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改造计划》 第六章 醉酒吟诗 工部衙门比太医署气派多了。 杨世民站在工部司水部门口，摸着崭新的浅绿色官服——从六品下的颜色，腰间的银鱼袋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三个月前他还是个从九品小医官，如今却成了掌管全国水利农桑的员外郎，这升迁速度在大唐恐怕前所未有。 “杨员外郎，下官陈涛，司水部主事。“一个三十出头、面容精干的官员迎上来行礼，“尚书大人命下官协助员外郎熟悉公务。“ 杨世民跟着陈涛穿过重重院落，沿途官吏纷纷行礼。工部占地极广，下设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司，光是书吏就有上百人。 “目前最紧要的是推广龙骨水车。“陈涛指着案上一卷图纸，“按陛下旨意，先在京畿道试行，效果良好再推广至全国。“ 杨世民仔细查看各地送来的报告。他设计的改良版水车已经在关中地区建造了二十余架，灌溉效率比传统方法提高了三倍不止。 “陈主事，这泾阳县的报告说水车出水不足，怎么回事？“ 陈涛凑过来看了一眼：“回员外郎，泾阳土质松软，水车基座不稳，下官已命人加固。“ 杨世民点点头，又指向另一份文书：“那这蓝田县请求增建三架水车的奏请，为何压着不批？“ “这个...“陈涛面露难色，“蓝田是长孙家的封地，长孙尚书说...“ 话未说完，一个书吏匆匆跑来：“杨员外郎！皇庄来人，说是土豆收获在即，请您速去！“ 杨世民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他培育的土豆要收获了！这可是关系千万人性命的大事！ “陈主事，这里交给你了。“ 皇庄的土豆田边已经围满了人。庄头、佃农，还有几位工部派来的官员，都伸长脖子等着看这“海外奇物“的真容。 杨世民蹲下身，小心地扒开一株土豆的根部。随着泥土被拨开，五六个拳头大小的黄褐色块茎露了出来。 “出来了！“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这...这真能吃？“庄头老赵颤抖着摸出一个土豆，像捧着什么珍宝。 “不仅能吃，还很好吃。“杨世民笑着站起身，“这一株就结了五六颗，一亩地能收两千斤以上！“ “两千斤？！“老赵差点晕过去，“寻常麦子一亩才收两石（约120斤）啊！“ 接下来的收获过程像一场狂欢。佃农们小心翼翼地挖出一株又一株土豆，每挖出一窝大的，就引来一阵欢呼。最终清点，半亩试验田竟收了一千一百多斤！ “快，煮一些尝尝！“杨世民指挥着。庄上的妇人立刻架起大锅，将土豆洗净切块，或蒸或煮，还有些切成薄片用油炸。 当金黄色的土豆端上来时，起初没人敢动筷子。杨世民率先夹起一块送入口中——久违的味道！软糯香甜，比他在现代吃过的任何土豆都美味。 “好吃！“庄头老赵尝了一口后，老泪纵横，“这比糠饼强百倍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当天下午就传遍了长安城。傍晚时分，一队禁军突然来到皇庄。 “杨员外郎，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杨世民匆匆换了官服，跟着禁军来到太极宫。出乎意料的是，他被带到了甘露殿后的暖阁，而非正式朝会的殿堂。 暖阁内灯火通明，李世民正与几位重臣议事。杨世民一眼认出了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后者约莫四十出头，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微臣参见陛下。“杨世民大礼参拜。 “杨卿平身。“李世民笑容满面，“朕听闻你那''土豆''丰收了？“ “回陛下，半亩收成逾千斤，若推广种植，可解万民饥馑。“ 房玄龄捻须微笑：“杨员外郎又立一功啊。“ “微臣不敢居功，全赖陛下洪福。“杨世民嘴上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在现代社会培育出高产作物不算什么，但在唐朝，这简直是革命性的突破！ “朕已命御厨烹制了你送来的土豆。“李世民笑道，“稍后与诸位爱卿一同品尝。杨卿留下用膳吧。“ 能与皇帝共进晚餐！杨世民受宠若惊：“微臣遵旨。“ 议事结束后，众人移步偏殿。令杨世民惊讶的是，长孙皇后也在场，而且没有垂帘，直接与大臣们同席——这在礼制森严的唐朝极为罕见，足见李世民对她的信任与尊重。 宴席上，土豆被做成了好几道菜：蒸土豆、土豆泥、炸土豆片...大臣们尝过后，无不赞叹。 “此物甘美异常，且饱腹感极强。“杜如晦评价道，“若推广全国，确可解饥荒之忧。“ 长孙无忌却突然开口：“陛下，臣有一虑。此物来自海外，贸然推广，若有不妥...“ “长孙大人多虑了。“杨世民忍不住反驳，“微臣已亲自试食多日，毫无不适。况且皇庄佃农食用后，也无一人有异状。“ 长孙无忌冷冷地扫了杨世民一眼：“杨员外郎对海外之物，倒是熟悉得很啊。“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李世民适时举杯：“今日喜庆，不谈政务。来，满饮此杯！“ 酒过三巡，话题转到诗词歌赋上。房玄龄提议行酒令，每人需吟一句带“春“字的诗。 轮到杨世民时，他正因“贞观醉“的后劲有些上头，脱口而出：“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满座哗然。这两句诗意境绝美，却无人听过。 “妙句！“房玄龄击节赞叹，“杨员外郎大才，不知全诗为何？“ 杨世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创作“了苏轼的《春宵》。骑虎难下，他只好把全诗背了出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长孙皇后眼中异彩连连：“杨卿此诗，清丽脱俗，堪称绝唱。“ 酒令继续，杨世民越喝越多。当轮到长孙无忌时，这位国舅爷吟了一句颇为平庸的诗，还自鸣得意地加以解说。 “嗝...“杨世民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长孙大人这诗...平平无奇啊。“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暖阁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长孙无忌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 “杨员外郎醉了。“李世民淡淡地说，但嘴角明显在抽搐——憋笑憋的。 “微臣没醉！“杨世民酒劲上涌，竟站起身，“要说好诗，当属...当属...“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殿中央，突然高声吟诵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李白《将进酒》的磅礴气势瞬间镇住了所有人。杨世民越吟越投入，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诗歌朗诵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当他吟到“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时，李世民已经放下了酒杯，全神贯注地听着。长孙皇后则用手帕掩着嘴，眼中满是惊叹。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个字落下，暖阁内鸦雀无声。杨世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酒醒了大半。 “微臣失态，请陛下降罪...“他腿一软，跪倒在地。 “何罪之有？“李世民拍案而起，“此诗豪迈奔放，气象万千，朕从未听过如此佳作！杨卿大才，真乃天赐我大唐！“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连连称赞。只有长孙无忌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宴席散后，杨世民被安排在宫中偏殿醒酒。他头痛欲裂，正后悔自己的孟浪行为，忽听门外侍卫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杨世民慌忙起身行礼。长孙皇后独自一人进来，示意他坐下。 “杨卿不必惊慌。陛下非但不怪罪，反而更加欣赏你了。“长孙皇后微笑道，“只是...“ “只是什么？“杨世民心头一紧。 “长孙无忌乃本宫兄长，向来心高气傲。你今日当众扫他颜面，他必记恨在心。“ 杨世民懊恼地拍拍额头：“微臣酒后失言，实在该死...“ “无妨。“长孙皇后摆摆手，“本宫会从中转圜。倒是你，今后有何打算？“ “微臣想在全国推广土豆种植，改良农具，兴修水利...“ “不，本宫问的是你个人。“长孙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卢家小娘子对你颇有情意，你可知道？“ 杨世民脸“腾“地红了：“这个...微臣...“ “范阳卢氏乃五姓七望之一，门第高贵。你虽得陛下赏识，但若无显赫功名，恐怕难获卢家认可。“ 杨世民沉默。他当然知道唐朝门阀观念有多重。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连皇室都看不上眼，何况他这个小官？ “陇右道饥荒尚未完全缓解。“长孙皇后轻声道，“若你能彻底解决此事，本宫可请陛下赐婚。“ 杨世民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娘娘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长孙皇后起身，“好好休息吧，明日陛下还有旨意。“ 次日清晨，杨世民被宣入太极殿。满朝文武齐聚，显然是有重要朝议。 “工部员外郎杨世民听旨。“宦官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杨世民赶紧出列跪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世民献土豆、制水车、救灾民有功，特晋为正六品上工部郎中，仍兼领司农事。另赐金鱼袋，钱五百贯，绢百匹。即日起赴陇右道推广土豆种植，赈济灾民。钦此。“ 从六品下直接跳到正六品上！还赐了金鱼袋！杨世民激动得声音发颤：“微臣领旨，谢主隆恩！“ 退朝后，杨世民刚走出宫门，就被卢珊拦住了。她穿着男装，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 “杨郎君！听说你升官了？“她双眼放光，“还要去陇右道？“ “是啊，三日后启程。“杨世民突然想起长孙皇后的话，看着卢珊的眼神不由温柔了几分。 “我跟你一起去！“卢珊语出惊人。 “什么？这怎么行！陇右道现在还在闹饥荒，路途遥远艰苦...“ “怕什么？“卢珊扬起下巴，“我可是将门之女！祖父随高祖打过天下的！再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陇右道有我卢家的庄园和商铺，我能帮你。“ 杨世民心头一暖。在这个时空里，能有一个愿意陪你赴汤蹈火的人，何其幸运。 “好，但你必须得到家人允许。“ 卢珊狡黠地笑了：“放心，我自有办法。“ 分别后，杨世民回到太医署收拾行李，顺便向孙思邈告别。 “杨兄此去陇右，凶险难料。“孙思邈递给他一个药囊，“这是我配的应急药材，可治常见病症。“ “多谢孙兄。“杨世民感激地接过，“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他从箱底取出一叠图纸：“这是我设计的几种新农具，还有医疗器具的改良方案。若我...有什么不测，请孙兄代为呈交陛下。“ 孙思邈郑重接过：“杨兄何出此言？“ “直觉罢了。“杨世民望向西方，“陇右道不仅有天灾，更有人祸。那些囤积居奇的豪强，不会轻易让我断了他们的财路。“ 三日后，杨世民带着工部派出的队伍启程西行。刚出长安城十里，就见一队人马在路边等候——竟是卢珊和十几个卢府家丁！ “你...“杨世民目瞪口呆。 “我跟阿爷说要去陇右道查账，他答应了！“卢珊得意洋洋，“还派了家丁护送呢！“ 杨世民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有卢珊相伴，这趟差事想必不会寂寞。 队伍一路西行，杨世民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潮澎湃。陇右道，将是他施展抱负的更大舞台。而长安城中，一场由他引发的变革，才刚刚开始... --- 第七章 与魏征过招 陇右道的风沙比杨世民想象的还要猛烈。 “呸！呸！“他吐着嘴里的沙子，眯眼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线。车队已经行进半月，距离目的地秦州还有两日路程。沿途所见，令他心惊——龟裂的田地，废弃的村落，偶尔遇到的灾民个个面黄肌瘦，眼中透着绝望。 “前面就是清水县了。“卢珊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我们在那儿有商铺，可以歇歇脚。“ 杨世民点点头。这位千金小姐一路上毫无娇气，风餐露宿从不抱怨，让他刮目相看。 清水县城门处，几个差役正在施粥。排队领粥的灾民排成长龙，每人只能领到小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 “朝廷不是拨了赈灾粮吗？怎么粥这么稀？“杨世民皱眉。 卢珊压低声音：“肯定被层层克扣了。我听说清水县令是长孙家的门生。“ 入城后，他们直奔卢氏商行。掌柜见大小姐亲临，忙不迭地安排食宿。刚安顿下来，一个商行伙计就匆匆跑来。 “大小姐，不好了！县衙贴出告示，禁止民间私自种植海外作物，违者重罚！“ 杨世民和卢珊对视一眼——这明显是针对土豆的！ “走，去看看。“杨世民抓起官帽。 县衙前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告示上盖着鲜红的官印，明令禁止种植“海外传入之陌生作物“，理由是“恐有毒害，伤我黎民“。 “放屁！“杨世民忍不住爆了粗口，“土豆在皇庄试种成功，陛下都尝过了，哪来的毒害？“ “杨郎中慎言。“卢珊拉着他离开人群，“这事不简单。清水县是陇右道产粮大县，县令赵德言与本地豪强勾结，囤积居奇，一石粟米已涨到五贯钱！若土豆推广开来，他们的财路就断了。“ 回到商行，杨世民立即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往长安，向李世民报告地方官员阻挠新政的情况。同时，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在县城推广，直接深入乡村。 次日清晨，车队悄悄离开清水县，转向西北方向的山区。那里受灾更重，官府控制也较弱。 “先去我卢家的庄园。“卢珊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方圆十里都是卢家佃农，县令管不着。“ 三日后，他们抵达卢家庄园。庄头见大小姐亲临，又听说杨世民是朝廷派来救灾的郎中，立刻召集所有佃农听令。 杨世民站在打谷场上，面前是上百名面黄肌瘦的农民。他举起一个土豆，高声道：“诸位，此物名''土豆''，耐旱高产，亩产可达二十石！朝廷命我免费分发种子，教大家种植！“ 起初，佃农们将信将疑。直到杨世民当场烹制土豆请大家品尝，又拿出盖有皇帝印玺的诏书，人们才渐渐信服。 “这种子真不要钱？“一个老农颤声问。 “非但不要钱，收获后朝廷还会按市价收购！“杨世民宣布。 这一下，佃农们沸腾了。杨世民趁机分发种子，亲自下田示范种植方法。卢珊也不顾形象，卷起袖子帮忙，引得佃农们啧啧称奇。 忙碌一天后，杨世民在油灯下统计分发情况。已经有一百二十户领了种子，约占庄园佃农的三分之一。 “进展不错。“卢珊端着茶进来，“但还远远不够。整个陇右道有数十万灾民...“ “我知道。“杨世民揉了揉太阳穴，“但急不得。等这批土豆收获，看到实实在在的收成，其他人自然会跟风。“ 正说着，庄头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小姐，杨大人，不好了！县衙来人了，说要查''私种禁物''！“ 杨世民冷笑一声，取出工部郎中的印信：“我正想会会这位赵县令呢！“ 县衙来的是一名县尉和十几个差役，气势汹汹地要查封“违禁作物“。杨世民亮明身份，对方顿时蔫了。 “下...下官不知郎中大人在此...“县尉结结巴巴地解释，“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杨世民厉声质问，“陛下亲口命我推广土豆救灾，你们县令是要抗旨吗？“ 县尉汗如雨下，连连告罪。杨世民趁机让他带话给赵德言——若再阻挠新政，定当上奏弹劾！ 这场风波过后，土豆推广顺利了许多。杨世民和卢珊在卢家庄园停留了半个月，指导种植，同时派人到周边村落宣传。 两个半月后，第一批早熟土豆可以收获了。杨世民特意邀请周边村民前来观看。当一株株土豆被挖出，硕大的块茎堆成小山时，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神物啊！“ “这下饿不死了！“ “感谢朝廷！感谢杨大人！“ 杨世民趁热打铁，宣布将收获的土豆大部分留作种子，免费分发给更多农户。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周边州县的灾民纷纷赶来求种。 就在形势一片大好之际，长安来了诏书——命杨世民即刻返京，另有任用。土豆推广事宜交由地方官员继续。 “怎么会这样？“卢珊不解，“我们的工作才刚开始啊！“ 杨世民仔细阅读诏书，发现字里行间透着蹊跷：“是魏征弹劾我''擅离职守，惑乱朝纲''，陛下才召我回去解释。“ “魏伯伯？“卢珊惊呼，“他怎么会...“ 杨世民一愣：“魏征是你''伯伯''？“ 卢珊这才道出一段往事：“我父亲卢赤松与魏伯伯是至交。父亲早逝后，魏伯伯一直暗中关照我家。只是他为人刚直，从不徇私，所以外人多不知晓。“ 杨世民恍然大悟。难怪魏征在诗会上对他态度微妙，原来是在考察故友之女的意中人！ 返京路上，杨世民心事重重。魏征以敢谏闻名，若被他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卢珊则不断安慰他，说魏征最是明理，只要解释清楚就好。 长安城依旧繁华似锦，仿佛远方的饥荒与这里毫无关系。杨世民刚回府邸，宫里的宣旨太监就到了——明日早朝，当面回应魏征弹劾！ 次日五更，杨世民就穿戴整齐，来到太极殿外等候。晨光熹微中，大臣们陆续到来。魏征一身绯袍，面容肃穆，看都没看杨世民一眼。 “宣，工部郎中杨世民上殿！“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杨世民迈入庄严的太极殿。李世民高坐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杨卿，“李世民开门见山，“魏卿弹劾你擅离职守，私自更改朝廷政令，可有此事？“ 杨世民深吸一口气：“回陛下，微臣确未按原计划在秦州推广土豆，而是改在清水县卢家庄园先行试种。但此乃因地制宜，绝非擅离职守。“ “哦？“李世民挑眉，“魏卿，你怎么看？“ 魏征出列，声音洪亮：“陛下，杨郎中更改朝廷既定方略，未及时上报，此其一；与地方豪强过往甚密，此其二；所推''土豆''之物，未经长期验证，恐有隐患，此其三。臣请治其渎职之罪！“ 杨世民这才明白，魏征是担心他与卢家勾结，又怕土豆出问题。虽然冤枉，但也不无道理。 “陛下，“杨世民不卑不亢，“微臣更改推广地点，实因秦州官员阻挠，而卢家庄园可保政令畅通。至于土豆安全性，皇庄试种时，陛下与诸位大人都已亲尝，绝无问题。微臣愿以性命担保！“ 李世民看向魏征：“魏卿，杨卿解释可还满意？“ 魏征沉吟片刻：“杨郎中虽情有可原，但擅自更改朝廷政令终究不妥。臣建议，若杨郎中真有才能，不如派他去整治漕运。近年漕粮损耗严重，正需能臣干吏。“ 杨世民心头一紧。漕运是块硬骨头，涉及各方利益，搞不好会得罪大批权贵。魏征这是要考验他啊！ “准奏。“李世民似笑非笑，“杨卿，即日起你协助魏卿治理漕运。若能建功，朕不吝封赏；若有过失，二罪并罚！“ 退朝后，杨世民在宫门外被魏征叫住。 “杨郎中，明日卯时，漕运码头见。“魏征面无表情，“带上你的''聪明才智''，让老夫开开眼界。“ 杨世民苦笑着应下。回到府邸，卢珊已在等候。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 “被发配去管漕运了。“杨世民瘫坐在胡床上，“你那位''魏伯伯''可真够严厉的。“ 卢珊抿嘴一笑：“魏伯伯面冷心热。他这是在考验你呢！“ “考验？漕运可是个马蜂窝！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得罪权贵...“ “所以才派你去啊。“卢珊眨眨眼，“魏伯伯最讨厌畏首畏尾之人。你若能雷厉风行，说不定反而会得他赏识。“ 杨世民若有所思。当晚，他查阅了大量漕运资料，又回忆现代物流管理知识，画了几张设计图。 次日天还没亮，杨世民就赶到漕运码头。魏征已经在那里了，正冷着脸查看账册。 “魏公早。“杨世民恭敬行礼。 魏征哼了一声：“杨郎中看看这账册。去年漕粮损耗高达两成，其中多少是自然损耗，多少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 杨世民接过账册，仔细查看。漕运是大唐的生命线，每年要将数百万石粮食从江南经运河运到长安。途中损耗惊人，有漕船翻沉的，有粮食霉变的，更有被各级官吏克扣的。 “魏公，与其查账，不如去看看实际装卸过程。“杨世民提议。 两人来到码头。此时正是漕船卸货的时候，只见数百名苦力肩扛背驮，将一袋袋粮食从船上运到岸上的仓库。效率低下不说，还时常有粮袋掉入河中。 “看到了吗？“魏征指着那些苦力，“一人一天最多搬运五石粮食，工钱却要五十文。十艘船五百石粮，光装卸就要耗去五贯钱！“ 杨世民观察良久，突然有了主意：“魏公，我有个法子，或可提高效率。“ “哦？“魏征挑眉，“说来听听。“ 杨世民取出昨晚画的设计图：“这是''起重机''，利用滑轮和绞盘，可以轻松吊起数石重的货物。若在码头搭建几台，配以装粮的木箱，效率可提高十倍不止！“ 魏征将信将疑：“此物真有用？“ “不妨一试。“杨世民自信满满，“给我三天时间，找几个木匠来。“ 三日后，第一台简易起重机在码头立了起来。它由两根粗木柱做支架，顶部装有滑轮，通过绳索和绞盘操作。杨世民亲自示范，将装满粮食的木箱轻松吊起，从船上直接运到仓库。 围观的漕工和官吏都看呆了。原本需要十个人搬运的粮食，现在两个人操作起重机就能完成！ “神了！“老漕工摸着胡须惊叹，“这小郎君莫非是鲁班再世？“ 魏征亲自操作了几次，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杨郎中此物确实巧妙。若能推广各码头，每年可省下数万贯装卸费用！“ 接下来的日子，杨世民全身心投入漕运改革。他不仅推广起重机，还设计了标准化粮箱，改良仓库布局，甚至引入“流水作业“概念，将装卸、检验、入库等环节分开，大大提高效率。 一个月后，漕运码头的效率提高了八倍，损耗降至不足一成。魏征看着最新账册，难得地露出满意之色。 “杨郎中，老夫错怪你了。“一天工作结束后，魏征突然说道，“你确有真才实学，非那等哗众取宠之徒。“ 杨世民受宠若惊：“魏公过奖了。微臣只是略通匠作之道。“ “不，你懂的不止这些。“魏征目光如炬，“你改良农具、兴修水利、整治漕运，处处为黎民百姓着想。这才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当晚，魏征设宴款待杨世民。酒过三巡，这位以刚直著称的名臣突然问道：“杨郎中觉得卢家小娘子如何？“ 杨世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这个...这个……卢娘子聪慧过人，心地善良...“ “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魏征眼中闪过一丝温情，“她父亲临终前，曾托我照看她们母女。这些年，我虽不便明着相助，但一直在暗中关注。“ 杨世民这才明白，魏征之前对他的刁难，有一半是在替卢珊把关。 “珊儿心高气傲，寻常男子入不了她的眼。“魏征意味深长地看着杨世民，“但她对你，似乎另眼相待。“ 杨世民心跳加速：“微臣...对卢娘子也...“ “不必多说。“魏征摆手，“老夫只提醒你一句——范阳卢氏乃五姓七望，门第高贵。你若想娶珊儿，光靠这些小打小闹可不够。“ “微臣明白。“杨世民正色道，“定当建功立业，不负所望。“ 魏征满意地点头：“好！明日随我入宫面圣，禀报漕运改革成果。陛下若问起，我会为你美言几句。“ 离开魏府时，杨世民仰望星空，心潮澎湃。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唐朝站稳了脚跟，有了朋友，有了事业，还有了...心仪之人。 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 --- 第八章 诗词镇突厥 漕运改革成功的捷报传入宫中，李世民龙颜大悦，特设宴麟德殿，犒赏有功之臣。 杨世民接到诏书时，正在太医署与孙思邈讨论一种新型药方。自从魏征对他的态度转变后，他在朝中的地位明显提升，连太医署的老顽固们都对他客气了许多。 “杨兄，这次宴会突厥使团也会出席。“孙思邈压低声音，“听说他们这次来者不善，带了几十个武士，扬言要''以武会友''。“ 杨世民眉头一皱。贞观八年，突厥确实派了使臣来朝，历史上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宴会当日，杨世民换上了崭新的浅绯色官服——因漕运之功，他被擢升为从五品上的工部郎中，终于可以穿绯袍了。腰间银鱼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颇有几分春风得意。 麟德殿内灯火通明，文武百官按品阶入席。杨世民的位置在中后排，刚好能看清殿中央的表演区。他环顾四周，发现卢珊竟也在场——作为范阳卢氏的贵女，她被安排在女眷区域，一袭淡紫色襦裙，在众多贵妇中格外显眼。 “陛下驾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李世民携长孙皇后步入大殿。众人跪拜行礼，山呼万岁。杨世民偷眼望去，发现长孙皇后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施了脂粉，仍掩不住一丝病容。 “众卿平身。“李世民笑容满面，“今日设宴，一为庆贺漕运改革大获成功，二为款待突厥使团。望两国永结盟好，共享太平！“ 酒过三巡，一队身着胡服的突厥人昂首入殿。为首的使臣约莫四十岁，满脸虬髯，目光桀骜。 “外臣阿史那思摩，奉颉利可汗之命，特来朝贺大唐皇帝！“他的汉语带着浓重口音，行礼也颇为敷衍。 杨世民心头一紧。阿史那思摩是突厥名将，历史上曾多次侵扰大唐边境。这次派他来，绝非简单的朝贡。 李世民似乎早有准备，依旧笑容可掬：“赐座。突厥使团远道而来，朕心甚慰。“ 使团入席后，阿史那思摩一挥手，随从抬上几个大箱子。“此乃可汗献给皇帝的礼物：骏马百匹，貂皮千张，另有西域珍宝一箱。“ 箱子打开，珠光宝气顿时照亮了大殿一角。百官啧啧称奇，李世民却只是淡淡一笑：“替朕谢过可汗。“ 阿史那思摩见没能震慑住大唐君臣，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他突然拍手道：“久闻大唐文化鼎盛，我突厥虽处塞外，也有几分才学。今日良辰，不如以文会友，如何？“ 不等李世民回应，一个年轻的突厥文士已经站了出来：“在下突厥小吏，偶得半联，苦思不得下联，求教于大唐才子——''风吹草低见牛羊''。“ 殿中一片哗然。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机锋——“风吹草低见牛羊“描绘的正是突厥人熟悉的草原风光，隐含轻视中原之意。 几位翰林学士低声商议，却一时对不出工整的下联。李世民面色微沉，目光扫过文臣队列。 杨世民心头一动。这上联分明是后世《敕勒歌》中的名句！在唐朝还没出现呢！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微臣愿试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阿史那思摩轻蔑地打量这个年轻的五品官：“请。“ 杨世民朗声道：“我的下联是——''水涨船高看帆影''。“ 殿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赞叹。这下联不仅对仗工整，意境更是高远——“水涨船高“暗喻大唐国运昌隆，“看帆影“则展现了海运之盛，正好压过突厥的草原风光。 突厥文士脸色一变，不甘心地又出一题：“''大漠孤烟直''——请对下联。“ 这又是后世王维的诗句！杨世民差点笑出声，不假思索道：“''长河落日圆''。“ “妙啊！“房玄龄拍案叫绝，“''长河''对''大漠''，''落日''对''孤烟''，''圆''对''直''，字字工整，意境更胜一筹！“ 突厥文士额头冒汗，咬牙又抛出几句上联，都被杨世民轻松应对。最后他竟脱口而出：“''天苍苍，野茫茫''——“ 这是《敕勒歌》开头！杨世民心中大乐，当即接道：“''风吹草低见牛羊''！阁下怎么把自己的上联又说回来了？“ 满殿哄堂大笑。那突厥文士这才意识到被耍了，羞愤退下。 阿史那思摩脸色铁青，突然拍手道：“文采比过了，不如比比武艺？我突厥儿郎，最敬佩真正的勇士！“ 十名彪悍的突厥武士踏步而出，腰间佩刀寒光闪闪。为首的壮汉高声道：“久闻大唐勇士如云，可敢与我等切磋？“ 殿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若无人应战，有损国威；若应战而败，更丢颜面。 李世民面色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他正要开口，魏征突然出列：“陛下，老臣举荐一人——工部郎中杨世民，文武双全，定不负所望！“ 杨世民差点咬到舌头。魏征这老货是要坑他啊！他一个现代书生，哪会什么武艺？ “准奏。“李世民似笑非笑地看着杨世民，“杨卿，可愿为朕分忧？“ 骑虎难下，杨世民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微臣...遵旨。“ 突厥武士们哈哈大笑。那首领轻蔑地打量着杨世民：“小书生，我让你三招！“ 杨世民额头冒汗，突然灵机一动：“且慢！比武伤和气，不如比点新鲜的？“ “哦？“阿史那思摩挑眉，“比什么？“ 杨世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比这个。“ 众人好奇地看着那个小纸包。杨世民请太监取来一个小铜盘，将纸包中的黑色粉末倒在上面，然后插上一根引线。 “此乃''霹雳散''，取天雷之威。“杨世民神秘兮兮地说，“请陛下准微臣演示。“ 李世民饶有兴趣地点头。杨世民点燃引线，迅速退后。 “嗤——“引线燃烧，几秒后——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耀眼火光，震得大殿梁柱都在颤抖。铜盘被炸得变形，附近的地毯烧焦了一块。满殿文武吓得东倒西歪，几个突厥武士更是直接拔刀，以为遭到了袭击。 烟雾散去，只见杨世民淡定地掸了掸衣袖：“献丑了。这只是小玩意，真正的''霹雳散''能炸平一座小山。“ 这“霹雳散“其实是杨世民偷偷研制的简易火药——硝石、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威力不大，但吓唬人足够了。 阿史那思摩脸色煞白：“这...这是妖术！“ “非也。“杨世民微笑，“此乃格物致知之学。在大唐，连孩童都懂此道。“ 突厥武士们面面相觑，气势全无。李世民适时开口：“好了，比武助兴到此为止。来人，上歌舞！“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突厥使团老实了许多，而大唐百官看向杨世民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宴会接近尾声时，李世民突然开口：“杨卿上前听封。“ 杨世民赶紧出列跪拜。 “杨世民改良漕运、震慑外夷有功，特晋为正五品上工部侍郎，仍兼领司农事。另赐金鱼袋，钱千贯，绢两百匹。“ 连升两级！杨世民激动叩首：“微臣谢主隆恩！“ “还有，“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卢珊一眼，“朕闻你与范阳卢氏之女卢珊情投意合，可有此事？“ 杨世民耳根发热：“这...“ 卢珊在女眷席上羞红了脸，低头摆弄衣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李世民笑道，“朕本欲赐婚，但...“ 杨世民心头一紧。 “陇右道饥荒尚未完全解决。“李世民继续道，“若杨卿能彻底解决此事，朕便亲自为你们主婚，如何？“ 杨世民大喜：“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卢珊也起身谢恩，脸颊绯红如霞。 宴会散后，杨世民被留下单独觐见。甘露殿内，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正在赏画。 “杨卿今日表现甚佳。“李世民满意地说，“那''霹雳散''是何物？朕从未见过。“ 杨世民早有准备：“回陛下，此乃硝石、硫磺等物混合而成，微臣偶然从海外典籍中学得。“ “妙哉！“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若能用于战场...“ “陛下，“长孙皇后轻声提醒，“此物杀伤太大，恐伤天和。“ 李世民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陇右道之事，朕知你已有成效。但赵德言等官员上奏，说你勾结豪强，擅改朝廷政令。“ 杨世民心头一凛：“陛下明鉴，微臣绝无此心！实在是...“ “朕知道。“李世民摆手，“那些奏章，朕都留中不发。但你要明白，推行新政必有阻力。此次派你再去陇右，就是要你彻底解决饥荒问题，堵住悠悠众口。“ “微臣明白。“ “还有一事。“长孙皇后突然咳嗽起来，手帕上竟有血迹！ “娘娘！“杨世民大惊。 “无妨。“长孙皇后勉强一笑，“老毛病了。杨卿精通医术，可有良方？“ 杨世民仔细询问症状，心中已有判断——很可能是肺结核，在古代几乎是绝症。但作为现代人，他知道青霉素或许有效。 “娘娘此症，微臣或有一法，但需时间准备。“ “准了。“李世民急切地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离开皇宫时，杨世民既兴奋又忧虑。兴奋的是获得皇帝赐婚的承诺，忧虑的是长孙皇后的病情。他必须尽快研制出简易青霉素，同时解决陇右道的饥荒问题。 回到府邸，杨世民发现卢珊正在等他。 “你怎么来了？“他又惊又喜。 “听说娘娘身体不适，我特地找了些家传药材。“卢珊递上一个锦盒，“这是长白山老参，或许有用。“ 杨世民心头一暖，将李世民赐婚的条件告诉了她。 “所以...我又要跟你去陇右了？“卢珊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这次会更艰苦。“杨世民正色道，“我们要面对的不仅是天灾，还有人祸。“ “怕什么？“卢珊扬起下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渐渐靠近。杨世民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意外。 次日清晨，杨世民拜访了孙思邈，两人开始秘密研制青霉素。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悄悄溜进了长孙无忌的府邸... --- 第九章 陇右风云 陇右道的官道上，一支车队正缓缓西行。 杨世民掀开车帘，望着远处连绵的黄土丘陵。这是他第二次踏上这片干旱的土地，心情却与初次截然不同。上次是临危受命，这次则带着皇帝的期望和...他回头看了眼另一辆马车，卢珊正探出头来，对他嫣然一笑。 “杨大人，前面就是清水县了。“护卫队长策马过来报告。 杨世民点点头。这次他做了充分准备——不仅带了大量土豆种子，还有改良农具的图纸和新研制的食品保存技术。更重要的是，李世民给了他一道密旨，允许他在必要时调动地方驻军。 清水县城门依旧破败，但排队领粥的灾民少了许多。杨世民刚下车，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来。 “杨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庄户老赵带着十几个农民匆匆迎上来，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 “老赵！“杨世民握住老人粗糙的手，“土豆收成如何？“ “神了！“老赵激动得声音发颤，“一亩地收了近三十石！比您说的还多！现在周边村子都抢着要种子呢！“ 卢珊走过来，老赵连忙行礼：“大小姐，您也来了！庄上人都念着您呢！“ 入城后，杨世民发现街市比上次热闹了些，粮价也从五贯一石降到了三贯，但依然高得离谱。 “奇怪，“杨世民皱眉，“按说土豆丰收，粮价应该大跌才对。“ 卢珊低声道：“我打听过了，县里几家大粮行联合压价，低价收购农民的土豆，再高价卖出。普通百姓还是吃不起粮。“ 杨世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这些奸商，竟敢发国难财！ 县衙前，清水县令赵德言带着一班胥吏“热情“相迎。这位赵县令四十出头，面团团的脸上堆满假笑。 “下官恭迎杨侍郎！陇右道有您主持救灾，真是百姓之福啊！“ 杨世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赵县令客气了。本官这次来，是要全面推广土豆种植，还望县衙鼎力相助。“ “应该的，应该的！“赵德言连连点头，“下官已在衙内备下接风宴，请侍郎赏光。“ 宴席上，杨世民注意到作陪的除了县衙官吏，还有几个衣着华贵的商人。赵德言一一介绍：“这是永丰粮行的周掌柜，这是广源粮行的钱掌柜...“ 酒过三巡，周掌柜凑过来敬酒：“杨侍郎年轻有为，周某佩服！听闻侍郎推广那''土豆''，成效显著啊！“ “略尽绵力而已。“杨世民淡淡回应。 “周某有个不情之请。“周掌柜压低声音，“永丰粮行愿出高价，包销所有土豆种子，价格嘛...好商量。“说着，袖中滑出一块金饼，悄悄推向杨世民。 杨世民心中大怒，这是要行贿垄断啊！但他不动声色地推开金饼：“此事容后再议。“ 宴席散后，杨世民和卢珊在驿馆商议对策。 “这些粮商与县令肯定是一伙的。“卢珊愤愤道，“我让商行伙计打听了，赵德言在每家粮行都有干股！“ 杨世民摊开地图：“当务之急是绕过他们，直接向农民发放种子。卢珊，你们卢家在陇右有多少庄园？“ “大小七处，佃农上千户。“ “太好了！“杨世民眼前一亮，“我们先在这些庄园全面推广，做出示范效应。同时...“他压低声音，说出一个计划。 次日，杨世民高调宣布将在县衙前公开发放土豆种子，每人限领一斗。消息一出，四里八乡的农民蜂拥而至。 赵德言慌了神：“杨侍郎，这...这么多人，万一发生踩踏...“ “无妨。“杨世民微笑，“本官已调来府兵维持秩序。对了，还请县衙派人登记领种农户的姓名住址，方便日后回访。“ 赵德言骑虎难下，只得照办。三天内，上万农户领到了免费种子。杨世民还亲自示范种植技巧，并发放简易农具。 与此同时，卢珊带着商队深入乡村，以高于粮商的价格直接收购农民手中的余粮。她还悄悄记录下粮商压价的证据，以及他们与县衙的勾结内幕。 两个多月后，第一批早熟土豆收获在即。这天夜里，杨世民正在驿馆研究新设计的“贞观犁“——一种适合干旱地区耕作的改良农具，突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谁？“他警觉地按住腰间匕首。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黑衣人敏捷地翻了进来。杨世民刚要喊人，对方拉下面巾——竟是卢珊！ “你...这是做什么？“杨世民又惊又笑。 卢珊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我查到重要证据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本账册，“这是永丰粮行的秘密账簿，上面清楚记载了给赵德言的分成！“ 杨世民翻阅账册，越看越怒。这些奸商不仅压榨灾民，还将大量粮食走私到境外牟取暴利！ “太好了！有了这个，足以定他们的罪！“杨世民刚说完，突然听到屋顶有脚步声。 “小心！“他一把拉过卢珊，几乎同时，一支弩箭“嗖“地钉在刚才卢珊站立的位置！ “有刺客！“杨世民吹灭油灯，拉着卢珊滚到床下。又是几支弩箭穿透窗纸，钉在墙上。 外面传来护卫的喊声和打斗声。片刻后，护卫队长敲门：“大人，刺客跑了，但我们抓到了一个！“ 被抓的是个地痞模样的汉子，经审讯，他供出是受永丰粮行周掌柜指使。 “果然狗急跳墙了。“杨世民冷笑，“来人，即刻抓捕周掌柜！“ 不料衙役回报，周掌柜已经逃了，粮行也人去楼空。 “肯定是赵德言通风报信！“卢珊气愤地说。 杨世民沉思片刻，突然笑了：“跑了也好。明日我们演场戏...“ 次日清晨，县衙前聚集了大批百姓——今天是发放第二批种子的日子。杨世民当众宣布：“诸位乡亲，本官接到密报，有不法商贩欲破坏土豆推广，昨夜甚至行刺本官！“ 人群哗然。杨世民继续道：“为保种子安全，即日起改在卢家庄园发放。另外...“他提高声调，“本官研制出一种''长久保存法''，可使土豆保存一年不坏！“ 这是杨世民的“罐头“技术——将煮熟的食物密封在陶罐中，可大大延长保质期。他当场演示，百姓惊叹不已。 躲在人群中的粮行探子急忙回去报信。当夜，几个黑影潜入卢家庄园，试图偷窃“秘方“，被埋伏的官兵当场抓获。为首的竟是逃走的周掌柜！ 经审讯，周掌柜供出了赵德言等一干贪官。杨世民立即上书朝廷，并动用密旨将赵德言革职查办。 消息传开，陇右道震动。其他县的官员和粮商再不敢阻挠新政，土豆推广势如破竹。 两个月后，陇右道的灾情明显缓解。土豆产量远超传统作物，加上杨世民推广的“贞观犁“提高了耕作效率，罐头技术解决了储存运输问题，粮价终于回落到正常水平。 这天傍晚，杨世民和卢珊站在一处高岗上，俯瞰着下面金黄色的土豆田。农民们正在收获，欢声笑语随风传来。 “我们成功了。“卢珊轻声说，眼中闪着泪光。 杨世民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现代社会，他的研究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而在这里，他亲眼看到自己的知识改变了千万人的生活。 “卢珊，“他突然转身，握住她的手，“等回长安，陛下赐婚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卢珊脸颊绯红，却没有躲闪他的目光：“傻瓜，我若不情愿，会跟你来这苦地方受罪吗？“ 两人相视而笑，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 就在这温馨时刻，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护卫滚鞍下马，递上一封加急文书：“大人，长安急件！“ 杨世民拆开一看，脸色大变：“长孙皇后病危！陛下命我们即刻返京！“ 卢珊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我们离开时，娘娘的病情不是稳定了吗？“ “不知道。“杨世民收起文书，神情凝重，“但我研制的药应该已经好了。快收拾行装，我们连夜启程！“ 返京的路上，杨世民心中忐忑不安。长孙皇后不仅是他的伯乐，更是他在这个时空最敬重的女性。若她有个三长两短... “别太担心。“卢珊看出他的忧虑，“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杨世民勉强点头，却忍不住催促车队加快速度。他必须赶回去，用现代的医学知识挽救这位千古贤后！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长孙无忌府上一场秘密会晤正在进行... --- 第十章 飞驰救凤 长安城已经遥遥在望，杨世民却觉得车队行进得太慢。 自从接到长孙皇后病危的急报，他们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原本十天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七天。卢珊的脸颊明显消瘦了一圈，却始终没叫过一声苦。 “再有半日就能进城了。“杨世民沙哑着嗓子说。连日赶路，他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般疼痛。 卢珊递上水囊：“你先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杨世民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他在陇右时就开始准备的药物——简易青霉素。这是他在孙思邈帮助下，用发霉的瓜果培养出来的，虽然纯度远不如现代药品，但在这个没有抗药性的时代，应该能发挥奇效。 “希望还来得及...“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盒。 突然，前方树林中惊起一群飞鸟。杨世民心头一紧——不对劲！ “戒备！“他高声喊道。 几乎同时，十余支箭矢从林间射出！ “嗖嗖“破空声中，两名护卫应声落马。其余人迅速围成防御圈，将杨世民和卢珊护在中央。 “保护大人！“护卫队长拔刀大喝。 树林中冲出二十多个黑衣人，刀光剑影直扑车队。这些刺客训练有素，招招致命，护卫很快倒下大半。 杨世民拔出佩剑，将卢珊护在身后。一个黑衣人突破防线，挥刀向他劈来。杨世民勉强格挡，震得虎口发麻——这些绝非普通强盗！ 就在危急时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寒光闪过，那名刺客喉间喷血倒地。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面罩轻纱，手持双短剑，身形矫健如燕。 “影卫大人！“卢珊惊呼。 黑衣女子并不答话，手中双剑舞成一片光幕，所过之处刺客纷纷倒地。剩余刺客见势不妙，呼啸一声撤退了。 杨世民喘着粗气上前：“多谢女侠相救...“ 黑衣女子却单膝跪地：“奉娘娘之命，保护杨侍郎。请速入京，娘娘...情况不妙。“ 杨世民心头一沉。影卫是长孙皇后的贴身护卫，竟被派来保护他，可见情况有多危急！ “走！“他一把拉起卢珊，“换快马，其余人随后跟上！“ 三匹骏马飞驰向长安，扬起一路烟尘。 长安城门处的守卫认出杨世民，急忙放行。街道上的人群慌忙避让，看着三骑绝尘而去，直冲皇城。 玄武门前，影卫亮出一块凤纹令牌，禁军立刻让开通道。杨世民和卢珊跟着她一路飞奔，穿过重重宫门，直达立政殿。 殿外跪满了太医和内侍，个个面如土色。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也在焦急等待。见杨世民到来，房玄龄快步迎上： “杨侍郎，你可算来了！娘娘她...“ “让我进去！“杨世民顾不上行礼，就要往殿内冲。 两名侍卫拦住去路：“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 “放他进来！“殿内传出李世民沙哑的吼声。 杨世民疾步入内，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长孙皇后躺在凤榻上，面色灰败，嘴角还带着血丝。李世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陛下，微臣...“ “不必多礼。“李世民打断他，“你说有办法治娘娘的病，快！“ 杨世民上前为长孙皇后把脉。脉搏微弱而急促，伴有低烧和咯血——与肺结核症状完全吻合。他取出木盒中的小瓷瓶： “陛下，此药名为''青霉素''，或可救娘娘。但...“ “但什么？“ “此药从未在人身上用过，微臣不敢保证效果，也不敢保证无副作用。“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妻子，咬牙道：“用！有什么罪责，朕担着！“ 杨世民却没有立即用药，而是取出另一个小瓶：“请陛下准微臣先做个试验。“ 不等回应，他已用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了道口子，然后将瓶中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 “你这是做什么？“李世民惊问。 “此物取自病人痰液，含有病原...呃，病气。“杨世民解释，“若微臣也染病，而青霉素能治好，就证明它有效。“ 卢珊倒吸一口冷气，眼中顿时噙满泪水。李世民也震惊地看着杨世民：“你...竟愿以身试险？“ “娘娘对微臣恩重如山，这点风险算什么。“杨世民平静地说。 一天后，杨世民果然开始发烧咳嗽。他立即服下青霉素，同时开始为长孙皇后治疗。 太医们强烈反对这种“邪术“，尤其当看到杨世民用发霉的瓜果提取药物时，更是大呼“荒唐“。但李世民力排众议，坚持让杨世民继续。 治疗过程惊心动魄。长孙皇后一度高烧不退，咯血加剧，太医们断言是“妖药作祟“，要求立即停止。杨世民却坚持这是药物起效的正常反应。 第三天清晨，杨世民正在偏殿休息——他自己也因病情和劳累而虚弱不堪——卢珊突然冲进来： “醒了！娘娘醒了！“ 杨世民跌跌撞撞地跑到主殿，只见长孙皇后果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虚弱，但烧已经退了。李世民喜极而泣，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陛下...“长孙皇后声音微弱，“臣妾...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没事了，没事了。“李世民轻抚她的额头，“多亏杨卿，你才转危为安。“ 长孙皇后看向杨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杨卿...那药...“ 杨世民跪伏在地：“微臣死罪！此药制法古怪，实非中土所有...“ “朕不在乎它从哪来，只要能救皇后！“李世民大手一挥，“杨世民听封！“ 杨世民心头一跳。 “杨世民救治皇后有功，特晋为正四品下工部侍郎，赐紫金鱼袋，钱两千贯，绢五百匹。另，择吉日与卢氏女完婚，朕亲自主婚！“ 从五品上直接跳到正四品下！还赐了只有三品以上才能用的紫金鱼袋！杨世民激动地叩首：“微臣谢主隆恩！“ 长孙皇后却微微抬手：“陛下...臣妾想单独与杨卿说几句话...“ 李世民略感意外，但很快点头：“好，朕去吩咐准备宴席，好好庆贺一番。“ 殿内只剩下杨世民和长孙皇后。夕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卿，“长孙皇后声音轻柔，“那药...是从霉变之物中提取的吧？“ 杨世民心头一震：“娘娘如何得知？“ “本宫虽卧病在床，耳朵却灵光。“长孙皇后微微一笑，“太医们说你用''霉物''制''妖药''，但本宫知道，你做事必有道理。“ 杨世民不知如何回应。 “杨卿，“长孙皇后突然话锋一转，“你可知本宫为何派影卫保护你？“ “微臣...不知。“ “因为本宫早就看出，你非寻常人。“长孙皇后目光如炬，“你懂的东西，不是''海外所学''那么简单。那些诗词，那些发明...甚至你说话的方式，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杨世民背后冒出冷汗。难道... “本宫查阅过所有关于海外的记载，从未有你所说的那些事物。“长孙皇后继续道，“所以，告诉本宫真相...你究竟从何处来？“ 殿内安静得可怕。杨世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最终，他深吸一口气： “娘娘明鉴...微臣确实...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自己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以及意外穿越的经过。长孙皇后静静听着，眼中时而惊讶，时而恍然。 “所以...大唐后来...“她忍不住问。 杨世民连忙摇头：“娘娘，未来之事，知道太多未必是福。微臣只希望能用所学，助大唐更加繁荣昌盛。“ 长孙皇后沉思良久，突然笑了：“难怪你初见本宫时，就认得出来。“ “娘娘不觉得微臣是妖人？“ “若是妖人，怎会冒险救本宫？“长孙皇后温和地说，“此事本宫会暂时保密，包括对陛下。待时机成熟，再由你亲自告诉他。“ 杨世民感激涕零：“多谢娘娘体谅！“ “不过，“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本宫要你答应一件事。“ “娘娘请讲。“ “他日本宫若再想知道些''未来之事''，你不得隐瞒。“ 杨世民苦笑：“微臣遵旨。“ 离开立政殿时，杨世民双腿发软，不知是因病弱还是因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话。卢珊在殿外焦急等待，见他出来，连忙扶住。 “怎么样？娘娘她...“ “没事了。“杨世民勉强一笑，“我们...我们很快就能成婚了。“ 卢珊喜极而泣，紧紧抱住他。杨世民回抱这个一路陪伴他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终于有了归宿。 远处，夕阳西下，将大明宫的琉璃瓦染成金色。杨世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挑战等待着他，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一根廊柱后，长孙无忌正阴沉着脸，将一切尽收眼底... --- 第十一章 格物致知 婚礼比杨世民想象的还要繁琐。 清晨天还没亮，他就被一群侍从围着梳洗打扮，穿上繁复的婚服。紫袍玉带，乌纱幞头，胸前还系着大红绸花，活像个被精心包装的礼盒。 “杨大人，该去迎亲了！“礼官在门外催促。 杨世民深吸一口气。今天是他和卢珊的大婚之日，李世民亲自做媒，婚礼在皇城内的芙蓉园举行，可谓荣宠至极。半年前他还是个刚穿越来的愣头青，现在却要娶五姓七望的贵女，官居四品，人生起伏之快，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过长安街市，引来无数百姓围观。到了卢府，又是一套繁文缛节——催妆诗、却扇礼...杨世民绞尽脑汁“创作“了几首后世诗词，才过了才学考验这一关。 当终于见到凤冠霞帔的卢珊时，杨世民眼前一亮。盛装下的卢珊美得惊人，眼角却带着熟悉的狡黠笑意，让他一下子放松下来。 “娘子...“他轻唤一声，卢珊脸颊顿时飞上红霞。 婚礼持续了整个上午。拜堂时，高坐主位的李世民笑容满面，长孙皇后虽然还有些病容，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让杨世民意外的是，魏征竟然也出席了——这位以刚直著称的大臣向来不参加此类场合，今日破例，显然是对他和卢珊的特别认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礼官的唱和，杨世民和卢珊完成了仪式，正式结为夫妻。宴席上，文武百官轮番敬酒，杨世民不得不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贞观醉“——现在这酒已经是宫廷御用，由卢家的酒坊专供。 “杨爱卿，“李世民举杯笑道，“今日双喜临门。除了你的婚事，朕还有一份贺礼。“ 杨世民连忙放下酒杯：“陛下已经恩赐太多，微臣...“ “朕决定在工部下设''格物院''，由你兼任院使，专事奇技巧术之研发。“李世民环视众臣，“杨卿屡献奇谋，造福百姓，此职非他莫属。“ 大殿内一片哗然。设立专门机构研发“奇技巧术“，这在大唐历史上还是头一遭！不少官员面露不满，尤其是那些崇尚儒学的文臣。 长孙无忌突然起身：“陛下，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奇技巧术终究是小道，若设专院研习，恐士子们舍本逐末，荒废圣贤之学。“ 杨世民心头一紧。长孙无忌是国舅，又是当朝宰相，他的反对分量极重。 “长孙卿多虑了。“李世民不以为意，“格物致知本就是圣人之道。杨卿改良农具、创制药方，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 “陛下圣明！“魏征突然出列支持，“臣观杨侍郎之术，皆切实有用。若能系统整理，广传天下，实乃大唐之福！“ 有魏征这位清流领袖支持，反对声浪顿时小了许多。长孙无忌脸色阴沉，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宴席散后，杨世民和卢珊回到皇帝赐的新宅——一座位于崇仁坊的五进大院。刚入洞房，卢珊就累得瘫坐在床。 “这婚结得比种十亩地还累！“她毫无形象地揉着脖子，“这凤冠至少有十斤重！“ 杨世民忍俊不禁，帮她取下凤冠：“夫人辛苦了。“ 卢珊突然正色道：“郎君，今日陛下设''格物院''，长孙无忌明显不满。你今后要小心此人。“ 杨世民点点头。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之兄，当朝国舅，权势熏天。他对自己这个“海外奇人“一直心存疑虑，如今更视作威胁。 “放心，我会注意的。“杨世民握住妻子的手，“倒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经营卢家商行？“ 卢珊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当然！不过现在有了你这个''格物院使''夫君，我们可以做更大的生意了！“ 看着妻子兴奋的样子，杨世民不禁莞尔。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能娶到卢珊这样有商业头脑又不拘礼法的妻子，真是他的幸运。 次日清晨，杨世民早早来到工部衙门。他的新职务——工部侍郎兼格物院使，意味着要承担更多责任。刚坐下没多久，书吏就来报：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宰相来访！ 杨世民慌忙出迎。房玄龄和杜如晦是大唐最负盛名的贤相，深得李世民信任。 “下官参见二位相公！“ 房玄龄笑容温和：“杨侍郎不必多礼。我二人特来恭贺新婚，顺便看看这''格物院''有何新奇。“ 将两位宰相引入正堂，杨世民命人奉上最好的茶，然后展开他精心准备的规划图。 “''格物院''下设四部：农工部负责改良农具、水利；匠器部研发新式工具；医方部钻研医药；最后是...呃，奇巧部，研究一些暂时看不出用途的新事物。“ 杜如晦皱眉：“前三个还好，这''奇巧部''是否有些浪费国帑？“ 杨世民早有准备：“杜相明鉴。有些研究看似无用，实则可能带来巨大变革。譬如...“他取出一个小物件，“这叫''轴承''，装在车轮上可减少摩擦，使车行更省力。“ 房玄龄接过轴承，仔细端详：“巧妙！此物若推广，可省多少民力！杨侍郎，你所言不虚啊。“ “下官有个理念，叫''渐进式改革''。“杨世民趁机阐述，“不变则已，变则稳妥。每一项新发明都先小范围试用，效果良好再推广。如此既不失创新，又不致引发动荡。“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善！“杜如晦难得露出笑容，“杨侍郎不仅精通匠作，更懂治国之道。难怪陛下如此器重你。“ 送走两位宰相，杨世民长舒一口气。能得到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的认可，格物院的设立就稳了大半。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格物院选址在皇城边缘的一处闲置官署，杨世民亲自挑选人才——不拘一格，只要有真才实学，哪怕是匠户、医工出身也可录用。 卢珊则发挥商业才能，将杨世民的发明迅速产业化。轴承、改良水车、贞观犁...一项项新发明通过卢家的商业网络推广到全国各地，既造福百姓，又带来丰厚利润。 半年后，格物院初见规模。这天杨世民正在试验新设计的风车模型，忽有门吏来报：长孙相公设宴，特邀杨侍郎赴宴！ 杨世民手中的锉刀差点掉在地上。长孙无忌设宴相邀？这怕是场鸿门宴！ 傍晚，杨世民换上便服，只带了两名随从前往长孙府。长孙无忌的宅第在长安城最显赫的街区，占地数十亩，朱门黛瓦，气派非凡。 “杨侍郎到！“ 随着门吏的通报，杨世民被引入正厅。让他意外的是，宴席规模很小，除了长孙无忌，只有三四个客人——都是朝中重臣，且清一色出身世家大族。 “杨侍郎，久等了。“长孙无忌起身相迎，笑容可掬，“今日小聚，不必拘礼。“ 杨世民谨慎行礼，在末座坐下。酒过三巡，长孙无忌突然问道：“杨侍郎那''格物院''办得如何了？“ “托相公的福，初具规模。“杨世民小心应答。 “听闻杨侍郎招募了不少寒门子弟，甚至匠户之后？“一位紫袍官员插话，语气轻蔑，“这些人粗鄙无文，如何能担大任？“ 杨世民认出这是清河崔氏的族长崔仁师，当初在清水县阻挠土豆推广的赵德言就是他的门生。 “崔大人，“杨世民不卑不亢，“下官以为，才能不在出身。格物之学重实践，寒门子弟往往更有真才实学。“ “荒谬！“崔仁师冷笑，“圣人有云：君子不器。士当以经史为重，岂能沉迷奇技巧术？“ 长孙无忌摆摆手：“崔公息怒。杨侍郎来自海外，想法新奇也是常理。“他转向杨世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老夫好奇，杨侍郎究竟从何处学来这许多奇术？“ 来了！杨世民心头一紧。长孙无忌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回相公，下官幼时随海商游历四方，大食、天竺、乃至极西之地都有涉足，所学颇杂。“ “哦？“长孙无忌似笑非笑，“那杨侍郎可曾听闻''穿越者''之说？“ 杨世民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穿越者？长孙无忌怎么会知道这个词？难道... “下官...孤陋寡闻，未曾听闻。“ 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传闻有异人，能跨越时空，从未来而至。此等人物，通晓后世之事，能预知祸福...“他顿了顿，“杨侍郎觉得，若真有此等人，是福是祸？“ 满座寂静，所有人都盯着杨世民。他感到后背渗出冷汗，但面上保持镇定： “下官以为，无论是福是祸，关键在此人用心。若心系苍生，便是福；若图谋不轨，便是祸。“ 长孙无忌大笑：“说得好！来，满饮此杯！“ 宴席后半段，长孙无忌没再提敏感话题，转而讨论朝政。但杨世民能感觉到，这位国舅爷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逡巡，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回到府中，杨世民立刻将宴席上的对话告诉了卢珊。 “''穿越者''？“卢珊皱眉，“长孙无忌怎么会知道这个概念？“ “我也纳闷。“杨世民来回踱步，“除非...有人告诉他。“ “谁？“ 杨世民停下脚步，脸色凝重：“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神秘道士吗？我刚穿越来时，在终南山遇到的那个似乎知道我来历的人...“ 卢珊倒吸一口冷气：“你认为他和长孙无忌有联系？“ “不确定，但太巧合了。“杨世民握住妻子的手，“今后我们要更加小心。长孙无忌权势滔天，若他认定我是威胁...“ “不怕。“卢珊坚定地说，“我们有陛下和娘娘的支持。再说了...“她狡黠一笑，“我可是卢氏女，长孙无忌想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杨世民心中一暖。在这个权力斗争激烈的时代，能有一个并肩作战的伴侣，何其幸运。 次日清晨，杨世民照常去格物院办公。刚进门，书吏就急匆匆跑来： “大人！昨夜有人潜入匠器部，偷走了新式织机的图纸！“ 杨世民心头一沉。新式织机是他设计来提高纺织效率的秘密项目，还未公开就遭窃，绝非巧合！ “还丢了什么？“ “奇巧部的一些设计图也不见了，包括...大人说的那个''蒸汽''装置草图。“ 杨世民脸色大变。蒸汽机！这可是能引发工业革命的关键发明，若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立刻加强戒备，所有重要图纸另藏密室！“他厉声下令，随即想到什么，“等等，昨夜谁当值？“ “是...是刘工师。“书吏犹豫道，“但他今早没来报到。“ 杨世民立刻派人去刘工师家中查看，果然人去楼空。更蹊跷的是，这刘工师是三个月前主动投奔格物院的，自称是江南匠户，手艺精湛... “我们被渗透了。“杨世民对赶来的卢珊苦笑，“长孙无忌动作真快。“ 卢珊却出奇地冷静：“未必是长孙无忌。“ “嗯？“ “我查过了，刘工师前日曾与一个胡僧密会。而那胡僧...“卢珊压低声音，“据说是东宫的座上客。“ 东宫？太子李承乾？杨世民心头一震。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了！ --- 第十二章 光传捷报 太极殿的晨钟比平日响得更早。 杨世民匆匆穿戴整齐，紫袍玉带，骑马赶往皇城。昨夜宫中急召，说是陛下有要事相商，却未说明详情。天色未明，长安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商贩，马蹄声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杨侍郎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杨世民整理衣冠，迈步入内，发现除了李世民和几位宰相外，太子李承乾也在场。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储君面容苍白，眼下带着青黑，似乎一夜未眠。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杨卿平身。“李世民神色凝重，“朕有要事宣布——高昌王麹文泰勾结西突厥，阻断丝绸之路，扣押大唐商队。朕决定亲征高昌！“ 杨世民心头一震。历史上确有贞观十四年李世民亲征高昌之事，但按时间推算，现在才贞观九年，比原定历史提前了五年！难道他的穿越已经开始改变历史进程？ “陛下亲征，朝政当如何处置？“房玄龄问出了关键问题。 李世民看向太子：“承乾监国，房卿、杜卿辅政。“顿了顿，又补充道，“另，杨卿精通格物之术，可协助处理军情传递、城防等务。“ 杨世民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李承乾探究的目光。太子年轻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颔首。 “杨爱卿，“李世民意味深长地说，“朕离京期间，你那个''格物院''有什么新发明，可直接呈报太子试用。“ “微臣遵旨。“ 退朝后，杨世民被单独留下。李世民带他来到偏殿，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西域地图。 “杨卿，朕知你非寻常人。“李世民开门见山，“此次亲征，最担心的不是前线，而是后方。突厥残部很可能趁机作乱，长安安危，就托付给你和承乾了。“ 杨世民心头一热：“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朕已命人在各要道设立烽燧，但传统烽火只能传递简单讯息。“李世民皱眉，“你可有法子改进？“ 杨世民灵光一闪：“微臣有一''光讯系统''构想，可改良烽燧为精密传讯网络。“ “光讯？“李世民挑眉。 “利用铜镜反光与三色灯笼，配合《易经》卦象编码。“杨世民迅速解释，“白日以铜镜闪烁次数代表卦象，夜间用红白绿三色灯笼组合。每座间隔30里的烽燧台配译码手册，可传递复杂军情。“ 李世民眼前一亮：“妙！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三日后，李世民率十万大军西征。长安城万人空巷，百姓夹道相送。杨世民站在送行官员队列中，看着旌旗招展的军队渐行渐远，心中百感交集。 “杨侍郎。“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太子李承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随孤去东宫议事。“ 东宫比杨世民想象的简朴许多。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满架的书籍和墙上挂着的军事地图。李承乾屏退左右，只留下杨世民一人。 “杨侍郎，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李承乾直视杨世民，“但孤要知道，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这问题来得突然。杨世民谨慎回答：“微臣自然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殿下。“ 李承乾轻笑一声：“听闻长孙舅舅前些日子宴请你，谈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吗？“ 杨世民背后渗出冷汗。太子这是在试探他与长孙无忌的关系？ “只是一般宴饮，谈论些朝政琐事。“ “是吗？“李承乾走到窗前，背对着杨世民，“杨侍郎，孤不喜欢绕弯子。长孙舅舅与孤...有些理念不合。你既得父皇宠信，又握有格物院这等利器，各方都想拉拢你。孤只问你一句——可愿真心辅佐孤？“ 杨世民深吸一口气。这是要他站队啊！历史上李承乾最终因谋反被废，但现在看来，这位太子并非无能之辈，反而敏锐得很。 “殿下，“杨世民郑重行礼，“微臣只做对大唐有利之事。无论是谁，只要心系社稷，微臣都愿效劳；若有异心，微臣也绝不姑息。“ 李承乾转身，盯着杨世民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一个''只做对大唐有利之事''！杨侍郎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耿直。罢了，说说你那''光讯系统''吧。“ 离开东宫时，杨世民长舒一口气。太子与长孙无忌之间显然有矛盾，而他这个掌握技术的“海外奇人“，成了双方都想争取的棋子。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异常。杨世民亲自设计了一套基于《易经》六十四卦的编码系统——白日用铜镜反光次数代表爻象，夜间用灯笼颜色组合。他在长安城外设立了十二座改良过的烽燧台，每座高塔顶部都装有可旋转的铜镜和灯笼架，训练了一批专门的“光讯兵“。 卢珊也没闲着。她利用卢家的商业网络，在各地搜集情报，同时组织妇女为前线将士制作军服、干粮。 “郎君，你看这个。“一天晚上，卢珊递给杨世民一封信，“陇右来的密报，说发现突厥残部在集结。“ 杨世民仔细阅读，眉头紧锁：“至少有五千骑兵...若他们趁陛下西征时南下...“ “要不要报告太子？“ “当然，明日一早就去。“ 然而，还没等杨世民上报，危机就爆发了。次日凌晨，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夫妻二人。 “杨大人！渭北光讯塔传来急报！突厥骑兵已破萧关，距长安不足百里！“ 杨世民一跃而起，胡乱套上官服就往外冲。街上已经乱成一团，百姓惊慌奔走，传言突厥人马上就要兵临城下。 东宫内，李承乾正与几位大臣紧急商议。见杨世民到来，太子直接问道： “杨卿，长安现有守军不足两万，如何抵挡突厥铁骑？“ 杨世民略一思索：“殿下，可速调周边府兵入卫，同时坚壁清野。另外...“他压低声音，“微臣有一秘器，或可退敌。“ “何物？“ “火药。“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就是你在宴会上震慑突厥使臣的那种？“ “正是。微臣已改良配方，威力更大。若能制成''霹雳炮''，置于城头，必能震慑胡虏！“ 房玄龄皱眉：“此物从未用于实战，万一...“ “没有万一！“李承乾突然拍案，“传孤令：即日起长安戒严，调集三辅府兵入卫。杨侍郎，你那''霹雳炮''，立刻赶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离开东宫，杨世民直奔格物院。火药配方他一直保密，只教过几个最信任的工匠。现在，是时候让它派上大用场了！ 三天不眠不休，杨世民和工匠们赶制出了二十门简易火炮——其实就是加固的铁管，配以特制的火药包和铁钉、碎石等填充物。虽然射程有限，但近距离杀伤力惊人。 与此同时，突厥骑兵已抵达咸阳，距离长安仅一水之隔。城中人心惶惶，不少富户已经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南逃。 “郎君，这样不行。“卢珊匆匆找到正在城头督战的杨世民，“百姓若大规模出逃，不仅影响士气，还可能造成踩踏。“ 杨世民抹了把脸上的黑灰：“你有什么主意？“ “让我组织城中妇女，成立救护队和后勤队。“卢珊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卢家在长安有威望，我能稳住人心。“ 杨世民深深看了妻子一眼，突然为她感到无比自豪：“好！我这就去请太子下诏。“ 很快，一道太子令传遍全城：命卢氏女卢珊统领长安妇女，协助城防。同时，杨世民的火炮也已部署到位，只等突厥人到来。 次日黎明，突厥大军终于出现在渭水北岸。黑压压的骑兵阵列一眼望不到边，战马的嘶鸣和战士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准备迎敌！“守将高声下令。 杨世民站在安化门城楼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争，与实验室里的安全环境天壤之别。 “杨大人，何时开炮？“旁边的士兵紧张地问。 “再等等...等他们进入射程...“ 突厥骑兵开始渡河了。前排已经踏上南岸，挥舞着弯刀，发出野性的战吼。 “现在！“ 随着杨世民一声令下，二十门火炮同时点燃引信。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炮弹在突厥骑兵群中炸开，铁钉碎石四散飞溅，顿时人仰马翻。未被直接炸中的战马也受惊失控，整个突厥阵型大乱。 “再放！“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突厥人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以为唐军得了天神相助，纷纷调头逃窜。城头上的守军士气大振，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溃逃的敌人。 短短一个时辰，来势汹汹的突厥大军就溃不成军，丢下数百具尸体仓皇北逃。长安之围，就此解除！ 消息传开，全城欢腾。李承乾亲自登上城楼，看着远处溃逃的突厥骑兵，难掩兴奋： “杨卿，此战你居首功！这''霹雳炮''果然厉害！“ “殿下过奖。“杨世民谦虚道，“此乃将士用命之功。另外...“他指向远处的光讯塔，“多亏光讯系统及时传递军情，我们才能提前准备。“ 李承乾拍拍他的肩：“待父皇凯旋，孤定当为你请功！“ 当晚，东宫设宴庆功。杨世民作为首功之臣，被安排在太子右侧尊位。酒过三巡，李承乾突然问道： “杨卿，你那光讯系统，最远能传多远？“ “若有足够烽燧台，可直达西域。“ 李承乾眼中精光一闪：“那岂不是能与父皇直接通信？“ 杨世民心头一跳。太子这是想绕过朝廷正常渠道，与皇帝建立直接联系啊！ “理论上可行。但需要沿途增设大量烽燧台，耗费不小...“ “无妨！“李承乾大手一挥，“孤明日就下令沿途州县配合。杨卿，此事就交给你了！“ 宴席散后，杨世民满腹心事地回到府中。卢珊正在灯下查看伤亡名单，见他回来，连忙起身： “怎么愁眉不展的？今日大胜，该高兴才是。“ 杨世民将太子要建立直达西域的通信系统一事说了。卢珊敏锐地察觉到问题： “太子这是要绕过朝廷正常奏报渠道啊...长孙无忌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杨世民苦笑，“我夹在太子和长孙无忌之间，左右为难。“ 卢珊沉思片刻：“不如...把此事同时告知长孙皇后？她在养病，但威望仍在。若有她暗中斡旋...“ 杨世民眼前一亮：“妙计！我这就写密信，通过影卫传给娘娘。“ 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捷报——唐军大破高昌，麹文泰投降，丝绸之路重新畅通！而杨世民的光讯系统也成功将捷报从三千里外传回长安，仅用了三天时间，创造了通讯史上的奇迹！ 当李承乾在朝堂上宣读这份通过光讯系统传来的捷报时，满朝文武无不惊叹。长孙无忌的脸色阴晴不定，而杨世民知道，自己又迈过了仕途上的一道坎。 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 --- 第十三章 经济宏图 长安城万人空巷。 杨世民站在朱雀门城楼上，望着远处渐行渐近的旌旗。李世民西征高昌的大军今日凯旋，全城百姓都涌上街头，争相一睹天颜。 “来了！来了！“身旁的卢珊扯了扯他的袖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远处，金色的龙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铁甲洪流踏起漫天尘土。为首的李世民一身明光铠，胯下骏马昂首阔步，宛如天神下凡。在他身后，被俘的高昌王麹文泰赤脚步行，颈系白绫，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真威风啊...“卢珊轻声感叹。 杨世民点点头，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三日前，他收到长孙皇后通过影卫传来的密信，只有短短八个字：“陛下已知君非凡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李世民知道多少？ 凯旋仪式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朱雀门到太极宫，沿途百姓山呼万岁，鲜花铺道。杨世民作为守城功臣，被安排在太极殿前迎接。 “杨爱卿！“李世民一眼就看到了他，竟离鞍下马，大步走来，“长安一战，多亏有你！“ 杨世民连忙跪拜：“微臣不敢居功，全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 李世民亲手扶起他，目光炯炯：“朕都听说了，光讯系统提前预警，霹雳炮震慑敌胆，还有卢卿组织妇女守城...好！很好！“ 入殿后，李世民论功行赏。当念到杨世民的名字时，满朝文武都竖起了耳朵。 “工部侍郎杨世民，守城有功，创新有方，特晋为从三品工部尚书，封蓝田县开国侯，食邑千户！“ 殿中一片哗然。年仅二十五岁的尚书，还有侯爵之位！这在大唐历史上绝无仅有。杨世民自己也惊呆了，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杨卿，还不谢恩？“李世民似笑非笑。 “微臣...微臣谢主隆恩！“杨世民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心跳如雷。 退朝后，杨世民被单独召入两仪殿。李世民已换下戎装，着一身常服，正在案前批阅奏章。 “蓝田侯来了？坐。“皇帝头也不抬地说。 杨世民小心翼翼地坐下，发现殿内除了李世民，还有长孙皇后。她的气色比西征前好了许多，正含笑看着他。 “知道朕为何封你为蓝田侯吗？“李世民突然问。 “微臣愚钝...“ “因为蓝田出美玉。“李世民放下朱笔，直视杨世民，“而你，就是朕发现的一块稀世奇玉。“ 杨世民背后渗出冷汗。皇帝这话里有话啊！ “微臣愧不敢当...“ “杨卿，“长孙皇后柔声开口，“陛下西征期间，本宫翻阅了不少海外典籍，却找不到与你所述相符的国度。“ 李世民接过话头：“朕也问过鸿胪寺，近三十年来的海商、使节，无人知晓什么''大食国橄榄油肥皂''，更没听过''显微镜''之类的奇物。“ 杨世民的手微微发抖。果然，这对大唐最尊贵的夫妻已经起疑了！ “陛下，娘娘，微臣...“ “不必解释。“李世民抬手制止，“朕不管你是从何处来，有何目的。只看你所作所为——献土豆解饥荒，制火药守长安，建光讯传军情...桩桩件件，利国利民。这就够了。“ 杨世民眼眶一热。原来李世民早就看穿了他的不寻常，却依然重用他！ 长孙皇后补充道：“陛下与本宫商议过，只要你一心为大唐，你的...特殊来历，我们可以不过问。“ “不过，“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朕有个条件。“ “陛下请讲。“ “把你的''奇术''，变成大唐的''常术''。“李世民从案下取出一卷地图铺开，“你看，这是丝绸之路。高昌已平，西域畅通。朕要你想想，如何用你的''奇思妙想''，让这条商路更加繁荣？“ 杨世民看着地图上蜿蜒的路线，一个现代概念突然浮现在脑海。他深吸一口气： “陛下，微臣有一构想，名曰''*******''。“ “经济带？“李世民挑眉。 “就是以长安为起点，沿丝绸之路建设一系列商贸节点。“杨世民指着地图解释，“在每个重要城镇设立驿站、仓库、钱庄，统一度量衡，推广票据结算，保障商旅安全...“ 他越说越兴奋，将现代物流、金融理念融入古代贸易体系。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听得入神，不时点头。 “妙！“李世民拍案而起，“就这么办！朕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六部配合，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长孙皇后提醒道：“不过杨卿需注意，此等变革必触犯某些人利益...“ “五姓七望？“杨世民脱口而出。 李世民冷笑：“尤其是那些靠囤积居奇、高利放贷发财的世家大族。他们若阻挠，你尽管告诉朕！“ 离开皇宫时，杨世民脚步轻快。他不仅保住了秘密，还获得了更大舞台！“*******“若建成，将彻底改变大唐的经济格局。 回到新建的侯府——蓝田侯府的金字匾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卢珊早已命人备好宴席，庆祝他荣升尚书、封侯。 “恭喜侯爷！“卢珊调皮地行礼，眼中满是骄傲。 杨世民笑着揽过妻子：“没有夫人相助，哪有我的今日？“ 宴席上，杨世民将皇帝的“*******“计划告诉了卢珊。她越听眼睛越亮： “这主意太妙了！我们卢家在沿途各州都有商铺，可以率先试点统一票据...“ 夫妻俩讨论到深夜，制定了一系列实施方案。卢珊的商业头脑与杨世民的现代理念结合，产生了无数奇思妙想。 三日后，杨世民正在新建的“经济带总司“办公，忽报长孙皇后召见。他匆忙赶到立政殿，发现皇后气色红润了许多，正在庭院赏花。 “杨卿不必多礼。“长孙皇后示意他坐下，“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有件私事相托。“ “娘娘请讲。“ 长孙皇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凤纹：“这是影卫统领令。本宫想交给卢珊保管。“ 杨世民大吃一惊。影卫是长孙皇后直属的秘密力量，负责情报和保护工作，权力极大！ “这...珊儿她...“ “卢珊是将门之后，胆识过人，又深得本宫信任。“长孙皇后意味深长地说，“况且...你们夫妻一体，有些事情，由她出面更方便。“ 杨世民恍然大悟。长孙皇后这是在为他建立一支不受朝廷制约的私人力量啊！ “微臣...代珊儿谢过娘娘恩典。“ “还有一事。“长孙皇后压低声音，“泰儿近来与崔氏、卢氏等世家走得很近，你要当心。“ 杨世民心头一紧。李泰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生的第四子，素有才名，但心胸狭窄。历史上他确实与太子李承乾有过夺嫡之争。 “微臣谨记。“ 离开立政殿，杨世民心事重重。刚转过一道回廊，迎面撞上一队仪仗——正是魏王李泰！ “哟，这不是新晋的蓝田侯吗？“李泰二十出头，面容俊秀，但眼神阴鸷，“听说侯爷要搞什么''经济带''？真是...别出心裁啊。“ 杨世民恭敬行礼：“微臣参见魏王殿下。此乃陛下旨意，微臣只是奉命行事。“ “是吗？“李泰冷笑，“侯爷可知，你那些''新奇玩意''，已经惹得很多世家不满了？他们觉得...你坏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改。“杨世民不卑不亢。 李泰眯起眼睛：“好胆识！不过侯爷记住，长安风大，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说完，拂袖而去。 杨世民看着李泰的背影，心中警铃大作。看来长孙皇后所言非虚，李泰已经和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准备对付他了！ 回府后，杨世民将影卫令牌交给卢珊，并告知李泰之事。卢珊把玩着令牌，若有所思： “李泰与我堂叔卢承庆交好，而卢承庆一直不满女子掌家...这事不简单。“ “你堂叔？“杨世民皱眉，“他不是支持我们吗？“ “表面而已。“卢珊冷笑，“范阳卢氏分支众多，有人巴不得我父亲这一脉失势呢。“ 夫妻俩正说着，门房来报：太子李承乾派人送来贺礼，庆贺杨世民封侯！ 礼单上除了常规的金银绸缎，还有一册《西域风物志》，里面夹着一张纸条：“闻侯爷有''经济带''之议，孤心甚慰。三日后曲江宴，望详谈。“ “太子这是要拉拢你啊。“卢珊挑眉。 杨世民苦笑：“我现在是夹在太子、魏王和世家大族之间，左右为难。“ “怕什么？“卢珊晃了晃影卫令牌，“我们现在可是有娘娘撑腰！“ 次日早朝，李世民当众宣布了“*******“计划，命杨世民全权负责，六部配合。朝堂上一片哗然，尤其是户部几位出身世家的官员，脸色难看至极。 退朝时，长孙无忌拦住了杨世民：“杨尚书好手段啊，不声不响就揽下这么大个差事。“ 杨世民恭敬行礼：“下官只是为陛下分忧。若长孙相公有指教，下官洗耳恭听。“ “指教谈不上。“长孙无忌似笑非笑，“只是提醒杨尚书，变革太急，容易翻车。“ 杨世民正想回应，一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舅舅多虑了。有父皇支持，杨卿定能马到成功。“ 竟是太子李承乾！他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笑吟吟地看着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太子说得是。老臣只是关心国事罢了。“ 离开皇宫，杨世民只觉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太子与长孙无忌的矛盾已经公开化，而他，不知不觉成了双方博弈的棋子！ 回到经济带总司，杨世民召集心腹商议对策。众人提议先从中亚商人入手，他们受世家控制较少，更容易接受新制度。 正讨论间，卢珊匆匆赶来：“郎君，出事了！我们在西市的试点钱庄被人砸了！“ 杨世民大惊：“何时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群地痞冲进去，打伤伙计，抢走刚刚试行的''飞钱''票据！“ 飞钱是杨世民设计的汇票制度，商人在长安存钱，可凭票据在沿途各州支取，免去携带大量金银的风险。这直接触犯了经营高利贷的世家利益。 “可有抓到人？“ “抓了三个，但都是些小喽啰，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杨世民冷笑：“查！一查到底！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等等。“卢珊拉住他，“别忘了，我们现在有影卫。“ 她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正是当初在陇右道上救过他们的那位女影卫！ “凤九见过夫人。“黑衣女子拱手，“已查到主使是西市恶霸张五，但他今早刚从卢承庆府上出来。“ 卢承庆！杨世民和卢珊对视一眼。果然，世家已经开始反扑了，而且找上了卢珊的堂叔！ “先抓张五，“杨世民沉声道，“撬开他的嘴，拿到供词再说。“ 凤九领命而去。卢珊忧心忡忡：“若真牵扯到堂叔...“ “那就更要查清楚。“杨世民握住妻子的手，“这不是家事，是国事。经济带若成，利在千秋，绝不能因私人关系而妥协！“ 卢珊凝视丈夫片刻，重重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卢家，会会那些''亲族''！“ 看着卢珊离去的背影，杨世民心中既感动又忐忑。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 第十四章 贬黜离京 西市的清晨向来热闹，今日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杨世民策马穿过街道，沿途商贩的窃窃私语声不断飘入耳中。 “...听说了吗？那蓝田侯用的都是妖法...“ “...土豆会吸人精血...“ “...霹雳炮要用童男童女祭炼...“ 他握紧马鞭，指节发白。短短三日，谣言已经传遍长安。什么“杨侯爷乃海外妖道“，什么“格物院在炼制长生不老药“，越传越离谱。 经济带总司门前，一群士子模样的人正在大声诵读《论语》中的“君子不器“，显然是冲着“奇技巧术“来的。见杨世民到来，他们不但不让路，反而声音更高了。 “让开。“杨世民冷声道。 “哟，这不是杨''妖''侯吗？“一个白面书生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又要去格物院施展妖法了？“ 杨世民认出这是博陵崔氏的子弟崔明远，国子监的学生头领。他强压怒火：“崔公子，谤讥朝臣是何罪名，你应该清楚。“ “朝臣？“崔明远冷笑，“靠妖术媚上的佞臣罢了！我五姓七望诗礼传家...“ “滚！“ 一声娇叱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卢珊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身劲装，腰间佩剑，身后站着十几名卢府家丁。 “崔明远，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辱我夫君？“卢珊剑指书生，“再不滚，我让你爬着回崔府！“ 崔明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围观百姓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进入总司内堂，杨世民发现卢珊带来的不只是家丁，还有两个被捆成粽子的地痞。 “这就是砸钱庄的主谋？“杨世民问。 卢珊点头：“凤九连夜抓来的。已经招了，确实是卢承庆指使的。“ 杨世民翻开供词，眉头越皱越紧。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卢承庆不仅想破坏飞钱制度，还联合了其他几家大族，准备全面抵制“经济带“计划！ “珊儿，这事牵扯到你堂叔...“ “什么堂叔！“卢珊柳眉倒竖，“敢阻挠新政，就是我的仇人！“ 正说着，门房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御史联名弹劾您，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杨世民心头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李世民高坐龙椅，面色阴沉。下方跪着三名御史，正慷慨陈词： “...杨世民以妖术惑众，破坏祖宗成法...“ “...格物院研制邪器，有违圣人之道...“ “...请陛下明察，罢黜此獠，以正朝纲！“ 杨世民跪在殿中，静静听着这些莫须有的指控。眼角余光扫到站在文官首列的长孙无忌，面无表情；而武将行列中的李绩、程咬金等人则面露愤慨。 “杨卿，“李世民终于开口，“御史所言，你可有辩解？“ “回陛下，“杨世民挺直腰板，“微臣所为，皆为国为民。土豆解饥荒，火药御外敌，飞钱便商旅...桩桩件件，有目共睹。若此为''妖术''，微臣甘愿领罪！“ “狡辩！“一名御史厉声道，“杨世民来历不明，自称海外归来却无人佐证。其所创之物，皆非中土所有，不是妖术是什么？“ 另一名御史趁机呈上一卷竹简：“陛下，这是五姓七望联名上奏，请废''经济带''之议，言此乃与民争利，动摇国本！“ 李世民接过竹简，脸色越发难看。杨世民知道，五姓七望代表着大唐最根深蒂固的势力，连皇帝也不能轻视他们的意见。 “杨卿，“李世民沉吟片刻，“御史弹劾，事关重大。朕命你暂时停职，回府候审。“ “陛下！“杨世民急道，“经济带刚刚起步...“ “退下！“李世民突然提高声调，但微不可察地对杨世民使了个眼色。 杨世民会意，叩首退出。回到府中，卢珊和凤九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卢珊急切地问。 杨世民摇头：“陛下让我停职候审。五姓七望联手了，情况不妙。“ 凤九突然开口：“侯爷，影卫查到新情况。魏王李泰前日秘密会见崔氏、卢氏等家主，御史弹劾也是他指使的。“ 果然如此！李泰这是借世家之力打压他，既讨好士族，又打击太子一系——谁都知道杨世民是太子的人。 “我们该怎么办？“卢珊握住丈夫的手。 杨世民沉思片刻：“等。陛下刚才暗示我，这事还有转圜余地。“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转机，而是一道贬谪诏书。 三日后，宦官来府宣旨：“...杨世民免去工部尚书职，夺蓝田侯爵，贬为岭南道潮州刺史，即刻离京...“ 潮州！那是当时有名的蛮荒之地，瘴气弥漫，朝廷常用来安置犯官。杨世民跪接诏书，心中一片冰凉。 宦官走后，卢珊立刻吩咐下人收拾行装：“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杨世民断然拒绝，“潮州环境恶劣，你留在长安...“ “杨世民！“卢珊直呼其名，眼中含泪，“你我既为夫妻，自当同甘共苦。再说，我卢珊是将门之女，什么苦没吃过？“ 杨世民还想劝阻，凤九突然现身：“侯爷，娘娘有密信。“ 长孙皇后的信只有短短几行：“此乃陛下权宜之计。潮州虽远，可避锋芒。卢珊随行，自有照应。他日必召卿还朝。“ 原来如此！李世民这是明贬暗保啊。杨世民长舒一口气，将信递给卢珊。 “我就知道陛下不会真的怪罪你！“卢珊破涕为笑，“那我们更得快些准备。潮州虽远，未必不是施展抱负之地。“ 接下来的两天，夫妻二人忙着交接事务。格物院交由孙思邈暂管，经济带总司则移交给太子派系的官员。最让杨世民痛心的是，许多正在进行的研究不得不中断。 离京前夜，杨世民秘密入宫觐见李世民。两仪殿内，只有皇帝一人，连侍从都被屏退。 “陛下...“杨世民跪地哽咽。 “起来吧。“李世民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朕知你委屈，但眼下形势，只能如此。“ “微臣明白。只是经济带计划...“ “暂时搁置。“李世民叹口气，“五姓七望势力太大，朕也不能一味硬来。不过...“他眼中精光一闪，“你去潮州，未必无用。那里虽偏远，却是******的起点。“ 杨世民心头一震。原来李世民早有深谋远虑！ “微臣明白了。潮州临海，可尝试发展海运，避开陆上世家的阻挠。“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朕就知道你能领会。另外...“他压低声音，“泰儿与世家勾结，所图非小。你离京后，朕会派人暗中保护。“ 杨世民从怀中取出一卷文书：“陛下，这是微臣所撰《盛世危言》，详述未来改革方略。请陛下闲暇时过目。“ 李世民郑重接过：“有心了。去吧，朕期待你早日还朝。“ 次日清晨，一支简朴的车队悄悄离开长安。杨世民和卢珊只带了十几名忠心仆从，轻装简行。城门处，却意外地聚集了数百名百姓——有受过杨世民恩惠的农户，有因飞钱受益的小商人，甚至还有几个胡商。 “杨大人保重！“ “侯爷早日回京！“ “卢娘子，这是我们自家腌的酱菜，路上吃...“ 杨世民眼眶发热，向人群深深一揖。卢珊则下车与几个妇人相拥话别。 车队刚出城门，一骑飞奔而来——竟是太子李承乾！ “杨卿！“太子下马，竟向杨世民行了一礼，“孤无能，未能保全于你。“ 杨世民慌忙还礼：“殿下折煞微臣了。世事如棋，一时得失不算什么。“ 李承乾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孤的信物。若在潮州遇到难处，可持此物找岭南经略使，他是孤的人。“ 杨世民感激地接过。太子又低声道：“长孙舅舅与李泰走得太近了，孤担心...罢了，你一路保重。他日必召你还朝！“ 离开长安越来越远，杨世民的心情却渐渐平静。卢珊靠在他肩头，轻声道：“其实离开长安也好。那里太复杂了，整日勾心斗角，哪有心思做实事？“ 杨世民揽住妻子：“你说得对。潮州虽偏，反倒清净。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正说着，前方路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孙思邈！这位医者背着药箱，牵着一头小毛驴，笑吟吟地等着他们。 “孙兄？你这是...“ “杨兄不会以为我要留在那乌烟瘴气的长安吧？“孙思邈笑道，“正好去岭南采药，同行如何？“ 杨世民大喜。有这位神医相伴，旅途会安全许多。 车队继续南行。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杨世民回望早已看不见的长安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场朝堂风波远未结束。李泰与世家的勾结，太子与长孙无忌的矛盾，还有他那半途而废的经济带计划...总有一天，他会回到长安，完成未尽的事业。 而现在，潮州——这个大唐版图的边缘之地，将成为他新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