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非要我拯救世界》 第1章 宫变迎少帝,天道寻救主 《玄史》有载:承绪帝荒淫无度,承绪三年三月廿八夜,肃王宋遮领府兵千二百余人,火烧神英门,占元武库,收一城之兵器,入大内。 勤政殿内,宋遮一身轻甲,提着还在滴血的剑,缓缓走向了那把龙椅。 血手抚过扶手处,四平八稳地坐下。 她的面前,承绪帝披头散发,言语间怒不可遏:“你竟敢谋反!” 宋遮一向不喜欢废话,懒得看他一眼,只冷冷一句:“传位诏书。” 承绪帝此刻已经接近癫狂,恶狠狠骂她:“传什么位,朕的太子还在,你这个贱奴的孽障。” 她没再说话,倒是太子连同家眷的尸体被搬了进来。 承绪帝是个草包,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傻了眼,冷风直灌进脖子,他才明白过来这是怎样一个疯子。 宋遮细细擦着手里的剑,染血的剑不及时清理会锈的。 他懒得和承绪帝再多说一个字,又将他绑了起来。 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冲进来压住了他,只解开他的一只手,由宋遮掰断了腕骨再抓住一笔一划写下了传位诏书。 “宣布禅位,不然就死。”承绪帝反抗不能,直接吓晕了过去。 接着宋遮又马不停蹄的去见了一个人。 他的老师,宁国公徐铭。 徐铭见了她赶紧起身行礼,宋遮伸手扶起了他。 “先生不必多礼,私底下我只是您不成器的弟子。” 宋遮难得有难为情的时候,有些局促地开口:“这次来又要麻烦您一些事了。” 徐铭与她相识多年,想她微末时靠他接济,自恃有功,本来就不拘于这些礼节:“殿下但说无妨。” 宋遮将一份名册摆在了桌子上。 “我依先生之命,现在拿到了诏书,继位指日可待,只是我心里还有一事。”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那些远在封地的藩王们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不会服气,到时候勤王救驾,学生恐怕不能应对” 徐铭点点头,宋遮确实算是考虑周全:“你想干什么?” 宋遮郑重地跪在他面前:“我想借老师手下飞军助我封控王城,望老师成全。” “我会和他说的,你起来吧,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宋遮原来只是一位无权无势的皇子。 徐家想更进一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立一个新帝,等待数年一直没有机会,但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七皇子,早早的就被放弃了,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傀儡。 所以他主动举荐了他的儿子做宋遮的伴读,不出他所料,仅仅五年她就被要求外出开府,不许留在皇宫,更方便了他们私底下的联系。 皇权的斗争是残酷的,有机会的争了个你死我活,轮得到承绪帝继位纯粹是因为前几个哥哥疯的疯,死的死,就蕃的就蕃。 就更没有人能分神给这个十五岁的稚子了。 借玩耍为名教她诗书,授她武艺,大家都以为宁国公老了,变了性子,竟然和这样一个废物厮混。 但徐铭比谁都清楚,拉下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帝可比和老狐狸拼命来得容易。 宋遮回到勤政殿写下了一份召令,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己新建的宫殿已经竣工,想邀请诸位一同欣赏,顺便以后到了王都也好有个私密的住处,时常能聚一聚。 这些当然是以承绪帝的名义写的,现在天还没亮,距离他们杀进皇宫也不过一个半时辰,消息再快也传不出去。 在宋遮的计划里是想把她那几个好哥哥骗过来偷偷杀掉的。 她还没写完呢,飞军的将领就来了。 宋遮见怪不怪了,她俩一块儿长大,熟络后就没见他提前让人通传的。 “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这样来去自如了。” 徐明舟一来就紧挨着宋遮,胳膊搭在她肩上,嬉皮笑脸:“京都已经围上了,肃王府的兵你准备怎么办啊,阿遮~~” 宋遮用手肘推了下他,又继续写自己的东西。 “没个正形,我自有用处,你不用管。” 徐明舟不再多纠结这事,转而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按理说现在这皇位你是唾手可得了吧,那我之前问你的问题你可以回答我了吗亲爱的殿下。” 宋遮早就想好了,只是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实在不能告诉他。 宋遮停下笔,认真的看着他:“明舟,我答应你,登基之日告诉你答案。” 徐明舟是知道她的答案的,他们十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八年了,可以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但他就是想逗逗她,绕到宋遮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脑袋搭在她肩上,吸一吸鼻子,一张俊脸上眉头紧皱,委屈巴巴地说:“我现在就想知道,好殿下,你就告诉我吧,求你了。” 宋遮颇为无奈,死性子真是一直没改。 “你都这样抱着我了,还不明白吗?”边说边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徐明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松开了她又大步向门外走去,举起手挥了几下。 “小的明白了,这就替我们殿下挣皇位去咯。” 三天之后收到诏令的许多藩王赶到了京都,还没等见到承绪帝就被宋遮押进了大牢。 其中一个人在宋遮的印象里应该是她的哪位叔叔吧,指着她的鼻子骂说她大逆不道竟敢造反。 这些话她这几天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皇叔久不在京都,消息难免不通,我早就反了,事成之后一定为您挑最好的坟地。” 气得老人家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王都城外跟着藩王们的部下接到了老大被抓的消息,一时间群龙无首,几个人一合计准备打进皇宫救主。 哪知刚砍死了几个守门的护卫,就有人大喊杀人了谋反了,又有几个人在城内捣了点乱,接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出来一队人马,冲散了他们的阵型。 徐明舟骑在马上,剑锋向前:“诸王谋大逆,众将士随我平乱。” 一阵厮杀,终于赢得了胜利。 《玄史》记承绪三年四月初二,建武将军徐明舟平诸王之乱,乱者尽皆斩于南门。 第二天,正常上朝的时候到了,文武百官列位站好,只听得太监念起了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觉登位以来,无恩德以加百姓,肌膏草野者数万,皆以朕故也,是以德不配位,思肃王宋遮端方有大志,可续基业,特传位肃王,钦此。” 京都这么大动静,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一些人早得了风声,一些人本就参与其中,先呼起了万岁。 一群人就这么早早地下了朝,等到忠于承绪帝的臣子们反应过来想要反对时,肃王府的刀早就架到了脖子上。 宋遮把浑浑噩噩的承绪帝送进了太宸宫,软禁了他。 直到现在她才有时间来看看这位好皇兄,他可是憔悴了不少,整个人郁郁寡欢。 现在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现在你满意了?” “当然满意,相当满意。”宋遮的脸上浮上了笑容,“不过这一切和你都再没有关系了,好好待在这里,自然能活命,不然....”就死定了呢。 宋遮从太宸宫里出来,太阳将落未落,一点点余晖撒在她的脚边,一种胜利后莫大的空虚淹没了她。 她眼神先是直愣愣的,之后又飘忽不定 她突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了。 脑子里只剩下母亲临终时的脸,她是累死的,那时她只有七岁。父皇把她看作一夜风流的耻辱,从不来看她,连带着她和母亲也吃尽苦头。 小院子里一个老嬷嬷看她可怜就大发慈悲养着她.... 宋遮已经不能再想了,儿时的光景只要在梦里折磨她就好了。 无论她是万般煎熬还是痛彻心扉,皇帝她当定了,钦天监算了个好日子让她登基了。 此刻宋遮正和一些亲信们商讨新年号的事。 “陛下已经登基了,承绪的年号就不能再用了。”尚书令在下面建议。 宋遮坐在象征着无上权利的龙椅上,表情严肃:“那众卿有什么好的建议,畅所欲言就好。” 徐铭站了出来:“臣以为新年号可用天佑,如今天下割裂,我大玄若能得九天庇护,必能国祚绵长。” 接着谏议大夫又站了出来:“臣以为新年号可用平治,天下分裂,陛下志在混一**,取平可谓之平定八方,古人讲治世可以说是有太平盛世的意思,先平后治,上天感应陛下功绩自会佑我大玄的。” 宋遮很喜欢谏议大夫给的意见:“依大夫所言,改元平治。” 接下来是有关封赏的事,这倒挺简单,毕竟满打满算她也没什么自己的人,最重要的是答应徐铭的事,再有就是肃王府的几位兄弟了。 徐铭点明了要做宰相,给他就是了。 这是她为数不多能自己决定的事,想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 等到奖赏的事分配好,她躺在寝宫的床上,手捂住眼睛,零零散散的记忆涌了上来。 她知道徐铭的心思,也明白自己这可怜的七皇子不过是他的棋子,按他老师的性子时机到了自己就该龙驭宾天了。 宋遮当然可以安安心心当个傀儡,毕竟她只想实现母亲的遗愿:好好活下去。说不定到时候假死还能拿点钱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接入宿主中,宿主接入完毕。” 宋遮吓了一跳,忙问外面的侍卫:“谁在说话?” “陛下,没有什么人说话。”侍卫毕恭毕敬地回答。 但宋遮很清楚绝对有东西在说话,因为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请宿主不要惊讶,本系统不会伤害你。” 宋遮现在终于搞明白了:那个东西原来在自己脑子里,她皱紧了眉头:“从朕的脑子里滚出去!” 她要拿出皇帝的架子,说不定可以震慑住它。 她听到的是来自它的拒绝:“容我拒绝,宿主,我的出现是为了实现您的愿望。” 宋遮闻言不禁冷笑:“朕凭什么相信你,朕也没什么愿望,滚!” 自称系统的东西甩出了它的筹码:“凭我能将已故之人复活。” “而且你有愿望,你的母亲就是你的愿望,我可以复活她,与我合作吧宿主。” “朕说了,滚出去!” 第2章 思母心切知路难,情深意切春宵夜 笑话,这样荒谬的事情,这样荒唐的自信,这样荒诞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请宿主给予系统人与统之间最基本的信任。”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难搞的人,按它以前的经验这会儿她再怎样也该信个七七八八了。 遭遇了统生滑铁卢的系统有些沮丧。 没关系,它安慰自己,然后继续循循善诱:“我现在能待在宿主脑子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 系统不说话了,转而在宋遮面前出现了一个玉佩。 这东西凭空出现的,又像有人指路似的飘到她手里,仔细一看是她母亲生前喜欢挂在衣服上那个,此刻应该待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才对。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干什么?”宋遮有些心慌但面上不显。 “准确来说我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在检测到二十五年后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为此我找到你改变这种结局,作为报酬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对于世界的毁灭宋遮丝毫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她母亲的尸体在哪,起码能让她安葬 “告诉我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 “想知道?与我合作。” 宋遮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好。” 宋遮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纸。 “保险起见,请宿主在右下角写下您的名字,合作正式开始。”宋遮觉得这话里竟然有一丝高兴。 宋遮写完了名字,系统也很信守承诺:“作为本世界的法则,改变一个物件所在的位置是很容易的事。宿主的母亲在被丢出宫墙外后不久就被野狗吃掉了,有人捡到了这个玉佩,在当铺卖了个好价钱。” 宋遮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连为母亲收尸都做不到,亏她还是一个皇帝呢。 系统见她难过,赶忙安慰她说:“请宿主不要悲伤,拯救这个世界我将为您复活她,你们终将重聚。” “我要怎么做?” 宋遮知道这样的事情有些离奇诡异,但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她也想要抓住。 她实在太想念母亲,想念她的怀抱,想念她的温柔。 “宿主任务:在二十二年之内阻止世界的毁灭,即刻开始(附注:一切判定请以系统为准)” 系统的声音一直冷冰冰的:“系统只看结果,对过程,方式不加干涉,请宿主自由发挥。” “作为协助,系统会负责保护宿主生命安全,此外不给予任何帮助。” “为什么只有二十二年,不是二十五年吗?” “据我所知你只能活到四十岁” “明白了。” 原来自己还是个短命鬼…… “那你说我要怎么拯救这个世界。” “当您成功开启进程我会给予提示,启动前请您自行探索。” 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样子是要她瞎子过河了。 总之现在时间还不算晚,为了她的愿望,一些事情必须得开始了。 宋遮对着门外的侍卫发令:“去把建武将军给朕找来,让他在宣政殿前等着。” 消息传到宁国公府,把徐明舟高兴坏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风风火火就进了宫。 宣政殿离宋遮现在的寝宫最近,徐明舟刚到就看见宋遮在等他了。 “臣参见陛下。”徐明舟毕恭毕敬地行礼。 “你们都下去,我与将军叙叙旧。” 等周围的宫人都退下了,宋遮主动走近徐明舟,和他并肩,伸出手,尾指轻轻勾住他。 徐明舟不像她那么害羞,刚察觉她的动作就把她的手一整个包进他的手心,两个人都暖洋洋的。 徐明舟故意低声低气地问宋遮,大拇指按按她的手心:“陛下召我来所为何事,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臣好生忐忑啊。” 宋遮并不回答他,拉着他一路进了自己的寝宫。 然后点了最亮的一盏灯,转过身,郑重其事的看着他,语气含情脉脉:“明舟,我心悦你,是作为宋遮,一心一意的喜欢你 。” 徐明舟深知他们之间的情意,他原先想着如果宋遮不肯明说,就让他来。现如今没想到在他眼里一向害羞的她竟然主动表白心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刻令他更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宋遮抱住了他,迎面而来的是她身上扑鼻的茉莉香,接着他的眼里就只能容得下爱人的容颜。 徐明舟一时间更加晕头转向,只能遵守本能回抱着她。 宋遮见他半天没动静,拍拍他的脸,又揪起一块肉“怎么傻了?” 徐明舟终于反应过来了,但还是有点语无伦次:“我傻,不对,我不傻,阿遮,你都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我也喜欢你。” 宋遮依旧抱着他,听他说完发出一声轻笑,语气温柔,连眼神里都满是爱与眷恋:“是我的错,让我们阿舟久等了,我和你赔罪好不好。” “怎么......” 还不等徐明舟说完,宋遮就吻了上来,蜻蜓点水的一下,亲完自己又闹了个大红脸。 但她还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明舟,这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怕了。 徐明舟挑眉看她,眼里满是戏谑。 “你知道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吗?”宋遮轻声问他。 徐明舟摇头。 宋遮也不废话,手勾住他的腰带,径直往床榻走去。 两个人双双倒在床上,宋遮翻身吻徐明舟,从额头到眉眼。 都到了这般地步了,徐明舟再不开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徐明舟压在宋遮身前,噙住了她的唇。 天上的星子摇曳生光,人间的有情人共度**。 ..... 天明,宋遮强撑着上完了早朝,坐在御书房批着新上来的奏折。 重要的是有徐铭先看过了,她只需要象征性的看两眼,批一下。 不过请安的折子倒是一个不落,也怪累人的。等她看得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已经快到午膳的时间了,于是她放下毛笔准备放空自己。 突然,她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 宋遮屏退了书房里的所有人。 下一刻徐明舟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很自然的帮宋遮研墨,宋遮又拿起笔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实际是不敢看他。 一阵沉默后徐明舟先挑起了话头:“阿遮,你歇会吧,别累着了。” “我知道,我不累。” “是吗?但我看你早朝的时候挺没精神的。” 宋遮一阵沉默,心里腹诽:仔细算算,统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有精神才怪了。他起得比自己还早,竟然这么活蹦乱跳,是铁打的吗? 不过她有些担心:“真的很明显吗?” 毕竟才开始上朝就没精打采的,影响不好。 徐明舟见真把人吓到了,连忙摆摆手,笑吟吟说:“没有没有,逗你玩呢。” 徐明舟站在她旁边,所以宋遮毫不犹豫地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谁知这徐明舟是个天生的戏精,抱着胳膊就开始假哭。 “阿遮好狠的心,竟然这般伤我,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宋遮也乐得陪他闹,他们从小就这样。 她侧过身,单手撑着脸,声音里也带着笑,怼他:“难道不是将军大人先非礼朕的吗?,朕还没治你的罪呢。” 徐明舟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上面,满脑子都是阿遮没有否认自己说是她亲夫的事,笑得更不值钱了。 宋遮看他这样子决定要扳回一城,礼尚往来。 “你这样子也太傻了吧,我不能和你过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徐明舟待久了宋遮也会变得不正经。 没想到这一下,徐明舟变得更过分了,抓住她的肩膀慢悠悠地摇她“宋遮,阿遮,好陛下,要过的,你不和我过又跟谁过去啊。” 宋遮有点头晕,实在骚不过他,无可奈何又乐在其中,“好好好,过过过。” 打打闹闹过后很严肃的抓住他的手,让他把耳朵凑过来“老师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放心,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他巴不得呢。” 是啊,他巴不得 。 “话说回来,真叫他知道了你可就完蛋了,毕竟在外人眼里我是个男的。”宋遮一脸你好惨啊的表情。 徐明舟不接她的话茬,反倒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身份,也不喜欢待在这里,只是我还是想问你,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恢复了身份,愿意嫁给我吗?”徐明舟捧着她的脸很正经的问她 。 宋遮很暧昧地揪了揪徐明舟的鼻子温声细语的告诉他 “我愿意。” “对了,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和你一起去陪老师好不好?” 这会儿徐明舟正高兴,自然宋遮说什么他都答应。 坐在前往宁国公府的马车上,宋遮枕在徐明舟的腿上装睡。 从宫里到现在宋遮都无比感激又庆幸以前的自己还好没什么其他心思,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现如今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也猜不到她头上。 不过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了保命献身的皇帝恐怕古往今来就她一个了。 虽然她确实是喜欢徐明舟的。 “阿遮,我们到了。”徐明舟拍拍她的背。 宋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从他身上起来。 “来,慢点。”宋遮还没下来,徐铭就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在外面他还是很守规矩的,老老实实行礼 “臣徐铭参见陛下。” 宋遮可不记得她通知过他。 宋遮亲手扶起他“老师客气了,是朕临时起意惊扰了老师,外面日头大,您别累坏了,快进去吧。” 好老师,您等着吧,我们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3章 第 3 章 一进正堂宋遮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大桌子菜。 “都出去吧,今天是私宴。” 仆人们鱼贯而出,徐明舟跟在两人身后,徐铭拉着宋遮坐在上位,徐明舟自然坐在他们下面。 宋遮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又转过头来看着徐铭喜笑颜开地说道:“老师费心了。” 徐铭看着她,表情满是年长者的慈爱“哪里的话,近十载相识,不过是老臣该做的 不与她讲君臣,只与她讲情分,完全不把她当皇帝。 可惜宋遮摸透了他的狼子野心,并不被他迷惑“老师这么客气做什么?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日,这算学生的一点敬意。”宋遮从徐明舟身旁拿出礼。 是一方砚台。 “这是忠州所产的砚台,老师您一向喜欢写字,佳砚配名士,再好不过了。” 这是真送到徐铭心里去了,天下最有名的产砚地出来的砚台可是珍贵得很。 一时间席上的气氛好得出奇。 等到这场虚与委蛇的宴会结束已经过了许久。 “多谢老师款待。 徐铭弯腰“恭送陛下。” 宋遮摇摇头“您先别急着送,请老师移步书房,学生有事请教。” 在书房里,徐明舟磨墨,宋遮和徐铭正在看账本。 “老师,学生想在朝中厉行节俭,您看能行吗?” “这是好事,只是陛下为什么想这么做?有些人不给钱可是不会干活的。”这小子想干什么?徐铭暗自思忖。 “老师误会了,学生看了户部交上来的账,觉得实在有些奢靡,所以想和老师商量此事。” 宋遮继续给出她的理由“我朝一品的年银是一百二十两,九品也有二十两,但普通百姓一年算上吃喝也才九、十两,学生觉得百官并不靠俸禄过活,减少一些也无可厚非。” “朝廷每年为了大大小小的事所花的费用,国库里那些钱本来就只是勉强够用,再加上前几年大修宫室,大兴土木,国库里几乎没钱了,加重赋税的话,老百姓也不好过,为了社稷这不是长久之计。” 徐指关节扣着桌面,“那陛下准备怎么办?” 宋遮站起来,朝他深深一拜,姿态很谦卑。 “请老师支持我,让我尽情发挥,望您成全。 徐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压下心里的怪异。 “我说过了,这是好事,陛下自行决断即可。” “多谢老师,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件礼物送您,便当作谢礼,老师于我有父母之恩,学生此生不忘,定竭力以报。” 纵然宋遮平时觉得面子什么的不重要,此刻也觉得有些屈辱了,她不禁想有几个皇帝做得像她这么窝囊的。 但谁让她拿这种情况毫无办法,受着吧。 徐明舟很擅长活跃气氛,又不是个沉闷的性子,自然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氛围,就在一边耍宝:“阿遮你送了我爹两件礼了,我连根毛都没有,难不成我要和我爹抢吗?” 抢他的东西?徐铭气得一个抬腿就要踢他。 “抢抢抢,抢个屁抢,臭小子没个正行,惦记到你老爹头上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徐明舟跑出书房在院子里东躲西窜“阿遮救我啊。” 宋遮抬手告辞,语气幸灾乐祸:“我可不救,我先溜了 。” 徐铭下手很重的,自求多福吧亲爱的。宋遮默默的想。 第二份礼物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是一缸观赏价值极高的锦鲤,正在水里自在的游。 徐铭在书房喝着茶,徐明舟在一旁看着,两人各怀鬼胎。 呵,忠州的砚台倒是有诚意,只是这鱼水之情嘛,我可不见得是诸葛亮。 徐铭如是想。 要知道他当年可就是看中了七皇子什么都没有,好拿捏。 即使他在短时间里没有合适的理由,即使宋遮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也有得是收拾她的办法,他要的是兵不血刃,天命所归。 要怎么向爹坦白和宋遮的关系? 直接说明宋遮的身份会不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以后要怎样才能让爹答应不伤害宋遮? 徐明舟心里的确有许多问题和顾虑,但他不会问出口,因为现在他显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爹,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下定了决心,只有能力足够强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他一定要去争,去抢。 各有各的心思。 第二天一道圣旨所有品阶的官员一律降薪五两,宋遮拿出自己私库的奇珍异宝分赏给了百官们,皇宫里一大半的宫女太监被放出了宫另谋出路。减了税,赦了罪。连前几年没修完的大殿也停了。 不出所料,没人反对,徐铭私下里打的招呼真是比她的话还管用。 不过眼下宋遮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让新封的大将军到勤政殿,她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他。 她要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选人的事交给他宋遮才能放心。 毕竟当年自己把他买回来的时候可是亲口告诉她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起兵的前一天宋遮就明白的知会他自己不会亏待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这位刚上任的将军领了命,马不停蹄的着手干起了事。 这边徐铭正在和几位朝中的至交在醉仙楼喝酒。 吏部侍郎奉承他“国公爷从龙之功,风头无两啊。” “祝贺国公。”一众人纷纷附和。 徐铭喝得高兴全都接下了。 席间有人欢庆之余又提醒他“这陛下初登大宝弄出这么个动静,恐怕是要立威。” 徐铭听完一阵讥笑。 “立威?她立什么威?有人信她吗?李兄多虑了,现如今我都算唯一支持她的人了,余下的,赵家,张家,魏家,名门望族那么多,她哪有人?不必担心。” “那点钱少就少了,她给的那些东西确实够得上几百年的俸禄了。能多捞点不是很好吗?” 听徐铭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再担心,尽情的享受。 徐家世代功勋,他倒有这么狂妄的资本。 替宋遮办事的沈将军遇到了一个大问题,他广发募帖,想要选些身强力壮的人进来,结果告示贴出去还不到两天,人没找到几个,威胁他的人先来了。 就在他我房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若想保命,劝你安分。 后来他借着一次早朝的机会,把这个纸条夹在了奏折里。 宋遮知道他施展不开,想了个法子:找理由把他贬到了边疆。 在她看来那里的人骁勇善战,又是天高皇帝远,她信他的本事。 这一下可不得了,功高不赏,那几个老匹夫更以为她是个糊涂蛋,还主动替沈将军求起了情。 宋遮当然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 于是她顺水推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意无意的表示自己既然做了皇帝就不许任何人忤逆自己。 这样一副昏君做派还真把他们唬住了。 当然期间也有不少的保皇党冒死来劝她,宋遮将他们的忠心一一记在心里,以后他们若有本事就会有大用。 她就这样一边在那些老臣面前装孙子,一边韬光养晦,积蓄力量。 转眼间到了夏季,照例从后门进来的徐明舟正和宋遮吃着同一盘西瓜 。 徐明舟见这么热的天,偌大的殿里只有面前的一盆冰,发自内心地问她:“阿遮你不热吗?” “热,所以风扇大点儿。” “干嘛不多摆一些冰,累死我了你去当小寡妇吗?”徐明舟总是这么贱兮兮的。 宋遮撇她一眼,没好气地解释道:“今年支持宫里开支的钱被我砍了一半,所以辛苦你了,乖。”说完顺带亲了徐明舟脸一口。 徐铭被亲乐了,但也不忘初心, “哎呦喂,好惨啊,我送给你点钱,今年他们给的冰供不少。” “世子爷的日子还真是潇洒,比不了比不了。” “话说回来,往年问你,你也是天天哭穷,现在这么大方啊?在哪儿发的财带我一个呗。” 宋遮套他话呢。 边说边揪他脸上的肉。 徐明舟只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亲密了,把她的俏皮当做撒娇,一点不生气。反而很耐心的解释。 “你以为你省的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宋遮瞬间就懂了。 心里再生气也要顺着他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行了。” “你让我找的那两个人我找到了。” “在哪?” “客栈里,你要想见我现在把他们叫来,话说你找他们干什么?” 徐明舟有些疑惑她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明天再说吧,我听说他们手艺活做得很好。” 宋遮这次换成揉他的脸了,像揉面团一样。 “如果某人不想自己的生辰礼提前泄漏的话就不要打听了。”她笑着说。 “你做的?” “当然。” “阿遮你好爱我!”徐明舟把宋遮一把搂在了怀里,摇啊摇,摇啊摇。 等他停下来宋遮就长指勾勾他的下巴,“你今天才知道吗?笨蛋。” 这一刻的他们确实是幸福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的确为了幸福而努力着。 徐明舟怎么来的怎么回去,送走了他,宋遮长舒一口气,差点露馅了。 她拿出书架里夹着的一本书,她看了很久,里面讲的都是历朝历代农具兵器的制造,还有作者自己的见解。 她想让他帮忙看看能不能造一些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不管何事总要先动手才能明白行不行。 只是可怜了徐明舟,情窦初开的少年陷进了两情相悦的欣喜里,乐颠颠的就走了。 从皇宫回来,徐明舟第一个就去见了徐铭。 “阿遮就是想做几件生辰礼给我,才特意找几个工匠学习一番,您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话倒是让徐铭惊讶:“你们关系这么好?” 徐明舟这时候抬头挺胸,信誓旦旦,“那当然,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您长得多。” 与此同时在边境待了四个月的沈将军传密信回来告诉宋遮他的事办完了,随时可以回来。 不过宋遮没让他回来,而是让他好好训练那群人。 毕竟现在她还不至于被杀掉。 接下来嘛,她懒得和那些人争了,找个帮手替自己背黑锅好了,虽说不好找,也不是没有。 第4章 第 4 章 她宋遮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人选。 归根结底,她要将边境的那批人抓在手里就得亲自到那边看着。 自然而然就需要一个监国的人。 她的好侄子,承绪帝的二儿子—宋庭导,说起来宋庭导比宋遮还要大两岁。 心智更成熟,仇恨也更深,她特意留下来的人。 太宸宫的偏殿里,宋庭导坐在摇椅上,盖着被子睡觉。 宋遮走近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他。 宋庭导一点也不在乎旁边人是谁,自顾自地说话:“陛下这么有闲情逸致吗?想起来看我这个罪人了。” “你没错,这些事也不该怪在朕头上。” 听到这些话宋庭导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倏然睁开眼睛,对宋遮怒目而视,言语间也半点不饶人。 “那就是鬼闯进了皇宫,是禽兽杀死了自己的兄弟亲人了。” “你应该明白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了你没有好下场。” “那你就杀了我吧,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早过够了,早不想活了。” 宋遮要再激一激他,故意生气给他看。 所以她突然抓起宋庭导身上的被子狠狠丢在地上,又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起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哗啦啦全跪在地上。 宋遮拳头捏得骨节发白,怒气冲冲。 “都给朕滚下去!”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违抗皇帝的命令,其他人像避瘟神一样退了出去,连宋庭导都被吓了一跳。 “你以为我的日子很好过吗,这个皇帝是我愿意当的吗,你敢说在我杀进来之前你还记得我吗?” 宋遮趁热打铁恐吓他。 “凭什么你想死就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 “给我闭嘴,你想死,我可是还想活,可你出去看看自从我上了那个位置,有几个人不想要我的命。” “你那该死的爹害了我娘一辈子,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我没想反,可是徐铭的刀糊了我一脖子血的时候又有谁来救我?”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宋庭导分辨不出来。 宋遮倒是真的越说越生气,有多少真情流露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我有做错过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 “我懒得和你废话,给你两条路,第一,陪你那个窝囊爹在这儿过一辈子,第二,我可以马上放你出去封你做太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出差错就行,想杀我也可以,我不甘心死在那些乱臣贼子手里。” 宋庭导回过神来问她:“为什么?” 宋遮认认真真地盯着他,嘴里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啊?”宋庭导觉得这个理由简直不可思议。 “让你选你就选,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吧,按你现在的处境,第二件事做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他的神情很严肃。 宋庭导稍微想了想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可不信你在朝廷里一点儿人都没有。”宋遮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这……还真没有。” 宋庭导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倚仗和盘托出。 没有任何聪明人会追求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 宋遮也不拆穿他,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是她的筹码不够而已。 她决定以退为进,“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宋遮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宋庭导也不留他,这件事值得他认真考虑,搞不好丢了性命可不好。 宋遮一点不慌,她故意在朝堂上发出暗示,这样的话就算他宋庭导不想要,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会劝他搏一把。 毕竟对他们来说能否飞黄腾达就看这一次。 眼下她只管见一见那两位作者。 说是给徐明舟做礼物宋遮是真的有在好好准备,那两位一进宫她就见了他们。 “朕拜读了两位的大作,先生大才令人钦佩,朕召二位入宫是知道二位在玉器雕刻上造诣令人望尘莫及,特来请教。” 这两位先生原本在家乡教书,早年间又分别中过举人进士,名望很高,当地人称赞他们为“唐州二贤”。 本以为皇帝找到他们是为了经国济世,将有一番作为,没成想是为了这种小事。 当即觉得失望透顶,更年长的那位胡子头发花白,名叫赵桐川,他跪在地上,语气却丝毫不让:“草民恕难从命,我等出山只为国事。” 宋遮亲手把他们扶起来,他轻轻说:“老先生冷静,岂不闻一鸣惊人的典故?” “您二位先行休息,子时有人带您老来见我。” 他们两个满腹经纶自然对这个典故烂熟于心。 楚庄王在位之初内忧外患,奈何只能蛰伏暗中分辨忠奸,有大臣冒死进谏,问他:有怪鸟三年不飞不叫,不知是什么鸟? 出乎意料的,楚庄王回答:“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位陛下也有楚庄王之志吗? 在小院里两位针对这件事一直争论不休。 “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总比以前什么也做不了强。” 说话的是一起来的另一位,他比赵桐川小得多,约莫才三十四五,还有些许志气。 “伯谦,我是怕呀,你大好的前程。” 李逊不由得哈哈大笑,“我都不怕,您怕什么?左右不过一死,没什么好怕的,当年我拜入您的门下,您教我要以天下为己任,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如果我们真能辅佐出明君,才算是无愧于天地。” “那就试试吧。” 子时,果然有人来请他们,两人随着侍从一同走进了一艘很大的石舫内。 宋遮端坐在中间,面前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许多工具,桌子的另一边还有两把椅子,明显是为赵桐川他们准备的。 宋遮一只手里正拿着一块玉,另一只手拿着凿子比划着。 听见声响才开始说话:“两位请就座。” “朕想雕一个玉佩,最好两面在光线下的影子能够显出不同的字,可是试了许多次都不得要领,还望指教。” 赵桐川和李逊正襟危坐,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按之前所说如果宋遮真的自比楚庄王,那么她就是想有一番事业,现在却和他们说话都这么打谜语,二人也在猜说不准她有什么难处不能施展抱负,他们最好也要谨言慎行,免得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赵桐川直言不讳回答她:“陛下是闭门造车,没有效果是正常的,草民定会竭尽全力为您分忧。” 接下来的一整晚宋遮都和他们待在里面,这确实是一项技术活,宋遮失败了许多次,每次那些残次品被都会赏给外面值守的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外面的人昏昏欲睡,监视的人竟然回去复命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拍拍赵桐川的肩膀,小声说话,“老先生不要睡着了,朕有事要问,您懂制造兵器吗?” 这一下直接把两个人都问醒了。 “算是懂一点。”这是他谦虚的说法。 “那您书里写的能用火药造兵器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 “好!老先生,朕要你一个月之后到北境临安城去,到了官府就说柳公子请你帮忙,会有人接待你。” “您到那边专心制造火器,保住大玄的江山您必不可少。” 赵桐川和李逊瞬间明白了她是要给军队配装备,这样的事情不用多说,他们十分乐意。 在此之前,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心上人的礼物,宋遮每天把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技术练习上,终于有了起色。 这天是休沐的日子,宋遮照常起得很早在空地练剑。 一身黑色的绸缎短衣,上面绣着金线流云纹,干脆利落又不失严肃。 宋遮表情认真,她的长相并不柔和,反倒是少年气中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意味,眉宇间上位者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的杀气 平日里被她掩饰得极好 颀长白皙的手握住剑柄,一刺一挑,辗转腾挪间全是杀招。 一出招就要致人于死地。 这是她温良伪装下的本性。 锻炼过后她又走进书房看起了书。 指腹摩挲着书页,这些都是她的珍藏,看过许多次,上面还有许多批注。 宋遮沉浸在书里,侍从提醒传膳才将自己抽离出来。 以前过得不好长大了也不挑食,又要以身作则提倡节俭,就直接把原来一顿饭的标准缩减到一菜一汤了。 下午一个时辰用来睡觉休息,醒了看看奏折,画会儿画。 只有休沐的时候宋遮才会这么清闲。 她这会儿正把玩着那份礼物,一块精致油润的上好的羊脂玉,在光下的阴影一面是遮,一面是舟。 她已经能够想到徐明舟脸上开心的样子了。 徐大人也在想她。 休假的时光似乎总比忙绿的时间过得快得多。日暮时分,寻常人家的孩子正被父母吆喝着回家。累了一天的人可以喝一杯热茶了。 宋遮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徐明舟的,除了一些腻腻歪歪的情话还问她要不要来视察一下新练的军队。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彼此传信的鸽子,也免了一道道的程序。 另一封是宋庭导的,才过去了没多久,他就松了口,表示可以和她合作,各取所需。 皇位的诱惑还是太大了。 不枉费她等了这么久,就暂且不去追究宋庭导是怎么买通那个小太监的了,装装糊涂挺好的。 总之目的达到了就好。 那么接下来她可就要当“甩手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