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媳,我在年代文靠美食躺赢》
第6章 好好过日子
屋子很破,正中放着一张圆桌,旁边摆着几个凳子,墙上的墙皮已经有一半脱落下来,冷风嗖嗖的从缝隙里吹进来。
屋子非常小,只有两间卧房,一间小厨房,一进门靠墙边用草席搭了一个简单的小床,上面放着一件军装外套。
看来厉北霄应该睡在这里。
陆今夏吸吸鼻子,有些心酸,饶是看过不少年代文小说,但从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现在才知道自己祖辈当年过得有多苦,何况厉家还是下乡改造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条件。
“你们就住在这儿?这哪是住人的地方。”
陆今夏不由得裹紧身上的棉衣,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感觉比外面还要冷,她的手脚都冻得没知觉了。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
“南辰,别说了。”厉北霄打断弟弟的话,眼中闪过痛苦之色,然后从厨房灶火里搬出一点干柴点燃。
“哥,你在做什么,这是咱们做饭的柴火,你就这么给这女人烤火用了。”
厉南辰简直不敢相信,难道他哥还在留恋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成。
“没有饭。”
“什么?”
“南辰,大队长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厉北霄闭上眼,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眼,背过身,不想面对弟弟妹妹失望的眼神。
厉南辰顿了顿,神色有些慌乱:“没事,哥,不就是饿一顿吗,我们年轻,能抗的住。”
身后的厉媛媛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眼神暗淡无光,二哥骗人,他们明明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不过她知道大哥撑起这个家已经很辛苦了,她不能让大哥操心,于是也出声说:“大哥,我也不饿的。”
厉北霄沉默着,拳头死死捏紧,高大的身躯僵直,眼神灰暗不堪,是他没用,让弟弟妹妹饿肚子。
这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一簇火苗窜起来,陆今夏立刻跑过去蹲在火堆前,搓搓自己僵硬的双手。
“陆今夏。”厉北霄叫她。
陆今夏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他。
“你是找我来离婚的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公社办离婚,至于你拿走的东西,我也不要了,只希望你以后与我,与厉家再无关系。”
离婚啊,来的路上,陆今夏确实想过离婚。不过,现在看到厉北霄,她就不想离婚了,这么好的男人,有能力有长相,原主那死丫头不珍惜,就让她来珍惜吧。
“我不……”
“阿霄回来了,你在和谁说话?”温婉的女声响起,一对夫妇搀扶着,从左边屋里走出来。
“当家的,我是不是病糊涂了,我怎么好像看见夏夏在这。”婆婆周慧满脸倦容,眼窝深陷,紧紧握着丈夫的手,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公公厉渊也看着陆今夏,脸上都是复杂之色:“阿慧,你没看错,是夏夏来了。”
“真的,夏夏,真的是你。”厉母上前几步,拉住陆今夏的胳膊,摸摸她的脸,高兴的说:“夏夏,妈就知道,你不会扔下我们阿霄不管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钱你拿了就拿了,家里的东西本就都是你的,我们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说出来,我们都改,只要你能和阿霄好好过日子,我们都会对你好的。”
“妈,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厉南辰气的跳脚。
“住口,南辰,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这是你嫂子。”厉母尖锐的眼神扫了眼小儿子。
“反正我就是死,也不承认她是我嫂子。”厉南辰小声嘟囔着。
陆今夏对这个情况也是一头雾水,没想到婆婆居然是这么个态度,她还以为厉家所有人都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呢。 在发现婆婆眼底藏着深深的担忧与恐惧时,陆今夏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
厉家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他们三年后就可以离开乡下,所以他们以为一辈子都会在这里。
以厉家目前的情况,连饭都吃不上,又去哪给厉北霄再娶个媳妇来,婆婆对原主怎么可能不气,不恨,只是做母亲的,为了儿子甘愿放低自己。
父母之爱子,为计之深远啊。
陆今夏看向厉北霄,想看看他什么态度。
厉北霄闷闷的声音传来,透着一股子坚定:“妈,你不用求她,我明天就去跟她离婚,就算我这辈子娶不到媳妇,我也不和她过。”
厉北霄果然听出婆婆话里的意思。
“你懂什么,阿霄,我是你妈,你现在翅膀硬了,不听我话了……咳咳,咳咳。”
厉母激动的责怪儿子,引起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妈,妈。”
“妈,你怎么了妈,你别激动。”
厉北霄把陆今夏推到一旁,一家人围在厉母面前,着急叫喊。
厉母咳嗽半晌,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口气,抓住厉北霄的胳膊,眼神昏暗又明亮:“阿霄,你要答应妈,好好和夏夏过日子,妈身体不行了,怕是陪不了你们太久。”
“不要,妈,你别胡说。”
厉南辰厉媛媛早已经哭成泪人,公公一拳头打在墙上,别过脸庞,浑身都在颤抖。
“阿霄,你答应妈。”
厉北霄颤抖着嘴唇,吐出几个字:“妈,我答应你。”
“好,好孩子,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那个……我带了药,要不给妈吃点?”
刷,五个人,十双眼睛,整齐划一的看向陆今夏,直把她看的心里发毛。
“你说,你带了药?”厉北霄声音很轻,害怕希望破灭。
“是呀。”陆今夏赶紧把背上的背篓放下,在里面一顿翻找。
还好她为了隐藏空间的秘密,提前在背篓里放了一些东西,肉,米,面,菜,鸡蛋等等,都放了一点进去。
随着背篓里的东西被拿出来,厉家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
“找到了。”陆今夏从最下面找到几个小瓶,递给厉北霄:“妈就是受凉咳嗽,只要吃了药就没事了。”
厉北霄站着没动。
“怎么了,快接呀。”
“坏女人,你会有这么好心,谁知道你在瓶子里放了什么?”厉南辰盯着瓶子,满脸的不信任。
得了,这是原主坏事做的太多,人家不相信她。
陆今夏一拍额头,想了个办法,对小姑子温和说:“媛媛,家里有有热水吗?” “有的。”
“麻烦你去乘一碗来。”
厉媛媛小跑进厨房,很快端来一碗热水。
陆今夏接过来,把药瓶打开,倒了一颗,扔到嘴里,就着热水仰头咽下。
“看到了吧,我自己也吃了。”
这办法,快,狠,准,厉家人顿时无话可说。
陆今夏趁刚才喝药的时候,在水里放了一点灵泉水,厉母的病拖得太久,光吃药难以去除病根。
她把碗直接放在婆婆手上:“妈,你快吃药,这是治感冒的,这是治咳嗽的,只要吃上几次,身体就没事了。”
厉母颤抖的把药放在嘴里,就着热水咽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好,好孩子。”
陆今夏,汗!
第7章 晚饭
“你哪来的钱买药?”厉北霄怀疑的问,这年代,药是稀有物,更何况这还是西药,价格更是贵到离谱。
“厉家的钱呗。”
“钱还在你身上,没给你哥嫂?”
陆今夏扯扯嘴角,看来,就原主这个蠢货,看不清他哥嫂的嘴脸。
“没有,都在我身上,还有厉家祖传的金镯子和银元。”
厉北霄莫名的松了口气,他对钱这些身外之物不太看重,但是厉家祖传的金镯子和银元,却被自己的媳妇卷跑,总觉得自己无颜愧对厉家的祖宗。
“妈,我这就把东西还给你。”陆今夏把手伸进怀里,实则是从空间里取出来。
厉母按住陆今夏的手,摇摇头说:“夏夏,你是厉家的长媳,那金镯子和银元本就是要给你的,你自己收着就好。”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夏夏,咱家现在是落魄了,但是只要你一心和阿霄过日子,我们厉家一定不会委屈你的。”公公厉渊是家里的话事人,他一发话,无人敢反驳。
陆今夏咂舌,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老军,即便身在草席,这浑身的气势也是无人能及,相比之下,厉北霄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鸡仔。
莫名奇妙被嫌弃的厉北霄……
“咕噜,咕噜。”突兀的声音响起。
厉媛媛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摇头否认:“不是我叫的,我肚子不饿。”
她面前是散落一地的食物。
陆今夏也没拆穿她,知道大家都饿了。
“大家都饿了吧,我来做晚饭。”
“嫂,嫂子,这么多东西是给我们吃的?里面还有肉呢!”
小姑娘咬着手指十分惊讶。
陆今夏不由感叹,厉家的家教甚严,摸了一把厉媛媛有点粗糙的小脸蛋,笑着说:“当然了,咱们大家一起吃。”
她把东西都放进背篓,提着背篓进了厨房。
厉家人面面相觑,怎么才过了一个月,陆今夏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妈,我……”
“阿霄,夏夏会做饭吗?”
厉北霄一僵,连忙向厨房跑去。
陆今夏站在厨房一动不动,厉北霄心里道了句果然。
“你出去烤火吧,我来做饭。”
“额,我真的会做饭,只是不会烧火,这样吧,你来烧火,我来做饭。”
“那我去洗菜。”厉南辰窜进来,把土豆,大白菜和胡萝卜挑出来,装进盆里就出去了。
速度之快,愣是让陆今夏反应不过来。 “嫂子,我来切肉。”厉媛媛自告奋勇拿起菜刀,框框框就切了起来。
陆今夏……怎么感觉她在这里显得非常多余。
活都让别人干了,那她要干什么?
陆今夏无助的眼神看向厉北霄,男人黑沉的眼睛里难得带了一丝笑意,不禁把她看呆了。
陆今夏有些脸热,这男人,未免长得太犯规了些。
她在心里盘算了下饭菜,最后决定做个红烧肉,清炒土豆丝,猪肉炖大白菜,麻婆豆腐,一大碗蛋花汤,再把空间里剩下的烧饼拿出来蒸上。
洗菜切菜生火的活都有人做,陆今夏只需要把菜放到锅里炒熟就行。
一股奇异的香味慢慢从锅里飘出来。
“好香啊。”
厉媛媛用力吸了口香气,肚子更加饿的厉害。
厉北霄也闻到了饭菜味,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陆今夏:“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一直都会啊,而且我手艺很不错呢。”
陆今夏掀起锅盖,用筷子戳了戳锅里肉,软绵绵的,火候正好。
“差不多能吃了。”
“嫂子,我,我来盛饭,还有二哥。”厉媛媛举起手,小脸十分认真。
“行,那盛饭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媛媛和……南辰了。”
“嫂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厉南辰有些烦躁的别过脸,推了厉媛媛一把:“你出去擦桌子,饭菜烫,我盛就行。”
“还是我来吧,媛媛,你把桌子擦干净,凳子摆好,南辰,你去叫爸妈吃饭。”
“知道了,大哥。”厉北霄大哥的威严摆在那,两个小的都乖乖听话。
陆今夏靠在门边,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笑容。
“笑什么?”
陆今夏愣了一下,才发现厉北霄居然在跟她说话。
这是不是表明,她今天的好感度刷的还不错!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两个小孩子很可爱。”
“小,孩,子。”厉北霄一字一字说出来,嘴角勾起,透着一股淡淡的嘲笑意味。
“陆今夏,不说媛媛,南辰也就比你小了一岁,小孩子这三个字怕是不合适吧。”
陆今夏顿时尴尬的要命,原主确实年纪不大,刚满19岁。
可她在现代,已经都29了,所以18岁的厉南辰和15岁的厉媛媛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还好媛媛小天使出来解救了她。 “嫂子,出来吃饭了。”
“对对,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陆今夏单方面选择逃脱,结束了这个令人尴尬直接去话题。
饭桌上。
厉家人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一时不敢动筷。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天气这么冷,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今夏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厉母碗里:“妈,尝尝我的手艺。”
厉母吃了一口,眼睛发亮:“夏夏,你这手艺太棒了,这肉炖的软烂,汤汁浓郁,我还是第一吃吃这么好吃的肉。”
“好吃,妈就多吃点。”陆今夏又给厉母夹了一块。
无论别人态度如何,厉母是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陆今夏觉得这个婆婆很好。
厉南辰和厉媛媛顾不上说话,早就头埋在碗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陆今夏给厉北霄碗里也夹了一块红烧肉,后者看了半晌,默默的吃了下去。
陆今夏松了口气,这是不是表明,他接受她了?
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光,就连一大盆蛋花汤都喝光了。
大家靠在椅子上,摸着鼓鼓的肚皮,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夏夏,辛苦你了,南辰,媛媛,你们俩把右边的卧室收拾一下,夏夏,以后,你和阿霄就住那间屋,南辰,你就睡在外面这张床上。”
嘎,和厉北霄住一块,陆今夏有些犹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讨厌她,睡在一块,他大半夜生气了,不会发狂揍她吧。
陆今夏扫视一圈,看到厉媛媛,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妈,我和媛媛住一块就行,我们俩都是女的,住一块方便。”
陆今夏本以为自己是个聪明大度的好媳妇,谁知一旁的厉母听完一脸着急,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夏夏,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愿意和阿霄过日子吗?
今天做饭辛苦你了,明日我身体好了,我来做饭就行,以后家里你什么都不用做的。”
“咚。”厉北霄放下手里的碗,声音极大,原本柔和的气息变得异常吓人,目光在陆今夏身上停顿一圈,然后起身收拾了饭桌,去外面洗碗去了。
陆今夏???
第8章 误会
厉北霄生气了,陆今夏真是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不跟她住,他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还生气。
这边的厉母又开始掉金豆豆了,公公心疼的低声安慰。
那边厉南辰愤怒的看着她,厉媛媛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误会大了去了,陆今夏赶紧解释自己的用意:“妈,我既然来这里,肯定是想和厉北霄好好过日子的。”
“真的?你没骗妈。”
“没有。”
“夏夏,你和阿霄是夫妻,夫妻怎么能不住在一个屋,以后,可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知道没有。”
陆今夏满脸黑线:“知道了,妈。”
厉媛媛和厉南辰手脚利索,很快就收拾完屋子。
“夏夏,时候不早了,你快点休息吧。”
陆今夏进了房间,屋里靠墙垒了一个土炕,旁边有个熄火的炉子,还有一个两门的衣柜和一面镜子。
陆今夏深吸口气,以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三年了。
加油!陆今夏,你可以的!
摸摸自己干燥粗糙的皮肤,陆今夏想洗澡,可这种条件下,她实在是张不开嘴。
“不睡吗?”厉北霄从外面进来,看到陆今夏呆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睡,这就睡。”
陆今夏火烧屁股一样,脱掉外面的棉衣棉裤,钻进被窝里。
厉北霄也脱掉棉衣棉裤,睡在另一侧。
陆今夏睁着眼睛,蜷缩成一个蝉蛹,屋里没有碳火,冷的像冰窖,被子又太薄,根本不能住人。
旁边厉北霄像个温暖的大火炉,散发着热气。
过了很久,陆今夏实在是睡不着,听到旁边厉北霄的呼吸均匀,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
陆今夏一点一点往过挪腾,悄悄的把冰冷的脚放到他小腿上,小手按在他背上,嘴里默念一下下就好。
突然,厉北霄翻了个身,直接把陆今夏压在身下。
“你你你……你干什么?”陆今夏吓得魂都没了。
“我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想干什么?”厉北霄语气有点冲,以为陆今夏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就是太冷了,实在睡不着。”
厉北霄的大手突然摸向陆今夏的脸,热乎乎的十分舒服,陆今夏不由的轻轻蹭了蹭。
……
这一刻,气氛尴尬极了。
就在陆今夏想说什么,打破僵局时,厉北霄突然从她身上翻下来,伸出长手长脚把她搂进怀里:“睡吧,这样就不冷了。” 陆今夏心跳的有点快,男人身上的热气不断传递过来,没一会,身上就暖和不少。
清晨,几束光线从屋外洒进来,陆今夏从硬邦邦的土炕上醒来,浑身酸痛。
旁边已经没了厉北霄的身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陆今夏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男人,是个面冷心热的。
屋里安静的很,听不到一点声音,陆今夏下床出了门,果然,家里没人。
厨房锅里放着昨天做红烧肉,剩下的一小碗肉汤和一个窝窝头,这应该是给她剩下的。
大家都去哪了,不说别人,厉母还生着病呢。
不在也好,陆今夏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她要去这里的供销社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顺便光明正大的把空间的的吃食再拿出来些,主要是棉花棉布。
昨天吃的太饱,肚子一点都不饿,陆今夏穿上棉衣,带上头巾出了门。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
问了几个村民,陆今夏步行来到小马村二里地外的红星公社供销社。
供销社是一排低矮的青砖平房,门口挂着褪色的红牌子。
里面光线昏暗,货架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些日用品。
肥皂,火柴,几袋子米,面,还有一些皱巴巴一次白菜萝卜,角落里还有一些山货。
女售货员坐在柜台后面打着哈欠,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陆今夏在里面转了一圈,看到有一大把黑木耳和小孩手臂上的长山药,眼睛一亮,这可是些好东西。
她把东西放到柜台上问:“你好,我要买这些东西,多少钱?”
售货员看到柜台上的东西,有些惊讶,这些东西可不便宜,一般人家谁敢买。
“我称称,木耳五斤,山药十七斤,一共4块钱。”
陆今夏从怀里掏出四张皱巴巴的一块钱,拿着东西出了供销社。
拐了个弯,到了一条没路得巷子里,四下无人,陆今夏整个人都进入空间里面。
她把买的菜苗果苗都种在黑土地上面,分成一格一格的,灵泉一直在喷洒着黑土地。
也不知道多久能种出来,厉家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更多,在这么下去,空间里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吃的,必须得想办法挣钱。
把空间里的吃食和用的上的东西整理一下,陆今夏离开空间,准备往回走。
距离小马村不远处,陆今夏把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来,费力的背在身后向村里走去。
而此时的厉家,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冬天乡下不种地,大队给的粮食不够吃,厉家人在大队长的帮忙下,给村里一些孤寡老人劈柴,挑水做些杂活,能混一顿饱饭。
平日厉母和厉媛媛是不去的,今天为了陆今夏,一家人齐齐出动,想多弄些吃食来。
厉北霄哥俩一大早就去后面的大山里,运气好还打了只野兔。
厉南辰提着兔子,跑的飞快,想跟那女人炫耀一番,大哥如何如何厉害,谁知一进门,根本没看到陆今夏。 厉南辰直接就炸了:“人呢?陆今夏呢?又跑了!”
他的怒吼吓坏了后面的厉母和厉媛媛。
厉媛媛小跑进厨房,看到锅里的饭一动没动,小姑娘接受不了打击,哭哭啼啼的就跑出来。
“妈,二哥,嫂子连饭都没吃,嫂子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厉母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象吗?是为了麻痹他们好再次逃跑吗?可他们一家落魄到如此地步,还有什么东西能被她可图?
“爸,妈,哥!那个贱人又跑了,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她昨晚就是装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好溜走!”
厉南辰指着空荡荡的屋里,因为愤怒,狠狠把手里的兔子往地上一扔,发泄自己的情绪。
厉媛媛小脸煞白,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紧接着,厉北霄扶着不小心扭伤了脚的厉渊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对上愤怒的弟弟和满脸泪水的母亲和小妹。
第9章 吃醋
厉渊猛地咳嗽起来,脸色铁青,眼睛里是深深的失望和痛苦,都是因为他,他们一家才会轮落到这种地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厉北霄身体绷紧,扶着父亲的手猛地用力,指节捏得发白。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昨夜那个笑着说要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女人,今天就不见踪影。
一股无形怒火混合着再次背叛的失望,心脏处传来一股尖锐的痛苦,他以为……他以为她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真心……
厉北霄把父亲小心安置在床上,眼神锐利,声音冷得掉冰渣:“我去把她找回来。”
“阿霄。”厉母开口,带着哭腔:“算了,让她走吧,走了也好,省的再有希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铁柱哥,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厉家人愣住了,这是陆今夏的声音,她没走?
厉家人赶紧走出门外,看个究竟。
陆今夏脚下放着一大堆东西,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两人正在说话。
“陆今夏?你……”厉北霄叫了一声。
陆今夏转头看去,惊喜的说:“咦?你们回来啦,我起来看不到你们,就去公社的供销社买了些东西,要不是路上遇到铁柱哥,好心帮忙,还真回不来呢。”
马铁柱摸摸头,笑的憨厚:“厉老弟,我今天出去做工,回来路上就碰到你媳妇,不过你居然已经娶媳妇了,还是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可真有福气。”
“铁柱哥太夸张啦。”
被夸漂亮能干,陆今夏心情很好,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铁柱哥,听你说家里有小孩,这几颗糖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吃。”
马铁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糖太精贵,我可不能要。”
陆今夏直接拿起他的手,把糖放在马铁柱手心里:“铁柱哥,以后都在一个村,需要帮忙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收下吧。”
马铁柱捏着手里的糖,想起自家三岁的小子,五岁的姑娘,还从没吃过糖,一时舍不得放下,用力点头:“行,那我就收下了,以后有什么忙,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马铁柱离开后,陆今夏揉揉酸痛的肩膀,原主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可真做不得活。
“你……你早上为啥不吃饭?”厉南辰质问。
“啊?”陆今夏一脸懵逼,下意识回答:“我不饿啊。”
“不饿也得吃。”小伙子凶巴巴的扔下一句,然后扛起地上的东西往家跑。
陆今夏眨眨眼睛,好端端的他又抽什么风?
厉母笑着拉住陆今夏的胳膊:“别理他,累了吧,快回屋休息,以后这种事,叫阿霄和你一起去。”
东西都搬回屋里,厉媛媛眼疾手快,倒了碗热水。
“嫂子,喝水。”
“还是我们媛媛可爱,善解人意,不像某人,活像个炮仗。”
“你说谁呢?” “说你呢咋地,不服啊,不服你打我啊。”陆今夏调皮的吐吐舌头,十分嘚瑟。
“大哥,她欺负我。”厉南辰转头跟哥哥告状。
“嗯,知道了。”
然后呢?就这???厉南辰傻眼了,大哥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他已经忘记,自己看到陆今夏时,心底里涌起的开心来。
“阿霄猎了只兔子,妈一会炖上给你补补身体。”
“兔子啊。”陆今夏舔舔嘴唇,想到麻辣兔头就流口水。
“妈,兔子交给我来做,你蒸上锅大米,再弄个猪肉炒干粉,木耳炒长山药。”
厉母有些犹豫。“夏夏,粮食还要半个月才能发下来,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春播了,咱们这么吃,可不行啊,还是节省点吧。”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妈,吃的东西你别操心,交给我就是,何况再过一个月就是春播,身体不好怎么能干活。”
“可是……”
“好了,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虽然下了乡,环境是差了点,但是吃食上面可不能委屈。”
“我去剥皮。”厉北霄提着兔子出了门。
“我去洗菜,媛媛,你去切肉,把大米蒸上。”
三人瞬间分配好任务,各自行动起来。
“妈,我去房间休息一会,弄好了叫我,我来炒菜。”
“快去吧。”
厉母坐在丈夫身边,担忧的问:“当家的,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厉渊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搂住自己的妻子安慰:“夏夏说的对,你就别操心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他妈,怎么能不操心……”
自家媳妇又开始碎碎念,厉渊抬起脚,夸张的叫喊:“哎呦哎呦,我的脚好疼啊,慧慧,快给我揉揉。”
“哪疼,哪疼,说了让你别乱动就不听。”
厉母连忙蹲下,小心得揉捏起来,全然忘了刚才的事。
陆今夏在屋里听着,嘴角露出笑意,公公也是个可爱的人。
厉北霄进来时,陆今夏正闭眼休息,听到动静张开眼睛问:“兔子处理好了?”
“嗯。”厉北霄顿了顿,又说:“以后,我陪你一块去公社买东西。”
“啊,不用了吧。”有厉北霄在,她还怎么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她可不想被当成妖怪。
“陆今夏,我是你男人。”厉北霄盯着她,语气十分郑重。
“啊,然后呢?”陆今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解其意。
厉北霄心口有些堵的慌,床上的女人头发披散在身后,小脸白嫩,红唇微张,就算穿着老气的大红色花棉袄,也难掩其过人的姿色。 他不喜欢他找别的男人帮忙,不喜欢她对其他男人笑,还笑的那么好看,可是这些话,他又说不出口。
只能捏紧拳头,闷闷的说:“没什么。”然后就出去了。
“有病吧,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被连带的厉南辰打了两个喷嚏,醒醒鼻子:“谁背后说我坏话呢?”
午饭照样是陆今夏下厨,一家人吃的是满嘴油光,回味无穷。
“嫂子,这兔子也太好吃了吧,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兔子。”厉媛媛砸巴着小嘴。
“好吃的多着呢,以后少不了你的。”陆今夏是个很喜欢美食,也喜欢做菜的人,看到别人把她做的菜吃光光,心里也高兴,异常有成就感。
“哎哟!厉家嫂子!吃着呢?这香味儿,隔着半条沟都闻见了!可把我们小宝馋得哟,在家直打滚儿!”
突兀的声音直接在院里响起。
第10章 熊孩子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半旧蓝白花花棉袄,头发用红头绳胡乱扎起的胖妇人,牵着个约莫五六岁、拖着鼻涕、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胖小子。
直接推开门进来。
厉母连忙起身起来迎接:“王婶子和天赐来了,快坐下。”
王婆媳一进屋,那双小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直往饭桌上扫。
在看到那个装着最后两块兔肉的盘子时,她
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瞧瞧!我说啥来着,这油光水滑的兔肉!啧啧,还是厉家嫂子手艺好,炖得烂乎,闻着就香掉魂儿!
我们家天赐啊,打小身子骨就弱,他娘奶水不足,亏了嘴,天天嚷着想吃肉,可这年头,我们去哪给他弄去!
今儿个在院里闻着这味儿,死活闹着要来,说厉家婶子最疼人,肯定能给口肉吃解解馋。”
她嘴里叭叭地说着,一边悄悄松开孙子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王天赐一进门,小眼睛早就紧紧盯着碗里的肉,口水顺着嘴角,吧嗒吧嗒往下流。
得了自家奶奶的准许,立刻扑倒桌边,黑乎乎的小爪子就往桌上抓,动作又快又准。
眼看肉就要被抓在手里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直接把盘子端起来拿走。
王天赐有些懵,他的肉呢?哪去了?
到手的肉飞了,王天赐哪里肯干,嘴一咧,要往地上一躺,就嚎开了。
“哇——我要吃肉,我的肉没了,我要吃肉——”
声音尖利,两条小短腿乱蹬,扬起一片灰尘。
陆今夏嫌弃的往旁边站了站,最反感这种熊孩子了。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哭啥哭!”
王婆子立刻走过来,把王天赐抱在怀里,眼睛滴溜溜盯着陆今夏:“这位姑娘看着眼生,怎么没见过?”
厉母赶紧说:“王婶子,这是阿霄媳妇,昨儿个刚来。”
王婶子对着陆今夏下上下打量一番,这姑娘看着细皮嫩肉的,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原来是霄哥媳妇呀,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人家。”
又低头对着哭闹的王天赐哄着:“天赐粗不哭,厉家嫂子跟你闹着玩儿呢!不就是两块肉嘛!厉家嫂子那么大方的人,还能舍不得给你这馋嘴孩子吃一口?快起来,别弄脏了衣裳!”这话明着哄孙子,暗里全是刺儿。
她说着,又看向陆今夏,皮笑肉不笑地说:“霄哥媳妇,你看你,吓着孩子了不是?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啥?不就是馋肉了嘛!你们家今天吃了这老些,剩下这两块骨头,给孩子解解馋咋了?
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那么小气嘛!传出去让人笑话厉家抠门,连口肉都舍不得给孩子吃点……”
陆今夏端着碗,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王天赐,和旁边唱作俱佳的王婆子。
脸上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想道德绑架她,
没门,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道德,她陆今夏的东西,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全凭她乐意,谁也绑架不了她半点。
她直接无视王婆子那张刻薄的脸,更没理会地上那魔音灌耳的哭嚎。
在王天赐震天的哭声中,在王婆子喋喋不休的“大方论”里,在厉家人惊愕的眼神下,陆今夏手腕一翻,动作快得像闪电! 两根手指捏着一块兔肉直接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有假夹起另一快兔肉,稳稳的,塞进身旁厉北霄微张得嘴里面。
厉北霄嘴里突然被塞进一大块肉,下意识地咀嚼了一下,浓郁的肉香在嘴里炸开,他有些愕然地看着陆今夏。
陆今夏腮帮子微微鼓起,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兔肉。
眼神平静地扫过几近石化,表情僵在脸上的王婆子,又瞟了一眼地上因为太过震惊,忘了哭嚎,张大嘴巴傻看着她的王天赐。
“唔,香。”陆今夏咽下嘴里的肉,舔了舔唇角残留的酱汁,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王婶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我家这兔肉,是我男人起早贪黑下套子抓的,回来又是剥皮又是用调料喂着,你做啥了?我们一家辛苦挣来的口粮,凭啥就得白白分给你家孩子解馋?
“孩子馋肉?谁家孩子不馋肉?我家媛媛不馋,还是我家南辰不馋,说的好像谁家没个孩子一样,难道馋肉了,就能去别人家桌上上手抢来?别人就得惯着给吃两口?这是什么道理!
你说我小气?没错啊,我就小气了,这年头,乡下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你家怎么不把肉拿回来让大家吃口,也馋馋嘴,没肉,白面粮食也行啊,我们啥都不挑。
我家的东西,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不想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别说两块肉,就是半口汤,我倒了喂猪喂狗,那也轮不到别人来我面前指手画脚。
还传出去让人笑话,我倒要看看,谁那么闲得慌,吃饱了撑得,管别人家锅里的肉给不给外人吃,你有这功夫嚼舌根,不如想想怎么管好自家孩子的手脚,见着别人家的东西就扑上去抢,这规矩可学的不怎么样,是你交的?”
陆今夏一连串质问,如同加特林枪炮,又快又狠,一字一句砸在王婆子脸上。
她气场全开,气势逼人,根本没有半分乡下小媳妇的怯懦与不好意思。
笑话,她一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经受无数短视频茶毒,还治不了一个乡下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吗?
王婆子被一番话震的张口结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拉不下脸子,粗壮的像很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陆今夏,气的直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反了天了你,你个外乡来的小蹄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厉婶子,厉大哥,
咱们邻里邻居的,少不了互相照顾,你们就看着这败家娘们这么欺负人,啊!”
她转向厉渊和周慧,想寻求支持,毕竟她可没见过,有谁家的媳妇敢不听公婆的话。
周慧嘴唇动了动:“王婶子,我们家夏夏没吃饱,她不是故意的,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给天赐留两块肉送过去。”
陆今夏捂着嘴,肩膀耸动,死死憋着笑声,她这婆婆太有才了,这一招软刀子炖肉下去,属实高明。
厉渊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第11章 她究竟是谁
这时,院门口和窗户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大家都被刚才天赐的哭闹和王婆子的尖叫吸引过来。
早已被刚才王小宝那惊天动地的哭嚎和此刻的争吵吸引,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大家伸着脖子往里瞧,议论纷纷。
“哟,这闹得,咋回事?”
“好像是王婆子带孙子来要肉吃,人家不给,孩子闹上了……”
“啧,王婆子那张嘴……臭的很,肯定是她先撩拨的。”
“厉婶子平日是最好说话的,怎么今日就和王婆子这个刁妇扛上了?”
“你来的晚不知道,不是厉婶子,是霄哥他媳妇,那嘴皮子利索的很,生生把王婆子怼的说不出去话来。”
“啥,霄哥娶媳妇啦,啥时候的事?”
“不知道啊,以前也没听说过,亏我还想把闺女给他。”
“不过我听霄哥这媳妇,说的话也在理啊!凭啥就得惯着她家孩子?那王天赐,惯得都没样了,见啥抢啥!上次还抢我孙女的糖吃!”
“就是!厉家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开点荤,就被盯上了……”
王婆子听到外面的议论,脸上更是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尖叫起来:“霄哥媳妇!你个没家教的,连口肉都舍不得给孩子,我诅咒你这辈子生不出儿子……”
“王桂香!”一声低沉又沙哑的断喝猛地响起!
是公公厉渊的声音!
他抬起了头,眼神冷得像冰碴子,直直刺向王婆子:“管好你那张嘴!再敢在我家撒泼,满嘴喷粪,别怪我不讲情面!现在立刻带着你孙子,给我滚出去!”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带着军人特有的煞气。
王婆子被厉渊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再看到门口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知道自己今天彻底栽了,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猛地一跺脚,扯起地上还在发愣的王天赐,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哭什么哭!没出息的玩意儿,人家不稀罕给,咱还不稀罕吃呢,走,回家,真是晦气!”
她拖着还在哭闹,不肯离开的王天赐,狼狈的从人群里挤出去,一溜烟回了自己家里关上门。
热闹看完了,邻居们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嘴里纷纷议论着刚才看到听到的事情。
“……王婆子那张嘴,活该!这下碰到硬茬了。”
“霄哥这媳妇,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没想到居然是个厉害的主!”
“我觉着这姑娘说的话在理,谁家都不好过,凭啥惯着她家那混世魔王?”
“厉家这新媳妇,怕是不好惹呀……”
陆今夏没理会外面的声音,毕竟她要是在乎名声,刚才就不会那么做了。
“嫂子!”厉媛媛像只快活的小鸟,蹦蹦跳跳跑到她身边,眼神里全是崇拜。
“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就像……就像书本里惩恶扬善的大侠。”
她学着陆今夏刚才的动作,双手叉腰,挺胸抬头:“嫂子,你看到没有,那王婆子的脸,唰一下就青了,跟吃了烂菜叶子似的,哈哈哈,还有那个王天赐,吓得都不敢哭了,傻啦吧唧的样子,嫂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谁也别想欺负咱们家!” 小姑娘的崇拜溢于言表,陆今夏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还行吧,正常水平。”
旁边的厉南辰,清了清嗓子,别扭地说:“咳……那啥……做的……还行吧。”
又觉得这话似乎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飞快地补充道:“那王婆子,真不是东西,仗着年纪大,脸皮厚,死乞白赖的,没少来打秋风!”
说着说着,语气里带着十二分得怨气:“一个月前我们刚搬来时,她就天天往这跑,嘴上说着乡里邻居互相照顾,全是借口,今天说没盐吃饭借把盐,明天说要点针线头。
后天又说她家天赐爱吃妈做的饭,天天找着理由来,还有他家那宝贝疙瘩,就是个土匪,以前咱家灶台上但凡放点啥吃的,只要没藏好,转眼就能进他嘴里!
妈心软,总说乡里乡亲的,吃点就吃点,闹僵了不好,这才惯得她蹬鼻子上脸,今天这出,活该她丢人!”
厉南辰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好似要把积攒了一月的窝囊气全都吐出来。
厉母听着儿子的控诉,脸上有些讪讪的,低头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叹了口气:“唉…她那张嘴……是挺招人烦的……可到底是一个村住着,又是邻居……”
“妈,”陆今夏对这种想法很不赞同,语气温和却坚定:“一个村住着,也得讲道理,咱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该帮衬的,咱不含糊。
可像王婶子这种,把别人家的东西当自己家的,还觉得理所当然的,就不能惯着。越惯,她越觉得你好欺负。
今天敢抢肉,明天就敢登堂入室拿别的。咱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白白喂了白眼狼?”
陆今夏扫视一圈,厉南辰和厉媛媛不住的点头,十分同意她说的话。
厉父也说:“阿慧,夏夏说得对,我认为夏夏今天做得很好,你没听那王婆子最后说什么吗,居然诅咒我们厉家生不出儿子,真是恶毒至极。”
说到有关孙子的事上,厉母也立了起来,丝毫不含糊:“当家的,你说得对,以前是我魔怔了,哪知道她居然是这么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诅咒咱们没后代,以后她休想从咱们家拿走一针一线。”
又拉起陆今夏的手安慰她:“夏夏,你别听她胡说,你和阿霄还年轻,妈不着急,等过两年,咱们生活好了,养好了身子,到时候再给妈生个大胖小子。”
陆今夏尴尬的笑笑,求救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厉北霄。
厉北霄坐在角落里,身子显得有些模糊,
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异常明亮,他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陆今夏瞧。
目光中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和探究,深深地落在陆今夏身上。
这个女人,结婚前故意落水设计他,想方设法嫁给他,婚后又好吃懒做,脾气暴躁,惹得家里人厌烦,最后家里落魄,她直接卷走家里所有财产跑路。
现在又自己找上门来,笑盈盈着说要和他过日子,就好像从前的事都没发生一样。
有着一手好厨艺,还有那寸步不让的泼辣劲儿……这个女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一个人的性格,行为习惯,能够割裂得如此彻底吗?
对这个结婚仅仅三个月的妻子,厉北霄感到很陌生,又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来。
第12章 这天没法聊了
察觉到厉北霄眼里的探究,陆今夏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狗男人,还真不好糊弄,也是,要是没颗聪明脑袋,人家日后怎么能当得上首长。
陆今夏拍拍自己胸脯:“妈,你放心,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占咱家一丁点便宜,咱家的东西,就算是一粒米,一滴油,一块肉,都得用在咱自己人身上!”
厉南辰听着陆今夏的豪言壮语,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彻底散了,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开始麻利地端起碗筷,出门清洗:“行!嫂子,有你这话,以后咱家大门,我非得守严实了不可。”
陆今夏莞尔一笑,这小子,是个好料子。
她对厉母说:“爸,妈,虽然快到春天了,但柴火不够,家里还是冷得很,我弄来着棉花和棉布,想着做几床厚被子,盖上暖和。”
厉母闻言,十分惊喜:“夏夏,你从哪弄来的棉花,这东西可是很难弄到的。”
“我今天去公社时,正好看到一个偷偷卖棉花的大叔,我就买了些。”
“那你的运气可真好,夏夏,我听说大队长家的媳妇手艺很好,家里的被子,衣服,鞋都是她亲自缝的。”
陆今夏一拍大腿,立刻站起来说:“那还等什么,妈,咱们现在就去找她。”
“现在?大中午的刚吃过饭,要不下午再去吧。”
“妈,你不懂,这事就要越早越好,拖不得。”
她可不想天天晚上被厉北霄搂在怀里,老觉得心里别扭。
厉母对儿媳妇的想法一无所知。
陆今夏走到背篓边,把里面的粮食取出来放到一边,收拾棉花棉布等东西,厉北霄过来,蹲下身帮忙。
“这鞋底?”厉北霄手里拿着几双厚实的鞋底询问。
“哦,我路上顺便买的,想着乡下费鞋嘛,正好也快春播了,就每个人都买了两双。”
陆今夏只顾着收拾棉花棉布,顺口一说,没有看到厉北霄惊讶复杂的表情,他翻过背面,43号,是他的码数,她居然知道他的鞋码?
东西收拾好,厉北霄直接把背篓背在身后:“我去就行。”
陆今夏扯着背篓不撒手:“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样的被子吗?什么花色?什么鞋面?我还想做几身衣服呢。”
厉北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就是不放下背篓。
陆今夏拽不下来,气得抬起脚踢在他小腿上。
厉北霄看着自己的小腿,除了点灰尘,根本一点都不疼,这力气,像小猫一样,眼里闪过笑意。
厉母在一旁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笑得合不拢嘴:“夏夏,东西重,让阿霄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厉媛媛连忙说:“嫂子,我也想……”
厉母眼疾手快,直接捂住女儿的嘴巴:“不,你不想。”然后把女儿拖进屋里。
……
厉父对上陆今夏求救的眼神,扯扯嘴角,直接身子一歪,躺在草席上——装睡。
陆今夏……你们会不会太明显了啊喂。
记住本站: 厉北霄轻笑出声,对呆滞的陆今夏说:“走吧。”
午后的小马村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午睡。
北风呼呼刮着,卷起地上的黄砂,吹在脸上生疼。
厉北霄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把小路堵得严严实实,陆今夏跟在后面,感觉不到一点风沙,非常有安全感。
厉北霄本就寡言少语,不说话正常,可陆今夏是个话多的,不说话她憋着慌。
“那个,北霄,大队长家是啥情况,你跟我说说呗。”
陆今夏其实并不太想知道,就是觉得这一路上气氛尴尬,只能找个话题。
厉北霄沉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队长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有成婚。”
顿了顿,又说:“一个月前,我们刚来时,身上除了衣服,什么都没带,什么都不知道,大队长那时成天来,帮了我们很多忙,他是个好人,大队长媳妇人也不错,是个爽利妇人。”
“我记得我刚来时,你去大队长家借粮食,没借到?”
“嗯,当时大队长不在家,大队长家里两个儿子都没娶媳妇,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哦,还好你提前娶了媳妇,不然就这条件,哪家姑娘愿意跟?”陆今夏小声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厉北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眯着眼盯着陆今夏。
“没,没说啥。”陆今夏摆摆手,有些心虚。
“要不是你把家里的钱财卷走,我们又怎么会吃不起饭?”
陆今夏尴尬得缩着脖子,这男人,耳朵怎么这么灵,还有原主造的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厉北霄看她一副鹌鹑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至于娶媳妇的事嘛……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这话是啥意思?”陆今夏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
“我们刚下乡没几天后,村里的媒婆马婶子,就来家里给我说媒,说了四五个,就算家里穷得吃不起饭,也还是有姑娘愿意跟我。”
陆今夏傻眼,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瞪着面前的男人。
心里一顿吐槽,他什么意思?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炫耀他的男人魅力?还是在间接讽刺她?
“哼。”陆今夏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闲聊,谁知聊着聊着,就聊出火来了。
小跑着到男人前面,挺胸抬头,气势汹汹地往前走。
因此也错过了身后男人面上放大的笑意。
厉北霄三步并作两步,轻易就追上前面的陆今夏,两人并排而行,低声哄着:“生气了,你放心,那些姑娘我见都没见。”
陆今夏抿抿唇,忍不住好奇问:“你为啥不见?”
厉北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和你还没离婚,况且咱们还是军婚,受到法律保护,我当然不能去见了。”
原来是为了责任,还不如不问,陆今夏十分心塞。
虽然知道她不是原主,但心里就是不痛快,再一想到这男人跟个花蝴蝶一样,去哪都招人,就更不痛快了。
想到这里,不由狠狠瞪了厉北霄一眼:“你一个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好看能当饭吃啊。”
记住本站: 厉北霄被瞪的莫名其妙,又听媳妇夸他好看,心里高兴,摸着头憨憨的说:“媳妇,你别生气,你也挺好看的。”
陆今夏“……”这天没法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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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男人气性大
两人一路你追我赶,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厉北霄停在一间青砖盖的院子前:“到了。”
陆今夏立刻上前敲门。
“谁呀?”
里面传来声音,不一会出来一个十六七岁,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水红色棉袄的姑娘。
“厉大哥?”姑娘首先看到站在一旁的厉北霄,声音里透着雀跃。
陆今夏心里咯噔一下,哀嚎起来,不会吧,大队长家闺女,居然是厉北霄的小迷妹?难道他刚才说的姑娘里就有她?
姑娘又看向陆今夏,陆今夏正想做个自我介绍。
谁知姑娘热情地上来挽着她胳膊:“你就是厉大哥的媳妇吧,我叫马倩倩,是大队长家的闺女,我爹说厉大哥的媳妇长得和画上的仙女一样,我原本还不信,现在见了嫂子,我才信了,嫂子别客气,快随我进去吧。”
陆今夏头顶冒出一连串问号,啥情况?她爹,她爹不就是大队长吗,她刚来两天,什么时候见过大队长了?
厉北霄跟在后面,看着陆今夏的背影,紧抿唇瓣,心里有些不舒服。
画上的仙女……没想到大队长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为老不尊。
同时也很好奇,陆今夏什么时候和大队长见过面。
“婶子好。”
大队长的媳妇李婶子,正坐在炕上衲鞋底子。
看到厉北霄进来,以为又是来借粮的,心下不悦,正想着一会该找个什么借口拒绝时。
马倩倩拉着陆今夏从后面进来,激动地跟李婶子说。
“妈,你猜猜这是谁,这是厉大哥的媳妇,长得漂亮吧,就像话本里的仙女下凡,我还以为我爸骗人呢。”
李婶子上下打量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瞧着是个好的,我听说你今天,不仅没给王家的混世魔王吃肉,还怼得那王婆子说不出话来。”
陆今夏满脸通红,尴尬得要命。
这才过去一个多小时,连大队长家的媳妇都知道了,那不就是全村人都知道了。
“我就是,就是看不惯她那样。”
“你做得很好,比你那个面团婆婆强多了,那王婆子一家下乡五年多了,蛮横无理,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有了这次,相信以后她也没脸再去你家了,不过她这人小心眼,你得罪了她,以后对她要多留个新眼。”
陆今夏有些惊讶,没想到大队长的媳妇是个通透之人,面团婆婆,这形容——很贴切。
“你们小两口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婶子知道,二人绝对不是来借粮食的,毕竟以厉北霄的心高气傲,是宁死都不愿意让自己女人,看到自己低声下气求人的一面。
“是这样的,婶子,我得了些棉花棉布,听说全村您手艺最好,想着您能不能帮忙,做几床棉被,在做几身衣服,几双鞋。”
陆今夏示意厉北霄把背篓拿下来,取出放在最上面的二斤白面,十颗鸡蛋和中午吃剩下的一大把木耳,放到土炕上。
李婶子看着这些东西,心里盘算一圈,还有一个月才农忙,家里活不多,有倩倩的帮忙,这些事情很快就能做好。
心底有了成算,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伸手让陆今夏坐到土炕上来:“你有心了,放心吧,东西我都能做,交给我就行。”
陆今夏高兴地说:“婶子,那就先谢谢你了,我想做四床被子,做得大些,厚实些,先做棉被,做好后再做鞋面,鞋底我都是买的现成的,最后在做衣服,对了,衣服我过几天画个花样送过来,您看这样行吗?”
记住本站: 厉家的情况李婶子也是清楚的,爽快地点头同意:“行,没问题,等做好后,叫我儿子给你们送过去。”
陆今夏连连道谢:“谢谢婶子,有婶子帮忙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草帘被掀开,进来一个人,五十岁上下,微微佝偻着身体,皮肤黝黑,手里夹着一根旱烟正抽着。
“大队长。”厉北霄微微低头叫着。
“厉家后生来了。”大队长拍拍厉北霄肩膀,
对这个下乡的年轻人,十分看好。
一转头,又看见坐在土炕上的陆今夏,笑眯眯地问:“小姑娘,还记得我不?”
“是你!”
陆今夏惊讶道:“没想到您就是大队长,真是太巧了。”
原来她刚来到这里,问路的老农,居然就是小马村大队长。
大队长笑着点头:“确实巧,小马村鲜少有外人来,下乡的知青们我都认识,所以才对你印象深刻。”
“当家的,厉哥媳妇拿来些棉花棉布,鞋底子,想让我帮忙做些棉被衣服啥的。”
“棉花?”大队长扫了一眼框里露出的白花花的棉花,有些惊讶:“这年头,棉花可是稀罕物。”
怕大队长起疑心,陆今夏连忙说:“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下乡通知来得急,我们说好他们先来,我在家里收拾好再过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厉哥,你也藏得真深,有媳妇也不说,我原还想着你人不错,想把倩倩说给你做媳妇呢。”
“爸,说什么胡话呢,嫂子还在这,你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马倩倩一脸无语,说话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矫揉造作,让陆今夏对这个姑娘好感飙升。
这时,帘子又被掀起来。
“妈,有客人啊?”马建军嗓门大,和弟弟马建国从门外进来。
“原来是厉大哥过来了,你有啥……。”马建军打了个招呼,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坐在土炕上的陆今夏,嘴里的话猛地卡壳一下。
疲惫的眼睛瞬间直了,像被钉子钉住一样,眼神牢牢地黏在陆今夏身上,从头扫到脚,眼里透露着惊艳之色。
他旁边的马建国年纪小些,也看得有些愣神,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被哥哥那赤裸裸的目光一比,倒显得没那么扎眼。
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凝滞。
陆今夏立刻察觉到了两道黏腻的目光,眉头轻蹙,身体不着痕迹地往马倩倩身后缩了缩,想避开这道让她不舒服的眼神。
一直沉默着,坐在角落阴影里的厉北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猛地抬起头,下巴绷得死紧,黝黑的眼睛里像是淬了冰,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马建军和马建国,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寒意!
马建军和马建国被看得心头哆嗦,下意识缩缩脖子,移开目光,余光又忍不住偷偷往陆今夏那边瞟。
厉北霄“霍”的一下站起来,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不早了,媳妇,既然谈完了,咱们就回家吧!”
态度强硬,话里带着压抑的怒气,尤其是媳妇两个字,咬得极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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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黑好办事
李婶子脸上挂不住,有些丢人地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建军,建国,傻杵着干啥,还不去灶房烧点热水!厉哥儿,他媳妇,你们别介意,这俩孩子干活累傻了,不懂事……”她一边说着,一边下炕,推搡着两个儿子往后院走。
陆今夏不在意地笑笑:“李婶,我们就先回去了,那事情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回去的路上,风小了一些,厉北霄照样走在前面,步子迈得极大,虽然没说话,但浑身的气息十分冰冷压抑,是个人都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厉北霄,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听见后面陆今夏的声音,厉北霄没有回头,却放慢了步伐,回想起刚才马家两兄弟看陆今夏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自在,心里难受得紧,刚才那一瞬,要不是他极力控制自己,马家两兄弟绝对讨不了好。
他一直知道陆今夏漂亮,但以前的陆今夏,只是具空有其表的躯壳,让他没有任何感觉。
可这次再见面,她变得更漂亮了,不止漂亮,还很有魅力和灵气,让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挪也挪不开。
一想到别的男人用那种恶心的目光打量她,他就浑身肌肉绷紧,内心像刀人的冲动涌上来。
陆今夏小跑着跟在后面,连连叹气,这张脸长得好,这是事实,可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看,她又管不住,总不能让她一辈子待在家里,不出门吧。
这男人不去管别人,反倒对着她出气,想着想着,心里也委屈起来,干脆停下不走了。
再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厉北霄心里有些慌乱,连忙转身。
看到陆今夏离他十米开外,站着不动。
厉北霄返回来,冷声问道:“怎么不走了?”
陆今夏抱着双臂,一双眼盯着路边的枯树,就是不看他:“你管我,我不想走了。”
“你不走什么时候能回去?再磨蹭下去天就要黑了。”
“天黑就天黑,反正我不想走。”
厉北霄叹口气,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陆今夏,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一时想不开。
厉北霄半蹲下来,双手放在身后:“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陆今夏愣了一下:“你要背我?”
“你不是不想走,我不背你怎么回去?”
看着面前男人宽阔的脊背,陆今夏不客气地跳了上去。
她可不矫情,有人愿意背着,正好省得她走路。
“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刚才的事不怪你。”沉闷的道歉从身下传来。
“哼,你知道错了就好,再有下一次,我就不理你了。”
“知道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男人认错态度良好,陆今夏心情大好,开始顺手:“你别担心,以后我尽量不去大队长家里。”
厉北霄轻轻摇头:“都在一个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刻意了反而不好,你放心,我有办法,保证他俩以后不敢再多看你一眼。”
“真的?啥办法。”
厉北霄没有回应,双臂暗暗用力,背紧身上的人儿。
记住本站: 这是他的女人,他来保护,为她遮风挡雨,扫清障碍。
回到家里,厉家人看到陆今夏被背着,吓了一跳。
“夏夏,你没事吧,是不是哪受伤了?”厉母都快急坏了。
“妈,我没事,我就是走不动了,让北霄背着。”
“没事就好,担心死妈了,李婶子怎么说,可答应了?”
“答应了,说是过几天就能做出来。”
“太好了。”厉家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太好了,我终于有棉被盖了,谢谢你,嫂子。”厉媛媛高兴地原地转圈。
就连公公厉渊,脸上也难得的带着笑意,夸奖了一句:“做得好。”
“累了吧,妈给你熬了碗红糖水,喝完赶紧进屋休息去。”
厉媛媛去厨房把红糖水端出来。
陆今夏接过喝了一口,好甜,这到底是放了多少糖啊。
她本想拒绝,可对上厉母慈爱的眼神,实在是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妈,那我进屋休息去了。”
“快去吧,晚饭做好了叫你。”
陆今夏进了屋里,躺在床上,即使身体太累,但没有厉北霄这个火炉在,她冷得实在睡不着。
躺着无聊,意识就进入玉佩里面,想看看种的菜苗怎么样了。
这一看,给了陆今夏一个好大的惊喜。
外面,厉北霄靠在墙上,环顾四周:“南辰呢?怎么不叫他”
“我见他拿着弹弓出去,估计又是打鸟去了,你找他有事?”厉母问。
“嗯,有一点,我去找他,对了,晚饭做好你们先吃,我俩可能会迟一点回来。”
“哎,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饭都顾不上吃。”厉母追在后面出了门子,早就看不见儿子的影子。
“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你管他呢,他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你还是不是他亲爹,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儿子?”
“我是不是他爹,你不比我更清楚……”
“呸,大白天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厉媛媛坐在炉边烤火,无语望天,这对夫妇又来了,都结婚多少年了,天天都要打情骂俏,呜呜呜。
大哥二哥觉得她是个姑娘,从来不带她玩,还是嫂子好,她好想嫂子啊……
陆今夏可不知道小姑娘的心理活动,她现在正在空间里热火朝天地忙着。
记住本站: 她听到厉北霄离开的消息,知道一时半会没人会进来,所幸整个人都进去空间里面。
昨天才撒下的菜苗种子,今天就长出了小嫩苗,密密麻麻的一大堆。
这生长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十倍不止。
用手指轻轻触碰小幼苗,指尖传来微凉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味道。
“哈哈,是真的,是真的。”陆今夏兴奋地原地起跳。
照这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能结出蔬菜,现在这个季节,可没有这么多新鲜的蔬菜,到时候卖了这些,又能挣一笔小钱。
陆今夏宛如一个辛勤的园丁,舀起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浇灌在菜苗根部。
这边陆今夏忙得风生水起,那边厉北霄从墙角掏了两个厚麻袋,去找厉南辰。
找到他时,厉南辰正举着弹弓比划,地上躺着三只小麻雀。
“哥?你回来了?棉被的事谈好了?”
“嗯。”
厉南辰敏锐地察觉到他哥心情不大好,偷瞄了几眼。
估计又是嫂子这个蠢猪,惹他哥生气了。
“哥,玩玩?”
厉北霄接过弹弓,“砰砰,砰砰砰,砰。”
一只接一只的麻雀被打下来,脚边落了一地。
厉南辰抱紧胳膊,缩起脖子,瑟瑟发抖,我的妈,这哪是心情不大好,分明是火气太大想刀人。
他哥从小就情绪内敛,很少沉不住气,陆今夏到底干了什么,能把他哥气成这样。
发泄了一会心里的闷气,厉北霄停下动作:“南辰,天黑了。”
“是,是啊,哥,天黑咱们该回家吃饭了。”
“不,天黑正好办事。”
厉南辰:“??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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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摸黑套麻袋
厉北霄把麻袋扔给厉南辰,吐出三个字:“跟我走。”
两人都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身手不凡,就像融入黑暗中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处农院外的大树后面。
“哥?我们来大队长家干啥?”
“等。”
“等啥?”
“闭嘴。”
好吧,他闭嘴。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厉南辰蹲得小腿发颤,身体发麻。
再看他哥,一动不动,脊背挺直,稳如泰山,不愧是当兵的人。
这时,大队长家院里传来声音:“妈,我和老二出去撒尿去。”
“知道了。”
随后门开了,马建军马建国兄弟俩,勾肩搭背出了门。
“老二,你看到没有,厉大哥那小媳妇,长得可真好看,腰是腰腿是腿的,尤其是那儿,鼓鼓囊囊的,看着就大,就是可惜嫁了人,不然,我非得娶回来不可。”
马建国劝解着:“大哥,这话你以后可别说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知道,这不就是咱们哥俩,我随便说说嘛,老二,你搁这装什么,难道你就没啥想法?”
马建国想起白天见到的陆今夏,脸蛋微红,身体绷紧,不发一言。
马建军哈哈一笑:“这就对了,爹娘说等今年秋收后,就给我娶个媳妇,要是能娶到像厉家媳妇一样的女人,我就是死在她肚皮上,也甘心。”
兄弟俩的污言秽语,清晰地飘进厉家两兄弟耳里。
厉北霄眼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只剩下狠戾。
厉南辰也神情严肃,眉宇间皆是怒气,这俩狗崽子,什么玩意,居然敢肖想陆今夏,那可是他嫂子!难怪他哥这么生气。
厉北霄对厉南辰打了个手势,兄弟俩配合默契,绕到马家兄弟身后,瞅准他们撒完尿提裤子的缝隙,猛地从黑暗中窜出,麻袋往头上一套,一绑!
动作快、准、狠!
“谁?干什么?”马建军惊恐地叫着。
厉北霄膝盖狠狠顶在他后腰上,白天他们看陆今夏恶心的眼神,刚才下流的话,隔着厚厚的麻袋,拳头雨点般砸下去,专挑肉厚的地方。
厉南辰心里道了句——太狠了。
转头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对马建军一顿拳打脚踢。
麻袋里的两人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无论怎么挣扎也躲不开落在身上的毒打。
直到两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哼哼,半死不活时,厉北霄才停了手。
两人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回去的路上,厉南辰带着兴奋,忍不住问:“哥,这事,用不用告诉嫂子?”
记住本站: 厉北霄脚步不停,头也没回,声音低沉道:“南辰,闭紧你的口风!一个字都不准漏,尤其不能让你嫂子知道!”
“啊?哥,为啥呀,你不说,嫂子不就不知道你为她出气了。”
“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厉南辰看着他哥宽阔的背影,用力点点头,脸上憋着古怪的笑意,他哥这护起媳妇来……真够小心眼的!不过,真他娘的解气!他喜欢。
“大哥,二哥,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晚上十点多,厉北霄厉南辰双双从外面回来,厉媛媛连忙起身进灶上热饭。
“爸跟妈呢?”厉北霄压低声音问道。
“刚睡下,妈很担心你们,你们俩到底干什么去了?”
兄弟俩默契地相视一笑,一副你是小孩子,你不懂的表情。
厉媛媛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们,从锅里端出一锅大烩菜,四个窝窝头放在桌上。
“对了,大哥,嫂子今天估计是累了,睡得很沉,晚饭也没吃。”
厉北霄拿着窝窝头的手指顿了顿:“知道了,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一会我洗碗。”
厉媛媛打了几个哈欠:“好吧,你们慢慢吃,我睡去了。”
兄弟两个狼吞虎咽,很快就把饭吃完,厉南辰端着盆,推推厉北霄:“哥,我去洗碗,你也快去睡。”
厉北霄进了屋,陆今夏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稳。
摸了摸她的手,果然很冰。
厉北霄脱掉棉衣棉裤上床,轻手轻脚地把陆今夏搂进怀里抱紧。
怀里的女人毫无警惕性,就向鱼流入水中,自动地在他怀里蹭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这女人,还真是自觉……厉北霄心里吐槽,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既然她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也愿意陪他到乡下吃苦。
那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欺负她,包括他厉北霄。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陆今夏的心思都扑在了空间里的菜苗上。
她每天白天,趁着厉家人都出去做活时,偷偷进去空间,仔细浇水,细心照料这些菜苗。
经过五六天的努力,小白菜和白萝卜已经长出了成果,一旁的芥菜更是已经连成一大片。
用不了多久,就能卖掉了。
可是去哪里卖呢?陆今夏有些犯难。
如今这年代,村里是不可能了,大家都处于吃不饱的状态,谁会花钱买些没多大用处的蔬菜。
卖给公社的饭店?也不行,目标太大,陆今夏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正当陆今夏犯愁时,马倩倩的到来,正好给她提供了一个情报。
这天一大早,厉家刚吃完早饭,马倩倩和她母亲就从外面,掀开帘子进来。
记住本站: 后面还跟着马建军和马建国,二人肩膀上扛着厚厚的棉被。
“老历家的,都在家呢吧,棉被做出来了,赶紧盖上,这几天倒春寒也冷得很。”
厉母连忙起身,热情招呼:“她婶子,让阿霄和阿辰去取就行,还劳烦你们亲自送来。”
“没啥,反正我们也没啥事,不过顺路的功夫,就是说好三天的功夫做好,谁知被其他事耽搁了一下,我这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你可别这么说,你愿意做,已经是帮了我们最大的忙了。”
“就是,婶子,这被子做得可真好,软乎乎的,针脚细密,一看就结实暖和。”
陆今夏摸摸被子,厚实软绵,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北霄,南辰,快接过来放进屋里。”
厉北霄和南辰不等吩咐,早已经伸手,接过马家兄弟身上的棉被。
“她婶子,快坐下喝口水,歇歇脚。”厉母倒了几杯白开水:“倩倩快坐,建军建国也……我的天爷,这脸上是咋了?出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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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鬼市的消息
不怪厉母这般震惊,原先有棉被的遮挡,两兄弟又低着头,暂且看不出来,现下屋里亮堂,大家都看到分明。
兄弟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马建军,更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半边脸肿得老高,马建国比他看着好些,但也嘴角破皮,一只眼睛肿得厉害。
“哎哟我的天!”厉母吓了一跳,声音都变了调:“建军建国,你俩这是咋弄的?跟人打架了?还是摔跤了?咋伤成这样?”
大队长媳妇也回头瞅了一眼,粗黑的眉头拧起,没好气地说:“你问他们,俩皮猴子,前几天晚上不知道出去干啥,回来就成这样,问也不说,咬死了说是摸黑摔沟里去了。
厉婶子,你是没看见,身上的黑青一片接一片的,都没几块好肉,要我说,这哪是什么摔沟里,分明是让人给打了,可这俩闷葫芦,问死也不说,气得我好几天睡不着觉!”
马建军马建国耷拉着脑袋,自觉没脸见人,嘴里小声嘟囔:“就是摔的……一不小心踩空掉了下去。”
“屁,你俩从小大在村里玩到大,闭着眼都能认得路,怎么就能摔沟里去,我看啊,就是有人看咱们家不顺眼,拿你们两个小的出气呢。”
陆今夏离得近,目光在两兄弟脸上仔细扫过。
颧骨的青紫颜色很重,嘴角破皮,眼睛周围一圈神色,明显是皮下有瘀血造成,这绝不是普通的摔倒能造成的痕迹,明显是被人凑的,下手还不轻。
厉南辰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摔沟里摔得挺对称啊?”语气里明显带着不信和一丝丝幸灾乐祸。
李婶子觉得丢人,站起来告别:“厉婶子,我家里还有活,就先回去了!”
厉家人连忙起身相送。
马倩倩不想走,挽着陆今夏的胳膊摇晃:“妈,我和嫂子说几句话,一会就回去。”
“你个懒丫头,知道了。”
“夏夏,我们也该出去做活儿了,你在家和倩倩好好待着,别出去乱跑。”
“知道了妈。”
厉家人离开后,屋里只剩下陆今夏和马倩倩,两人进了屋里坐下。
马倩倩随意往床上一坐,伸手一摸:“嫂子,怪不得都开春了,你还要做棉被,这么冷的床,晚上可怎么睡?”
“还行,有北霄抱着……”说到这里,陆今夏一下红了脸。
马倩倩挤眉弄眼的表情作怪:“嘿嘿,嫂子,你跟厉大哥感情真好。”
“倩倩,你叫我今夏就行,叫嫂子总觉得把我叫老了不少。”
“那行,反正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我就叫你今夏姐。”
“行。”
马倩倩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跟陆今夏投缘。
她压低声音,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今夏姐,我跟你说,我哥绝对是让人给打了,就是你们去我家做棉被那天晚上。
我大哥二哥说出门撒尿,半天都不回来,我妈让我去找。
我刚出门,就看到他俩互相搀扶着,鼻青脸肿的,那叫一个惨,走路一瘸一拐的。
问他俩咋弄的,死咬着牙说是自己摔沟里了,骗鬼呢!那伤一看就是被人用拳头砸的,身上还有拳头印子呢!”
陆今夏心里一顿,她听媛媛提起过,那天晚上,兄弟俩回来得格外迟,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不会吧,不说厉南辰,厉北霄那么成熟稳重的人,也会做出这种事来?
记住本站: 陆今夏心里发怵,面上不动声色打探消息:“不会吧,谁这么大胆子,敢动大队长的儿子?”
“谁知道呢!”马倩倩撇撇嘴,“活该他们被打,仗着我爹是大队长,整日欺负人,这事可把我爹气得够呛,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还有啊,也不知道我大哥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前天居然在后山上,捡到碗口大小的铜矿,成色居然还不错!”
陆今夏这下真有点意外了:“铜矿?那东西老值钱了,你大哥这运气倒是不错。”
“可不是嘛!”马倩倩左右看看,声音压得很低,趴在陆今夏耳边细说:“他胆子也大,当天晚上就揣着那铜矿,偷偷摸去鬼市给卖了。
“‘鬼市?”
那不就是,小说里原女主发家致富的地方?
陆今夏的心跳加快,她强压下心底的激动,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脸上全是茫然和好奇:“啥是鬼市?在哪儿啊?”
马倩倩见她不知道,立刻眉飞色舞地解释:“
哎呀,就是黑市嘛!村里私下都叫鬼市,就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买卖!”
她凑近陆今夏,神秘兮兮地说,“就在村子西边,靠河滩那片老柳树林子里头!天黑透了才有人,天不亮就散,跟鬼影子似的,所以才叫鬼市。”
“原来是这样,倩倩,你哥那块铜矿,卖了……多少钱?”
马倩倩的伸出手指比画,脸上全是羡慕的表情:“卖了五十块呢,我哥回来后,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五十块!陆今夏心里有个算盘珠子,啪啪作响。
她空间里那些长势惊人的蔬菜,如果拿到那个鬼市上去卖……这可比她在别处强太多了,而且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
陆今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了两簇小火苗。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追问道:“真的?啥都有人卖?安全吗?咋去啊?有人抓不?”
马倩倩看她感兴趣,话匣子就打开了:“卖啥的都有,大家都裹得严实,偷偷摸摸地去卖。
有粮食,山货,鸡蛋,老母鸡,也有些山里挖的药材,还有从城里倒卖来的稀罕物,布料,棉花,擦脸油啥的。
当然有人抓了,但我听我爹说,这黑市背后的人不简单,好像跟上面有点关系。
去的路好找,大家都知道,不过今夏姐,我可是知道条小路,从咱们村后头那个芦苇塘子边上过去,有条一人宽的小路,其实那本也没路,是村里几个二流子踩出来的,我跟着我哥走过几次,近得很,十几分钟就到了。”
陆今夏听得极其认真,把马倩倩说的话深深印在脑袋里。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后怕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那地方听着就吓人,咱们还是少去为妙。”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白天寻个机会,去熟悉一下那条小路,提前踩好点。
马倩倩对此十分赞同,立刻点头:“可不是嘛,今夏姐,你可别学我哥!那地方不是咱们正经人去的!”
说这话时,她完全没注意到,身边这位“正经人”的嫂子,眼底深处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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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脑筋男人
两人又扯了几句闲话,马倩倩起身告别。
马倩倩离开后,陆今夏进厨房翻了翻食材,距离她上次从空间里拿出的食物,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挣钱的事情刻不容缓,而且等到开春后,村里各家都有菜地,到那时候,这菜就不值钱了。
陆今夏一边手里忙着做午饭,脑子里却想着关于鬼市的事情。
如何去踩点,如何偷偷避开厉家人去鬼市。
到了中午,厉家一大家人从外面回来。
“嫂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老远就闻到香味。”
厉媛媛从外面小跑进屋,这几天伙食好,小姑娘脸上长了点肉,脸色也红润不少。
“嫂子,嫂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厉媛媛发现陆今夏坐在桌前发呆,扯着陆今夏的袖子摇晃。
“啊,回来了,爸,妈,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
陆今夏正在考虑去鬼市的事情,冷不防被厉媛媛推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夏夏,是不是累了,还是马家闺女跟你说什么了?”
厉母看她不在状态,脸上十分关切。
“妈,我不累,倩倩也没说啥,就随便聊了些家常。”
“那就好,累了就和妈说,妈来做饭。”
“吃饭吧。”厉渊发话后,众人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热腾腾的猪肉炖白菜,香葱炒鸡蛋,一大盆泛着油花的面条,还有厉南辰从山上挖回来的野菜,陆今夏放上小蒜,花椒,辣椒,盐,醋,在用油一烹,清脆爽口,获得大家的一致好评。
“真好吃,嫂子的手艺比妈强多了。”厉媛媛嘴里吸溜着面条,声音含糊不清。
厉南辰频频点头:“不错,嫂子,做饭这块,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陆今夏却不在状态,对这样的夸奖她每天都要听到几次,早已经习惯了。
她盯着那碟野菜,想起原书中有一段剧情。
讲的是女主去后山,找到一小片珍贵的野生天麻,卖了不少钱。
何况马建军前天还在山上挖到铜矿。
这后山莫非就是无数小说中的宝山?
那她也去后山逛逛,说不准能挖到什么天才地宝,珍贵药材之类的,到时候,不就能顺便去鬼市了。
陆今夏想到这里,心头一片火热,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她放下碗,清了清嗓子说:“爸,妈,我听说小马村后山挺大,里面有不少山货,我想着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去那里转转,看能不能挖到点山货卖钱。”
话音刚落,厉母第一个摇头表示不同意:“夏夏,你是不听马家闺女说了啥,你不知道,那后山深着呢,听村里人说时不时还能听到狼嚎,山脚边也不太平,路滑草深的,万一磕着碰着咋办?”
厉父也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夏夏,你妈说得没错,咱们不是村里人,对山里不熟,容易迷路,况且有阿霄和南辰在,哪还用得着你去。”
厉南辰年轻气盛,少年心性,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嫂子想去看看,要不我陪你去?山脚边我经常去,熟得很……”
记住本站: 话还没说完,就被妹妹在桌下用力踢了一脚,顺着妹妹的眼神,才看到自家大哥黑沉的脸色。
厉南辰……完了,马屁拍马腿上了,这两口子怎么这么难搞,顺着大哥,嫂子不高兴,顺着嫂子吧,大哥又黑脸,真是可怜他夹在中间,当个受气包。
厉北霄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陆今夏,眉头打成死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反对和焦躁。
“不行。”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后山不准去。”
陆今夏被他这强硬的态度噎了一下,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大家都不同意。
心里就委屈,她去后山,还不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这男人凭什么凶她,态度还十分恶劣,心里那点小火苗蹭得就窜起三丈高:“为啥不行?我就去山脚边,又不往深处走,村里不少婶子,姑娘不也常去挖野菜吗?”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厉北霄发现陆今夏生气了,态度软和几分,解释说:“山里地形复杂,经常有野兽出没,还有毒蛇虫鼠之类的,你没经验,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南辰不是说了,他能陪我去。”陆今夏不死心。
“南辰是个孩子,他懂什么,反正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厉北霄,你讲不讲理?”陆今夏也火了,啪地放下碗,站在地上叉着腰,仰着头,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就在山脚边转转能有什么危险?你是不是觉得我啥都干不好?就该当个家庭主妇,每天围着灶台转?”
“这不是能不能干好的问题!”厉北霄也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盯着陆今夏:“这是安全问题,我说了,不准去!这事没商量!”
“你……”陆今夏气得胸口发疼,没想到厉北霄居然是个死脑筋。
一想到这种钢筋直男居然有老婆,老婆还是她,陆今夏就想来一场胸口碎大石。
看着厉北霄那张冷硬固执的脸,再看看旁边公婆不赞同,但明显偏向儿子的眼神,还有小叔子小姑子战战兢兢,不敢做声的样子,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
“好!不去就不去!你厉北霄说了算!”她声音发颤,眼圈微微发红,狠狠瞪了厉北霄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屋里冲,“砰”的一声用力甩上了房门。
饭桌上死寂一片,厉北霄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厉父重重叹了口气,厉母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儿子,想劝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
厉南辰和厉媛媛大气不敢出,埋头扒着碗里的几根面条。
陆今夏靠着门板,气得浑身发抖,
厉北霄这个死脑筋,霸道鬼!
凭什么限制她的自由,山边边能有多危险?他越是不让去,她偏要去!原书女主不也能去,还找到天麻,别人能行,她陆今夏也能行。
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反正厉家人天天出去做活,她偷偷跑出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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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衣服呢?
陆今夏一直待在屋里没出来,想等到下午,厉家人出去做活时,自己偷跑上山去。
等啊等,等的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厉家人出门的声音。
陆今夏心里得意,偷偷打开门往外瞧。
刚一开门,就对上厉媛媛那张小脸。
小姑娘搬着凳子,坐在门外,双手捧着脸旁,表情十分严肃。
“媛媛,你怎么在家?”
“嫂子,大哥说了,你肯定会趁大家不在,偷跑上山,大哥让我看着你,一步都不能离开。”
陆今夏“……”厉北霄,你真是好样的。
陆今夏的眼神飘到院里。
“对了,嫂子,大哥把大门也锁住了,除非翻墙,不然你是出不去的。”
翻墙……陆今夏仰起头,看着比她两个人加起来还高的土墙,小腿有点软。
看来暂时是出不去了,陆今夏也搬着小凳子,坐在厉媛媛身边。
嘴里忍不住吐槽:“媛媛,你大哥那个狗脾气,你们居然能受得了他,不就是长得好看,身材好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又小气又直男,嫁给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指不定多疼爱我呢……”
陆今夏越说越来气,丝毫没有注意到厉媛媛纠结的神色。
“媛媛,你咋了,怎么老看那边,我身后有什么吗?”
陆今夏扭头一看:“妈呀。”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你不是去做活了吗,怎么还在家?”
厉北霄站在墙边,手里戴着手套,拿着扳手和锤子。
“爸妈屋里的柜子缺了一角,我修理了一会。”
厉北霄放下工具,脱掉手套。
“我去做活了,陆今夏,就算你后悔嫁给我,也晚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至于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厉北霄眼神危险,盯着她。
她的身边只能是他,不会有别人,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被危险的眼神盯着,陆今夏赶紧表态:“我瞎说的,你当然是我男人了。”
见他脸色好了些,陆今夏打蛇上棍说:“老公,后山的事,能不能……”
老公?厉北霄都被气笑了,这女人,平日里对他横眉竖眼,一不顺心就在背后说他坏话。
只有有求于他时,才会乖乖叫他老公,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可惜男人心肠冷硬:“不行,其他事我都能顺着你,这事说啥也不行。”
“真不行?”
“不行。”
陆今夏泄气地扭过去,不想理他。
“媛媛,看好你嫂子,她要是跑了,你就扎两小时马步,外加一天不准吃饭。”
“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厉媛媛做了个标准的敬礼,腰板挺直,十分英气。
接下来的日子,陆今夏身后跟着个小尾巴,走到哪跟到哪,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她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去后山,厉北霄还是不相信她。
这天,陆今夏姑嫂两人,端着脸盆去河边洗衣服。
平时这些事不用她做,可她这几天被厉媛媛闹得心累,只能找些事情做,转移下注意力。
河边有几个妇人正在洗衣服,敲敲打打,说说笑笑的。
看到两人过来,其中一个二十多岁,穿着花布棉袄,耳边梳着一条粗麻花辫的妇人,笑着说:“你就是厉家的媳妇,果然跟我男人说的一样,长得水灵。”
陆今夏大汗,大姐,你男人是谁呀,咱能不能别说这么惹人误会的话。
妇人见她不说话,接着说:“妹子,我男人叫马铁柱,前几天在村口帮你搬过东西的,还记得吗?你当时还给了我男人几颗糖呢,拿回家把我俩孩子馋得直流口水,说起来,我还没谢谢你呢。”
她一说,陆今夏就明白了,也笑着回应:“原来是铁柱哥的媳妇,嫂子你好,我叫陆今夏,叫我今夏就行了。”
“好了,我叫马苗苗。”
“苗苗姐。”陆今夏乖巧地叫了一声。
“来洗衣服?”
“是呀,苗苗姐,我还没洗过衣服呢,你能不能教教我。”
马苗苗瞅了瞅陆今夏白嫩的双手,感叹着:“今夏,一看你这双手,我就知道你在家里肯定不干活。”
一旁的厉媛媛有些不服气,为陆今夏争辩几句:“苗苗姐,嫂子每天在家做饭,很辛苦的,我嫂子可会做饭了,做的饭最好吃了。”
马苗苗脸上一言难尽:“只是做饭?”
“是呀,做饭还不算干活吗?我妈说了,嫂子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话一出,河边的几个妇人都停下手里的活,盯着陆今夏,眼里透着嫉妒羡慕的眼神。
马苗苗轻叹口气:“今夏妹子命可真好,能嫁到这么好的婆家去,哪像我,怀孕了还得干活。”
“苗苗姐怀孕了,几个月了?”
“刚三个月,还不太显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额,我怎么记得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马苗苗奇怪地看了陆今夏一眼:“是呀,老大
五岁,老二三岁,这是老三,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对了,你跟霄哥结婚多久了,怎么还没怀孕?”
马苗苗好奇又怀疑的眼神扫过来,陆今夏打从心底里后悔来河边洗衣服。
“这个……”陆今夏正想找个什么借口。
一旁的厉媛媛再次助攻:“苗苗姐,我嫂子身子骨虚,我妈说乡下日子清苦,等过两年生活好了,让嫂子把身子养好,再生小孩。”
几人妇人初次听闻这种想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有嫁了人不生孩子的女人,在家里除了做饭也不干活,衣服也不会洗,换成他们家里,早就被打死了。
厉媛媛还在继续说着:“还有啊,我前天还听爸妈说话,等春播的时候,嫂子就不要去地里了,就在家里做做饭,无聊了就出来散散心。”
“啥?春播都不去地里?厉家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吧,咱们村里的粮食分配是按工分发的,你们家人本来就多,现在你嫂子又不去地里,粮食可就更紧缺了。”一个细长脸,三角眼的妇人忍不住开口,语气里透着不可思议。
“我知道啊,反正嫂子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厉媛媛边敲打衣服边说。
陆今夏也很惊讶,这事儿她并不知道,不过以她对厉家人的了解,这事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背后刺眼的目光都快把陆今夏扎成刺猬,她连忙拉拉厉媛媛的胳膊,小声说:“媛媛快别说了。”
她怕厉媛媛再说下去,她要成为全村妇女的公敌了。
厉媛媛也感受到其余几人不友好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闭上了嘴。
陆今夏学着厉媛媛和马苗苗的样子,把衣服放在搓板上敲打,然后回身找肥皂时,动作太大,不小心碰了下搓板。
“哗啦。”搓板连同上面的衣服直接被水冲走,眨眼间就不见了。
陆今夏“……我衣服呢?”
第19章 羊崽子
马苗苗正好看到这一幕,对上陆今夏茫然无措,求救的眼神,伸手捂住嘴,努力憋着笑。
“苗苗姐,你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坏肚子里的孩子。”
“噗嗤,哈哈哈,妹子,你真真是个妙人儿,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洗个衣服,能把搓板和衣服洗丢的,别说见,听都没听过,哈哈哈。”
马苗苗这一笑,大家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鄙视的眼神有,幸灾乐祸的也有。
陆今夏也很无奈,双手一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厉媛媛把陆今夏旁边的盆,拿到自己身边:“嫂子,你坐着就行,我来洗吧。”
陆今夏觉得丢人:“媛媛,还是我来吧,把你那块搓板给我。”
厉媛媛抱着搓板不撒手:“不要啊,嫂子手下留情,咱家只剩这一块搓板了。”
“哈哈哈哈哈……”马苗苗笑的更厉害了。
陆今夏,好像刀人。
厉北霄和厉南辰兄弟俩和马铁柱,从上游过来,老远就听到有女人的笑声。
马铁柱竖起耳朵一听:“这好像是我媳妇在笑。”
厉南辰十分好奇:“铁柱哥,嫂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不知道啊,走,咱们过去瞧瞧。”
兄弟俩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块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陆今夏和厉媛媛也在。
“大哥,二哥?”
“媛媛?嫂子?你俩怎么不在家?”
“我跟嫂子出来洗衣服。”
马铁柱凑到马苗苗身边:“媳妇,高兴什么呢,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笑声。”
马苗苗靠在自家男人身上,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马铁柱嘴角抽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憋着。
陆今夏乖乖低头,准备挨骂。
厉北霄大步上前,双手在陆今夏身上到处乱摸,神情焦急:“你没事吧?”
陆今夏羞得厉害,连忙抓住他乱摸的大手:“我能有什么事,你难道没听见苗苗姐说,我把搓板跟衣服弄丢了。”
“丢就丢了,不碍事,你没事就好,以后洗衣服这种事你不用做,河边也太危险,还是少来的好。”
“就是就是,嫂子,铁柱哥家里的羊下崽子了,我和大哥准备过去抱一只回来。”
陆今夏听到羊崽子,脑子里立刻全是烤全羊的做法。
哈喇子差点流下来:“小羊羔肉嫩,最好吃了。”
一个脑瓜轻轻弹在陆今夏额头上。
厉北霄满脸宠溺:“快擦擦口水吧,小馋猫,这可不能吃,妈说了,抱回来养上几个月,等它大了给你挤羊奶喝。”
厉媛媛凑着小脑袋过来:“哥,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小羊崽子呢。”
“好,等洗完衣服,咱们一块去。”
“我来帮忙。”厉南辰卷起袖子,兄妹俩一块搓洗。
马苗苗看着这一幕,和丈夫感叹道:“原先我还以为小姑子说话夸张,没想到现下见了,这哪是宠媳妇,根本就是全家人一块宠,当祖宗哄着呢。”
马铁柱也点头赞同媳妇的话:“谁说不是呢,厉老弟听说咱们家下了羊崽,拿着三斤白面和小半袋土豆过来找我,说能不能给他一只羊崽,指名要母的,我寻思着他们估计是想养大了卖羊奶,谁知是给自己媳妇喝的,可真是舍得。”
马苗苗一巴掌打在马铁柱胳膊上,嘴里埋怨着:“你还说呢,你看看人家男人,多会疼媳妇,我跟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喝过你家的羊奶,就连怀孕了,都喝不上一口。”
马铁柱神色无奈:“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两头羊一直是爸妈在管,比我们几个儿子都值钱,别说你了,我这亲儿子都捞不到一口呢。”
马苗苗也知道自家的状况,抱怨几句也就不在说了。
“媳妇,你去和弟妹一块坐着去,衣服我来洗。”
马苗苗本想说不用了,自已男人自己疼。
可一抬头,就看见陆今夏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面,厉北霄居然蹲在她面前,给她捏腿。
心口上发堵,也就任由马铁柱洗衣服,自己走到陆今夏身边。
“苗苗姐,快坐下休息会。”陆今夏看到马苗苗过来,往旁边蹭蹭。
“我小腿抽筋了,北霄给我捏捏。”
马苗苗坐下来,看着蹲在地上,十分认真的男人。
“霄哥,我听你妹子说,春播的时候,今夏不下地呀。”
“嗯,她身子娇弱,地里苦重,她受不得。”厉北霄头也没抬地回应。
“还真是,刚听说时,我还不信呢,这下,村里那群长舌妇,恐怕又要说闲话了。”
“她们说他们的,我们自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陆今夏听厉北霄应了,心里甜滋滋的,这男人,虽然脾气又臭又硬,像茅坑里的石头,但宠起人来,可是无人能及。
“妹子好福气。”
过了一会,三人都洗完衣服,一块去马家挑选羊崽。
马铁柱家是个大家庭,兄弟五人,两个姑子。
马铁柱在家里排行老三。
进了马家,说明来意后,马铁柱的父亲沉思一会,点头同意,手下厉北霄的东西,带着众人去羊圈里挑羊崽。
“厉家后生,这胎下了五个羊崽,两个母的,你随便挑一个。”
厉北霄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马叔,你养的羊十里八村都知道,那可是顶顶好,我也不会挑,你给我随便拿只就行了,我信你。”
马铁柱父亲笑容满面,进去羊圈里,用力一抓,拎起一只小羊崽,放在厉南辰身后的背篓里。
“行了,你回去在你家院子里,用石头垒个羊圈,每天去山里踩些新鲜叶子,等长大些,就能牵着绳子去后山,让它自己吃,记得,每天要清理一次羊圈,保持干净,才能养活。”
厉北霄细细听着:“知道了,马叔,有什么不懂的我再来问你。”
“行,你尽管来,或者问铁柱也行。”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马叔再见,铁柱哥,再见。”
“今夏,咱们两家离得不远,你没事常来啊。”马苗苗挽着陆今夏胳膊,十分热情。
“知道了,苗苗姐,我有时间,一定来找你说话。”
离开马家往家走,一路上,陆今夏额头出了薄薄的汗,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得赶紧画个花样,让李婶子帮忙做几身衣服穿。
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大队长站在不远处,旁边还围着一群村民。
“大队长,这是在干嘛呢?”陆今夏笑眯眯地打招呼询问。
大队长点点头,正要说话,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第20章 原书女主
大队长皱眉,心想哪家的姑娘不懂事,正想训斥几句时。
一道人影飞快的越过人群,越过他,越过陆今夏。
直奔厉北霄而来。
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陌生姑娘,穿着半旧的红色毛衣。
动作快得像只兔子,她抓起厉北霄的袖子,声音抖得不像样:“恩人,是你,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恩人?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立刻探头探脑,两眼放光,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厉北霄没防备,被拽得一个趔趄。
他沉下脸,手臂用力一甩,带着几分抗拒。
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抱歉,我不认得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姑娘又哭又笑:“是你,我死也不会记错,你还记得吗?三年前,老石桥钩子发了大洪水,是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你穿着军装,肩上……肩上有两颗星,事后我特地去打听你的名字,你叫厉北霄,没错吧。”
“山洪?石桥钩子?”厉北霄目光掠过姑娘急切的脸,回忆着。
几秒钟后,他点点头:“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去那里抗过洪,救了不少人,不过我怎么记得当时从河里捞上来的是条军犬,不是人吧?”
“对对,没错,是有条狗,我跟狗在一块的。”
“哦。”厉北霄反应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姑娘从最初的激动中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耳边的头发,面若桃花,格外娇羞:“恩人,我叫林晚,可惜你们当初走得急,我还没来得急报答恩人,真是老天有眼,让我又遇见恩人,这次,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不用了,我是军人,救人是我的职责。”
林晚絮絮叨叨说着感谢的话,周围村民听了后,也都夸奖厉北霄能干。
厉南辰和厉媛媛仰起头,脸上十分光荣。
只有陆今夏,站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晚,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
林晚!
原主女主!
她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和男主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狗血的英雄救美,狗血的知恩图报。
不远处,女人仰着头,仰慕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逆着光,微微低头说着什么,十分美好的画面,美好的……想亲手毁掉。
陆今夏突然感觉,自己喉咙里卡了根鱼刺,难受得紧。
晚上,厉母做好饭,看着紧闭的房门,担忧地问儿子:“阿霄,夏夏怎么了,饭也不吃,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厉北霄也摸不着头脑:“没有啊,今天去挑羊崽的时候她心情挺好的。”
“那怎么回来就进屋,饭都不吃,你在想想,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我知道了?嫂子肯定是因为林晚生气了。”
“林晚?谁呀?”
厉媛媛把事情说了一遍,小脑袋晃着你的,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当时就看见了,嫂子脸色不好看,肯定是看见大哥和别的女人说话,吃醋了。”
厉南辰对这话嗤之以鼻:“不可能,你忘了,前天还有村里姑娘,当着嫂子面夸我哥好呢,当时嫂子是怎么说的,哦,我想起来了,当时嫂子还笑着说,觉得好送给你呀。”
“那不一样,大哥可是林晚的救命恩人。”
“这有什么,大哥是军人,救人更是家常便饭,况且大哥早就忘了这事,你说是吧,大哥?”
“嗯。”厉北霄应付一句,看向房门,她真的吃醋了?
“你们先吃吧,我去看看。”
厉北霄推开门,陆今夏正盖着棉被,侧躺在床上。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半晌后,听不到回应。
厉北霄有些无奈,用力把陆今夏翻过来,床上的人儿双眼紧闭,呼吸不稳,一看就是在装睡。
厉北霄俯下身子,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知道你没睡,再装睡,我就亲你了。”
陆今夏气急,这狗男人怎么知道她装睡,还威胁她。
“刷”一下睁开眼,正想说话,却发现两人离得极近。
太近了,呼吸都相互纠缠,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厉北霄眸色加深,不仅没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陆今夏紧张起来,不由咽了口口水:“你……”
话没说完,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像雨点般落下,堵住她所有的话。
“唔——!”
陆今夏整个人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身上的男人骤然离开,向外走去。
陆今夏抱着棉被坐起来,双眼发红,有些委屈。
这男人,亲完就跑,连句话都没有,狗男人,渣男。
院外突然传来水桶掉在井里的声音,伴随着厉母的惊呼声:“阿霄,你这是干啥,好端端的怎么洗冷水澡,也不怕感冒。”
“没事妈,我热得慌,洗个澡凉快。”厉北霄沙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洗冷水澡?他是不是……
陆今夏脸红得滴血,像一颗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埋进被窝偷笑。
冲了三桶水,身体里的燥热才降下来。
厉北霄擦干身子,去厨房把厉母给他们留下的饭菜热热,端进屋里。
“吃饭了。”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回答:“我不想吃。”
媳妇不想吃饭,厉北霄也不强迫,自己坐下吃。
“你是不是因为林晚在生气?”
陆今夏掀开被子:“你怎么知道?”
“是媛媛说的,她说你因为林晚吃醋了。”说这话时,厉北霄眸里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陆今夏无语,她确实因为林晚有点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危机感,原书女主出现,接下来就该要走剧情了。
万一男女主两人王八看绿豆,看上眼了,到时候她被扫地出门可就惨了。
“我没吃醋,我就是不喜欢她,她看你的眼神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反正,反正你以后不许再跟她说话。”
厉北霄莞尔,还说没吃醋,床上的女人气鼓鼓的,像只小奶猫一样跟他撒娇。
“好,我保证,以后不跟她说话,看见就当没看见,好吗?现在下来吃饭吧。”
“不吃了。”陆今夏觉得这男人在敷衍她。
“那妈特意给你留的鸡腿,可就进我肚子里了。”
“随便。”陆今夏又躺下,盖着棉被准备睡觉。
厉北霄叹口气,媳妇气性真大,能怎么办,只能哄着让着呗。
第21章 臭虫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起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家里就厉母刚起床,心里疑惑,大早上的有人敲门,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急忙打开门,外面站着一对陌生的母女。
女孩带着笑脸说:“你是厉大哥的母亲吧,我叫林晚,这是我妈,厉大哥昨天有没有提起过我。”
“原来你就是林晚,昨晚上提了一嘴,快进来吧。”
林晚听厉母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三人坐在凳子上,林母把手里的篮子放下,露出里面圆滚滚的鸡蛋来:“厉婶子,你家儿子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以前没机会,这次正好我们家下乡,咱们住得又近,以后还要时常往来的好,这鸡蛋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厉母谨慎地摇头,语气也不冷不热:“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阿霄是军人,救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每家都这样上门送礼,成什么样,要还在军中,拿人民的东西,是要挨处分的,这鸡蛋我不能收,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厉母这话说得没毛病,林母一时半会想不到言辞。
林晚根本没听两人说话,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到处在屋里乱瞟。
“大娘,厉大哥呢?还没起来?”
厉母心里不悦,哪有没结婚的姑娘,大早上就跑到别人家里,张口就问男人的,还有没有点廉耻。
难怪夏夏生气,她看着也来气。
因此语气便冷淡了三分:“哦,他跟媳妇屋里睡觉呢。”
“啥?!”林晚脸上的笑“唰”一下没了,声音都劈叉了,“厉大哥……他娶媳妇了?他怎么能娶媳妇?”
这话一出口,空气都僵了。
厉母手掌“啪”地往桌上一拍,脸也沉下来了:“林家闺女,你这话啥意思?我儿子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成分好,根正苗红,咋就不能娶媳妇了?你当他是庙里的菩萨啊?”她越说越来气,嗓门也高了,说“再说了,我这儿媳妇咋了,夏夏长得漂亮,人能干着呢,手脚勤快,做饭好吃,小嘴也甜,我瞧着就顺眼,比那光会瞪眼说胡话的强多了!”
厉母这夹枪带棒的话还没落地,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厉北霄披着件外衣走出来,眉头拧着,一看就是被吵醒了,脸色很不好看。
“林晚同志。”厉北霄开口,声音又硬又冷。
“上次抗洪救灾,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不止救了你,我还救了很多人,这事儿我早就忘记了,你也别在叫我救命恩人,我担不起。”
林晚脸色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厉北霄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后面的话说得更重:“我现在有媳妇儿了,日子过得挺好。你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大清早跑来说这些不合适的话,让人听见像什么样子?还请你自重。”
林晚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懵了,
救命恩人不要她的感谢,还明明白白告诉她别惦记,更直接说她“不自重”……
林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厉北霄那张冷脸和厉母嫌弃的眼神,想到屋里那个还“睡着”的媳妇,一股巨大的羞耻和委屈猛地冲上来,她再也待不住了。
“你……你们……”林晚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猛地一跺脚,转身“嗷”一嗓子,捂着脸就冲出了厉家大门,连她妈都顾不上了。
林母也尴尬得要命,嘴里胡乱说着“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之类的话,赶紧追了出去。
桌上那十颗鸡蛋,孤零零地搁在那儿,显得特别扎眼。
“南辰,南辰,起来。”厉北现在走到墙角,抬脚踢踢厉南辰小腿。
厉南辰从被窝里探出头,幸灾乐祸道:“干啥大哥?人家姑娘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我。”
“你去把桌上的鸡蛋还给林家。”
“现在?”
“现在就去。”
“你为啥自己不去?”
“你嫂子还没醒,我陪她再睡一会。”
厉南辰瞪着他哥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最后任命的起床穿衣,没办法,他哥的话不敢不听呀,不听就要挨揍。
屋里,厉北霄刚躺到床上,陆今夏半眯着眼睛窝在他怀里。
“吵醒你了?”
“嗯,人家小姑娘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大早上就来找你。”
厉北霄有些无奈,媳妇不仅爱吃醋,醋劲还挺大。
“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是吗?”陆今夏明显不相信,根据原书剧情,女主是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
“当然了,夏夏,媳妇儿……”厉北霄语调低声,手上动作也不安份起来。
陆今夏被闹得没法睡觉,捉住他作怪的大手:“大早上发什么骚?别闹。”
这一句丝毫没有威胁,反而透着娇气,厉北霄再也忍不住,把陆今夏压在身下,亲了个够。
厉家客厅,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早饭。
一盆白面馒头,五花肉炒粉条,每人一颗鸡蛋,一大早稀饭。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早上的事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陆今夏吃着馒头,陆今夏给她碗里夹了一个鸡腿。
咦,她记得,昨晚厉北霄不是把鸡腿吃掉了。
陆今夏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厉北霄。
林栋正大口咬着馒头,对上她的眼神,嘴角就往上翘,凑近她耳朵边,压着嗓子说:“傻不傻,昨晚哄你的,给你留的,快吃,凉了腥气。”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儿说不清的亲昵劲儿。
陆今夏心里头“咕咚”一下,像掉进块冰糖,甜丝丝的化开了,脸上有点热,赶紧低头啃鸡腿,嘴角忍不住往上弯。
正吃着呢,厉媛媛突然指着陆今夏脖子嚷嚷:“嫂子!你脖子上怎么红了,还好几处,是不是屋里有虫子?”
陆今夏一听,脑袋“嗡”的一声,脸“唰”地就红透了,鸡腿卡在嗓子里,差点噎住。
刚才,厉北霄不安分,在她身上闹腾了半天,没想到留下痕迹,还让小姑子看见了!
她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支支吾吾:“啊?啊……是、是吧……是虫子咬的…应该是…”
厉北霄信以为真,一脸担忧:“哎呀,啥虫子这么毒?还能用咬出红印,回头让大哥去供销社买些杀虫药喷喷,这虫子太厉害了!”
陆今夏羞得不行,顺着话头赶紧胡诌:“对!是虫子咬的……好大一条虫子呢,还是条……臭虫!”她说完,忍不住偷偷剜了旁边的厉北霄一眼。
厉北霄本来还在得意地看他媳妇儿害羞,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一听妹妹嚷嚷杀虫药,再听媳妇说他是“臭虫”,那张俊脸一下就黑了。
他瞪了妹妹一眼,没好气地说:“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啥?屋里没虫子!”
厉父厉母坐在对面,把这小两口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
厉母端着碗,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闷笑。
厉父更直接,咧着嘴,“嘿嘿嘿”地笑出了声,那眼神儿吧,也不看儿子儿媳拌嘴,就一个劲儿地往陆今夏的小肚子那儿瞟。
那眼神,跟看刚发芽的庄稼苗似的,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陆今夏被厉北霄和厉媛媛弄得下不来台,一抬眼,又撞上公公那火辣辣盯着她肚子的目光,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心里直哀嚎:这饭……可咋吃啊!
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假装那碗里的粥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
第22章 野猪惊魂
林晚那天在厉家受了刺激,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
正好春播时间到了,小马村都忙碌起来。
这天,厉家人正坐在一块吃晚饭。
厉渊吩咐儿子:“北霄,你去厨房里,把前几天刚发下的白面,拿上三斤,送去大队长家里,就说你媳妇身体娇弱,受不了下地的苦,以后也不上工。
夏夏,你别担心,以后你就呆在家里,觉得闷就出去逛逛,有我们厉家人在,不会让你吃一丁点苦的。”
虽说早从厉媛媛和厉北霄口中知道,但公公是一家之主,他说出来的话,基本上一锤定音。
“那我就在家里给你们做饭,中午回不来我就送去地里。”
“也行,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吃的油水足,我总感觉我这身体强壮不少,每天精神头十足。”厉母捏捏自己胳膊。
“我也这么觉得,以前时不时的咳嗽两声,现在一下也不咳嗽了,真是稀奇。”厉父也觉得奇怪。
陆今夏正啃着兔头,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差点被骨头卡住。
啥油水足啊,那是她每天做饭时,都偷偷往粥里滴几滴灵泉水,怕被人发现,都不敢多放。
公公婆婆这精神头儿,十有八九是那水的功劳,可这话打死也不能说啊!
陆今夏赶紧把嘴里的窝窝头咽下去,脸上挤出个笑,顺着两人的话说:“妈,您快别这么说,肯定是咱家现在伙食好了点儿,爹娘身子骨底子又好,这才显着有劲儿了呗。”她嘴上说得挺诚恳,心里却虚得很。
吃早饭,厉北霄就提着白面去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听说完厉北霄的来意后,眼神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他一圈。
“北霄,我看你媳妇挺精神的,没看出哪不舒服啊?”
“你个憨货,人家厉哥那是心疼媳妇呢,舍不得让媳妇受苦,连这都看不出,当的什么大队长。”
大队长被自家媳妇,当着小辈的面怼,面上下不来台,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以后可别后悔啊。”
说白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况且上面有人给厉家打过招呼,让他帮衬着点。
只是让一个人不上工,这点小事他这个大队长还是能做主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厉北霄才离开。
次日,村民们都早早吃完饭,三三两两往地里走。
“呦,这不是厉婶子嘛,咱不见你那厉害媳妇?”
王婆子带着一家子人,走在厉家后面,斜着眼,一脸的阴阳怪气。
厉母客气地说:“王婶子,我家儿媳妇身子弱,不来上工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直接炸锅了。
“啥?这身子得有多弱呀,我家娃十二就开始上工了。”
“就是说,厉婶子,那你儿媳妇不上工,到时候粮食不够分,可怎么办?”
“前几天我媳妇回来说你家心疼媳妇,不让她上工,我还以为说天书呢,没想到还真不上。”
“这厉家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一个女人能有多金贵?”
“就是,她不上工,还想上天不成……”
村里的姑娘们也都听到这话,有人羡慕,有人不忿,更有人为厉北霄挽惜。
厉家人长得好,气质出众,尤其是厉北霄,更是男人味十足,身材健硕,力气也大,下地也是一把好手。
所以村里的小姑娘们个个芳心萌动,寻着机会想与厉北霄说句话。
可惜这男人就跟木头一样,对他们的眼神直接无视,话更是少得可怜。
正当姑娘们各自暗中骄劲,谁知人家媳妇儿来了,这下好了,芳心直接碎了一地。
听王铁柱那个大嘴巴嚷嚷,说厉北霄的媳妇长得漂亮,跟个仙女一样。
大家都铆足了劲,想看看他媳妇长什么样,哪成想人家根本不来。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大家凑在一块嚼舌根,短短半天,整个小马村的人都知道。
厉家娶了个中看不中用的懒媳妇……
被当成话题中心的懒媳妇陆今夏,此时正背着背篓,偷偷摸摸往后山跑去。
她早就想好了,趁着厉家人下地,自己去后山转悠一圈。
毕竟书里可是写着,女主随便进趟山,就能挖到人参灵芝,发大财的故事。
她虽然不是女主,没有作者亲妈的优待,但发不了大财,发发小财也是可以的,她这人不挑。
况且现在女主已经来了,她不得抓紧时间,先下手为强。
站在山脚下,陆今夏抬头望去,后山极大,一座连着一座,黑压压的一大片,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陆今夏咬着牙,鼓起勇气进了山,眼睛瞪得溜圆,专往草丛树根底下扒拉,就怕看漏了宝贝。
结果呢?人参毛没见着,灵芝影儿也没瞅见,费了半天劲,就在一棵烂木头上薅了一把黑乎乎的木耳。
折腾了一上午,陆今夏泄气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馒头啃着,就着酱菜啃着。
看来她就不是当女主的命,要是换了女主,指不定那些值钱东西,自己长了腿跑到女主眼前呢。
算了,先回家做饭吧,陆今夏啃完馒头,拍拍身上的土,刚要站起来。
忽然觉得后脖颈子发凉,一扭头,魂儿差点吓飞了。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头健硕肥壮的大野猪,正瞪着两小眼睛,哼哧哼哧地盯着她,那獠牙粗长,看着就瘆人!
陆今夏惊叫一声,放在脚边的背篓也顾不上,撒丫子就跑。
那野猪就跟认准了她似的,嗷嗷叫着就追了上来,撞得小树哗哗响。
陆今夏慌不择路,随便选了个方向,拼了命地跑,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慌乱中,她一脚绊在一个凸起的老树根上,“哎哟”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股钻心的刺疼,肯定是扭伤了。
完蛋了!怎么办?
陆今夏眼瞅着那野猪,呼哧带喘地冲到了跟前,吓得浑身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她双手在身上乱摸,想找找有什么东西,突然摸到脖子上的玉佩。发汗的掌心紧紧攥着玉佩,心里拼命念叨:“进去!快让我进去!”
第23章 担忧
眼前一花,她人就从原地消失了,躲进了玉佩空间里。
外面还能隐隐听到野猪愤怒的哼唧声和刨地的动静。
陆今夏缩在空间里,大气不敢出,揉着红肿的脚踝,又疼又怕,只能干熬着。
一直熬到外面天都黑了,野猪的动静早就没了,她才敢小心翼翼地出来。
再说厉北霄一家,累了一上午收工回家,一看,门锁着。
屋里冷锅冷灶,陆今夏人影儿都不见。
“夏夏去哪了?又去公社了?阿霄,她跟你说过没?”
厉母当时就急了,连忙问儿子。
厉北霄也有些慌乱:“妈,她没说过。”
“该不会又跑了吧。”厉南辰脸上阴晴不定,五指紧紧扣住门框。
“南辰,别胡说,夏夏不会的。”
“我相信她。”
厉母和厉北霄的声音同时响起。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厉南辰突然转身向外走去。
“二哥,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她。”
“去哪找?”
“不知道。”
“你们说,夏夏会不会去了后山?”厉父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沉思道。
“阿霄,你上次不让她去,还特意让媛媛看着她,夏夏会不会趁咱们做工时,自己偷跑了去?”
厉北霄听闻,气得直咬牙,这个女人,绝对干得出这事来。
“我这就去后山。”
“我也去。”
“行,你们两兄弟去后山,我去供销社那看看,也没准夏夏去那买东西去了。”
“那我和媛媛就在村里找找看,说不定可能在村里迷路了。”
“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谁先找到人谁去通知大家。”
厉北霄两兄弟跑到后山,一个向东,一个往西,朝着山里奔去。
也不知找了多久,太阳都落山了,期间两兄弟碰了三回头,都没找到人。
厉家其他人也没见来通知。
黑黢黢的山林里,厉北霄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嗓子都哑得出不了声。
正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借着朦胧的月光,他总算看见前面有个一瘸一拐、慢慢挪动的人影,看那身形,不是陆今夏又是谁?
厉北霄几步冲过去,看清陆今夏的样子,火气“噌”地就冒上来了。
只见陆今夏头发披散,脸上糊着泥巴,胳膊上好几道被树枝刮破的血口子,衣服也扯破了好几个洞,沾满了泥巴草叶,一条腿不敢使劲,全靠另一条腿拖着走,那叫一个狼狈!
“陆今夏!”厉北霄又急又气,声音都了八个度。
“你长本事了啊!谁让你一个人跑后山来的?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快急疯了?你脑子里想啥呢!不让来还非要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陆今夏本来就在山里吓丢了魂,脚疼得要命,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看见自家男人来了,满心以为能得点安慰。
结果等来的却是这顿吼,她心里那点委屈和后怕“轰”的一下全涌上来了。
脚踝的疼,身上的伤,加上这顿骂,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别提多伤心了。
厉北霄被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给哭懵了,满肚子的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大半。
再一看自家媳妇,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加上泥巴,像个唱戏的小丑,身上还带着伤,心一下子就软了,还有点慌乱。
“别……别哭了!是我不对,也不该吼你,我就是,就是太担心了。”
他语气生硬地放缓,蹲下身,想拉她又怕碰到伤处:“摔哪儿了?脚扭了?我给你看看……”
正说着呢,厉南辰举着火把,寻着哭声找过来了。
火把光一照,看清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一身破烂的嫂子。
厉南辰先是一愣,接着就憋不住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越乐越大声,最后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嫂子…哈哈哈…你这…你这是钻哪个耗子洞去了?咋弄成…哈哈哈…叫花子样了…哎哟我的妈…笑死我了…”
陆今夏被他笑得又羞又气,哭得更凶了。
厉北霄脸一黑,冲着弟弟吼:“笑屁!赶紧回去告诉爹娘,人找到了!让他们别找了,回家等着!”
厉南辰一边笑得直抽抽,一边连连摆手:“行…行…哥…你…你赶紧把嫂子背回去吧…哈哈哈…这模样…哎哟…”他一边笑一边往回跑报信去了。
厉北霄看着哭成泪人的媳妇,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过身蹲下:“行了,别嚎了,上来!我背你回家!”
陆今夏抽抽噎噎,又疼又委屈,知道今天这事是她一意孤行,怨不得别人。
磨磨蹭蹭地趴到了厉北霄背上。
厉北霄背起她,胳膊用力,紧紧把她圈起来,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从心底涌起。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心里头又是气又是心疼,更多的是后怕。
背着哭哭啼啼,一身狼狈的陆今夏刚进院子。
厉父和厉母还有厉媛媛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厉母一看陆今夏那惨样,眼泪“唰”就下来了,心疼地说:“我的老天爷!夏夏,你这是咋整的啊?可吓死妈了!”
厉媛媛也跟着一旁抹眼泪。
一家人七手八脚把陆今夏扶进屋,在油灯下一照,上下检查一番,还好,除了脚脖子肿得老高,像个发面馒头再,胳膊腿上有几道血口子,看着吓人,好在伤口不深,也没伤了筋骨。
厉北霄坐在土坑边的小凳子上,让她坐好,大手捏着她脚踝,找准位置,嘴里说着“忍着点”,手上猛一用力——“咔吧”一声,正了骨。
陆今夏疼得嗷嗷叫,刚止住的眼泪又飙出来了。
厉母把男人们赶出去,和厉媛媛一块,小心地给陆今夏换了衣服,伤口抹了药油,包扎一番。
厉家男人围在床边,询问陆今夏发生了什么事。
陆今夏把自己遇到野猪,逃跑摔倒,最后找到一个小山洞躲了起来的事说了一遍。
厉北霄听得心惊胆战,后槽牙咬得咯吱响:“跟你说没说过后山危险?不让你去非要去!那野猪是闹着玩的?你今天差点把命搭进去!”
陆今夏这回是真知道怕了,想想那野猪的獠牙就浑身发冷。
她耷拉着脑袋:“我知道错了,以后打死我也不去了。”
“说到底你干嘛非要去后山?”厉北霄就不明白她心里想些什么。
“我这不是听人说后山有不少珍贵药材,想着万一自己运气好,能挖到一株……卖了换钱。”
在厉北霄恐怖的眼神下,陆今夏醒着头皮说出自己的原因。
“夏夏,你这孩子真是……叫我说什么才好。”厉母握住陆今夏的手,眼泪汪汪地掉下来。
厉家男人神色僵硬,手足无措,厉父更是深深看了陆今夏一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厉北霄望着父亲高大疲惫的身影,心底发疼,知道他爸又在心底开始自责了。
深思片刻,心里有了主意:“南辰,跟我来。”
“啊?又来?”
第24章 猎杀时刻
大家在外面跑了一天,都累坏了。
厉母去灶上,简单下了点面条吃,特意给陆今夏卧了两个鸡蛋。
吃完饭,陆今夏累得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厉北霄去了爹娘那屋,他压低声音跟厉父说:“爸,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夏夏在山上没走远,那野猪今天能追夏夏,明天就能下山祸害庄稼,说不定还伤人,我记得大队长那里有杆子猎枪,我想去借来,上山把它除了。”
厉父点点头:“你说得对,是得弄了,这野猪不能留。”
“会不会有危险,还是和大队长商量一下,人多些一块去。”厉母担忧地问。
“不成,人多更麻烦,这样吧,我和阿霄明天一早摸上山,先看看情况再说。”
“就是,妈,我哥可是部队有名的神枪手,百发百中,爸,哥,也带我去吧。”厉南辰充满期待地望着他们。
“不行,你还小,不能……”
“妈,我已经18了,不小了,我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进部队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厉父笑着说:“行,一块去,我厉家男人,没有孬种。”
“可是……”厉母还是担忧。
“有我跟阿霄在,放心吧。”
“妈,你明天和媛媛就不要下地了,在家里陪着夏夏,这事先别跟她说,我怕她心里难受。”
“这还用你说,我自己儿媳妇能不心疼?”
第二天天刚亮,厉家父子三人就去敲大队长家的门。
厉父说明来意后,大队长骇然,野猪的威力他在清楚不过了,前几年有一次秋收时,几只野猪从山上下来,破坏了不少庄稼。
“厉老弟,你跟我透个底,你们真的有把握?”
“大队长,我心里有七成把握,主要是看野猪的数量,如果只有一头,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
“好吧,厉老弟,如果能猎杀这头野猪,那就是为全村造福,到时候,我必须要去公社给你记上一笔。”
厉父微微一笑,宠辱不惊:“大队长这话严重了。”
提着猎枪,揣上干粮,三人没有惊动别人,悄悄摸进后山,寻找野猪的踪迹。
他们仨这一上山,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在村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老家厉爷仨,扛着枪上山打野猪去了!”
“嚯!就为了他那个新媳妇?听说她媳妇昨天偷跑到山上,遇到头野猪,差点没回来。”
“这三人,胆子可真够肥的!”
“可不是嘛,我看他家那媳妇啊,就是个扫把星,刚来几天就招野猪,还让爷们儿为她玩命!”
“我看啊,这事八成是那媳妇撺掇的,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少说两句吧,那野猪真下山了,谁家不遭殃?人家老厉家这也是为民除害!”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担心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有那嘴碎的婆娘直接骂陆今夏是“扫把星”的。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林晚耳朵里。
她这几天本来就因为厉北霄那几句话,伤了心,昨天又听说一些厉家媳妇命好,男人宠,不下地之类钻心的话。
今天又在地里,听说厉北霄居然为了他媳妇,冒险上山打野猪,气得肺都快炸了。
她扔下手里的活,不管不顾,一阵风似的冲到厉家院子,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指着炕上正吃早饭的陆今夏开骂:“扫把星!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找死往山上跑,差点喂了野猪,现在又撺掇厉大哥他们上山?
那野猪是那么好打的?他们要是出点啥事,你担得起吗?你就是个害人精!”林晚眼睛都红了,声音尖得能戳破屋顶。
陆今夏被她骂懵了,今早起得迟,家里男人都不在,她以为他们上工去,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上山打野猪去了!
一听这话,她脸“唰”地白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就要从炕上下来:“你说什么?厉北霄他们…去打野猪了?我不知道啊,这…这太危险了,媛媛,你告诉我,你大哥干什么去了?”
小姑娘不擅长说谎,言辞闪烁,支支吾吾的。
厉母正在灶上熬大骨头汤,听见动静冲进来,一看是林晚在这撒泼,还把自己儿媳妇吓得脸煞白,火气“噌”就上来了。
平日像面团一样的人,现在也气得浑身发抖,她抄起门边的扫帚,就往林晚身上招呼。
一边赶一边骂:“滚!你个搅家精给我滚出去,我们家的事轮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再敢进我家门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晚被扫帚疙瘩打得抱头鼠窜,狼狈地被轰出了厉家大门。
厉母“哐当”一声把门闩死,气得胸口直起伏。
陆今夏坐在炕上,心里七上八下,胃口都没了。
满脑子都是厉北霄父子三人在山上遇到野猪的危险画面,又担心又自责,这脚伤也不觉得疼了,只觉得心慌得要命。
厉母把扫帚往墙角一扔,看着炕上脸色惨白,眼泪汪汪的陆今夏,自己心里也揪得慌。
她走过去,坐到炕沿上,伸手拍了拍陆今夏的手背,那手冰凉冰凉的。
“别听那疯丫头胡说八道!你爸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况且阿霄在部队练过,枪法好,就连南辰,那也是打小在部队长大的,怕啥?”
陆今夏抬起泪眼,声音发颤:“妈…都怪我…要不是我瞎跑,也不会招来野猪,他们也不用冒这个险……”她现在是真怕了。
“说啥傻话!”厉母打断她,抬起袖子给她擦擦眼泪:“那畜生早就该打了!就算没你这事,它哪天溜下山来祸害庄稼,伤着人咋办?你爸他们这是给村里除害呢,再说了。”厉母顿了顿,看着陆今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阿霄那性子你还不知道,犟得很,他认定要护着的人,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你呀,安心养你的脚,别胡思乱想的,反倒给他们添乱!”
厉媛媛也凑过来,小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学着大人的口气:“嫂子你别怕,我爸很厉害的,我哥更厉害!”这话虽然孩子气,倒是让陆今夏紧绷的心稍微松了一点。
婆媳俩加上小姑子,就这么互相安慰着、鼓励着。
厉母去灶房端来一碗骨头汤,几块排骨,逼着陆今夏吃了下去。
厉媛媛说着三兄妹小时候的各种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陆今夏心里感动,心里那股恐慌和自责虽然没散,但好歹有了点依靠,不像刚才那么六神无主了。
时间过得特别慢,太阳一点点偏西,屋里也越来越暗。
三个人嘴上说着不怕,可谁也没心思做饭,空气里那股凝重越来越浓。
陆今夏坐立不安,手指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第25章 想占便宜?没门
就在三人快要绝望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奔跑声,接着就是“哐哐哐”急促的拍门声,伴随着村里二狗子那破锣嗓子兴奋的大喊。
“厉大娘,厉哥嫂子!回来了。厉哥他们回来了,我的妈呀!好大一头野猪!他们爷仨给抬回来了,真厉害!就在村口呢,人全乎着呢,一点事儿没有,你们快去看啊!”
厉母“腾”地从炕上站起来,眼里含泪,脸上却笑开了花,拍着大腿:“哎哟!我就说嘛!我就说嘛!一定没事的。”
厉北霄更是高兴地跳了起来:“打到了!我哥真厉害!”
陆今夏只觉得一直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咚”的一声落了地,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庆幸涌了上来,鼻子一酸,眼泪又下来了,但这回是高兴的。
她挣扎着想下炕:“妈,你快扶我去看看北霄!”
厉母赶紧按住她:“看啥看!你这脚还想不想要了?老实待着,我去瞧瞧他们!”
厉母嘴上说着,自己脚下却像生了风,一边胡乱抹了抹眼角,一边扯着厉媛媛就往外冲,那速度,一点不像平时走路的样子。
两人紧走慢赶,刚到半路上就碰到爷三和其他村民一起,抬着头大野猪,脸上都是笑容,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村民,不少小孩子在中间跑来跑去。
厉母望着自家男人,虽年过四旬,但依旧脊背挺直,身子板正。
自从下乡来,厉渊认为是自己的原因,连累了他们,心里一直很不好受,平日里更是沉默寡言,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后来夏夏来了,他才慢慢放过自己,有了点生气。
现在看到他自信的笑容,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何时,脸上已泪流满面。
她有多久,没看到厉渊这个样子了,这才是她的男人,那个可以永远依靠的男人。
厉渊走过来,擦掉厉母脸上的泪水,宠溺着说:“哭什么,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
厉母红着眼:“我这是高兴地哭。”
厉北霄在一旁问:“妈,夏夏还好吧。”
厉母闻言,眼尖地瞥见不远处张望的林晚,语气就冷了下来:“好什么,都被人欺上门骂扫把星了。”
厉北霄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待得住,归心似箭,立刻往家里跑。
陆今夏虽然听说人没事,但到底是没亲眼看到,只恨自己腿脚不便,下不了地。
谁知不一会外面就传来响动,厉北霄推开门进来。
陆今夏见他身上虽然沾了不少泥巴和草屑,但精神头十足,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一颗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可这心一放下,那股后怕和埋怨又冲上来了,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也顾不上其他,带着哭腔就冲厉北霄喊:“你个死脑筋!谁让你去的!多危险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话没说完,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厉北霄一看媳妇又哭了,还是为自己哭的,心疼得要命,赶紧上前两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脏,一把将陆今夏搂进怀里,大手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放软了声音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一根汗毛都没少!那畜生笨得很,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陆今夏把脸埋在他带着汗味和泥土味的怀里,又哭又笑,拳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他后背两下。
不一会儿,外面院子里乱哄哄的,大家帮忙把野猪抬了进来
厉南辰可逮着机会显摆了,被一群闻讯赶来的半大小子和汉子围着,站在院子中央,唾沫横飞地讲他们爷仨怎么埋伏、怎么惊险、他哥怎么神勇一枪打中野猪要害,听得周围人一愣一愣的,不时发出“嚯!”“我的天!”的惊叹。
就在这热热闹闹的时候,那爱占便宜的王婆子挤了进来。
她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野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就对厉母喊:“老厉家的!这么大的野猪,你们一家可吃不完啊!这野猪是后山长的,是咱们大伙儿公共的财产!见者有份,是不是该给村里人分分?”她还故意煽动旁边的人,“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有些脸皮薄的村民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抹不开面,眼神飘忽。
屋里的陆今夏一听这话,肺都快气炸了!
今天上午还骂她扫把星,晚上就想占她家的便宜。
这老虔婆太无耻,非得治她不可。
想到这里,她脚也不疼了,蹭得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北霄,你扶我出去,我去跟她理论,这人太不要脸了!”
刚被厉北霄搀扶着出了屋门,外面厉母的声音就响起来,透着股坚决的味道。
“王婆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公共财产?这野猪是你喂大的,还是你看着它长大的?它追着我儿媳妇要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这是公共财产,让你家男人去打啊?哦,现在看我们爷仨拼了命把它打回来了,你倒跑来充大头蒜要分肉了?脸皮咋那么厚呢!”
厉母声音洪亮,条理清楚,一句接一句,跟连珠炮似的,直接把王婆子给说懵了。
王婆子想插嘴都插不上,脸涨成了猪肝色。
林大娘还不解气,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被王婆子煽动的村民:“咱们一个村住着,谁家没个难处?平时互相帮衬是情分!可这野猪,是我家爷们儿豁出命去打回来的!是我们家的!谁要是觉得眼红,行啊,下次再发现野猪下山,你王婆子带头去打!打回来的肉,我老婆子第一个去你家门口排队等着分!”
这话一出,那些刚才还有点动摇的村民,脸上都挂不住了。
是啊,人家拿命换来的东西,自己凭啥白要?
有人赶紧打圆场:“哎呀,厉嫂子说得对!”“王婆子你就别瞎掺和了!”
“散了散了,让人家歇歇吧!”
众人说着,都觉得不好意思,纷纷转身走了,留下王婆子一个人站在那儿。
王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厉母大骂:“你……好你个女人!你给我等着!”她骂骂咧咧,却没人再理她,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下,别说外面看热闹的,连厉北霄和他爸,还有刚从屋里出来的陆今夏,都看傻眼了!
厉南辰更是目瞪口呆,凑到他妈跟前,小声问:“妈…您今儿是咋了?受啥刺激了,这么厉害?”
厉母刚才那气势还没散呢,一听这话,眼一瞪,伸手就精准地揪住了厉南辰的耳朵,用力一拧:“刺激?我受的刺激还少啊?一天天的没个消停,还不滚去井边洗菜!等着吃现成的啊?”
厉南辰疼得龇牙咧嘴,连声求饶,赶紧捂着耳朵跑去干活了。
陆今夏捂嘴偷笑,婆婆威武霸气,她十分喜欢!
第26章 意外之喜
吃晚饭的时候,厉母气还没完全消,一边往桌上端菜,一边又把白天林晚闯进来,骂陆今夏的事说了。
厉父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厉北霄更是眼神冰冷,拳头都攥紧了。
厉南辰更是恨不得马上去把人揍一顿。
一家人都对林晚这接二连三的作妖非常生气。
厉父放下筷子,敲了敲桌面,沉声说:“这事儿没完,不过眼下先顾正事。
阿霄,吃完饭,你跟你弟,把那野猪切二十斤最好的肉,连着那杆猎枪和剩下的子弹,一块儿给大队长送去,该还的还,该谢的谢。”
厉母点头:“对,人情得做足了,剩下的肉,”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自家留点吃,还有骨头也留下,给夏夏补补,其余的,咱们都拿到鬼市上卖了,能换不少钱呢!”
这主意全家都同意,商量了一下,今天累了一天,决定明儿晚上,等天黑了,让厉北霄两兄弟背着人,悄悄把肉背去鬼市卖。
陆今夏埋头扒着饭,听着他们的安排,眼珠子悄悄转了转。
她的脚扭得不算太重,今天又喝了灵泉水,伤口处也涂了药油,感觉明天应该能下地慢慢走了。
说起鬼市……她心里头又开始忍不住了,
自己空间里那些水灵灵的蔬菜,已经大成,再不出手就只能烂在地里,那也未免太可惜了。
她打定主意,明天白天好好养脚,等晚上厉北霄他们出发了,她就抄那条马倩倩告诉的小路,赶在他们前面先去黑市,把菜卖了,再偷偷摸回来,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第二天晚上,吃完饭休息了一会。
厉北霄两兄弟各自背着一个背篓,沉甸甸,用破麻袋裹得严严实实,摸黑朝鬼市前去。
兄弟俩前脚刚出门,后脚一道人影,从院子偷偷跑出来,像只灵活的狸猫。
陆今夏特意打扮一番,穿着臃肿深蓝色旧棉袄,头上包着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格子头巾。
她发誓,就算她站在厉北霄面前,他也认不出她来。
陆今夏小心翼翼,按照马倩倩说的了路线,很快找到那片芦苇从,借着天上明亮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着,很快就摸到了“鬼市”的边缘。
穿过一片茂密的几乎不透风的芦苇荡,眼前豁然开朗。
河滩边那片老柳树林子里,影影绰绰晃动着无数人影,却诡异地安静。
没有人高声叫卖,只有压得极低的、急促的讨价还价声,大家无一例外,都包裹得极为严实。
这就是“鬼市”,陆今夏忍不住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蔫头耷脑的青菜,扎着脚的老母鸡,山上挖出来还带着土的山货,小袋白面,一小筐鸡蛋,女人用的东西等等,应有尽有。
陆今夏深吸一口气,缓解下紧张。
她找了个靠边的空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块旧麻布铺在地上。
又把手伸进背篓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把菜取出来,摆在麻布上。
绿油油的菠菜油菜生菜,水灵灵的水萝卜黄瓜,还有西红柿,数量不少,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水滴。
菜刚一拿出来,瞬间就吸引了几道贪婪又惊疑的目光。
“哟,大妹子,你这菜……打哪儿来的?这大冷天的?”一个裹着破棉袄、缩着脖子的中年男人凑过来,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怀疑和渴望。
陆今夏刻意压低了嗓子,带着点乡下口音:“自家暖房里种地,费老劲了!就这点儿,新鲜着呢!菠菜一毛二一把,黄瓜一毛五两根,西红柿两毛一个!”
幸好她提前跟人打听好价钱,这个价格虽然有些贵,但还在人承受范围之内。
“暖房?”那男人嗤笑一声,“哄谁呢?这鬼天气,暖房能种出这成色?怕不是……”他眼神闪烁,意有所指。
“爱买不买!”陆今夏毫不客气地怼回去:“嫌贵找别人去!我这菜就值这个价!你看看这水灵劲儿!”
陆今夏态度硬气,况且菜的品相确实少见。很快,又有两三个衣着稍好点的人围了过来,看着那鲜灵的蔬菜直咽口水。这年头,开春能吃上新鲜绿叶菜简直就是奢侈。
“大妹子,菠菜便宜点?一毛一把行不?我多要两把。”一个提着空篮子的妇女开始讲价。
“黄瓜一毛三两根?”
“西红柿一毛八?”
陆今夏寸步不让,不能开这个头,牢牢守住自己的底线,嘴里振振有词:“婶子,您看看这菜,这品相,暖房烧煤不要钱啊?这价真不贵!您去镇上供销社问问,有这新鲜的吗?都是这焉巴的。”
她口齿伶俐,态度不卑不亢,虽然压着嗓子,但那份底气让几个想压价的人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些菜,我全要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深灰色呢子大衣,围着羊绒围巾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大约二十五六岁,气质儒雅,与周围灰头土脸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个身材敦实、面无表情的汉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唐知远的目光直接落在蔬菜上,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他今日刚好闲着没事,来黑市逛逛,没想到居然有人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蹲下身,仔细地拿起一根黄瓜看了看,又捻起一片菠菜叶子,甚至凑近闻了闻那清洌的、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浓厚的兴趣。
“大冬天的,能种出这种成色的菜,姑娘好本事,你这暖房恐怕也不是一般的暖房吧。”
面对试探,陆今夏镇定自若:“就是自家搭的土暖房,费点柴火,精心伺候着罢了,我种了很多年,别的不好说,经验有的是。”
唐知远笑了笑,没有深究:“好,就按你的价,这些,我都要了,你算算价钱。”
居然碰到个大主顾,陆今夏十分高兴,很快就算好价钱。
“一共四十七块三毛,给四十七就行。”
他身后那个汉子立刻上前一步,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包。
陆今夏接过汉子手里的一叠钱,仔细数了两次。
“姑娘,”唐知远站起身,递过来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小纸条,“以后再有这样品质的菜,有多少我要多少,直接送到镇上东风国营饭店那里,找刘经理,就说唐先生介绍来的,价格就按这个算。”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要保证都是这个品质才行。”
陆今夏捏着那张还带着体温的小纸条,感觉像握住了一把开启财富之门的钥匙!
东风饭店,这可是镇上最大的国营饭店,稳定的销路!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好,谢谢唐先生!”
交易完成,唐知远带着手下和那筐鲜菜很快消失在人群深处。
陆今夏揣着热乎乎的钱,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巨大的喜悦冲散了刚才的紧张。
她不敢多留,压了压头巾,低着头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她刚要离开鬼市,钻进芦苇荡那条小路时——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虽然力道很大,但手的主人用了巧劲,让她挣脱不了,又不会伤到。
“陆今夏。”一道带着肯定,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第27章 要命,居然被抓包
陆今夏吓了一跳,惊骇地抬头。
月色下,厉北霄那张冷得像冰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
我去,该不会认出她来了,不可能吧。
陆今夏心跳得飞快,特意沙哑着嗓子说:“小伙子,干啥呢,快放开婶子。”
“陆今夏,你还装?”
“陆今夏是谁,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快放开婶子,婶子赶着回家。”
厉北霄怒极反笑,他跟南辰刚一到鬼市,就看见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极为眼熟。
虽然这里人都是鬼鬼祟祟的模样,但这个人格外严重,他就是觉得眼熟,因此不由多看几眼,随后就发现她,头上裹着的头巾跟她妈的一模一样。
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想,身体下意识行动,抓住她的胳膊。
本以为她会害怕,惊吓,谁知这女人居然还装老婶子,跟他搁这打太极。
“陆今夏,你是不是当我眼瞎。”厉北霄扯下女人头上的头巾,露出那张艳丽如花的白嫩脸蛋。
“完了,彻底暴露了。”
陆今夏心里哀嚎一片,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小手揪着厉北霄的袖子:“老公,你别生气,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
“是吗?你怎么不叫我带你来?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呵,难为你还知道我不同意。”
“哥,你……你咋认出来的?”旁边的厉南辰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看看裹得像个蓝色水桶,只露出一点眼睛的嫂子,再看看自家大哥铁青的脸,完全无法理解。
这包的亲妈都未必认得出来啊!
厉北霄攥着陆今夏胳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仿佛怕她下一秒就消失。
他看都没看弟弟,视线依旧死死盯着陆今夏,声音低沉压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自己媳妇,还能不认识?”
简单一句话,像块小石头砸进水里,贱死一点小水花,在陆今夏的心中激起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看到背篓里的野猪肉,舔舔嘴唇:“兄弟,这肉咋卖?新鲜不?”
对峙的两人被打断,厉北霄从挤出几个字:“回家再收拾你!”
说完,才松开钳制陆今夏的手,高大的身躯依旧挡在她身前,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他转向问价的男人,沉声道:“野猪肉,一块三一斤。”
“一块三?太贵了太贵了!”男人立刻摇头,“这年头谁家吃得起这么贵的肉?供销社猪肉才九毛!一块,一块钱一斤我割点肥的回去熬油!”
“就是,野猪肉柴,还一股子腥臊味,哪值这个价?”旁边又凑过来一个看热闹的帮腔。
厉北霄眉头拧紧,他本就不善言辞,尤其在这种讨价还价的场合,加上心里憋着火,更显得笨拙:“肉好,肥膘厚,不柴……”他试图解释,但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眼看买家摇头要走,价格就要被压到一块钱,厉北霄拳头捏得咯咯响,却不知该如何挽回局面。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着的陆今夏,从厉北霄身后钻出来,头巾已经重新裹好戴在头上。
“这位大哥,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地道了!”
陆今夏指着麻袋里露出的肉,口齿清晰,语速飞快。
“供销社猪肉九毛,那是啥时候的老黄历了?现在有货吗?您排得上号吗?再看看咱这肉!”
她用力拍了拍露出的肉块,发出沉闷的响声。
“正宗野猪后腿!您看看这膘!多厚实!熬油?熬出来保管比家猪油香十倍!
这位大娘说肉腥臊,那是您不会做!用点黄酒、葱姜、大料那么一炖,保管香飘十里!野猪肉紧实有嚼头,最补身子骨!这大冷天的,吃一口热乎的野猪肉炖粉条,赛过活神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被她说得有些意动的人,火还不够,还要再加把劲。
“一块三贵?您去打听打听,这品相的野猪肉,放哪儿不是抢手货?我们冒着风险弄来,容易吗,您要嫌贵,那您再看看别人家的?”
她这番话,有理有据,还带着点煽动性,把野猪肉的优点和稀缺性说得淋漓尽致。
原本觉得贵的几个人,眼神都变了。是啊,供销社没货啊!这肉看着是真不错!
“哎,大妹子,别急别急!”刚才还压价的男人立刻改了口风,“一块三就一块三!给我来两斤……不,三斤!要这块肥膘厚的!”
“给我也来二斤!要肋排!”
“我要后腿肉!切这块!”
有人带头,加上陆今夏描绘的香飘十里实在太诱人,周围几个观望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生怕抢不到。
一时间,“给我来一斤”,“我要那块”的声音此起彼伏。
厉北霄和厉南辰都愣住了。
“你俩愣着干啥?快称肉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拿出称和刀,开始割肉。
陆今夏在一旁收钱收到手软,整个人眉开眼笑的。
不到半个小时,大半扇野猪肉被抢购一空,连最难卖的猪头都被一个大婶以不错的价格抱走了。
陆今夏喜滋滋地数着手里厚厚一沓毛票和几张珍贵的肉票粮票,一把揣进怀里。
回家的路上,厉南辰对陆今夏的景仰之情达到巅峰状态。
“嫂子,你刚才真是……太神了,真的,我不骗你!”
他比画着:“那嘴皮子,叭叭叭的!几句话就把那帮想压价的给镇住了!还抢着买!我哥吭哧半天,差点被人砍到一块钱去!你这一出马,全解决了,还多卖了好几块钱!以后咱们家再弄到点啥东西,卖的事就交给你了,保准不吃亏。”
陆今夏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嘴上却谦虚道:“这算什么呀,就是讲点道理,把东西的好处说明白呗,怎么说,我也是在现代看了无数直播带货,就这点东西,还能卖不出去?那不能够。”
“哈?嫂子你说啥,我怎么听不懂。”
“咳咳,没啥,我意思是买卖东西,一定要尽可能推销自己东西的好处,这样才能让别人愿意掏钱买。”
“哦……我明白了,以后”厉南辰拖着下巴,沉思着。
两人一路小声聊着天,气氛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厉南辰一溜烟钻进被窝:“好累啊,哥,嫂子,你们也快去休息吧。”顺便丢给陆今夏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没良心的兔崽子,陆今夏偷偷瞄了一眼厉北霄,心里七上八下,甚至开始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想着一会怎么辩解或者……撒个娇?
然而,两人进了屋,厉北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陆今夏颤抖地走过去,心想,不就是骂几句吗?她受得住。
谁知厉北霄长臂一伸,一个带着温热和炙热气息的怀抱,将她紧紧拥住。
陆今夏身体猛地一僵,大脑一片空白,现在这是啥情况?先甜后苦?
第28章 这般好的男人
厉北霄的双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洒下来。
陆今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处急促跳动的心脏。
“夏夏……”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低沉沙哑,有些脆弱:“你知不知道……刚才在黑市……我看见你时,心里有多怕?”
陆今夏愣住了,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场白。
“我怕你被人盯上,怕市管队突然冲出来抓人,怕你遇上不怀好意的歹人……上次野猪的事,我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来……”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继续说道:“以后……以后你实在想去后山,想去鬼市,想去任何可能有危险的地方……都告诉我,好吗?”
陆今夏惊讶地抬起头,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却被他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别自己偷偷去。”他的声音带着恳求,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陪你去。”
陆今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之前的委屈和防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点鼻音:“你……你不阻止我了?”
头顶传来一声带着无奈和疲惫的叹息:“阻止你……有用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认命般的妥协,却又无比坚定:“既然没用……那我陪着你,护着你。”
这话语,像一股暖流,流入陆今夏不安的心里。
她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滋味迅速蔓延开来,比在黑市上赚到钱时还要甜上百倍。
原来,他的霸道,他的死脑筋,他的小心眼,底下藏着的,是这么深的担忧和在乎。
她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脸更深地埋进厉北霄的胸膛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屋里的温度陡然升高,厉北霄呼吸急促,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的秀发,眼神危险。
“夏夏,我想……我想要你,可以吗?”
陆今夏身体微微一颤,环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黑暗中,她的脸颊发烫,她和厉北霄一直纯睡觉,除了那次,他从来没有对她有任何越轨行为。
她抬起头,外面的月光恰好洒进来,男人黑沉的眸子里,翻涌着欲望,心疼,等待和紧张。
陆今夏紧张的双手发汗,心都快跳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几秒。
最终,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声音细若蚊呐:“……嗯。”
厉北霄眼底的火焰更甚,他不再犹豫,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日头明晃晃地照在正空,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阳光温柔的洒在土炕上。
陆今夏是被刺眼的阳光,和浑身的酸软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腰像是被碾过一样,又酸又沉,两条腿更是使不上力气。
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扯到某处隐秘的酸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厉北霄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刚下地回来,裤脚还沾着新鲜的泥土,额头上带着汗珠,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看到陆今夏醒了,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快步走到炕边。
“醒了?喝点水。”他把碗递过去,声音比平时低沉温和了许多。
陆今夏接过碗,指尖触碰到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脸上更热了,低头小口喝着甜滋滋的红糖水。
“哟!嫂子,您这觉睡得可真够瓷实的!日头都晒屁股喽!”
厉南辰的大嗓门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他抱着刚劈好的柴火,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咱全家都下地干了一上午活回来了!您这才睡起来?啧啧,还是嫂子命好!”
这话像根针,扎得陆今夏又羞又窘,端着碗的手都僵住了。
她身上还酸软着呢,这滋味有苦说不出,只能狠狠瞪了厉北霄一眼。
厉北霄眉头一皱,回头沉声斥道:“闭嘴,还不赶紧去厨房生火,帮妈做饭。”
厉南辰被吼得一缩脖子,嘿嘿笑了两声,直接溜了。
厉北霄转回头,看着陆今夏窘迫泛红的脸颊,和下意识揉着后腰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心疼。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碗,在炕沿坐下,大手带着温热和不容拒绝的力道,直接覆上她纤细酸软的腰肢。
“哎……你……”陆今夏吓了一跳,往后缩着身子想躲开。
“别动。”厉北霄声音低沉,带着点命令的意味,手指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轻不重地在她酸痛的腰眼和后腰处按揉起来。
随着他的揉捏,酸痛感竟真的缓解了不少。
陆今夏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趴在他怀里,像只听话的小猫。
直到厉母在外面喊吃饭,厉北霄才收回手,自然地扶着她下炕。
午饭摆上了桌,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公婆脸上挂着了然的笑意,厉南辰挤眉弄眼,笑得促狭,厉媛媛则是一脸茫然。
陆今夏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快吃饭吧,吃饭!今天这野猪肉炖粉条,香得很!”
厉南辰打破沉默,他夹起一块野猪肉,放进嘴里,“真香,爸,妈,你们是不知道,昨晚在鬼市,多亏了嫂子,那叫一个厉害!”
他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哥跟人谈价钱,嘴笨不会说话,差点被人压到一块钱去。
嫂子一出马,叭叭叭几句话,把那肉夸得跟龙肉似的,那帮人抢着买!最后还多卖了好几块钱呢!”他比画着,语气里全是佩服。
厉父厉母认真听着,脸上先是惊讶,随即厉母的脸色就变了。
她放下筷子,担忧地看向陆今夏:“夏夏,你怎么也去鬼市了,那地方多乱啊!你怎么也敢去!”语气里满是后怕。
厉父虽然没说话,但锐利的目光也立刻转向了厉北霄,眼神里带着严厉的询问——显然是在质问他怎么把媳妇带到那种地方去了!
陆今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公婆知道了,她紧张地攥紧了筷子,手心都冒汗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偷跑出去的事。
她不想让老人担心,更怕他们责怪厉北霄。
就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一只温暖粗糙的大手,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有力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是厉北霄。
他面上依旧沉稳,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嗯,是我带她去的,想着让她也见见世面,有我在旁边看着,没事。”
他轻描淡写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只字未提陆今夏是偷跑出去被他抓到的。
“阿霄!”宋母不赞同地皱眉,“那地方是人去的吗,太危险了!夏夏一个姑娘家……”
“妈,我有分寸。”宋卫国打断母亲,语气沉稳:“以后不会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安抚性地捏了捏陆今夏的手。
厉南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嫂子是自己……”。
话刚出口,就被自家大哥一个眼刀扫过来,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吓得厉南辰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赶紧低头扒饭,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厉父看看儿子,又看看低着头,有些心虚的儿媳妇,再看看被儿子一个眼神镇住的老二,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他最终只是沉沉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拿起筷子:“行了,吃饭吧,以后那种地方,都少去。”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陆今夏低下头,小口吃着碗里的饭,只觉得今天的野猪肉炖粉条,格外的香,格外的甜。
第29章 甜蜜偷亲
在家休息两天,身体终于不难受了。
陆今夏睡到半上午,来到灶上,锅里放着馒头炒菜,慢慢吃着。
边吃边想,反正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去去给厉家人送饭吧,还能认识认识路。
说干就干,陆今夏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食材,土豆,豆角,还有金针菇,腐朽,豆腐,一小块猪肉,把他们放在昨天剩下的骨头汤里炖成砂锅。
又去院子里扯了一大把小葱,烙了十张比脸还大的大饼。
做好后,已经十一点半了。
陆今夏急忙打水洗脸,回屋涂上雪花膏,换了身衣服。
饭菜都装到买来的饭盒里,然后又放到篮子里去,上面盖了一层花布。
刚出门,就碰到一个大婶走过来。
“呦,霄哥儿的媳妇,这是去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今夏也笑着回应:“是呀,我去地里给家人送饭,婶子也出门?”
“我男人姓马,排行老二,住你家后面那一排,说来也巧,我也正要去地里送饭,咱们一块走吧,路上也有个说话人。”
“好啊,真是谢谢婶子了,我还不认识路,正愁怎么去呢。”
马二婶子暗暗打量陆今夏,这几天村里人一直在背后说厉家的闲话。
都知道厉家有个除了吃就是睡的懒媳妇。
现在仔细一瞧,发现也没那么差劲。
虽说确实长得漂亮,但还懂得做好饭送去地理,看来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嘛,人家不能上工,可能真的就是身体弱,吃不了苦。
两人边走边说着些闲话家常,大多数是马二婶子说,陆今夏静静听着。
田地里,不少小伙子都注意到了陆今夏。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从来没见过。”
“别说,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真水灵。”
“你们看她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勾人。”
厉北霄正在地里埋头干活,弯着腰插秧。
听到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听到“漂亮,白净,勾人。”这些词语。
厉北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来。
“老公,老公。”
一抬头,陆今夏站在大路边上,对着他笑着招手。
身旁出来“哇”,“好可惜。”的声音。
厉北霄看着自家媳妇娇俏可爱的模样,果然,媳妇还在一直待在家里比较安全。
厉北霄放下手里的秧苗,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太阳这么晒,路上离得远,会中暑的。”
暖心的话让陆今夏心里甜滋滋的,这个男人,真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长在她的心巴上,完美的不得了。
“我来给你们送饭。”陆今夏提着篮子示意。
“爸和妈,二弟,小妹他们呢?”
厉北霄自然地伸手,一手接过媳妇手里的篮子,一手拉着媳妇的手说:“在那边,离得不远,马上就要下工了,你在这里等一会。”
陆今夏被安排到一块大树下乘凉。
厉北霄从兜里掏出两颗野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路上摘的,你尝尝,甜不甜,不甜就扔掉。”
陆今夏咬了一口,哎呀妈呀,腮帮子都要被酸掉了。
“怎么样,甜吗?”
“甜,特别甜,你吃一口。”陆今夏把果子放到厉北霄嘴上。
厉北霄顺着牙印轻轻咬了一口,整张脸都被酸得变了形。
“哈哈哈,笑死我了,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表情。”
陆今夏笑得花枝乱颤,坐都坐不稳。
厉北霄一只手护在媳妇背后,防止她摔下去。
黑眸微沉,四处看看,趁着大家都在低头插秧,没人注意这里,飞快俯下身,在媳妇嘴上亲了一口。
“嗯,很甜。”
陆今夏呆滞的望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被非礼了,不对,亲她的人是她老公,也不能叫非礼吧。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亲她。
厉北霄居然亲她!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胆子怎么这么大!
“嫂子,我听人说你给我们送饭来了,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厉媛媛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听说嫂子送饭过来了,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来。
“咦,嫂子,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
“咳,没有。”
陆今夏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很烫。
“爸,妈,二弟,小妹,辛苦了,快来吃饭吧。”
“夏夏,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太阳晒的,以后还是别来送饭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厉母握着儿媳妇的手,十分心疼地说。
“妈,我没事,现在天气还不怎么热,再说,我天天待在家里也无聊,出来送饭也能锻炼锻炼身体。”
“你这孩子,就是太倔。”
厉媛媛打开饭盒放在大石头上面:“好香啊。”
一家六口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午饭。
吃完午饭后,陆今夏收拾好餐具。
“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夏夏,路上走慢点,回去好好睡一觉。”厉母不放心地吩咐。
“阿霄,你还是送夏夏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和村里的婶子一块走,安全着呢。”
“那好吧,回去睡一觉,休息休息,别累着。”
陆今夏汗,婆母这是拿她当猪养呢。
告别厉家众人,刚拐过一个弯,就碰见了
马铁柱蹲在路边,啃着窝窝头吃,愁眉苦脸的样子。
“铁柱哥?”陆今夏打了个招呼。
马铁柱抬头见是她,脸上挤出点笑:“是弟媳妇啊,送饭去?”
“送过了,正要回家。”陆今夏应着,看他脸色不对,顺口问了句:“咋了?愁成这样?”
“唉!”马铁柱重重叹了口气,拍着大腿:“苗苗昨晚动了胎气,村里的李大夫说,这几天要卧床躺着,多休息。”
“苗苗姐?严重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动了胎气。”陆今夏听闻也有些着急。
“唉,不提了。”马铁柱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来。
换了个话题:“你家的羊崽子怎么样了?”
陆今夏一听这话,估计是家长里短那些事,也就不问了。
“挺好的,精神头足,就是最近两天好像有点拉稀。”
她本是随口一提,谁知马铁柱着急地一下窜了起来。
“啥?你家羊拉稀了,具体啥情况?快说说!算了,你还是带我去你家羊圈看看,这毛病拖不得!”
陆今夏被他这反应弄懵了,看他急成这样子,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
自家那只小羊崽可是全家人的宝贝!
厉南辰隔一天就跑山去,老远割最鲜嫩的草回来喂。
厉北霄更是雷打不动,每天下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羊圈,收拾得干干净净。
要真出点啥事……那还不心疼死。
“啊,哦…好,好,那咱们快去看看。”陆今夏心里也跟着着急,赶紧转身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匆匆地往自家院子走。
边走边跟马铁柱描述小羊崽的情况:“就是拉的不太成型,有点稀,但次数不多,吃饭还挺积极的……”
马铁柱皱着眉听着,时不时点头。
他们走到厉家院门口,陆今夏掏出掩饰打开门,带着马铁柱直奔屋后的小羊圈。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柴垛后面,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第30章 抓奸
林晚从地里回来,正要回家吃饭。
远远瞧见陆今夏和一个男人走过来。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她立刻躲到附近的柴剁里面。
眼睁睁看着陆今夏打开门锁,邀请男人进去,她悄悄走过去,趴在门上偷听。
从门缝里看见两人去了后院,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什么,但能看到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似乎还在讨论着什么。
陆今夏脸上还带着点焦急,而那个男人则显得很关切,甚至后面还隐约听到几声男人的笑声。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荡妇,趁家里人不在,居然明张目胆把男人带回来,两人还有说有笑,还进了屋!
她要去找厉大哥,要当着厉大哥的面揭穿这女人的真面目。
思及此,林晚感觉浑身上下充满干劲,立刻拔腿就往地里跑。
田地里,村民们有的回家吃饭。
剩下没回家的,都躺在树下大石头上乘凉休息。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刺耳,带着哭腔的高昂女声,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厉大哥,厉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林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头发散乱,脸色却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她冲到厉北霄面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厉家的方向。
用尽全身力气,刻意拔高声音,好让附近几块地里干活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媳妇,嫂子她……她跟别的男人有染,我亲眼看见的,她把一个男人领回你们家屋里去了,两人关着门,在里面说说笑笑,亲热得很呐,厉大哥,你快回去抓奸啊,别让那对狗男女跑了!”
轰——!
这话如同往滚油锅里倒了一瓢冰水,瞬间炸开了锅!
附近劳作的村民,无论是正在休息的,挑水的,还是吃饭的,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震惊又好奇,带着各种探究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啥?厉哥媳妇儿偷汉子?”
“真的假的?林知青亲眼看见的?”
“我的老天爷!领回屋里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厉家小子这绿帽子戴的……”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无数议论声传来,厉北霄眼中闪过对林晚的厌恶之色,声音却很冷静,只丢下一句:“我相信她。”便朝着家的方向走。
他虽然相信陆今夏不会做这种事,但人言可畏,林晚刚一嚷嚷,大家都听见了。
他必须回家看看,澄清这事,否则以后他们一家在小马村难以立足,况且这事还关乎媳妇的名声,更加马虎不得。
村民们爱看热闹,立刻跟在后面,更有甚者奔走相告,队伍越来越壮大。
众人刚冲到厉家院门外,果然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似乎还挺大声,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哎?这声音……”挤在人群前头的一个妇人,正是马铁柱的二嫂,突然皱起眉头,侧耳仔细听着:“听着咋这么耳熟?有点像……像我家铁柱?”
她这么一说,旁边马铁柱的父母也竖起了耳朵听。
马铁柱父亲脸色猛地一变,母亲更是失声道:“是铁柱,是铁柱的声音,他好端端的跑厉家干啥来了?”
一想到儿子可能真被卷进,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里,马铁柱父亲再也忍不住,抬脚就狠狠踹向厉家大门!
“哐当!”一声巨响,院门被踹得大开!
门外的村民如同潮水般涌了进去,瞬间挤满了小小的前院。
所有人的目光都急切地四处寻找,最后锁定后院——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后院角落里,用大大小小的石头盖好的羊圈旁边。
马铁柱和陆今夏两人,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涌入的人群吓了一大跳!
两人愕然地抬起头。
只见马铁柱怀里,正抱着只软乎乎的小羊崽,一手还掰开羊嘴在检查着什么,嘴里正说着:“……所以你看,这舌苔颜色……”话说到这儿被硬生生打断。
而陆今夏则坐在旁边一个小马扎上,膝盖上摊着个不知从哪找来的旧本子,手里捏着半截铅笔头,显然正在认真记录马铁柱说的话,脸上还带着一丝被打断思路的茫然。
“爹?娘?还有厉大哥,大家……这是干啥?”马铁柱抱着羊崽子,看着自家怒气冲冲的父母、神色镇定的厉北霄,以及满院子神色各异的村民,彻底懵了。
陆今夏也站了起来,看着这阵仗,眉头紧锁:“出什么事了,北霄?”
围观的村民们也傻眼了。
眼前这情景,一个抱着羊羔子讲得头头是道,一个坐在小马扎上认真记笔记,羊圈里干干净净,旁边还放着新鲜的草料……
这怎么瞅,也跟孤男寡女,关起门说说笑笑,有染这些词,半点不沾边啊!
空气里弥漫的只有羊膻味和草料味,哪有什么暧昧气息?
厉北霄心里暖暖的,他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林晚说的那样。
他的目光扫过妻子和马铁柱,最后落在陆今夏膝盖上那个摊开的笔记本上。
他几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拿起了本子。
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几行字:
1.小羊拉稀,多为消化不良。
2.喂食过多精料,小羊肠胃弱,难以承受。
3.建议:减少精料,多喂嫩草,干草。
可少量喂食煮熟的胡萝卜泥助消化。
4.观察粪便,若持续稀软带粘液或血丝,需考虑痢疾或寄生虫问题,需用药。
哪里是什么情书!分明是养羊心得笔记!
厉北霄把笔记拿给身后的众人看,村里有几个识字的,上前看了一圈。
“我就说嘛,原来铁柱是来看羊的,肯定是厉家这羊有啥毛病,找他来瞧瞧!”人群里有人嘀咕道。
“就是!铁柱可是咱村养牲口的好把式!”
“这……这林知青咋瞎说呢?凭白冤枉人。”
议论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林晚在人群里,一看形势急转直下,急得眼珠子都红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不能放弃。
她猛地跳了出来,指着陆今夏和马铁柱,疯狂尖叫。
“你们别被他们骗了我他们肯定是知道人来了,故意装的!
刚才我明明看见他们在屋里,有说有笑,亲热得很,谁知道他们关起门来,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陆今夏,你敢说你没勾引铁柱哥?”
她这话一出,简直是往油锅里泼水!
就在这时,马铁柱的媳妇马苗苗也被邻居急匆匆拉了过来。
刚挤进人群就听到林晚说的这番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妹子,勾搭在一起了?
第31章 不甘心
马铁柱的几个嫂子一看这情况,又想起平时村里的一些闲言碎语,顿时七嘴八舌地帮起来,话里话外透着对马铁柱的不满和对陆今夏的敌意。
“就是,铁柱啊,不是嫂子说你,你老往人家厉家跑啥,厉家媳妇是好看,那也不能……”
“可不是嘛!我前儿还听你嘀咕过,说厉家媳妇比咱村花还俊呢!”
“就是就是!我看你在地头干活,眼睛老往厉家那边瞟,苗苗,你可得管管你家铁柱!”
这些话,半真半假,添油加醋,像一把刀子,扎进马苗苗心里!
她昨晚本就因为家里公婆偏心其他儿子,由着几个嫂子剥削他们,气得动了胎气,今天又来这么一出,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软软的就往后倒去!
“苗苗!”马铁柱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怀里的小羊扔下,冲过去接住了晕倒的妻子。
他看着怀里脸色惨白,晕得人事不省的媳妇。
再看看自家那些落井下石,个个尖酸刻薄的嫂子,事不关己的哥哥们,觉得他丢人看都不看他的父母。
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相信,自家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如此诋毁他,就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讨好那个胡说八道的林知青?
陆今夏此刻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么多人来她家的,是来抓奸的。
一股怒火直冲陆今夏头顶,她指着林晚,因为愤怒而浑身发颤。
“林晚,你这个黑心的毒妇,你自己心思龌龊,就见不得别人好!我陆今夏清清白白的,绝不做丢人的事。
我家羊崽有些拉稀,我正好碰到铁柱哥,就请来帮忙看羊,你竟然敢如此污蔑我,毁我名声,今天这事,我跟你没完!”
厉北霄拉住陆今夏的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射向林晚,毫无一丝波澜。
厉父厉母也立刻站了过来,护着儿媳妇。
厉媛媛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说我嫂子坏话,你这个坏女人。”
厉南辰更是气得拳头紧握,怒视着林晚:“嫂子说得对,这事没完,走,咱们去找大队长评评理,看看林知青到底安的什么心。”
宋家全家的态度,无比坚定地站在沈秋云身后!
“对!没完!”
“走,找大队长去!”
“这事必须说清楚!”
“林知青也太不像话了!”
林晚无故造谣,引起大家群情激愤,毕竟现在名声大过天。
村民们拉扯上抱着媳妇的马铁柱,怒不可遏的陆今夏,以及面如死灰的林晚,浩浩荡荡地涌向大队长家。
大队长刚吃完饭,正歪在炕上休息。
就被门口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
听完众人七嘴八舌,义愤填膺的讲述,特别是看到马铁柱怀里昏迷的媳妇,铁青的脸色,再看厉北霄护着陆今夏那架势,陆今夏气得要命,以及林晚躲闪慌乱的眼神。
大队长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大队长气得胡子都在抖。
“我小马村几十年了,民风淳朴,从来没出过这种凭空污人清白,败坏风气的事情!
铁柱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人?老实本分,对牲口比对他自己还上心,他会干那种事?
厉家虽然来了不久,但一家都是老实厚道之人,村里人不少受过他们的帮助。
厉家媳妇我接触过,也是老实爽快,本分的女人。
林晚,你一个城里来的知青,不好好劳动改造思想,整天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陆今夏抓住几机会,立刻上前一步,眼圈发红,眼里噙着泪:“大队长!我陆总是今天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赌咒发誓!
我要是干了半点对不起北霄,对不起厉家的事,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知青她空口白牙,污蔑我和铁柱哥的清白,害得苗苗姐晕倒,害得我们两家名誉受损。
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给我,给铁柱哥一家,给所有被她欺骗的乡亲们一个交代!”
陆今夏口才了得,句句在理,加上那狠毒的发誓,大家的亲眼所见,立刻大多数人都站在他们这边说话。
“大队长,铁柱不是那种人!”
“是啊,他帮村里多少家看过牲口,从没出过差错,人品没的说!”
“林知青太过分了!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林晚害怕了,被逼到了墙角,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大队长的怒火,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我……我可能……可能没看清……”
“没看清!”陆今夏怪叫一声,厉声打断她,步步紧逼:“没看清你就敢当众喊抓奸?没看清你就敢污蔑我有染?没看清你就敢害的苗苗姐晕倒?
林知青,你的一下没看清,差点毁了两家人!
我陆今夏清清白白一个女人家,名誉比命还重要!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告到公社去告你诬陷破坏军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破坏军婚”四个字一出,林晚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大队长也是心头一凛,他知道厉家成分复杂,况且上面有人,因此看林晚的眼神格外厌恶。
“厉哥媳妇,你说,这事你想怎么样?”
陆今夏看着吓破胆的林晚,提出自己的要求:“大队长,我不要别的,我就要她明天清早,敲锣打鼓,召集全村老少,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是她眼瞎心黑,故意造谣污蔑我和铁柱哥,我要她还我们一个清白,向我们道歉,否则这事绝不算完!”
“不,我不要,我不要……”林晚疯狂摇头拒绝,如果真闹到那地步,她以后在小马村还怎么待得下去。
“嫂子,嫂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是我错了,我这就道歉,我道歉。”林晚跪在地上,扯着陆今夏胳膊求饶
陆今夏可不惯着她,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看向大队长:“大队长,你说呢?”
大队长叹口气跟我说话,这丫头是个好苗子,聪明会说,还有魄力,可惜是个女人,可惜了。
陆今夏不知道大队长的心里,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冷笑几声,女人怎么了,女人能顶半边天。
“好!”大队长一拍桌子:“就按厉哥媳妇说的办,林知青,明天一早,村口老槐树下,当着全村人的面,公开道歉认错!把你干的好事,一五一十说清楚!再有下次,直接送公社处理,绝不姑息!”
林晚顿时面如死灰,在众人鄙夷和厌恶的目光中,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永远不站在她这一边,为什么这女人命这么好?为什么,她不甘!
第32章 真假撞墙
从大队长家回来,厉家小院的气氛依旧紧绷。
厉母拉着陆今夏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我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平白无故遭这么大污蔑!”
厉父阴沉着脸,坐在屋门口,一言不发,但眉宇间的怒意未消。
厉南辰更是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嘴里骂骂咧咧:“林晚这个毒妇,亏大哥还救过她,谁家对救命恩人是这样的,早知道,就不该救她,明天她要是不老老实实道歉,看我不凑她……”
“二哥,打女人是不对的。”
“错,我打的不是女人,是坏蛋,我们全家的敌人。”
“噗嗤。”陆今夏莫名被逗笑,惹得大家一脸茫然。
“嫂子,你笑啥,你是不是受刺激了?”厉媛媛小声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笑,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啊。”
“嫂子问。”
“你们说,林晚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谁知道,估计她脑子不好使。”厉南辰撇撇嘴回答。
“夏夏,我跟这姑娘接触过几次,瞧着疯疯癫癫的,估计是有什么毛病。”
“嫂子,我也觉得她有病。”
剩下的父子俩没说话,不过目光中也都透露着这个意思。
真是善良的可爱的一家人。
陆今夏摇摇头,故作玄虚,扔出一个大雷:“不是哦,她聪明得很呢,她这样做是因为喜欢你哥,想做你哥媳妇呢。”
“啊?”
“啥?”
“不是吧?”
“嘎?”
……好像混进来奇怪的东西。
厉家人脑袋一直对着厉北霄。
厉北霄面上无奈,拉着陆今夏的手说:“她的事与我无关,我的媳妇只能是你。”
“呸,她想得美,居然像当我嫂子,别说我哥,我第一个不同意。”厉媛媛举着小拳头,整个人义愤填膺。
“我看,这就是书里写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这姑娘真是没教养,居然喜欢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不行,我得找她妈说道说道去,别自己闺女不检点,反而连累咱们。”
“北霄,你是男人,要有担当。”
家里人左一句右一句,话里话外都在维护陆今夏。
陆今夏听得心里暖烘烘的,虽然对原书女主有些抱歉,但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村口那棵刚抽出新芽的老槐树下,就聚集了不少村民。
昨晚那场闹剧早已传遍全村,大家都想看看林晚这个祸害,今天是如何低头认错。
厉家一家子早早吃完饭,就去老槐树下等着。
陆今夏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马铁柱和马苗苗,心里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都爬上了树梢。
老槐树下的村民越聚越多,议论声也嗡嗡响起,却始终不见林晚的影子。
“人呢?这都啥时候了?”
“该不会是跑了吧?”
“大队长都发话了,她敢跑?”
“我看啊,就是没脸来!装缩头乌龟呢!”
“哼,昨天污蔑人的时候不是挺能喊吗?现在怂了?”
村民们的不满情绪在等待中发酵。
大队长也沉着脸站在树下,他抬眼看了看天色,眉头拧成了疙瘩,再等下去,就要耽误下地的时间了。
人们的耐心即将耗尽,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时——
一个穿着蓝色旧棉袄,头发凌乱,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正是林晚的母亲。
“大队长,大队长,不好了,出大事了!”林晚母亲扑到大队长面前,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我家晚晚……我家晚晚她……她昨晚想不开,自己……自己撞墙上了啊!呜呜呜……”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嘈杂的槐树下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哭天抢地的妇人。
“撞墙了?”大队长也是一惊,“人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王桂花哭得更大声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流了好多血啊!吓死人了!人……人没死……可……可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啊!呜呜呜……我的闺女啊……她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想不开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陆今夏和厉家人,那眼神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怨毒。
听着林晚母亲声泪俱下的哭诉,看着周围一些村民流露出的同情。
陆今夏心中冷笑连连,撞墙?晕过去了?她才不信,这苦肉计演得可真够及时的。
脸上却瞬间浮现出一抹震惊和关切,快步走到林晚母亲身边,声音里带着焦急。
“婶子,林晚她……她真撞墙了?哎呀,这……这怎么行啊!”
陆今夏语气里充满了担忧:“她虽然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做了错事,但也不至于寻死啊,大队长说了让她道歉,知错能改就好,何必这样呢?快,快带我去看看她,伤得重不重,得赶紧请村里老大夫去看看啊!”
说着,陆今夏就要伸手去拉她,作势要立刻去林家探望。
林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关心弄懵了,心里一慌,手下意识地往后缩,慌忙摇头:“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了!她……她就是撞晕了,歇歇就好!不用看,真不用看!”
陆今夏的手停在半空,仔细看着林母的表情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心虚。
呵呵,和她玩这招,那她就好好和她们玩一玩。
陆今夏微微眯起眼,提高声音,让大家都能听到。
“哦?不用看?撞墙头破血流晕过去了,都不需要请老大夫看看?婶子,您这当妈的,心可真大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有些疑惑的村民,意有所指地缓缓说。
“还是说……林晚她其实根本没事,只是想用这个借口,躲掉今天的道歉?”
“对啊!撞墙了不请大夫?”
“厉哥媳妇说得有道理,该不会是装的吧?”
“就是,不想道歉就装病?这也太下作了!”
“林婶子!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人群里的议论声增大,怀疑和愤怒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母身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村里老大夫,捋着胡子,慢悠悠地开口了:“撞墙,头破了?这可不是小事,可是从昨晚到现在,林家可没一个人来找我瞧过病。
林婶子,你家闺女伤在哪儿了,让老头子我瞧瞧,别耽误了病情,以后成了傻子!”
老大夫的话,像一把剪刀,彻底撕破了林母那点可怜的伪装。
第33章 道歉
林母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额头冷汗直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看着周围村民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知道谎言要被戳穿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回家,回家告诉闺女这个法子不顶用。
她眼神闪烁,就想趁乱溜走。
陆今夏眼尖,立刻扬声喊道:“林婶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该不会是急着回家报信,让林晚赶紧晕得更像一点吧!”
这一嗓子喊的人尽皆知,几个早就看不惯林家母女做派的健壮妇人,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林母牢牢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
“想跑?门都没有!”
“走!一起去林家看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对!看看到底是真撞墙还是装死!”
大队长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知道,今天这事要是没个明明白白的交代,往后村里就别想安生了!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带着威严。
“走,都跟我去林家!我倒要看看,林晚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裹挟着面如死灰复,挣扎无用的林母,直奔林家小院。
到了林家那扇紧闭的院门前,大队长毫不客气,抬脚“哐当”一声就把门踹开了!
院门大开,里面的景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只见林晚哪里是头破血流晕过去的样子?她好端端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竹躺椅上,身上盖着条薄毯,翘着二郎腿,手里正抓着一把炒瓜子,嗑得正欢!
瓜子壳吐了一地,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惬意得很!
看到大队长带着乌泱泱一群人突然闯进来,林晚脸上的悠闲瞬间僵住,手里的瓜子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随即,目光像淬了毒,狠狠剜向被众人推搡进来的母亲,心里暗骂,真没用。
“好哇!林晚!你果然是在装!”
“撞墙?撞个屁墙!瓜子磕得挺香啊!”
“装病不想道歉?还让你娘来骗我们?你们娘俩可真是一对活宝!”
“太不要脸了!把我们全村人当猴耍!”
“呸!心思歹毒,谎话连篇!”
村民们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唾骂声,指责声纷纷而来,林母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今夏站在人群中,冷冷地看着林晚那张扭曲的脸。
她不知道原主为什么变成这样,根据原书中记在,女主心地善良,乐善好施,还拥有锦鲤体质,走哪发哪。
和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毫不相干,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她其实不是女主,只是同名同姓?
“道歉,道歉……”
“道歉,道歉……”
村民们摇着手臂大喊,摆明了不道歉不行。
“林晚,还不道歉,难道你想因你一人,耽搁小马村的春播吗?”大队长对她是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林晚站在自家院子的中央,被无数道鄙夷,愤怒的目光刺得浑身发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
她知道,今天这一关,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神落在陆今夏脸上,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林晚……”
她顿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都让她感到羞耻。
“……昨天,在田里,说……说陆今夏同志和马铁柱同志……有染……
这事是我……是我胡说八道!是我造谣污蔑!
我根本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是我……是我故意瞎编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陆今夏同志,马铁柱同志,你们俩清清白白,是我林晚……心思恶毒,存心污蔑你们的名声,是我……是我破坏军婚,是我错了!
行了吧!陆今夏,你满意了吧,我林晚给你……道歉了!”
这番话,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控诉,每一个字都写满了不甘,毫无悔改。
道完歉,巨大的羞耻感传来。
她猛地尖叫一声,真的朝着旁边的土墙一头撞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这次是真的撞晕了,额角迅速肿起一个青紫的大包。
“晚晚,晚晚,你别吓妈。”林母连忙跑过去抱住女儿。
然而,这一次,再没有一丝同情的声音响起。
“呵,又来这套!”
“撞吧撞吧,撞死了干净!”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村民们的眼神透着厌恶,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大队长皱紧眉头,对着吓傻了的林父和哭嚎的林母,喝道:“行了!都看见了,自作自受!赶紧把人弄进屋去!
我警告你们,林晚屡教不改,心思恶毒,败坏风气!
再有下一次,我亲自写材料上报公社!你们全家都等着吃挂落吧!”
他转头对村民们挥挥手,“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了地里的活!”
陆今夏目送厉家人离开,自己回到家。
家门口,马苗苗正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张望。
陆今夏连忙快走几步:“苗苗姐,你怎么来了?身体还好吗?快进来。”
马苗苗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也笑着说:“我也是刚来,在家里待不住,想来找你说说话。”
两人进了屋里,其实陆今夏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感觉是自己连累了马铁柱两口子。
林晚是针对她,要不是她,马铁柱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苗苗姐,我……”
“傻丫头,你别说了,我信你,也信我们家铁柱,你们俩都不是那样的人。
那天的事,就是那个林知青心黑,故意使坏!铁柱回家都跟我说了,是去帮你看羊崽子,你还认真记笔记呢。
他那人,老实巴交的,看见母鸡下蛋都脸红,能干啥坏事?”
她顿了顿,眼神真诚地看着陆今夏,“我就是……就是觉得对不住你,平白让你跟着受那么大委屈。”
陆今夏心里一暖,同时也涌起一阵酸楚。
马苗苗自己受了那么大屈辱,还反过来安慰她。
她拉着马苗苗说的手说:“苗苗姐,快别这么说,是我连累你们了。对了,你身体好些没?铁柱哥他……怎么样了?”
提到李马铁柱,马苗苗神情黯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唉,人是没事了,就是……就是家里出了点事。”
她声音低了下去:“我们昨晚分家了。”
“分家?”陆今夏大吃一惊,连忙追问:“怎么突然就分家了?之前没听你们提过啊?”
她知道农村分家是大事,尤其是马铁柱兄弟好几个,父母还健在的情况下分家,说明家里矛盾已经大到不可调和了。
马苗苗情绪到是还好,相反还透着些喜悦。
刚想开口细说,院门外又传来一个爽利的声音:“夏夏姐!你在吗?”
第34章 分家风波
话音未落,马倩倩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一进门看见马苗苗也在,顿时乐了:“你果然在这儿啊!我刚去你家找你,没找到人,听邻居赵婆子说你朝这边来了,我就寻思着过来看看!”
她几步走到土炕旁,很自然地挨着马苗苗坐下。
“你个泼猴,今日又偷懒了?”马苗苗笑着点点马倩倩的额头。
“谁说的,我这是听说你们家昨晚吵得很凶,担心你呢。”
“好好,谢谢我家倩倩担心。”
马倩倩笑嘻嘻地靠在马苗苗身上:“你们刚聊啥呢?”
陆今夏看着马倩倩对马苗苗那熟稔亲昵的态度,再看看两人坐在一起的侧脸,一个念头闪过,她试探着问:“倩倩,苗苗姐……你们俩是……”
“哦,忘了跟夏夏姐你说了!”马倩倩一拍脑袋,笑嘻嘻地揽住马苗苗的肩膀,“苗苗姐是我堂姐,她爹是我亲大伯!我爹是她三叔!我们俩名字像吧,我爹给取的,说是好记又好听。”
陆今夏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听着名字感觉像一家子,原来真是堂姐妹!”
“可不是嘛!”马倩倩撇撇嘴,看向马苗苗,“姐,是不是你那偏心公婆又为难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们说理去。”
“胡闹,别人家的事,你一个未婚小姑娘馋和什么,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才不管呢,谁让他们欺负你,姐夫也真是的,为了孝顺他爹娘,让你受了多少委屈。”
“孝顺爹娘是应该的,你姐夫没有错,错的是它爸妈,太偏心了,不过,昨晚你姐夫可算是硬气一回,我们已经和他们分家了。”
“分家?真的假的?姐,快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马苗苗点点头,在两人的陪伴下,开始讲述昨晚那场闹得鸡飞狗跳的分家大战。
“唉……今夏妹子,你是不知道,铁柱他……他在家里,太难了。”
马苗苗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兄弟五个,他是老三,上头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
爸妈从小就偏心眼,啥好的都紧着大哥二哥,小弟们。
家里脏活累活,都是铁柱的,从小就是,放羊喂猪,挑水劈柴,他干得最多,吃得最差,穿得最破。”
马倩倩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补充:“就是!我爹都说过他们好几次,可架不住他们偏到胳肢窝去了,姐夫老实,就知道闷头干活,他们就更欺负他!”
马苗苗接着说:“这次……这次因为林晚那事,铁柱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觉得委屈。回到家,公婆不说安慰两句,反而嫌他丢人现眼!说他没出息,惹是生非,连累家里名声不好听!他哥哥嫂子也在旁边阴阳怪气,一句比一句刺耳。”
陆今夏听得眉头紧锁,可以想象马铁柱当时的憋屈。
“铁柱他……他那个闷葫芦,昨晚是真憋炸了!”
马苗苗回忆起昨晚的情景,还有些后怕。
“他哐当一声就把吃饭的桌子给掀了,碗碟碎了一地,他指着公婆的鼻子,把从小到大受的委屈,一件件一桩桩全吼了出来!说爸妈偏心,说大哥二哥好吃懒做还欺负他,下面两个弟弟也不尊敬他。
说家里盖新房他出力最多,分房时却给他最破最小的西房,说大哥娶媳妇花了家里多少钱,他娶我的时候就给了两床被子……他越说越激动,把压在心底几十年的话全倒出来了!”
马倩倩听得解气,不由鼓掌大喊:“掀得好!早该掀了,姐夫就是太能忍,都忍成乌龟王八了!”
“他爹气地拿烟袋锅子要打他,他娘坐在地上哭天抢地骂他不孝。”
马苗苗叹了口气,继续说:“他大哥二哥想上来拉偏架,被铁柱那样子吓住了。
最后……铁柱红着眼睛吼,这日子没法过了,分家!今天不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谁也别想好过!”
“闹到最后,惊动了几个族里的长辈,长辈是知轻重的,问清楚事情原委,把公婆狠骂了一顿,说他们一碗水端不平,把老实孩子往死里逼,最后拍板同意分家,当场就分了!”
马苗苗苦笑了一下,带着解脱,也带着心酸:“分是分了……可你也知道,家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被爹娘变着法儿贴补给大哥二哥了,剩下两个弟弟还没娶媳妇。
最后就分给我们一口旧铁锅,几副碗筷,半袋子粗粮,半袋子细粮,还有西房那间破屋子。”
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铁柱昨晚发完火,今早起来就蹲在墙角,一声不吭,我知道他心里难受……”
陆今夏听得心里堵得慌,她没想到,一场风波,竟然成了压垮马铁柱这个老实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了马家积压多年的矛盾。
这分家,分得不公,更分得心酸!
马苗苗擦掉眼泪,露出笑容来:“知道吗,分家这事,我是从打心眼里高兴,以往在家里,铁柱软弱,我们娘三也跟着受欺负,俩娃长得又瘦又小,头发黄得像杂草,什么好东西都到不了俩娃嘴里。
以前受了欺负,我就老想着分家,可铁柱不愿,还说我不孝顺公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后来次数多了,我也就麻木了,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
没想到昨天这事一出,竟然促成了这事,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虽然以后日子过得穷点,但好歹心里舒服,俩娃也能吃口好的。
所以,今夏,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陆今夏哭笑不得:“苗苗姐你不应该谢我,你应该谢林晚呀,要不是她胡说八道,现在还啥事都没有呢。”
马苗苗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下次见了面,一定好好谢谢她。”
“谢她干嘛,她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我决定以后看见她都离得远远的,太可怕了。”
“放心吧,她疯不到你那里去,就是可怜了今夏,你家男人被这么个疯子盯上,麻烦了。”
“放心吧苗苗姐,我不怕她,有什么招她尽管放马过来,我可不是吃素的。”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徒留一旁马倩倩大眼瞪小眼,堂姐啥意思呀?跟厉大哥有啥关系,听夏夏姐这意思,林晚那疯狗还不死心?
第35章 黄雀
林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窗外的月光亮得刺眼。
她动了动身体坐起来,额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还有头晕恶心的感觉。
她动了动手指,抬手摸到额头上厚厚的纱布,剧烈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脑中的记忆回归,陆今夏对她的羞辱,大队长的厌恶,村民们唾骂她,这些经历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这剧烈的情绪波动中,一些与之截然不同,又无比清晰的画面,进入她的脑袋里。
林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也同现在一样,跟着家人来小马村下乡。
但是梦里却没有陆今夏这个人的存在。
而厉北霄的媳妇,是她林晚!
她在小马村,和厉北霄又一次相遇,然后慢慢熟悉起来,两人相知,相恋,相守。
最后在两家人的见证下,成为夫妻。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在梦里,她清晰地看到了三年后,厉北霄因为一次英勇的表现获得了表彰!
紧接着过了不久后,厉北霄的父亲,也在军中老友的帮助下,成功平反!
厉家举家迁回了省城,而且是高升!
厉北霄重新穿上笔挺的军装,肩章上星光闪耀。
而她林晚,作为厉北霄挚爱的妻子,自然也被风风光光地接走,从此脱离了这泥泞的乡村,过上了人人艳羡的军官太太生活!
就连他们全家,都沾了她的光,离开小马村。
“这……这是梦吗?”林晚捂着额头,喃喃自语,眼神迷茫又带着渴望。
“不……不是梦,这感觉太真实了!那种幸福的感觉,被厉北霄呵护的感觉,还有省城大房子的样子,他军装上的星星,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到底是不是梦,就让我来试试吧。”林晚发出毒蛇一般的冷笑声。
第二天清晨,林晚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凭着梦中清晰的记忆,踉踉跄跄直奔村里后山。
山里路线崎岖,就连经验最好的村民都不敢盲目前行。
但林晚却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一路左拐右拐,最终,她在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巨大老松树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
在梦里,就是在这个位置,她曾经为了给生病的厉母补身体,独自进山,竟然意外挖到了一株品相极好,足有三根手指头粗的野山参!
后来这根山参卖了个好价钱,让厉家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林晚顾不上许多,跪在潮湿的泥土上,用捡来的石块树枝,疯狂地挖起来,眼里透着一股子疯狂。
挖了约一尺深,指尖突然触碰到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
林晚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泥土——
一株根须虬结,主体肥大,酷似人形的黄褐色山参,赫然出现在眼前!
和梦里的山参模样长得一模一样。
“是真的,是真的!”林晚捧着沾满泥土的山参,激动得浑身发抖,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这说明她的梦是真的,她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换句话说,她能预知未来。
她将山参仔细包好藏进怀里,下了山。
快到山脚下时,林晚摸着怀里的布有些犹豫。
这东西就这么拿回家,很容易被发现,家里不止有爸妈,还有两个哥哥和嫂子。
想起两个嫂子平日的做派,这山参,拿回去,绝对到不了她手里一点儿。
还是先藏好,等找到买家后,再过来取,藏钱可比藏山参容易多了。
想到就做,林晚在附近搜寻一番,最后找到一个树洞,树洞外面有一大丛半人高的野草,位置很隐蔽。
林晚小心翼翼把布包放进树洞里面,左右看了看,周围都没有人,这才放心的下山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下山,草丛里突然钻出一道黑影,摸到树洞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找了另一条路往山下去。
真是螳螂在前,黄雀在后。
厉南辰今天负责给家里的小羊崽打草料。
天刚刚亮,他就扛着镰刀,背着背篓上山。
找到一片新鲜的苜蓿草,正准备割时,忽然一抬头,恰好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进了前面那片,平时少有人去的山坳。
“咦,那不是林晚那个毒妇吗,大早上的她上山干啥?”厉南辰立刻警惕起来。
这女人刚诬陷他嫂子,然后装病被揭穿,后来又自己撞墙。
这还消停没两天,又跑这荒山野岭来干什么?肯定没好事!
出于对自家嫂子的保护和对林晚的厌恶,厉南辰悄悄放下背篓和镰刀,像只灵巧的山猫,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屏住呼吸,躲在几块大石头后面。
目睹了林晚跑到一棵老树下面,使劲挖着土。
过了一会儿,好像挖到什么东西,整个人疯狂地大喊大叫,嘴里念叨着:“是真的,这是真的。”
厉南辰有些傻眼,这女人该不会是受了刺激,疯了?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用一块布把东西包裹着,揣在怀里,往山下走。
厉南辰离得远,实在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林晚那副小心翼翼,做贼心虚的模样他是看见了。
难道从土里挖出什么宝贝来了?
厉南辰心里不甘心,凭啥这坏女人运气这么好,自己几乎天天上山,也没摸见宝贝的尾巴,她倒好,头回上山就挖出宝贝。
厉南辰远远缀在她身后,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林晚在山脚下,突然站着不动了。
吓得厉南辰心脏狂跳,难道被她发现了?连忙躲在茂盛的草丛后面。
原地站了一会儿,林晚开始在周围转悠,最后找到一颗树洞,把怀里的布包放进去。
厉南辰屏住呼吸,静静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林晚离开后,摸到树洞那里,伸手探进去,摸到一个布包,看都不看,立刻揣进怀里,草料也不打了,选了条和林晚相反的路,拔腿狂奔。
厉家。
厉母正在灶上做早饭,厉父厉北霄正拿着扫把打扫羊圈,厉媛媛拿着抹布擦桌子。
这时,一道人影风风火火从外面闯进来,哗的一下用力关上门。
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说:“爸,哥,我弄到点好东西。”
第36章 我的人参去哪了?
“哥,快去叫嫂子起床,看我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厉南辰跑到屋里,激动得脸都红了,献宝似的把布包放到桌子上。
厉家人都被他这咋咋呼呼的样子吓了一跳。
厉父皱眉:“瞎嚷嚷什么,捡到金子了?”
厉北霄去屋里把陆今夏叫起来:“夏夏,南辰说他在山里捡到宝贝。”
本来还在做梦的陆今夏,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弹跳起来,双眼放光:“宝贝?值钱不?啥东西?”
厉北霄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媳妇是个小财迷,但谁叫他喜欢呢。
他走过去,给媳妇穿上衣服:“别急,东西就在外面,跑不了。”
陆今夏愣愣地看着厉北霄给她穿衣服,慢慢的脸成了红苹果。
就算两人已经有过夫妻生活,但她还是很容易沦陷在他不经意的温柔乡里。
夫妻二人出了屋子,厉家人都围在桌前。
“哥,嫂子,你们快过来看。”
厉南辰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一株沾着新鲜泥土,品相不俗的野山参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
“嘶——!”
“这……这是……”
“山参?这么大的山参?”
厉父厉母惊得站了起来,厉北霄也凑近仔细看了看,眼神锐利:“哪来的?”
厉南辰得意扬扬,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如何撞见林晚鬼祟行为,自己如何跟踪她,又目睹她埋宝,等她离开后,自己又如何顺手牵羊的过程讲了一遍。
讲完后,他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哈哈哈!你们是没看见她那偷偷摸摸的样儿,这下好了,给我做了嫁衣,等她回头去挖,发现宝贝没了,非得气吐血不可,想想就解气!让她害我嫂子,真是活该她倒霉。”
厉家人听完,先是震惊于林晚竟然挖到了如此珍贵的山参,随即都被厉南辰这虎口夺的壮举,和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逗乐了,脸上都露出了大快人心的笑容。
“该,活该!”厉母拍手称快。
“干得好,南辰!那山里的东西本就是无主的,谁看见归谁。”厉父难得地夸了儿子一句,脸上也带着解气的笑意。
厉北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扫过那株山参,最终落在陆今夏身上。
陆今夏此刻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看着桌上那株野山参,又想起原书里林晚那逆天的锦鲤体质——进山必遇宝,干啥啥顺手。
再看看自己,上次鼓起勇气去后山,别说宝贝了,差点喂了野猪,这对比,简直让她郁闷得想撞墙!
“唉……”陆今夏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泄气,“这人跟人的运气,真是没法比。”
厉南辰正得意呢,听到嫂子叹气,立刻凑过来安慰:“嫂子,你叹啥气啊,她运气再好有啥用?还不是给咱们送宝来了,你看,她挖的,现在在咱家桌子上,气死她!”
厉南辰这无心的一句话,像一道闪电猛地劈进了陆今夏的脑海!
是啊,林晚有锦鲤体质,进山能挖宝,知道哪里能发财……可是,她陆今夏没有啊,她没有那个运气,但她可以……蹭啊!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点无耻的念头瞬间成型!
既然林晚是寻宝鼠,那她为什么不跟在后面捡现成的,林晚负责发现,她负责截胡!就像今天厉南辰这样!
这个想法让陆今夏瞬间精神抖擞,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金光闪闪的财富大门!
她看向厉南辰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点石成金的福星!
“南辰!”陆今夏一把抓住厉南辰的胳膊,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毫不吝啬地猛夸:“你真是太棒了,太聪明了!简直就是我们家的福将,嫂子给你记一大功!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吃!”
厉南辰被夸得有点懵,挠着头嘿嘿傻笑:“嘿嘿,嫂子,应该的,应该的!”
陆今夏夸完小叔子,立刻转向那株山参,眼睛亮晶晶的:“这人参放我这儿吧!我保管,保证丢不了!”她心里盘算着,放空间里最安全,万无一失!
厉家人对陆今夏的管家能力早已信服,自然都没意见。
厉父更是经验老道,他拿起野山参看了看,沉声道:“这东西是意外之财,也是烫手山芋,留在家里夜长梦多,今晚。”他压低声音,眼神锐利,“我和北霄就去趟鬼市,把它换成钱!”
全家人都赞同地点头。
陆今夏更是美滋滋地收好那株,象征着蹭财运开端的山参,感觉未来一片光明。
林晚想当锦鲤?行啊,那她陆今夏就当个技术高超的渔翁!
晚上,陆今夏睡得迷迷糊糊间,被窝里钻进来一个人。
厉北霄身上带着寒气,把陆今夏抱在怀里。
“回来了?怎么样了?”
“很顺利,卖了八百三十块。”
“这么多。”陆今夏一下子坐起来,十分震惊。
厉北霄把放在桌上的布包拿过来,递给陆今夏。
“你数数?”
陆今夏真就一张一张数了起来,越数越开心,越数越激动。
“太好了,这么多钱能买多少粮食啊,我还要买些漂亮的花布,做几身裙子,等夏天穿,给大家也做些夏装。”
“你喜欢就好。”厉北霄抱着媳妇,手脚不老实起来。
“别……”陆今夏的话被封在唇齿间。
林晚近两天,一直在镇上寻找买家,终于找到一个有钱的大富。
大富对林晚说的野山参十分感兴趣,
开出了一个让林晚心脏狂跳的价格,整整五百块,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明天日落时,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记住,要整株的,品相不能有损!”大富压低声音叮嘱,眼神里带着贪婪。
林晚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日落前,我准到!”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林晚一大早就上山,熟门熟路地摸到山脚下那个隐蔽的树洞,她迫不及待地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扒开外面遮挡的草丛。
空的!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只有新鲜的泥土气息和几根断掉的草根!
林晚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狂喜凝固,变成惊愕和恐慌!
“不……不可能!”她低吼一声,疯了一样用手在坑里刨着,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把洞里的土都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她的人参,她费尽心机,挖到的宝贝,没了,不翼而飞了!
“谁?是谁偷了我的参?”林晚瘫坐在地上,
发出凄厉的嘶吼,险些晕厥过去。
第37章 东风饭店
林晚失魂落魄地离开山脚,脚步虚浮地回到家里。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灶房里,传来大嫂尖利刺耳的嗓音。
“哎哟喂,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家金贵的大小姐还知道回来啊?我还当是住到镇上哪个相好的家里去了呢!”
紧接着是二嫂阴阳怪气的帮腔:“就是!成天不着家,天一亮就往外跑,天擦黑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养了个金凤凰,要飞上枝头呢,地里活计一点不沾手,屋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合着咱们都是伺候她的老妈子!”
两人显然是在指桑骂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走进院子的林晚听得清清楚楚。
林晚本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被两个嫂子这么一激,瞬间炸了!
她猛地冲进灶房,脸色惨白,指着两个嫂子大骂。
“你们给我闭嘴,少在这里狗眼看人低,我告诉你们,我林晚不是你们能嘲笑的,用不了多久,我就是官太太!是你们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人,到时候,你们别想沾我一点光!”
这话一出,整个屋里瞬间一片死寂。
林家大嫂和二嫂先是愕然,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夸张刺耳的哄笑。
“噗——哈哈哈!官太太?就你,林晚?你也配。”
“哎哟我的娘诶,笑死我了,你是撞墙把脑子撞傻了吧,还官太太?你当官太太是地里的大白菜啊,谁都能当?”
“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魔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名声臭大街了都!”
连蹲在灶台边闷头烧火的两个哥哥——林老大和林老二,都忍不住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脸这妹子脑子肯定摔坏了的笃定。
林老大甚至低声嘀咕了一句:“病得不轻……”
林母刚从外面进来,听到女儿的话和儿媳的嘲笑,又心疼又着急,连忙上前护着林晚,对着两个儿媳斥道:“你们少说两句!晚头伤还没好利索呢,让她清净点不行吗?”
“头伤?”林二嫂翻了个白眼,叉着腰像只母老虎:“妈,她那伤都好几天了,早就该好了,我看她就是懒筋作祟,不想干活,装病躲清闲!”
林大嫂立刻接上,语气带着怨毒:“弟妹说的是,再说了,她那伤还不是自找的,自己心思歹毒污蔑人,被人揭穿了没脸见人,撞墙装可怜!现在倒好,连累得我们出门都抬不起头,村里人指指点点,说咱们林家养了个搅家精,害人精,我心里都恨死她了,她还有脸在家里充大小姐?”
“你们……!”林晚被两个嫂子连珠炮似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孤立无援。
两个哥哥低着头,显然默认了嫂子们的话。
林母嘴唇哆嗦着,想为女儿说什么,却在两个儿媳凌厉的目光和儿子们的沉默下,气势弱了下去。
“够了!”一直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烟的林父,猛地将手里的旱烟杆重重磕在门框上,发出梆的一声响!
他站起身,扫过一屋子的女人们,最后目光落在小女儿惨白的脸上。
“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丢人现眼还没丢够吗?”
他指着林晚,语气冰冷:“从今天起,你给我一块下地干活,别想着再偷奸耍滑!”
这话一出,两个嫂子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林晚顶着大太阳,举着锄头在地里挥汗如雨,周围刺耳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让她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相邻的田地里,传来了两个年轻男人说话的声音。
林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偷听,是马铁柱和厉南辰在说话。
“南辰,你小子最近起得挺早啊,天蒙蒙亮就见你背着背篓往山上跑。”马铁柱一边锄地一边闲聊。
厉南辰的声音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活力和炫耀,清晰地飘了过来:“嗨!别提了,还不是为了我家那宝贝羊崽子,铁柱哥,你不知道,现在那头羊崽子在我家的地位,比我都高,不好好伺候着可不行。
“哈哈,那是,我知道几个能打到新鲜草料的地方,明早带你一块去认认路。”
“那感情好,谢谢铁柱哥了。”
“谢啥,昨儿个你嫂子还给我媳妇送去一只山鸡,说是让她补补身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后面的话林晚已经来不及听了,脑袋里只有天天,去后山打草料这几个字。
厉南辰,一定是他,自己诬陷他嫂子,他怀恨在心,偷了我的人参,林晚的双手死死捏紧锄头,恨不得冲到厉南辰面前问个清楚。
可恨她没有证据证明,人参一定还在他们家,这东西难以脱手,一定还在!
空间里的菜又长出新的一茬,绿油油红通通,鲜嫩可口。
陆今夏游走在菜地里,脚边放着一个大篮子,里面堆着不少摘好的蔬菜。
东西不少,她决定明天去镇上的东风国营饭店去,顺便再买些家里用的东西。
怕自己中午回不来,陆今夏特意和家里人说了一声。
“要我陪你去吗?”厉北霄有些担忧。
“不用,我能认得路。”
“夏夏,路上走不动就座个驴车,千万别累着自己,中午饿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别舍不得。”
“知道了吗。”
第二天,陆今夏背着满满一背篓,胳膊上还挎着两个大篮子。
脚步轻快地走在通往镇子的土路上,心情十分好。
快到中午时,陆今夏来到东风国营饭店。
进去后,一个十五六岁,年轻小姑娘上来招呼。
“你好,一位吗?吃什么?”
“嗯,我来找这里的经理,是唐先生让我来的。”
唐先生这三个字一出,小姑娘立刻答应:“贵客,请坐,我去叫经理。”
不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胖胖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
“你好,同志,我是这儿的经理,姓刘,你是哪位?”
“你好,刘经理,我姓陆,是来卖菜的,刚摘下来,新鲜着呢,唐先生介绍我来的。”
“哦,原来是你,唐先生特意打过招呼的。”
刘经理胖胖的脸上笑得谄媚,态度殷勤了,一边招呼伙计把菜搬进去过秤,一边啧啧称赞:“陆同志,你这菜啊,真是没得说!上次那批菜,水灵灵的,没虫眼,放两天都不蔫巴!大师傅用了都说好,就是……唉,不说了。
陆今夏对刘师傅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追问道:“刘经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没准我还能帮得上一点儿忙。”
第38章 新的生意
刘经理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唉,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下馆子的人少,生意惨淡,我们大师傅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整天琢磨新菜谱想招揽客人,可试了几个,反响都平平,没啥新意,我也快愁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今夏的眼睛唰地就亮了。
新菜谱,没头绪,这不正是撞到她这个前世美食博主的枪口上了吗,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她心思电转,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哦,研究新菜式,这确实是个吸引客人的好法子,说到新菜……我倒是想起几个我们乡下老家传下来的土方子,用料不贵,味道却特别足,下饭得很,不知道合不合咱们饭店用?”
刘经理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眼睛放光:“真的?陆同志快说说看,啥方子,等等,兰花,快去叫大师傅出来听听。”
小姑娘立刻去了后厨,没一会,一个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出来。
“陈师傅,这位陆同志说她有几个菜谱,你听听怎么样。”
陈师傅点点头,目光期待的看着陆今夏。
陆今夏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开口:“这个菜的名字叫得三鲜,是用土豆,茄子,青椒这三样寻常东西,过油再回锅,配上特调的酱汁,咸鲜微甜,软糯入味,配米饭一绝!
还有道菜名叫醋溜木须,鸡蛋木耳炒肉片,讲究个醋香扑鼻,酸咸开胃,清爽不腻!
还有一个锅包肉,外酥里嫩,酸甜口儿,小孩子和女同志肯定喜欢!做法嘛……”
她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三个菜的大致做法和风味特点,虽然没透露核心调味比例,但光是这新颖的组合,和描述出的诱人口感,就让见多识广的刘经理听得目瞪口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就连陈师傅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表情。
“哎呀呀,妙哉妙哉!”刘经理激动地拍着大腿,看陆今夏的眼神完全变了,简直像看财神爷。
“陆同志!你这简直是及时雨啊!这菜听着就馋人,快快快!”他急不可耐地找来纸笔,“麻烦您受累,把这几个菜的做法要点,还有大概用啥调料,都写下来,我这就让大师傅去试试!”
陆今夏接过纸笔,却没有立刻写。
她眼珠灵巧地一转,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
“刘经理,写下来没问题,不过……这菜谱嘛,也算是我自己用心琢磨的心血,您看,我提供这菜谱,要是能帮饭店招揽生意……是不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意思不言而喻——得给钱。
刘经理脸上的兴奋顿时僵了一下,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搓着手:“陆同志,这个菜谱钱好商量,可这事我做不了主啊,得请示唐先生!这饭店……说到底还是唐先生说了算的。”
陆今夏了然地点点头。她早就猜到,唐先生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她爽快地说:“行,我理解,那您看这样行不?我先把这三个菜谱写下来,您让陈师傅先做着试试,等三天后,我再来,到时候咱们再细谈这事,正好您也请教下唐先生?
不瞒您说,我脑子里啊,像这样的方子,还有不少呢!保管都是外面吃不到的好味道!要是能长期合作……”她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刘经理一听长期合作,还有不少方子,眼睛更亮了!
这简直是源源不断的金点子啊!他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没问题!陆同志你放心!我肯定把你的意思原原本本告诉唐先生!三天后,我在这里等着您!”
两人愉快地达成了初步意向。
陆今夏爽快地把三个菜谱的做法写在纸上,
交给刘经理,又结了今天的菜钱。
捏着手里整整七十四块钱,又想到未来可能靠菜谱挣一大堆钱,心里就乐开了花。
有了钱,当然是要买买买了。
陆今夏终于体会到久违的逛街生活,只要看中的,喜欢的,小手一挥,霸气侧漏——买。
自打在心里认定是厉家拿了她的人参,林晚就吃不下睡不着,时刻想着这么找回她的人参。
终于机会来了。
林晚盯着厉家大门上的锁,左右看看无人,心一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咚咚咚用力敲着锁链。
终于老旧的锁链不堪重负,吧嗒一声断了。
林晚心中狂喜,迅速溜了进去,反手轻轻掩上门。
她顾不上打量屋里的陈设,目标明确——找人参!
她在屋里疯狂寻找,柜子里没有,炕席底下没有,米缸面缸里更没有,墙角旮旯全是灰尘,她甚至想把土炕的砖缝都抠开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晚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没有,哪里都没有,屋里没有,院里也没有,羊圈里更没有,厉南辰那个小畜生,到底把人参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绝望地准备放弃离开时,“吱呀……”院门被推开了!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她以为是厉家人回来了,想躲都没地方躲。
然而,进来的不是厉家人,而是隔壁王婆子。
她路过时瞧见厉家门虚掩着,堂屋门也开着,里面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王婆子好奇地探头一看,正好和惊慌失措,满头大汗的林晚打了个照面。
再看到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王婆子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爆发出精光!
“哎哟我的老天爷!林知青?”王婆子嗓门又尖又亮:“你在人厉家这儿干啥呢,撬锁进来的,翻东西?你想偷东西?”
林晚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被村里最难缠,最刁钻的老虔婆撞见了!
“我……我没偷东西,我是来找……”林晚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没偷?没偷你撬人家锁?翻人家柜子?你看看这屋里被你翻的!”
王婆子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声音大得恨不得让全村都听见,“好你个林知青,真是看不出来,上次污蔑人,这次直接当贼了!我这就去喊大队长,把你抓起来送公社去!”
“不要,王婶子,求求您!”林晚彻底慌了神,扑过去死死拉住王婆子的胳膊,眼泪鼻涕一起流。
“我真没偷东西,我就是……就是,我赔,我赔厉家损失,您可千万别喊人,求您了!”她知道,一旦被王婆子嚷嚷出去,她偷窃的罪名就坐实了,别说人参,她这辈子都完了!
第39章 家里遭贼
王婆子一听这话,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她甩开林晚的手,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说:“赔,哼,说得轻巧!谁知道你偷没偷?不过嘛……”
她话锋一转,眼神瞟向林晚:“婶子我心善,看你年轻不懂事,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机会……”
林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您说,您说,只要不告诉别人,让我干啥都行!”
王婆子伸出两根粗糙的手指,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最近家里揭不开锅了,你给个十斤细粮,五斤白面,意思意思,就当封口费了,今天傍晚,拿去我家,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否则,我就告诉厉婶子。”
你怎么不去抢,林晚心在滴血,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咬着牙认了。
“行,我傍晚就拿过去。”
王婆子得意地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临走还不忘好心提醒:“赶紧把屋里收拾好,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林晚扶着桌子才不至于倒下,刚才的话纯粹是应付王婆子,家里粮食都归大嫂管,她根本不可能从大嫂那里拿走这么多粮食。
看着满地狼藉,不光人参没找到,还惹了满身腥气,林晚目光闪烁,一条计策浮现在脑海里。
陆今夏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一股脑都放在空间里面。
她还特意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给厉父打了一壶白酒,厉母买了一对梅花形状的发夹,给厉媛媛买了两根漂亮的红绳子,还买了一大包大白兔奶糖,给厉南辰买了一个质量不错的弹弓,最后给厉北霄买了双新鞋。
还打包了二十个白面饼子,想着晚上做肉夹馍吃。
背着这些战利品,陆今夏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回家。
然而,这份轻松愉快,在她走到自家院门口时,戛然而止。
院门虚掩着,没有上锁,而且锁链掉在地上,明显是被砸断的,不对劲,这个点,家里人应该都还没回来。
陆今夏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脑袋里闪过许多可怕的念头。
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怕贼人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厉南辰咋咋呼呼的声音同时响起:“嫂子,你回来啦,今天去镇上买啥了,咦,你怎么不进去,站门口干啥?”
陆今夏脸色不太好,指着地上的锁链说:“南辰,我出门后,家里的锁链被砸坏了。”
厉南辰脸色一变:“门锁被撬了?”后面跟着回家的厉家人也都听到了这句话。
厉北霄当先一步,把陆今夏拉在身后,和厉南辰一左一右。
使了个眼色,厉南辰抬脚用力一踹,门被踹开,厉北霄如一抹幽灵,悄悄进了院里。
不多一会,里面传来厉北霄的声音:“进来吧,里面没人。”
大家这才进了屋,只见屋门大敞着,屋里更是一片狼藉。
炕上的被褥被掀开,胡乱堆在一边,柜子里的衣服全堆到炕上,装粮食的米缸面缸盖子都被掀开,虽然里面的粮食似乎看着没少,但撒得到处都是,就连墙角堆放杂物的箩筐也被踢翻……整个屋子像是被龙卷风扫过一样!
看到屋里的景象,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屋里……屋里翻成这样?”厉母看着一片狼藉,心疼地直拍大腿:“天杀的贼!”
厉父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大步走进屋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被翻动的地方,沉声说道:“别慌,都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大家立刻动手,各自检查一番。
“我的东西都在,没有少。”
“我的也在,而且灶上的肉还在。”
“夏夏,家里值钱的东西丢了吗?”厉父问。
“没有,爸,这些我一直都是贴身保管的,很安全。”
“爸,我藏在枕头下的五块钱还在那里呢。”厉媛媛捏着一张纸币,宝贝的不行。
厉父点点头,眉头紧锁,有些不思其解:“不为财,不为粮,那这个贼干什么来了?”
“不是冲着钱?”厉南辰一愣,“那翻这么乱图啥?”
“你们说,是不是为了那根人参?”陆今夏小声地问。
她也不想怀疑林晚,毕竟人家是女主,有气运光环加持,但看她行事作风,冲动狠辣,绝对能做出这种事情。
“人参?”厉母愕然,“人参不是早就……”
“对,早就卖了。”陆今夏打断婆婆的话,思路异常清晰:“但这贼不知道啊,你们想想,谁最恨我们?谁又知道后山藏了东西?谁丢了人参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第一个怀疑我们家?而且,谁有理由,有胆子,直接撬锁闯进我们家来翻?”
她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剥茧抽丝,指向性再明显不过。
“是她?”厉父眉头紧锁,“可她怎么知道人参在咱家?又怎么敢……”
“她不敢?”陆今夏冷笑:“她有什么不敢的?上次造谣污蔑,这次撬锁行窃,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她早就恨我们入骨了!至于怎么知道的,我想她未必知道人参在咱家,但她认定是咱们拿了,自然会来家里找,趁咱们都不在家,正好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疯婆子!脑子有病吧!”厉南辰气得跳脚:“从她来咱村,就跟我们家杠上了,阴魂不散,就是条疯狗!”
“现在骂她没用。”陆今夏看到厉母收拾地上的粮食,立刻上前一步拦住:“妈,先别收拾。”
厉母不解:“夏夏,这不收拾咋住人啊?”
“不能收拾。”陆今夏语气坚决。
“南辰,你现在去找大队长,就说我们家遭贼了,门锁被撬,屋里被翻得底朝天!请他务必过来看看,主持公道,这事,咱们必须要有个说法!”
厉南辰一听要去请大队长,顿时来了精神,刚才的愤怒瞬间转化为,一种嫂子又要放大招的兴奋,他响亮地应了一声:“好嘞,嫂子,我这就去,保证把大队长拽来!”
一直紧张地攥着小拳头,跟在母亲身边的厉媛媛,看到嫂子冷静分析,指挥得头头是道,小脸上全是崇拜,嫂子真是太帅了,她决定,以后要成为像嫂子一样的女人。
第40章 一出好戏
厉南辰一路咋咋呼呼,义愤填膺地冲去找大队长,动静闹得极大。
“大队长,大队长,不好了,我家遭贼了,门锁被撬了,屋里翻得底朝天啊!大队长您快去看看吧!”
“天杀的贼!不得好死!”
“大队长您快去看看吧!”
这呼喊声瞬间传遍小半个村子。
不少人正端着饭碗在门口吃饭,树下纳凉的,还有刚下工回家的村民都被吸引了出来,纷纷围拢过来打听。
“啥?厉家遭贼了?”
“我的老天爷,撬锁进去的,胆子也太大了!”
“翻成啥样了?丢东西没?”
“谁干的啊?这么缺德!”
“该不会又是林知青吧,她不是老针对厉家吗?”
“难说,那女人心思歹毒,啥事干不出来?”
“也说不定是外村流窜来的……”
议论声嗡嗡作响,说什么的都有。
大队长刚端起饭碗,又被这破事惊动,脸色黑得像锅底。
最近村里怎么这么不太平,还都和厉家有关,他烦躁地放下碗,跟着厉南辰和一众看热闹的村民,浩浩荡荡地往厉家方向走。
来到厉家时,附近已经为了不看热闹的村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贼人是谁时。
一个女声从角落里传来,怯生生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大队长,各位乡亲……我下午身子不舒服,回家换衣服时,好像看见王婶子从厉家院门口那边,慌慌张张地走过去……”
她故意顿了顿,做出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又带着点后知后觉的惊疑,补充道:“当时我也没多想……现在厉家出了这事,王婶子她,该不会……”
这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怀疑贼是王婆子!
轰!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王婆子?”
“是她?”
“哎哟,你这么一说倒有可能,那老婆子手脚确实不干净,以前就爱占小便宜,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是啊,上次李寡妇家晒的萝卜干,莫名其妙少了一半,就有人看见她在附近转悠!”
“啧啧,要真是她,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村民们的震惊很快被一种果然如此的议论取代。
王婆子在村里的口碑本就极差,林晚这一指认,简直是众望所归。
大队长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更沉了。
他烦躁地一挥手:“去个人!把王桂花给我叫来,马上!”
去叫王婆子的人还没走远,人群外围就传来一个尖利刺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的嚎叫声。
“哪个天杀的黑心烂肺的嚼舌根?污蔑老娘是贼,林晚,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小娼妇,老娘撕烂你的嘴!”
只见王婆子像颗炮弹一样,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就朝林晚扑过去。
她本来在家里,美滋滋地等着林晚给她送粮食来,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也出门来凑个热闹。
结果刚挤进来,就听见林晚指认她是贼,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气得浑身肥肉乱颤,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下午啥时候去厉家了,你个贱蹄子!自己偷鸡摸狗撬了人家的锁,被老娘撞见了,现在倒打一耙污蔑我!
大队长,乡亲们,你们别听她胡说,我亲眼看见的,今天下午,就是她——林晚,鬼鬼祟祟撬了厉家的锁,钻进去翻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她才是贼,千真万确的贼!”
王婆子一边手脚并用抓挠林晚,一边扯着破锣嗓子,把下午撞见林晚撬锁翻屋的事,当众抖落了出来!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猛,所有人都懵了!
“啥?林晚撬锁?”
“王婆子看见的?”
“这……这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啊?”
“我的老天爷!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贼喊捉贼?”
林晚被王婆子当众揭穿丑事,又惊又怒,脸涨得通红,尖叫反驳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才是贼,你下午就是从厉家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你偷了厉家的东西,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王婆子跳着脚骂:“我呸,老娘清清白白,我对天发誓!要是我偷了厉家一根针,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林晚,你敢发誓吗?你敢说昨天撬锁翻屋的不是你?你敢发誓不是你,就叫你全家死绝,出门被车撞死!”
林晚心里有些害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绝不能示弱,否则她这辈子就毁了。
索性指着王婆子赌咒:“我今晚发誓,要是我污蔑你王婶子,就让我……让我不得好死。”
两人如同斗鸡一般,在厉家院门口,互相指着鼻子,唾沫横飞,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发誓,对骂得惊天动地,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个遍。
场面混乱不堪,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彻底分不清谁真谁假了。
“这……这……”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都赌咒发誓了,这咋整?”
“到底谁才是贼啊?”
大队长被吵得脑仁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互相攀咬、丑态百出的女人。
一个撬锁行窃被抓现行,一个指认他人却毫无证据,两人都声嘶力竭的赌咒,但都没有任何实际的人证物证,能立刻证明对方就是偷厉家的贼。
“够了,都给我闭嘴!”大队长猛地一声暴喝,终于压下了两人的叫骂。
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地扫过气喘吁吁,头发散乱的王婆子,和同样狼狈不堪,眼神怨毒的林晚,心中厌烦到了极点。
这两个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搅得村里是乌烟瘴气!
“吵吵吵,吵能吵出个屁来。”大队长厉声道:“你们俩,各执一词,又都拿不出铁证,但厉家确实遭了贼,门锁被撬是事实,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也是事实,这损失,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瞬间紧张起来的脸,做出了一个简单粗暴却符合当下,也最能平息事端的决定。
“我不管你们俩谁真谁假,这事,你们俩都脱不了干系,林晚,你指认王桂花偷东西却无凭无据。
王桂花,你声称看见林晚行窃却当时不报,你们俩都有错。
现在,每人赔厉家二斤粮食,当作补偿厉家被翻乱的损失和修锁的钱,另外,当众向厉家道歉,这事,暂时就这么了了,再敢闹腾,都给我去公社说理去!”
第41章 抽丝剥茧
大队长这个决定显然有和稀泥的嫌疑,但也是目前唯一能快速平息事态的办法。
“二斤粮食?”
“凭什么?”
“我又不是贼,凭什么赔粮?”王婆子和林晚几乎同时尖叫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服和肉疼!
“就凭我是大队长,就凭你们俩在这里搅风搅雨,败坏风气!”
大队长没了往日的和蔼,彻底摆出了官威,眼神凌厉:“赔粮,道歉,现在立刻进行,否则明天一早,我亲自押着你们去公社革委会,让领导们评评理,看看撬锁行窃,污蔑他人,扰乱生产是什么性质!”
公社革委会!这五个字像紧箍咒,瞬间让还想争辩的两人蔫了。
王婆子想到自己平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林晚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和未来,都不得不屈服。
王婆子恨恨地剜了林晚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像是要吃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我赔!”
心里却在滴血,封口粮没拿到,还要倒贴二斤半林晚,你给我等着!
林晚则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轻轻说了句:“我也赔。”
陆今夏的心猛地一沉,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果然是她!
林晚才是那个撬锁的贼!
她刚才的指认,完全是为了转移视线,祸水东引!
而王婆子,虽然可恨,但这次,她说的很可能是实话——她真的撞见了林晚偷东西,所以林晚才迫不及待地,先下手为强诬陷她!
那王婆子为什么会被排行晚选中当替罪羊?
陆今夏心思电转,结合王婆子那贪婪刻薄的性格,和林晚撬锁后被撞见的可能性……
一个念头在脑中清晰闪过,王婆子看到林晚偷窃,却没有告发出去,很可能以此勒索了林晚!
所以林婉清怀恨在心,正好借机报复,既能摆脱嫌疑,又能坑王婆子一把,出一口恶气!
想通了这一层,陆今夏看向林晚的眼神透着一丝惧怕,这个女人,心思之歹毒,算计之深沉,简直令人发指!
她没注意到,身旁厉北霄看向林晚冰冷又厌恶的眼神。
这场闹剧,最后以两个女人各赔二斤粮食,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草草向厉家道了歉而告终。
人群总算散了,院子里就剩下自家人,一家子这才开始动手,收拾被闹腾得乱七八糟的屋子。
陆今夏没有加入收拾大军,她今天折腾了一天,肚子饿得慌。
提着刚买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股脑钻进了灶房。
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没多会儿,一股子勾人的肉香就从灶房里飘了出来。
“好香啊,嫂子这是做的什么?”厉媛媛挺着鼻子,靠在厨房门口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陆今夏神秘一笑,从背篓里掏出,给厉媛媛买的礼物递给她。
“喏,特意给你买的。”
“哇,好漂亮的红色发带,还有这么大包奶糖!”
厉媛媛惊喜地叫出声,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把抱住陆今夏的腰:“谢谢嫂子,嫂子最好啦!”她迫不及待地把发带系在辫子上:“好看吗?”
陆今夏举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赞扬:“好看,漂亮着呢。”
厉媛媛欢喜地剥了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幸福的小脸都皱成了一朵花。
“妈,这个给您。”陆今夏拿出那对红梅发卡,“我看您那个旧的发卡用了好久,都褪色了,这个戴着方便又好看!”
厉母看着那对小巧的梅花形状的发卡,愣了一下,眼圈就有点红了。
小心翼翼的结果,摸着十分光滑,嘴里嗔怪道:“哎哟,你这孩子,花这冤枉钱干啥。”话虽这么说,但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却藏不住。
“爸,听北霄说您以前爱喝口酒,我对这个也不懂,随便买的,您尝尝味,好喝我下次再买点。”
陆今夏把酒壶递给厉父,厉父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打开闻了闻,脸上透着满足的神色。
“好闺女,难为你记得。”
厉南辰见别人都有礼物,猴急似的窜过来:“嫂子,我的呢,给我买了啥?”
“你啊,我给你买了个弹弓。”
“弹弓,新的!”厉南辰看到陆今夏手里的弹弓,激动得嗷一嗓子,一把抢过去,爱不释手地摆弄着:“这太棒了嫂子,比我那个树杈做得强一百倍,谢谢嫂子!”
他立刻拉起弓弦,在半空中比画起来。
最后,陆今夏走到厉北霄面前:“北霄,我给你买了双鞋,穿上走路很舒服的。我还买了些布,给大家做两身衣服。”
“嗯,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
一家人拿着礼物,开心得不得了。
“好了,大家开饭吧!”陆今夏去灶上,端着一大盆白吉馍和一盆炖得烂糊,油亮喷香的卤肉出来。
正宗肉夹馍。
“你们看,这叫肉夹馍,把肉这样夹在馍里面吃,可好吃了。”
大家都各自拿起馍,学着陆今夏的样子把剁碎的肉塞进去。
一口咬下去,馍的麦香混着软糯多汁,咸香适口的肉,从来没尝过这滋味!
“唔,这也太香了!”厉媛媛吃得眼睛都亮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厉南辰闷头猛吃,含糊地应着:“嗯嗯,好吃。”
厉母也惊讶得很:“夏夏,这肉咋做的?咋能这么好吃?馍也香!”
陆今夏笑了笑:“妈,做这饭不难,肉得选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最好,先焯水去腥,再用冰糖炒个糖色上色,加上酱油,香料慢慢炖烂糊,馍得用半发面,烙出来才外脆里软。”
“你咋知道这么多好吃的做法?”厉母忍不住追问:“我还没见过有人会这些。”
陆今夏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显,低头又夹了点肉塞进馍里:“咳,没啥,就是平时瞎琢磨呗,想着法子弄点好吃的,日子也有点滋味不是?”她打了个哈哈,想把话题带过去。
厉媛媛吃得差不多了,心思又转回刚才那场闹剧,她擦擦嘴,皱着眉头问:“哥,嫂子,刚才那王婶子,她真是进咱家偷东西的贼?看着不太像啊?”
厉北霄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放下手里的半个馍,神情很平静:“不是王婶子。”
“啊?”厉媛媛和厉母都愣了。
厉北霄声音不高,但条理很清:“王婆子那人咱们都了解,是个贪得无厌的人。
如果她是贼,不说钱,咱们厨房里放着那么多吃的,她看着能不心动?怎么可能不拿一点儿。
况且如果是来偷粮的,没必要把整个屋子从里到外都翻腾一遍。”
“照大哥这么说,贼人果然就是……”
“是她,林晚,我估计事情是这样的,林晚打听到南辰天天早上去后山打鲜草,认为是南辰拿了人参,但没有证据。
恰好今日我们都不在家,她就撬锁进来找,想抓个现行,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王婶子路过,发现了她,两人应该进行过一番争论。
林晚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王婶子,两人暂时达成共识,我猜测王婶子可能会以此事,来敲诈林晚一通。
但她没想到林晚居然会倒打一耙,抢先指认她是贼,使王婶子处于一个非常被动的状态,两人又都没有实际性证据,这才造成她们狗咬狗。”
一番话说完,饭桌上安静了。
厉媛媛和厉母都张着嘴,一脸震惊,显然被厉北霄的分析震住了,厉南辰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哥,厉父更是满眼的骄傲。
陆今夏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暗暗吃惊,她之所以知道林晚有问题,多少带着点上帝视角的原因。
可厉北霄不一样,他啥都不知道,就凭着观察整件事的发展,就得出结论,把事情剥得清清楚楚,直接揪出了凶手!
这份冷静和心思,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陆今夏不由得对厉北霄生出一丝佩服,这个男人,才是最可怕的。
第42章 交易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陆今夏又一次来到东风饭店。
刚一进门,刘经理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可眉头却皱着,满是不解。
“哎哟,陆同志,你可来了,上回您给的那几道菜的方子,我让后厨试了,味儿是挺新鲜,客人们也说好,可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好像没到那个份儿上?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刘经理的搓着手,有点困惑又期待地看着陆今夏:“你看,是不是哪步没写清楚?”
陆今夏听了,笑而不语,她当然不会傻到把做法全写出来,上次也只写了八成多,最重要的一步可没写上。
这时,坐在靠窗的一个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他穿着讲究的绸缎长衫,看着就比普通人精神。
他几步走过来,对掌柜的挥挥手:“刘经理,你去后面看看新到的鲜鱼,这里我来招呼。”
掌柜的虽然还有点想问,但东家发话了,也只能应了声“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后厨去了。
唐知远看向陆今夏,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里面坐。”
两人相对而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知远,同志怎么称呼?”
“陆今夏。”
“陆同志是聪明人。”唐知远开门见山,眼神里带着欣赏:“那方子,是留了关键几手吧?难怪刘经理摸不着头脑。”
陆今夏也笑了笑,并未否认:“唐老板好眼力,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经营着镇上最大饭店的老板,这才是真本事,我这点小聪明,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唐知远摆摆手:“陆同志太谦虚了,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好了,言归正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陆同志手里这样的方子,打算怎么个出法?”
“好说。”陆今夏也不绕弯子,“一张方子,五十块钱。”
唐知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摇头:“五十块?陆同志,这价高了点。
虽说新菜式是好,可我这后厨师傅琢磨琢磨,未必不能仿个七八成,二十块,如何?”
“二十块?”陆今夏轻轻摇头,“唐老板,一个方子带来的收益,可不止区区五十块钱,我保证,这方子给全了,做出来的就是独一份的味儿,别家绝对没有,四十块,不能再少了。”
“陆同志,这样如何,把价格定在30-50块之间,如果菜谱简单些,就给30,若是难度较大,便往上加钱,你看如何?”
唐知远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沉吟道。
陆今夏知道,这差不多是底线了。
她思考了一下,最后点头同意:“行,唐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想的也周全,我同意这个办法,不过,我一次能拿出来的方子不多,得慢慢来,我自己也在家里研究。”
“成交!”唐知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陆同志放心,方子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要方子好用,钱绝对少不了。”
“我相信唐老板。”
唐知远把手表的一张纸推过来:“还麻烦陆同志把完善这三张菜谱。”
陆今夏接过,正是她上次写的菜谱,其实每道菜都缺了一步,但这一步,确实重中之重。
“陆同志,我想要几种关于鸡鸭和鱼的菜谱,你能提供吗?”
“鸡鸭鱼?”陆今夏故作为难之色:“唐老板,不瞒你说,我是个乡下女人,家里穷,平日吃的素食居多,这……”
“这好办,我让刘经理给你拿几条鱼,你回去研究研究,若是研究出来了,这东西就当白送了,若是研究不出来,你在给钱也成。”
奸商,陆今夏心里嘀咕一声,面上却摆手摇头:“这不妥,万一没研究出来,我可买不起这些。”
“无妨,给个成本价就行,陆同志可愿一试?”
说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拒绝,就显得她没本事了。
陆今夏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就试试。”
“好,刘经理,给陆同志捞三条鱼,杀好了。”
“好勒。”刘经理从厨房里探出颗脑袋应着。
唐知远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估计要等一会,喝口茶水吧。”
陆今夏还真有点渴,端起来就喝,谁知喝得有点猛了,咳嗽得厉害。
“慢点。”唐知远起身,轻轻拍打陆今夏的背部。
陆今夏囧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谢谢。”
唐知远微微一笑,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对了,陆同志,你家里的暖房怎么样了?”
陆今夏心里立刻警觉起来,面上还是淡淡的:“哦,暖房啊,还行吧,马马虎虎。”
她不想在这事上多谈,话锋一转:“这不,天气暖和了,家里种着两亩菜地的种子我都已经播下了,唐老板,等菜长成了,你这儿还收吗?”
唐知远放下茶杯,眼神里带着生意人的精明:“收,当然收了,陆同志之前带来的那些菜,水灵,品相好,在我这儿可是抢手货。只要成色还跟以前一样,有多少我要多少。”他顿了一下,追问道,“这次种地多吗,都有些什么种类,齐全不?”
“家里统共就两亩多地,”陆今夏随口瞎掰了一些,“各样都种了些,茄子,豆角,黄瓜,西红柿,生菜,苦瓜……都种了些,肯定新鲜水灵。”
唐知远一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好,陆同志是个明白人,也靠得住。我信你,只要东西好,量不是问题,我这店都能吃得下。”他这话说得敞亮,给陆今夏吃了颗定心丸。
果然,陆今夏听完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真心的笑容。
这销路稳了,家里又能多笔进项。
“陆同志这么能干,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离镇上远不远?”
这话一出,陆今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她不想让人知道具体住处,否则会引来后续的一系列麻烦事情。
只含糊地说了句:“嗨,就是个乡下小地方,离镇上有点脚程,说出来唐老板也未必知道。”
唐知远多精明的一个人,一听这话音,再看看陆今夏戒备的肢体动作,立刻就明白了——人家不愿意说。
他哈哈一笑,非常自然地就把话题岔开了:“也是,乡下地方多,名字也杂。陆同志喝茶,尝尝这新到的春茶怎么样?”
接着就扯了些镇上近来的闲话,天气之类无关紧要的小事,再不提其他。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刘经理提着一个湿漉漉的草绳袋子过来了,里面装着三条刮洗得干干净净,还在微微动弹的大鱼。
“老板,鱼按您的吩咐收拾好了。”刘经理把袋子递给陆今夏。
陆今夏连忙接过,沉甸甸的,能闻到一股子鲜腥气。
“唐老板,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请,陆同志,希望别让我等太久。”
“放心吧,挣钱的买卖我肯定上心。”
出了饭店门,陆今夏长吁口气,才发觉自己背上发汗。
这个唐老板,真是太不好对付了,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第43章 我才是你媳妇
林晚家最近可真是鸡飞狗跳。
上次她撬锁去厉家偷东西,虽然栽赃给了王婆子,但最后还是被大队长罚了二斤粮食。
家里本就不算宽裕,平白赔出去好些粮食,可把家里人给心疼坏了,怨气更是直接冲着她来。
最恼火的就是她的两个嫂子。本来家里妯娌间就有点小摩擦,这下可好,抓住把柄了。
两个嫂子天天在家里指桑骂槐,摔盆打碗,话里话外都是败家精,赔钱货,好好的粮食喂了贼,脸都让她丢尽了。
闹腾的没有一刻安生。
林母心疼闺女,看不得媳妇们这么糟践女儿,护了几次,跟两个儿媳妇吵得脸红脖子粗。
可架不住两个媳妇嘴皮子利索,又占着理,林母吵不过,气得心口一阵阵发疼,只能拍着大腿哭骂家门不幸。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天天在外面逛荡,直到吃饭时才回家。
两个哥哥也看不下去了,趁着吃饭的工夫,皱着眉头劝她。
“妹子,听哥一句劝,收收心吧,人家都成家了,你还想些啥呢?”
“就是,别再去招惹人家了,上次赔粮还不够,再闹下去,名声彻底臭了,以后咋办?”
这话林晚哪里听得进去,她梗着脖子,眼睛瞪得老大,反驳说:“我想啥,我想啥你们不知道吗,那本来该是我的男人,是那个贱女人抢了我的,她抢了我的男人。”
这话一出,饭桌上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地看着她。
林母忘了心口疼,两个嫂子忘了骂人,哥哥们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大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闺女,怕是真疯了,癔症了,说的这叫什么话?传出来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一直闷头抽烟的林父,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乱跳。
他脸色铁青,瞪着这个不省心的闺女,下了最后通牒。
“我看你是魔怔了,不知天高地厚,行,你也别在家丢人现眼了,等春播忙完,我就托人在村里寻户好人家,把你嫁出去,早点出门子,省得在家惹祸。”
嫁人,她才不要嫁别人,她只想嫁厉北霄。
她猛地站起来想反抗:“我不嫁!我……”
“由不得你!”林父吼了一嗓子,眼神凶得吓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再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晚目光看向母亲,希望她能为她说句话,谁知母亲只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两个哥哥更是看瘟神一样,巴不得把她快点送走。
林晚的心彻底凉了,这就是她的家人,她微微捏紧手指,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趁家人不注意,林晚跑到厉家下地的地方。
看到厉北霄,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厉大哥,你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该嫁给你的人,我才是首长夫人,那个女的,她就是个狐狸精,她抢了你,抢了我的男人,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从被你救起来就喜欢上你,她算什么东西!她……”
“够了!”厉北霄一声断喝,像炸雷一样。把林晚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他脸色阴沉的可怕,浑身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眼神冰冷得像刀子,直直地刺向林晚。
“林知青,你听清楚了!”厉北霄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带着一股力量:“我和我媳妇,是堂堂正正成的亲,我跟你,从来就不认识,更谈不上什么抢不抢!”
他上前逼近一步,林晚被他那气势吓得,不由自主后退。
厉北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
“我警告你,别再来纠缠,更不准再污蔑我媳妇一个字,再让我发现你靠近我家,或者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厉北霄说到做到,现在,给我滚!”
林晚害怕得浑身发抖,这个男人气势太强,她所有的不甘心都被击破,只剩下恐惧。
最终在厉北霄那逼人的目光下,像被抽了魂儿似的,失魂落魄地转身跑了。
马铁柱家里地紧挨着厉家,夫妻俩自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马铁柱挠挠头,恍然大悟的表情:“媳妇,林知青这是看上厉老弟了,难怪上次污蔑我跟弟妹有染,原来是打的这主意。”
“你闭嘴,没事显着你了,快去种地。”
“哦。”
马苗苗站在原地,她刚才清楚听见林晚,对着厉哥儿哭喊,说什么,我才是该嫁给你的人,说今夏抢了她的男人。
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自己干了污蔑别人有染,偷鸡摸狗的事赔了粮食,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有妇之夫,还倒打一耙说人家正经媳妇是抢男人的,她马苗苗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马苗苗越想越气,胸脯剧烈起伏。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上次铁柱受的委屈还没还呢。
她一扭头,看见前头地里几个强壮妇人,正在弯腰插秧。正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
马苗苗眼珠子一转,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扯住其中一个妇人胳膊。
“三姨婆,你们猜我刚才看见啥了?简直不得了哇。”马苗苗声音急切,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人脸上。
“就那林知青,刚才居然跑到厉哥儿面前,堵着人,那话说的,臊死个人了!”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妇人立刻围过来,十分感兴趣地问:“说啥了?”
“苗苗你快说,别卖关子。”
马苗苗捂着脸:“婶子,你们不知道,林知青居然对厉哥儿说什么她才是厉哥儿媳妇,还骂厉哥儿正经媳妇是抢了她男人的狐狸精。我在旁边听着都臊得慌,也不知道她怎么说出来的。”
他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这么一通嚷嚷,那几个妇人眼睛都瞪圆了,互相交换着兴奋又鄙夷的眼神:“真的假的?”
“天啊!她可真敢说!”
“啧啧啧,老林家的脸算是让她丢尽了!”
“我说她咋老盯着人家厉家呢,原来存了这心思?”
“婶子,我也是跟你们熟才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往外说,让人知道了不好听。”
“放心吧,苗苗,我们省得轻重。”
“绝对不说,婶子口风严着呢。”
看着几个婶子脸上挂着八卦的表情,四处溜达去了。
马苗苗伸伸懒腰,总算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家地里。
“媳妇,你刚干啥去了?”马铁柱好奇地问。
“没干啥,和婶子们聊聊天。”
马苗苗绝对想不到,自己为了出口恶气随口一说,会引来多大的风波。
第44章 又出事了?
陆今夏拎着三条沉甸甸的大鱼,紧赶慢赶回到村里时,正好是晌午收工的时候。
路上碰到不少扛着锄头回家的村民,可奇怪的是,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点同情,又带着点探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唉,可怜见的……”
“摊上这事儿,真够闹心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谁说不是呢,平时看着挺好的……”
陆今夏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这熟悉的氛围……不会吧,家里又出事了?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回了家。
一进院门,却看见婆婆正在灶台前做饭,媛媛在旁边打下手。
公公和厉北霄坐在院里纳凉,面前还摆着象棋。
一切看起来……很平静?
“怎么了,出啥事了?”陆今夏却觉得,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放下鱼,急忙问。
大家都是一愣:“出事,没有啊。”
“挺好的,能有啥事?”厉北霄也疑惑地看着她。
“不可能,要没出事,那些村民怎么看着我眼神不对。”
“错觉吧……”
就在这时,隔壁的王婶子扭着腰进来了。
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嘴里发出一阵怪笑,阴阳怪气地开口。
“哎哟,厉哥媳妇回来啦,啧啧,心可真大,还有心思去买鱼呢?吃得可真不错,就是可惜了。”
陆今夏听她话里带话,不客气地直说:“婶子有话大可直说,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丫头,听婶子一句劝,有空啊,还是多管管自家男人吧!
就算长得俊点,那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咋还能在外头勾三搭四的,那多丢人啊!咱们村可没出过这种事儿!”
这话像一颗炸弹,把一家全炸懵了!
陆今夏更是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路上那些眼神的含义,怪不得带着同情。
厉父最先反应过来,脸一沉大声吆喝后院的厉南辰:“南辰,别喂羊了,赶紧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哪个又在乱嚼舌根?”
王婆子怕惹火上身,连忙澄清:“厉兄弟,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好心,想着跟你家是邻居,特意过来说一声,不然呀,现在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厉父压着火气,淡淡地说:“多谢嫂子。”
王婆子自讨没趣,只好转身回去了。
厉南辰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他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通红通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跑的。
“爸,妈,哥,嫂子,不好了,外头……外头都传疯了。
说那林晚是我哥养在外面的小的,还说嫂子你小心眼,不让进门,林晚才一直找咱家麻烦!
还有的说得更难听,说嫂子你才是后来的,挖了林晚的墙角,抢了她的男人,反正乱七八糟好几个说法,越传越邪乎!”
陆今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脑子嗡嗡的。
怎么会突然传出这种流言?她猛地看向厉北霄。
厉北霄脸色铁青,拳头捏得死紧,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对家人说:“今天上午,我在地里干活,林晚确实来找过我,她当时疯疯癫癫地说了一堆胡话,说什么我才是你媳妇,她抢了我的,让我别被她骗了。
还说……还说了些更不着边际的,什么我以后会当首长,她是首长夫人,应该跟我享福之类的屁话,简直莫名其妙,我看她就是彻底疯了,后来我就把她打发走了,没想到这话被人听了去,传出这种莫须有的流言!”
家里人听完,又气又怒,更多的是觉得荒谬可笑。
“听听,听听,这都什么疯话!”婆婆气得直拍大腿。
“还首长?我没下乡那会儿都不敢想自己能当首长,她咋不说能上天呢,真是癔症了!”公公也气得胡子直抖。
“白日做梦做到魔怔了!”小姑子也啐了一口。
只有陆今夏,在听到首长两个字时,浑身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心脏狂跳不已,首长?那是书中男主后期才达到的位置,林晚怎么会知道?
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个?难道她也知道未来?她也是穿书的?还是……重生了?
这个念头升起,让陆今夏一时之间脑袋乱成一团浆糊,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夏夏,夏夏,你没事吧?”厉北霄发现媳妇脸色不好看,连忙道歉:“夏夏,对不起,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这就去她家,跟她说清楚。”
陆今夏摇摇头:“我不怨你,我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不行,你们不能去,我去。”厉母气得眼睛发红,浑身发抖,他们一家是来下乡改造的,现在林晚居然造谣说她儿子会当首长,这不纯粹是陷害儿子吗?
平日里温吞和善的女人,现在就像只受了刺激的老母鸡,她猛地冲到灶台边,抄起那把还沾着菜叶的菜刀就往外冲!
“林晚,我跟你拼了!居然敢污蔑我儿子,坏我媳妇名声,老娘砍了你们!”
这一变故可把大家吓坏了:“妈,你别冲动。”大家连忙追了上去。
厉母举着明晃晃的菜刀,一路冲到林晚家大门前,扯着嗓子就开骂。
“林晚,你给我滚出来,下贱胚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偷鸡摸狗赔了粮食不算,还敢编排我儿子儿媳?
我告诉你,我儿子和媳妇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证,公社领了红本本的正经夫妻,还是受国家保护的军婚。
哪来的什么小的?哪来的抢男人?放你娘的狗臭屁!
林婶子,你那闺女是得了失心疯,还是想男人想疯了?天天像只吸血虫一样,趴在我家身上,自己不要脸,还要拉着别人下水!
你们当爹娘的不管教,就是帮凶,缺了大德了,养出这种没皮没脸,没家教的玩意儿。你们老林家的脸都让她丢到茅坑里去了!”
这一通惊天动地的叫骂,瞬间把附近几户人家都吸引出来了。
大家端着饭碗,或站或蹲,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大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林家大门紧闭,里面死一样寂静。
林老爹气得浑身发抖,在院子里转圈,猛地看见躲在门后,脸色惨白的林晚,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冲过去,“啪啪”就是两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打得林晚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嘴角都渗出血来。
“造孽啊,造孽啊,”林母扶着女儿,哭得稀里哗啦。
外面骂声越来越难听,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林老大在老爹的示意下,硬着头皮,脸上臊得通红,打开院门一条缝走出来,对着外面举着菜刀、气势汹汹的厉母连连作揖。
“婶子,婶子,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我妹子的错,我们一定好好管教,往死里管,求您别骂了,我给您赔不是,等过了春播,我们……我家一定尽快给她找婆家,把她嫁出去,绝不再让她出来惹是生非!”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邻居里立刻有人嗤笑出声。
“嫁出去?就她这名声,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是个惦记别人家男人的,谁家敢要?”
“就是,娶回去干啥?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哈哈,老林家这回可真是出名了!”
这些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林老大的耳朵里。
林老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狼狈地溜回家,砰地一声死死关上了大门。
厉母还在那叫:“林家的,我警告你们,林晚要是在出来作妖,欺负我媳妇,我拼写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让你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陆今夏心里感动不已,连忙过去拿走菜刀,递给身后的厉北霄,抱着婆婆胳膊撒娇:“妈,快回家吧,我跑了一上午,肚子早饿得不行了。”
“夏夏肚子饿了,都怪这破事,不然饭早熟了,妈这就给你回家做饭。”
第45章 盖房
围在林家门前的人散去后,躲在众人身后的林家两个嫂子才敢偷偷跑回家里。
两人端着大盆,里面放着洗好的衣服。
一进门,林大嫂就把盆用力扔在地上,跑进屋里,对着林晚就甩了一个大耳光。
“你干什么?”林晚捂着脸不敢置信。
林大嫂冷笑,眼神像刀子似的剜过来:“你还有脸问,咱们老林家的脸皮,可都让你一个人给糊墙上去了,厚得能挡子弹了吧?”
林二嫂从后面进来,立刻接上这话,嗓门更高:“就是,你听听外头都传成啥样了,说你是人家厉哥儿养在外头的破鞋!还说什么人家媳妇抢了你的男人,我呸!”
她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星子:“你听听你自己说的那话,臊不臊得慌?一个大姑娘家,还没出门子呢,就男人的挂嘴边,你害不害臊?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魔了,夜里睡不着,尽做些没脸没皮的梦吧?”
林晚被她俩劈头盖脸一顿骂,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刚想张嘴反驳:“我……”
“你什么你!”林二嫂子继续骂着:“还人家抢了你的男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人家厉家,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人家那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公社领了证的,那才叫正经八百的夫妻,你算哪根葱,哪颗蒜,轮得到你在这儿嚎丧似的说人家抢?”
林大嫂也叉着腰帮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晚脸上:“就是,可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说人家厉哥儿媳妇是抢了你的男人,那结婚证上写你名儿了?还是你跟厉哥儿钻过被窝生过娃了,空口白牙就敢胡说八道,我看你是眼红病犯了,看不得人家过得好,自己没本事,就想着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下作!
人家厉哥儿媳妇哪点不比你强?模样周正,手脚麻利,你呢,就会偷鸡摸狗,惹是生非,还满嘴喷粪!”林大嫂越说越气,“上次赔的粮食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搞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害得我们出门都被人戳脊梁骨,你真是我们老林家的丧门星!”
两个嫂子你一言我一语,骂得林晚抬不起头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反驳却根本插不上话。
她娘在灶上听见动静,心疼闺女,又冲出来护着:“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不好受?”大嫂子立刻调转枪口对准婆婆:“她不好受是她自找的,妈,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她,她干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你听听外头都传成啥样了,咱家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您再惯着她,她能把天都捅个窟窿!”
“就是,妈您再偏心小姑子,也不能是非不分啊!”二嫂子也帮腔。
“够了,都给我闭嘴!”林父一声怒吼,震得屋子里瞬间死寂。
他红着眼睛,指着林晚,手指头都在哆嗦:“你这个孽障,再敢出去胡说八道一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家门一步,等春播完了,立刻滚去嫁人,以后再别回来。”
林晚被父亲那要吃人的眼神吓住了,再不敢看两个嫂子鄙夷唾弃的目光,捂着脸,呜咽着跑回了自己那间冰冷的小屋。
厉家人从林家门口凯旋回来,虽然解决了麻烦,但被泼了一身脏水,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直到围坐在饭桌旁,那股紧绷的气氛才稍稍缓和。
厉媛媛看着自己妈,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妈,你刚才太厉害了,举着菜刀往那一站,骂得林家屁都不敢放一个,那气势,啧啧啧,比大队长训话还威风!”她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厉南辰也猛点头:“就是就是,妈,你以前在城里,说话做事都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厉母正端着碗喝汤,闻言放下碗,脸上那股子彪悍劲儿褪去,露出一丝复杂和无奈。
她叹了口气说:“唉,在城里那会儿,左邻右舍都是单位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就算心里再不舒服,面上也得客客气气,讲究个体面,不然工作都受影响。
可这乡下不一样,你们也看见了,屁大点事,只要有个由头,那些长舌妇就能给你编排出十八个花样来,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就像今天这屎盆子,不就硬生生扣咱们头上了?要不是我豁出去闹这一场,指不定传成啥样!
这地方,光讲道理,要脸面没用,该撒泼的时候就得撒泼,该豁出去的时候就得豁出去!当个泼妇怎么了?只要能护住自家人,不被欺负,值,你妈我这就叫入乡随俗。”
“你妈说得对!”厉父第一个出声支持,握住妻子的手:“咱不惹事,但绝不怕事,谁敢欺负到头上,就得这么干!”
“爸妈威武!”厉南辰立刻拍马屁。
“妈最厉害了,以后谁再敢嚼舌根,就让妈去收拾他们。”厉媛媛笑嘻嘻地给母亲夹了一大块肉。
连一直沉默的厉北霄也开口了,声音沉稳:“妈今天辛苦了,做得对,我得跟您学习。”
一家人七嘴八舌,把厉母夸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刚才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只有陆今夏,看似在安静地吃饭,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
林晚那些关于首长的话,让她心里不安,
继续待在这里,和林晚抬头不见低头见,谁知道那女人还会做出什么事,会不会说出更多不该说的?万一……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环视了一圈家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爸,妈,北霄,南辰,媛媛,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全家人都看向她。
“咱们家人口多,地方小,南辰媛媛这么大了,也没自己的屋子,总不是个事儿。”
她顿了顿,抛出了重点:“咱们手里现在也有些钱了,上次卖猪肉和人参的钱还在,加起来有不少呢,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起个大房子,盖个宽敞点的院子,离村里这片……嗯,离王婶子,林晚家这些乌七八糟的人远点,眼不见心不烦,能省不少事儿啊!”
这话一出,小叔子和小姑子眼睛唰地就亮了!
“真的吗嫂子,盖新房子,我……我能有自己的屋子了?”小姑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厉南辰也兴奋地搓手:“太好了,我要个靠窗户的,地方大点,能放我的宝贝。”
厉父厉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动。
厉父沉吟片刻:“这主意,我看行,手里钱是够起个像样的砖瓦房了,离那些糟心玩意儿远点,清净!”
厉母更是拍板:“盖,必须盖,离那姓林的疯婆娘远远的,省得她像块臭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咱们家,看见她就晦气,盖大点,院子也圈大些,种菜养鸡都方便。”
厉北霄看着家人兴奋期待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媳妇,见她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忧虑,知道今天这事,媳妇心里还是介意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等春播忙完,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找大队长批个合适的地方,起房子。”
“噢,盖新房子喽。”厉南辰和厉媛媛欢呼起来,大家高兴地聊着天,对新房子的布局十分憧憬。
陆今夏看着家人高兴的样子,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虽然现在还离不开小马村,但搬得离林晚远一点,至少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第46章 商业头脑
接下来的几天,陆今夏一直在家琢磨那三条鱼怎么吃。
红烧,清蒸,还是炸鱼。
这是她与东风饭店的第一次合作,陆今夏不想搞砸,必须做到完美无缺。
可心里总觉得差点意思,正皱眉苦想着,眼睛随意瞥见窗台上放着个小陶罐,里面是婆婆腌的酸菜,黄澄澄,酸溜溜的,看着就食欲大增。
陆今夏眼睛一亮,有了。
她麻利地处理鱼片,鱼骨熬汤,酸菜切丝爆香,酸辣鲜香的汤底翻滚着,再把雪白的鱼片滑进去。
陆今夏挑起来尝了一口,酸辣可口,就是这个味儿。
眼看快到中午了,又赶紧煮了一大盆筋道的手擀面,配上两个清炒时蔬。
中午,下工回来的一家人,刚进院子就被那异样的酸香味勾得肚子咕咕叫。
“嫂子,这啥味儿,这么香!”厉南辰第一个冲进灶房。
“嫂子,你又弄啥好吃的了?”厉媛媛也跟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盆浮着红油,酸菜,白嫩鱼片的大盆。
饭桌上,一家人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酸菜的酸爽完美中和了鱼的微腥,鱼片滑嫩,面条吸饱了汤汁,又酸又辣又鲜,吃得人额头冒汗,浑身舒坦。
“好吃,太好吃了!”厉父吸溜着面条,含糊地夸。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厉南辰吃得满嘴油光。
“嗯,这味儿正,开胃!”厉北霄也赞不绝口。
陆今夏看着大家吃得香,心里也高兴,心想成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爸,妈,北霄,跟你们说个事儿。
我上次去镇上买东西,中午去东风饭店吃饭时,跟老板谈了笔买卖,就是买我做饭的方子,价钱也还行。”
“卖方子?”厉媛媛惊讶得睁大眼:“就是告诉他们怎么做菜,人家就给钱?”
“嗯,不错。”陆今夏点点头:“方子按照难易价钱不等,一张方子最低卖20块,最高卖50块。”
饭桌上安静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妈呀,夏夏,你……你这脑袋瓜子是咋长的,这也能挣到钱,还这么多?”厉母又惊又喜,看自己儿媳妇像看个金娃娃,越看越喜欢。
“嫂子,你太厉害了!”厉南辰满脸崇拜。
“好,能干,咱家儿媳妇就是有本事!”厉父也笑得合不拢嘴。
厉北霄看着自己媳妇,眼神里也满是赞赏和骄傲,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厉北霄也开口了:“正好,我也说个事儿,今早下工后,我找大队长提了盖新房子的事,他点头了,说只要不占好田,地方随咱们挑。”
“太好了!”小姑子小叔子欢呼。
厉北霄接着说:“我又去找了铁柱哥,他那人热心,当场拍着胸脯就应下了,说等春播忙完,他就张罗几个靠得住的壮劳力来帮忙。工钱不用给,一天管两顿饭就行,油水足点能吃饱饭。”
“铁柱哥仗义!”厉南辰竖起大拇指。
全家人都觉得心里更踏实了,盖房子的事算是板上钉钉。
厉南辰脸上兴奋劲还没褪去,却又带上了点犹豫,他看了看陆今夏,又看看爸妈和大哥,小声开口:“嫂子……那个……等盖完新房子,咱们手里……还能剩多少钱啊?”
陆今夏看他那样子,心里猜到了几分:“咋了,有想买的东西了,要多少?”
厉南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伸出两根手指:“最……最多二百块,行吗?”
“二百块。”厉母差点被口水呛着:“你要这么多钱干啥?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
厉父也皱紧了眉头:“臭小子,你要这么多钱干嘛,那可不是小数目!”
连大哥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厉南辰急忙摆手:“不是不是,爸,妈,哥,我没闯祸,我是想……想在镇上租个小铺面!”
“租铺面?”大家都愣住了。
“对!”厉南辰眼睛亮起来,语速也快了:“我想开个小铺子,卖点东西,主要是放电影,放那种香港来的光碟电影,我观察过了,镇上还没有专门干这个的,我租个小铺子,半年租金大概一百块,剩下的一百块,买放映机,买些热门的电影光碟,再弄点长条板凳,肯定有人愿意花钱看!”
父母一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放心。
“放电影?这……这能行吗?有人看吗?”厉父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担忧地问。
“万一赔了咋办?那二百块可不少啊!”厉母也觉得太冒险。
“就是,那玩意儿新鲜是新鲜,可谁会花钱看那东西去。”厉媛媛也替哥哥捏把汗。
只有陆今夏,在听到香港电影光碟时,眼睛猛地一亮!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点,这个时期,正是港片风靡大陆录像厅的时候,
厉南辰,居然这么早就嗅到了商机,难怪原著里他后来能成为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佬,这敏锐度,纯粹就是天生的!
陆今夏二话没说,直接把手伸进衣兜里,实际是从空间里,掏出两张有些皱巴的钞票。
放在厉南辰面前:“给,二百块,拿着!”
全家人都惊呆了,包括厉南辰自己,他没想到嫂子居然这么干脆!
“嫂子,你……你不怕我赔了?”厉南辰声音有点抖,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的很。
陆今夏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信任和鼓励:“怕什么,赔了就当交学费,你这个点子非常好,嫂子我看好你,放心大胆去干,需要帮忙就吱声!”
厉北霄看着桌上那两张轻飘飘的纸币,再看看嫂子信任的眼神,眼圈瞬间就红了,心里滚烫滚烫的,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点头:“嗯,嫂子,我一定好好干!”
一顿饭在兴奋和感动中吃完。
收拾完碗筷,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陆今夏进了里屋,发现厉北霄坐在炕沿,低着头,情绪似乎不太高。
“怎么了?”
厉北霄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失落:“没啥,就是觉得,觉得我这个当大哥的,是家里的长子,是你的丈夫,可现在,家里盖房的钱是你想法子挣的,小弟想干点事业,也是你二话不说拿钱支持,我这个当家的,反倒显得,最没本事,挣不到钱。”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挫败感。
陆今夏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自家男人这争强好胜,又有点自责的样子,简直可爱死了。
她挨着他坐下,轻轻靠在他肩上:“傻话,你的本事又不在挣钱上,你的愿望是什么?是保家卫国,是穿上那身军装去当兵,那才是你该干的正经大事,挣钱养家这些琐事,有我呢,还有小弟小妹以后也能帮衬。”
厉北霄叹了口气,眼神十分黯淡:“当兵……谈何容易。咱们家现在这情况,是下乡户,恐怕这辈子,都没那个指望了。”
陆今夏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别灰心啊,只要不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你看现在政策不是慢慢在变好吗?咱们先把日子过好,把家安顿好,说不定哪天,机会就来了呢,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对未来的笃信。
厉北霄看着妻子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心里那点失落渐渐被驱散。他反手握住女主的手,用力捏了捏,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第47章 酸菜鱼大受好评
陆今夏今天起了个大早,去东风饭店找刘经理。
“呦,陆同志,这才过了几天,就研制出新菜谱来了?”
不怪刘经理惊讶,要知道,研究一道新菜谱可没那么简单,要先选择材料,还要讲究搭配,各种调料的配比。
刘经理本以为,半个月能研究出来就算快的了,没想到才过了四五天,这人就来了。
陆今夏笑着回应:“是有一点想法,我今天现场做一次,您尝尝味道?”
“嘿,那我可有口福了,老陈,老陈,快把厨房让出来,交给陆同志。”
厨房里就有现成杀好的鱼,还有酸菜,陆今夏手脚麻利。
切鱼片,熬汤,炒酸菜,最后下鱼片,放调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陈师傅眼睛都不眨。
这做饭水平,比他可强多了,难怪人家研究新菜,就像喝水一样简单,张口就来。
奇异的酸辣鲜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后厨,引得外面的几桌客人都好奇不已,个个探头探脑的,想知道里面做什么好吃的。
陆今夏刚把那一大盆热气腾腾,红油翻滚,酸香扑鼻的酸菜鱼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香味像长了腿似的,弥漫了整个饭馆。
邻桌几个正吃着炒菜的客人,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纷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嚯,啥味儿这么香?”
“酸溜溜,辣乎乎,还带着鱼鲜味,这啥菜啊?菜单上没见过啊!”
一个嗓门大的汉子直接喊上了:“刘经理!你们这新做的啥好东西?闻着也太勾人了,给我们也上一份尝尝!”
刘经理刚拿起筷子,被这么一喊,只得站起身,脸上堆着的笑:“对不住啊各位,这是我们饭店新研制的菜,还没正式上菜单呢,今天就是请师傅来试试味儿,连价格都还没定,大家再等等,过几天就能吃上了!”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死死黏在那盆诱人的酸菜鱼上,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造反了。
客人们一听还没得卖,顿时泄了气,看着刘经理和陈师傅拿起筷子准备吃,那酸辣鲜香直往鼻子里钻,只能眼巴巴地闻着香味,味同嚼蜡地对付自己盘里的饭菜,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时,靠窗雅座一对穿着体面的母女也被这异香吸引了。
母亲穿着剪裁合身的深色呢子外套,女儿穿着时髦的碎花连衣裙,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
那位母亲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接招了招手。
刘经理赶紧小跑过去:“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那女人没说话,直接从精致的皮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一百元大钞,“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指着刚放在刘经理他们桌上的那盆酸菜鱼,声音不大但不容置疑:“那盆鱼,我们要了,现在就端过来。”
“啊?这……”刘经理傻眼了,看看桌上那盆刚出锅,自己和陈师傅一口还没动的鱼,又看看那张散发着油墨香的一百块。
这诱惑太大了,新菜还没定价,但肯定卖不到这个价格,这一百块绝对是天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看向陆今夏。
陆今夏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那意思很明白,你是经理,你说了算。
刘经理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还是金钱的诱惑战胜了口腹之欲。
他一咬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对富贵母女点头哈腰:“哎,好嘞,您二位稍等!”
然后,在陈师傅无比幽怨的目光中,他几乎是含泪把那盆属于他们的酸菜鱼,端到了那对母女的桌上。
那对母女可不管刘经理的心在滴血,拿起筷子就开吃。
“哇,真好吃,妈你快尝尝,这鱼片真嫩!”女儿吃得眼睛发亮。
“确实,酸辣鲜香,恰到好处,这味儿地道,我在省城都没吃过这么对胃口的鱼!”母亲也赞不绝口,吃相比女儿还豪爽些。
她们边吃边问:“刘经理,这菜叫什么名儿?”
刘经理没答话,他也不知道叫啥名,一旁的陆今夏接口道:“酸菜鱼。”
“酸菜鱼,好名字,贴切。”母女俩吃得头也不抬,风卷残云般,很快就把一大盆鱼消灭了大半。
更让刘经理心塞的是,那母亲吃完,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又抽出一张五十块放在桌上:“这酸菜鱼味道确实好。再给我们打包一份,带回家晚上吃。”
刘经理看着那五十块,又看看空了的盆底,再看看后厨方向,最后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陆今夏——能做出这味儿的正主儿在这儿呢!
陆今夏看着刘经理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瞥了眼桌上新添的五十块,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但也没推辞。
她挽起袖子:“行吧,我再去后厨做一份。”转身就进了厨房。
刘经理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陆今夏的背影连声道谢:“哎哟,谢谢妹子,真是帮大忙了,放心,这辛苦钱,该给的我们一分不会少!”
陆今夏在厨房麻利地又做了一份酸菜鱼打包好。
最后等饭店没人了,在陆今夏的现场指点和陈师傅的虚心学习下。
陈大厨也终于掌握了关键步骤和配比,自己动手成功复制出了一盆几乎一模一样的酸菜鱼!
刘经理看着陈师傅的成品,闻着那熟悉的诱人香气,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这下饭店终于有自己的招牌菜了!
为了庆祝,刘经理让陈师傅又炒了两个小菜,叫上陆今夏,三人就着白米饭,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酣畅淋漓,之前肚子里的馋虫终于得到了满足。
“嘶——哈!这味儿,绝了!”陈师傅吃得额头冒汗,一片鱼刚下肚,又赶紧夹起一筷子酸菜:“酸得够劲儿,辣得爽快,鱼片嫩得跟豆腐似的,这汤……拌饭我能吃三碗!”
刘经理也是连连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香,真香,开胃下饭!这大热天的,来上这么一盆,客人肯定抢着点,怪不得刚才那对母女,吃完还要打包走!”两人你争我抢,竟把一整条鱼连带大半盆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米饭也下去两大碗。
临走时,刘经理把陆今夏拉到柜台后,先是数了五张崭新的大团结递给她:“陆同志,这是酸菜鱼方子的钱,说好的。”
接着,他又数出三张十块的:“这三十块,是刚才你那两份酸菜鱼的辛苦钱,一份是那对母女桌上的,一份是打包的,都算你的功劳,今天真是太感谢了!”
陆今夏接过厚厚一沓钱,整整八十块,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趟,不仅卖出了新菜谱,还额外赚了笔外快,值!
陆今夏笑着收好钱,顺口问了句:“唐先生今天不在?”
刘经理摆摆手:“先生忙着呢,最近跑省城谈大生意去了,店里大事小事都交代给我了。”言语间带着点自豪。
陆今夏点点头,没再多问,把钱仔细收好,跟刘经理和陈师傅打了声招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东风饭店。
第48章 盖屋子
日子就像村边的小河,看着平静,底下却水流不断。
春播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田野里一片新绿。
小马村的村民也暂时没了活计,只要每天轮流组织人手去地里浇水就行。
这人一闲,事就来了,厉家要盖新屋子的消息,不知怎么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全村。
“听说了吗?厉家要起大瓦房了!”
“真的假的,他家哪来那么多钱?我听说平日吃得也好,天天都能闻见肉味。”
“谁说不是呢,哪像咱们,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
“啧,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人家是下乡的,手里有几个子很正常。”
“我的老天爷,那得有多少啊,又是吃肉又是盖房子的。”
“我昨儿个听我儿子说,还要盖两进的院子呢,乖乖,这屋子比大队部还气派!”
村里人议论纷纷,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更有那心思活络的妇人,直接拎着点鸡蛋,红糖就上门了,话里话外都是打听厉南辰的亲事。
“厉婶子,你家小儿子多大了,也该说亲了吧?我娘家侄女,水灵着呢,干活也麻利……”
“就是就是,我家的闺女也不错,知根知底的……”
“南辰,你去婶子家瞧瞧,我那闺女长得白白嫩嫩的,保管你看了喜欢……”
厉南辰被这些热情的大娘们,堵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不不,婶子大娘们,我现在真没那心思,不想找对象,不想成亲,谢谢你们好意了!”
他态度坚决得很,厉母也只能赔着笑,把人都客客气气送出门。
此事还被陆今夏在饭桌上拿来戏弄一番,大小伙子直接脸红成猴屁股。
盖房子是大事,地方得选好。
全家人在村里村外转悠了两天,终于看中了村西头靠山脚的一块荒地。地方足够大,离最近的邻居也有百十米远,清静!
旁边还有条小溪流过,用水也方便。
陆今夏心里很满意,这距离,足够远离林晚和王婆子那些糟心事了。
陆今夏凭着记忆,在纸上画了个草图,结合农家院子的实用性,和一点点现代想法。
类似四合院的格局,前面一进院子,东西厢房,她和厉北霄住东边,弟弟住西边,穿过一个宽敞的过道,中间留出大片空地种菜,后面是二进,公婆和小姑子住。
院子后面还能空出一些位置,婆婆想养些鸡鸭鹅。
大门外,还特意规划了个羊棚的位置。
“这画得像个小城堡似的,我还没见过这种屋呢!”厉媛媛看得新奇又兴奋。
“好,这草图画得不错,敞亮,也实用。”厉父拿着草图,越看越满意,边看边点头:“前后院分开,大家住着自在,中间那片地种菜,后院养鸡,门口养羊,家里不臭,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足见满意。
“羊棚盖外面,味儿小,家里干净,这个想法好!”厉母也觉得好。
地方定了,图纸有了,接下来就该动工了。
厉北霄和厉南辰两兄弟,整日去镇上东奔西跑,各种买材料。
终于到了动工这一天。
天刚蒙蒙亮,村西头就热闹起来了。
马铁柱带着七八个本村的后生,扛着铁锹,镐头,扁担,箩筐,精神抖擞地到了。
他们看着旁边堆着的青砖,木材,个个眼里都闪着光,这可是村里少见的大工程!
厉父和厉北霄,厉南辰也早早等在那里,见人来了,连忙上前递烟打招呼。
马铁柱黝黑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拍着胸脯:“叔,哥,放心,我找的都是村里干活最实在的兄弟,保管把房子给您盖得结结实实、漂漂亮亮的!”
陆今夏和厉母,厉媛媛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装满热水的大茶壶和几个粗瓷碗。
她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对着这群热心的汉子们说:“铁柱哥,各位兄弟,辛苦了,这盖房子是大事,我们家都不太懂,就全仰仗各位了,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
“哎哟,弟妹(嫂子)太客气了!”
一个高个子后生快人快语,嗓门洪亮,“咱们乡下人盖房,互相帮衬那是应该的!再说了,”他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引得旁边几个汉子也跟着笑起来:“咱们可是早就听说了,你家这伙食,那是顶顶好的!弟妹你这手艺,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兄弟们就盼着能在这儿吃上口热乎的,油水足的,干起活来才更有劲儿啊!”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就是就是!听说嫂子做的红烧肉,肥肉片子颤巍巍,香掉牙!”
“还有那大馒头,暄软得能当枕头!”
“铁柱哥可是把嫂子夸得跟厨神下凡似的,我们早就馋坏了!”
汉子们七嘴八舌,眼神里满是期待,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陆今夏被他们直白憨气的夸奖逗乐了,爽朗地笑了起来。
她把茶壶和碗放在旁边临时搭起的简易木板上,大手一挥,声音清脆又带着十足的底气。
“大家伙儿放心!饭,管饱,油水,管够!只要大家不嫌弃我手艺糙,顿顿都让大家吃得饱饱的,干活有力气!”
她这话说得敞亮又实在,像一颗定心丸。
汉子们听了,眼睛更亮了,脸上都笑开了花,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有弟妹这话,咱们就铆足了劲儿干!”
“对,保管不出差错!”
“嫂子放心,这房子,我们肯定当自己家一样用心盖!”
铁柱也笑着招呼大家:“好了好了!好话都说完了,开工,先把地基沟挖深点,打牢靠!动起来!”
“好嘞!”汉子们齐声应和,抄起家伙什,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挖土地,抬石地,平整地面的,吆喝声,铁器碰撞声,说笑声,瞬间充满了这片新选的土地,宣告着厉家新房的正式动工。
陆今夏看着这充满干劲的场面,心里也踏实了,转身回到旁边临时搭起的棚子,开始准备今天的第一顿午饭,兑现她油水足,管饱的承诺。
厉母和媛媛跟在后面打下手,陆今夏挖了小半袋白面,烙成葱油饼,一张张比脸盆都大,上面撒满了葱花,还有十几个白面馒头,又做了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还炒了一盆酸菜炒肉片。
干活的汉子们哪吃过这么实在的饭,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肚皮滚圆,干起活来自然格外卖力气,进度飞快。
那饭菜的香味飘出去老远,引得路过的村民直咽口水,心里那个酸啊!
“啧啧,看看人家老厉家,这伙食,都赶上过年了!”
“就是,油水真足,怪不得铁柱他们干活那么起劲!”
“哼,显摆什么呀!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也有人眼红得不行,躲在人群里说酸话。
林晚也偷偷摸摸去远远看过几次。
看着那热火朝天的工地,还有已经初具规模的宽敞地基,再想想自己家那逼仄破败的屋子,还有爸妈这几天到处托人找婆家的糟心事,心里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第49章 不嫁人
厉家新房的地基越打越高,工地上热火朝天,汉子们干得卖力。
陆今夏做的饭菜香气飘得老远,引得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后悔没去的,有说酸话的。
这股子兴旺劲儿,像根刺一样扎进林晚心里。
这天,林晚刚从地里浇水回来,远远地望了一眼厉家忙碌的工地,心里那股嫉妒和不甘心一涌而进。
她低着头,小跑着往家走,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个尖厉的女声,林晚眉头紧锁,心想又有媒婆上门来了,真麻烦。
最近,已经来了三四个说媒人,说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不是家里穷的叮当响,就是品行有些问题。
“我说林大哥,林嫂子,不是我说,你们家闺女这名声可不咋好听,啧啧,十里八村的可都传遍了!那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惦记人家有妇之夫,还撬锁偷东西赔了粮,这……这搁谁家敢要啊?”赵媒婆的声音拖得老长,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从屋里传出来。
林晚脚步一顿,像被钉在了原地,脸色瞬间煞白。
接着是她妈带着哭腔的哀求响起:“她婶子,话不能这么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咱不能一杆子打死人呀……”
“糊涂?”赵媒婆嗤笑一声打断林母的话:“糊涂一次是糊涂,还能次次都糊涂?这名声算是烂泥塘里滚过了,我好不容易才说动隔壁村的老刘头家儿子,人家老婆生闺女时没了,留下个五岁的丫头片子。人家不嫌弃你家闺女名声差,愿意给五十块彩礼呢,这条件,你们家还在这挑三拣四?”
“五十块?他打发乞丐呢。”林父闷闷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满意,“那老刘头家儿子,我听说过,是个爱喝大酒的,喝多了还经常打老婆的,况且还带着个拖油瓶……”
“哎哟喂!”赵媒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讽,“老林大哥,您还嫌人家爱喝酒,嫌人家有孩子?您也不看看自己闺女是个什么货色!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还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呢,就这五十块,还是我磨破嘴皮子才说下来的,你们要是不乐意,行,以后也别再找我,我倒要看看,哪个媒人敢接你家这烫手山芋!”话里话外,说得难听至极。
“哐当!”屋门被猛地推开,林晚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色惨白,浑身气得发抖,指着赵媒婆的鼻子尖声骂道:“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就是死,也不嫁那爱喝酒打老婆的!”
林晚突然出现,把屋里人都吓了一跳。
赵媒婆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哇,你个没教养的小蹄子,敢骂我,活该你嫁不出去,我呸,就烂在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娘吧你!”她骂骂咧咧地抓起桌上的小布包,扭着腰就往外走。
林晚跟到门口,对着赵媒婆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痰:“滚远点,再敢登门,我泼你洗脚水!”砰的一声,重重摔上了院门。
赵媒婆站在门外,气得跳脚,叉着腰对着紧闭的大门,又是一通污言秽语的叫骂,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看热闹。
这事着实发生的太快,快得林家人都没反应过来。
林父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孽障,你居然敢轰走媒人,你还想不想嫁人了,得罪了赵媒婆,以后谁还敢给你说亲?”
林母也急得直拍大腿:“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两个嫂子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鄙夷。
“哟,脾气不小嘛呢有本事别嫁啊,”
“就是,留在家里当老姑娘呗,反正名声也臭了,正好搁家伺候爸妈。”
林晚听着家人的指责和嫂子的嘲讽,胸口剧烈起伏,她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我不找村里的,也用不着你们给我找那些歪瓜裂枣!”
“不找村里的?不靠家里?”林父气得胡子直抖:“不靠我们,不嫁人,你喝西北风去?”
“我有办法挣钱。”林晚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能挣到钱,比那五十块彩礼多得多。”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是更大的嗤笑。
“挣钱,就你?”大嫂子第一个嗤之以鼻。
“你能挣什么钱,再去偷?”二嫂子更是毫不留情地嘲讽。
林晚不理两个嫂子,眼睛死死盯着她爸,信誓旦旦地说:“信不信由你们,爸,只要我能挣到钱,以后家里面谁也不许再逼我嫁人,谁也不行!”
“你拿什么挣?”林父沉声问,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们跟我来,拿上背篓锄头,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挣钱。”林晚不再废话,转身就往屋后走。
她爸妈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个嫂子也叫上自家男人,也好奇地跟在后面。
林晚带着他们,趁着夜色掩护,大家都在家里不出来,一家人偷摸朝着后山摸去。
凭着脑海中那些记忆指引,来到一处背阴的山坳。
她拨开茂密的灌木丛,指着下面一片湿润的,长着特殊形状叶子的植物,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挖,就挖这些,连根挖出来,能卖大钱。”
林父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那些植物的形状,猛地瞪大双眼。
“这是……黄精?”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
这种药材,拿到镇上药铺,价格可不便宜,而且看这一小片,数量还真不少。
其他人不认识这东西,但看林父激动的样子,也知道是好东西。
“老大,老二,快,快挖,这可都是值钱货色。”林父赶紧招呼自己两个儿子。
大家闻言,立刻上前,拿出锄头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林母和两个嫂子也赶紧帮忙。几个人七手八脚,不一会儿,就挖出来一堆块肥大,形状完好的黄精,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林父捧着药材,手都在抖,他看着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的女儿,半晌,才哑着嗓子,带着一种复杂的语气说:“行,算你有本事,嫁人的事,以后再说。”这话,算是默认了她的条件。
两个嫂子看着那堆药材,再看看林晚,眼神里的鄙夷少了些,多了点惊疑和算计。
这疯丫头,还真有点邪门,莫不是上次撞墙撞出什么来了?
第50章 邪乎的林晚
天刚蒙蒙亮,厉北霄和厉南辰就背着大背篓,扛着镰刀上了山,打算多打点鲜嫩的草回来喂羊,最近羊崽子长大不少了,吃的也多。
夏季的山林,草木繁茂,露水很重。
兄弟俩正埋头割草,动作麻利。
突然,旁边的灌木丛一阵剧烈地晃动,伴随着咩咩的惊叫声!
兄弟俩警惕地停下动作,镰刀横在胸前,身体后倾。
只见一只体型不小的成年山羊,惊慌失措地从灌木从里窜了出来,它的一条后腿明显不对劲,耷拉着,跑起来一瘸一拐,速度很慢,显然是受了伤。
可能是被捕兽夹伤了,也可能是被其他野兽咬的。
“哥,有羊!”厉南辰眼睛一亮,压低声音。
厉北霄反应极快,放下镰刀,一个箭步冲上去。
那羊本就受伤受惊,哪里跑得过身手矫健的男人,三两下就被厉北霄扑倒在地,死死按住身体。
兄弟俩合力把挣扎的山羊捆了个结实。
看着这意外之喜,两人都乐了,这羊虽然瘸了,但膘肥体壮,肉可不少!
两人也顾不上打草了,合力扛起这只沉甸甸的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哎哟,这么大一只羊,看来今天有喜事啊。”厉母围着被捆得结实的山羊转了两圈,脸上笑开了花,“你俩运气不错啊!”
“爸,妈,这羊腿瘸了,估计是伤了骨头,养不活了。”厉北霄解释道。
厉父点点头,当机立断:“那就宰了,留半扇自家吃,好好解解馋,剩下半扇……”他顿了顿,看向厉北霄,“阿霄,你再辛苦一趟,拿到黑市去卖了,虽说家里现在有点闲钱,盖着房子,但钱这东西,能多攒点是点,指不定以后哪里就用上了,不能浪费!”
“行!”厉北霄爽快应下,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这时,陆今夏从屋里出来,一听要去黑市,眼睛立刻亮了:“我也去,北霄,你以前答应过带我去的。”她扯着厉北霄的袖子,不停地眨眼睛,眼神带着期待。
厉北霄有些犹豫:“黑市乱糟糟的,人多眼杂……”
“你那么厉害还怕护不住我?”陆今夏故意激他。
厉北霄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我自然不怕那些牛鬼蛇神,我是怕……怕万一真有点啥事,我护不好你。”这话说得直白,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陆今夏心里一甜,但还是坚持:“我就要去,我保证,紧紧跟着你,不乱跑!”
厉北霄拗不过她,只能点头应下。
厉父给了厉母一个别担心的眼神,儿子本事他还能不清楚,别说一个儿媳妇,就算有十个,儿子也护得住。
到了晚上天黑,两人准备出发。
厉母不放心,亲自拿块头巾给陆今夏包裹严实,叮嘱着:“小心点,别露脸,卖了钱就回来,别耽搁,阿霄,看好你媳妇!”
“知道了,妈。”
“爸,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睡吧,别等了。”
“行,路上注意安全啊。”
出了门,陆今夏熟门熟路地领着厉北霄往一条隐蔽的小路走,边走边解释:“这里是倩倩告诉我的小路,离得很近,一会儿就过去了。”
厉北霄却一把拉住她:“走大路。”
“啊,为啥?小路近啊。”陆今夏不解。
“小路林子深,不安全。”厉北霄解释得简单,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走大路,敞亮,就算有点啥事,也好应对。”他下意识地把陆今夏护在胸前的位置,一条胳膊环着她的腰。
陆今夏心里暖暖的,也没再坚持走小路。
两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厉北霄扛着半扇处理好的羊肉,用旧麻袋装着,陆今夏挽着他胳膊,一路小心地往黑市摸去。
到了黑市那处隐蔽的角落,已经有不少人在交易了。
陆今夏充分发挥了她讨价还价的本事,加上羊肉新鲜肥美,很快就有不少人出价买走了,倒是比上次卖野猪顺利多了。
两人揣着卖羊肉的钱,心里踏实了不少。
难得来一趟,陆今夏拉着厉北霄的手,在黑市里慢慢逛着。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旧衣服,山货,偷偷摸摸的粮票,甚至还有几只蔫头耷脑的鸡鸭。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个人蹲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破布,上面堆着不少品相不错的块状药材,正是黄精。
陆今夏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听见旁边厉北霄低低咦了一声。
“怎么了?”陆今夏问。
厉北霄拉着她走开几步,才低声说:“看身形和听声音,好像是林晚和她林家大哥大嫂。”
陆今夏一惊,连忙问:“你确定?”
“嗯,错不了。”厉北霄眼神很笃定,“林晚的声音,还有她大哥行为习惯,我看过几次。”
两人没敢多停留,怕被认出来,匆匆离开了黑市,急忙往家赶。
回到家,厉北霄把卖羊肉的钱拿出来,总共卖了三百多块,厉母却不要,坚决让陆今夏保管,还说以后家里的钱都归儿媳妇管,一家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厉北霄皱着眉,提起了刚才在黑市的见闻。“爸,妈,刚才在黑市,我跟夏夏看到林晚和她大哥大嫂在卖黄精,量还不少,我有点想不通,他们哪来那么多黄精?”
陆今夏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女二那锦鲤体质,忍不住酸溜溜地接口:“还能哪来的,肯定是后山挖的呗!人家那是天生自带锦鲤体质,运气好得挡都挡不住,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锦鲤体质?”厉父没听懂这个新词,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管什么体质,小马村世世代代在这片山脚下讨生活,后山那片林子长什么,老辈人门儿清。
黄精是好东西,要真有那么多,早被人挖光了,轮得到他们?这事……有点蹊跷。”他总觉得林晚这姑娘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厉北霄也点点头:“爸说得在理,事出反常必有妖,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
果然,厉父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了苗头。
第51章 发现
王婆子自从上次被林晚栽赃陷害,在村里丢了大脸,心里恨毒了他,连带着把林家一家人都恨上了。
两家住得近,她更是时时盯着林家的动静,就想找个机会狠狠报复回来,出口恶气。
最近几天,她发现林家有些不对劲!
一到天黑,林晚和她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就鬼鬼祟祟地溜出门,手里拿着锄头,铁锹,背着大背篓,偷摸往后山方向去,经常大半夜才回来,一个个累得够呛,但脸上又带着点压抑的兴奋。
王婆子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这黑灯瞎火的,一家人往山里钻,还带着家伙什,肯定不是干好事!
她留了个心眼,这天晚上,等林家那几个人又偷偷摸摸溜出门,她立刻叫上自家男人和三个儿子。
“快,跟上,我倒要看看这姓林的一家子搞什么鬼!”王婆子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着精光和恨意。
五人远远地跟在老赵家后面,借着月光,果然看到他们一路往后山深处钻去。
王婆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个恶毒的主意涌上心头。
她让男人和儿子继续盯着,自己则一溜小跑回了村里。
一进村,她就扯开嗓子,带着哭腔,惊恐地大喊起来。
“快来人啊,救命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林家,老林家一家人往后山去了,这会儿都没回来啊!
那后山晚上可有野猪,还有狼啊,他们肯定遇到危险了!
快来人啊,去救人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这凄厉的喊声一出,吓坏了不少人。
村里大家虽说平日有个吵嘴,龌龊啥的,但到这种时候,大家还是很团结的。
一听有人可能在山里遇到野兽,顿时都惊醒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大队长也急急忙忙披上衣服跑出来,脸色凝重:“怎么回事,林家进山了?”
“是啊,大队长,我亲眼看见的,天擦黑就去了,到现在都没影儿,可急死人了!”王婆子拍着大腿,演得情真意切。
大队长一听也急了,这可不是小事!
他立刻敲响了村里紧急集合用的破锣,铛铛铛的声音在夜空回荡。
“村里的青壮年,都带上家伙,火把点起来,跟我去后山找人,快点!”大队长扯着嗓子吼。
很快,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拿着锄头,铁锹,柴刀跑了出来,火把一根接一根点燃,把村口照得通明。
厉北霄和厉南辰也拎着家伙什迅速汇入人群。
厉北霄眉头紧锁,心里隐隐觉得这事来得突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救人要紧,一时也顾不上多想。
村口,几十支火把熊熊燃烧,将夜空映得半边通红,远远望去,像一条愤怒的火龙。
“走,多注意脚下,别掉队了。”大队长打头,其他青壮村民紧随其后,个个神情紧张,紧握着锄头,铁锹,慢慢在崎岖的山路上疾行。
王婆子混在人群后面,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冷笑。
而此时,后山深处一个隐蔽山坳里,林晚一家对此浑然不觉。
他们正借着火把,低头用力挖掘着。
林父和两个儿子抡着锄头,小心翼翼地刨开湿润的泥土。
几人女人负责将挖出来的,沾着泥土的黄精块捡起来,装进地上背篓里。
大家无人说话,配合默契,周围地上散落着,不少刚挖出来的新鲜药材。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药材特有的淡淡清香。
他们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财富喜悦中,只盼着多挖一点,再挖一点,好似看到无数钞票在眼前挥手。
“快看前面,那里好像有光!”队伍里一个眼尖的年轻后生,突然指着前方黑黢黢的山林喊道。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立刻望去。
果然,透过茂密的枝叶缝隙,隐约能看到几点微弱的光亮,就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不远处。
“是老林家,肯定是他们!”大队长精神一振,立刻挥手,“快,就在前面,大家小心脚下泥土,加快点步子!”
搜救的队伍立刻像打了鸡血,加快速度朝着光亮的方向奔去。
火把噼啪作响,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山坳里,林晚一家正埋头苦干。
林晚的二哥负责在高一点的地方警戒放风,他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眼神时不时瞟向下面忙碌的家人和那些诱人的黄精。
突然,他无意中一抬头,透过树影,看到了远处山坡上快速移动的,密密麻麻的火把光点,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涌来!
“我的娘啊!”二哥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一软,失声惊叫起来,“火……火把,好多火把,有人来了,快跑啊!”
这声惊叫吓了埋头苦干的众人一跳!
林晚一家猛地抬头,也看到了那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火龙,顿时乱作一团!
他们本就是偷偷摸摸来的,此刻被人发现,又惊又怕,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二哥更是惊慌失措,他本就站在坡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转身就想往山下跑,结果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像滚地葫芦一样,顺着陡峭的坡壁就栽了下去,扑通一声重重摔进了下面更深,更湿滑的山沟里!
“二哥!”
“孩子他爹!”
“老二!”
林晚和她爸妈,哥嫂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那些黄精和工具了,连滚带爬地扑到沟边,焦急地朝下张望呼喊。
“救命啊……我的腿……动不了了……”林二哥在沟底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带着哭腔。
就在这时,大队长带着举着火把的村民们呼啦啦地冲到了山坳边缘。
火把的光亮瞬间将这片角落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沟边散落一地的黄精药材,看到了旁边挖出的新鲜土坑,看到了林母和大嫂脚边丰满的,装着黄精的背篓!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大家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愤怒,鄙夷,了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什么遇到野兽危险,分明是偷偷摸摸来挖村里的宝贝,真是浪费大家感情,这家人果然无耻至极。
大队长气得脸都黑了,捏着鼻子强压着火气,看着沟底哀嚎的二哥和沟边哭喊的林晚一家,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先把人弄上来,救人要紧。”
几个村民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找了根粗绳子放下去,准备把二哥拉上来。
沟底的二哥忍着剧痛,抓住绳子,上面的人一起用力,慢慢地把他往上拽。
眼看就要拽到沟边了,突然,一个离得近的村民借着火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失声尖叫。
第52章 蛇
“蛇!有蛇!”
只见林二哥的左小腿裤腿上,赫然缠着一条一尺多长的蛇!
那蛇三角脑袋,身上是暗绿色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它似乎被这突然的移动惊扰了,身体紧紧缠绕着林二哥的腿,高高昂起头,鲜红的蛇信子嘶嘶地快速吞吐着,冰冷的竖瞳警惕地盯着上方晃动的人影,摆出了明显的攻击姿态!
“啊——!”林晚和她两个嫂子吓得尖叫起来。
“是毒蛇,好像是竹叶青!”有经验的村民惊恐地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正抓着绳子往上拉的人,包括离得最近的几个,都像触电一样,唰地松开了手,猛地向后退开好几步。
谁不怕被毒蛇咬一口,会死人的。
“别松手啊,快救我!”二哥再次失去支撑,身体重重撞在沟壁上,吓得魂飞魄散,腿上的蛇因为震动缠绕得更紧了,蛇头昂得更高,威胁的嘶嘶声更响。
沟边顿时乱成一团。
林晚一家朝着大家哭喊着求救,村民们都面露惧色,拿着棍子却不敢上前,生怕惊动那蛇暴起伤人。
大队长也急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毕竟谁也不想为了救人,送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侧面,快速绕到了沟边一个视角盲区。
他没有丝毫犹豫,趁着那蛇的注意力被正面的混乱吸引,猛地俯身探手,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一把捏住了,蛇头下方七寸的位置!
那蛇受惊,身体剧烈扭动想要缠上来,但那人反应更快,手臂猛地发力,像甩鞭子一样,将那条毒蛇狠狠地向远处茂密的荆棘丛甩了出去,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远远地落在黑暗里,不见了踪影。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直到蛇被甩飞,众人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出手的正是厉北霄!
“没事了,快救人吧。”厉北霄沉声道,他面色沉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哥!”厉南辰赶紧上前:“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厉北霄和几个胆大的村民一起用力,七手八脚地把惊魂未定的二哥彻底拽了上来。
林晚看着厉北霄,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刚想道谢:“谢……”
谢字还没出口,就被大队长的怒喝硬生生打断!
大队长脸色铁青,指着地上散落的黄精,锄头和半满的背篓,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林晚一家,厉声质问道
“林向东,还有你们几个,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跑到这后山沟里,挖这些黄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山里的东西,是你们能随便挖的吗?”
他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怒火。
所有村民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家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愤怒。
面对大队长严厉的责问,林晚胸口憋着一股邪火,刚想开口争辩几句:“我们不是……”
“大队长!”厉北霄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她:“现在深更半夜,又在山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回村里再说,还是安全第一。”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被愤怒和发现宝藏冲昏头脑的众人。
此时恰好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声。
“是啊,山里真有狼!”几个胆小的村民想起刚才那瘆人的毒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大家立刻附和。
“对对对,先回村!”
“这里太危险了!”
“有什么账,回村再算!”
大队长也反应过来,压下怒火,一挥手:“大家先回去,都打起精神来,小心点!”
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又诡异。
村民们举着火把,却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林老二被林老大背在身上,时不时呻吟几句,林晚背着背篓,手指紧紧扣住麻绳,望着厉北霄的背影,脑子里混乱无比。
村里人没人愿意靠近林晚一家,仿佛他们是病毒一样。
林家众人垂着头,承受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愤怒,鄙视的目光。
村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自家男人半夜被叫上山,女人们哪里睡得着,都在屋里焦急地等着,心悬到了嗓子眼。
望见不远处火把的光亮,在屋里哪还能坐得住。
女人们纷纷跑出家门,涌向村口的小广场,急切地寻找自家男人的身影。
看到男人们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女人们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但紧接着,就从自家男人或旁人的七嘴八舌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老林家半夜偷偷摸摸去后山挖了值钱的黄精,害得大家虚惊一场,白跑一趟!
这下,女人们的怒火腾地就烧起来了,比男人们更甚!
“好哇,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害得我们担惊受怕一晚上!”
“真是丧门星,自从他们家搬来,村里就没安生过一天!”
“走!这事不能就这这么算了,去找大队长,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女人们义愤填膺,横眉怒目,呼啦啦全涌向了村中心的小广场,瞬间就把本就不大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陆今夏和公婆,小姑子也在人群里焦急地等着。
看到厉北霄两兄弟的身影,她立刻从人群里挤过去。
厉南辰嘴快,把他哥徒手抓毒蛇,救人的惊险一幕说了出来。
陆今夏一听,脸都吓白了,一把抓住厉北霄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声音都带了哭腔:“你疯了,那可是毒蛇啊,你也敢用手去抓,万一咬着你怎么办,你不要命了?”
厉北霄看着媳妇吓得煞白的小脸,瞪了厉南辰一眼,心里却暖暖的,反手握住媳妇的手,低声安抚:“别怕,我有把握,那蛇不大,七寸好捏。
再说,当时那情况,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被蛇咬死吧,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陆今夏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气又心疼,最终只能用力捶了他胳膊一下:“下次不许这么莽撞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好。”厉北霄用力搂住媳妇,只觉得有媳妇在,别说是毒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