情要聊那么长时间? 颜与连忙翻出放到包里的手机,一打开上面就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几乎挤满了屏幕。 密密麻麻的侵占着颜与所有视线。 一种心慌感突然袭上心头,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颜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都沉浸在悠扬的音乐当中。 将那些未读消息划掉,然后发了条消息。 【还没有结束吗?】 消息发出去后两分钟始终没有回复。 没看到吗? 秦淮序盯着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黑色的屏幕上映照出一张阴沉至极的脸,眼眶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身上萦绕着极黑极浓的黑暗。 形成的过于强烈的气息几乎要化作实质飘散出来。 有路过的人看了一眼连忙贴边,小步快速跑走。 “吓死了,楼梯间怎么会有一个神经病?” “还好我跑得快,安保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也不怕出事。” 秦淮序下颌紧紧地绷在一起,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不知何时,口腔内壁已经被牙齿磨烂。 手机上再次显示出电量不足的红色标识,秦淮序用力的一甩手。 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手机壳在地上弹了两下,倒扣在被摔开的屏幕碎片上。 秦淮序紧紧的捏着拳头,用力的砸在墙上,雪白的墙壁带上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拳骨上血肉模糊的疼痛带回了一丝理智。 对了…… 颜与不会因为等得着急,所以已经提前过去音乐会了? 秦淮序想到这个可能性之后,身上的戾气才算是散了一些,快步走向通向演唱会的通道。 而仅仅在两分钟之前,颜与一直等不到消息,有些着急,决定出来打电话。 害怕影响到其他的观众以及后台做准备的音乐演员,颜与特意找了一个很偏僻的小角落。 手机嘟嘟的响了两声,熟悉的女声传出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颜与:“???” 什么情况? 秦淮序怎么还突然手机关机了? 颜与不信邪的又接连打了两个,发现还真的是关机了。 与此同时,秦淮序也来到了演唱会现场,视线在前两排的观众席上搜索了一遍,只有寥寥几个人,并没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秦淮序用力的闭上眼睛,呼吸快了一瞬。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满满都是寒意,仿佛北极连绵千里的冰山,封冻了一切。 “颜与,你最好没有再次逃跑。” 秦淮序调整了一下情绪,来到出口处询问守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心里还怀着最后一点的期待:“你好,请问有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生出去吗?” “红色……有,差不多40分钟之前吧,演唱会刚开始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急匆匆的好像在着急什么事情一样。” 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看音乐会的,在刚开始就离开的人确实很少,保安对此记得很清楚。 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掉,秦淮序牙齿用力地磨了一下,嘴里的血腥气变得更浓厚起来。 40分钟之前…… 就是自己刚刚去接电话的时候,颜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逃跑了。 所以之前说过会在那里等他,让他放心去,自己不再逃跑,这些话全都是在骗他的! 全都是为了能够逃离他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一切都是骗他的,从一开始的喜欢到后面的生病,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由谎言构成的!!! 颜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明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每次还偏偏要心软,要相信他,放任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当中。 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站在聚光灯下无数个颜与围在他身边嘲笑。 “你看他傻不傻?居然再次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的,毕竟你爱我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他这副样子,就像是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一样,可怜死了你们有没有人想要要它呀?” “他还傻愣愣地相信,殊不知我早已经想好要如何彻底逃离他身边了。” “咦~没人会要他的,没人会要他的,没人会要他的,没人会要他的” 秦淮序在脑海当中,不断重复的声音,吵得双目刺红,一把扯下脸上的金色面具,重重的掷在墙上。 “闭嘴!闭嘴!闭嘴!” “不许再说了!” 保安被秦淮序突然的发疯行动给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从胸前举起传呼机。 “快来快来,出口处有人在发疯,状态很差,马上报警,把他带走。” “快来几个人,不要让他伤害到观众和演员了!” “快快快,这人好像突然疯了一样,暂时没有看到身上有武器。” 秦淮序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听到保安说的话。 “我说过了,你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颜与,你最好能保证自己躲得远一点,时间长一点。” “不然……你到时候哭得再可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黑色皮鞋踩过地上的面具,伴随着几声咔吧声,金色精美的面具已经裂成了无数个碎片。 在工作人员极度警惕与紧张的目光当中,秦淮序扬长而去,不再回头。 秦淮序也没有欺骗颜与,她那条手链上面确实带着定位,但是一直都没有开启。 秦淮序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到那么僵硬,但这一切全都是颜与一步步逼的。 颜与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再次跑回走廊当中转了一圈。 “耿浩霖,你有看到他吗。” 耿浩霖立马秒变星星眼,殷勤地凑了上去:“你男朋友吗?有啊,在演唱会,刚开始没多长时间,他突然像个鬼一样冲进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小包间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此时台上的表演 “音乐会还没结束呢,你怎么提前离场了?不是很期待这次的表演吗?” 颜与无奈地叹了口气:“走散了,现在找不到人。” 耿浩霖:“打电话了吗?” 颜与眼里的表情更无奈:“手机关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电了。” 耿浩霖潇洒地挥了挥手:“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丢了不成?反正你们两个早晚都要回家,到时候回家再解释就行了。” “等音乐会结束之后打肯定很难打车,谢哥会过来接我们。” “到时候让他把你一块送回去就行了。” 颜与本来打算大不了放弃这次音乐会,现在就回家,但是听到谢知秋的名字的时候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在秦淮序身边肯定不会让她再见到谢知秋,今天正好他不在,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就是啊,手机没电了,那他肯定是去找地方充电了,等开机之后肯定会想办法联系你的,这会场上全都是安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男朋友可以在找,音乐会可就只有一次,下次再有这种大场面的可就非常得难了。”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附和。 看出颜与还有些纠结,耿浩霖帮忙出主意:“你如果不想去会场的话,可以直接在我们小包厢里看大荧幕上全都是实时转播的。” “你错过的那些,我后面找人要一下录像带发给你。” “你不是已经给他发过消息了吗?等他看到之后就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 此时颜与喜欢的一位女高音已经站上了舞台,穿着黑色的长裙,挽着优雅的发髻,鬓角隐约也能看出一丝花白,就算是化妆也无法掩盖眼角的皱纹。 见颜与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屏幕上面,耿浩霖猜出了他这一次到底是为谁来的。 “从这里到前台,快跑的话15秒就能到,你现在去还不会错过表演。” 颜与不再犹豫纠结,立马转身往会场跑,这也许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够见到自己的偶像。 秦淮序此时也就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反正有什么误会,等到后面再解释就可以了。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最重要。 耿浩霖摸了摸下巴:“原来喜欢莉莉娜老师啊。” “等下你们两个帮我注意莉莉娜老师下来之后去什么地方了,我还要去找她要签名呢。” “那保证完成任务,为美女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快到耿浩霖上台的时候了,最后瞥了一眼稿子:“好了,现在我要去准备上战场了!” 颜与弯着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快速地将呼吸平复好。 场上是不允许拍摄记录的,会有工作人员不定时的巡视。 颜与赶过来的时间,刚刚好音乐的前奏结束。 一道极其高昂的声音像是雌鹰站在山间,抖着翅膀,仰着头,发出极其高声又悦耳的鸣叫,惊飞了林间的鸟雀,声音在山谷当中不断地回荡。 场内有些昏昏欲睡的人,被这一道充满技巧婉转动人的高音给惊醒过来。 声音虽高,但并不显得尖锐。 颜与双手放在膝盖上,两眼发光的注视着台上聚光灯下的人。 直到这一场表演结束,还有些没有回神。 热烈的掌声响起,颜与揉了揉已经有些僵硬的脸,又看了眼手机。 发过去的消息依旧没有任何的回信。 秦淮序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难道已经先离开这里了? 电话里的事情都就那么着急吗。 算了…… 还是先回去吧。 秦淮序这狗东西找不到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呢? 反正最期待的音乐已经听完了,其他可以找耿浩霖要录像。 颜与弯着腰从门口离开,正好撞到刚下台的莉莉娜。 颜与立马从包里翻出来,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签名笔:“老师你好,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的音乐。” 莉莉娜是个很和蔼的人立马接过颜与手里的本子签上自己的大名。 祝你天天开心……莉莉娜。 颜与双手将本子接过来,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老师,打扰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丽丽娜的中文说的不是很好,但也很努力的用中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没关系。” “谢谢你能喜欢我的音乐,你很漂亮,我也喜欢你。” “希望你可以天天开心,没有烦恼。” 颜与手指捏紧了本子,在牛皮纸上压出一个指印。 “老师,我学过一点中医,看您的唇色有些不对劲,若是结束之后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莉莉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没有因为这句话感到被冒犯:“中医……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谢谢你的提醒,我明天会去找一个中医看一看的。” 颜与知道自己这一句提醒会不会改变未来的情况,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再见。” 颜与十分珍重地地将本子放回到包里,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颜与。” 颜与向前迈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服裤的男生正站在不远处朝他笑着,和印象当中一样的爽朗阳光的笑。 颜与神色微微一动。 “学长。” 第26章 放过他们,我和你回去 “找到了?” 秦淮序坐在书房里面,气压低得吓人,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生将电脑画面转向秦淮序。 上面是一个小红点,显示的位置就是在音乐剧院旁边,不远的咖啡厅。 “秦总定位一直没有变过,停留在这个咖啡厅里面。” 秦淮序周围的黑气散了一些。 颜与根本就没有走远,所以有很大概率就是两人走散了,恰好没有碰到面而已。 “备车去咖啡店。” 秦淮序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人抱着电脑走过来听到秦淮序这话之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 “什么事?” 黑衣人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事,这才握住鼠标,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定位消失,换成了监控画面。 “秦总,我已经侵入咖啡厅的监控,这是上面所显现的画面。” 秦淮序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到上面。 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红色人影,后脑勺绑的发髻微微有些散开,几缕碎发落到后脖颈上。 还不等秦淮序过去嘴角就敏感地看到了颜与对面的人。 谢知秋!!! 秦淮序眼里刚浮现出来的清浅笑意,一下子就全部消失掉了,双手用力的捏紧了桌子,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上的画面。 两人聊得非常开心,颜与笑得轻松又自然,手指捏着银色的汤匙在咖啡杯里搅了搅。 再次相遇之后,颜与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放松的样子,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让另一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房间里的所有人紧闭着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发出的动静,惹恼了那只暴怒中的雄狮。 “备车!” 秦淮序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带着血腥的味道,眼底终于不再平静,风暴倾泻而出,冲垮地面,淹没城市。 颜与用叉子将碗里的慕斯蛋糕切成小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在这里出现了。” 谢知秋笑得温柔,眼底泛出浅浅的光:“本来我今天想早点过来的,但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步,一直等到现在。” 颜与:“我们大概有三年时间没有见过了吧。” 谢知秋也陷入了回忆当中:“是啊,从你回国之后就只剩下手机联系。” 颜与看着依旧年轻,依旧风姿卓越的谢知秋,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 “上次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代替秦淮序向你道个歉,他就是这种人,你也很清楚。” 谢知秋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他,只不过……你不是已经……” 颜与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捂着额头,满脸无奈地苦笑:“这件事情吧,说来也极其的复杂。” “本来是想去找那个秦家大少爷的,结果谁知道消息有误,认错人了,恰好就是秦淮序。” 颜与满脸头疼,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我现在还没告诉她这件事呢,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决掉。” 谢知秋:“那这件事情确实要从长计议而已。” “对了,他怎么肯放你自己出来看音乐剧?而且还能单独和我……” 颜与:“我俩相互走丢了,我找不到他,他估计也找不到我。” 谢知秋:“……” “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吃独食!!” 耿浩霖表演完之后,一路小跑的来到咖啡厅,指着他们两个人。 谢知秋从隔壁又搬来一把椅子让耿浩霖坐下:“放心,已经给你点了,只是还没有让他们上。” 耿浩霖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知道谢哥你最好了!” 耿浩霖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吗?” 颜与:“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吧。” 谢知秋:“差不多吧。” “谢哥你认识这种天才,居然不介绍到我们乐队里来!!!” 谢知秋往他嘴里塞了块蛋糕:“颜与她的专业是画画的,去你们音乐队干什么?” 耿浩霖艰难地把嘴里的面包混合着奶油一起咽下去,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绘画???” “你钢琴弹得那么好。” 颜与耸了下肩膀:“我一开始就和你过说了,我只是一个业余的,是你非要和我比赛。” 耿浩霖想到自己那会儿狂妄自大,又被啪啪打脸的时候,就忍不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你弹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你是在谦虚呢,没想到真的只是业余爱好。” “这如果专业学的话,那成就肯定要比我高很多很多! 颜与:“只是一种爱好而已,有兴趣了就弹一下。” 耿浩霖用力地嚼着嘴里的蛋糕:“我终于知道老师说的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算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那全国也会有成千上万个。” “只是业余时间偶尔练习一下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要是让乐团里的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会要嫉妒死了。” 颜与被夸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有那么夸张……” “我真的没有瞎说,谢哥,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谢知秋:“颜与确实在音乐这一方面很有天赋,你老师也是这样夸奖她的。” 耿浩霖捂着胸口,一脸的悲愤:“老师从未对我说过如此宠溺的话,他只会骂我不够努力。” 颜与被他这夸张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其实你钢琴弹得也很好。” “你不用哄我了,我……” 耿浩霖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咖啡厅的大门被人给一脚踹开了几个黑衣人排着队走了进来,很快就将门口堵死。 咖啡厅的现在人很多,全都被吓了一跳,刚有人想拿出手机,想报警,一个黑衣人快步走了过来,将手机抢走。 “什么鬼,我们只是来喝个咖啡而已。” “不然还抢手机,不会有人报复社会,等会儿就往里边扔一个炸弹,砰的把我们全都给炸死吧。” “呸呸呸!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你想死,我还不想呢,我还没活够!” 耿浩霖瞪着那群训练有素,又戴着墨镜的黑衣人:“这是什么情况?黑社会来寻仇了吗?” 谢知秋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和颜与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上了些凝重之色。 颜与心里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她的预感就成真了。 黑衣人突然站成了两排,外面的车门打开一双黑色的皮鞋,踏在地上紧接着就是秦淮序那一张阴狠的脸。 颜与刷拉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因为过于用力椅子被膝盖推倒,咣当一声砸到地上。 耿浩霖还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你男朋友吗?他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出场那么奇怪?” “而且他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你们失散了那么长时间见面不应该幸福地抱在一起吗?” 谢知秋脸色凝重,向前一步挡在颜与面前。 秦淮序快步走到他们桌子旁边,他要比谢知秋稍微高一点,看到谢知秋这英雄救美的姿势,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颜与,跟我回去。” 颜与看了看秦淮序身后数十个黑衣人,但凡是想拿手机报警或者拍照的,全都已经被制止了,现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的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颜与看到秦淮序深沉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后背几乎贴到冰凉的玻璃上面,眼底的紧张和害怕像是一把刀一样,深深地扎入秦淮序心里。 看到我就如此害怕紧张和谢知秋在一起的时候就那么轻松。 哈! 区分得真是清楚啊。 谢知秋十分坚定地站在两人中间的位置上:“秦先生,颜与她现在不想和你回去,请你不要逼迫他,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秦淮序像是终于看到了谢知秋一样,讽刺地笑了一下,这只企图螳臂当车的人。 是轻打了下响指两名黑衣人迅速上前一人一边压住谢知秋的胳膊,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摁在咖啡桌上。 没有喝完的咖啡翻倒,褐色的水也流得到处都是。 颜与担心地看向谢知秋,这群黑衣人一看手头就没有准,若是不小心碰伤了谢知秋该怎么办。 “秦淮序!你松开学长,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淮序听到颜与的声音之后,眼底的讽刺感更强:“现在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呢。” 颜与用力的吞了口吐沫,虽然身体都在害怕地打战,但是眼神又极其坚定:“秦淮序,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让他们离开,我会和你走的。” 秦淮序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片刻之后又笑了出来,只是这笑里没有一点的温暖,满满的全是阴寒,让人看到就不寒而栗。 “想要我答应你的要求,那总要给一些报酬吧,我是一个商人,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身体在不断叫嚣着快跑快离开,但腿上好像被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开。 现在也不能离开。 秦淮序这完全是已经处于犯病的状态当中,如果自己真的跑了的话,学长和耿浩霖恐怕就要代替自己来承担秦淮序的怒火。 颜与咬着牙逼迫自己朝前走,然后伸手抱住秦淮序的腰,扬起脑袋去亲他的下巴,把声音放轻放软,眼里带着恳求的光:“放他们走。” 秦淮序一把掐住颜与的要将她抱到身上。 颜与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搂住秦淮序脖子,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秦淮序,放他们走,不然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你就那么在乎他们两个吗?” “喜欢一个还不行,现在又喜欢上第二个了?” 呆愣的耿浩霖终于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卧槽!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三个只是在1块聊天,喝咖啡而已,你怎么能这样误会人?” 耿浩霖满脸的气愤,伸手指着秦淮序。 “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黑社会!!” 根本不用秦淮序说话,这黑衣人上去就一把钳住耿浩霖指出来的手臂用力向后一折。 耿浩霖疼的惨叫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全都冒出来了。 “住手!!” 颜与大喊一声,想要从秦淮序身上挣脱下来,但后背被牢牢的按紧了,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秦淮序一分一毫的距离。 颜与眼眶通红,死死的瞪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手指几乎扣进秦淮序肩膀的皮肉当中:“秦淮序!!!马上让他住手,你听到了没有?!!” 耿浩霖可是一名钢琴家,这双手臂对他来说比命还要重要,我是因为自己导致受伤的话。 颜与恐怕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秦淮序看着他们仨个人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现在还在想其他人?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的后果吧。” “秦淮序,我说过了,你放开他们,我会和你走的,不然我立马死在这!” 颜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突然挣脱了秦淮序的怀抱,拿起桌子上翻倒的咖啡杯摔到地上,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瓷片,压在自己脖颈的血管上面。 颜与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 颜与手指用力下压已经能看到瓷白的皮肤上留下一条血线。 秦淮序一拳用力砸在咖啡桌,低沉压抑的语气如同被关押在魔窟当中千万年的魔兽一样嘶哑:“颜与,你为了他们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是吗?” 颜与手上的力度更大,脖子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伤口,捏着瓷片的掌心也被刺破了。 颜与眼里没有一点痛苦之色:“对,马上放开他们。” 场面一时之间寂静的有些过分。 流淌在音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此时变得像是催命的音符,在所有人的心弦上用力地拉扯着。 耿浩霖用力地闭着眼睛,他快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了。 谢知秋几次挣扎,全都被人更用力地压了回去。 秦淮序:“好。” “你自己去车上,我会放开他们的。” 谢知秋用力的咬着牙:“颜与!不要!你不能每次都妥协!” 颜与看着谢知秋,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移开自己的目光,快步走向咖啡店外。 第27章 她都不爱我了,我难道还怕恨吗? 谢知秋紧紧的咬着牙:“秦淮序!你这样做就不怕颜与恨你吗?” 秦淮序看到颜与上车,嘲讽的视线落在谢知秋身上。 咖啡的物资晕染了谢知秋的衣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眼睛里燃这熊熊的火光。 秦淮序弯下腰:“恨?” 似乎觉得这个字有点好笑,秦淮序低声笑了出来。 “她都不爱我了,我难道还怕她恨我?” 谢知秋嘴唇张了张,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今天的事情你可以随意报警或者找人,若是你能把她救出来,那算你有本事。” 秦淮序快速站直身体:“走了。” “祝我们再也不见。” 耿浩霖捂着自己的胳膊疼得一脸冷汗,松开的时候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谢知秋连忙弯腰把他扶起来:“我先送你去医院。” 耿浩霖稍微动了动,发现手臂还能活动,只是有剧烈的疼痛,猜测只是韧带损伤,没有伤到筋骨。 连忙催促谢知秋,担心地看着外面的黑衣人,一个个都钻进了排成排的车子当中。 “快报警啊,他如果走远了,警察也找不到了,怎么办?” 谢知秋沉默了两秒:“我们恐怕没有这个本事,我先送你去医院,后续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的手臂不能再耽误了,如果你因此落下损伤的话,颜与她不会心安的。” 人都撤走了之后,咖啡厅里紧张的气氛才终于缓和下来。 “我这是亲眼见证了一次场黑社会争夺配偶的事情吗?” “虽然但是我有些心疼那个女孩,哎,长得那么好看,那个男的虽然也挺帅的,但是他的表情好吓人啊,感觉今晚都会做噩梦。” “这社会到底怎么了?居然能出现当街强强人的情。” “有人录下来了吗?这要发出去肯定会是一个大新闻。” “谁敢录?我那些黑衣人就那样盯着我们,谁敢拿手机,他们就敢把手机给扔了,而且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够和他们做得起斗争嘛,恐怕视频刚发出去,黑衣人就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说一句比较扎心的话,没有,只能期待那个女生真正的男主能够救她于苦难当中吧。” 颜与的身体在秦淮序进来的那一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咖啡杯的碎片仍旧压在脖子上面,留下来的一条血线现在已经干涸成硬块。 秦淮序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挥了挥手是一司机可以开了。 “看到我就那么害怕吗?” “我看你和谢知秋在一块聊天的时候还挺开心呀,现在怎么不笑了?” 颜与紧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肯说。 “不说嘛,没关系,不如我把他带来,你们当面对质一下,我也想知道你们聊什么,能那么开心?” “秦淮序,我现在已经在车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淮序听到颜与终于开口说话了,眼里却没有半分的欣喜,嘴角的冷笑更甚,身边几乎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寒霜。 黑漆漆的眼瞳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颜与,两人距离不超过半米,但两颗心跳,却仿佛距离十万八千里一般,互相触碰不到。 “听到谢知秋的名字之后才肯张嘴和我讲话吗?” 颜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秦淮序本来就已经处于犯病中了,现在自己过于关心谢知秋,完全是再次刺激到了秦淮序。 秦淮序伸手,把颜与手里的碎片给拿了过来,颜与有没有反抗轻易的就把手给张开了。 瓷片本来就是用来威胁秦淮序放过谢知秋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作用了,再拿着只会更加激怒秦淮序。 秦淮序没有第一时间扔掉,而是捏着半个手掌大小的碎瓷片在手中把玩着,因为握着的时间足够长,上面已经染上了颜与身体的温度,粘着斑斑的血迹。 “为了他们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他们在你心里难道就那么重要吗?连一个刚见过两面的人都要比我重要。” 秦淮序像是在喃喃自语,就像是在质问。 颜与手掌紧紧地转在一起,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一下,但本来就已经紧贴着门了,在往后也躲不到什么地方去。 颜与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过度的紧绷,现在整个身体都在抖,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在火上浇油一样。 “现在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 颜与:“……” 说了你也生气,不说你也生气,反正你都要生气了,我还不如省省力气,不说了。 “用沉默来代表你的回答是吗?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担心那两个人有没有受到伤害?” “你猜,如果我让人把他们的手给毁了的话……” 秦淮序微微歪着脑袋,眼里甚至带着些天真,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阴狠恶毒至极,并不像是随意开玩笑,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颜与深吸一口气,伸出颤抖的手去捏住秦淮序的衣角:“秦淮序,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 脖子处的伤口再次被扯开,几滴血珠渗了出来,鲜红的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司机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但现在他只能目视前方,余光都不往后视镜里看一眼,生怕看到点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转身就被处理掉了。 “疼吗?” 秦淮序用指尖刮去颜与脖子上渗出来的血滴满眼的心疼,与此截然相反的动作,却是将那未凝固的血送到了舌尖当中。 像是幽暗古堡当中,以吸食人血为生的吸血鬼,正贪婪地舔食着爱人流出来的血迹,鲜红的舌尖在黑暗当中一闪而过,尖锐的牙齿仿佛随即都要刺进柔软的皮肤当中,大口地吞咽着。 秦淮序仔细地品味着舌尖上的味道,片刻后笑了出来。 “你的血味道好像要比我的甜。” 颜与艰难的吞口吐沫,想要后退,但手臂已经被人给抓住了,整个人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木偶一样,稍微一动,关节处就要发出咔吱咔哧摩擦的剧烈声响。 “为什么要后退?你不想和我亲近吗?” “还是说你现在也变得恨我了?” 颜与十分勉强地在脸上扯出来一个笑:“你这样……有点吓人。” “是啊,我可没有你的谢学长温柔。” 秦淮序用力一拽,颜与那是不受控制了一样,一把扑到秦淮序怀里,后腰很快就被人给压住了,双手困在两人的胸口当中。 颜与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倒在秦淮序怀里。 秦淮序双手掐住她的腰,直接抱到自己身上,衣服上卷露出光滑的一截大腿。 颜与双手撑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面 秦淮序张嘴一口咬在颜与脖子上舌尖又尝到了那股铁锈般的味道。 刚刚长合的伤口再次被扯开,血液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一滴一滴地往外冒,还不等触碰到空气,便被另一个人卷入身体当中。 颜与被咬得有些疼,用力的揪紧秦淮序胸口处的衣服不敢做出大幅度的反抗。 “秦淮序,疼……” 秦淮序重重地咬了一口之后,才终于将牙齿从娇嫩的皮肤上收回。 我离开的时候,上面已经印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边缘泛着红色。 “颜与,为什么不说话?你现在是开始恨我了吗?” “也好,恨别爱要长久,可以不爱了,但你会永远恨我。” “由爱转变成的混会更加让人深刻。” 颜与尽量平复住呼吸,现在自己更不能着急,一旦失去理智,两人的关系才是彻底崩盘的开始:“没有……我没有恨你,只是我们现在不适合在一起了,你懂吗?” 秦淮序非要追根问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不适合?为什么不适合?我觉得我们最适合在一起了。” 颜与呼吸微微加重。 秦淮序捏着她的下巴,抬高,若有若无的轻吻在眼角处,又顺着下移,从鼻尖转移到嘴角。 时不时的用牙齿轻轻的啃食一下。 颜与唇瓣颤抖着开启一条缝,很快被猎人寻到机会,长驱直入。 秦淮序手指掐住颜与的后腰,手臂轻松松地将颜与整个人都环抱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她身体的娇颤。 秦淮序眼里弥漫出一丝笑意,动作轻柔地帮助颜与将已经散乱的头发重新挽好。 “你看,我们的身体多么契合。” “几乎是上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抗拒?” 颜与唇瓣上的口脂几乎已经被啃食得干净,但如今却红得比刚才还要艳,因为亲吻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微微嘟起,眼底水光泛滥。 秦淮序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下柔软的触感,如同一冻一样,软弹可口。 吃不腻也亲不够。 颜与开始在心里总结语言无数次地做心理建设,最后咬了咬牙,紧闭着眼睛,终于将话张嘴说了出来。 “秦淮序,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其实我……” 刚说到一半,车子突然就停了下来,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秦总,到别墅了。” 秦淮序率先下车,然后弯腰再次进入车内,直接将颜与扛到肩膀上。 大脑极度地充血,连眼珠都戴上了几丝血红的色彩,身体一颠一颠的,地下的鹅卵石仿佛尽在眼前,颜与只能伸手抓住秦淮序的衣服,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就摔下去了。 “秦淮序,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的!” 秦淮序没有一点要松开的迹象,手臂紧紧地勾着颜与的大腿:“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我怀里摔倒的。” 别墅里的佣人大概早就已经听到了吩咐,现在都不在,偌大的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着。 颜与企图抓住楼梯扶手来减缓自己的速度,但是,手指被秦淮序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开了。 颜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秦淮序……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秦淮序直接把人给一把扔到床上,自己快速压了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术抓住颜与的手腕,咔嗒一声,银色的链子再次扣在了手腕上面。 直觉告诉颜与,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开了。 秦淮序单膝跪在床上,一只手扣着颜与的肩膀,居颜与居高临下地盯着,因为被甩在床上,而头发有些散乱的女孩,黑沉的目光犹如石质一般,在女孩娇美的脸上,一寸寸的划过。 说出的话里却满满都是讽刺和强压下去的嫉妒。 “谈什么,谈你要如何离开我,我要如何放你走吗?” 颜与眼里的慌乱不是作家,但她在努力地克制这种本能的害怕。 颜与确信秦淮序不会真正的伤害到她,但这不代表她不害怕。 秦淮序指尖轻轻地蹭过颜与的眼角,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拇指压在微微肿起的唇瓣上,加重力气揉捏:“还是说你准备谈的内容不是要让我放你离开,而是在讨论我们要如何幸福的生活下去?” 颜与一梗…… 她要说的还真是分开的事情。 秦淮序低下头,温柔地去亲颜与的嘴角,就好像他们还是处于热恋当中的情侣,中间不曾产生任何的隔阂。 “你看是不是我说对了?” “我们已经那么心有灵犀,为什么还非要分开呢?” “好好在一起,难道不可以吗?” 颜与唇瓣动了动,有些想质问。 你现在口口声声的爱,为什么在前世我身处于火海磨难当中的时候,根本不曾见过你的身影。 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的这一点爱,不值得你去和大家族做对抗,不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是吗? 最后她只是什么都没说,像是有些妥协般地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秦淮序的吻还在颜与下巴处不停地往返,脖子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感,变得麻木肿胀。 在脑海中预想的各种慷慨激昂的话语,现在只化作一声浓浓的叹息。 “秦淮序,我已经结婚了。” 第28章 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颜与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连带着睫毛不停地颤抖,唇瓣紧紧的抿在一起,等待着一声暴喝。 但已经做足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身上的人却突然没有了反应,只有粗重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喷在颜与脸上。 颜与:“???” 空气仿佛都变得静止起来,颜与身上的肌肉带着因为长期绷紧而引发的酸痛。 秦淮序现在会是什么反应?是生气?惊讶还是不可置信的要刨根问底? 他会因此就彻底放过自己吗?还是会继续犯病,死活绑着自己,不让离开。 颜与在脑海里面设想了很多种场景,但是身侧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那强烈的压迫感还笼罩着身体,颜与几乎要怀疑身上的人是不是受刺激过大而晕过去了。 颜与有些困惑地睁开眼,就看到秦淮序表情带着十足的复杂。 各种神色杂糅在一起,颜与甚至无法成功将它们分辨出来。 难道是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吗? 颜与小心地吞了口吐沫,又重复了一遍,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我说我已经结婚了,户口本上现在写的是已婚。” 秦淮序似乎没想到颜与最后会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整个人的身体都带着些僵硬无措。 颜与手臂轻轻一动,就连带着挂在手腕上的银链哗啦啦作响。 这声音清楚地提醒着她两人现在不伦不类的关系。 “你……” 颜与话还没说完,脖子突然一把就被掐住了,呼吸瞬间被阻断。 “唔……” 颜与仰着头,眉宇间全是痛苦之色,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扯开。 颜与伸手用力地抓住秦淮序的小臂,双脚也不停地踢踹着。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绝不能再次那么轻易地死去,仇还没有报,不能让那群恶心至极的人还在世上逍遥。 “秦淮序……” 颜与极其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秦淮序的名字,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就只能不停地喊秦淮序的名字。 秦淮序小臂上已经被颜与掐出了一道道的红痕,严重的地方,现在还在不停地朝外渗血。 就在颜与以为秦淮序马上就要掐死她的时候,突然又松开了手,大量的空气急速地涌进胸腔当中。 颜与侧着身体朝向旁边一只手捂在胸口,剧烈地咳嗽着,冰凉的空气划过气管,在胸腔中带来阵阵闷痛。 颜与咳出来了满眼的泪,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喉咙里发出仿佛风吹过岩洞时嗬嗬的声音。 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心跳声混合着短促的呼吸声,占据了所有的耳道。 “颜与,你和谁结的婚?” 秦淮序半跪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与狼狈至极的模样,又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擦拭颜与眼角流出来的泪。 颜与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颜与之前很喜欢秦淮序的手,哟西,又长骨节分明光是放在那里就已经是非常完美的风景画。 但刚刚这双手差点把自己从人间给带去了地狱。 颜与眼神里带着恐惧与后怕,仿佛头一次认识面前这个人一样。 秦淮序被颜与的眼神刺痛,手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心脏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刺进,又被一双巨手用力地挤压揉搓,痛得几乎要站不稳身体。 喉腔里的颤抖,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过于紧绷导致说出来的话,莫名的带了些讽刺的色彩。 “谢知秋吗?” 颜与猛的回头,速度快到眼里的泪都被甩飞出去了,眼里浓厚的恨意,一时之间让秦淮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颜与双手一起用力掐住秦淮序的脖子,连肩膀都跟着一起颤抖,指尖几乎深深地嵌入了秦淮序后颈的皮肉当中。 秦淮序没有挣扎,就这样低着头静静地看着颜与。 颜与恨的咬牙切齿,就好像以往的那些情谊,只是一场幻境,算不得数,到了现在,只剩下满腔的恨意与悔恨。 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去招惹秦淮序,或许如今也不会面对这样的情况了。 颜与重重地一口啃在秦淮序的脖子上面知道舌尖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也依旧没有松开。 秦淮序伸出手臂抱住颜与的后背,感受着怀里娇小的人身体的颤抖。 她在害怕自己。 这是秦淮序脑海里最强烈的一个念头。 自己最爱的人也是最怕自己的人。 这件事真是极其的讽刺。 他也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现在的状况,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从始至终他只想要颜与一个人罢了。 “秦淮序,你如果敢动学长,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的。” 秦淮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几乎已经停跳的心脏又像是被溺进了万里深海当中,明明呼吸是自由的,但却感觉空气如此的浅薄,根本无法填满肺,每一次吸气呼气伴随的都是极致的痛苦。 秦淮序的额头贴在颜与的肩膀上面。 “你就那么在乎他吗?在乎到都愿意和我一起下地狱,和我生生世世地呆在一起。” 颜与:“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的。” 秦淮序沉默了很久,才像是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动作十分温柔地蹭蹭颜与的脸颊:“放心吧,我不会动他的,但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想着能够见到他了。” “你知道我的脾气,那如果不来惹我的话,我是想不起来他这号人的,但如果他非要来挑战我,那我也不确定我会对他做什么事情了。” 颜与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吵架并不能解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秦淮序,你要把我困在这个别墅里面吗?” 秦淮序扭开头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帮颜与整理了一下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 链子非常的坚固,不用钥匙的话,常规手段肯定是打不开的,而且还会触发警报。 秦淮序会第一时间接收到。 秦淮序单手扶着颜与的脸,小指勾在颜与的下巴上,迫使她微微仰起头,和自己对视:“所以你现在到底和谁结婚了?” 颜与不知道秦淮序现在为什么突然又要问清楚:“说来也巧,他也姓秦……你既然在这里开公司,肯定比我更清楚秦家的权势,我的丈夫就是秦家大少爷。” 秦淮序似乎对秦家的人非常了解,没怎么思考,就已经对上了人选:“你是说那个双腿残疾,面若恶鬼,性情残暴的秦家大少爷?” 颜与:“……” 有必要非要加那么多形容词吗?虽然确实是这样。 颜与:“对,是他。” 秦淮序好像突然带上了些兴趣:“所以你那次在酒吧是把我误认成他了是吗?” 颜与表情有些尴尬,酒吧的重逢就是这一切罪恶的起源。 “你原本是想去勾引你的新婚丈夫,但没想到坐在那里的竟然是自己的前男友,所以你当时表情才会那么的惊讶。” 颜与当时的表现和现在所说的话全部都对应起来了,一切都有了依据。 颜与有些奇怪。 为什么秦淮序听到自己已婚之后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大,反而看起来对他那个新婚对象还颇有兴趣。 颜与原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发疯,会暴怒,会恨不得杀了自己,但这个消息还不如谢知秋这三个字能刺激到秦淮序的神经。 “所以我现在是个小三,对吗?” 颜与:“???” 秦淮序的关注点是不是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重点在他现在是不是小三上面吗? 神经病的思维和正常人,难道差距就那么大吗? 秦淮序通过颜与的沉默已经得知了答案:“看来我确实是那个寡廉知耻的小三。” 颜与:“……” 颜与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秦淮序。 刚才说了如此狠毒的话,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好像突然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嬉笑打闹的样子。 但两人都非常清楚再怎么伪装,也只是表面而已,心里的隔阂与裂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消除掉的。 秦淮序对于这个问题,极其的执着,非要逼问出来一个结果不可:“可是我们两个先谈恋爱的,我还没有同意分手的时候,你就和他领证了,这样算起来是不是那个秦大少爷也才是挡在我们中间的小三?” 颜与现在脖子上的伤口突突地跳动着,手腕被秦淮序强硬的拉拽出青紫的淤痕,身上的肌肉泛着过度,用力之后的酸软喉咙带着刺刺的疼。 “我不知道你想当小三,那就当吧。” 秦淮序对于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所以你是默认为我是那个小三了吗?当初是你提的分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同意过,你就和其他人领证结婚了。” “颜与,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叫出轨?” 颜与:“……” 我和你在一起才是婚内出轨好不好? 秦大少爷连自己新媳妇的面都没见到呢,就已经被扣上了一顶极厚极亮,闪着五彩的光的绿帽子,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小三反倒开始讨起名分来了。 大概是看出来了颜与此时,极其无语的表情。 秦淮序主动从床上起身站了起来。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还有工作要忙。” 秦淮序离开之后,颜与坐在床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当中,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好像所有的生机与活力全都随着这声吐息而消散掉了。 表情麻木,仿佛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就这样静静地蹲坐在床上,像是未被雕刻成型的石雕一样。 这和她重生回来之后想象的画面根本就不一样。 她不应该被困在这个别墅当中,也不应该和秦淮序探讨他到底是不是小三这个问题。 秦淮序并没有颜与预想当中的去书房,而只是站在门口,仿佛能透过那一扇厚重的木门,看到里面蜷缩起来的娇小人影。 颜与…… 在秦淮序预想的剧情中也不是这样发展的,两人会破镜重圆,会重归于好,而不是现在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颜与应该是充满活力的精神,满满的而不应该是现在麻木沉默的样子。 秦淮序站在门口伫立了很久,直到双腿开始发酸,眼睛干涩生痛,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原来在商场上无所不能的秦淮序,此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秦淮序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冲动了?明明之前两人关系已经趋于平稳。 一个下属小心翼翼地走了上来,看见站在房门口自闭的老板在心里纠结了无数次,才终于把话给说了出来。 “老板,颜小姐在和你分开之后的行程表也调查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 秦淮序接过剪辑好的一段视频。 在走廊里,自己刚离开去接电话,颜与就靠在墙上,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很安静的等待着,直到另外一个穿着红色小礼裙的女人出现,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知道她们产生了一些争执。 另外一个女人抬脸面向摄像头的时候,秦淮序才想起来她是谁。 路绮梦! A是市长的小女儿向来被宠得无法无天,现在却被颜与几句话给怼得气急败坏,看那眼神恨不得要立马杀死颜与才能泄愤。 秦淮序看到颜与得意的翘起的嘴唇,上扬的眉毛,忍不住的低头笑了一声。 颜与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吃亏,每次交锋结束,获得胜利的果实之后,都是这幅有点骄傲得意的小表情。 然后颜与似乎忘记了两人的约定,脚步欢快的就去了音乐厅。 随即就是自己跑了出来去寻找颜与,而保安所说的那一名急色匆匆离开的女子,分明就是颜悦薇! 紧接着自己赶去音乐厅,而仅仅在两分钟之前颜与就出来寻找秦淮序。 因为秦淮序手机已经被摔坏,颜与根本联系不上,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回去看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女高音音乐家的演唱。 从视频当中很明显的看到,颜与再要完签名之后是准备离开的,并没有要逃跑的任何迹象,结果这个时候谢知秋突然出现了。 第29章 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书房里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了这只处于沉默当中的史前巨兽。 秦淮序抬头看向那个提供监控视频的下属:怎么现在才调查出来?” 下属小心翼翼地揣摩着秦淮序的心情:“剧院里的监控防火墙等级都很高,我这还差点就被那边的人给发现。” 秦淮序一直以为是颜与有预备的逃跑,万万没想到真相居然只是这样,那自己刚才做的那一切…… 想到颜与眼里怨恨夹杂着恐惧的眼神,秦淮序就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极其艰难,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被吸走了,肺部极度扩张却无法汲取一丝的氧气。 这一切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颜与没有想着逃离,没有专门和谢知秋出去吃饭,一切都只是一场巧合,巧合到秦淮序反反复复的观看监控上两人错过的节点都要怀疑是不是上天刻意这样安排的。 “连上天都不愿意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没人回答秦淮序这个问题。 秦淮序盯着监控上定格的画面,颜与一手举着手机从音乐厅当中出来,监控的清晰度很高,能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但当时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摔坏了,所以每一次都显示关机。 秦淮序像是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浑浑噩噩的漂浮在半空当中。 秦淮序一只手扶着额头吐出一口浊气,随意地挥了挥手:“走吧。” 书房里的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便纷纷离去。 房间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吹在玻璃上发出的哗啦啦的声响,以及偶尔的几声从花园当中传出来的鸟鸣。 秦淮序站起身来,背着手,低头看向书房底下那一片,偌大的玫瑰园,弯曲的鹅卵石小道延伸到中间那个小凉亭上。 上面还放着一个画架,风一吹,没有贴紧的白纸,随着风哗啦啦地响着,只起了一个草稿的素描图像,像是针尖般刺激着秦淮序的瞳孔。 是自己把这一切全部都搞糟了。 房间里,颜与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圆环,不死心地拽了拽,铁链的另一端直接延伸到了地板里面,不知道挂在什么地方,用力拽了两下,纹丝不动。 反倒给颜与累的掐着腰,不停地喘粗气。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既然已经发展到现在的状态,那就只能赶快逃出去,然后去找秦大少爷看前只能找他来庇护自己逃离秦淮序的魔爪。 当然,离开的手段一定要委婉再委婉,不能再激怒这头野兽了。 颜与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两小时过去之后,上面已经显现出来了一道颜色非常深的勒痕。 秦淮序当时眼睛里几乎看不到人类的神智,完全化作野兽,他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颜与看了眼门口确定秦淮序现在不在才敢小声地骂了两句。 “几年不见,这疯病还越来越严重了!” 颜与用力地捏了捏拳头,表情凶狠地磨了磨牙:“早晚有一天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颜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能用到的东西。 秦淮序就连喝水的杯子都给换成塑料的了。 颜与:“……” 艹…… 看来自己拿咖啡杯碎片这件事情确实是吓到秦淮序了。 但是! 就不能挑一个好看的塑料杯吗? 颜与盯着那个绿色带俩大眼睛的青蛙杯,满脸的嫌弃。 颜与没办法,就只能盘腿坐回床上,撑着脑袋想办法。 眼睛盯着桌子上闹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往前走,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12点,门口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淮序不来给自己送饭吗? 他不会是想用饥饿来迫使自己低头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诡计,多端又恶毒了 就在颜与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被很轻地敲了两下。 “进来。” 颜与刚才就已经尝试过了,链子的长度只够他走到洗漱间,根本来不到门口,就算伸长了胳膊,也依旧够不到门把手。 一看就是经过精准测量之后的才决定好的距离。 不知道秦淮序已经提前准备了多长时间了,不定早就等着自己逃跑的那一天,然后用上。 “秦淮序!你……” 颜与刚想,开嘛,就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有些腼腆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 颜与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又咽了回去:“秦淮序呢?” 小姑娘胆子有些小,连眼神都不敢合颜与对视,匆忙地将托盘放到床头桌上,再看到那一截随意扔在地上的银链的时候,身体更是抖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又小了两度,像是蚊子在哼哼一样。 “先生说……让严颜小姐您先吃饭,他在忙工作。” 颜与故意晃了晃链子,看着那小姑娘快被自己吓哭了,才终于老实。 “你去和秦淮序说,他如果不过来的话,小心我把他的卧室给砸了!” 小姑娘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说话甚至都带上了点哭腔:“……好。” 颜与满脸的问号特意跑去卫生间看了看。 虽然头发有些乱,但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出去能立马站上T台的那种,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吧。 颜与一边吃饭一边等着秦淮序过来。 饭都吃完了,时针滴答滴答地转了一圈,房间门始终没有一点动静。 颜与有些不耐烦地踩着脚尖。 就在颜与思考是先砸闹钟,还是先砸杯子的时候,门把手终于被压下去了。 秦淮序出现在门口,没有再前进一步,只是站在那里,冷淡的看着颜与。 “喊我来做什么?” 颜与一直走到了链子能够伸到的最长距离,和秦淮序中间隔着1米多的空间,就这样,毫不畏惧地仰头盯着这个刚才险些掐死她的人:“调查清楚,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跑,所以不敢来见我了是吗?” 秦淮序喉结猛地滚了一下,下巴处肌肉绷紧,本就清晰的下颌线,此时像是一个极其完美的拐角。 “颜与……” 颜与满脸的讽刺,配合上身上的那些伤痕,一字一句全都像锋利的刀子一样,一刀刀地割着秦淮序的血肉:“秦淮序,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是一个胆小鬼,做错了事情,连道歉都不懂。” “居然还躲着不肯见我。”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我说不爱你,还是害怕我说我现在已经爱上别人了?” 秦淮序自认为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爱颜与,但颜与此时身上受的伤却全部都是自己所为。 秦淮序深深地看了颜与两秒,然后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就离开了。 颜与:“???” 颜与话还没说完呢。 很快,脚步声再次在走廊当中响起,秦淮序这一次回来手里拎了一把水果刀,上面还粘着刚冲洗过的水剂。 颜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秦淮序紧跟而上,一步步的逼近。 颜与双手下意识的向后摸索,但什么都摸不到,直到小腿触碰到了床,身体一个后坠就坐到了床上。 颜与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那把刀上,语气也尽量地放软,防止刺激到秦淮序,但紧绷的肌肉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秦……淮序……你冷静一点。”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颜与甚至能感受到从秦淮序身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量。 颜与紧张地吞了口吐沫,手指紧紧的捏住身下的床单,攥出来了一道连在一道的褶皱,申请紧张的定在秦淮序手腕上,余光朝周围看着寻找能够逃脱的办法。 “秦淮序,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没到动刀的地步。” 十分遗憾的是,她现在的活动仅仅就被限制在这小小的空间当中,就算躲去浴室那道门,也无法真正的关上,而且秦淮序只要能够抓到链子,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给拽过来。 秦淮序这种一句话不说的时候,反倒是最吓人的时候。 秦淮序难道真的要杀了自己吗?还是要挑个手筋脚筋? 这已经不是单纯犯病的事情了!!这是犯法! 颜与眼里闪现出一丝绝望,难不成自己真的命不久矣? 颜与几乎能感受到刀子贴在自己身上,冰凉又刺骨的感觉,心脏跳得极快,几乎已经悬到了喉咙口,就连眼皮都有些害怕地半闭起来。 下一刻,手上的触感发生了变化,冰凉的一截东西塞进了手心当中,颜与哇地大叫一声,眼睛死死地闭着,等待着疼痛的到来,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就连舌头都紧贴在上颚,喉咙口紧张得几乎要痉挛。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疼痛感。 颜与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缝。 秦淮序站在她双腿之间,一只手压在她的肩膀上:“就那么害怕我吗?” “你觉得我会用刀杀了你,是吗?” 颜与颤颤巍巍的笑了一下。 秦淮序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捏住颜与的手腕。 颜与才发现刀柄已经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而锋利的刀尖正冲着秦淮序自己。 秦淮序直接拉着颜与的手放到了自己脖子上面,几乎瞬间喉口就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线,顺着金属色的刀臂流了下来,和上面的水珠混成淡粉色的液体。 颜与诧异地抬头。 秦淮序看着颜与脖子上面泛着青紫的淤痕,被咖啡杯碎片划出来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留下一个褐色的没有完全长好的血痂。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掐出来的,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狠心的敢去伤害颜与。 “我当时是被鬼迷心窍,被你和谢知秋在一起的事情给刺激疯了才做出来了,伤害你的事。”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来弥补了,所以现在刀子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颜与,现在可能是你唯一一个能杀了我的机会,只要杀了我,你就会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 秦淮序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清楚地知道颜与到底想要什么一样?但此时大脑一片混乱的颜与根本没把这句话给放到心里。 颜与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水果刀的把手,上面已经被体温暖得温热,只有靠近刀子的地方才有一点点冰凉。 秦淮序一点不惧怕,反而还上前一步。刀子嵌入皮肉的角度,更深了一些,我几乎连成一条细线的着刀子落到颜与手上。 温热的黏糊糊的带着铁锈般的味道,在小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 颜与周治仿佛被那些血给粘住了,就这样抬着头,愣愣地看着秦淮序,仿佛不知道秦淮序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淮序要是失去了痛觉神经一样,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一点也不着急,反而还笑了出来,极其轻柔的伸手将粘在颜与鼻尖上的一缕头发,用指尖挑开。 “颜与,不管你现在选择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刚才已经立好遗嘱了,不管我的死活与你无关,没人会追究你的过错,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把你从这里放出去,以后你就天高地远自由翱翔了。”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秦淮序敢拿自己的命来赌,那一定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颜与手臂猛地抖了一下,眼底神色变万化,秦淮序也不心急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刀锋深陷在血肉当中,极其靠近血管,若是再深一点,或者往旁边移动一点。 一旦划破大动脉,那么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淮序会当场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压出白痕的指尖却突然充血,颜与眼睛震颤了一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刀子掉落在地上弹了两下。 颜与做不到这件事…… 秦淮序对于颜与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他的手上沾了血,就这样抹在颜与眼角,然后又去揉捏颜与紧紧抿在一起的唇瓣,强硬地将咬在唇齿之间的下唇给抠了出来,用鲜血为他增添了一份色彩。 秦淮序脖子上流的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衣领。 第30章 你真是个疯子 秦淮序面无表情的重新把刀拾起来放进颜与手里,常用的握着她的手指,漆黑一片的瞳孔,像是锁定猎物一般,紧紧的钉在颜与的脸上。 用力的攥着颜与抗拒的手腕再次将刀子贴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颜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我刚才已经签了遗嘱,只要我死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股份公司和固定资产全部都是你的。” “不会管理公司也没关系,花点钱找人就可以。” “唯一的一次机会,可千万千万要把握住了。” 颜与视线忍不住的下移,刀尖触碰到的位置,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只要自己这样轻轻地刺下去。 秦淮序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也就有了对抗颜家的资本,也不必非要嫁给秦大少爷。 只要刺下去,自由金钱会全部拥有。 颜与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头偏向一边 秦淮序知道她的选择了。 随着手指的松开,刀子再一次掉落到地板上,这一次的声音更加的清晰尖锐,深深的刻进耳膜当中。 “颜与,以后你就再也没有机会摆脱我了,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就算是化作恶鬼,我也会生生世世缠在你身上,你永远也无法离开。” 秦淮序的声音忽远忽近时清晰时模糊,像是黝黑山洞里的恶魔,在诱惑着外面偶然伫立的行人。 进来吧,进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颜与颤抖的手抓紧了秦淮序的衣服下摆,眼眶处一片血红:“秦淮序……” “你真是恶魔……” 秦淮序对于这个称呼非常的满意,小心的吻了吻颜与的眼角:“那你就是需要我誓死守护的巨大珍宝。” 秦淮序低头咬住颜与的唇瓣,鲜血的味道在两人嘴里散开。 秦淮序神手压住颜与的肩膀将他推倒在床上,完全不顾脖子上刚才被刀划出来的伤口,再一次的撕裂。 这次的亲吻比以往每次都要重,要狠,仿佛要将怀里的人吞吃入腹。 像是溺水时的抵死缠绵,拼命地从对方口中夺取氧气,有将自己仅存的气息反喂给对方。 颜与被用力地压着肩膀,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用鼻子呼吸,但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浓稠,像是黏糊糊的蜜糖,堵住了身上所有可以呼吸的渠道,大脑开始缺氧发晕。 秦淮序终于舍得放开颜与。 颜与立马偏过头去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连带着耳垂,脖子全都一片连绵的粉色。 颜与略微缓过来一口气之后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秦淮序:“秦淮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个疯子,一个无所畏惧,不顾一切后果的疯子。” 秦淮序有些愉悦地勾起了嘴角:“这件事情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不然你也不会选择迫不及待的和我分手,甚至都不敢当面和我说。” “颜与……你知道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不想着逃跑,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的,我会帮你,不管你要什么。” 颜与身上的肌肉绷的时间太紧,现在放松下来之后就是一阵阵深入骨髓里的酸痛感。 “如果我说我要你帮忙找秦大少爷呢?” 颜与喉口猛地痉挛了一下,她就能预料到秦淮序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了。 秦淮序将手指强硬地插进颜与紧紧攥着的手指当中,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和颜与蹭了蹭鼻尖:“怎么一副那么害怕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了你。” “就是找秦大少爷而已,这有什么难的?我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 颜与眼里不免带上了些诧异。 秦淮序光听到谢知秋的名字都恨不得要嫉妒地发疯,现在知道她真正丈夫是谁了,反倒还挺平静的。 这有点太不对劲了。 难道秦淮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说的? 秦淮序有些纠结的思考了一会:“只是你是想要活的,还是想要死的?” 颜与:“……” 哦,还是那个疯子。 只是一个学会伪装自己的疯子。 颜与:“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颜与真的害怕秦淮序见到人之后直接给搞死了,自己以后户口本上可就是丧偶了。 颜与暂时还不想当寡妇。 秦淮序啧了一声:“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要去找另外一个男人是吗?” 颜与直接拽着秦淮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虎口正好和上面还没有消散的淤痕重合。 颜与挑衅地看着他:“那咋啦?有本事你掐死我。” “掐死我,我就是你自己的了。” 秦淮序:“……” 秦淮序现在哪还舍得使劲:“我先去给你上药。” 秦淮序现在脖子上的伤可要比颜与身上严重多了,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把乳白色的药膏挤在掌心当中,搓热了之后才用棉签,小心的抹在青紫泛黑的淤痕上面。 “下次你就随身带把刀,如果我再敢对你动手的话,你就直接捅我。” 秦淮序看来已经疯的很彻底了。 颜与:“……行。” 秦淮序把颜与身上所有的伤口全都细细的涂好了药。 颜与看着秦淮序脖子上偶尔还往外渗几滴血的伤口:“你去处理一下你自己身上的伤吧。” 秦淮序不在乎的摸了一下:“没事儿,一点小伤而已。” 颜与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留疤了会很丑的。” 看目前的状况,自己还要再和秦淮序纠缠很久的时间,那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秦淮序:“……” 不行! 绝对不能变丑! 变丑了,颜与可是真的会嫌弃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 秦淮序扭头看了看放在床头桌上,已经完全冷了的饭菜:“我等下让人重新送一份午饭上来,这次不要再闹绝食了,好好吃饭。” 颜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知道了。” 这次过来送饭的,依旧是那个腼腆胆小的小姑娘,这次再看到地上的血迹之后,吓得脸都白了一瞬,放下餐盘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甚至都不敢去看颜与一眼。 颜与还是头一次遭到这种无视,以前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会是人群当中的焦点,谁都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几秒目光。 颜与现在严重怀疑这是秦淮序故意挑选的人,而且让人给他灌输了很多自己不好的话,才让人家小姑娘那么害怕的,不敢跟自己说话,所以自己也就减少了一条可以逃出去的道路。 颜与磨着牙,朝门口竖了个中指。 而此时的另一边,秦淮序坐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让赶过来的医生帮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刚才因为动作过大伤口,再一次地被扯开了,还没有完全愈合。 医生在看到秦淮序半身都是血的时候,简直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就想去试探一下秦淮序的鼻息。 秦淮序脸色有些白,只有唇瓣红的过分,冷冷的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 看来没死,而且活得还好好的。 “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医生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消毒清理裹上纱布。 秦淮序摸着脖子上厚厚的一层纱布,有些担心:“会留疤吗?多长时间能好?” 秦淮序现在这副样子,比刚才那种生人勿近的显得亲切多了,医生说话也放松了些,神态也没有刚才那样紧绷,低着脑袋把自己拿出来的东西一一整理好。 “伤口愈合大概一周左右,伤口不是特别的深,但是因为多次拉扯,上面带着些撕裂伤,恢复起来会有些困难。” “若是害怕留疤的话,可以伤口长合之后,用一些祛疤的药膏。” “最后是否留疤就要看身体的恢复能力了。” 秦淮序立马安排人去寻找市面上最好的祛疤药,绝对不能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颜与饭后就继续坐在床上发呆,手机也被收走了,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活动的范围又极其有限。 就在颜与把地上的地砖数了三遍之后,门口终于有了些动静。 秦淮序脖子上裹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换了1套米白色的棉麻短袖,宽松的衣服遮挡住身上的肌肉,一时之间竟显得人有些瘦弱,头发还没有吹干,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到纱布上,很快被熨湿了一块。 颜与忍不住的皱眉:“为什么不把头发吹干?你的伤口现在不能碰水。” 秦淮序神情低落:“没事,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我身上的伤,就让他发炎腐烂就好了。” 颜与:“……” 颜与:“!!!” 艹! 秦淮序作弊! 明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住他这幅示弱委屈的样子,还偏偏带着一身伤来。 秦淮序眨了下眼,就这样看着颜与,仿佛刚才那个像神经病一样,拿着刀捅自己的人,用自己的命来威胁颜与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前后的反差堪称巨大。 颜与额头的青筋忍不住地跳了两下。 秦淮序到底是怎么转变自己的情绪的? 颜与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坐好。” 秦淮序非常听话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颜与拖着极长的链子来到浴室,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就在秦淮序微微仰着头,等待热风吹到脑袋上的时候,冰凉的链子突然箍住了他的脖子。 颜与调整了位置,让铁链靠上,没有压到刚处理好的伤口。 秦淮序手臂猛地抬了一下,但又逼迫自己放了下去,铁链压在喉结上带来一阵阵的剧痛。 很快脖子上就出现了一圈的链子印记,印在喉结上面,莫名的带着些……性感。 秦淮序就这样仰头看着颜与,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 秦淮序有些愣神。 颜与段时间好像瘦了很多,之前脸颊上还能看到一些肉,但现在瘦的几乎能清晰的摸到骨头。 颜与勒了一会儿也不见秦淮序有任何的反抗动作,没什么意思的,把那一把铁链啪的一下子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踹到一边。 秦淮序有些着迷的盯着颜与,忍不住伸手去蹭颜与的锁骨,上面还有自己咬的一个牙印,红红的,印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怎么不继续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狠劲特别的好看?” 颜与一巴掌把他的脑袋给拍回去,然后打开吹风机呼呼的风声,瞬间掩盖住如鼓擂般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你有病?” 自己刚才都差点要把他给杀了,秦淮序还能夸出来? 秦淮序只是笑了笑,头顶上热乎乎的风吹得她很舒服,颜与手指软软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按摩着头皮。 秦淮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颜与纤长的手指在发丝当中穿梭,将还滴着水的地方贴到掌心,晃动着吹风机,将那缕头发吹干。 秦淮序越过沙发伸手去勾颜与的衣角。 颜与啪的一声,拍在他的手背上:“老实点儿,别乱动。” 秦淮序现在又不听话了,甚至翻转过来,身体跪在沙发上,伸手去搂颜与的腰。 颜与猝不及防的朝前扑了一下,要不是反应快,及时将手臂抬高,那吹风机就直直的砸在秦淮序脑门上了。 秦淮序真的根本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就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能够拿来哄人送人的东西。 “秦淮序!” 秦淮序见颜与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才收敛了一些,只是安静的抱着颜与,侧脸贴在颜与腹部,头发上的水全都沾在颜与的衣服上面。 颜与:“……” 算了,不跟神经病一般计较。 秦淮序鼻尖嗅着从衣服上传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明明两人的衣服都是一起洗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但秦淮序总觉得颜与身上的味道更香一点,清淡的茉莉花味混合了颜与本体自带的暖香。 颜与深呼吸了一口,将风速调大,以最快的速度把秦淮序湿漉漉的头发给吹干。 “好了,头发已经吹干了,我该回去了。” 第31章 帮你见秦大少爷 秦淮序尽管知道了之前在音乐剧院那次是个误会,但依旧十分坚决的要把人关在这里。 颜与手里没有任何娱乐工具,无聊时就喜欢站在床边盯着下面的员工修剪玫瑰花丛,哭之辣叶全被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剪掉,只剩下饱满玉地的花苞。 后背突然贴上来一句热气腾腾的身体。 秦淮序单手轻松地环过颜与的腰,将下巴搁在颜与肩膀上,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微风吹过玫瑰花田顺着风的方向倾斜。 秦淮序指尖顺着颜与的胳膊向下滑动,最后在他手背上将自己的手指插进指缝当中。 两人贴得很近,颜与能感受到从秦淮序山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热气和胸前蓬勃的肌肉。 秦淮序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好了,只是留下了一道很长的疤痕,现在还在祛疤当中,秦淮序一直都遮着一层薄薄的纱布,防止吓到颜与。 “怎么就在这里看,不画一下吗?” 颜与干脆放松身体,靠在秦淮序身上,刚才站的时间有点久,腿已经有些酸了:“一动链子就叮叮当当的响,很烦。” 秦淮序用手拽了拽颜与连在手腕上的链子链子是特制材料,其实并不重,只是拖拽时仍旧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声音确实是有些吵。” 秦淮序又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颜与的回答:“没有了?” 颜与:“???” “什么?” 颜与不明白秦淮序说的这是个什么意思? 秦淮序:“你现在难道不应该顺势让我帮你把链子给解开吗?” 颜与:“……” 颜与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说了,你难道就给我解吗?” 秦淮序用指尖摩擦着链子和手腕交接的地方,圆环内部垫着黑色的衬布,并不会磨伤手腕。 颜与扭了一下身体,侧着脸去看秦淮序:“那你给我把链子解开。” 秦淮序认真思考了两秒,给出了一个坚定的答案:“不行。” 颜与:“……” 颜与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直接去起膝盖,一脚踩在秦淮序的脚趾头上,哼了一声,就从秦淮序怀里钻了出来,一脑袋扑在床上。 秦淮序也不生气,立马躺到她身边,有些期待的盯着颜与:“你难道就不再努力一下了吗?” “我很好说话的,说不定你在贿赂我一下,我就真的给你解开了呢。” “要不要试一试?反正对你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 “就算失败了,也只是维持原样罢了。” 颜与才不相信这个神经病嘴里说出来的话呢。 颜与双手合十朝秦淮序拜了一下,随后便放松身体呈大字形,瘫倒在床上,十分的敷衍:“那我求求你帮我解开好不好?我保证不跑了。” “就这样吗?连个亲吻都没有,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着让我解开?” 颜与默默的叹了口气,又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在秦淮序脸上亲了一口:“好了,已经亲完了,你现在要给我解开了吗?” 秦淮序笑着搂住颜与的腰,略微用力就把人给揽到自己怀里,灼热的吻落在颜与后颈那点凸起的骨头上:“不给。” 颜与实在懒得再搭理他了,有些累的闭上了眼睛。 秦淮序亲了半晌,又开始用牙叼住,慢慢的磨,直到那一小片地方被咬的布满密密麻麻的牙印,秦淮序这才满意的亲了亲,然后用指尖把上面的水渍擦拭干净。 秦淮序把鼻尖贴上去,深深的嗅着颜与身上的味道除了沐浴露的气味之外,就只剩下那股令人极其着迷的香气。 “颜与,你身上真的很香。” 颜与抬起胳膊闻了闻,只有一点很轻微的沐浴露的味道,根本没有秦淮序所说的那种暖甜香。 “是你的鼻子出问题了吧?我又没有喷香水,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味道。” 秦淮序手指勾着颜与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上转呀转:“这是你身上的味道。” “据说如果爱到极致的话,就会闻到爱人身上属于自己的体香,是普通人闻不到的。” 颜与皮肤细腻又瓷白,比秦淮序曾经拍卖的一个上好的温润玉石的手感还要好上千倍万倍,那柔软的皮肤仿佛自带吸附力一样,手掌一旦落上去就久久不愿再离开。 颜与身上并不是全是软肉,她平时也有锻炼的习惯,腹部还有一道浅浅的马甲线。 秦淮序每次都特别喜欢沿着那道马甲线亲吻,将那一条线亲的更加明显。 颜与受不住痒,缩着身子躲了一下。 又被秦淮序拽回了怀里,捏住下巴来了一场无眠的法师热吻。 颜与半眯着眼睛,眼角泛起破碎的水光,眼尾柔软地垂了下来,被亲得唇瓣嫣红,下巴上被捏出来了,一个很浅的手指印。 “秦淮序……” 秦淮序把颜与眼角的泪水一一吻去,用舌尖感受着那咸涩的气息:“我在这里呢。” “就连你的眼泪都是甜的。” 颜与:“糖尿病的眼泪才是甜的。” 秦淮序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直接被这一句话给毁了,有些恼羞成怒的在颜与耳垂上咬了一口,用舌尖勾着那个耳钉。 “疼……” 秦淮序力气用的有些大,勾的还没长好的耳洞,泛着微微的疼痛感。 秦淮序动作立马放的特别轻,小心的在耳朵尖上吻了吻,看着那白玉般的耳垂逐渐变红:“我亲一下就不疼了。” 颜与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秦淮序的肩膀上面四乎是想要把人拉的更近,又好像是要把他给推开。 秦淮序完全无视了肩膀上那点软绵绵的力度,从嘴角吻到鼻尖。 颜与怎么能那么好看?那么软,怎么亲也亲不够,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一样,又甜又糯,带着让人痴迷的味道。 秦淮序和颜与顶了顶额头,深深地望进颜与的眼睛当中,明明那双眼里倒映的全都是自己。 但秦淮序总感觉这双眼睛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好像无法让自己获得颜与的关注。 “颜与,你知不知道今天警察局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人报警,说我非法囚禁人。” 颜与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秦淮序的衣服。 呼吸也变得不规则的急促起来,但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反应,害怕惹恼秦淮序。 “你猜是谁干的?” 颜与平复着自己的语气:“我怎么知道,可能有人在报假警。” 秦淮序对于这个答案似乎非常的满意:“是啊,我就和警察说,我们两情相悦,是你自愿和我回家的,我们中间绝对不存在什么非法囚禁的关系。” 颜与侧脸看了一下,堆在床上的链子,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讽刺:“是啊,明明是我自愿的。” 颜与自愿上车,自愿跟着秦淮序一切回来自愿,让他把自己锁在这里的。 可不就是报假警吗? 秦淮序捏着颜与的手指,歪着脑袋,似乎真的对这个问题非常的好奇:“那你说报假警,是不是一件违反法律的事情?打扰警察的正常工作,他是不是应该得到一些惩罚呢?” 颜与抿了抿唇。 谢知秋大概清楚秦淮序的真正实力,所以不会贸然报警的,所以有这种热心肠的,大概率会是耿浩霖。 秦淮序当时让人差点折断了他赖以生存的手指,他居然还会冒着这种风险去警察局报案,尝试救自己。 颜与眼里有些感动,但同时苦涩感更强。 虽然已经知道报警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用,但没想到居然那么的没有用,秦淮序直接知道了这一件事情,然而并没有任何人想要来调查。 “不毕业了,你公司最近事情不还是挺多的吗?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了。” 秦淮序笑了一声,然后低头亲了亲颜与的额头:“确实和你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没什么时间去处理这些和我们毫不相干的人了。” 颜与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只是用力地把脑袋埋进秦淮序怀里:“是的,不要再去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了,空闲的时间来找我,难道不好吗?” 秦淮序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那个报警的人,只是想拿来逗一逗颜与,为自己博取一些好处罢了。 “你说得对。” 颜与:“下个月我要回家一趟,我爷爷过生日。” 秦淮序:“这当然可以了,爷爷过生日我肯定是要去带着礼物去祝贺的。” 颜与:“???” 颜与太过于惊讶,连声音都微微变得有些尖锐:“你要去?” 颜家我是打算在那天公开自己和秦家联姻的消息,秦淮序如果过去听到这些话的话,那指不定还要怎么发疯呢?大闹宴会现场就麻烦了。 秦淮序的公司虽然也挺厉害的,但是也无法和有具有百年基业甚至国内外产业都颇有成就的秦家来比。 到时候颜与被夹在两方中间,更是谁也无法依靠,那还要怎么才能报仇雪恨? 秦淮序有些奇怪:“怎么了?难道我不能去吗?还是生日宴上有什么不能让我见的人?” 颜与强调了一遍:“……我结婚了。” 秦淮序不知道到底相不相信,并没有要发疯的预兆,反而还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听说你丈夫是个残疾,而且还毁容了,你见过他吗?” “他和我你更喜欢谁?” 颜与:“……” 秦淮序对于这个秦家大少爷的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难道是根本就没相信自己已婚,认为自己说这种话只是为了骗他的? 颜与实话实说:“不知道,没见过。” 秦淮序:“那用不用我安排你们两个见次面呀?我和秦佳还有一些合作,他家的老爷子还说得上几句话,说不定真的能帮你约到人。” 颜与指了指秦淮序:“你……” 颜与有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种话是从秦淮序嘴里说出来的吗。 “帮我去见秦大少爷?” 秦淮序眯了眯眼睛,对这件事情兴趣还挺大的:“是啊,作为小三,我也想看看正宫到底有什么本事来和我争。” 颜与满脸无语:“你有没有点做小三的自觉性?难道不应该躲着正宫吗?” 秦淮序:“现在和你在一起的,可是我他只是一个有名无份的人罢了,我为什么要怕他。” “正好见面之后你们就去把离婚证领了,我们结婚。” 秦淮序甚至把后面见面之后的事情都打算好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联系人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颜与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陷阱还是秦淮序真的变好心了,十分谨慎地摇头拒绝了。 “暂时就不用了,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 秦淮序嗯了一声,直接把颜与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催着脑袋,啃咬着颜与的脖子:“那到时候可就需要你付出一点点的报酬了。” “如果现在反悔的话,我还可以帮你。” 秦淮序我现在实在是太积极了,就差说这里是个陷阱,你快踩!你快踩!你踩了我就有机会做其他惩罚你的事情了。 颜与:“暂时还是算了,我还没有做好和他见面的准备。” 秦淮序听上去还有些失望:“那好吧,真是可惜了这一次的机会呢。” 颜与被一个接着一个落下来的吻亲的身上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抿着的唇瓣能明显感受到微肿的触感。 自从再一次的被带回来之后,似乎身上的痕迹就没有完全消失过。 秦淮序热衷于在颜与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由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 颜与微微扬着脑袋,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突兀的笑了一声。 像是狗一样,在占地盘。 秦淮序有些尖锐的虎牙咬在颜与的肩膀上,颜与嘶了一声,伸手拽住秦淮序的头发:“轻点,咬坏了可就没有第二个颜与了。” 秦淮序抓住颜与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手指:“好的宝宝,我保证接下来一定会轻轻的,绝对不会咬坏唯一的珍贵的上天赐予我的礼物。” 第32章 你是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颜与这一次一直被关到了沈家老爷子生日宴开场的前一天。 秦淮序将一个平板递给颜与:“看看吧,明天想穿什么衣服,我让人提前准备好。” 颜与手指滑动了几张照片:“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秦淮序搂着颜与的腰,和她一起盯着平板里的衣服:“当然了,这种重要的场合,我当然要陪着你一起了。” 颜与握着平板的手指,猛地紧了一下。 秦淮序在家想怎么发疯就怎么发疯,但那是生日宴上,到时秦家是肯定也会来人的。 颜与现在还没有把两人的关系给捅出去的想法。 “怎么?不想让我去吗?” “是害怕你那个残疾丈夫也在,然后发现我的存在,会自卑?” 颜与:“???” 这是自卑不自卑的事情吗? 秦淮序的脑回路是不是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 颜与扭头看他,眼里带着些疑惑与不解:“秦淮序,你到底有没有点做小三的自觉性?你现在不应该躲着正宫吗?”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之后扔出去浸猪笼?” 秦淮序一点儿也不在乎的低头在颜与颈侧的软肉上咬了一口:“可能我这个小三和其他的不一样,我就爱在正宫面前挑衅。” “而且如果能和你一起死的话,怎么不能算是殉情呢?” “据说殉情的人在下一辈子会重新拥有一段分不开的良缘。” 秦淮序有些感动地蹭了蹭颜与的鼻尖,在她下巴上面亲吻:“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下辈子的事情了。” 颜与:“……” 哇塞? 颜与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爱秦淮序。 “你不是也很好奇他长了什么样子吗?正好我们一起看看。” 颜与现在一点也不想好奇了,本来是想把秦淮序这边的事情处理干净,彻底将两人的关系结束之后再去找秦大少爷,但看现在的样子,恐怕短时间内是无法结束的了。 颜与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拒绝谈话,都无法阻止秦淮序去生日宴上的事情了。 颜与在心里总结了一下语言,用词尽量委婉一些,省得又激怒了秦淮序,到时候自己明天都没办法出门了。 “秦淮序,明天你能不能稍微收敛点?至少在人前不要……” 秦淮序主动接上了颜与的话:“不要表现得那么亲密,是吗?” 颜与:“对。” 秦淮序把颜与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那让我听话也可以,总要给我一些报酬吧。” 秦淮序手指停在了一件红色的挂脖礼裙上:“这件衣服怎么样?和你很配,正好前段时间给你准备的那些首饰也到了。” 颜与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可以,那就这样吧。” 秦淮序扭头去亲颜与的耳朵,红色的宝石点缀在白玉般小巧的耳垂上面,夺目又亮眼。 自从颜与打了耳钉之后,秦淮序就变得特别喜欢这个位置,每次都要亲来亲去很长时间,直到那瓷白的颜色变得嫣红,比那颗红宝石还要艳。 “我想要的东西,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颜与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转了个身,一条腿跪在床上,另一条腿压在秦淮序的大腿上面,小臂勾着秦淮序的脖子,两人本来就贴得很近的,身体现在更是密不可分。 秦淮序一条手臂轻松地就把颜与的腰完全的勾住。 颜与的声音和亲吻一起落了下来:“知道。” 颜与一直都很清楚秦淮序到底想要什么,只是现在的自己根本给不了,只能用别的方式来交换了。 秦淮序反手掐住颜与的腰一把就给扔到了床上,随即整个身体都压了下去,紧跟而来的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在秦淮序脑袋逐渐往脖子上移的时候,颜与及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头发:“衣服是露肩的,不可以留下痕迹。” 秦淮序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见颜与态度十分的坚决,也只好退步了一下,想着那件衣服的样子,又将唇瓣往下移了移:“好吧。” 颜与这次就没有办法再阻止了,直接抬腿勾住秦淮序的腰,垂着脑袋盯着秦淮序埋在自己胸前的乌黑头顶,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走神。 两人之前恋爱的时候,其实相处的一直都很和谐。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是带着秦淮序一起去见谢知秋的时候。 秦淮序在餐厅里还能保持着礼貌微笑,但等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脸上所有的笑容全部都消失了。那一晚,他强逼着颜与在自己和谢知秋当中做一个选择。 颜与自然是不肯的。 谢知秋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友情,向亲情发展的趋势,而秦淮序当时只是交往了一个月的男友而已。 颜与清楚的记得自己拒绝的时候秦淮序眼里闪过的那一瞬间的凶狠,就算现在想起来,也依旧是心有余悸。 秦淮序很快就察觉到了颜与的走神,在她手腕内侧咬了一口。 颜与吃痛地嘶了一声:“秦淮序!你属狗的吗?” 秦淮序自下而上地抬着眼皮看颜与:“你现在在想谁?” “秦大少爷,还是谢知秋?” 颜与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有些明显的牙印,不知道明天宴会开始之前能不能消掉,不然还要想办法遮掩:“没有,刚刚在想你。” 颜与倒没有说谎,因为刚才脑子里确实全都是秦淮序。 秦淮序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但终归没有继续追究,只是嗯了一声。 颜与软乎乎的胳膊搂着秦淮序的后背。 秦淮序有锻炼打拳的习惯,身上肌肉紧实,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全都是一拳一拳与人对打,练出来的实战经验。 “秦淮序……” 颜与有些恍惚地盯着天花板。 秦淮序低头把颜与眼角上渗出来的泪全部都舔十干净:“嗯,不要哭,我在这里呢。” 颜与眼眶泛着红,只是默默地把脑袋往枕头里面埋了一下。 …… …… “你的手机。” 晚上,秦淮序终于把颜与一个月都没碰到的手机给拿过来了。 “你先玩,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 明天要有一天的时间浪费在生日宴上,那就要提前把工作完成才好。 手机已经被充满电了,上面全都是未读消息和电话,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谢知秋打过来的。 秦淮序此时已经离开卧室了,颜与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确定秦淮序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在卧室里安监控,这才回过去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一秒就被接通了。 谢知秋经验中夹杂着担心的声音,很快从听筒当中传出来,带着微微的电流震颤的声。 “颜与!!你没事吧?” “学长……” 颜与想到这段时间被囚禁,被捆绑,被没收一切电子产品的委屈,一下子就露了出来,声音里忍不住的带上了一丝的哭腔。 谢知秋听到这声音之后,更是担心了,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房间里焦急的转着圈:“你先别哭,告诉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我马上就去接你,我保证把你从他手里救出来,不要再哭了。” 颜与抽了抽鼻子趴在床上:“我没事,只是太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 “不用着急,过来找我,我们都很清楚,这都是徒劳的,秦淮序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我离开。” 谢知秋也很清楚这一件事,眼里的苦涩更重了些:“管发生什么,是生命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颜与已经擦去了眼泪:“我知道,放心吧,学长,我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寻死的人,再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才不会就这样被困在这个别墅里面。” 谢知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找我,不用害怕,给我惹麻烦,在国外我也没少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颜与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头,嘿嘿笑了两声,自己在国外那会儿确实是有点放肆,谢知秋没少跟在她屁股后边帮忙收拾。 “我知道了学长,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对了,那天你们两个人没有受伤吧?” 谢知秋:“我没什么事情,只是耿浩霖的手腕处有些拉伤,我已经及时带她去医院治疗过了,现在已经恢复健康,不会影响到他后面的弹奏。” 颜与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结果忍不住地长舒一口气。 “没事就好,等后面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和他道歉。” “是我连累了他。” 谢知秋听着颜与的情绪状态还不错,一直以来提到喉咙口的心脏,此时终于平稳地落了回去。 只要颜与现在身体还健康,意志还清楚,那么他就肯定会有机会把人给救出来的。 “你不用太担心他了。” “耿浩霖本身就是个热心肠的人,就算在路边遇到这种事情,也绝对是会上去帮忙的。” “他现在最懊悔的就是没能把你救出来,还因为他自己的伤威胁你,直接上了车。” 颜与:“报警电话也是他打的吧?” 谢知秋站在酒店的窗户前,盯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窗户上映出他自己的倒影:“对,我和他说过了,但他坚信警察绝对能解决事情,义无反顾地去了警局报警,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一直在调查。” 耿浩霖人虽然有些傲娇,但这一片赤诚之心也是很少见了。 “那学长你帮我转告他,让他不必再因为我的事情担心了,我自己会解决好的。” “好。” 谢知秋:“一定保护好自己。” 颜与:“嗯,那我就先挂了。” 谢知秋头一次感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的快,嗯,分轻的从喉咙当中哼出一个嗯字,在电话挂断之后还盯着页面久久回不过神。 在和谢知秋报过平安之后,颜与又找到了圆圆爱吃鱼。 【吱。】 圆圆爱吃鱼:【!!!】 【失踪人口终于回归了吗?你终于出现了,你再不出现,我都要怀疑你死了!】 颜与:【半死微活。】 圆圆爱吃鱼:【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和秦大少爷见面了吗?】 颜与:【没有,被前男友关家里了。】 圆圆爱吃鱼:【????嘎?】 颜与:【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才回你消息?我刚刚才拿到手机。】 圆圆爱吃鱼:【……真的不用报警吗?】 【如果是一两天,我还能理解为小情侣两个之间的情趣,但你这都一个多月没有联系过我了,这真的有点犯法了。】 颜与:【他一直都是个法盲,你就不要和他这种人计较了,计较下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圆圆爱吃鱼:【行,还活着,我就已经很放心了,我现在也回到a市了,我们要不要抽时间见一面都认识三四年了,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呢!】 颜与:【如果到时候我还能出门的话,一定和你约一面。】 圆圆爱吃鱼:【……好难】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跟我说,虽然我没钱没权,但是帮你查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颜与:【秦大少爷这次会去严家,老爷子的生日宴吗?】 圆圆爱吃鱼:【你还真是毫不客气。】 【根据我的消息网,他这次……】 颜与期待又紧张地盯着手机。 【不知道会不会去。】 “……” 圆圆爱吃鱼:【他天天神秘得不行,我能探知到一两条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这种私人行程我根本无法得知。】 【据我所知,就连大部分的秦家人都不认识他们这个秦大少爷,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和秦家都不沾边的外人。】 【本来知道你俩结婚的消息,我还以为终于能见见这个极其神秘的秦大少爷,结果呢,你俩现在还没见上面,还把前男友给扯进来了。】 颜与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就算了,我明天自己去看。】 圆圆爱吃鱼:【如果见到了的话,一定给我拍张照片,我真的要好奇死了。】 【到底长得有多丑,才会几十年都不在外界现身的?】 第33章 好像和上一世看到的不一样 而此时正在上班的秦淮序,正在书房里戴着耳机,盯着电脑上不断更新的聊天记录。 这分明和颜与手机上是同步的。 若是颜与知道了,大概又要说一声,这人是真的疯了。 秦大少爷…… 甚至连一面都没有见过,颜与就能把他放到和自己的同等地位上去比较。 哈…… 可真有意思啊。 颜与把其他朋友的消息该回的回,眨眼间一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11点。 秦淮序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估计还在加班。 颜与顺手点开了微博,刷着最近的娱乐新闻,太久没有登过网络,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这个没交税塌了,那个在外面养了八个小三塌了,还是网友票选出来的一对娱乐圈模范夫妻。 颜与啧啧称奇。 娱乐圈可真是有意思啊。 “近期,有记者发现,秦是集团的股权发生变更,真正的实权落到秦大少爷手上。” 颜与原本对于这种新闻不感兴趣,但突然听到了秦大少爷的称号,又连忙刷了回来。 把新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说秦氏最近变动比较大,有很多干了很多年的老员工都已经下岗,被新员工所取代。 评论区里也精彩得很。 【我……虽然只是寝室的一个小卡拉咪,但是也能看出来最近那叫一个风雨欲来,感觉到处都在涨无声的硝烟,还好波及不到我这种小职员。】 【秦大少爷?就是那个传说中残疾,长得还丑,整天呆在家里不见人,且且性情残暴的那个秦大少爷吗?】 【这种人也能管理集团,就不怕他把公司当作屠宰场,随手杀一个吗?】 【……这里是华国,是有法律的哈,他要真敢随手杀人,现在早就被关进层层防控的监狱当中了。】 【我估计啊,人家可能就是单纯不喜欢出来见人,可能抑郁之类的,你们不要想太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往外说,到时候小心秦家把你给告了。】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这个秦家大少爷到底长什么样子啊?至今在网上都没有刷到过,总不能查得那么严吧?就没有狗仔敢去偷拍一下吗?】 【有些狗仔胆子确实很大,但是那也仅限于明星吧,这种真正有权势的人,谁敢啊,恐怕照片还没发出去呢,人就已经被关起来了。】 这还是自从两人结婚之后,颜与第一次在公众平台上看到关于秦大少爷的消息,只可惜翻遍了评论,也没见有人见过他,更别提长什么样子和真正的性格了。 但是…… 颜与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秦家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为什么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看完新闻之后,颜与对这个秦大少爷就更加的好奇了,明明上一是这个秦大少爷,一直都是默默无闻,只有在自己闹退婚,闹得非常剧烈,甚至要寻死的时候,才终于让秦家传来消息,是一张离婚协议书。 颜与现在想到上面的内容都还觉得诧异,田大少爷几乎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钱财不动产之类的全部都给了颜与。 颜与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放弃自己所有的资产。 后来…… 颜与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并没有要这些东西,而是让人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此后就再也没有和那个秦大少爷产生联系,直到死前才听说秦大少爷因病进了医院,不知死活。 这一次的生日宴…… 真的能见到他吗? 颜与太久没有拿到手机了,这一看起来就忘记了时间。 秦淮序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床上还散发着一点亮光。 秦淮序直接伸手抽走颜与的手机:“怎么还不睡?” 颜与已经困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但实在不舍得放弃许久没有玩过的手机,现在完全是在强撑着。 颜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伸出手臂爆珠秦淮序的胳膊:“你回来了?” 秦淮序单膝跪在床上,低头看着毫无防备地在自己手背上擦泪的颜与。 颜与现在只有在喝醉酒或者精神不太清醒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做出这些亲近的动作,一旦清醒过来,再怎么迎合,眼里也始终带着一丝的惧怕与悔意。 颜与在后悔什么?是后悔认识自己,还是后悔那天去了酒吧找人? “就不怕明天早上起不来床?” 秦淮序直接把手机关机扔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颜与迷糊的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张嘴在秦淮序虎口处磨了磨自己的牙:“你会喊醒我的。” 秦淮序刚才还有些压抑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就莫名其妙的变好了起来,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抱住颜与。 “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颜与下意识的往人怀里挤了挤,把脑袋埋在秦淮序肩膀的位置,这是两人睡觉时最熟悉的姿势:“晚安。” 秦淮序猜测的没错,第二天一早,颜与根本就起不来床。 “颜与,已经7点了,要赶快起床吃早饭,不然你就要迟到了。” 颜与被烦得不行,睡得好好的,耳边突然多了,只苍蝇一直嗡嗡的,叫个不停,双手抓住被子,用力朝上一裹,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裹进柔软的被子当中。 秦淮序:“……” 秦淮序昨天晚上看到颜与两点多还在玩手机,就知道今天的结果了,十分耐心地拍了拍颜与的肩膀:“要不要起床?” 颜与动了动身体,根本就不搭理他。 秦淮序:“你如果再不起床的话,真的就迟到了,我迟到无所谓,你作为严家老爷子,刚找回来的亲孙女,在他的生日宴会上迟到,恐怕不太好吧。” “如果秦大少爷也在生日宴上去了现场,因为没看到你,所以就离开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如果不想去的话也好,我们今天就在别墅里过二人世界吧。” 颜与:“……” 颜与眼里的醉意彻底的消失了,睁着眼盯着从被子当中透出来的亮光气的,猛地踹了两下脚。 秦淮序知道颜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笑着拍了拍她的腰:“所以现在要不要起床了?” 颜与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不起!” “你不起的话,那我可就帮你了。” 还不等颜与反应过来,他要怎么办?就感觉自己连带着被子一起被扛了起来。 颜与:“!!!” 颜与开始疯狂地扒拉被子,把自己的脑袋给露出来。 颜与直接被抱到了浴室当中,脚底下踩着一双拖鞋,身上还裹着被子,只露出来一个乱糟糟的脑袋和小半个手臂。 秦淮序双手抓着被子防止掉下去,朝颜与挑了下,没伸头过去亲她的脸:“还困吗?” 一大清早就这种美颜暴击,颜与眼睛一闭。 秦淮序这张脸长的真是太犯规了,不管他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恶劣,多么的令人恶心,但每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怒气都已经消了一半。 颜控的世界就是那么的单纯。 “不!困!了!” “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等洗漱完直接下来吃早饭。” 颜与身上的被子直接被秦淮序给带走了。 颜与打了个哈欠,接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睡意总算是被驱散了些。 前段时间一直早睡早起,突然熬夜那么晚,现在还有些不适应。 昨天挑好的那件衣服连带着需要搭配的饰品全都已经准备好了,化妆师也全部就位,就等着颜与吃完饭之后开始动手。 颜与拿了个发圈随手将及腰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一边打哈欠,一边朝餐厅走,握在手里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上面弹出来一条消息。 圆圆爱吃鱼:【OK】 颜与知道自己要求圆圆爱吃鱼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琳琅满目的早餐,早就已经摆好了,都是按照颜与的口味准备的。 秦淮序:“还困吗?要不然今天不去了也可以。” “不困,今天可是有好戏看呢,怎么能不去呢?” 颜与想到颜悦薇计谋落空时的表情,就忍不住的想笑,一定非常的有意思。 秦淮序:“好啊,那让我也来看看你准备的好戏是什么?” 颜与十分警惕的盯着他看了一眼:“你已经答应过我了,有什么事情全部等到生日宴之后再说。” 秦淮序又雅地拿着勺搅动着碗里的鲜虾扇贝粥:“当然,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部都会做到的。” 颜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秦淮序:“什么?”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先上去化妆了,你慢慢吃。” 颜与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撑得嘴角鼓鼓囊囊的,起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化妆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妆容是专门根据这件衣服来定制的。 颜与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成套饰品,尤其是那条被做成水滴形状的项链,大小和鸽子蛋差不多。 这是一颗纯天然的钻石,没有经过任何的雕刻设计家也只是将它简单的做了个银托,固定在项链上面,越是简单的设计,才越能衬托出这幅钻石的美。 它本身就已经足够好看,足够耀眼了,不再需要其他繁琐的设计和装饰品,这些反而会成为它的累赘。 化妆师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次需要画的底子非常好,但猛的一下子见到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被惊艳了一下。 化妆师连忙招呼颜与在自己面前的椅子坐好。 “颜小姐是吧?你可以直接坐在这里。” 颜与:“我昨天熬夜了,可能会有些黑眼圈。” 化妆师已经完全沉浸在颜与的美貌当中了,笑的嘴角根本就压不下去:“没事没事,这点黑眼圈根本就看不出来。” “你的皮肤真好,平时是怎么保养的啊?有专门用什么护肤品吗?” 颜与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喷着保湿水:“没有,就几套比较常用的,我比较懒。” 化妆师忍不住感慨这鬼斧神工般貌美的脸庞,完完全全就是上天的宠儿,这是把所有的美貌点全都加满了:“我都觉得你的脸完全不用再上粉底液了,我都怕遮掩了你本身的美貌。” 颜与闭上眼睛,好不容易驱散的困意,立马又一股一股地涌了上来,但又分强撑的睁开眼皮:“谢谢你的夸奖。” 化妆师看出了颜与此时的窘态:“你想睡觉的话,直接睡就可以了,不耽误,等需要确认妆容的时候,我会把你喊醒。” 颜与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个两毫米的距离:“就睡一小会儿,如果需要的话,直接把我喊醒就可以了。” 化妆师捂住自己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人长得那么好看就算了,居然还那么的有礼貌,作为上门化妆师,能遇到这种客户简直是头一天烧香拜佛了。 本来以为这种大家族的人都非常难相处呢,讲究特别多,要事事小心,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神仙客户,希望以后接的单全都是这种!! 呜…… 化妆师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压了回去,自己今天一定要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把这个妆化得完美无瑕!! 36般武艺齐上阵,装饰不断调整着那一笔眼线,直到找到自己满意的角度。 一个半小时之后,颜与被拍醒了。 多睡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变得舒服多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调整。” 化妆师有些紧张的和颜与一起盯着镜子里的画面。 颜与左右看了看:“你化妆技术很好啊,是专门进修过吗?” 化妆师听到这句话,也是猛松一口气:“对,我是专门去学习的,不过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我的愿望是去画一些比较逼真的特效妆,现在正在往那方面学习。” 颜与:“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化妆师满脸的感动,伸手扶正颜与的身体:“时间不早了,先去换衣服吧,等一下我们做发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