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弯月》 第1章 藤桥高中 藤桥高中 拥有海城最优质的教学成绩,外人常说进了藤桥,高考使七分力便能碰到国内顶尖学府,其余三分用来争取提前保送或是去国外交换的名额,只要能顺利毕业,之后人生道途通顺。 慕名前来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数,但真要想入学,全看你自身底子是否过硬。 藤桥三绝 竞赛经验为第一绝,揽收国内各种竞赛各大奖项,百分之八十的保送名额都被留在这里。 艺术生源为第二绝,各选课艺术生专业能力过硬,全方面能打。 校董儿子为第三绝,为人高调又低调,高调的是校内名气,低调的是校外行踪。 校内 “老孟今天说什么他是18届的顶梁柱。” “听他吹牛皮呢,天天吹笑死了,名誉毕业生也没见得有他。” “18届代表是不是那谁?冷家公子爷?” “冷夜白,他妹是咱这届的,学跳舞的,专业能力可强了,估计高三就被招走了。” “哎,说曹操曹操到,外边是不是他妹,这可真漂亮啊。” 高一七班门外 后门扎堆着几个人,吵吵闹闹向外走着,最前面的回头和同伴说着什么球赛,直冲冲地撞上了人。 “哪个家伙不长眼,没看到……”那人嘟囔着,不耐地拍拍被撞的肩膀,抬起头,才看清迎面撞到的人。 是个女的。 简单的黑长直,标准的鹅蛋脸白皙透亮,眼帘半阖,看不真切,就像那白洋牡丹。 舞蹈生优越的头身比将学校统一制服的美无限放大,颈口顶端扣子没扣,部分皮肤暴露在外面,白得没话说。 是女神。 “不好意思同学,我来找乘月,麻烦你喊一下好吗?”冷夜聆将凌乱的发丝挥到脑后,眼神清冷,声音却温和。 “没事没事……好好……” 后面的伙伴集体愣在原地,看前面同伴被迷得话都说不清楚,虽然他们也有点沉浸其中,但好在率先回了神,纷纷拉着扯着不舍得离开的同伴返回教室。 “乘月!外面有人喊,出去一下。” 第一排的女生听到自己的名字,写字的笔顿了顿,向窗外看去,确定了是那张精致的小脸,放下笔,向说话的人点点头,起身离开座位。 直到乘月出了教室,里面的讨论声沸腾起来。 “我去,她俩认识!” “哎我有冷夜聆微信,前几天还发了和乘月拍的写真。” “好神奇,在学校没见她们接触,结果人家竟然是好朋友” “奇妙什么,你这乘月女神交友牛着呢,不天天和隔壁班江序一起上下学,还住在一起,也没听说他俩谈恋爱了,我看就是你那女神吊着江序,看上江序家的钱了。”旁边一女生听到男生左一个女神,右一个女神,恶心死了,看那乘月早不顺眼了,当同学一年了不见得能跟她说上一句话,看谁都跟看死人一样,搞得都跟欠她一样,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哎,陈晓晓你这是嫉妒了吧,乘月家里又不缺,小嘴一张就是造谣,看哪天传到乘月耳朵里,让她把你告了才老实。” 陈晓晓冷哼,理直气壮地嘲弄道:“这么帮着乘月说话也不见得人家把你当朋友,像孟姝那样恨不得给她当丫鬟也才稍稍沾边儿,你还得……啊!” 一本厚重的笔记本直愣愣地朝陈晓晓的方向砸过来,陈晓晓只顾着怼人不来得及躲,挨砸了个结实。 陈晓晓的头被砸得歪向一旁,看到的人都吸了口冷气,真砸啊。 “孟姝你干什么!”陈晓晓捂着头,疼的眼泪花子直冒。 孟姝坐在位置上头也不抬,道:“砸你啊,没看清吗,那我再砸一次。” “我怎么你了,说的话扎你心窝子上了?”陈晓晓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半疼的一半气的。 “没怎么我,看你不爽。说我什么可以,乘月不行,以后我听到一次砸你一次,你可以试试。”座位上的女生从始至终没有抬起头,语气也平平淡淡,好像不提及乘月,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你就是个丫鬟命!”陈晓晓听到孟姝这样护着乘月气得直跺脚,哭着跑了出去,门被摔得震天响。 屋内的视线聚集在后门外,乘月被撞得直皱眉头,旁边的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一齐笑起来,看着她们笑语嫣然。 王睿捂住心房,开始随地大小演,“我女神笑起来竟然这么乖,我的老天爷,让她多笑笑吧。” 班里同学被他浮夸的演技逗得直乐,刚刚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了些。 位置上的女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自觉间握紧了手中的笔,在桌上的试卷上划出长长的曲线,力透纸背,笔尖被生生按断,结束在试卷末尾。 走廊里 “哎呀你不要跟哥哥一样管着我啦,我马上就要走了,你还不让我舒坦舒坦。”冷夜聆嘟嘟嘴,低头看到领口处有双纤细的手将自己没扣的纽扣缓缓系上,感觉脖子一下被束缚,语气有些埋怨。 冷夜聆抓住乘月的手,在两人间晃呀晃呀晃。 窗外吹来缕缕微风,吹起面前少女张扬的裙角,热热的。 “月儿不要难过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冷夜聆弯腰将头抵在乘月肩膀,以后再想见一面都难。 如果冷夜聆出去是有更好的发展机会和资源,她会为她的离开而高兴。 可并不是,冷夜聆放弃国内现在拥有的一切,冷家能给她铺路,学校能给她机会,她都不要了,她只身一人前往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没有谁能帮她。 乘月将喉咙涌上的涩味压下,眼眶早已憋得通红。 冷夜聆是个潇洒性子,离开就离开,不要搞得那么悲伤。 笑着哄了乘月两句,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夹在指尖。 “这里面是我在国内用的手机卡,我离开的消息,”冷夜聆顿了顿,声音有些哑,“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只告诉了你,让我挂念的人很少,可以说没有,月儿你算一个,所以最后我来见你。” “你可以当我只是暂时离开,我期待我站在世界舞台上的那天,我会再回来,这个就交给你保管喽。” “我等你回来,阿聆。”乘月吸了吸鼻子,重新扬起一个笑脸。 接过信封,两个人相视一笑,会再见的。 最后和冷夜聆抱了抱,上课铃打响前,两人道了别,乘月回了教室继续上课,恰好是思政课的小周测。 晚上放学后,江序在学校后花坛找到了愣着发呆的乘月。 周边只有一盏路灯,光晕笼罩在少女身上。乘月将胳膊叠放在大腿上,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胳膊上磕着,脚边蜷缩着一只小橘猫,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脚腕。 晚自习班主任喊江序去办公室,八班和七班中间有个宣传栏,两个班主任一起商量了下交给他负责,七班班主任不知道两个人认识,给他推荐说她们班有个女生字很漂亮,两个人配合着来效率会高很多,江序知道说的是乘月,也就应下这个活儿。 准备等晚上放学,接乘月一起回家的时候再告诉她,结果教室里根本就没她的人影,问了留下来没走的几个周边的人,说乘月晚自习没来,下午考完周测,吃晚饭的时候就没见到她。 他在隔壁知道下午冷夜聆来找过乘月,他不清楚两人怎么了,但是也听说了冷家最近不太平,小姑娘那可能是遇见伤心事,又躲去后花园了。 “月亮公主你在哪儿,再不出现,江大王要派妖怪来抓你了。”江序捏住鼻子,声音变得有些诡异,弯腰从乘月侧方绕过去。 乘月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杏仁状的眼睛俨然已经哭得红肿,狭长翘软的睫毛还挂着些许泪痕,抬头望向面前的江序,眼睛水汪汪的,和家里的江小白看人时那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江大王要派哪只妖怪来抓我?”乘月声音哽咽着问。 “当然是本大王亲自出山迎接月亮公主。” “喵~”脚边的小喵不知所以抬头叫了声。 少年背光,双手松散地插在兜里,面部流畅的线条仍清晰明了,精致的五官近在眼前,棕色的瞳孔夹带着几分笑意。 “要不要跟我走?”江序伸出手在乘月头顶揉搓了几下,弯下身子询问着。 乘月略作思考道:“我想吃烧烤,带我去就跟你走。” 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不带她去也会跟他走,但既然开口了,那就没有不去的理由。 江序爽声笑起来:“那跟本大王走吧。” 乘月将手递给江序想借力站起来,江序顺势把人勾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的颈窝,嗅了嗅带着水仙花香的发丝,把温香软玉抱个满怀,耳根红得滴血嘴巴还是硬的,“你现在需要一个爱的抱抱。” 乘月沉默了一下,没拒绝,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拥抱。 也恰好江序怀里有那么一个位置。 等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乘月从江序里口袋里摸到了有余的两支猫条,两人喂完小橘猫便朝着校外走去,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脚步声渐行渐远,四遭安静下来。 花坛背面一团黑影逐渐拉长,小橘猫跳到那人肩头。 “呵。” “晚上吃两顿也不怕屁嗝。”这人指节分明,先是拍拍小猫脑袋,又是挠挠小猫脖子,惹得小猫眯着眼直往他脖间蹭,乖得要死。 这人还佯装生气,“男女有别啊,你乱蹭我未来女朋友会生气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满笑意,逗了会儿猫,离开前说他最近先不来看它了,等他忙完再请它吃大餐。 月色如水,深幽。 喵喵喵~悄悄存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藤桥高中 第2章 早点拐回家 烧烤摊 夏天是烧烤旺季,天越热,人们吃得越起劲儿,摊位上早已人满为患,老板临时给他们搭了一桌,背靠路边的梧桐。 桌面上大肆地摆放着罐装啤酒,衬得烤串少得有些可怜。 吃烧烤是假,借酒消愁是真,江序也由着她来。 乘月一天没吃饭,是铁人现在也要饿瘪了,随手拿了几串塞嘴里,吃得太急反倒被呛得直咳。 咳得停不下下,逼得眼眶泛红,嘴上还是不停。 一口烧烤一口啤酒,邻桌见状有些担心,表面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吃个烧烤还一股悲情味儿,本想上前安慰,又看到女生旁边陪着喝的男生也是止住脚步,可能是小年轻们发泄情绪吧,他们不懂但也理解,谁还没个难过的时候。 又叫来服务员给他们添了几盘儿串,账记在了自己这桌。 “好难啊。” 乘月放空脑袋,喃喃低语,手上的酒不停的往在嘴里喂。 江序听乘月说了很多,冷夜聆是乘月在藤桥的第二个朋友。 冷家兄妹在藤桥的名声话题度不低。冷夜白高中三年成绩全优,带领个人组织的物理小队金奖拿到手软,毕业前有八所名校的保送名额,是往后历届没赶超上的存在。可人家偏偏非要参加高考试手,又多了个不太出众的头衔,全国理科状元。大学是离藤桥最近的一所商学院,相比于其他名校是没什么可比性,就胜在离藤桥近,冷夜白选了它。期间金融数学双学位同修,大一接管家里公司,大二自创公司,两家一齐冲进世界百强企业。 一路辉煌,年纪轻轻便已功成名就,谁听谁服气。 冷夜聆不比她哥差,三岁练舞,六岁被誉为舞届新星,舞剧首席关门弟子,是最有可能冲击科拉舞台的实力舞者。低调入学,高调秀技,藤桥为她单开舞室,在练舞的同时还能指导艺考学姐学长,保送名额不用争取,对她是破例直招。 万众瞩目,前途坦荡,受之无愧。 冷夜聆和江序同班,漂亮性格好,很受欢迎。突然有天,冷夜聆拦住从办公室回来的江序,很直白地说:“听说你和隔壁班乘月玩儿的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 “理由。”江序没好气。 不听不怎么,一听就来气,自从发现乘月拒绝和其他人交流,江序也想了很多,是不是因为他影响了乘月的交际圈,导致乘月向这种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之前都安排人把他们分在一个班,来藤桥后就没再强求和乘月一个班。 在乘月略带几分疑惑的眼神下,江序编着理由,告诉她需要交一些其他朋友,乘月倒没再问,还真交了个朋友,同班同桌,那段时间两个人很少联系,江序不爽了又不能说什么,是他自己让她交朋友,她听话了,他能说啥。 这又来一个。 冷夜聆有些鄙夷他:“喜欢她要什么理由?或者喜欢她就是理由,想和她交个朋友。” “喜欢就自己去找她,找我能让她喜欢你?自愿跟你交朋友?”江序罕见没控制住,有些烦躁。 冷夜聆也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到了,放学开始频繁装偶遇,代替他陪乘月上下学,主要她也住他们那个小区,真是天也助她。女生有比较懂女生,冷夜聆又懂乘月,再加上她粘的紧,两个人倒也真处得不错。 江序更不爽了,想抽自己,当初什么破决定,无非是仗着乘月依赖他,她一走就受不了了。他也想明白了,乘月不想跟其他人说话就不说,他巴不得乘月只跟他一人好。 现在冷夜聆走了。 空的易拉罐零散的遍布在四周,乘月感觉脑袋发懵,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但是不想停,停下又回现实里,不如装傻来得轻松。 江序捉摸着量,够了,再喝下去,酒劲儿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简单收拾了下酒罐,将乘月手里还剩下的半点儿一口闷完,去里面结了两桌的账,出来时乘月早已不堪趴在桌上迷离。 “阿月?睡了?” 久久听不到回应,江序也没思索,半搂着乘月将她扶起来,人也是醉的没了骨头软绵绵倚靠在他身上,江序将校服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系在乘月腰间,不止一次,让他认为校服裙子短,而且短的还很离谱。 准备将酒鬼抱回去,突然酒鬼开始耍疯,不让碰,蹲在地上也不动。 江序舍命陪酒鬼,不和酒鬼计较什么。 燥热的晚风吹拂着,脚边的酒鬼蹲累了,毫无形象的坐在他崭新的板鞋上,行,还知道地上脏,也不傻。 这副无赖样儿他见多了,把两只胳膊搭在肩上,掐着腰眼和腿窝将人抱了起来,往上颠了颠,随口说了个有分量,也不是重,挺轻的,酒鬼醉了就是矫情了点儿,一句也不让说,在怀里使劲折腾人。 “想干嘛?” “不要抱了,背我好不好。” “好。” “乖宝宝。” 给江序听爽了,老实当坐骑。 江序稳稳当当的背着酒鬼,这条路他们一起走了无数次,有时候是宽阔马路,有时候是僻壤小道,都是一条名叫回家的路。 耳边都是乘月不成曲儿的调子,一路倒也轻快。 哦,有人还尾随了一路,说顺路,才怪。 两家是邻居,正对门,江序先带乘月回了自家醒酒,直接扔到对面,沈姨免不了一顿问。 背上的酒鬼不老实,江序腾不出来手开门,好声哄着乘月刷了指纹。 有个小家伙已经等候多时,等人进来,兴奋得围着俩人打圈儿,没人理就老实蹲坐在一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 江小白,一只软毛的西高地小狗,去年乘月送他的一份“大礼”。 什么礼物,都是借口,就是乘月想养,碍于家里有人禁止所有带毛生物存在,寄存在他这里的。 “江小白,去卧室给姐姐拿张毯子。”酒鬼被安置在沙发上,江序去厨房准备醒酒汤。 出来就看到,小面团子从二楼叼着长长的羊毛毯东倒西歪一路上了沙发,懂事地把毯子完完全全覆盖在乘月身上。 会疼人,就挺好。 “阿月喝了再睡会儿。” 等酒鬼喝完吵着说头疼,江序又把人头按在腿上缓缓揉着,直到腿上的人安静下来,他也没放开。 江小白罕见的老实,乖巧趴在沙发另一侧,脑袋顶着江序的腿,任尾巴摇晃。 江序盯着面前的落地窗,上面写满了字,不难看出早已干固,没由的让他想起来些东西。 母亲对自己期望很高,总想着他在美术上能超过祖父的造诣,像是要通过他证明什么,所以在这方面格外偏执。 父亲看不下去,但也没阻止,不是不能,是不敢。 后来母亲犯病,父亲带着她去国外定居治疗,自己拒绝了母亲要他一起离开的想法,可那是的母亲容不得别人说不,那也是第一次父亲强势的将江序留在了这里,是悔过吗,也不是,是害怕。 期望的成本太高,他付出了很多,他并不抵触美术,相反还对美术挺感兴趣,只不过是期望压垮了他的兴趣,画就没了灵魂,只有那不多的天赋和无尽的空洞。 乘月呢,带给他绵绵不断亦或是无穷无尽的灵感,江序仍无比庆幸她的出现。 母亲有发病前的征兆,看着父亲清醒又痛苦的神色,那一刻他才明白,父亲从一开始就知道母亲的病情,让他留下可能是没办法接受母子俩都有病的事实吧,他又在那一刻庆幸自己对他们选择了隐瞒。 他不能离开。 为什么不能呢,他不想活在期望里,那样只会杀死他,所以不能。 还有乘月,情况不对,乘月不交朋友,他没发现前无非是觉得乘月不愿意,后来才知道乘月已经拒绝和其他人沟通交流很久了,所以不能,至少当时不能。 客厅的时钟滴答转着,很快指向十点半,江序提前把人喊醒。 “几点了。” “还有十分钟,上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再散散酒味儿。”江序看似悠哉游哉抚着江小白,只有他和手下的这家伙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劲儿才把它按住,看到乘月醒了就上赶着去当舔狗。 “汪!”江小白很通人性,和江序一起时间长了,自然也知道他的尿性,察言观色学了个十顶十。 你才是,这声就是冲江序叫的。 没出息。 “好受点儿没。” 乘月摇摇头,酒精只是暂时麻痹,后劲儿上来该难受还是难受。 注意到平时粘人的小家伙今天有些安静,只是呜呜呜发出细小的声音。 “小白是不是饿了?”乘月问。 “刚吃了,可能是今天没出去溜达,郁闷了呗。” 听江序这么说,像在点她又没证据。乘月一想是自己耽误事儿了,小白是个娇气包,只好拍拍它的脑袋安慰,“小白不好意思啊,今天姐姐回来晚了,明天和哥哥一起带你出去好不好?” 江序又替江小白应下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 江小白想到空空的饭碗,悲壮发声,不是啊不是啊姐姐,我饿了,我就是饿了,我不想被遛,都是这个破家伙的烂主意,别走别走。 无人在意的狗生……江小白看着哥哥姐姐出门,一整个生无可恋。 “快回去吧,沈姨该找你了。” “你回去哄哄小白。”乘月还是过意不去,谁能忍心看此等萌物伤心。 “有没有奖励?” “没有你就不哄了吗?” 江序噎住不语。 “肯定哄啊。”不哄两个都生气。 乘月听到答案才道:“想要什么?” “这几天帮我带早饭呗,阿姨请了月假。” 被某人威逼利诱带薪休假的阿姨:ber老弟闹呢? “就这呀。” “就这,别以为这是件容易事儿,我嘴很挑。好啦,快去睡觉了,明天见。” 乘月被江序推着进了家门。 客厅留了一盏桌灯,乘月摸索着换鞋,看到沙发上坐着一道挺立的身影,站稳后抬眼看了时间,松了口气,喊道:“妈妈。” 那道人影并未在意她,只是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笔记本上的时间。 22:29 挺会卡时间。 沈知秋嗯了声,收起来电脑问:“这周末还去京北吗?” 乘月想到和某人的约定,老实回答:“要去的。” “那你帮我转告一下他,不要以为躲京北就相安无事了,要么有本事就躲一辈子,不然有些东西他都迟早面对。” 乘月的身体随着沈知秋尖锐的话语而僵住,这句话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还有协议的事情,让他尽快考虑好,别再装看不到,真是个懦夫。” 协议?什么协议?离婚?两个人还是闹到这一步了吗? 乘月闪过一瞬的惊慌又被抹去,她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去问面前这个生疏的妈妈。 只好呆滞地点头,麻木地说着:“好的妈妈,我知道了,早睡,晚安妈妈。” 等乘月回了卧室,听到关闭的房门声,沈知秋又打开了笔记本继续处理案件,最近事务所遇到了些问题,上个案子判决结果辩护人不满意一直在闹,上面把这个案子交给她,这几天就要给个合理的方案。 沈知秋想到看守所里那人恶心的罪行,还吵着少判几年,不免有些头疼,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继续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别墅对面 江小白看到孤身一人回来的江序,面目狰狞地冲他乱叫:“汪汪汪!” 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江序瞥了这傻狗一眼,哪儿还用哄,精气神儿好着呢。 “呜呜呜呜~” 江序拿来狗粮,看到缩在沙发上呜咽的一大坨,拍拍它的屁股,阴阳怪气道:“你能不能争点气,早点把姐姐拐回来。” 饿狗扑食,谁都不理。 吃得心满意足后,在沙发上乱打滚,没劲儿了就窝在江序怀里打瞌睡。 等江序发现后,江小白早就进入梦乡和姐姐撒娇去了。 江序无奈抱着放回狗窝,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把乘月拐回来,虽然沈姨工作忙时会让乘月住下,但这好像远远还不够。 第3章 我错了 江序醒了个大早,卷起睡意朦胧的江小白在小区花园溜达了圈儿,头戴式耳机里面放的新的几部外国电影录播,标准英式腔在耳机循环播放。 路上遇到了个人,还真是顺路,稀罕人,第一次见。 等回到家收拾差不多,给乘月发了个信息,便去对门找她,没见着乘月,碰到了去上班的沈知秋。 “沈姨早啊。” “早,小江,进去坐。”沈知秋早当江序是自家孩子,今天又是着急赶去会所,匆匆便离开了。 两家在他们没出生之前就是邻居了,前后有了两个相差不大的小朋友,空闲常常约着去野餐,陪两个小朋友到处玩儿。 江父江母没离开前,乘月去对面的次数多,沈知秋后来才知道江序家已经有了乘月自己的房间,她觉得多多少少会叨扰到人家,私下说了乘月几次可以多邀请江序来自家玩儿,乘月心里有她的老主意,还是频繁地在两家往返。 后来江父江母离开,乘月倒没之前去的勤了,沈知秋又担心江序一个人太冷清让乘月多去陪陪江序,也会邀请江序在楼上小住,都被拒绝了。江小白也是这时候买回来的,沈知秋知道乘月买了只狗但是没带回家,家里之前养过一只德牧,意外去世后就不再养毛动物,有一次下班看到江序在外面遛狗,那也就明白了。 两个孩子一直都是一起结伴去上学,又是从小看到大的人,对他的品性也都了解,沈知秋也很放心。 更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她很开心有江序这么个人的存在,哪个母亲不希望多一点对自己孩子无目的好的人。 乘月和沈知秋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唯一一个坚持带她们吃早餐的人三年前就被赶了出去。 看着烤焦的第三片吐司出炉,乘月果断放弃亲手做更显诚意的想法,还是买着吃吧,好歹吃不死。 身后闪过一道黑影,乘月被吓了一跳,回神看到江序挑眉捏起一片黑乎乎的片状,疑惑道:“我最近也没惹你生气吧,就算惹了也罪不至此吧?” 乘月深吸一口气,扬起个极其虚情假意的微笑,“不是要早饭,来的刚好,吃吧。” 在江序看来这小脸就像是淬了毒,但也知道乘月本意真不是让他吃,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而已。 看江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难看脸色,乘月率先忍不住了,夺过江序手中的那几片扔回盘子里,利落的倒进垃圾桶,没好气地吐槽着:“得了吧,吃坏了肚子又要赖上我了。走吧走吧,只能带你去校门口吃喽。” 自己还真是挺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乘月这样想着,之前还挺期待成品,现在直接丢了兴致。 江序没说什么,又拿出来两片儿,“吃坏肚子那是我肚子不争气,吃不了好东西。但是我嘴挺争气,再试试呗。” 乘月哼哼着接过,觉得江序说得十分在理。把吐司放进多士炉,思考着档位,刚刚用了第三档就糊成黑炭,她先调了二档,相同时间,虽然看相还是不怎么美观,但至少可以下嘴了。 取出来后放到餐盘里,又放进去两片,把时间缩短了一半,这次完美出炉,金黄的吐司芯外脆里软,这是一等一的上乘鲜品。看到超出想象的成品,乘月眼睛放光。 “阿序,快快快,你要有口福了。” 在无人在意的包装袋上,生产日期早已悄悄变了质,晚上大窜特窜。 两个人分别叼着一片儿吐司,捧着一瓶酸奶等公交。 江序将手中的耳机递给乘月一只,不出意外放的仍是英语听力。 有些东西可以不感兴趣,但得会,必要时候用得着。 一路上只有耳机里沙沙的播放声音,但和平时的播音腔差别很大,语速很缓,莫名有些熟悉。到结尾,乘月有些沉默。直译过来,懂得差不多,是个故事,美好。 “熟悉吗?”江序问。 熟悉,很熟悉,故事框架很像,是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学校有电影赏析,一周能看个一两部,都是经典影片,乘月就有段时间沉迷看电影,一看推荐榜都是写过大长篇感悟的,没意思,导致乘月一时找不到什么吸引她的片子。 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翻找,江小白突然趴在她肩上探头,大脑袋左摇右晃,误碰到一部。罪魁祸首却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地品着碳酸饮料,顺势靠过来瞥了眼平板,随口道:“就它吧,小白钦选。” 江序装好投影,看到乘月从冰箱里拿出来冰镇的青柠味儿薯片,这个吃法儿挺新奇,但又胜在口感,就在冰箱屯了些。 午后的燥热弥漫着夹带的青柠香,清凉爽口。 电影开头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无聊。 薯片吃了大多半儿,电影走向尾声。 看完两个人异常平静,江序没头没脑来了句:“我错了。” 乘月没理,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顺顺江小白的毛。 江序也知道乘月不会听你嘴上说,你说破天,她那儿也是淡淡一句嗯嗯。 她也真是回了句:“嗯嗯。” “我按我的想法,把电影改成了预想的结局,刚刚你也听了,说实话,不是我想要的。”江序盯着乘月的侧脸,很认真地解释着,“结局是很美好,但同时也失去了它原本的本质核心。我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加到上面,还说着它应该是这样,我错了。” 乘月听懂了,他不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不顾她的意愿让她去交朋友,他错了,所以得认。 乘月很想说,他在她这里不会有错。 错的也不是他。 她也这样说了:“没错的,这不算错的,这又怎么不是电影的第二结尾呢?” 江序没接。 气氛有些沉重,乘月不太喜欢他们这样,转移道:“所以说刚刚里面是你的口录?” “嗯哼。”江序有些小傲娇都写脸上了,如何,快夸我。 “重新听一遍,刚刚有些走神。” “本人在这里你要听个破录音?” “嗯哼。”乘月学他。 怎么着,他本人比不上个录音?江序自己生自己的气。 乘月眼睁睁看着他把她耳边那只耳机摘了下来泄愤似的塞口袋里,不禁有些好笑。 “我错了,扯平了,好不好。”江序听到乘月说。 我们不要争,不要吵,不要有隔阂,有话就说,有矛盾就解决,一事抵一事,我们好好的。 “好。” 到了学校 走廊不像之前安静,咋咋呼呼满是交谈讨论声,两人各自回各班。 乘月在期中考期间一直都窝在最后一排,不出意外成绩库库掉了一大截,原因无它,就是看不见,弱视没什么,但是散光无敌。哪个老师来上课也看不清,全凭听声识人。 之后班主任找过她,让她考虑一下前排的位置。班里最抢手的是中间和后方,前排是部分上进心强的坐,也有排名靠后无奈下的选择。 乘月这次没优先选择权,但也能挑些好位置,考虑了下还是选择了第一排。 坐到位置上乘月拿出来昨天晚自习的作业,准备补救一下。 新同桌是个女生,实打实的话痨,班主任赐给她的专座,正对讲台,话太多了,到哪能在哪聊起来。这也许是她十六岁的生涯中第一次碰壁。同桌是乘月,搭伙小半个月还真聊不起来,也不是聊不起来,不咋敢聊,人家没这心思。 但又忍不住靠近,没话找话,乐此不疲。 看到乘月老实巴交写作业,跟班里凑热闹的人格格不入,她贴过去,问:“昨天扣扣说今天和艾蒂有场排球友谊联赛,你晚自习没来可能不知道,放学还有人找过你,你知道不?还写什么作业,平时已经够累了,还不给自己放松放松?” 嘟嘟嚷嚷一大串,乘月闻声停下笔,怪不得今儿早江序手上提个包,可能也是今天成员之一。 她挑着重点回答实则没啥重点,点点头道:“知道的……” 这个同桌扑闪着一双大眼,好像她只说这一句她下一秒就要喊“非礼”,又加上一句:“牛逼?”乘月语气很不确定,想了想班里应该都是这样叫她的?牛逼是她这个同桌的外号。 没错的。 只见她这个同桌愣了愣,忽然捂住嘴,反应过来,这是在喊她?哈啊哈哈啊哈哈哈…… 李荨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 乘月不明所以,班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 “李牛逼,你笑啥呢,这么开心。”有人问。 李荨回头摆摆手,随便应付着:“去去去,玩儿你们的去。” 又转过身,神秘兮兮眯着眼,看向呆滞的乘月:“好同桌,这是在喊我对吧,还以为你不知道我李牛逼的鼎鼎大名。” 直到乘月点头,李荨快要得意死了,握紧拳给自己加了把油,暗戳戳夸奖自己,不愧是你,还得是你。 很中二,符合她的气质。 有了突破口,李荨越说越上头,话题也扯远了起来:“今天没课,等会我们坐学校的大巴去滨海沙滩观赛。同桌同桌,悄悄告诉我,你和隔壁班的江序谈没谈,我是你俩的CP头子,要掌握第一手资料。” 乘月停下笔静静听李荨扯东扯西,她说一句她点个头,直到听到什么CP?她和阿序?乘月僵了,摇摇头。 “什么?!没有?假的吧。” 不对啊,不对不对。妈的,怎么没谈呢,整个藤桥找不出来比他俩更登对的了。 从入学那天,放学后门口都会有个等待的身影,就是隔壁那家伙。昨天陈晓晓有些说得也不错,乘月是真的没跟班里有谁交流,就一个孟姝,之前两个人一直当同桌,其他就真没了。长得漂亮成绩稳坐第一,班上很多人私下都挺喜欢,就是不说话,太冷没人靠得近,喜欢逐渐就变了味儿。 “装”“瞧不起呗”“喜欢被捧着”的标签悄悄就贴上了。 李荨望向乘月那通透的眸子,又一想,刚刚喊她外号的别扭劲儿,没隐瞒,不是装高冷,而是不会跟人相处:“等会跟我坐一起……” “李荨老实坐好,到哪里你都能聊起来。”班主任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正对讲台的李荨聊得张牙舞爪,习惯性地批评了下。 “哎呦扣扣,今天是青春女大呀,真漂亮!”李荨嘴甜,眼力劲儿十足。 班主任CoCo平时穿着很乖张,但在她身上总是意外的搭,今天一改往日,运动吊带配短裙,**又青春让人眼前一亮。 其他人跟着附和:“对啊对啊,老师你真美。” “扣扣老师我爱你!”后面有男生开玩笑惹得全班齐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班都是班宝,极会耍嘴皮。 班主任无奈扶额,打断他们犯贫:“好了好了,十五分钟后校门口集合,第三辆巴士是我们班和八班的,别墨迹,速度。” 喜不喜欢阿月和阿序的小小日常生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错了 第4章 沙场排球赛 话音一落,班里人四处散去,嗷叫着撒腿跑出教室。 “同桌快走,咱去抢占个好座儿。”李荨牵起乘月的手就拉着她跑起来。 乘月有些不习惯别人一些亲密的接触,又不忍心坏了别人好意,也顺着李荨来。离开时望向后面低头的孟姝。 孟姝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知道是谁,也愣是不抬头,直到感觉消散,缓缓抬起头,起身时眼里多了些不清楚的情绪。 很快找到了大巴停靠的位置,车上没几个人,李荨挑了个靠中间的位置,让乘月坐在靠窗的里面。 外面烈阳高照,车子没启动也没制冷,乘月没一会儿额头就浮出汗滴。李荨见状,想起自己桌洞里的一些小东西没拿,匆匆说着:“同桌,我回教室拿趟东西,等我一下。”便心急火燎下了车。 人前脚下车,后脚碰巧遇到八班的人上车。 江序走在最前面,没什么表情,后面零零散散走着几个人勾肩搭背,大声嗷着:“江哥今天行不行啊,咱们学校真没几个玩儿排球的,你这一带五有点儿难度啊。” “对啊对啊,这艾蒂也是不要脸,说什么友谊联赛,就是想显摆他们,挑个咱最不擅长的。” 江序没听没理,四下搜寻着乘月那张小脸,速度锁定后,直奔过去,后面的人啧了两下,没再出声儿。 乘月热得小脸潮红,出神地看向窗外,一旁站定一个人,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李荨,扭头才看到是低头歪着脑袋看她的江序,看到她刚回神,在她眼前摆摆手,开玩笑问:“归位了?” 乘月一热就不怎么想说话,点点头。 她知道江序想和她坐一起,但是答应了和李荨坐一起也不能反悔,小声止住江序的动作:“阿序,这里有人了。” 半坐不坐的江序:? 江序挺直身子,“嘶”了下,嘴里不是味儿,怎么感觉牙有点儿漏风呢? “我来晚了?”江序不死心。 嗯嗯,在李荨之前肯定跟你坐一起。 乘月又点点头不再说话,江序咬着牙根把手里小风扇递给乘月,转身坐在她前面靠窗的位置上。 这时李荨一脸傻乐地小跑过来,偷摸着把兜里的小玩意掏出来:电动小风扇、小台ccd、防暑贴……还有些不知名小物品。 看到乘月手里凭空出现的小风扇,走之前没有呢,好奇多了嘴:“哎同桌,你哪儿来的风扇?” 乘月吹着风,阵阵凉意缓解了不少燥热,回答着:“阿序给的,你可以叫我乘月的。” 李荨应下,其实心里一小惊,偷看了眼前面的人,声音压低:“月月,你把风扇给江序吧,咱俩吹一个,车里挺热的。” 江序靠着椅背,一字不落地听全了,手臂传来触感,乘月在靠窗的夹缝把风扇递了过来。 “阿序你用吧,我和李荨吹一个。”乘月说。 得了,早了用不着,晚了挨不上。 江序没吱声,接过来自顾自吹风,心里憋着口气,没回答。 李荨感觉气氛不对,哎,怎么个事儿,车里这么热江序周围满满寒气。 “江序同学,我跟你……” “这里没人吧?” 李荨的话被半路打断,声音夹得和电蚊板夹到苍蝇一样不相上下,难听。 没人理。 来的人自顾自的对着江序背影说:“我是今天比赛的队员之一,坐这儿交流下今天的赛况吧。”心安理得的坐下。 见那人屁股落座,李荨瘪瘪嘴老实坐好,当事人不说话,她当个什么大头鬼,哪怕她是CP头子也没义务管,和乘月对头吹风。 车上陆陆续续坐满人,到了出发时间,开了冷气,透心凉,车里也热闹起来。 李荨摆弄着小相机,非要给乘月拍照,这次乘月拒绝了,理由是有镜头恐惧症。周边人倒围了上来:“牛逼给我们拍张。” “我也要。”李荨乐呵呵忙他们去了。 乘月戳戳江序的胳膊,窝在窗椅的夹缝,解释着,也不管江序有没有听:“李荨是我同桌,害怕我没有伴,就喊我一起坐了,这是她好意。风扇是我俩用一个就可以,我不想你热着。” “嗯。”江序声音有些闷。 江序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有什么能气的,就是很不爽,他来晚了,他不被需要了,哪怕在一丁点的小事上,这种感觉很强烈,自己消化后也没什么。 在乘月看不到的地方,江序的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侧着脸听她说话,旁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涂防晒没?帽子带没?水够不够?不要一直站着不舒服了记得说别硬撑,兜里还有糖没?”江序问。 “涂了的,带了,够的,好,有的。”乘月回。 就整的跟比赛的不是江序而是乘月似的,江序事无巨细地询问,乘月一一回答,旁人插不进来。 气坏了想跟江序搭话的队员尤塔。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没说上一句。 巴士缓缓停靠在度假村停车场,滨海沙滩是海城最大的海边度假村,背靠崇明岛,无垠海面是夏季冲浪圣地,艾蒂和旅游局协商今天清场给学生打沙场排球赛,大费周章,无非是想挣个面子。 后车门打开,车上的人陆陆续续下车,李荨看到海止不住兴奋,猴叫着跑下车撒欢。乘月不着急,收拾好物件儿,戴上遮阳帽跟江序先后下车。 前面是尤塔,尤塔长相很有冲击性,是一种野性的美,很自然。身材也不是典型的白瘦,健康的麦色,骨架偏大,却极均匀。 乘月跟在后面,遮阳帽挡住部分视线,脚下搜寻着踏板,一股冲力拽着她往下拉,身后江序只来得及拽住她的右手腕,一步跨过三层步阶,等触及地面,能看到的是歪身倒地的尤塔。 左脚落地崴了一下,等双脚站稳,尤塔已经起身,四下回应着关心的问候。 “崴到没?”江序搀着乘月,让乘月走两步感觉一下。 也不用感觉,就是崴了,左脚一股子酸痛劲儿,但问题不大,乘月现在不想再找医生检查来浪费时间,佯装无痛原地蹦了下示意她没事儿。 江序没再说话,旁边老师招呼他过去组织队伍。 临走前江序双手撑住膝盖,和乘月平视,一字一顿地问:“要给我加油,只能给我,行不行?” “会的,比赛加油,阿序。”乘月笑着踮起脚在江序头顶拍了拍,眸子闪闪的,亮眼。 得到肯定的人走路都像飘着,没出息。 “啧啧,有意思,有意思。”李荨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摸着光滑的下巴,一脸悟了。 准备一点乘月迷津,故作玄虚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是哦,当局者最清。 乘月没说,被李荨拉着去观赛区。 场地早早划分好,网格中线平分两校阵地,看台围坐满了人,艾蒂是藏青色制服和藤桥冷棕色一眼就能分别出,中间隔着两三米的宽度,颇有些割裂开战的架势。 事实也差不多,两校矛盾向来不少,从师生资源的竞争到赛事奖项的取得,艾蒂都矮藤桥一头,事事想挣第一,又挣不过,就在这种小事上下降头。 藤桥本来也没当回事儿,都是看看乐子,这种赛事输赢都不能代表什么,况且为什么不比其他球,非整个排球,其他的打不过呗,藤桥哪个球队不是年年压着他们打,就排球还没正式建队被拉来遛了。 “今天就看着藤桥输着滚回去吧。” “艾蒂必胜!” “咱们球队四个是国家级,这不吊着打?” 艾蒂的几个不嫌事大,盲目自大又信誓旦旦,嗓门通天亮,隔这么远也清晰传到藤桥这边。 “也就在背地里耍耍功夫,能上台面吗?”藤桥一众白眼,这种耍小聪明的呀,也就这样了,到头了,没人自降身份跟你去吵。 没意思。 李荨提前找好座位,第一排最佳视野区。 两支队伍换好队服先后进场,左手是艾蒂四男二女,右手是藤桥五男一女。 混打,分不清轻重,逮着弱点打就完事儿了。 两边都没有自由人,留下两个裁判计分。 “月月,江序这小子的脸你每天看,看得腻吗?”李荨早被场上的成员迷的头昏脑胀,个个185 ,长得也有模有样,大饱眼福也不枉此行。 讨论声最高的是江序和对面的主攻手川野,一个顶着小卷发扣球不留情,一个板寸大光头挡得密不透风,两张脸两个审美,李荨更偏向前者。 没等乘月回答,她又一脸花痴答道:“反正我看不腻。” 乘月一听乐了摇摇头,继续关注场上赛况。 藤桥防守能力显然敌不过艾蒂,只要艾蒂发球,藤桥没几次能接住。有两次还是朝尤塔发,想钻弱点突破,可惜弱点找错了,尤塔真有实力,也不弱,反而拿下四分。 23:12 分差很大,结果毫无疑问,艾蒂25:13拿下第一局。 场下一片欢呼,艾蒂学生高喊“艾蒂必胜!” 藤桥沉默着,也开始盯场上,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是无论大小赛事何尝不代表着藤桥的脸面,小赛积攒多了,荣誉也多,名声才能起来。藤桥出色,他们这些学生、老师自然也是骄傲的,他们也不想输。 “藤桥加油!”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句,继而爆发群潮,藤桥学子齐声大喊:“藤桥加油!藤桥加油!藤桥加油!”一声赛一声有气势,一声赛一声更威猛。 场上 尤塔率先调整策略,对自己有明确的定位,这局她主防拦网,其他则尽力将球传到江序手中,由江序进行下一轮进攻。 四个队员没意见毕竟他们技术没达到也是硬凑,一局下来也熟悉的差不多,可能敌不过好歹得把分差缩小。 第二局 艾蒂率先到了16分选择技术暂停,藤桥此时15分。 针对性战略无疑是对人,既然都把球传给主攻,那就让他们没机会传。 嗯,接下来藤桥这边儿又是没接到几次球,更别说把球传过去再进攻了。 25:18 艾蒂再次拿下 藤桥这里好像被打进了死胡同,找不到一点活路子。 艾蒂再赢一局,就彻底告终,这真是被按地上打了。 “藤桥吗?也就这样了。” “耶耶耶艾蒂打趴他们。” 艾蒂早已半场开香槟,商讨庆功宴的事情。 藤桥这边恰是低气压,有的是人无脑推责。 “对面传过来的球怎么不帮尤塔挡一下?” “都把球传他那里,也没见得有几分啊,不行就换啊!” “拜托,排球哎,团体项目怎么风头都让这个江序抢了。” …… “老弟,了解点儿规则再来,好吗?” “你有能力你上啊,也不看看自家有替补没,换你个菜毛鸡上去丢人吗?” “你太明白了,去问问其他队员怎么不进攻,是不让他们上吗?” …… 一串串反驳打得哑口无言。 “那就等着输呗。” 藤桥一众沉默。 两场打下来力气也无非耗尽不到一半,主要士气上的下沉远比力气的消耗可怕。 “江哥,抱歉了,拖后腿儿了。”二传手打得很吃力,好几次贴着脸接球,裁判也愣是判犯规。 “就这样吧,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接应二传的留下这句话就直接离场了。 场上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更接受不了失败的惨况,那就选择逃避。 这一举动引来艾蒂的嘲弄:“输不起?” 藤桥观赛席也是炸开,头一次见自家先离场的,还没到决胜局啊喂。 评判声四起,骂骂咧咧不堪入目。 也有少数理智地考虑替补成员,无人能替,就算零封也是得把比赛打完,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友谊赛。 “乘月上啊,她不是会打吗?”第二排中有个男生坦言。 “乘月会的话不早上了?你搞笑呢?”李荨转身扭头去和后面的争辩。 “怎么不会,你问问多少人都看到过她和江序私下打球,多多少少也算会,总比我们这群楞头青上去送分强吧。” “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也不能让乘月上啊,尤塔上场被针对多少次,乘月怎么能扛得住?”李荨也算懂点儿,但也是皮毛,让她这个娇瘦同桌去,不行不行。 乘月在场下也看清楚赛况,江序想让二打三,没料想队友中途走一个,其实谁上都能赢的。 看到李荨为自己考虑着,她也准备上场。 “李荨你也要效仿孟姝吗?第二丫鬟。”李荨懵住了,不再出声。 低垂的睫毛遮掩住乘月一闪而过的难堪。 “你想不想让我去?”乘月轻声问道,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两个听得清。 李荨快要烦死了,说想这不是她本意,说不想妈的要被扣一盆子屎,不忍心看向乘月,于是选择视而不见,闭嘴不言。 乘月心里早有了答案,一言不发去换了衣服。 场上江序正和他们商量,临时找个人先顶上来,其他交给他和尤塔,赢下没问题的。 江序很平淡,如流地给每个成员制定下三场的防守点,让人心安,比赛过程也是,他们有些规则其实不太明白,导致不少分都是犯规损失掉的,不算的话第二把可以赢的。 二传手回班随机拉人上场,乘月已经换好队服走到换人区。 江序从乘月出现就紧紧锁住,看到她走上场,眼神一冽,声音有些寒:“回去,换人。” “你想换谁?” “随便,谁都可以。”江序态度很硬,明明清楚她上场那是非打不可,还是要强势争取。 “好吧,”乘月抬腿要走,又突然耍贫,退了回来,“现在我叫随便,多多指教,江同学。” 场上其他四个人被逗得直乐,顾不上江序的无敌大黑脸,速度轮换好位置。 江序:哇啦哇啦哇啦哇啦不准去 乘月: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沙场排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