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太爱我了怎么办》
1. 第 1 章
梅雨季节来临,连日的雨水带来氤氲的湿气,浸润着米花町每个角落。
操场转角处的无尽夏灼灼盛放,蓝紫粉层层泅染,像是调色盘里打翻的颜料,美得不可方物。
但,即使有无尽夏装点,连绵的阴雨难免还是会影响心情,例如青木树理,一到梅雨季,她就有种难以言说的不安。
这种对雨天莫名的恐惧,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持续至今,多日的雨水扰的她上课都忍不住走神,就连出门都忘了带伞。
望着学校地面积水因为雨滴泛起的涟漪,青木树理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只觉得倒霉。
忘带什么不好,偏偏忘了带伞,现在好了,没伞她得跑着回家了。
黑发少女叹了口气,认命的把包顶到头上,挑了个看起来积水少的路线准备出发,正准备助跑,忽然一个女声叫住了她。
“那个,青木学姐,你是不是忘了带伞?我和园子打一把伞回家,你用我的伞吧。”
是楼上二年b班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毛利兰也算帝丹的风云人物了,人美心善武力高,会主动帮助她这个不太熟的学姐也不奇怪,但青木树理不想无缘无故承别人人情,就摇摇头婉拒了。
“这雨不算小,你们打一把伞肯定会淋湿的,没关系,我家离学校很……”话还没说完,青木树理突然接收到了旁边铃木园子发射给她的眼神信号。
铃木园子看看外面的雨又看了一眼青木树理,见她没反应,又赶紧努了努嘴,背着毛利兰悄悄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嗯?
哦~
青木树理稍微怔愣一瞬就明白了。
这是让她收下伞,好促成毛利兰和青梅竹马打一把伞回家的意思,毛利兰的竹马工藤新一的大名不只是在帝丹,哪怕是在东京也是如雷贯耳,就算她不关注学校的各种小道消息,关于他们俩的八卦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如果是单纯借伞她肯定会推拒,但帮忙打打助攻嘛……那就不在掰扯人情世故的范畴里了。
黑发少女眨眨眼,话锋一转,自然而然接过了伞:“其实,其实我家还蛮远的,那就谢谢毛利同学了,明天我就把伞还给你!”
毛利兰眨眨眼不明所以,只当帮助了没伞回家的学姐:“雨越来越大了,学姐快回家吧,淋湿感冒就不好了。”
青木树里也不想当电灯泡,道过谢,撑开伞就走进了雨里:“雨天路滑,你们也当心,我就先走了。”
铃木园子巴不得她赶紧走,连忙抢答:“学姐再见!路上小心!”
目送青木树理离开,毛利兰给工藤新一发了个短讯,得到对方马上就来的讯息后,转头跟好友转述:“园子,新一马上就来,我们先……诶?园子?”
铃木园子早在青木树理离开的时候就带着伞溜了。
为了撮合好友她也算煞费苦心,等了几天小兰都没有忘带伞,今天还好青木学姐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然她的共伞计划还真不好办了,说起来,之后得谢谢学姐帮忙呢……
做了一回助攻的青木树理这正撑着伞往家走,丝毫不知道铃木园子心里已经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只自顾自盘算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作为除妖师,灵力总会不明原因的在雨天变得不稳定,所以每逢梅雨季,她都会推掉除妖委托来安稳度过。
往年都很顺利,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状况百出。
别的就不提了,就说今早,她刚出门就有妖怪冒出来找她寻仇,虽然成功击退了妖怪,但她也被妖怪弄坏了戴了很久的护身手串。
可能是雨天自带阴郁buff,也可能是作为除妖师的某种直觉,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尤其是坏了的手串还是很久以前五条悟送她的,用来镇压她小时候暴走的灵力。
——据说拜托了灵力高强的巫女制作,戴上以后她就可以安心在普通人中生活,再也不用担心灵力突然爆走伤人了。
不仅如此,她以前还总有被什么东西窥探的感觉,虽然没有恶意,但到底有些奇怪,戴上手串以后那种感觉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手串坏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搞得今天一整天她背后都毛毛的。
啊,对了,五条那家伙好像还说过手串绝对不能摘下来,现在坏了不能戴手腕上,她就拿手帕包着随身携带,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大概是有所顾虑,少女的步伐慢了下来,转动伞柄的手也停止了动作……要不,还是给她名义上的监护人五条悟打个电话吧,东西是他送的,坏了总得告诉他吧,要是有新的可以替换就更好了。
咳,她才不是害怕呢,只是正常通话而已!
给自己找好正当理由,青木树理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人的号码,夸张的彩铃只响了一秒就接通了,听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哪怕隔着屏幕也一样欠揍。
“树理酱~出什么事了吗?难得你会在非通话日主动打电话给我呢,对了对了!我最近收了两个可爱的新学生哦,杰正好也在呢,快给你杰叔叔打个招呼!”
一旁,夏油杰嘴角的笑意猛的僵住了,压低声音十分不爽地说:“哈?我什么时候成叔叔了?树理明明跟我们只差……”
五条悟一个低头躲过夏油杰飞来的重拳,拿着手机窜到了另一边:“嗨嗨~杰叔叔的通话时间结束咯,树理酱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着对面疑似斗殴的响声,以及五条悟吊儿郎当的回应,青木树理突然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这家伙真的靠得住吗,要不还是挂断吧,这样夏油杰跟他“切磋”还顺手一点,嗯,就这样算了吧,可能是她想多了,只是雨季干扰了她罢了。
一定是这样!
她打起了退堂鼓,但五条悟可不给她挂断的机会,可能是觉察到青木树理的纠结,对面轻咳了一声,拿出了杀手锏。
“喂喂,树理酱,你在听吗?需要我现在过来找你吗?”
“不不!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事用不着你过来。”
青木树理最怕麻烦五条悟,毕竟这些年她受到对方不少照顾,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她是绝对不想麻烦他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给他打电话。
少女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视线漫无目飘到了某家门口被雨打湿的无尽夏上,语气平淡的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你送我的护身符手串从中间断开了,今早我出门的时候有两个妖怪突然窜出来,一不小心就……”
五条悟瞬间抓住了重点,立刻打断了少女,语气意外的严肃:“等一下树理酱,你是说手串断了?”
“是,我很抱歉……有什么问题吗?”
“你现在在哪儿,离家近的话现在立刻回家,远的话就在原地等我,我马上过来。”
五条悟一直吊儿郎当的,忽然认真起来还真让人有些紧张。
青木树理原本没把这事儿想的有多严重,五条悟这一出搞得她也莫名忐忑起来:“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抱歉,手串断了的后果很严重吗?”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紧张,五条悟下一句又变的和往常一样不着调,甚至是带着几分滑稽似的逗笑:“很严重哟~我得立刻给你换一条新的才行,不然树里酱空着手腕就赶不上帝丹中学的潮流了!”
哈?就这?
青木树理嘴角一抽,额头上的井号粗的都快具现化了,刚刚她就应该把电话挂掉,肯定是今天下雨她脑子进水了,才干出求助这人的傻事。
“不用了,你不是在带学生吗?有新手串的话邮寄给我就好了,来回跑太麻烦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控制灵力了,不戴应该也没事……”
“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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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听我的,现在就回家。”
又是这不容置疑的语气,青木树理捏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她隐约感觉条悟似乎不想多说手串的事情,她想问个明白,但电话里也说不清什么,只得听他的,一路小跑往家赶。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通话结束,刚才还乐呵呵在体育馆跟夏油杰玩闹的五条悟嗖一下不见了,虎杖悠仁挠挠头,心里对电话那头叫树理的人产生了无尽的好奇心。
他本不想偷听老师通话的,但五条老师声音实在太大,他想不听都难。
而且,五条老师这人强大且随性,根本没人能使唤的动他,要做什么全看他心情,他还是头次见五条老师对谁这么上心,亲自送手串什么的……有点太暧昧了吧!+
他还听到对方是帝丹高中的学生呢,说不定跟他还是同龄人,如此这般,该不会是……
虎杖悠仁往旁边瞄了一眼,发现他的八卦队友钉崎野蔷薇也按捺不住了,两个人一拍即合,磨刀霍霍向伏黑惠。
伏黑惠刚训练完,正擦着汗准备坐下休息,身后就窜出两个八卦雷达滴滴响的同级,四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满眼都是对八卦的渴望,原本他是懒得理的,奈何这两人太过无赖,一个抱着他的胳膊一个抱着腿,一副他不说别想挪窝的模样。
唉,还能怎么办,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早晚也要知道,提前说了也没什么吧。
伏黑惠举手认输了。
“……好吧,电话是青木学姐打来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五条老师才会过去的,你们别误会,学姐和五条老师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诶?不是吗?明明听起来很亲密诶!”钉崎野蔷薇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能听到老师的旷世奇恋呢。
伏黑惠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啊,不是,五条老师是学姐的法定监护人,所以……”
虎杖悠仁朝钉崎野蔷薇嘿嘿傻笑两声:“监护人?钉崎,是不是我听错了,伏黑说五条老师有个比他还大的女儿。”
钉崎野蔷薇一点不优雅地张大了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
“等一下,伏黑跟我们差不多大吧,五条老师的女儿比我们还大的话,也就是说,五条老师他!!!犯罪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伏黑惠嘴角微抽,只觉得这两人脑回路不正常。
“你们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青木学姐不是五条老师的亲女儿,而且五条老师还没结婚……你们两个先冷静一下,青木学姐也不姓五条啊,是收养,收养!”
旁观的夏油杰也不制止,由着学生们闹腾,听了一半还凑过来插了句嘴。
“那孩子很懂事,虽然有悟这个不靠谱的养父,但非常可靠,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见夏油杰主动透露了,虎杖悠仁连忙举手提问:“夏油老师,青木学姐是在帝丹上学吧,为什么不来高专呢?”
既然是监护人,那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近照顾才比较好吧。
夏油杰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是这样没错,但树理不愿来高专,而且她也不是咒术师,是除妖师哦,来高专无法发挥特长呢,我们也就尊重她的选择了。”
听到夏油杰的爆料,钉崎野蔷薇也复活了。
“除妖师?!我还以为都是民间故事里的神棍职业,原来是真的啊!”
伏黑惠有些无语:“在普通人眼里咒术师也是不存在的吧,既然如此,除妖师有什么奇怪的,都是少数群体罢了。”
虎杖/钉崎集体星星眼:“诶~感觉好厉害,拜托了夏油老师,带我们见见学姐吧,我们还从没见过除妖师呢!”
夏油杰望了一眼外面开始电闪雷鸣的天空,摊开了手:“这个我说了可不算,等悟回来你们问他好了,肯定会让你们见一见的。”
只要今天没出事的话……
2. 第 2 章
与高专师生的和谐氛围不同,青木树理这边遇到了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麻烦。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暴雨中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好巧不巧劈到了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刺眼的闪电骤然撕破雨幕,青木树理全身的细胞都警觉起来,灵力运转的瞬间,一柄短刀堪堪擦过她刚撑起的灵力屏障,嗖的一声钉进不远处的路面,力道大到只剩刀柄露在外面。
粉色印着小猫的伞被掀翻在地,一绺黑发自上而下飘落,掉落到地上和路面的积水融为一体。
——是她耳鬓的发丝被那柄短刀削掉了。
青木树理忍不住后怕,要是她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掉到地上的就是她的脑袋了。
“咔,咔哒!”
闪电消失的方向忽然传来诡异声响,她僵硬的转头,发现那里竟凭空出现了一群裹挟着不详黑雾,手持刀剑的人形怪物,怪物猩红的眼眸翻涌着粘稠的恶意,不用问也知道来者不善。
作为一个被咒术师收养的除妖师,青木树理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应对过多次类似的危机,按她以往的经验来看,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
跑!
开玩笑,这里可是居民区,单凭刚才袭击她那柄短刀的力度,就可见这些怪物的强悍。
要是在这儿动起手,难免会波及到普通民众,尤其是她雨天灵力不稳定,术法并不一定能正常发挥,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保的住,更别说保护居民了,还是先把他们引开的好。
之后的,等五条悟来了再说吧,虽然是除妖师,也练过体术,但她还没傻到用血肉之躯与钢铁之刃互搏!
少女打定主意,单手捏诀打出一道金光灵力吸引注意,然后猛的朝人少的方向冲。
居民区暖黄的灯火在雨幕里明明灭灭,早已被雨水打湿的制服紧贴着后背,身后穷追不舍的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吼像尖刀剐蹭着耳膜,带起阵阵渗人的凉意。
也不知跑了多久,脚踝突然传来钻心的痛,青木树理一个不慎崴了脚,一头栽进泥水里,等她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模糊视线的水渍,黑压压的怪物已近在眼前。
不好,被追上了!
脚踝受伤,青木树理自知逃跑无望,用血肉之躯与钢铁互搏也不现实,她立刻捏了个雷决反击,雷电自掌心炸开,瞬间击倒了一排离她最近的怪物,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后面的怪物就紧跟着冲了上来,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那激动的模样就像是被激怒了,嗜血的刀尖直指她的脖颈,似要砍下她的头为同伴报仇。
她想再甩几个雷咒出去应敌,结果灵力偏偏这个时候掉了链子,无论她怎么发力,灵力就是像泡水的发动机,一丝一毫也使不出来了。
完蛋了……
青木树理木然抬眸望向切断雨幕砍向她的无数刀剑,脑子里闪过的走马灯居然是某人丢给他的毛豆味喜久福——要是在这这儿死掉的话,那个不靠谱的白毛甜食控肯定会笑话她一百年。
不,一万年!
大概是不想死的这么简单,青木树理飞速结印做了最后一次努力,肾上腺素在生死间飙升,失控的灵力居然真的重新聚拢,化为一层淡金色的灵力屏障包裹住她全身。
“铛——!”
头顶传来利器与利器撞击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血花飞溅,她的头还好好长在脖子上,看来小命是保住了。
等等,利器撞击利器声音的声音……不是她的灵力挡住的吗?
青木树理悄悄掀起眼皮,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被雨水沾湿了的樱花花瓣,几个陌生的人影倒映在花瓣间隙的积水里,看不太真切,好像是几个少年。
少年们的身影在黑雾中飞舞着,不消片刻就占了上风,逼的怪物们节节败退,刀光随着动作不停忽闪,不明深色液体跟着若隐若现的刀光喷洒出来,像雨夜里播撒死亡的蝴蝶……
什么情况?是来绞杀怪物的吗,算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救了她。
少女紧绷着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忽然一个拿着短刀的黑发少年冲到了她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少年就单膝跪地,小心翼翼抬起左手到半空中,似乎想触碰她。
才经历了追杀,青木树理对忽然冒出来的陌生少年充满了戒备,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少年见状也不恼,只是眸色暗了许多。
“大将,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大将?好古老的称呼,是在喊她吗?
画面切的太快,青木树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她也没工夫分神思考了,危机解除,肾上腺素褪去,她因为摔倒的外伤,以及强行调动灵力造成的损伤此刻全部反噬,从头到脚开始剧痛无比,疼到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蜷缩起来试图缓解:“嘶——”
“大将!”
药研藤四郎揽住向前倾倒不住呜咽的少女,发现她身上溃散出像星光一样细碎的灵力,刚才还有意识避开他的手,现在就连他的呼喊都没有反应,大约是神智也同灵力一起开始涣散了。
情况实在不好,药研藤四郎连忙向同样赶来查看情况的队长求助。
“三日月殿,大将伤的不轻,得快点回本丸才行!”
三日月宗近不语,只垂眸盯着药研怀里缩成一团的少女,那张带千年岁月之美的脸上虽然滴落了不少雨水,但丝毫不影响药研从那张美的惊人的脸上看出隐藏的怒火。
“我知道了,药研你留在这里保护主公,做好撤离的准备。”
蓝发太刀右手缓缓抬起,把刀尖上沾染的血迹抖了个干净,随后倾斜刀刃,旋身冲进还在厮杀的时间溯行军里,刀锋一闪而过的寒光绽放在雨夜里,月牙形的刀气带起数层血浪,有的溯行军都没看见他的影子,脖颈就已经绽开了血花……
有这刃暴怒的千年太刀加入,时间溯行军节节败退,没多久就被打散了队形。
等五条悟赶到,时间溯行军的残肢都消散殆尽,地面上只余血迹,还有站在血海里准备离开的六人。
不,是七个人,那是……
“等一下!把那孩子放下!”
再糟糕的环境也挡不住六眼,即使青木树理被三日月宗近宽大的狩衣包的严严实实,也瞒不过五条悟的眼睛,但,看到了也没用,他很快,来自高纬度的时间跳转装置比他更快!
“滴滴——”
时间跳转,转换器的指针飞速转动,像迎回了真正的主人一般发出悦耳的声音,金光卷着不知从哪来的樱花花瓣闪过,三日月宗近抬手为主人挡去了时间乱流的冷风……待光芒散去,那处已不见人影,只余一地散发着腥臭的血液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真是失败啊,他连那孩子的衣角都没抓住。
五条悟沉默的拉上眼罩,遮住了碧蓝眼眸里翻涌的思绪,握紧的大手猛的松开,手心里只剩旋风刮出的几片粉色花瓣。
……不,不是粉色,即使沾上血水,樱花也不该从根部发黑。
这样子,倒像是除妖师协会说的侵蚀魔化一样,付丧神也会魔化吗,那情况大概比他想的还糟。
回想起那几个付丧神的样子,与多年前相比毫无变化,只是这次见面他们的眼神里全是无尽的杀意,不止是对敌人,更是对他,是在怨恨吗?
“刀剑付丧神,吗。”五条悟在脑子里筛选了一遍所有可能帮得上忙的人,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只能都找找看了啊,树理酱,你自己也要加油啊……”
可别被狡猾的神明彻底捕获了。
*
某段时空乱流里,一座被结界包裹着的本丸正过着有史以来最和谐的日子。
原因无他,正是本丸流落在外的审神者回归了。
沉寂许久的本丸重新热闹起来,因为审神者失踪造成的长久阴霾一扫而空,连长居仓库的刀都出了关,刃全都挤在天守阁外,里三层外三层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药研藤四郎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死死盯着审神者的脸三天没合眼的刃说:“长谷部,虽然我完全理解大家想快点见到大将的心情,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太吵了。”
审神者需要静养。
回答药研藤四郎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短刀以为同僚不会回答时,静默的像一座雕像的灰发打刀哑着嗓子应了。
“啊,我知道了,主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要是……”
药研藤四郎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他:“要是主人醒了我会通知大家的,不光是大家,长谷部你自己也是,被大将看见你这副样子真的好吗?”
灰发打刀愣了愣,低头看向手边搭着毛巾的水盆,倒影里的他满脸严肃,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是遮不住的疲惫,是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冰冷的铁块,拥有□□后即使是付丧神也需要休息的。
明明是高兴主人回归的,但现在他活像个守丧的寡夫。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主人看见这样的他!
压切长谷部精神一振,视线在沉睡的审神者脸徘徊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利落起身出门。
只见灰发打刀把门口的同僚们毫不留情的赶到了外面,又把天守阁的门拉上,在不满的同僚发问前先发制人:“主人受伤了需要静养,等主人醒来你们想怎么样都行,现在都给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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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清光扫过被拉上的纸门,似是想透过这扇门看看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
但他们真的太久没见主人了。
他还好,当晚带主人回来的队伍就有他,所以已经见过主人清醒时的模样,现在还能忍耐思念等待主人苏醒,但其他刃可等不了,如果不是担心主人的伤势,同僚们大概会紧紧围着主人直到她睁开眼睛吧。
前排的短刀包丁藤四郎气的鼓起了脸颊:“哼哼,长谷部都近距离守着主人这么久了,还不许我们在外面等候主人吗?”
形似偶像少女的短刀乱藤四郎也举了举拳头:“就是就是!我申请换刃!”
灰发打刀气急:“换什么刃,你说什么?!”
眼看弟弟们和长谷部要吵起来,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连忙打圆场。
“好了包丁,乱,长谷部说的也没错,我们等在这里会影响主人休息,不如……”水色太刀的眼睛在弟弟们期盼的脸上转了个圈,然后认真道:“跟我一起去厨房吧,已经三天了,主人肯定饿了。”
与其干等在这里,不如为主人做点什么吧,她肯定会高兴的。
水色太刀的一席话点醒了其他不愿离开的刃,躁动的刃群开始低声讨论去留。
一身亮眼白衣的太刀鹤丸国永摸着下巴,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好像想到了要给主人什么惊喜,一把扯住“路过”的大俱利伽罗的后领子,急匆匆回了房间,都走远了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以及大俱利伽罗不爽的哼。
站在后排茶色头发的太刀莺丸想了想,嘴角含着笑意,端着茶盘朝着庭院方向去了。
一期一振倒是提醒他了,得给主人准备喝茶东西呢,专用的坐垫和靠枕必不可少,还有茶叶,这么想来还缺很多呢,叫上大包平一起吧。
等在一旁的打刀千子村正一脸失望,看看跟在他后面同是村正派的蜻蛉切,又看看门口严防死守的压切长谷部,他的惊喜大概是不能实现了——给主人展示回归本丸的第一脱!
要把自己的锋利展示给主人看真难呢,虽然有点遗憾……但,算了,去准备第二脱吧,不管第几次不都是脱吗!
奶金色头发的源氏太刀双手抱在胸前,望着紧闭的纸门若有所思:“嗯嗯,送主人礼物吗?嘛,确实比等在这里强呢,我们走吧腿丸,回去准备一下。”
又被兄长叫错名字的薄绿色太刀一脸沉痛:“是膝丸,阿尼甲,等主人醒来可不能再叫错我的名字了!”
会被主人笑话的!
髭切仰起头思考,半晌还是没想起来弟弟叫什么:“哈哈,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啦,话说弟弟丸,这个年纪的人类女孩子喜欢什么呢?”
膝丸……已经放弃纠正哥哥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主人身上:“唔,我也不清楚,要不去问问之前在那里工作过的山姥切长义?”
他显现以后没有和人类女性接触过,山姥切长义作为前政府刀,与人类共事过很长时间,应该很了解这些,吧?
不光源氏兄弟,其他刃也都想为主人做点什么,守候的刀剑付丧神们没一会儿就都散开了,天守阁门前顿时安静许多,压切长谷部对着水色太刀投去感激的眼神。
“多谢了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摇摇头让同僚别在意,他很理解长谷部,大家都是为了主人好,这份期盼又夹杂着焦急的心情,本丸里的所有刀都能体会的到,何况长谷部他……
水色太刀眼神闪烁了一下,垂眸挽起弟弟的手告辞:“那么,主人就拜托长谷部你和药研照顾了,我和弟弟们先去厨房了。”
守在里面的药研藤四郎听着门外渐渐安静下来,松了一口气。
一期哥帮了大忙呢,这下主人可以好好修养,大家也能暂时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了。
——要知道,付丧神执念太深,可是会变成某种可怕的东西的。
他们是拥有□□,但本质上还是刀,刀是人类的延伸,对主人拥有天然认同感,这种感情在他们通过主人唤醒心灵获得人身后进一步升华,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大概会让刀和主人形成更坚固的信任,进而让本丸更加强大。
但,他们的主人长期未归,大家都……
药研藤四郎用微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少女的额头,片刻后勾起了嘴角。
没关系,审神者已经回归,相信这座孤寂的本丸会越来越热闹。
啊,对了,他得提醒大家不要“太过热情”了,免得吓到审神者,虽然吓到了审神者也不会离开,或者说无法离开,但第一次正式见面,还是得留个好印象才是呢。
3. 第 3 章
“滴答,滴答,滴……”
是脚步声,是倒数的钟表指针,还是——令人讨厌的雨声。
青木树理鼻腔充斥着泥土被雨打湿的腥味,再睁眼她人已经坐到了工位上,窗外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了键盘,搞的她工作都无法继续进展,好在已经到了午间休息,她能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开始摸鱼!
转椅上的人拍拍脸,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拿起手机点开游戏,听着游戏开门语音“这么可爱的我,记得要好好对待喔!”勾起了嘴角。
今天是清光来迎接呢,每天上班也就玩游戏能让她打起精神了。
她玩的这个游戏的玩家被称为审神者,审神者以自身力量唤醒刀剑的心灵,刀剑依靠审神者的力量获得人身,然后在审神者的带领下与试图篡改历史的时间溯行军战斗,维护历史。
虽然游戏模式枯燥堪称ppt,但出于对刀剑们的喜爱,她一玩就玩了许多年,可以说刀剑们陪伴她度过了学生时代步入了社畜行列。
青木树理哼着不知名歌曲做起了日常任务,演练场打完又点开了内番。
忽然不知是谁挡住了她的光线,青木树理下意识抬眸,发现手机玻璃屏上方映射出一双蓝色的眼睛,吓的她猛的回头望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上班上出幻觉了吧……
青木树理小声嘀咕着,转回来想继续玩,结果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屏了,屏幕上不再是近侍关切的语音,而是一张有点陌生的脸,那人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着,像是在照镜子。
因为枯燥工作而疲惫的眉眼在屏幕那头变的有些青涩,扎在脑后有些杂乱的头发在屏幕里变成柔顺的披在肩上,青木树理眨了眨眼做了个搞怪的表情,那人也跟着她一起做了这个表情,这下她终于确认了——是她没错,但不是现在的她,是学生时代的她。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青木树理就觉得后背一痛,好像有人踹了她一脚,再然后……她醒了。
意识开始恢复,耳畔依稀传来对话声,那声音和语调她都分外熟悉,能不熟悉吗,这两人刚才还在做内番呢!这不是她的刀吗?!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上班吗?
压切长谷部丝毫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主人已经恢复了意识,重整的面貌又因为审神者的状况重新变得焦虑:“药研,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
药研藤四郎熬了一夜,眼下的青色不比长谷部的少:“不好说,可能是大将的伤口有些感染,烧了一夜,这才刚退烧……”
他原以为审神者很快就会醒了,没想到昨晚突然恶化,本丸准备的人类能用的药品并不算多,现在能退烧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也不敢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只能尽力让审神者保持稳定状态,好让身体慢慢恢复。
青木树理很想说她醒了,但却张不开嘴,怒了努力发现,别说开口了,她的身体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不受控制,连眼皮都睁不开,没办法,她只能这么直挺挺躺着听两刃交谈。
长谷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再去和大家解释一下吧,药研你无需分心。”
本丸里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住的伙伴们,要是知道审神者不能如预期般醒来又要躁动了,还是先铺垫一下好了,免得打扰到主人修养。
药研藤四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轻轻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他原以为主人很快就会恢复了,看样子,强行带主人穿梭时空还是有些勉强,但那个时候要是不进行时空跳跃,主人就又要被夺走了。
目送同僚离开,药研藤四郎俯身去换敷在少女额头降温用的毛巾,结果发现少女双眉颦蹙,本就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层浅薄的汗珠。
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药研藤四郎心提了起来,急忙把手贴到少女额头,没感觉到体温有升高迹象,又不放心的换手贴上去,确认真的没有再烧起来,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拾起毛巾轻轻擦拭掉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没有发烧却这样难受,是做噩梦了吗,还是……伤口太痛了?”
他想了好几种可能,就是没猜到是青木树理想动不能动,自己把自己急成这样的。
伤口痛的话要怎么办呢,大将回归的太突然,他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人类能用的镇定药物,但放着不管的话……很难受吧。
他是护身刀,对主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可是严重的失职。
药研藤四郎这般想着,心思几番流转,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青木树理虽然动不了,但正常的听觉触觉还是有的,只听短刀沉吟片刻,一阵衣物和榻榻米摩擦的窸窣声响起,随后,她的手被一团温热的触感包围了。
是药研,他要做什么?
“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了,但愈合的时候难免会感到不适吧,人类就是这么脆弱啊……”
短刀一边低声呢喃,一边利落地摘掉手套,右手小心执起少女缠着绷带的手,一寸一寸抚摸她从绷带里裸露的有些泛红的皮肤。
从手腕,到手指,再到指关节,最后到长着茧子的食指指腹,没有一处是被漏掉的。
不知是留恋这失而复得的温度,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不可言说的原因,他摸的很入迷,好像能在皮肤生长纹路中汲取到他们缺席时光中,主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样算不算补偿呢?
带着珍惜和爱护,以及一些说不清的情绪,药研藤四郎俯身,侧过脸,把少女的手贴到了他的脸上,对着绷带印下一吻。
不同于手指浸泡过热水的温热,短刀的脸冰冰凉,滑的像贴到了一块玉上,青木树理意识到她的手摸到什么后震惊到呼吸都被打乱了。
在短刀的引导下,她的食指和中指指腹毫不客气的感受着他不掩温柔的眉眼,鼻梁,还有没摘掉的眼镜镜框。
药研柔软的发丝随着动作撩拨着她手掌没有受伤的皮肤,带起一阵痒意,在划过嘴唇时,短刀刻意放慢了速度,顺着少女手指划过的方向微微张开了嘴,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无名指指腹。
——感觉转移的话,应该能减轻痛苦吧。
痛苦有没有减轻青木树理不知道,她只知道药研刚刚那一下倒是把她打乱的呼吸给恢复了……
她觉得她好像快被药研治死了,呼吸都要吓停了。
药研藤四郎低垂了眼睑,完全不知道自家主人的所思所想,发觉少女舒展了眉头(死了),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把她的手指擦拭干净,然后轻轻放回了被子里。
就像是算准了一样,短刀戴好手套没多久,天守阁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仔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
源氏重宝之一的膝丸压低了声音,拦住了准备闯进天守阁的兄长。
“阿尼甲,这是烛台切光忠刚做好准备给主人的粥吧,就这么悄悄端来了,被发现的话肯定要挨骂的!”
奶金色头发的源氏重宝完全无所畏惧:“放心吧弟弟丸,我又没有偷吃,是拿来给主人吃的哟~”
“我是膝丸,阿尼甲,话是这么说,但这毕竟是,嗯……”
髭切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弟弟,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呀~这种时候就要坦诚一些,你也想见见主人吧,兴许早点喂主人喝粥,她就能早一点醒过来哦~”
膝丸原本还有些踌躇,髭切最后一句话给了一个他迈出这步的合理理由,都是为了主人好,没关系的!
“啊,嗯,那就这样做吧,主人的健康更重要,我先跟药研说一声吧。”
不等薄绿色头发的太刀摸到门,天守阁的门就从内里拉开了。
药研藤四郎站在门内无奈扶额:“膝丸殿,髭切殿,声音太大了,我想听不到都难啊。”
不等膝丸带道歉,髭切就扬起了笑容,举了举手里放着砂锅和碗的托盘示意:“药研,我们拿粥过来了,主人现在怎么样?”
药研检查了一下他们端来的粥确实是有利于病人的,这才让开了位置:“退烧了,但是还没醒,喂粥的话要小心一点哦,别让大将呛到了。”
这是默许他们进去了。
膝丸激动地连连点头:“那是当然!药研你也趁现在去修整一下吧,毕竟从昨天开始你就没休息过,主人这里有我们呢。”
疲惫的短刀回头望了眼纱帘后昏睡的人影,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同意了。
自大将回归本丸,一直都是他和长谷部在近身照顾,说是他和长谷部,其实绝大部分都是他在忙碌,长谷部着急但也只能打个下手,昨夜大将又发了高烧,他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合过眼,整个刃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虽不是和时间溯行军战斗,但状态不比苦战多天强多少。
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他现在的脸色不太好。
现在大将的状态还算平稳,膝丸也是稳重的刃,交给他们他很放心,而且等大将醒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也会担心吧。
之前他还说长谷部,结果他自己也是这样。
药研藤四郎最后看了一眼青木树理,迈出了天守阁的门:“啊,那我去休息一会儿,大将要是有什么情况,立即叫我。”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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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们会小心的。”
兄弟俩送走了药研藤四郎,赶在烛台切光忠杀过来之前拉上了门,一个端着托盘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盛粥,另一个则是凑到了主人面前。
髭切端着粥过来就看到在战场上杀个七进七出的弟弟,对着自己昏睡的主人手足无措,抓耳挠腮,一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窘迫模样,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见弟弟求助似的望了过来,他笑眯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躺着喂主人可是会呛到的,先把主人抱起来吧~”
“抱,抱起来!”
薄绿色头发的太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耳廓绯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向“沉睡”中的少女伸出了手。
“唔,这,这样,让主人靠在我身上,应该就不会被呛到了吧,阿尼甲你看这样可以吗?”
少女被膝丸从被褥中拦腰抱起,膝丸盘腿坐下后,把她小心翼翼放到了腿上,靠到了他的胸前,身体稍有下滑的趋势,腰就被膝丸结实的手臂箍住,牢牢固定到了怀里。
胸肌有点儿硬,但相当有安全感。
青木树理:……
看似昏睡不醒,实则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都来不及细想药研是怎么回事,人就坐源氏重宝怀里了。
只听见勺子剐蹭碗璧的叮当声响起,髭切舀起一勺稀粥,吹凉,递到她嘴边却发现喂不进去,怔愣片刻,他才后知后觉收回勺子:“啊,忘记了,睡着的人是不会自己张开嘴巴呢。”
青木树理在心里猛猛点头,没错没错,所以让她继续睡吧,她不吃东西也没问题的!
她是这么想的,但髭切可不是按套路出牌的刃,下一秒她身前就响起了让人绝望的声音。
“唔,切腿丸,你扶着主人的下巴。”
与兄长并肩作战多年,膝丸心领神会,固定少女的手腾出了一只,顺着纤细的脖颈摸到她脸颊后,手下滑到了下颌的位置,轻轻一捏,她的嘴就张开了。
“对对,就是这样!”
髭切满意的眯起眼睛,又舀起一小勺,这回顺利喂进去了。
这幅身体虽不受控制,但对流质的食物还是能下意识吞咽,奶黄色头发的太刀注视着少女因吞咽而滑动的颈部,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要是青木树理现在睁开眼睛,还能看到他因为愉悦笑容而露出的尖尖的犬齿。
髭切和膝丸不光战斗默契,连喂饭也一样默契,兄弟俩互相配合着,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只是到最后一勺时,髭切似乎没掌握好勺子的角度,粥里的米粒掉了一颗到少女的嘴角。
髭切想都没想,直接用拇指抹掉,然后非常自然的放到了自己嘴里:“嗯嗯~烛台切不愧是侍奉过伊达政宗公的刀,很有做粥的天赋嘛,味道不错。”
膝丸因为抱着主人臊红的耳朵还没恢复正常的热度,又被自家兄长的操作逗红了脸。
“阿,阿尼甲!”
主人是女孩子,这样做真的好吗?
青木树理从坐到膝丸怀里时,就已经丧失思考能力了,待听到髭切抿掉了她嘴角的米粒后,更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虽然她和刀剑们相伴着度过多年,但那是隔着屏幕的,听药研和长谷部对话她也多少猜出一点现在的情况,她这才来本丸几天,已经进展到坐刀剑付丧神怀里接受喂食的程度了吗?
人是昏迷不醒,但有别的更体面的方式喂吧!药研也是髭切也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髭切伸手拍了拍膝丸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弟弟:“我们是主人的刀,在拥有人形之前都是被佩戴在人类身上没错吧。”
膝丸颔首:“是这样没错。”
“佩刀都是紧贴着主人身体的哦,而且在战争时期,经常会有人类睡觉时把刀放到枕头旁边护卫呢,哪怕拥有人身,刀保护主人的使命也不会改变,既然如此,那我们亲近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刀亲近主人,天经地义……”
薄绿色头发的太刀低头盯着少女头顶的发旋,思考着兄长的话,半晌,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可能是手感不错,摸完他又没忍住继续用指腹揉搓着少女垂下来的发梢。
“是这样啊,阿尼甲,身为主人的刀,亲近主人是应该的,我明白了!”膝丸成功被自家兄长洗脑了。
青木树理乍一听也被髭切的“亲近论”忽悠住了,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还是刀的时候和获得人身以后不是同一个概念吧,膝丸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她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儿呢?
4. 第 4 章
第二天,青木树理依然是安静的木乃伊一枚。
上午被粟田口的小短刀们轮流按摩四肢保持血液通畅(药研说的),下午烛台切光忠抱着她让压切长谷部喂药喂粥。
她觉得她好像那个在鸟巢里不会叫也不会乞食的虚弱雏鸟,被两只,不,被一群拼了命也要喂活她的亲鸟哺育……虽然但是,毕竟她壳子里是成年人,天天被刃喂还是太羞耻了。
第三天,又是一组新刃来喂她,青木树理努力了三天,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准备喂饭的刀把勺子放下,她要自己吃。
“清光,我自己来吧。”
“……啊。”
加州清光从少女忽然醒来张嘴说话以后就呆住了,连勺子从手里滑到榻榻米上都没发现。
从后面揽着青木树理的大和守安定也愣住了,呆的像一块磨刀石,直到她有些不适的扭动身体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但也只松了一下。
因为青木树理躺了几天虚的可以,目前也就能张张嘴了,自己坐是坐不住的,少年一放手她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倾,虽然有点冒犯,但为了主人的安全,大和守安定决定还是把手收回来。
只是出于某种情绪,这次的力道甚至比刚才还要大,从身后牢牢把少女固定在怀里。
像担心她逃走一样。
做完这些打刀才对着还发怔的伙伴大喊:“清光,主人醒了!快去喊药研来!”
有安定提醒,加州清光才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我这就去,放下碗猛的冲了出去,留下青木树理和黑发蓝眸的打刀少年“面面相觑”。
因为姿势问题,青木树理没办法得知大和守安定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作为一个熟读空气的成年人,她知道现在该道谢了——毕竟人家天天跟照顾皇帝似的精心照顾她,连谢谢都不说那也太糟糕了。
“那个,安定,谢……”
“谢谢你主人,谢谢你愿意醒来,这次,一定不要再抛下我,我们了……”
腰间越收越紧的手,以及埋在她脖颈间毛茸茸的头发下传来的温热湿意,无不征兆着大和守安定激动又几近崩溃的情绪,青木树理整理好的开场白一下卡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的,她麻爪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感觉良心莫名被揪住了……
就在她无措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纠结要不要喊人的时候,加州清光回来了。
之所以这么快回来,是因为他跑到半路遇上了粟田口家其他短刀,拜托了对方去喊药研后自己先行返回了天守阁,强忍住眼眶就要涌出的热泪,黑发红眸的打刀半跪到了床榻前,低头直接钻到了少女怀里,紧紧箍住了对方的腰不撒手了。
他才不想像安定那么狼狈,被主人看见他掉眼泪呢,这样就一点都不可爱了啊!
青木树理本来对自己的初始刀投去了求救信号,没想到加州清光完全没接收到,反而和安定一样抱着她不松手了。
这可怎么办,她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类型,要是说错话那就糟糕了,但不说话的话……
她不知道付丧神要怎么哄,但是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只要顺毛捋,肯定能哄好的吧,抱着这样的心态,青木树理抬起了手。
两刃努力想收回情绪,但始终无法成功的打刀忽然感觉头顶被一只手轻柔的抚摸,是青木树理努力调动发麻的胳膊,一人一只手开始摸头。
“不哭不哭,我不是在这里吗?”
加州清光好不容易快把眼泪止住了,听到少女很努力的在安抚他们,泪水又绷不住决堤了。
至于大和守安定,从他进来为止自始至终就没抬过头,一直把脸埋在主人肩头,不过看他手指抖动的幅度,大约也和他一样吧。
药研藤四郎冲进来就看见这略带滑稽的一幕。
他期盼多年的主人正双手交叉,姿势别扭,看得出非常努力在摸挂在她身上打刀们,一边摸还一边哄小孩似的安慰着,见他进来,少女的眼睛都亮了,脸上写满了求救。
短刀眨眨眼,稍微侧身遮掩了同样湿润的眼眶,语气轻快的发起了他与主人的第一次对话。
“我是药研藤四郎,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以后,好好相处吧,大将。”
“主公!”
紧跟在药研身后的还有泪眼婆娑的短刀今剑和五虎退,两刃也同加州清光一样扑到了审神者身上。
“主人您醒了!哦?是在玩抱抱的游戏吗,那我也来!”
薙刀岩融紧随其后,健壮的手臂一把把青木树理,以及四刃刀同时抱了起来:“哈哈,今剑急的不得了,天天盼着您快点醒来呢。”
今剑鼻头红红的搂着她的脖子:“主公大人,以后不要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哦!”
五虎退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掉:“主,主人以后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青木树理:……
她不是不想说话,实在是说不出来啊,救命啊药研!她快喘不过气了!
……
在经历了被粟田口家短刀们包围式抱抱,以及被各路刀派的短打胁太刀爆炸式吸入后,青木树理终于从相对稳重的刀嘴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她作为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从未在本丸现身过,一直通过政府的仪器远程传达指令,某天,她与刀的精神链接忽然断开了,连仪器传输给本丸的灵力也完全中断,他们紧急向时之政府申请去她所在的时空寻找也被驳回,最后等来的只有更换审神者的通知。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她带领的本丸从未出现重伤出阵碎刀的情况,即使中伤也会被好好关照,极速修复,御守资源更是毫不吝啬,每一刃都用非常珍惜的态度来使用。
对他们来说,她是非常合格的审神者,没见过面并不影响他们对她的尊敬与重视。
就算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审神者,时之政府说换就换,直接下达指令让他们准备审神者换届,完全没有征求他们的意见。
本丸大部分刀都不同意更换审神者,坚持要寻找她,与政府谈判未果后集体做出决定——本丸断绝与时之政府的联系,自行寻找失踪的审神者。
青木树理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与时之政府断联了,那现在她的本丸算是流浪本丸吗,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望着正襟危坐的长谷部,少女试探着询问:“所以,你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联络对吗?”
长谷部低头掩住了闪烁的眼神:“是的,我们分析您忽然消失可能是被时空乱流卷走了,所以分成多个小队在各个时空里寻找……幸不辱使命,终于找到您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变成这样也是时空乱流的原因吗?”
青木树理指指镜子里明显年龄回退到十几岁的少女问:“还能返老还童吗,不过,总感觉现在跟我之前有点不一……”
压切长谷部打断了少女略带迟疑的话语,不容置疑地说:“是这样没错,其实找到您的时候时间溯行军也找到了您的所在,因为溯行军袭击引起了时空混乱,您要是被影响到,想不起一些事也是正常的,以及您的伤也是那时造成的,是我们护卫不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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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责罚!”
话题突然被引到时间溯行军袭击审神者上,面对自行领罚的长谷部,青木树理也不好再往下追问了,只说让他们别介怀,都是意外。
看长谷部和其他刃无比自责的脸,她感觉她再多说两句,长谷部就要当场自裁谢罪了……
还是以后慢慢问吧。
加州清光见少女貌似接受了他们的解释,连忙补充:“时间溯行军不光篡改历史,还会残杀与他们作对的审神者,即使我们现在不受时之政府驱使,主人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所以……”
红眸打刀拖长了语调,把重点放到了最后一句话上:“为了安全起见,主人千万不能离开本丸喔!”
虽然还没很多疑问没被解答,但单看她被绷带裹的只露几个手指的手,被子里隐隐作痛的脚踝,以及左耳边明显是被削掉的,与披在背上的长发不同的一缕断发,还有与断发齐平的脸颊上包的纱布,就知道他们没有撒谎。
手脚还能说是摔的,头发和脸上的伤确实不是一般人能造成的。
“我明白了,不会随便离开本丸的。”
得到了承诺,在场的刀们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
青木树理只当是刀剑为她的回归感到喜悦,完全没发觉异样,甚至她本人还有一点愧疚——丢下他们这么久,也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在所有刀的注视下,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天,多谢大家照顾我,以后有我不懂的地方,请多包涵,还有……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主人/主公/大将/主殿!”
就这样,审神者的养伤生活开始了。
……
难得来了本丸,青木树理是想好好参观一下的,但因为伤势未好,这个提议被所有刀全票否决。
不光如此,她只要有点想出门看看的意思,短刀们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舍不得短刀掉眼泪,她只能窝在天守阁里修养,继续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哦,说到衣来伸手,她醒了以后都是自己换的寝衣,即使那天刚醒还很无力,也是她自己换的被激动的刀剑们哭湿的衣服。
现在是她自己换的,那她还没意识的时候是谁给她换的?
“张嘴。”
大俱利伽罗拿着勺子端着碗,满眼都是无奈,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唤回走神的审神者了。
“啊,抱歉大俱利。”
青木树理老老实实张嘴吃饭,眼神却不自觉飘到了对面认真喂食的打刀脸上。
大俱利伽罗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耐心一点不减,端茶倒水送点心一点没有不耐烦,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的刀。
要不问问他?
算了,感觉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而且问本就话少的大俱利伽罗也是在折磨对方,绝对会拒绝回答的,为避免双方都尴尬,还是别问了吧。
大俱利伽罗不知道审神者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吃着吃着就开始走神,一会儿在看窗外,一会儿在看他,视线灼灼的贴在他脸上,想忽略都难
过了一会儿,小麦肤色的打刀像认输似的叹了口气:“就这么想出去吗?”
“啊……嗯!可以吗大俱利!”青木树理乍一听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立刻重重点头。
这一问也算歪打正着了。
她盯着他看不是那个意思,但确实很想出去。
已经躺了好多天了,一开始还觉得不用上班美滋滋,后面越来越闲,窗外的风景已经不能满足她了,哪怕天天都有不同刀剑来给她解闷,也不能阻挡她想出门看看的心。
5. 第 5 章
大俱利伽罗想起晨起时,同是伊达组的烛台切光忠对他耳提面命的样子。
“不许让主人离开天守阁,这是最重要的,其次,不能让主人自己吃饭,手伤很容易开裂,而且人类很容易营养不良别让主人挑食,最后,不要回答主人的问题,算了反正你话少主人大概也不会问你……”
呵,最后一句是在吐槽他吧。
这“三不原则”,直到他离开烛台切都还在念叨着,平时非常注意自身形象的太刀一遇到跟主人相关的事就变的婆婆妈妈的。
他倒是对主人出不出天守阁没什么意见,无非是同僚们担心主人扭伤的脚踝,一定要她完全养好才能出去,不过,要是他带人离开,肯定会被极其唠叨的那几刃念上个三天三夜,还是少点麻烦吧。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对上少女充满期待的眼神,大俱利伽罗不知怎么的就改了口。
“啊,最多十分钟,外面要起风了。”
不对,这跟他原本要说的“不行”相比,简直像原地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等大俱利伽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审神者已经被他背在背上了。
“大俱利?”打刀停在原地不动,青木树理不明所以地询问。
后背隔着衣物传来的热度,环在脖子上的手臂,自己手掌托着的不算沉的躯体,这是他的主人。
大俱利伽罗恍惚了一下,此时才有了审神者真的回来了的实感……算了,被唠叨就被唠叨吧,他面上没有表情,嘴上却放缓了语气:“没事,抓紧了,我们走吧。”
打刀稳稳背着自家审神者踏出了天守阁的门,青木树理刚想欢呼一声,迎面就遇上了来给她解闷的短刀博多藤四郎。
短刀扶着可爱的红框眼镜,皱着眉望向比他高出很多的同僚:“诶!大俱利你怎么把主人带出来了,快点回去吧,我准备了股市入门要讲给主人听呢。”
股,股市入门吗……
青木树理瞄了一眼博多手里厚的和字典一样的书,和大俱利伽罗对视一眼,两人难得对上了脑电波。
还是快走吧,真回去听博多讲股市,今天她俩谁也别想出天守阁了。
打刀立即放弃了想稳一点的想法,脚下生风冲了出去,博多藤四郎眨眨眼,回过头只听到风里传来少女带着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博多!股市入门明天再讲给我听吧!”
她现在要去晒太阳了,赚钱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吧,她这种小菜鸡学也学不成股神巴x特的。
出了天守阁的范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青木树理发现大俱利伽罗居然也有紧张的时候,顿觉好笑,但又觉得这么笑出来不太好,于是趴在打刀肩头抖个没完。
“想笑就笑吧。”
大俱利伽罗微微抬眉,是少女的发丝随着身体的抖动钻进了他的衣领,弄得他有些痒,到现在他也搞不懂他主人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他愿意在这种事上迁就她。
“你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
所以想做什么都行,不必顾忌他。
青木树理笑完了,眯起眼睑感受走廊上吹来的带着花香的风:“就因为是审神者,所以才要有所约束吧。”
随心所欲固然潇洒,但只顾着自己就会忽略很多东西。
没有牵绊的自由充满了失重感,空洞又麻木,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不单单是统帅与被统帅的关系,充满了信任与认同,她是这么想的。
走廊另一头,藏在阴影下的太刀啪的一声收起扇子,掩在金发下的碧绿眼眸在暗处熠熠生辉,直到大俱利伽罗的脚步声远去,他才走到阳光下,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审神者的话。
“因为是审神者所以才要约束吗……无论过了多久,主公还是没变啊,这下某些刃可以放心了吧。”
“哦呀,躲在这里偷懒不去耕田的老头子在看什么呢?”路过的茶绿色头发太刀莺丸打趣着一文字则宗。
被抓到偷懒逃番,一文字则宗也不生气,视线还跟随着远去的两人,嘴上却不示弱的反击。
“哈哈~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莺丸你和大包平去喂马吧,怎么跟老头子我一样躲懒了。”
莺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在看偷溜出来的审神者,也勾起了嘴角:“没办法,马儿不吃我做的饭团呢,大包平很认真连我的份也做了,我只好去找主人品茶了,工作之余休息也很重要呢。”
“这不是偷懒的借口吧。”
“哈哈哈,彼此彼此~”
两个老刃在后面互相攻击着,这头大俱利伽罗已经来到了庭院,他选了个既能晒太阳又避风的长廊,把审神者放下后又觉得对方穿的有些单薄,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少女身上才觉得差不多。
“就这样吧,待一会儿就回去。”
青木树理坐在廊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朝打刀道谢:“谢谢,大俱利,没想到本丸这么大,从天守阁到这儿走了好一段路呢,难怪都不让我自己出来。”
微风拂过,青木树理抬起腿感受阳光的跃动,包着纱布的左脚踝也被晒的暖洋洋的,空气里花香和青草的味道说不出的清新,把她在天守阁的郁闷一扫而空。
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好心情的摆动双腿,不再是吃饭都走神的模样,不善言辞的大俱利伽罗也没忍住嘴角上浮。
“本丸是挺大的……”
“大到差点没找到你们呢,这里确实是个喝茶的好地方啊,能帮忙拿点茶点来吗,大俱利伽罗?”
茶色头发的太刀像莺雀一样忽然出现,手里的托盘上还端着一壶热茶几个茶杯。
像是有备而来。
大俱利伽罗眉头一跳,感觉他的头开始痛了。
莺丸能找到这儿来说明其他刃也马上到了,那几个吵闹的家伙应该也不会缺席,要怎么办呢……
“嗷呜!”
走廊缘侧边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五虎退的大老虎,粟田口的房间离这里不远,才出房间门它就嗅到了喜欢的味道,顺着灵力追踪到这儿发现果然是审神者,立刻欢腾地跃到廊上,大脑袋蹭到审神者身侧开始撒娇。
早在醒来那天青木树理就见过本丸各种小动物大动物了,见老虎扑来也没有被吓到,反而低头好心情地摸起了虎头。
“跑到哪里去了?明明看到它往这儿……大将,您怎么在这儿!”
信浓藤四郎帮五虎退找不知道窜到哪里去的老虎,乍一看见青木树理,还以为出现幻觉了一样揉了揉眼睛,确认没有看错后他立即招呼五虎退过来。
五虎拉不住翻肚皮撒娇的大老虎,急的脸都红了:“啊,不,不可以这样,对主人大人太失礼了,对不起主人大人,老虎……”
“没关系退,这都是因为老虎喜欢我对吗?”
青木树理挠了挠老虎的下巴,老虎本就亲近她,现在被挠舒服了,直接把整颗虎头都塞进她怀里呼噜,即使五虎退在一旁拉着老虎,也耐不住它粘着审神者。
青木树理一边挠虎头一边露出宠溺地笑,直逗引的一旁的信浓藤四郎吃了醋。
红色短刀鼓起腮帮子,把身体往少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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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斜:“呐大将!也摸摸我吧,一期哥说我的头发也很软呢!”
自大将回来,他还没被大将摸过头呢。
不知道从哪“路过”的小狐丸加入了对话:“哦呀,是毛发比赛吗,小狐的毛发无论是光泽度还是柔顺度都不会输哟,来,主公请摸。”
青木树理:“……”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刃,还开始比赛了?
她和大俱利出来的时候明明走的是刃少的路线啊。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身体却诚实的伸出了手,摸完信浓和不好意思的五虎退,又摸小狐丸,最后又摸回老虎头上……
等等,刚刚虎头的毛发有这么硬吗?
少女觉得手感不对,又往下摸了摸,待摸到某刃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她才意识到摸错虎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压切长谷部,她眨眨眼别开了视线。
啊,莫名有些心虚呢……
“主人,您还未痊愈,就这么坐在庭院吹风会着凉的,还是回天守阁吧。”
压切长谷部被审神者带着薄茧的手摸的耳廓微红,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试图劝审神者回去修养。
“别这么紧张嘛长谷部,小姑娘晒晒太阳也是好的,和老年人一样可以促进钙吸收呢!”
“则宗,怎么连你也这样!”
一文字则宗慢悠悠跟在长谷部后面,见日头逐渐变大,他快走了两步半跪在少女身后,打开折扇放到少女头顶上方,帮忙遮住了一部分阳光。
“嘛,不过晒多了也不好呢,还是回去吧,太阳每天都在那挂着,不会跑的。”
青木树理本来还指望一文字则宗帮她说话,结果他说了一半忽然又改口了,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大俱利伽罗和莺丸身上。
“我想喝完茶再回去,莺丸都拿来了,再不喝就凉了,大俱利正要去拿茶点呢,对吧大俱利!”
“我现在去拿。”
小麦色的打刀都做好被长谷部唠叨的准备,忽然被审神者点名,给了他一个合理的退场借口,他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厨房走。
嗯,偶尔喝茶也不错。
长谷部还没放弃:“喝茶不利于您恢复……”
莺丸绝杀:“是牛乳茶喔,不会有影响的。”
同僚的助攻加上青木树理的眼神攻势,长谷部——完败。
“你们这些家伙,太惯着主人了!好吧,那就喝完这杯茶再回去,您想出来可以跟我说的,何必偷偷出来……”
一文字则宗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约束太多年轻人可受不了,长谷部君也无需对主人太严格,还是小姑娘呢~”
“你这老头没资格说我,要说起这个明明你才是……!罢了,莺丸,给我也来一杯茶。”
压切长谷部还想反驳两句,话说到嘴边又刹了车,好像触及了某种禁忌一样生硬的把话题转到了喝茶上,再不吭声了。
青木树理见惯了长谷部恭恭敬敬的样子,看他其他刀斗嘴还是第一次,正饶有兴致的等长谷部说完,没想到他忽然沉默了。
“明明才是什么?”
一文字则宗把扇子压低,挡住了审神者探究的视线,像个无赖老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没什么,长谷部尊老爱幼罢了,对老头子嘴下留情真是谢谢了,是吧,长谷部君……”
一文字始祖话里带着笑,眼神却带着警告投射到沉默的灰发打刀身上。
洞悉一切的莺丸端起茶递给金发太刀,打起了圆场。
“不必太严苛了,说到底,长谷部也还是年轻人呢。”
6. 第 6 章
接下来,直到喝完茶吃完茶点,长谷部都没再开口。
青木树理被短刀和小狐丸轮流投喂着,还有老虎草地打滚表演逗趣,也就把这茬抛到了脑后,等她想起来,已经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作为隐居的老人家,一文字则宗只在旁看着少女和其他刀玩闹,全程没有想参与的意思,连牛乳茶也只喝了半杯就放到了旁边。
问就是太甜了,不怎么合老人家的口味。
青木树理喝完茶,两手捧着空杯子摩挲,还想磨蹭一会儿再走,结果下一秒人就被抱到了空中。
“诶诶?”
一文字则宗虽自称老头,臂力却完全不是老头的级别,一把把少女抱到怀里不说,还有心情掂一掂。
“到时候了回去了,主人该不会想耍赖吧?”
金发太刀低头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反问,往常因为头发被遮住的眼睛因为低头全部展现在了青木树理眼前,绿松石一样的眸子注视着她,好像能洞察人心。
被看穿了。
少女眼神乱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明明被说中了嘴上还却在逞强:“我才没有,这不是刚想走你就来了。”
“那正好,我这就送主人回去。”
青木树理老实了,这些天被抱来抱去的她也习惯了,直接放空等“一文字牌计程车”送她到达目的地,路过众人时,她余光瞄到一刃,忽然喊了停。
“等一下则宗。”
“嗯?”
一文字则宗跟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
青木树理状似有些不好意思:“长谷部,能拜托你去厨房做点刚刚的茶点吗,实在太好吃了。”
收到指令,矗立在廊下的灰发打刀一改丧气的模样,眼神都充满了光:“我这就去做!不过主人刚刚已经吃很多了,这样下去晚饭要吃不下了,我做好饭后再端给您吧!”
“多谢了长谷部!”
等看不见众人,四下也无别刃,一文字则宗才看向审神者吃的有点微凸的小肚子,打趣道:“主人胃口真好,刚吃完午饭喝了两杯茶吃了五块点心,居然还能吃的下,南泉小子的饭量也不见得能比过主人~”
少女捂脸:“别说了则宗。”
那会儿长谷部低垂着眉眼,连头发都好像失去了光泽,那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路边被主人丢掉的弃犬。
如若她不说点什么,那长谷部就太可怜了。
好在她想的是对的,让长谷部帮忙做一些事情,哪怕只是一盘糕点,只要能让他觉得被需要,就会振作起来。
作为历经漫长岁月传承至今的一文字始祖,即使青木树理不说,一文字则宗也对她的这些小心思心知肚明。
只是,他不制止,不代表赞成她这样做。
金发太刀收敛了笑意,示意少女看庭院里开的正艳的不知名野花:“长在室外的花扛过风吹雨打,总是会盛开,但室内被细心呵护的花,稍有不适就会枯萎。”
青木树理盯着花若有所思,碰巧一只蝴蝶在飞到了那朵花上,然后……
南泉一文字出现了。
克制不住被诅咒的猫咪本能,喵的一声扑上去把花压扁了。
当然,蝴蝶也没捉到。
少女看看被压扁的花,再看看则宗,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要不是现在还抱着主人,一文字则宗都想一巴掌拍到脸上。
好好的思想教育课被自家的小子变成了“辣猫摧花”小剧场,这可真是……
金发太刀轻咳一声:“意思就是,主人没必要太迁就长谷部,人也好,刀剑付丧神也好,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心,多经历点挫折磨炼才能变的更锋利。”
要是稍有不如意就去浇灌,等到你给不起的那天,一定会被今天给予的爱反噬。
听到这儿青木树理不服了。
“还说长谷部呢,则宗你不也没征求我的意见,就直接送我回天守阁吗?”
一文字始祖笑了:“因为主人也在迁就我不是吗,为什么,是觉得愧疚在补偿吗?”
太刀脚程不慢,闲聊间已经到了天守阁门口,把人抱到床铺上又仔细盖上了薄被,这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主人不必因为愧疚就给予不对等的爱,我们早在做刀的时就习惯了等待,即使主人赋予我们人身,付丧神也拥有几乎望不到头的寿命,对我们来说,等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别让爱成为了枷锁。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青木树理有自己的想法。
在金发太刀合上门的瞬间,少女轻声道:“不一样,不是这样的。”
她确实对抛下本丸这件事心怀有愧,但这并不是她迁就他们的主要原因。
门后,一文字则宗柔和了眉眼,用扇子遮住了弯起的嘴角。
“真是固执啊,我的主人……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
在这之后,青木树理好几天都没见大俱利伽罗。
来送餐的烛台切光忠皮笑肉不笑地转达,大俱利觉得自身实力薄弱无法保护主人,最近天天泡在道场练习呢。
是,是这样吗?
烛台切你还是不要再笑了,她感觉怕怕的。
担心连累家刃,青木树理再不提想出门转转了,老老实实换药修养,熬了一周终于能拆绷带了。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太好了太开心了的气息,连药研也被她感染了,一边拆绷带一边笑盈盈地说:“这次大将不用偷跑了,会有近侍陪着您参观本丸,不过也得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再伤到就不止要修养这些天了。”
手腕拆掉了绷带,青木树理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手腕,总觉得那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药研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询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摇摇头:“没事,可能是刚拆掉不习惯吧。”说罢举起拆掉纱布的手,忽然惊喜的发现一点疤都没留
“药研你好厉害啊,什么痕迹都没有!”
药研藤四郎合上医药箱耐心解释道:“这不全是我的功劳,大将灵力充沛,灵力会加速伤口愈合,没有疤也很正常,要是修复刀剑效果会更好呢。”
讲到一半,短刀像是想起了什么,反而夸赞起青木树理来:“以前出阵的时候,即使手臂被敌人切掉,只要回到本丸就会被大将的灵力修复,有次真是危险呢,长谷部被敌抢捅穿,内脏都流出来了,回到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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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被大将修好了,跟新的一样,大将很厉害呢!”
青木树理沉默了一下才说:“大家战斗真的很辛苦啊……”
她突然意识到付丧神和人类还是有所不同的。
至少她被砍掉身体零部件,或者是被捅个对穿时,应该是笑不出来的。
算了,就当是在夸奖她吧。
少女努力忽略药研后面的话,把重点放到了灵力上:“灵力吗,天天被大家照顾,我都忘了审神者还有灵力了,话说,灵力要怎么使用?”
黑发短刀扶了扶眼镜,笼统地说:“嘛,灵力需要慢慢感受,或许大将去庭院转转就感受到了。”
青木树理挠挠头,感觉被敷衍了又没有证据,于是带着近侍歌仙兼定去庭院感受去了。
在经历了掉进鹤丸国永挖的坑,踩到草丛里偷懒睡觉的明石国行后,两人终于遇到了靠谱的刃(?)。
曾是土方岁三爱刀的打刀和泉守兼定,以及胁差堀川国广。
见青木树理过来,和泉守兼定眼睛都亮了,连忙招手道:“主人,歌仙,来的正好,刚好有事需要你们帮忙,是增强实力的大事!”
听到增强实力,青木树理眼睛也亮了。
这总跟灵力有关系吧!
她刚走过去,人就被堀川国广请到了和泉守兼定背上:“等一下堀川,这是要是做什么?”
不是说是增强实力的大事吗?
堀川国广一边回答一边坐到了旁边山伏国广的背上:“主人,日常的锻炼需要一点激情,比赛就是很好的方法,只是俯卧撑强度不够,负重才能锻炼的到,刚好缺一个人,就拜托主人啦~”
脱了上半身僧袍外衣的太刀山伏国广爽朗地笑着:“咔咔咔咔!来吧主上,和贫僧一起修行吧!普度众生也是需要肌肉的啊!”
说完还贴心的对和泉守兼定嘱咐道:“和泉守,你可别把主人摔下来啊!”
和泉守兼定也脱了上衣,信心十足:“放心吧山伏,有主人在我感觉力量都比往常要强啊,话不多说,开始吧,长义!”
青木树理这才注意到山姥切长义也在,还是在充当裁判的位置。
曾是政府刀的山姥切长义发现主人在看他,露出一抹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宣布了比赛开始。
两刃谁也不服谁,一开始就较上劲,和泉守兼定加速,山伏国广也加速,从一到一百速度就没慢下来过。
青木树理身下是和泉守兼定紧实又漂亮的肌肉,旁边同样是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僧侣,虽然两刃都汗流浃背,但因为良好的卫生习惯,现场只有青草地的味道,以及衣物洗涤剂的香味。
没有记忆里健身房的汗臭味,只有热血沸腾的肌肉锻炼!
身后的歌仙兼定嘴角含笑,深藏功与名。
不枉他天天督促这些大大咧咧的刃做个刃卫生洗衣服,主人回来了可不能跟以前一样颓废,汗臭是不可能有的,都给他香香的出现在主人面前!
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事到如今青木树理也不好说她其实在寻找灵力的感受了,干脆跟堀川国广一样握紧拳头,扯着嗓子喊加油。
“和泉守加油!起来!再做一次!”
7. 第 7 章
一开始,和泉守兼定还记得背上有主人在,比到最后,脑子里就只剩不能在主人面前输掉的信念在支撑了。
慢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虚无,耳边全是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身体轰然倒地的前一刻,打刀因为持久消耗变得迟钝的思维恢复了片刻清明。
酸痛的手臂最后一个发力,背部猛的向上抬起,身体扭转,随后啪的一声瘫在了地上,闭上眼开始大口喘气。
青木树理被他像厨师炒菜颠勺一样颠了起来,最后回落到了他相对柔软的腹部上,毫发无损。
“喂!和泉守你不要紧吧?”
盯着瘫在地上的打刀,青木树理慌了,她该不会把刃坐晕了吧……药研不是说灵力能修复刀剑吗?她的灵力怎么完全没反应?
堀川国广上前扶着少女下来,一脸正常:“别担心主人,兼先生只是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山伏国广也停下了,蹲在长发打刀身旁拍拍他的肩:“咔咔咔,和泉守进步很大啊!以往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真是不错啊,好!小僧也要更加努力的修行才行!”
山姥切长义按下秒表:“几乎就要平手了啊,山伏说的没错,确实精进不少,恭喜你了和泉守兼定。”
“还是等我赢了再恭喜吧,长义……呼,下次,一定不会再输给你了,山伏。”
和泉守兼定缓过来了一点,体力耗尽但变强的心一点没有受到打击,反而更坚定了,山伏最欣赏的就是这种不服输的信念,拍和泉守拍的更用力了。
“好样的和泉守,下次我们再来比一比!”
现场气氛火热,连歌仙都夸奖了几句同是兼定的和泉守,只有青木树理,非但没有被气氛感染到,反而眼睑低垂,盯着自己毫无感觉的双手神色凝重。
无法使用灵力帮助她的刀,让她有一丝沮丧。
她总觉得她不该是现在这样……
“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山姥切长义的注意力早在青木树理出现时就分了大半给她,现在比赛结束,更是把全部的视线光明正大地转移过来,于是更快发现了异样。
听到同僚的询问,歌仙兼定也紧张起来,一个健步冲过来检查审神者有没有受伤:“主人哪里痛吗?是不是和泉守摔到您了?”
“主人?/主公?”
“要喝水吗,我现在去拿。”
“是脚踝痛吗,我抱您走吧!”
除了四肢发软爬不起来的和泉守兼定,其余刀都围了过来,连草丛打盹的明石国行都起来快走两步到了跟前,大家都紧张地询问审神者的情况,歌仙兼定甚至想直接伸手抱她回去。
最近被伺候惯了,青木树理下意识就想接受。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刀剑们的关心,再抬头时已没有刚才的低落迷惘。
“我没事,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刚刚晃的有点晕……谢谢歌仙,不用了,我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歌仙兼定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慢了半拍才收回来:“啊,抱歉,差点忘记主人已经康复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歌仙兼定好像有一丝遗憾。
少女不想大家全都围着她,于是找了个话题来分散注意力。
“对了,说起来,最近好像没看见山姥切国广,他在做什么?”
本丸刀剑众多,经常会一起行动,山伏国广和堀川国广都在这儿,按理来说应该会喊同是兄弟的被被一起,而且被被已经极化修行过了,和作为本歌的长义关系也很融洽,不存在躲避的可能。
但,被被除了在她醒来那天露过面,之后就再没在天守阁见过他了。
本来青木树理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结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不见山姥切国广?
堀川国广眨眨眼,神色自然:“今天是兄弟喂马,应该还在工作吧。”
起风了,山姥切长义把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审神者肩上:“那家伙工作很认真,今天主人应该是见不到他了。”
作为前政府监察官,山姥切长义锐利的蓝眸看着就十分可靠,由他肯定的信息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歌仙兼定担心审神者还不死心,又补充了一句:“天气渐渐热起来了,马房有味道,您想见他的话,我让他晚上沐浴过再来天守阁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要翻牌子侍寝一样……
青木树理摆摆手连忙打住:“不用了,内番很辛苦还是别折腾他了,以后总有时间见面的。”
尴尬的话题就此结束,直到天黑,她都没能找到灵力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天一无所获的影响,当晚,青木树理做了个在操场参加训练提高能力的梦。
梦里,一位白发戴着奇怪眼罩的年轻老师让她攻过来,她熟练的用符纸打出金色灵力化为闪电,劈了数道也没劈中,还被那人一个近身捏住了后领子,嗖的一声被甩了出去。
即将落地时,她催动灵力,金色灵力形成了形似蛋壳的薄膜,其能量却不像外形那么脆弱。
地面被砸了个大坑,看得出老师也没手软,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一根汗毛都没掉。
“树理酱有长进,不错不错~”白发老师转头朝一个海胆头少年喊道:“小惠~你看到了吗,近战和远程的战斗模式。”
海胆头少年面无表情:“学姐辛苦了。”
“喂不要无视老师我啊!”
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好像没看见白毛:“伏黑中午去吃旋转寿司吗,我请客。”
“可恶,树理酱怎么也这样,把老师我也带上啊!”
训练结束,护盾消失,她作为远程的破绽暴露在当场,白发老师瞬移在她身后,拽住她的脚腕就把人甩了出去。
袭击来的太突然,她都没看到老师的影子人就已经飞了出去,随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嘶——!”
后背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摔青了。
白毛老师蹲在她头顶上方的位置,被遮住半张脸也不影响他的帅气,只见他掀起眼罩一角,露出一只美的可怕的蓝眸,像教导,又像提示。
“树理,不能忽略看不见的危险啊,好好想想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做什么……”不是在训练吗?
“好了,时间到了,该起来了。”
她揉揉眼睛感觉莫名其妙:“什么时间到了,寿司店才刚开门吧,xx老师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甜食吃太多了。
眼前的人忽然笑了,不知怎的画面模糊了一瞬,白发晃动,待青木树理眼神再度聚焦,头顶那人的声音和瞳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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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快醒醒,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是,鹤丸?”
少女还没完全从梦境中清醒,眼神直勾勾盯着喊她起床的近侍,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们好像不一样,梦里那人是蓝眸,鹤丸国永是金瞳,也没有戴什么古怪的眼罩,更不会把她拎起来甩飞,不过无论是梦中人还是鹤丸,眼睛都……
“好漂亮。”
白发太刀眨眨眼,左右转头看了看,确认了主人是在说他,微微张大了眼睛:“这可真是……”
“吓到你了吗?”
青木树理慢慢清醒了,开玩笑之余,主动接上近侍的话:“你说什么来不及了,现在天还没亮吧。”
天守阁里没有点灯,窗户也才微微透过一丝光亮,如果放到原来的世界,这个时间段应该叫蓝调时刻吧。
要不是鹤丸国永这一身雪白十分亮眼,她都不一定能看见他。
白发太刀指着窗外,眼睛亮闪闪的:“就是要在天没亮的时候起来啊,现在就走吧,主人!”
青木树理从被窝里坐起来,一边摸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旁边的外衣,一边赶刃:“好了好了,我起来了,你先出去等一会儿,等我换完衣服再……哇啊,鹤丸!”
白发太刀好像急的不行,不等少女忙完就一把捞起她夹在一边,另一只手拽着被子,用脚踢开天守阁的窗户就蹿了出去。
只见一道白色影子闪过,瓦片发出哒哒的声响,轻盈的像白鹤一样的太刀高高跃起,再睁眼,青木树理已经被带着跃上了本丸最高的建筑——天守阁的楼顶。
晨间气温还未升高,庭院到处是晶莹的露水,残留的寒气袭来,鹤丸国永连忙把少女裹成了粽子,盘腿抱在了怀里。
天际的蓝色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给本丸换上金色霞帔的冉冉朝阳。
青木树理还是第一次在本丸看朝阳初升,一点点被染上颜色的和式建筑群焕发出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感觉,温暖又耀眼。
鹤丸国永抬起下巴放在少女的头顶上,眯起眼感受绚烂的阳光:“这份惊喜,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呢?”
少女很给面子的夸赞道:“谢谢你,鹤丸,真的有吓到我哦,这日出美到有点吓人了。”
“那就多看一会儿吧!”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坐在屋顶最高处,聆听早起鸟儿的鸣唱,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照进每一扇窗。
本丸早起的刃不少,但谁也没有往屋顶看。
不过也好在没刃注意到,要是一抬眼,发现一只晒的满面红光的鹤抱着他们“圆滚滚”的主人在危险的房顶上吹风,本丸就要炸锅了,光长谷部一个就能把鹤毛拔光。
鹤丸国永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于是掐着时间准备带人下去。
正准备跳跃时,他的袖子被少女拉住了。
见他看过来,少女悄悄比了个小声的手势,随后指向了某一处长廊,他定睛一看,发现不远处走廊里有位眼熟的刃正从浴池往刀剑寝室的方向走着。
是山姥切国广,看他头发都还在滴水,应该是才泡了个澡出来。
但这都不是重点,山姥切国广一向稳重强大,自修行回来更是战斗力惊人,而此时他的脚步却有些虚浮,甚至……可以说是跌跌撞撞。
这是怎么回事?
8. 第 8 章
这个问题,连山姥切自己都想问问自己。
他是第一小队的成员,自从去现世接主人回来后,他就开始发烧,一开始是低烧,付丧神体质都很好,他除了有点发热外并无其他不适,也就没太在意,只当是淋了雨,找到主人情绪又太激动导致的。
发现不妙还是在主人醒来那天。
从天守阁回来,他的体温突然开始波动,非但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升的更高了。
从那之后,他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连药研也找不到病因,虽说审神者手入过后他一定会康复,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不想这幅模样出现在主人面前,让主人担心,干脆一直缩在房间里,无事绝不外出。
打刀扶着墙壁,喘着粗气往前走,不光额发滴着水,连额头和脖颈也都布满了汗珠,顺着肌肉曲线顺流而下,染湿了浴衣,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的人,大汗淋漓。
过高的体温刺激,导致他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整个刃头晕目眩,好不狼狈。
今早,他的体温又变高了,不得已才来冲冷水澡,希望缓一缓热度让发胀的头脑清醒一点。
本来他觉得本丸这么多刀,消失一段时间主人也不会注意到他,没曾想,昨晚兄弟们说,主人问起他了……
山姥切国广因发热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碧色的眼睛抬起,望向天守阁的方向。
是他多想了,主人并没有忘记他啊。
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快点好起来才行,现在的他别说保护主人,保护本丸了,虚弱的连刀都拿不稳,实在有愧国广杰作之名。
此时房顶上的鹤丸也意识到同僚的不对劲,打着哈哈想找话题把审神者敷衍过去:“啊啊,主人你看那边,那个是……”
“是噬心鬼。”
回答他的是青木树理冷静到极点的声音。
鹤丸国永呆住了:“诶?”
不等他再问什么,怀里的被子已经空了,少女犹如一只灵活的雨燕飞下屋檐,周身浮现出金色的细微光点,在阳光的照射下,连带洁白的寝衣也变得耀眼。
长廊上的山姥切国广眨眨眼,还以为是错觉。
他怎么看见主人从太阳升起的地方跳下来了,还是朝他这个方向跳的,诶,怎么还朝着他冲过来了,他真该再去找药研看看了……
但,要真是主人呢?
尽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山姥切国广还是向上张开了双臂,想要接住他的光。
心理学里有一种常见现象,因为刺激而患上失忆症的人,在看见熟悉的人事物时,有概率能恢复记忆。
青木树理就属于这一种。
看见山姥切国广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了对方背后藏匿着的不详黑气,邪恶的力量正一点点侵蚀着山姥切的心。
——这是噬心鬼的典型特征。
专找心有漏洞的人或妖附身,随着时间慢慢啃食灵魂或力量,削弱宿主意志后再吃掉他的心,然后操控宿主身体去寻找一个目标。
这类型的恶鬼数量不多,但很难对付,常常藏在宿主心脏里,难被察觉。
在某次除妖任务中,青木树理有“幸”遇见过被吃掉心的妖怪,因为不熟悉噬心鬼的特性,她还吃了一番苦头,之后她便痛定思痛,认真钻研了恶鬼的习性,以及灵力在驱鬼方面的操作。
再遇噬心鬼,她属于除妖师的记忆瞬间复苏。
这次,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灵力极速汇聚到手掌,在山姥切眼里,少女就像长了一双金色翅膀,从天而降,然后一掌拍到了他心口。
“给我滚出来!”
“呃,咳咳!”
噬心鬼被逼出,山姥切国广踉跄了两步,倒下了。
失去了宿主,恶鬼不得已现出丑陋的原型,黑雾散去,一只浑身黑色,头大如斗,獠牙长到眼眶,赤红眼睛的鬼伏在地板上,发出愤怒的桀桀声。
付丧神是难得的美味,它正吃的开心,忽然被赶了出来,怒火浓的快要具现化。
“可恶,该死的除妖师,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吧!”
噬心鬼吸收了不少力量,体型已经长到成年男子般大小,远超上次那只寄生大妖的噬心鬼,此刻它站立起来,细长的爪子带出邪气的风,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青木树理丝毫不慌,早在逼出噬心鬼时她就想好了对策,藏在身后积蓄灵力的左手食指一弹,一条像绳索一样的灵力就从后方缠上了噬心鬼的尾巴,把它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现在才是超度恶鬼的时候。
少女周身的灵力汇聚成无数把利刃,直直刺向噬心鬼。
可,吸收了山姥切国广不少力量,噬心鬼也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既然尾巴被固定住,那就不要尾巴,断尾求生!
“桀桀桀,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去死吧除妖师!”
恶鬼果断切掉尾巴,躲开要净化它灵力攻击,旋身朝少女露出了獠牙——它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口吃掉!
“想越过我去惊吓我的主人,真是没礼貌的家伙啊!”
鹤丸国永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少女身前,飞起一刀直接把扑过来的恶鬼劈成了两半。
沾着邪气的污血喷射出来,因为身后还站着主人,本可以躲开的鹤丸国永没有躲,就这么直挺挺站着,被污血溅了一身。
“主人没受伤吧?!我动作这么慢真是丢脸,差点让它伤到主人,没想到本丸居然有鬼混进来,真是……主人?”
鹤丸国永急着查看青木树理有没有受伤,完全忘记了他现在满头满脸都是血,如果他能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他低头的时候与恶鬼也没什么差别。
粘稠发黑的血液遮住了他身上大部分白色,俊朗的外貌也被血液散发的邪气遮盖,除了一双金眸,几乎就是恶鬼二代了。
青木树理定定盯着面前浑身邪气的太刀,皱起了眉。
噬心鬼这种东西,可怕就可怕在难以根除,即使本体死亡,灭鬼人也会被它饱含诅咒的血液缠上,要是不及时净化掉残余的邪气,沾上血的人也会因此被污染,直至死亡。
即使鹤丸国永是刀剑付丧神,也得驱除邪气,净化身上的污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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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握住了鹤丸国永还未来得及放下,同样沾满污血的本体刀刀刃,准备用灵力净化。
恰巧风起,几片樱花花瓣飘过,她猛地回头,在太刀不解的目光里捡起花瓣查看,随后看向不远处本丸最大的樱花树,万叶樱。
没有原来的手串封印灵力,青木树理爆发的灵力已经达到了阙值,突破了她原本的境界,变得更加敏锐了
原先没能发现的污秽,现在一目了然。
她余光里飘过的那几片花瓣,也同噬心鬼一样散发着邪气。
不,或许应该说是魔气。
邪气通常是恶鬼与妖怪身上散发出的不祥气息,而魔气则是人类或妖怪自内而起的欲望。
这些花瓣魔气的源头,就是那棵扎根在本丸庭院里最大的樱花树。
原先觉得美得不可方物的万叶樱,此刻叶片发黑,花瓣凋零,魔气随着花瓣一同散发出来,这样魔化的植物往往会无差别攻击,但万叶樱却没有丝毫伤害她的意思。
应该还有的救。
虽然不知道本丸为什么会有半魔化的东西,但既然发现了,就不能放着不管。
青木树理深吸一口气,让鹤丸把昏过去的山姥切国广带到她身边,然后握住了鹤丸的手:“先别问为什么,站到我身边。”
少女双手结印,以自身为圆心,用灵力隔开画出一个阵法,闭上眼凝神蓄力,待全部的灵力都聚拢起来,她才睁开眼,输入灵力激活了阵法。
源源不断的纯净灵力从三人中心扩散到万叶樱的根部,刚开始魔气还有所抵抗,但很快灵力就盖过了魔气,像火焰一样爬上树干,抚上枝头,把还在逸散的魔气全部驱逐净化。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是青木树理很喜欢的诗句,此刻,在万叶樱身上具象化了。
泛黑凋零的花瓣开始重新生长,受侵蚀的枝叶也逐渐焕发绿意,从树干到花瓣,从枝条到叶片,全部被灵力染成金色,即使在刺眼的阳光下,也散发着淡淡的不容忽视的柔和光辉。
鹤丸国永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呆呆的伸出手去接飘来的金色花瓣,又发现他手上的血渍不见了,再低头一看,他已恢复了往日的洁白,貌似连身体也一同变得轻盈了。
是的,青木树理的灵力连带他和山姥切国广一起净化了。
被寄生的山姥切国广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神智后,碧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全身散发灵力的少女,像在看一件珍藏的宝物。
刚才没顾得上照顾被被,现在腾的出手了,青木树理赶忙把打刀扶起来,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坐起来。
“山姥切,现在感觉怎么样?”
“抱歉主人,还是让你担心了……”
本丸另一头,三日月宗近站在廊下,伸手捻着手里的金色花瓣,眉间尽是放松,话语却充满复杂的情绪,透着些许遗憾与骄傲。
“哦呀,还以为能拖久一点,结果还是想起来了吗,不过,这也没办法啊,她就是那样不服输的人,我的主人啊……”
9. 第 9 章
纯净的灵力席卷本丸,把所有刀剑都唤了出来。
一期一振被弟弟们簇拥着站在离天守阁不远的地方,神情凝重:“药研,是主殿。”
主殿想起来了。
药研藤四郎感受着空气里的灵力浓度,脸色难看:“一期哥,这件事先放一放,看万叶樱的模样,恐怕,是大将把灵力一次性全部输出了。”
水色太刀一怔:“你是说全部?!”
不好,灵力耗干的后果就是损耗□□,再严重一点就要消耗灵魂了。
得快点阻止主人才行!
一期一振急了,赶紧带着弟弟们寻找青木树理的身影,内心无比自责。
是他疏忽了。
这种程度的灵力,要是放到邪祟妖魔丛生的地方,早就把所有魔物挫骨扬灰了,因为他们是主殿的刀,与主殿灵力相辅相成,所以这纯净到极致的恐怖灵力,他们只觉得舒服,完全忽略了主殿的安危。
青木树理本人还一无所觉,甚至有种充分释放灵力的清爽。
像旱了许久的秧苗接受大雨的灌溉,灵力渗透在她每一根手指,每一条血管里,说不出的畅快。
远远看见一期一振朝她奔来,还兴奋的朝他招招手。
“一期一振!唔……”
灵力耗尽,疲倦感如潮水般涌来,青木树理迈出去的腿瞬间没了力气,眼前一黑,原地关机了。
前一秒审神者还神采奕奕,下一秒就忽然向前倾倒,鹤丸国永肩膀上还架着山姥切国广,两刃下意识就伸手去抓,却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少女的额头就要和地板硬碰硬,一抹蓝色翩然而至。
最后的最后,青木树理只嗅到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就再无知觉了。
……
天守阁里,蓝发太刀右手悬在少女上方,用灵力探知着她的状态。
确认没有伤及根本,且灵力还在自动补充时,才放心的收回手,对一旁盯着他的金发太刀点头。
“主人没事,似乎因为灵力释放得当,对灵力的操控更上一层楼了呢,当然,身体可承受的灵力上限也提高了不止一点,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吧。”
一文字则宗注视着这柄他始终看不透的千年太刀,状似不经意地反问:“是吗?我还以为你不这么想。”
三日月宗近那蕴藏新月的眼睛弯起,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主人变强,于我,于本丸来说都是好事。”
“但变强以后离开本丸就不是好事了吧,你我都明白,主人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要求回到现世,那个时候要怎么办呢,三日月,你要再一次封印主人的记忆吗。”
“你来盯着我,不就是来阻止我这么做的吗,放心好了,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他不会再干涉审神者的记忆了。
一文字则宗并不信任三日月宗近,直接指出了三日月的真实意图:“就这样把小姑娘锁在本丸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待一辈子,会让她恨我们的。”
蓝发太刀偏过头好像在思考,片刻后才回应同僚。
“主人已经暴露在时之政府眼前了,再回现世,恐性命难保,况且我们欺骗她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再获取信任只会更难,要恨便恨我一个吧。”
金发太刀都快气笑了:“怎么,破罐子破摔了吗。”
三日月宗近拉开门,把同僚请了出去。
“如果怨恨我,能让主人在本丸好好活着,我不介意。”
鹤丸国永一直默不作声守在少女身边,等一文字则宗出去了才问:“计划一开始则宗老头不是最支持你吗,怎么翻脸了。”
“一文字则宗从来只维护他认为对主人好的事情,哈哈哈,没什么,就这一点来说,我们都一样呢……”
都是固执的老头。
鹤丸国永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气息萦绕在少女身边,立即抽出本体防御。
三日月宗近也感觉到了,但没鹤丸那么激动,沉吟一会儿才说:“是唤魂术,除妖师的小伎俩罢了,约莫是那个跟你有点像的家伙的点子。”
鹤丸国永杀气四溢:“我可不觉得我跟那讨人厌的家伙有什么相像的。”
“哦呀,那你要去除掉碍事的人吗?”
面对三日月的询问,鹤丸国永沉默了一会儿,把刀收了回去,叹了口气。
“主人会生气的。”
罢了。
与此同时,在现世,五条悟找遍了除妖界的人,都没一个敢接他的单子,实在是难度太高,目标虚无缥缈没有踪迹。
名取周一混迹在除妖师聚会里,听了一耳朵隔壁咒术界的八卦。
鼎鼎大名的五条家家主,在咒术界与除妖界同时发布了悬赏,任务目标不是什么除妖封神抜除咒灵,但难度堪比弑神。
——要跟神明抢人。
这跟弑神有什么区别,都是虎口夺食,剜神明的心。
他倒不是对任务感兴趣,主要是任务里提到人跟他失踪的朋友有一点像。
名取周一扶了一下眼镜,好像对这简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充满好奇:“和神明抢人,那位有点太异想天开了吧,七濑女士,我倒是有点好奇是谁被神隐了。”
花白了头发的除妖师七濑对小辈这点好奇心还是能满足的,但想起被五条悟说的目标年龄,还是有些惋惜。
“是个18岁的高中女生,来自东京。”
听到关键词,名取周一心漏跳了一拍,面上却神色如常:“那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固定合作伙伴也来自东京,18岁,高中女生,失去联络的时间大概也能和悬赏对得上,该不会是……
不会吧,以她的实力,应该会一拳把所谓的神明打跑才对。
离开聚会,名取周一怎么都不愿相信,奈何特征都对的上,他又反复播对方的电话,都没人接听,那孩子不是会无缘无故玩失踪的人,虽然不相信,但好像也没别的线索了……
当晚,已经快没辙的五条悟收到了一个年轻除妖师的应征短讯。
*
青木树理又做梦了。
自从来到本丸,她的睡眠好像都变好了。
这次梦里不再是悲催的社畜生活,而是在在一个叫八原的地方做除妖任务。
因为不想太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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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五条悟生活,她在能掌握自身灵力后,就开始匿名接取除妖任务,赚取生活费。
匿名有好处有坏处。
好处是,她可以以学生的身份接单,不用担心过于年轻的样貌而被质疑是否专业,坏处是,发布任务的人不一定安了好心,前面都没什么事她就放松了警惕,转眼就被坑到了八原的森林里。
在那她遇见了好心帮助她走出森林的除妖师,名取周一。
是的,就是现在站在她对面一脸严肃的家伙。
“我说啊,名取,怎么在我梦里板着一张脸,跟第一次见面时你让我离开森林一样。”
少女说着还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脸。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这家伙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帅脸,跟他合作的时候她都得带着面具,不然路上碰见这家伙的粉丝,任务就得泡汤了。
名取周一没有如她想的那样露出笑容,而是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警告她。
“青木,听我说,赶紧离开那个地方!付丧神已经魔化了,既然我能入你的梦,说明你已经觉察到那个地方的不对劲了,快点,别被欺骗了!迟了就回不来了!”
梦里人的思维并不连贯,青木树理挠挠头,已读乱回。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啊。”
时间快到了,名取周一只能说赶紧最后一句话:“想一想你是怎么来的,一定有办法的!”
“哇啊!”
青木树理不知道又被谁一脚踢出了梦境。
这次梦中记忆没有如往常一样快速消散,少女后知后觉,才发现那好像不是梦。
名取说付丧神魔化了,快点离开,指的是她的刀魔化了,让她离开本丸吗?
万叶樱确实魔化了没错,但她的刀没有魔化的迹象啊?
青木树理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才发现,无论付丧神魔化与否,她都被骗了,还被骗的彻彻底底。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她职业病犯了,一门心思只有驱鬼,要是那个时候认真想想就会意识到,打从一开始她的刀就在骗她。
刻意模糊了关于现世的一切,把重点全部放在她的离开与本丸的关系上。
那之后也用她无法拒绝的理由来拉近和她的关系,让她接受他们。
因短刀的眼泪攻势,她不得已答应了不自己吃饭,不出天守阁的要求;因近侍的执着恳求,她接受了让刀抱她挪动出行的行为;因长谷部等刃的自责,她一直没有问出她心里的许多疑问。
例如时空乱流,例如和政府断联后本丸如何运作,她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政府……
现在想想,全是漏洞,难道看起来美好的本丸全都是谎言编织出来的吗?
青木树理痛苦的捂住脸,连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
这些天,刀剑们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不是假的,可记忆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除了对她的好,全是骗人的。
不,或许对她的好也是骗她的,那刀剑编造这些谎言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想让她离开本丸。
是了,名取已经提示她了,神隐。
10. 第 10 章
为什么不让她离开,是报复她抛弃本丸吗?
可她记忆里既没有虐待刀剑的印象,也没有抛弃本丸的片段,刀剑们待她也不像心有怨恨,反而有些保护过度。
先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她莫名其妙失忆就很有问题,以及无论她走到哪,都会出现至少三四刃刀剑以各种名义跟着……
只有时时刻刻盯着她,才能在偌大的本丸里迅速找到她的所在吧。
青木树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感觉背后发凉。
现在她恢复记忆了,刀剑们只怕会盯她盯的更紧。
还有,五条悟在她手串断裂的时候那么着急,肯定也知道刀剑的存在,那手串估计除了稳定灵力,还有别的作用,名取周一应该也是他找来帮忙的。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糟糕透了。
名取提供的信息堪称炸裂,基本炸碎了她对刀剑们的信任,现在要怎么办,离开本丸吗,还是调查一下再说……
少女翻转手指试着运转了一下灵力,确认灵力能正常使用,才稍微松了口气。
要是连灵力都用不了,那她才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趁着近侍还没来,先熟悉一下灵力操纵吧。
不管是去是留,都得有力量保护自己才行。
今天的近侍正在门外站岗,深蓝色头发的短刀穿着兄长们给他换的条纹格子轻装,小心捧着花瓶,花瓶里插着他今早刚摘的花。
是小夜左文字。
其实小夜早就来了,不想打扰主人休息才一直没进来,等了许久,直到天守阁内间里传来东西碰掉的声音,他才着急忙慌推开门,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在了原地。
天守阁没开窗没点灯,室内却亮如白昼。
数不清的浅金色小鸟在天守阁里盘旋,飞舞,不断有同色花瓣从四面八方飘来,像一阵有形的风,空气里飘着主人灵力的味道,作为主人的刀,小夜左文字感觉很舒服。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浅金色发光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在空中玩耍,其中一只还顽皮地落到了他抱着的花上。
短刀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蝴蝶,紧张的身体都僵硬了,直到审神者出声叫他,他才机械地捧着花前进。
“主人,这是给您的花。”
青木树理接过花,有点尴尬。
没想到近侍这么早就来了,来就来吧,她想绷起脸,装出严肃的样子,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结果又被小夜可爱的模样逗的绷不住了。
“咳,小夜,把手伸出来。”
短刀乖巧的伸出手,青木树理食指轻点,刚刚那只蝴蝶像接到了指令,轻盈的绕着小夜飞了一圈,然后落到了他手心。
蝴蝶的翅膀和触须全部散发着柔和的光,小夜从中感受到了青木树理的灵力,眼睛都亮了。
“这是主人的灵力变的?好厉害。”
青木树理:“是啊……”
怎么回事,明明是刀剑欺骗她在先,现在面对小夜她却生不起气来。
可能你察觉到审神者的纠结,小夜左文字先开了口:“主人,都想起来了吗?”
青木树理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直接愣在了当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小夜顿了一下,没等到回应,以为审神者默认了,缓缓垂下了眼睑。
“主人要回去了吗……是讨厌我了吗,没关系,这样的我,被抛弃也无可厚非。”
他既不华丽也不名贵,传说也是让人作呕的复仇故事,脚下是一滩名为复仇的淤泥,拉着他往下拽,即使换上新衣服,也掩盖不了他是复仇之刃的事实。
这样的他,主人不想要也是应该的。
短刀把脸凑到了蝴蝶跟前,像小猫一样蹭着蝴蝶翅膀抖落的灵力碎屑,好像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审神者的温暖。
青木树理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不敢再信任任何刀,一方面又对小夜狠不下心。
半晌,少女认输似的揉了揉短刀的头,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夸起他的衣服。
“今天换轻装了啊,是宗三和江雪给小夜换的吗,很可爱哦~”
小夜有点别扭地别过头:“宗三哥说,第一次做近侍,要穿新衣服主人才会喜欢。”
“我很喜欢。”听到是宗三左文字的主意,青木树理眼神闪烁了一下,牵起了短刀的手,“小夜,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夜左文字想把手抽回来,又舍不得审神者的温暖,纠结了一下还是被审神者带着走了。
宗三左文字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远远望着弟弟被少女牵走,脸上却没什么好颜色。
“三日月,我不觉得小夜能拦得住主人。”
非但拦不住,还被主人牵着鼻子走了,那孩子很喜欢主人,再被主人哄几句,估计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三日月宗近从暗处踱步而出,笑的眉眼弯弯。
“如此便好,小夜是主人的初锻刀,论资历和感情,即使再生气,主人也不会把小夜赶出来的,只要跟在主人身边就好,其他的,就随主人心意吧。”
身材高挑的粉发打刀哼了一声:“话是这么说,其实你料定主人出不了本丸吧。”
所以才让好说话的小夜做近侍,让主人从小夜嘴里知道她走不了,好死了这条心。
蓝发太刀闻言,轻笑几声,直视对面并不坦率的打刀:“哈哈哈,宗三还是这么敏锐,不过,你也同意让小夜去了不是吗,就保护主人这件事,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被点破心底沉重的执念,宗三左文字直接拂袖而去。
“哦呀,生气了啊。”
三日月宗近收回视线,转身回寝房换衣服去了:“罢了,老头子也该去见主人了……”
只希望主人别动肝火,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彼时青木树理已经带着小夜来到了万叶樱下,围着好几个人才能抱住的树干绕了几圈,一会儿摸摸树皮,一会儿蹲下查看树根,忙的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短刀不知其意,从怀里掏出江雪左文字给他的素色手帕,踮起脚给自家主人擦汗。
“主人在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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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在找万叶樱魔化的原因。
不过这不好给小夜直说,于是她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我在想这棵树是不是在本丸很久了,感觉比我见过的樱花树都要大。”
“是很久了,这棵树在本丸成立之初就在这儿了,是主人和本丸的纽带。”
“纽带?”
小夜感觉自己话多了,连忙闭嘴,但青木树理已经听见了。
“是什么纽带,小夜,能告诉我吗,来本丸大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为大家做点什么都不行,好难过,我好没用,我是废物审神者……”
少女单手捂脸,肩膀耸动,憋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掉,演技实在说不上好。
但在小夜左文字眼里,主人就是难过的快要哭了,急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来了。
“纽带,纽带就是,主人的灵力通过万叶樱传递到本丸,用来手入和维持本丸的日常所需,锻造什么的……就是这样,不过主人失踪后,万叶樱就只会传递我们的灵力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得到想要的信息,青木树理不装了,抬起头问:“是指刀剑付丧神用自己的灵力供养本丸吗?”
短刀点点头,小心观察审神者的表情。
“每个本丸都是独立的空间,灵力不光维持日常所需,还会形成结界,阻隔外界的干扰,这样时间溯行军就不会找到我们了。”
时之政府也同样找不到我们。
当然,这句小夜没说。
“形成结界?!小夜,现在是谁在供灵力给万叶樱?”
作为除妖师,青木树理对结界可太熟悉了,这玩意她经常用来封印难缠的妖怪,或者控制吃人的恶鬼,还能用来保护房屋,阻挡邪魔入侵。
好用是好用,缺点也很明显。
只有设置结界的人能控制结界,也就是说如果她在本丸的结界里,设置结界的人不让她出去,她就不可能出去。
这可糟了,她还说能找空子偷溜出去,现在看来,她还得得到设置结界的人的许可。
这些天她也隐约察觉到了,还是有少部分刀愿意听她的意见,只求是个好说话的刀,那她还有机会能……
“三日月殿。”
“什么?小夜你再说一遍。”青木树理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三日月宗近可是她认为全本丸最不好说话的刀了,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要真是三日月设置的结界,那她就完蛋了!
“是我布的结界,主人。”
少女顺着声音回头,此刻她最不想看见的刃就站在她身后,身着华丽的深蓝色狩衣,腰间别着同样美丽的本体刀,背靠万叶樱,弯腰为她拂去头顶落下的花瓣。
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刀,是她本丸的主战力之一,年龄和资历比博多的《股市入门》还厚。
当然,也是最难搞的那个。
三日月宗近怜爱的抚上审神者瞬间冰凉的侧脸,眼底的红光一闪而过。
“您来这里赏花吗,不若观我一舞。”
11.第 11 章
青木树理尬笑两声,偏头躲开了三日月的手,掩住眸中慌乱。
“只是出来走走,马上就回去了。”
所以舞蹈什么的就不看了吧。
她总感觉三日月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平时很少见他,现在问到重点他就出现了,像是专门来“偶遇”她的。
与回避的少女相比,蓝发太刀坦然多了:“主人在天守阁待腻了吧,我知道的哦,所以准备了些余兴节目,嗯,现世是这种说法吧。”
青木树理立正了,三日月宗近含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在本就心虚的她耳朵里犹如惊雷。
这是在暗示他全都知道吗,连她想回现世也是?
想到这里,少女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小夜左文字左右看看,又瞅瞅挪过来的太阳,扯了扯少女的袖子,把她拉到了万叶樱旁。
“主人,坐在树荫下看吧。”
青木树理木着脸坐下了。
她不想拂了短刀的好意,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蓝发太刀,干脆就没有表情。
三日月宗近也不在意,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绣着新月的振袖随着风在阳光下发出细碎的闪光,金色的穗子也随之摆动,像舞蹈开场前的伴奏。
万叶樱随之发出微微蓝光,虽无强风,枝叶却像风过般涌动,花瓣飘落,如幕布般洒落蓝发太刀周围。
像是与之相呼应一般,舞蹈开始了。
不同于现代剑舞的浮躁,太刀每个动作都透着岁月雕琢过的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古老又优雅的姿态在花瓣里舞动,刀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远远看着像一轮新月,与挂在另一边的太阳形成强烈的反差。
有幸观这柄千年太刀一“舞”的敌刀都已殒命,能像这样被邀请观看的,唯他的主人一人而已。
青木树理微微睁大了眼睛,但却不是震惊三日月舞姿的美丽。
自从三日月起舞,她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磅礴灵力,随即不可置信地用手触碰身后的树干,发现不是万叶樱后,她才看向了三日月宗近。
这股灵力的来源正是这柄跨越历史洪流的太刀,而万叶樱正在与他的灵力产生共鸣。
三日月宗近的灵力与她往日见过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或者说,是恐怖。
如果是阴阳师或是除妖师,这么巨量的灵力,瞬间就能碾碎一只年岁上百的妖怪,她知道三日月宗近很强,但被对方这么直接的展示自己的“锋利”,还是十分震撼。
要从这种级别的付丧神布的结界里逃走,怎么可能……
三日月宗近好像对主人的走神有些不满,刀身卷着粉色花瓣的旋风贴近,像顽皮的孩童一样倒了青木树理一头的花瓣。
“哇啊!”
“主人,与我一同起舞吧。”
没给青木树理拒绝的余地,三日月宗近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离了地面,带着她一起在如梦似幻的粉色花瓣里旋转。
少女想后退,却被预判了她动作的的太刀一把揽住后腰。
她这才发现,三日月宗近的本体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回了刀鞘,执刀的手里早就变成了一支正在盛放的樱花。
蓝发太刀稍稍用力就突破了少女的安全距离,把人拉近低头询问。
“主人不看我,是在想什么?”
他能被评为天下五剑中最美的刀,不是靠后人的吹嘘,而是真的美的令人惊叹。
猝不及防被拉到怀里,又被美貌糊了一脸,青木树理晕晕乎乎,盯着那双浸着月牙的眼睛差点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在想……”
话都到了嘴边,她忽然意识到不对,赶忙改口,“已经来本丸待了大半个月,也没和学校请假,这么久没去报道,老师应该已经报警了吧……感觉给老师造成很多困扰呢,真是不好意思。”
这时提起学校,当然不是真的想回去上学,她只是想试试看提起现世,太刀会是什么反应。
没能问出主人的真实意图,三日月宗近略感遗憾。
他松开了手,看着少女一窜三米远,才轻笑着回应着她的试探。
“主人本不该待在那里,本丸才是审神者真正的容身之处,这点小事,主人无需烦心。”
听到回复,青木树理心都凉了半截。
虽然她还没决定现在就要回现世,但想不想回去和能不能回去是两码事。
三日月宗近的意思不就是,除了本丸别的都不重要,忘了那种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吧,变相的拒绝她回现世——这是要锁她一辈子吗。
“要不,让我回去请个假再回来。”
她还想再努力一下。
“您不喜欢本丸吗?或者说,您讨厌我们吗?”
这回轮到三日月宗近装傻了。
小夜听到关键词,从树下站起来噔噔噔跑到少女跟前,一脸紧张等着她回答。
青木树理才发觉被对方做局了,怒瞪太刀。
可恶,这是用小夜绑架她吗,她怎么会是那种会被小孩子无辜眼神打败的人,虽然壳子是高中生,但骨子里她可是冷酷的成年人啊!
青木树理:“……”
小夜左文字:“……”
憋了一分钟,青木树理颤抖着声音道:“喜欢,不讨厌。”
三日月宗近笑的一如往常,但青木树理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奸计得逞的笑,本就不爽的心情直接升级为怒火中烧。
这时一个刃不凑巧的从不远的树丛后冒了出来,打断了她的怒气蓄力条。
不动行光好像没发现现场紧张的气氛一样,朝青木树理招招手跑过来:“原来主人在这里啊,宗三让我来找您,说您没吃早饭就出门了,回去用过早饭,再来赏花也不迟。”
是现在撕破脸还是再忍一忍……
青木树理选择了后者。
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还没那么笨。
少女皮笑肉不笑:“确实有些饿了,走吧,小夜,不动。”
不喊三日月宗近一起是她最后的倔强。
小夜跑到前面带路,少女跟着离场,不动行光隐晦的朝被冷落的太刀点点头,也跟着离开了。
三日月宗近收起笑意,很有自知之明的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却跟着少女越来越远。
主人还是生气了啊。
可是没办法,他必须这样做。
以及,宗三左文字说着不愿意掺和,结果最后还是他找人帮他解的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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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真的嘴硬心软,还是别的,大概宗三自己也说不清吧。
青木树理走远了还是气不过,转身回望万叶樱下静默的刃。
树荫像黑纱遮住了太刀先前展露的锋芒,那张悲天悯人的脸刚才还十分欠揍,现在又显得有点寂寞悲凉。
靠,还让不让人生气了!
青木树理非但没消气,反而更气了。
人在气极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现在就看辅助铺设结界的万叶樱有些碍眼了,那粉色巨冠离远看跟一把破伞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等一下,粉色的伞……
她记得被袭击前,她借了毛利兰的伞,上面还印了可爱的小猫。
倒不是伞有什么问题,只是借着伞,她忽然想起了可能让她跳过三日月宗近的结界,直接离开本丸的方法。
这还得感谢五条悟。
五条悟一直对她实行放养政策,对于她自学操控灵力这件事完全没有异议,甚至还大力支持,给她从五条家搜刮了不少相关古本让她学习。
其中一本好像是很早以前的大能写的,记载了不少高深的术法,她学了这么久也才堪堪掌握部分,这众多术法中有一个术法是短距离传送。
说是传送,其实是追踪。
只要有某人某妖的一件物品,就可以用术法追踪其位置,然后把自己传送到那人附近。
因为实施这个术法对灵力纯度要求极高,她以前达不到要求,就把术法拆成了短距离传送。
拿着妖或鬼残留下的东西,把符纸直接传送到妖鬼附近,隔空打击,她再顺着灵力追踪其位置,上去补刀。
这个方法能让她在灵力不稳的时候击败强大的鬼怪,且百试百灵。
靠着这么一手出其不意的招式,她也在除妖界闯出了一点名堂。
早上练习的时候,她发现她的灵力纯度和容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如果说以前的她能力不足以施展该术法,那现在的她说不定可以做到。
伞是毛利兰的,如果当时刀剑们也有把伞带回来的话,说不定她能直接传送到米花町。
退一步讲,即使没有伞,她当时用手帕包着,装在身上的手串肯定是和她一起被带回来了。
就算是断的,那手串也是五条悟托现世的巫女制作的。
倾注了心血的东西,即便不是现任拥有者,也能传送到制作人的位置,哪怕坐标偏一点,至少也在现世!
想通其中关窍,青木树理的火气一扫而空,转而思考起这些东西可能在哪。
自她醒来就没见过,可能是被刃藏起来了。
说起来,那个时候是谁带她回来的,又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说不定是被这些刃藏起来了也不一定。
“宗三,你知道是哪些刃带我回来的吗?”
粉发打刀正在盛饭,就见他的主人风风火火冲进来,随行的弟弟小夜左文字和不动行光也一头问号,不知道主人又在想什么东西。
感觉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宗三左文字擦了擦手,把早饭摆好盘,端给兴冲冲的少女才缓缓道。
“加州清光,山姥切国广,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压切长谷部……然后队长是,三日月宗近。”
12.第 12 章
清光他们吗,都不是很难说话的类型,那她可以先去试探一下,看看东西有可能在哪。
少女眨眨眼,下意识把某个让她生气的家伙排除了。
宗三左文字以为审神者还在因某个老刃生气,又端来了刚准备的甜品。
浅色瓷碟里,一块半透明嵌着橘子果肉的果冻Q弹抖动着,粉发打刀体贴的配上了同色系的小勺,等审神者落座,他才退到一旁,数落起某刃。
“上了年龄的老头子都很固执,可能是岁数太大开始糊涂了吧……要是说了什么冒犯的话,主人不去理会就是了。”
青木树理也没准备和三日月硬碰硬,闻言点点头,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甜品,眼前一亮。
“这个好好吃,是小夜喜欢的吗?”
不动行光已经三两下把橘子果冻吃完了,开始扒拉其他料理,嘴呢念念有词:“这个应该是宗三专门给主……唔唔!”
短刀话说了一半,就被粉发打刀塞了一筷子玉子烧,堵上了嘴。
“主人也喜欢吗,下次我会再做的。”
宗三左文字的异色瞳危险地眯起,不动声色威胁着不动行光:“多吃点,不动,我还做了很多呢,别浪费。”
“谢谢宗三。”
青木树理正思考着先去找谁,完全没注意到两刃之间的摩擦。
除了三日月宗近,其他五个人刃里,山姥切国广被噬心鬼寄生的事最让她在意,还没去看过他,正好能借着这件事去他的房间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风卷残云一样吃完早饭,少女放下筷子就出了门。
“宗三,我吃好了,小夜,我们去看看山姥切!”
少女和短刀的脚步声远去,不动行光才把玉子烧咽下去,猛灌了几口汤才小声嘀咕起来:“明明就是给主人做的,为什么不说呢,主人会高兴的。”
宗三左文字不置可否,转而说起另一件他不理解的事情。
“主人应该已经想起来了,为什么没有直接揭穿我们骗她的事呢,三日月可不是会轻易改变心意的刃,主人应该也在他那碰了钉子了。”
他都做好了主人不来,或者来了大发脾气的准备了,结果少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完早饭就带着弟弟走了,他还找不动行光来缓和气氛,好像也是白费功夫。
现在看来,不动倒像是他找来给自己壮胆一样。
不动行光倒是没宗三想的那么多:“这不是好事吗?主人说不定已经想开了,我去找主人的时候,还听到她说很喜欢本丸呢。”
粉发打刀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当时小夜也在旁边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唉……”
宗三左文字捏紧了手指,只觉得事情不妙:“主人不想伤小夜的心才这么说的,对我们一如往常,只怕是表面功夫,她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总之,你多留意着点吧。”
先不提两刃讨论的结果,另一边,小夜已经带着青木树理到了山姥切门前。
国广兄弟的房间很宽敞,东西不多但是很整洁,墙上挂着静心字样的书法,内里只有一张矮桌,上摆着茶具。
放眼望去倒是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从拉开的壁橱也能看到,里面都是被褥和叠放整齐的换洗衣物,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山伏国广和堀川国广都不在,倒是一文字家的南泉在照顾还没恢复的山姥切。
“主人来探望山姥切吗?放心好了,这家伙恢复的很好呢喵!”
南泉一文字对青木树理的到来很是高兴,拍了拍山姥切的肩膀,结果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被子。
“喂山姥切,主人来了喵!你把头蒙在被子里是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修行回来了吗喵!”
山姥切国广死死揪住被子两角,脸憋的通红,就是因为已经修行回来了,他才觉得无颜面对主人,要用被子来遮啊!
“主人,您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
南泉一文字一点不惯着他,两手抓住隆起的被子就开始往下扯。
“这样在主人面前太失礼了啊,山姥切你快把被子放下!”
“南泉你先放手!”
“就不喵!”
一猫一被就这样互相拉扯着,谁也不让谁,小夜左文字一时也拿不准要怎么办,用询问的视线地看向青木树理。
“主人?”
青木树理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想到这一屋子刃,最成熟的居然是小夜。
眼看喵喵被被僵持不下,少女指了指两刃,摸了摸蓝发短刀的头:“小夜,去问问宗三,刚刚他做的甜品还有没有了,有的话帮我带两份过来吧。”
给这两个幼稚鬼一人带一份。
“是。”
小夜领命而去,南泉还在牟足了劲儿拽被子,青木树理摸了摸下巴,从振袖里摸出一张今早藏在袖子里的白纸,手指翻飞,很快折了一只小鼠出来。
灵力注入,纸折的小鼠瞬间鲜活起来,甩甩尾巴蹭了蹭少女手心,做了个使命必达的姿势。
准备就绪,青木树理悄悄把小鼠放到了榻榻米上,轻咳一声。
“咳咳,南泉,你看那是什么?”
“喵?”
听到主人呼唤,南泉一文字回头,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窜过去后,一下炸了毛。
“小小的,跑来跑去……是老鼠!糟糕,要控制不住了——喵!主人,等我抓到它就回来!”
喵喵打刀松开被子,身手灵活的像猫一样,跟着小鼠从房间里窜了出去,眨眼就没了影子。
南泉一文字松手松的突然,山姥切不知道被子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用力,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盖在头上的被子就飞了,先前站在门口的主人也蹲到了他身旁。
少女戳戳他憋的绯红的脸,一本正经:“山姥切,其他人都走了,就别害羞了吧。”
“我,我才没有害羞!”
金发打刀像触电一样猛的后退,伸手遮住了脸,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主人是来问那只鬼的事情吧,究其原因就是我太弱了,心不够强大才被钻了空子,身为主人的刀,居然会犯这种错误,所以我才……无颜见您。”
这话说了,又好像没说。
反正是把原因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别的一点没透露。
青木树理没再靠近,就在原地追问:“是去现世带我回来的那天发生的吗?”
“是。”
得到肯定的答复,青木树理了然。
是在现世被寄生的,那就不奇怪了。
她还以为本丸结界有漏洞,有鬼能钻空子进来呢,不过究竟是什么心结,才能让刀剑付丧神被鬼寄生呢,一般的困扰根本不足以让噬心鬼这种依靠寄生的鬼近身。
少女稍加思索,接着问:“山姥切,长谷部说的全是假的,还是有一部分是真的?”
山姥切国广头都大了,要不是审神者在这儿他没地方躲,现在他就钻到榻榻米下面去。
“主人,这,这……”
他不擅长说谎,欺骗主人的事情他也做不到,嘴笨也就算了,偏偏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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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提的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肯定不能说全是假的,但要说有一部分是真的……
那不也等于是承认他们欺骗主人了,不行不行!
可是不说的话,主人会对他失望吧,本来这件事就够让主人丢脸了,他再说谎,那不是太过分了,但是说了的话,主人知道了就……
山姥切国广exe.未响应。
打刀的cpu爆了,直接呆在原地,青木树理也不急,让他自己考虑一下,她则趁机起身在屋子里查看。
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不远处刀架上放着的本体刀上。
该说不愧是国广的杰作吗,山姥切国广的刀刃锋利又不失美感,刃纹如他本人一样低调又美丽,即使放在不那么明亮的屋子里,也难掩其光芒。
青木树理食指触碰着刀刃锻造的痕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的灵力恢复了,是不是能手入刀剑了。
现在本丸没有出阵任务,她根本就没有手入的机会,望着打刀没多少气色的脸,她直接把整个手掌都贴到冰凉的刀身上。
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可不会错过。
山姥切国广似有所觉,抬起头望向本体刀的方向
“主人?”
青木树理没回应,她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修复刀剑上了。
温热的灵力顺着刀刃渗入,由上及下,一个呼吸间就把刀身整个包裹起来,少女发丝也随着灵力慢慢浮起,袖子开始被灵力运转的能量带动左右翻飞。
刀身里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细缝被灵力渗入,以极快的速度被修复如初,连带着山姥切国广的脸色也好起来。
等南泉和小夜回来,青木树理第一次手入已经完成了。
甚至可以说完成的有点过头了。
输入的灵力太多了,山姥切国广气色好的不得了,整个刃晕晕乎乎的,像被次郎太刀灌了几大瓶酒一样,醉了。
不,应该是说醉灵力了。
金发打刀正愁怎么回答主人的问题,现在好了,他直接晕了。
南泉一文字扶着同僚的肩膀摇晃:“山姥切,山姥切你怎么了喵?”
山姥切国广:“我出发了……去往远方。”
说完就两眼一翻倒在了被褥里。
青木树理自知是她第一次手入没轻没重的锅,尴尬的别开眼,对慌乱的南泉吩咐道:“山姥切应该只是困了,等他睡醒了就会好了,南泉,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南泉一文字一点没怀疑,对自家主人说的话深信不疑。
“山姥切这家伙真是的,困了就早说啊,白让主人和我担心喵,主人先去忙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喵!”
知道糊弄过去了,青木树理心里对山姥切国广说了声抱歉,赶紧带着小夜开溜。
结果还没走几步,她又被刃堵在了门口。
“主人……”
是压切长谷部。
他并没有和南泉宗三一样穿着内番服,而是一反常态穿着出阵服,神情恍惚,步履匆匆,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
平时清明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灰发潦草,只有衣着还算整洁,但也与他平日精明能干的模样大相径庭。
直觉告诉青木树理,长谷部的状态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先询问情况。
“怎么了长谷部?”
灰发打刀一把握住少女抬起的手腕,紫眸微微收缩,专注到好像看不见其他人,眼里只倒映着少女的身影。
“主人,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拜托了。”
13.第 13 章
有山姥切国广被寄生的例子在,青木树理对疑似有异常的刀剑不敢松懈,想了想,她伸手把短刀推进了国光兄弟的房间。
“抱歉,小夜,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说罢不等短刀反应,直接拉上了门,自己往前迈了一步,对上他的视线。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灰发打刀一瞬不瞬望着她,然后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场合,还请您随我来。”
青木树理试着挣脱打刀的手,但对方态度意外的强硬,似乎要得到她的回复才肯罢休,一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左不过是去天守阁,早上她在房间里藏了部分折好的道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走吧。”少女明面上妥协了。
被牵着绕过回廊,压切长谷部并没有往天守阁的方向走,反而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她从未涉足的地方。
等打刀在门口站定,青木树理才发现目的地居然是他自己的房间。
朝西的卧房晒不到阳光,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透不出一点光亮,黑暗蔓延进内间,像滋生不安的温床。
她从门口向内望了一眼,甚至感觉望不到尽头。
青木树理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不能进去。
长谷部是她接下来要调查的六刃之一没错,但她也得在对方正常的情况下再来。
即使有灵力加持,与状态不明的付丧神共处一室也不是明智的选择,何况他们还欺骗了她。
“长谷部,就到这里吧,我就不进去……”
话还没说完,青木树理就感觉后背被谁推了一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黑漆漆的房间倒去。
压切长谷部早就给榻榻米上铺了厚厚的被褥,不担心会摔伤审神者,他扶着门框准备关门,却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拽住了领子,把他一起拽进了房间。
是他的主人。
虽不是咒术高专的学生,但青木树理也没少参加高专的训练。
类似的偷袭五条悟已经带她演练过多次,即使不能很快脱身,她也能把对方制服。
不过很可惜,这次她的对手不是人类,而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刀剑付丧神。
局势即刻扭转,青木树理倒在被子上动弹不得,操控灵力的手也被压制,除了脖子,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机动性。
“主人,您这是在准备逃跑吗?”
灰发打刀半跪着压在少女身上,看不清表情,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插进她的指缝,把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限制行动的同时,左手在怀里摸出一把小纸球,丢到了一旁的被褥上。
青木树理还想狡辩,结果偏过头发现,那几个小纸球居然是她早上藏的简易纸符咒。
这下彻底说不清了。
如果不是为了跑路,干嘛要藏这些东西呢。
压切长谷部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猜的没错。
“默认了啊,所以,您真的要抛弃我吗?”
少女咽了口唾沫:“不是你想的那样,长谷部……”
“不是?”
打刀像山一样伏在少女身上,与紫阳花同色的瞳孔在阴影里发着萤萤的光,眉头一会儿紧一会儿松,青木树理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激怒了他。
“为什么要走,是本丸不好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您大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可以……不,不要说!不要走!”
打刀突然松开了钳制少女的手,双手覆面,手指用力在脸上留下道道红色指印,好像不能接受主人的冷酷绝情。
手臂短暂恢复了自由,青木树理一边安抚快要崩溃的打刀,一边悄悄去摸袖子里剩余的简易式神符纸。
“长谷部你搞错了,我没有要走,那些只是我闲来无事折着玩的,仅凭这些不能说明我要走吧。”
打刀不动了,好像在思考她的话的可信度。
少女努力伸长了指尖也只摸到了一只纸式神,心里暗暗后悔,今天怎么穿了件长款振袖和服,不然她早就摸齐了。
“不对,您在骗我。”
打刀哑着嗓子,一手捂脸,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着握住了挂在腰间的本体刀。
因为这一些列的举动,青木树理对打刀的信任已经降到了负值,见他握刀,还以为要杀她,也顾不上纸式神的数量够不够了,直接催动灵力让纸片化为锁链,试图制服失控的付丧神。
“飒!”
锁链与刀光交织,银色的刀锋一闪而过,将本就不够强韧的锁链斩断。
凝聚灵力的符纸被切成两半,从空中飘落。
战斗结束的太快,少女都没跑出付丧神的攻击范围就又被抓住了。
这次压切长谷部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拽着审神者的脚腕把人拖了回来,再次把她压在了榻榻米上,挥刀斩断了她藏着东西的袖子,然后丢到了房间最远的地方。
“您欺骗我,是在报复吗,因为我也骗了您……”
打刀歪着头好像在思考,片刻后露出了然的笑。
“如果惩罚我能让您消气,您可以留在本丸吗,求您,现世并不值得您留恋啊。”
留在这里,和我,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打刀说着,用嘴扯掉了左手的手套,没了手套阻隔的手指覆上少女的一只手,引导着她握住刀柄。
青木树理被迫抽出了付丧神的本体刀,等她意识到长谷部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快停下!”
刀尖毫无缓冲刺进打刀腹部,出阵服深色的内衬映不出血的颜色,只能从布料变的更深的程度判断血液流失了多少。
压切长谷部好像感觉不到疼,握着审神者的手继续扩大伤口。
“我在赎罪,这是欺骗主人的代价。”
滚烫的血液顺着刀刃染红了青木树理的手,其余的,从两人相接的衣物传递过来,沾湿了她的腰部和下摆。
“长谷部你疯了吗!快松手!”
打刀的注意力都在她握着刀的手上,青木树理另一只手用力挣开束缚,随后抬手,狠狠甩了压切长谷部一个耳光。
空气里传来一声脆响,时间好像在此凝固了。
压切长谷部的脸被气急的审神者打的偏了过去,这一下,不知道是打醒了他,还是打醒了别的东西。
只见他背后渐渐浮起一层黑雾,上下翻涌,丝丝缕缕纠缠在脊背上,护甲上,浓烈到不可剥离。
这是魔化的征兆。
魔气刺激着打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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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没断掉的神经,逼着他走向疯狂。
“您原谅我了吗?您能爱我吗?怎样都好,只要别再丢下我!”
在本丸显现时他的世界就只有主人了,修行回来后他更是清晰的知道,他就是为主人存在的。
从今往后,唯主人能使用他,唯主人能命令他!
一切都是为主而生,没有主人,他的刃生就结束了。
不顾腹部还在渗透液体的伤口,压切长谷部拔出本体刀甩到了一旁,一把将审神者温热的躯体拉入怀中,紧到似要把这人融入骨血。
他要把自己能许诺的东西全部献出,只希望能留住她。
“把我当做您的一条狗,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的工具!手刃家臣火烧寺庙,只要您想,我会完成您所有的愿望!只要您留下!要是您执意离开本丸回现世……也请带上我吧,如果结局就是这样。”
我也愿与您共赴地狱。
爱他,使用他,折断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丢下他!
魔气来源于欲望,激发于执念。
青木树理第一次真正直面刀剑无比沉重,堪称可怕的感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僵在半空中的手迟疑片刻,慢慢抚上打刀因害怕被抛弃而颤抖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抱歉,长谷部,接下来好好睡一觉吧。”
“主人……”
被丢到角落的纸式神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破碎的袖子里钻了出来,趁着打刀分神,一起把甩到一边的本体刀推到了少女手边。
没了干扰,青木树理握住刀刃,灵力以最大功率输出,开始净化侵蚀打刀的魔气。
小夜左文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审神者回来,正在纠结要不要违抗命令去寻找时,与压切长谷部同是侍奉过黑田家的太刀,日光一文字来了。
得知审神者是被长谷部喊走了,日光一文字暗道不好。
先前他就听御前,也就是一文字则宗提起过,长谷部执念太深要出问题,现在主人恢复记忆,只怕是刺激到他了。
“小猫,你跟我来,小夜左文字,长谷部带着主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顺着小夜指的方向,日光一文字带着小弟南泉追了过去,天守阁没见到人影,他忽然想起这条路也能通向长谷部的房间。
两刃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也只堪堪赶上审神者修复结束。
“主人,长谷部他……”
深紫发的太刀拉开半掩着的纸门,呆在了原地。
南泉一文字想往里冲又被日光拦住了,不明所以挠挠头问:“大哥?主人不在里面吗?”
日光一文字点点头又摇摇头,罕见的沉默了。
往日干净整洁的房间,此刻混乱的好像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他们寻找的两人就坐在房间中央,快要干涸的血液以两人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四散的血珠像求救的手,一点点向着唯一有光亮的门口爬。
少女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怀里歪倒着他那同是黑田家的弟弟。
两人浑身是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伤了谁,不过以他对弟弟的了解,是绝不可能对主人刀剑相向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傻弟弟为了挽留主人,对自己下手了。
14.第 14 章
像是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少女长出一口气,被血渍粘在一起的刘海微微起伏。
“日光,长谷部的伤我已经治好了,麻烦你,带他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这里乱成这个样子,至少有一段时间不能住人了。
“是。”
紫发太刀领命,也不多问,上前把不省人事的长谷部架到了自己背上。
南泉一文字被吓了一大跳,这这这了半天才缓过来,刚准备进去帮忙,就被自家头儿拦住了。
一文字的现任当家山鸟毛也赶到了。
两刃一文字家的刀冲到天守阁找人,引起了骚乱,他合该来看一看,本以为是小猫闯了什么祸惹主人生气了,没想到情况比他想的严重多了。
“小鸟儿,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眼角纹着飞鸟刺青的太刀把手搭在少女肩上,想扶她起来,却被一把拍开。
“别碰我!”
青木树理还没从长谷部魔化事件里缓过神来,应激反应严重,对任何刀剑的靠近都充满敌视,防备,与不知所措。
打完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怔愣片刻,才对无辜被凶的太刀道歉。
“抱歉……山鸟毛,我自己能走。”
少女踉跄着从被染的乌黑的被褥上爬起,挥手拒绝要陪同的众人,径直往天守阁走去。
山鸟毛还是不放心,吩咐日光和南泉留下,他自己则悄悄在审神者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她进房间才停了脚步。
天守阁的门被拉上,无言的拒绝了他,沉吟片刻后,山鸟毛决定还是先回去处理现场,给主人一点冷静的时间。
*
这件事像投入平静湖泊的石子一样,在看似温馨的本丸泛起阵阵涟漪。
自那天起,青木树理就把自己锁在天守阁里,拒绝任何刀剑的探视申请,只有放在门外的饭菜有动过的痕迹。
第一天,一期一振带着短刀们在门口守候,希望主君能看在弟弟们的份上,让他们进去照顾,但是我只得到一句她累了想休息,就把刃都打发走了。
第二天,歌仙带着小夜送来新写的绯句以及茶点,想让主人开门,结果茶被路过的莺丸喝了。
歌仙微笑着撸起袖子,把鸟太刀拉去了手合场“切磋”,倒是小夜的点心被收下了。
第三天,压切长谷部醒了,恢复神智后回想起他做过的事,激动的冲到天守阁门口就要断刃谢罪,后被日光一文字打晕带走了,这才没有血溅当场。
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徒增了些许吵闹。
第四天,一文字则宗来献猫,美其名曰怕主人无聊,带南泉一文字来给主人解闷,同样也被拒绝了。
可能是理由太过离谱,拿来的逗猫棒都被少女用灵力丢的远远的。
第五天,鹤丸国永穿着一身从源氏兄弟那借的搞怪萝卜装,敲门让主人看他表演后空翻。
结果翻到时候,头顶的萝卜叶子太长,整个刃都挂到了天花板的凸起上。
悬空萝卜刃直接吓哭了来看望主人的短刀,谦信景光。
第六天也是如此……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周,稳坐钓鱼台的三日月宗近坐不住了,刷新在了天守阁门前喝茶。
“嗯嗯,真是好茶,主人不想尝一尝吗?”
不让她回现世的罪魁祸首就坐在门口品茶,这谁能忍。
反正青木树理是忍不了,唰一下拉开门,冷着脸让他进来。
三日月宗近看着还是那副悠闲的样子,但在少女开门的时候,捧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捏紧了,端着茶盘的时候走的更是比平时快了一倍,好像怕走慢了就进不去了。
躲在角落观察的加州清光嘴角一抽,忍不住给大和守安定吐槽。
“前几天还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主人气消了自己就出来了,结果他先自己等不住了!”
关键是主人还真让他进去了,真是狡猾的老头!
大和守安定倒是不这么想,指了指天守阁:“主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三日月能进去也不见得是主人气消了。”
虽然隔得远,看的不那么真切,但他确定主人脸上没什么笑意。
老头子进去可不一定是去喝茶的,说不定等会儿就被赶出来了。
大和守安定倒是没猜错,青木树理余怒未消失,让老刃家进来也不是真的要喝那杯茶,而是另有原因。
除了第一天,她确实因为灵力损耗过多在休息,其余几天都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名取周一说的没错,刀剑付丧神确实魔化了,被侵蚀的程度还不是一点点,压切长谷部只是表现出来了,那其他的没有表现出来的呢?
说到底还是她大意了,观察事物只流于表面。
小夜说本丸是刀剑们通过万叶樱在供养,她在净化长谷部的时候触及了对方的灵力,上面也缠着不少魔气,如果魔气可以通过灵力传递,那万叶樱魔化的原因就很明显了。
——是供给灵力的付丧神把魔气传给了万叶樱。
其根源就是刀剑付丧神魔化。
也不知道有多少刀剑供养过本丸,是不是全都沾染了魔气,反正她驱逐万叶樱魔气的时候,是三日月宗近在供养本丸,那三日月宗近是不是也……
一百多刃魔化的高强度刀剑付丧神吗。
这个设想太恐怖了,青木树理不得不重做打算。
之前她还准备先离开本丸,其他的等找五条悟了解真相再说,现在看来不能就这样走了。
压切长谷部为什么突然做出那样的举动,原因她大概也猜得到,是被她要走的事刺激到了,激发了魔气,就这还只是发现她要走。
要是她真的一声不吭的走了,这个本丸还有救吗?
被欺骗她是很生气,但也没有把这个她一手创建的本丸彻底摧毁的打算。
青木树理走到窗口,把这些天一直都没开窗户拉开了一扇,嗅着鼻尖上萦绕的花香,开口了:“三日月,我也不想兜圈子了,告诉我真相吧,为什么不能离开本丸?”
蓝发太刀自顾自倒了两杯茶,等到少女接过,他才回答。
“主人的位置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在本丸尚可把主人的气息隐藏起来,若是回了现世,那个戴着丑眼罩的家伙可护不住您。”
这次他倒是说了实话,但关键信息还是被模糊了。
青木树理准确的抓住了重点:“被他们?你是说时间溯行军吗?”
可以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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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时间的高纬度怪物,放在现世确实很难对付。
三日月宗近不肯定,也不否认,只品着茶等主人再次提问,比起上次暗含威胁的会面,态度软化了不止一点。
想起雨夜被时间溯行军袭击,青木树理心有余悸,但她自认为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努力辩驳着。
“上次被溯行军袭击,是因为天气问题我才处于下风,其实我没那么弱的……”
“哦哦~”
蓝发太刀不置可否,又添了一杯茶。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垂下的眼睑已经代表了一切,不认可的意思拉满。
知道自己说的话没那么可信,少女轻咳一声,又加了码。
“你们能去现世找我,那也能随我一起回现世吧,有你们在也不可以吗?”
上次六个刃就能把大片时间溯行军杀个片甲不留,要是有他们在现世陪护,那这个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却不太可行。
太刀睫毛微颤,抬眼描摹着少女好像清瘦了些的脸颊。
“说到底,我们也是历史的异物,不能在现世停留太久,如此一来,便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主人的安全容不得闪失,只有在本丸才能保证。”
也就是说,他还是拒绝放她回现世。
在这之后,青木树理又提了很多其他方案,均因无法保证她的安全而被太刀驳回,不说这个问其他问题,太刀又开始犯迷糊。
反正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那还说个锤子!
青木树理的火气又上来了。
任谁被告知为了安全要在某个地方呆一辈子也会生气的。
“三日月,你该走了,我要休息了。”
第二杯茶都没喝完,三日月宗近就被赶了出来,临到门口,他又想起了些什么,回头问少女想要什么东西。
今天他穿着轻装来的,和发色极搭的深蓝色和服衬的本就绮丽的脸更加闪耀,低头望向推着他快点走的少女,眼里满是包容宠的笑意。
那模样,好像在问家里闹脾气的小辈,想要什么小玩意才能被哄好。
这是真把她当小孩糊弄啊?!
青木树理咬牙切齿,很想扯着三日月宗近那张俊脸好好问问,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主人看。
“三日月!你……”
骂刃的话都到了嘴边,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临时又改了口。
“这可是你说的,我要管理本丸的权利。”
不让走,那给她开放一部分权限总可以吧。
对于这一点,三日月宗近十分爽的的允诺了,其实只要少女不尝试离开,他什么都能答应。
“这本就是您的权利,这些天为了让您好好休息,我才代管了,现在就全权交还给您。”
老头这么好说话吗?
青木树理有点不太相信,试探着问:“那我要指定今天的近侍。”
三日月宗近颔首:“悉听尊便,您想让谁来呢?”
这些天连近侍都是被安排好的,青木树理有些事情想做,碍于近侍也没办法做,有种全程被预判的感觉,如果能自己指定,她当然是选能方便她行事的。
“那就,加州清光吧。”
15.第 15 章
红眸打刀还在角落里蛐蛐着某千年老刃,什么阴险狡诈倚老卖老恃宠而骄……烂七八糟的词想到什么就用什么。
忽然,充当他吐槽接收机器的搭档眨眨眼,示意他回头。
转身对上那双他刚刚说的“阴险狡诈”的眼睛,加州清光尴尬一笑。
哈哈,被正主抓包了。
加州清光还以为会被三日月宗近刺两句,硬着头皮对上视线,没想到却收到了他个刃生涯里有史以来的最好消息。
“诶?你说主人选我做今天的近侍?”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是啊,以后的近侍人选都由主人来决定,加州,作为主人选定的第一位近侍,你可不要让主人失望。”
加州清光被第一个指定近侍这个词冲昏了头脑,红眸都直了。
“啊,嗯,我知道了……等一下!”
他要做近侍了,形象可不能出错啊!
打刀连忙原地转圈,让搭档检查他的打扮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安定你快看看我头发有没有乱,指甲呢,衣服呢?有没有不可爱的地方!”
大和守安定仔细检查了一遍,对加州清光竖起拇指:“完全没有问题,清光你快去吧,主人应该在等你了。”
加州清光还是有点紧张,捏起自己的内番服问两刃:“不不不,就穿内番见主人不太好吧,要不我现在回去换轻装吧!”
可恶啊啊啊!今天起来他怎么就没好好打扮呢!
平时他都很注意这些的,近几天见不到主人他才有点松懈,偏偏在这个时候……
对面这个天天穿老年连体保暖衣的老刃都换了轻装,他怎么就没想到回去换一身,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回去换衣服,主人会不会因为他来迟换刃啊!
大和守安定一把抓住已经陷入混乱的搭档,目光坚定:“冷静一下,清光,主人选近侍又不是按穿着选的,能选你自然是因为看重你。”
所以不管你穿什么,主人都会喜欢的。
与加州清光同高的蓝眸打刀伸手,抚平了伙伴衣服上的褶皱,把他往天守阁的方向推了一把:“快去吧,别让主人等急了。”
“安定……”
加州清光被搭档给予了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把脑后垂着的辫子捋到胸前,往天守阁的方向去了。
到了门口还朝安定挥挥手,才一本正经的敲了门,进了内室。
大和守安定的笑意自加州清光离开视野后就渐渐消失,直至完全不见。
蓝发太刀看完全程,开口问表情有些落寞的打刀:“不跟加州一起去吗?”
这么想见主人,说出来的话加州清光应该不会拒绝的。
蓝眸打刀摇摇头:“主人选的是清光,不是我……不过早晚会选我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三日月,虽然进了天守阁,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说法没有应验呢。”
看起来是最先闯入主人视野,但其实和他一样寂寞。
三日月宗近挑眉,未达眼底的笑意反而加深了:“我算是知道主人为什么选加州,不选大和守你了。”
“嗯?”
“没什么,就当是老人家无聊的闲话吧,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大和守安定透过走廊的窗口往本丸边缘处远眺:“又要去加固结界吗?”
这次三日月宗近没有回应,悄然离去了,一如他来时的安静。
另一边,加州清光已经踏进天守阁,却没发现主人的身影,到处看了看,发现少女正在和自己的头发搏斗。
“主人?!”
青木树理已经七天没打理过头发了,以前的长度随便梳几下就好,来本丸这段时间她的头发长了很多,已经披到了背上,等她想起来打理,已经有些缠在一起了。
“清光,我还以为你过会儿才来呢。”少女歪着头,试图用梳子驯服不听话的发丝。
“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诶?”
青木树理手里的梳子被抽走,接着又被按到梳妆台前坐好。
近侍心细极了,担心她坐的腿麻,还拿了坐垫过来。
“主人,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太用力会把头发扯断的。”
加州清光说着,找了一盒发油,半跪在少女身后,用手指揉了一点发油,开始一点点把缠在一起的发丝分开。
进来前他还有点忐忑,担心主人会后悔选他,现在他完全没那个想法了。
安定说的对,主人不是在乎外表的人,他的那点担心真的太多余了。
放下了心事,加州清光显的轻松多了,手指穿插在少女乌黑的发丝里,快乐的快要哼起歌来。
青木树理透过镜子,注视着加州清光染着红色指甲的手在她脑后忙碌,也勾起了嘴角。
“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理顺了主人的头发,加州清光又拿起了梳子:“能帮上主人的忙我当然开心了,这些天见不到主人,连马厩里的马儿都不好好吃草了。”
少女被逗笑了:“太夸张了吧清光,只是几天而已。”
梳到少女前额,加州清光发现少女左边额发比右边短一截,露出了心疼的眼神。
那一缕,是被时间溯行军削掉的。
要是再来一遍,他一定不会再让主人受伤了。
“嗯,只是几天,我都以为主人要就此忘记我了呢……”
这三分埋怨,七分眷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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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让青木树理移开了眼神,不去看镜子里专注的打刀。
“清光,今天陪我去田里还有手合场转转吧,三日月答应以后内番事物都由我安排。”
要安排总得先考察一下,现在不是游戏里,什么都不清楚就乱排可不行。
而且,借着管理为由,她能接触的东西就变多了,这样既不会刺激到刀剑们,也能在本丸里获取信息,一举两得。
只要主人愿意走出来,重新接纳他们,加州清光一个不字都不会说。
沉吟片刻,红眸打刀安排好了今天的行程。
“那就先去手合场吧,等太阳不那么晒了再去田里,我记得,今天是水心子和源清麿他们手合。”
水心子正秀以及源清麿这两刃打刀,都是时之政府派来的刀,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青木树理眼前一亮:“那就先去手合场吧,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大家手合呢。”
聊天的这一会儿时间里,加州清光已经把审神者的头发打理好了,他把长短不一致的额发编成了小辫子,用丝带绑在少女耳后,把碎发全都梳平整,这才满意地起身。
少女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不由夸赞道:“清光手真巧啊!”
镜子里的她,以往随意披着的刘海被分开编起,露出了秀气的眉眼,琥珀色的眼睛没了刘海的遮盖,也明亮了许多,整个人说不出的清爽。
还得是清光,她自己能把结梳开就不错了,根本做不出这种精致的发型。
打刀对少女的反应很满意,微笑着对她着伸出了手。
“为了让主人一直喜爱我,我可是很努力的~那么,今天的旅程就由我带主人完成吧,请多多指教了,主人~”
“请多指教,清光!”
得知青木树理踏出天守阁,短刀们激动的就要去找她,一期一振一手拽着一个机动爆表的弟弟,极力安抚着。
“别着急,前田,平野,加州说了主人今天要去手合场还有农田,肯定会路过粟田口的寝房的,现在就这么急吼吼过去,说不定会让主人觉得不舒服。”
前田藤四郎一惊:“一期哥,主人会路过我们的房间吗?”
一旁,稳重的厚藤四郎接收到兄长求助的眼神,立刻接话。
“会路过的,所以大家别去叨扰主人了,先收拾房间吧,我记得,包丁的人妻杂志还在榻榻米上散着。”
被主人看到这样房间,肯定会被讨厌的!
平野藤四郎也不急着见主人了,招呼着其他兄弟们火急火燎回了房间,临走还不忘拜托兄长。
“一期哥,我们先回去收拾了,要是主人提前过来了,你可千万要拖住主人啊!”
16.第 16 章
等短刀们都回去收拾了,一期一振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如果没出长谷部那件事,他是不会阻拦弟弟们去找主人的。
经常在主人跟前露脸,加深印象,被主人重视使用是好事,但先前长谷部过激的行为吓到了主人,导致主人封闭了自己,现在大家都害怕吓到主人。
谁也不好说自己会不会失控,于是全都开始与主人保持安全距离,给主人留出一点不那么黏腻的空间。
作为刀,理应保护主人,为主人的荣誉而战,让主人惶恐实在是不应该。
粟田口里,也就他和鬼丸国纲,以及鸣狐鲶尾这些稍大的刀尚且能保持理智,小一些的弟弟们可就不行了。
刚刚要不是厚帮忙劝说,这会儿弟弟们都凑到主人面前去了。
主人好不容易走出天守阁,重新融入本丸,他可不能让主人感到困扰……
青木树理对粟田口家的混乱一无所知,她才到手合场,就被道场里刀剑碰撞的声音吸引住了。
“作为新新刀之祖,我可不会轻易认输啊!”
“是吗……你的弱点在这里啊,水心子!”
“看招!”
两刃前政府刀正在切磋,紫色与黑色的身影在偌大的道场里交错,每一次交锋都发出清脆的刀锋碰撞的声音。
青木树理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带着加州清光躲在木质推拉门后面,屏住呼吸观察挥洒汗水锻炼的打刀们。
美其名曰不想打扰,其实是试图在刀剑身上找到一点魔气的影子。
来巡视内番场地,也不单是为了所谓的安排刀剑内番。
她此行的重点,依然是刀剑付丧神魔化调查,当然,如果有更多信息可以彻底解除魔化,让她回现世,那就更好了。
据五条悟给她的书上记载,魔气相比妖魔的邪气更难发现,除了精神被刺激,也就是全神贯注战斗的时候容易露出破绽了。
她的本丸是全封闭式的,没有溯行军来当小白鼠,想要观看刀剑战斗,想来想去,也就只能去手合场。
现在有了一定权限,她来手合场名正言顺,也不会有刃察觉。
想到因为她的不小心而被刺激到的压切长谷部,房间里那满目的红……
青木树理咽了口唾沫,捏紧了指尖。
这次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再被刀剑们发现她的意图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手合场里,水心子正秀持刀挡住源清麿的进攻,把源清麿的刀一把挑开后,接着一个扭转甩开追踪,绕到了对方身后。
眼看战斗即将结束,他的眼睛余光里却闪过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人是!
“吾主……”
“战斗的时候可不能走神啊!”
源清麿抓住水心子走神里露出的破绽,长刀直入,一举拿下了这局的最终胜利。
水心子正秀急忙抬刀去挡,却还是晚了一步,被源清麿的力道击的后退了几步,最后摔到地板上。
“唔!”
本体刀飞了出去,黑发绿眸的打刀坐在地上,眉头皱起,心中懊恼不已。
他在主人面前输了对决,实在是有些丢脸,刚才,要是他再快一点,现在就不会这么局促了。
门口的人影闪过,直奔地上的刃而来。
“没事吧水心子?”
比试结束,青木树理快走两步入场,去检查战败的打刀有没有受伤。
水心子正秀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知道该对审神者说什么,结果猝不及防被审神者执起了手,左右翻看起来。
见少女一脸紧张,他低下头,掩住绿眸里的失落闷声道:“不要紧的,吾主,我可是新新刀之……嘶!”
少女戳了戳嘴硬的打刀,用手覆上了他手心撕裂的地方。
“是是~可是新新刀之祖也不能不修复伤口吧,之前大家怎么处理的我不清楚,不过既然我在这里,就先听我的吧。”
为了方便灵力修复,青木树理微微挪动手掌,手指直接从打刀指缝中插入,用手指固定了水心子的手,不让他乱动。
水心子正秀手掌满是训练留下的擦伤和厚茧,和少女白的发光的细腻皮肤比起来十分扎眼。
手指不适应的抖了抖,下一秒就被以为他想跑的少女握紧了。
“啊啊,吾主,有点……”
有点太紧了。
他觉得他自己就能恢复,用不着主人亲自给他手入。
灵力从二人掌心相交处溢出,缓缓包裹住打刀的手,把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伤口的刺痛立刻缓解,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主人的灵力很温柔很舒服。
咳咳,确实比他自己硬抗强多了。
一旁的加州清光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
他可是今天的近侍,他才不羡慕呢!
“主人全都看到了吗?水心子很厉害吧!要不是主人出现,这会儿输的刃就是我了。”源清麿收起刀,上前加入对话。
回想起刚刚两刃帅气的走位,少女赞同地点头:“嗯,水心子很厉害,清麿也很棒呢。”
被主人夸奖,紫发打刀勾起了嘴角,歪着头观察修复现场。
“唔,主人手入的方式是直接接触吗,这样确实会快很多。”
青木树理眨眨眼:“还有其他手入办法吗?”
没有人指导,她这样做全是这些天自己摸索出来的,直接接触刀剑或者本体刀输入灵力,驱逐魔气也好,修复损伤也好都是可行的,于是就继续这样做了。
而且,自她来本丸,对灵力的操控,以及自身对外界的敏锐程度都大幅上升。
现在她给水心子手入,其实也在间接探查对方是否有魔气侵蚀。
源清麿想了想,摇摇头:“不,没什么,主人这样就很好。”
青木树理还想追问,在外围的几刃刀就靠了过来,上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陆奥守吉行挤到水心子身旁,摸着下巴点评道:“哦哦~大意了啊水心子,咱还以为赢的会是你呢。”
大和守安定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医疗箱,发现水心子的伤口已经无碍,他又把箱子放下了。
“主人已经处理了啊,那就用不着我了。”
送清光去了天守阁,他自觉不好跟着主人和清光,就自行来手合场训练了,没想到主人也来了。
青木树理看看陆奥守腰上别着的本体刀,又看看大和守安定的刀,最后确认了源清麿手里刀,提出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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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
“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们为什么都用真刀比试,这样很容易受伤吧?”
在她的印象里,练习和切磋都是用木刀的吧。
陆奥守吉行大笑着拍了拍水心子:“这样训练才能时刻保持警醒,疏忽的下场就是这样,主人无需担心,我们有分寸。”
按理来说,在手合场确实是用木刀比试,但他们本丸为了在不出阵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战力,一律使用真刀,且下手也同真正的战斗一样重,因此,在比试中受伤也是常事。
不过这种小事就无需让主人烦心了。
青木树理扫了一眼明显使用多次,外壳都变沧桑的医疗箱,没再接话。
手入结束了,少女抬起手掌,确认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才收回了灵力,退出了刀剑们的包围圈。
“接下来是我和大和守的回合,主人要看吗?”
陆奥守吉行跟了上来,指着手合场一处给少女看:“那里是观战的最佳位置,主人坐那里看如何?”
这倒是个不错提议,甚至可以说提到她心坎上了。
她检查过了,源清麿与水心子正秀没什么异常,正好能看看其他刀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好啊,那我就坐那儿看吧。”
加州清光一听接下来是大和守安定的比试,连忙拉住准备落座的少女,接触到对方疑惑的眼神时,有些结结巴巴。
“啊,那个,主人!我突然想起来小豆长光今天做了新样式的点心,我们去尝尝吧,手合什么的,什么时候都能看啦……”
小豆长光?
刚才来手合场的路上,他们不是碰上小豆和谦信景光要去马厩喂马吗?
这理由实在太过拙劣,加州清光自己说完都开始些汗颜了。
越不让看的,越可能有问题。
青木树理扬起一抹笑,反手拽住加州清光纤细的手腕,把刃拉到了她旁边一起坐下。
“水心子他们比了一半我才来的,还没有看尽兴,来都来了,等安定和吉行比完再走吧,我很期待谁会赢呢。”
大和守安定握住刀柄,内心忐忑。
修行回来后,他对战斗的热情堪称狂热,有时候太过激动还会刹不住车,虽然他会控制住自己不弄伤同伴,但他有些不确定,主人能否接受真实的他。
看主人的动作,加州清光是劝不动了,他要不要找个理由……
“大和守,你是在质疑主人,还是在质疑自己?”
陆奥守吉行金色的瞳孔绽放着对挑战的热情:“等会儿,你可不要放水,我也会拼尽全力的。”
大和守安定还是下不了决心:“陆奥守,你知道我只要……”
“我知道,那又怎样?”陆奥守吉行摸着刀柄,一脚踏入阳光照射进来的地方:“我们不都是为了主人的明天拼命努力着,如今,就展示给主人看看吧。”
为了主人吗。
等大和守安定再抬起头,眼里已不见逃避和迷惘,再次充盈在蓝眸里的,只有熊熊燃烧的斗志。
“哈哈,接下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陆奥守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对着观战的主人挥了挥手,去了他的位置站定。
“这句话,同样也送给你!”
17.第 17 章
水心子正秀修整完也坐到了观众席,后知后觉想起来是谁和谁要切磋后,心又提了起来。
他微微侧身,绿眸注视着场上蓄势待发的两刃,小声问同伴:“清麿,让主人看他们战斗真的可以吗?”
源清麿一怔,扫了两眼场上的两刃,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大和守安定与陆奥守吉行,这两刃因为历史渊源每次都打的难舍难分,今天主人也在,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不准备留手了,水心子,你注意一点,我去那边看着。”
紫发抱着本体刀起身,若无其事坐到了审神者右手边,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手却在审神者看不见的地方握住了刀柄。
要是情势不对,他这个位置可以最快挡在审神者前面。
手合开始了。
拔刀的瞬间,大和守安定好像变了一个人,温顺的蓝眸顷刻间注满杀气,扎着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下来,披在肩上,几缕发丝俏皮的卷起,让人有种想摸一摸的欲望。
不过要真的有人敢这么干,大概会在瞬间被砍掉首级吧。
陆奥守吉行同样兴奋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握着刀的手青筋浮动,金眸亮的好似正午庭院里波光粼粼的池水。
刀刃出窍,打刀消失在原地,闪过的影子一如黑豹伸出的利爪。
“锵!”
两刃打刀碰撞在一起,你来我往毫不客气。
大和守安定眉毛上挑,刀刃处传来的力道并不让他觉得头疼,反而爽快极了。
“嘻嘻嘻!不错啊陆奥守,我会把你弄个半死的!”
陆奥守吉行没有手软,歪头躲过大和守安定冲着他面门劈来的刀刃,手腕转动,从侧面一个斩击。
“啊哈哈,真是可怕的表情……不过,你也别太小看我了!”
话音刚落,两刃刀锋又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在外围,加州清光小心观察着青木树理的表情,确认她没有厌恶害怕的情绪,不是在勉强自己观看战斗,才放下心来。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慢慢前进,从地板处摸到了少女的袖口,指尖微微勾起,攥住了布料一角,用指腹摩挲着。
青木树理没发现近侍的小动作,她的眼睛正紧盯着手合场上缠斗的两刃,眼皮直跳。
战斗很快进入白热化,少女终于憋不住了,她用手托着下巴,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清光,依你看,谁更胜一筹?”
被审神者点名了,加州清光默默收回手,认真端详起战斗。
“唔,我觉得安定的爆发力很强,但陆奥守的速度更快,现在还不好说谁会赢呢。”
少女没问到想要的答案,转头又问另外两刃政府刀。
“水心子,清麿,你们觉得呢?”
水心子正秀本就在认真观摩同僚的战斗,被审神者提问,想都不想就答:“我觉得,最后赢的会是陆奥守,大和守的攻势是很强没错,但持续下来很消耗体力,短时间决不出胜负的话,他会输。”
“还有呢?还有没有看出什么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审神者的声音里饱含期待,水心子正秀又睁大绿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右手边的源清麿也随之摇头。
除了战斗的两刃,他没发现场上有什么问题,于是转而问起审神者。
“主人是发现什么了吗?”
青木树理眉头微跳,努力绷住保持微笑的嘴角,平静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安定和陆奥守的衣服都划破了,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
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源清麿担心少女听不清楚,低头靠近少女耳边。
“因为主人在,所以他们今天格外拼命呢,平日比试里,衣服划破受伤也是常事,无需担心,主人要是不想看,我去喊停好了。”
青木树理摇摇头:“不,不用喊停,这样就好。”
要是现在喊停了,这飘满了手合场天花板的黑压压的魔气就要被收回去了,她还怎么净化。
自从手合开始,魔气就从大和守安定的身上浮现,战斗越激烈魔气飘散的越浓,到现在,她已经看不见手合场里的两刃了——目之所及全是黑色。
本来她还奇怪其他刃看见魔气怎么没反应,好在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只是隐晦的问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原来他们都看不见魔气,能看见的只有她自己。
现在想想,净化万叶樱时,鹤丸等刃的表情,应该只是对灵力造成的异象惊叹,并没有发现魔气。
净化长谷部时又没刃看到,等日光南泉他们赶到,魔气也已经驱散了。
连当事刃长谷部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然,前两天他也不会在天守阁门口,哭喊着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要自裁谢罪了。
她一直以为刀剑被魔气侵蚀在本丸是公开的秘密,她不主动提,刀剑们也不会说,结果水星子几刃的反应明明白白告诉她,刀剑们是真的不知道。
这回闹了个大乌龙。
不过,就算刀剑们不知道,她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了。
就她目前的观察来看,让他们知道反而会刺激魔气持续增长,不如不说,保持现状,她找机会悄悄净化就行了。
还有,刀剑的魔化程度似乎与刀的经历和性格有关。
源清麿,水心子手合就没有什么异常,不是没有沾染魔气,就是只沾染了极少的部分,不过在这种大环境下,她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压切长谷部是完完全全的主命至上,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会魔化到那个程度。
加州清光她目前还不清楚。
大和守安定这浓的可怕的程度,倒是快和长谷部一样了,得快点净化才行……
青木树理也没心思看手合了,她只想等手合结束,借着手入的名义赶紧把魔气驱走,要是再来一遍长谷部房间事件,她就顶不住了!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等到手合结束,她先等来了大和守安定魔化。
加州清光越看越不对劲,按这个进攻的猛烈程度,就是溯行军的大太刀也被劈成两半了,到了后半段怎么也该脱力了,怎么安定的动作还越来越快了。
与之对打的陆奥守吉行也觉得不对劲,但他也不敢分神去想怎么回事。
因为他只要稍微慢上一点,对方的刀刃就冲着他的脖子来了。
“清麿,主人就交给你们了,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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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安定!”
加州清光太了解自己的搭档了,再这样下去,今天手合场就要断刃了,他赶紧安顿好主人,摸起本体刀就冲了上去。
青木树理估计着魔气的浓度,觉得加州清光一个恐怕挡不住,于是她退到源清麿身后,让水心子正秀也去支援。
“我这里不要紧,水心子你去帮清光!”
“可是吾主……”
水心子还有些犹豫,他不能不顾主人的安危,但想想源清麿在这里,他又放心了。
“是,我这就去!”
就在这时,黑雾缭绕的场地中心传来一声脆响。
“铛!”
是陆奥守脱力了,本体刀被杀红了眼的大和守安定打飞了出去,好在加州清光及时赶到,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陆奥守,你先去找主人,这里有我和加州!”
水心子紧跟了上来,提刀挡住了大和守安定的追击,掩护同伴安全撤离。
加州清光几次想挑飞搭档的刀,但都被躲开,不由气急:“安定!你清醒一点,这里是手合场不是战场!”
“全都给我滚开!”
大和守安定蓝眸充血,喘着粗气冷汗如雨,发丝胡乱贴在脸上,根本听不到同伴在说什么,用力一刀击退加州清光后,他环顾四周,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满是杀气的视线绕过加州清光与水心子,穿过门口的源清麿,最后固定到了入口处正在给陆奥守治疗的少女身上。
找到了!
源清麿对上大和守安定的视线,马上明白了他的真正目标是谁,立即抽刀顶上。
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不允许危险接近他的主人,哪怕是同僚也一样。
有了源清麿加入,发狂了的打刀被暂时压制住了。
陆奥守吉行倚在手合场门口喘着粗气,他胸前被划了很长一道伤口,不是很深但血怎么也止不住。
青木树理从来没见过她的刀受这么严重的伤,脸色都白了,双手蓄满灵力贴到了打刀伤口上,急得手都开始抖了。
陆奥守倒是还好,他自认为不是什么要紧的伤,甚至还有余力安慰审神者。
“已经不疼了,主人,很快就会好的,您不用太紧张……”
青木树理手上动作不停,确认已经止血,手部的抖动才渐渐平稳,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刃身上。
“安定是怎么回事?”
陆奥守吉行也不清楚:“大和守手合训练的时候是要比其他人凶悍,但我们也并肩作战过多次,早就有准备了,前半段还好,到后面,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与看时间溯行军是一样的。”
可以说已经完全把他当做敌刃来杀了。
青木树理也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直到现在,她的视线也看不到安定,全程被魔气干扰。
想净化魔气就得从源头进行,也就是说她得接触大和守安定才行,但现在这个情况她根本接近不了,要怎么办才能……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黑雾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喊。
“还给我……”
好像是大和守安定的声音。
青木树理屏住呼吸,凝神片刻,终于听清了他在喊什么。
他说。
“把我的主人……还给我!”
18.第 18 章
把同伴当做敌刃,把主人还给他……
理不清的魔化原因在此刻明了了。
少女串联起关键信息,找到了突破口:“原来是这么回事……陆奥守,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安定!”
陆奥守一听主人要自己去,立即握住本体刀强行支撑着站起来,试图阻拦少女。
“不可以!主人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能做出这个决定,自然不是青木树理一时冲动,只见她抬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空中快速画了一道符咒。
浅金色的结界原地显现,把着急的打刀罩在了里面,避免他遭受二次伤害。
陆奥守无法突破结界,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对他做了个安心的口型,然后快速冲进了黑雾里。
她已经明白了,就是因为她在这里,才让大和守安定变成这个模样。
比往日激烈的战斗激发了魔气,魔气又啃食刀剑的理智,促使他们产生幻觉,以至于像长谷部一样开始自我伤害。
大和守安定的情况还和长谷部不太一样,根据他喊的内容,应该是幻视了与敌人战斗时的场景。
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刀都认成了时间溯行军,所以越是与他战斗,他越是魔化的厉害……
青木树理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气,准备赌一把。
她要赌安定不会对着她挥刀。
加州清光从眼角余光注意到审神者跑了过来,吓的心跳都要停了。
“主人,别过来!”
此时大和守安定已经被三刃逼到了角落里。
内番服早就在和陆奥守比试时变得破破烂烂,敞开的领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起伏着,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斑驳到右眼下那颗俏皮的小痣也被掩盖。
他正准备殊死一搏,青木树理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主人!”
打刀再次激动起来,污浊的蓝眸直勾勾盯着少女,好像想快点接她来到自己身边。
魔气也在这时开始跳跃,不过不是什么好的意头,青木树理感觉的到,这股子魔气是在朝她挑衅。
“水心子,清麿,你们先往后退。”
水心子正秀懵了:“主人,我们要是退后了可就抓不住大和守了!他会伤到您的!”
源清麿也不赞同:“大和守现在很危险,主人就交给我们吧,不会伤到他的。”
三刃下手很有分寸,确实没怎么弄伤大和守安定,但魔化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它刺激着付丧神的身体超负荷运转,超出身体极限的力量麻痹了□□,一旦停下,就会开始从中心崩坏。
“咳咳……”
打刀忽然捂住面中,一股乌黑的血液从他鼻腔处涌出,连带着喉头也涌上腥甜。
魔气已然深入肺腑。
不能再拖了!
青木树理不准备讲什么长篇大论了,强硬地拨开两刃就要上前。
源清麿移开刀刃以免划伤少女,但他依然不想让主人以身犯险,在少女经过时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主人,不要再往前走了!”
一边是主人,一边是同伴,他何尝不纠结犹豫。
加州清光忽然伸手,同他一起拽住了少女的袖口。
源清麿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刚想让加州清光说服固执的主人,手里的衣料就被对方抽走。
加州清光眼睑低垂:“清麿,让主人试试吧……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保证两个字咬的极重,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源清麿,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涂着精致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一松,最后的桎梏也没有了,青木树理快步上前,走到距离大和守安定刀尖只剩一步之遥的距离,朝着他张开了双臂。
“安定,战斗结束了,已经没关系了。”
“主人……”
大和守安定的手开始颤抖,他想放下刀,却怎么也松不开手。
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为了保护主人,他得奋战到最后一刻,他不能这样没用,丢下刀就无法保护主人,一切就完了!
可主人说战斗结束了……
‘没有结束,这是时间溯行军的阴谋,幻化成主人的样子来欺骗你!来吧,把手抬起了,杀,杀个痛快!’
对,他要为了主人而战。
打刀清明了一瞬的蓝眸再度变的浑浊,青木树理明白言语已经无法挽回,直接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伸出手握住了刀尖,直接用灵力与魔气对抗。
纯净的灵力触及到刀身,大和守安定条件反射的想抽回刀,却被审神者用力握住。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青木树理的手,但为了净化魔气,她痛极了也不肯放手。
带着灵力的红色液体滴到狼藉的地板上,一滴,两滴……
刺目的红像一支带火的利箭,强硬的穿透了魔气的围追堵截,扎在大和守安定的心口上,灼烧着他的心脏。
外界的声音重新在耳畔响起,呼唤着他去追逐,去拥抱面前的那个人。
“是……主人!”
几个心跳过后,打刀的蓝眸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如同触电般,大和守安定猛的松开了本体刀,青木树理也没放过这个好机会,操纵灵力把打刀包裹起来,开始由内到外净化魔气。
刺眼的金光席卷偌大的手合场,片刻后重归宁静。
*
“主人冲动也就算了,加州你这个近侍是怎么当的,由着主人胡来!”
在冲田组的房间里,青木树理垂着头,和加州清光一起老老实实挨训。
药研藤四郎气的手指都要戳到加州清光头上了,要不是隔间还躺着大和守安定这个病号,他非得把这刃的脑壳都掀过来。
“还有主人,您怎么能用手握刀呢,之前我是怎么跟您嘱咐的!该不会全忘了吧!”
被点到名,青木树理吓的抖了一下,心虚极了,用堪比蚊子翅膀的声音小声道:“不能提重物不能劳累不能爬树不能熬夜不能空腹吃水果不能……”
这不是都记着呢嘛!
那怎么还搞成这个样子!
药研藤四郎都要气笑了,一边包扎审神者的手,一边看她‘骂了近侍就不能骂我了哦’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
“您安好就是我最大的指望了。”
唉,算了,他跟主人置什么气……
说到底都是近侍护卫不利的锅!
加州清光也后怕极了,他相信坚守多年的搭档不会伤害主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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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还是在他放纵的情况下。
“都是我的错,药研,是我没有保护好主人,要罚就罚我一个……”
药研藤四郎冷冰冰打断他:“当然是你的错,罚你和主人去打扫手合场。”
青木树理猛的坐直了,不可置信的用没受伤的手指着自己。
“诶?我也要去?”
“对,主人也去,你们俩给我去手合场好好反省反省!”
直到被扭送到一片狼藉的手合场,青木树理才认清了现实。
她真的把药研藤四郎惹毛了。
好在有一期一振这位兄长求情,药研藤四郎才准许她们俩吃了午饭再来手合场。
今天负责打扫的是泛尘和大千鸟十文字枪。
大千鸟去找博多汇报手合场损伤情况了,手合场里只有泛尘,以及同样被罚来打扫的水心子和源清麿。
少女琥珀色的眼里全是愧疚:“抱歉,都是因为我大家才被罚的……”
水心子正秀感觉良好:“都是您在才让事态快点平息了,打扫本来也是我们该做的,吾主无需介怀,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源清麿也没有怨言,擦地板的间隙还安慰起青木树理。
“要是我们再强一点,您就不会被波及到了,您不怪我们就好。”
加州清光眼眶绯红,一直绷着脸没有说话,他倒不是在埋怨主人,是懊悔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担心一开口,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粉发金瞳的胁差倒是没什么感想,上前给犯了错的近侍塞了一块海绵。
“来了就大扫除吧。”
错了就认罚。
泛尘没给她递东西,青木树理也没真的心安理得地坐下休息,自己拿了块干净的清洁布,找了一块还没被打扫过的地板,蹲下开始擦。
才擦了两下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拿走了,少女抬眼,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金瞳,是泛尘。
“交给杂尘打扫就好,去那边休息吧。”
顺着泛尘手指的方向,青木树理看见角落里有一块被特意清理开的一块地方。
至于为什么说是被“特意”清理开的,看就知道了。
靠墙两米半径的地板被擦的干干净净,墙角放着一个柔软蓬松的粉色坐垫,坐垫旁边还有一碟和大千鸟发色一样的黑白点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让她来赏景的。
青木树理别开眼,拿回泛尘手里的清洁布:“让我也来帮忙吧,做审神者总不能好逸恶劳,全都丢给自己刀来扛吧。”
“嗯……”
粉发胁差沉吟片刻,去把坐垫拿来了:“怎么都是打扫,这样舒服一点。”
这回她没有拒绝,收下了泛尘的好意。
没过多久,大千鸟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审神者被罚的消息,大千鸟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不少刃。
岩融,今剑,笑面青江,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等刃都来了,手里还全都提着清洁用的工具,不用问都知道是来帮忙的。
笑面青江拿着水桶放到地上,查看了一下□□的稀碎的道场,又看看审神者缠着绷带的手,饶有兴趣。
“哦~真是大场面,在道场做的这么激烈吗?哈哈,我是说手合。”
19.第 19 章
岩融扛着一个超大号拖把,过来摸了摸审神者的头。
“主人今天很勇敢哦,不过也得注意方式才行。”
“药研真是的,这种事明明喊我们来就好了,让居然让主公干活,主公大人也是,打扫什么的随便糊弄一下就好啦,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小天狗抱怨完某短刀,一本正经教起自家主公如何“逃番”,一双小手挥舞着抹布,准备要大干一场。
被薙刀揉乱了头发,青木树理也不恼,反而对着两刃不好意思地笑笑。
“该做的不能逃避,是我太冲动了,就是害的大家受累了。”
大和守安定的魔气是因她而起,所以让她来打扫手合场确实没什么问题。
笑面青江伸手帮主人理顺了乱翘的头发,顺便自己也摸了一把。
“嘛,有我们在,主人偶尔任性一下也无所谓吧,实话说我还有点羡慕大和守呢,被主人握住什么的……”
“笑面青江。”
堀川国广忽然出现,皮笑肉不笑地摸上了绿发胁差的肩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胁差才又补充了一句。
“嗯,我是说刀刃哦~”
闲聊结束,众刃四散开来打扫。
手合场被破坏的区域不小,虽说三日月宗近的灵力会通过万叶樱修补破损的地板墙面,但散落的碎屑和血渍还是得手动清理。
为了让挨罚的主人快些回去休息,刀剑付丧神们极有默契的分工合作。
个头大的薙刀和枪清理表面,短刀胁差们负责地面墙面的善后工作,至于他们的主人,正在泛尘划好的没有血渍的区域里清洁。
青木树理抬着受伤的手,跪在坐垫上认真擦拭地板。
泛尘隔一会儿就带块洗干净的抹布来替换她手里的,堀川国广还帮她擦鬓角的汗珠,两刃胁差配合默契,完全不给她碰水的机会。
擦了一部分区域,少女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困意袭来,连头也控制不住的一点一点。
净化大范围魔气消耗了青木树理不少灵力,因为担心大和守安定才一直强撑着,这会儿放松下来,想再打起精神就很难了。
手使不上力气,手臂也开始变得沉重,在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堀川国广扶住了审神者的肩膀,把人扶到了和泉守兼定的背上。
泛尘细心整理了少女的衣摆,擦去了她脸颊沾染上的灰尘,确认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才退开。
加州清光想跟又不敢跟,被黑发胁差推了一把才低声道谢,快步跟上了。
“谢了堀川。”
和泉守兼定稳稳背着少女往天守阁的方向前进,出了手合场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才问起同是新选组的伙伴加州清光。
“加州,大和守是怎么回事?”
手合场与寝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并不清楚,只听大千鸟提起大和守和陆奥守切磋的时候失控,主人制止中受了伤。
等他真到了手合场,断壁残垣映入眼帘,地板上满是刀痕和血迹,连墙体都塌了一截,才意识到战斗究竟有多激烈。
不过有主人在,他也不敢多说,现在主人睡着了,才让他有机会询问具体情况。
“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连对战都陆奥守也说不明白,一直到中间安定都和往常一样,后半段的时候……”
加州清光回忆起战况,说到一半忽然止了话头,瞄了眼伏在同伴肩上的少女,确认她没有醒,才接着道:“那个时候主人问我谁会赢,但我总觉得主人不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
和泉守兼定虽然在某些时候神经大条,但在大事上相当敏锐,虽然加州清光说的很隐晦,但他还是听明白了。
“你是说,那个时候主人就发现安定的状况了,因为不确定才问的你们,看你们有没有发现?”
加州清光好看的细眉微蹙:“我是这么猜的,陆奥守也说主人应该是知道原因了,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是因为不信任他吗?
还是说主人觉得他太弱了,是不可托付之刃。
打刀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和泉守兼定赶紧转移话题:“哎呀呀,说不定主人就是随口一问,其实大和守和长谷部失控有点像呢,可能都是不安吧,担心主人会离开之类的……”
见和泉守兼定还能笑的出来,加州清光更愁了。
“主人要走,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用,对人类来说刀实用就好了吧,对现在的主人来说也是如此,上阵杀敌也好,耕田喂马也罢,我只希望能派上用场,主人执意要走的话……能带上我们就好了,国广也是这么想的。”
和泉守兼定想的很简单,他只要为主人所用,怎么样都可以。
加州清光好像被安慰到了,脸上的愁云少了一点:“哈哈,确实是和泉守你会说出来的话啊。”
“什么啊加州,你在嘲笑我吗!”
“哪有哪有,是和泉守你想太多啦~”
两刃笑闹着,完全没注意到“昏睡”的少女睫毛微微颤动,已经把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青木树理是中途醒来的,恰好听到加州清光说她可能知道什么,心漏跳了一拍,没敢说她醒了,就这么继续装睡,一直到被送回天守阁的床榻上,也没睁开眼睛。
和泉守安顿好审神者就走了,他还得抓紧打扫手合场,于是天守阁就剩近侍加州清光陪护。
青木树理正纠结要不要“醒”了算了,手背上就滴落了数滴温热的水珠。
在手合场加州清光还能强忍泪水,现在没有其他刃,他终于不用忍,也忍不住了。
“主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压抑的啜泣声在耳畔响起,青木树理很想起来帮打刀拂去眼泪,又担心知道她醒着,打刀会因此自尊心受挫,犹豫来犹豫去,加州清光自己先动了。
青木树理鼻尖嗅到来自加州清光衣服上的香气,接着额发被轻轻撩开。
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脸上,虽无法睁眼,但已能想象此刻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近到呼吸都开始交融。
少女心跳如雷,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没“醒”了。
魔气慢慢扩散,加州清光红眸闪着微光,描摹着少女的脸,手指没入她的发梢,感受着柔软发丝在他手中游动。
现在的主人,不再是悬于水湾一捞即散的月亮,而是实实在在可以握在他手心的宝石。
加州清光的红眸望向不远处的梳妆台,因光线昏暗,镜子里只隐隐约约照出他自己的脸。
什么啊,他以为那张会哭的很难看的脸,居然是笑着的。
主人为了安定的事累极昏睡过去,放纵主人受伤的他,却是在卑劣的享受主人在身边不会逃走的快乐吗……
真可笑,他居然在窃喜此刻与主人的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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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主人和安定没有出事,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一天。
晨起为主人梳妆,午间与主人一同用餐,相伴而行,对着他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行走在同一条走廊,在他的注视下安寝,多么幸福啊……
加州清光想着,眼泪又控制不住的垂落。
这样的他一点都不可爱,让主人看见了,就该讨厌他了。
青木树理察觉到有魔气在暗潮涌动,用盖在被子里的手狂掐自己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救命啊,清光怎么这个时候开始魔化了,现在她掀被而起会被摁住吗?!
她的灵力可还没恢复啊!
加州清光不知道审神者正在头脑风暴怎么净化他,抬手把他指缝里掉落的几根发丝收到了怀里。
不知道今后主人还会不会选他做近侍,就让他留一点念想吧。
对他挚爱的主人……
最后,一双带着泪水的唇印在了青木树理额上,魔气也在此刻尽数散去。
天守阁的门拉开又关闭,空气里属于加州清光的气息渐渐散去,青木树理终于睁开了眼睛,视线投向脚步声远去的地方。
本丸的主力,她的初始刀,加州清光。
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是无用的刀啊……
缓了好一会儿,青木树理揉了揉眼睛,如果说一开始她在震惊于打刀内疚中的突然魔化,现在的她,就是在消化魔气的突然消失。
没有净化就自行散去了,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吻吗?
下意识把加州清光过于沉重的感情压在心底,青木树理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与执念的对象亲密接触,是不是可以遏制魔气的产生呢?
不,与其说是亲密接触,不如说是满足了自身的执念,魔气也就无从滋生了,会是她想的这样吗?
少女坐起来,手指无意识的抚上刚刚被亲吻过的皮肤,若有所思。
要找到每一把刀的执念所在很难,也很费时间,净化魔气又要等魔气露出苗头才能拔除,要是一个个去净化,按她本丸的刀剑付丧神数量,她大概得用好多年才能净化完毕了。
那与被神隐有什么两样?
倒是和泉守兼定的话提醒她了,如果净化不完,能不能带刀剑回现世呢。
只要与她一起,总能净化完的吧!
先前她的这个提议被三日月宗近一票否决了,理由是,他们属于历史的异物,无法在现世停留太长时间,可她生自己活在现世,属于她的刀为什么不能停留在现世呢?
难道是……
忽然,青木树理想通了其中关窍,脑中灵光乍现。
是了,她属于现世,而她的本丸目前是由三日月实际供养的。
不是她所供养的本丸,与她联系并不紧密,自然算是那个世界的异物。
那要是由她来供养本丸,是不是就能带刀剑们一起回现世了。
想法很美好,就是三日月肯定不会同意,这固执的刀一心只想让她留下,其他刀又不一定会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她,还是她得自己想办法夺回本丸的实际供养权。
能不能联系到五条悟呢,他搜刮来的那一堆孤本里说不定会有办法……
少女一拍额头,感觉又绕回来。
说来说去,她还是得想办法寻找回现世的路啊,希望在此之前,刀剑们能“手下留情”,不要魔化的太狠了。
20.第 20 章
之后刀剑们都没有再打扰她,一夜好眠。
可能是睡前刺激太大,她居然做了个提议亲遍全本丸的刀来控制魔气,然后刀剑们还全都同意了的荒谬至极的梦……
这都什么玩意?!
青木树理拍拍脸,从梦里醒神。
昨天她睡得太早了,导致现在天才蒙蒙亮,她就已经爬起来了。
起床收拾好床铺,她拆掉了手掌的绷带,伤口果然已经在灵力的促进下愈合了。
学着加州清光的手法给自己梳了个发型,收拾妥当拉开房门,加州清光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他在等主人起床,询问她今日的近侍人选。
青木树理恍若未闻,拉起打刀的袖子就走:“今天不换了,清光,带我去看看安定。”
少女一身的牛劲,说是让他带路,其实是他一直被拽着走。
加州清光想问少女为什么不换近侍,又怕问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顺从的跟在后面。
余光扫过少女乌黑的后脑勺,加州清光一怔。
往日随意披在脑后的长发,多了两组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有点毛躁的编发,嗯,和他昨天编的很像。
再仔细看,那组编发的末尾还绑了他昨天给主人绑的丝带。
没有被替换掉,这算是主人认可他吗?
不知怎的,加州清光又想哭了。
在本丸待了大半个月,青木树理已经对这里的构造很熟了,加上昨天就来过,无需近侍提示她也能找到冲田组的房间。
这会儿还早,大和守安定还没醒,哪怕有灵力修复,付丧神的身体超负荷运转,也需要一定时间来恢复。
不过总的来说,已经比昨天好上太多了,灰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青木树理查看过大和守安定的情况,转头夸起近侍。
“清光照顾的很好,安定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加州清光还有点别扭,一只手缠着拨到前面的发梢,不经意露出他最可爱的角度:“嗯,也没有啦,我就是给他敷敷毛巾什么的……安定这家伙,等他醒了我肯定要好好说说他!”
青木树理明白近侍的这些小心思,为避免再出现昨天魔气泛滥的窘况,她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喜爱。
“清光今天很可爱哟!”
“是,是吗,嘛,我今天确实有好好打扮,主人喜欢就好。”
加州清光搓着发梢,表情有些不自然。
昨日阴暗的举动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今日就被主人夸奖了……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啊。
“咳,主人要是没别的安排,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我去拿早饭来。”打刀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了指房间外,“从这里能直接看见庭院,风景很不错,不如就在我们的房间里用饭。”
青木树理颔首:“好,我在这里等你。”
等打刀略显欢快的远去,她才站起来,检查两刃同住的房间。
与压切长谷部的单刃间不同,这里多了一个套间,看装饰,大约是用来会客的。
房间正中央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一个漆红的茶盘,内里是一套同色系茶具,很明显是加州清光的品味。
距门不远处有一排放书的小柜子,青木树理蹲下查看了一遍,都是些研究排兵布阵和历史的书籍。
偶有部分新选组的刊物诗词,以及美妆美发的杂志。
看杂志的日期刊号,绝大部分是十几年前的,少部分是近几年的。
少女又查看了衣橱,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是替换的衣物围巾,唯一能藏东西的箱子,打开也全是指甲油化妆品什么的。
看来她的东西不是加州清光藏的。
那就剩下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以及三日月宗近这三刃了。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三刃里,最有可能的就是三日月宗近那把千年老刃了。
——药研和乱怎么看也不像私藏主人物品的刃吧。
这可麻烦了,加州清光她还能支走,三日月那家伙一眼就能望进她心底,想支走他查看房间,难于登天。
难道她只能想别的办法联系外界了吗?
“我回来了,主人~”
加州清光端着两份丰盛的早餐进了门,青木树理收回探究的眼神,把视线转移到了面前和式西式相结合的餐点上。
“清光,这些是哪来的?”
少女手指着三明治夹着的高级火腿问:“我记得这个是a国特色,需要很多道工序才能完成。”
她的本丸基本都是传统建筑,连电灯都没有,绝不可能做出需要连日高温烤制的火腿。
全本丸最现代化的也就是厨房的烤炉了,前端时间歌仙兼定给她送饭的时候,她问过一嘴,所以还有印象。
问的不是怎么离开本丸的问题,加州清光也没设防,咬了一口三明治,鼓着脸颊道:“哦~那个啊,主人喜欢吗,是烛台切特意去现世买……咳咳,咳!”
意识到自己失言,加州清光一下噎住了,捂着嘴咳的惊天动地。
该死的,和主人一起吃早饭幸福过头了,话不过脑子就说了!
青木树理端起粥喝了一口,表情十分平静:“哦,烛台切最近去了现世采购啊,真是辛苦。”
这么说来,本丸也不是三日月说的完全封闭的状态,有进出的方法,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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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不定会是一个突破口。
加州清光想找补又不知道说什么,白皙的脸憋的通红,好在少女没有追问,他才安慰自己,可能主人没有别的意思……大概吧。
早饭就这样在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青木树理思考要不要去找烛台切套话,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她就这么大刺刺去找烛台切,搞不好加州清光又要自责魔化,信息已经到手,她还是换个时间去吧。
至少不是现在。
“加州,主殿在你这里吗?”
水色头发的俊朗太刀领着粉色头发的小短刀来了。
是一期一振和秋田藤四郎。
要是放在平时,加州清光大概会有些小情绪,不想其他刃扰了他和主人的独处时间。
但现在,他急需一个理由或者话题分散主人的注意力,一期一振这个时候就变的十分顺眼了。
“在的在的,一期一振,主人在我这里!”
打刀急切呼喊着伙伴,生怕对方没听见走了,留下他一个应对如此尴尬的场景。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秋田藤四郎先一期一振进了房间,寻找到主人的身影后立刻扬起了笑容。
“主君!”
一期一振紧随其后,不同于短刀的活泼,这刃曾侍奉过丰臣秀吉的太刀恭恭敬敬朝少女行了礼,才说明自己的来意,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优雅贵气。
“主殿日安,不知今日您是否有时间,我和弟弟们想邀请您来参观粟田口的房间,当然,不只是参观,我们还准备了很多活动,不会让您无聊的。”
太刀言辞诚恳,青木树理排除了冲田组的房间,正好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于是顺水推舟。
“日安,我今天没什么安排,现在就有时间。”
加州清光恨不得立刻逃离主人的视线,于是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一边起身收拾碗筷,一边拜托这位靠谱的同僚。
“一期一振,你先带主人去吧,我收拾完就来找你们。”
打刀像鸵鸟一样埋头苦干,青木树理自觉好笑,又不想让他那么紧张,于是伸手在他打理的十分精致的头发上摸了摸。
“不着急,清光你留下照顾安定吧,需要的时候我会让短刀们来喊你的。”
“是……”
听到主人让他留下,加州清光眼底的光暗淡了一瞬,接着,头顶传来的温柔抚摸又重新点燃了他的心火。
“那说好了哦,我可是今天的近侍,粟田口的活动结束了主人就让短刀们来叫我!”
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弯起,拉起了打刀的小拇指。
“嗯,说好了。”
21.第 21 章
走前,青木树理又注意了一下大和守安定的状态,确认没什么问题才起身。
一期一振漂亮的金眸全程注视着少女,见她对伤害过自己的刀毫无芥蒂,用心呵护,本就对她忠诚的心更加炽热了。
出了房间,太刀清朗的声音响起:“主殿很珍惜我们。”
秋田藤四郎挽着少女的胳膊,与天空互相映衬的蓝眸全是对她的依恋。
“主君今天能多待一会儿吗?我很想念您。”
青木树理向来对乖巧可爱的短刀很宽容:“当然可以~”
“谢谢主君!”粉色头发的短刀欢呼一声,高兴的快要蹦起来。
一期一振无奈地摇头:“您太纵着他们了。”
“是嘛?”青木树理眼神戏谑。
说起宠溺短刀,一期一振才是最没理由说她的刃。
粟田口家短刀众多,放在本丸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期一振每天不是忙着收拾弟弟们的烂摊子,就是拦着弟弟们不要来打扰主人,说一句他是幼儿园园长也不为过。
聪明如一期一振,自然明白审神者的意思,四目相对下,一期一振先绷不住了。
“真是败给主殿了,在弟弟面前,您就别打趣我了。”
“哈哈,我知道了。”为了维护作为兄长的尊严,她都懂的。
形似偶像少女的乱藤四郎侦查力爆表,远远望见少女的影子,立即给兄弟们报信:“大家准备,主人大人来了!”
“收到!/知道了!”
青木树理一踏进房间,就被预先藏好的短刀们围住了。
先是被簇拥着品尝了短刀们亲手做的点心(一期一振亲情辅助版),接着观看了短刀的机动表演秀。
说是表演,其实青木树理只看到了一道道彩色的残影在空中划过。
没办法,修行回来的短刀们速度快的惊人,她能捕获到残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敌人,只怕尾气都没看见,脖子就先被切断了。
“哼哼,然后是乱的个刃服装秀!”
胁差鲶尾藤四郎与兄弟骨喰藤四郎一起扯着一块幕布,等乱藤四郎准备好,两刃同时松了手。
“铛铛~”
乱藤四郎穿着自己依照杂志缝制的偶像蓬蓬裙,转着圈给主人展示,富有光泽的橙发编成几股挽在脑后,粉色缎带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发间,可爱又俏皮。
青木树理着实被惊艳到了:“乱好漂亮,和偶像一样!”
乱藤四郎扑笑着在少女背上,细嫩的胳膊挽上她的脖子撒娇:“主人大人,难得来一趟,不如和乱一起换新衣服吧~”
“诶?我也有?”
青木树理看向一期一振,想询问他是不是真的,结果对方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哦,破案了。
一期一振对这件事知情,但是为了弟弟们还是把她哄来了。
乱藤四郎不给青木树理反悔的机会,联合五虎退,厚藤四郎一起,把她推进了隔间去换衣服。
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呢?
青木树理认了,拿起一旁叠放整齐的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瞳孔地震了。
不是,等一下,这个是……!
短刀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审神者出来,乱藤四郎主动上前敲门。
“主人大人?”
青木树理捂着脸,不想面对现实:“乱,一定要穿这个……吗?”
“您穿好了吗?”
就是穿好了才这么说啊。
少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说服短刀让她换掉:“穿好了,但是这有点太……”
“唰啦——”
短刀们果断拉开隔断门,青木树理就这么暴露在众刃眼前。
只见少女一袭粉色公主裙,亭亭玉立,黑发垂落在有些发红的耳畔,分外可爱。
收腰设计与蓬松宽大的裙摆对比,衬得她的腰盈盈一握,低v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脖颈间垂落着一颗与她瞳色相似的宝石,一期一振觉得,少女的眼睛比宝石更绚丽。
乱藤四郎双手叉腰,对自己的设计和手工满意的不得了:“主人大人穿这个真的超级漂亮呢,一期哥都看呆了耶!”
一期一振猛的回神,别开了冒犯的视线。
“主殿,抱歉!”
青木树理也没辙:“不用道歉一期,别在意……乱,可以脱掉了吗?”
乱藤四郎不解:“主人大人不喜欢吗?明明很好看呀!”
是很好看没错,但是她有点不太习惯,这像是学校话剧社出演睡美人公主才会穿的礼服,对她来说有点太夸张了,不过……
青木树理摸着衣服上细密的针脚,还是说了一句喜欢。
不知道是短刀熬了多少个日夜才赶制的衣服,她不能就这么换掉。
又陪着短刀们闹了一会儿,她才去换下了这身公主裙,乱藤四郎当然不止这一手准备,又给主人准备了一套常服——白色和浅蓝色渐变,绣着紫阳花的长振袖和服,下摆还做了方便行动的设计。
自从长谷部事件后,青木树理就不穿袖子太长的衣服了,全是清一色行动方便的普通服饰。
不过比起公主裙,这套让她自在多了。
一期一振这次没有失态,十分真诚夸赞着少女:“很衬您,主殿。”
换装游戏结束,青木树理以为粟田口之行也就到此为止了,结果五虎退又小心提出请求。
“主人大人,可,可以,一起玩捉迷藏吗?”
一期一振适时制止:“五虎退,主人很累了。”
五虎退识趣的退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些:“那就等主人大人哪天有空再玩吧,我,我没关系的!”
短刀笑的比哭还难过,青木树理又心软了。
“我还好,那就玩一会儿吧~”
“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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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头发的太刀拗不过主人,最后只能妥协:“好吧,就一局,结束了我就找加州送您回去。”
短刀们商量好似的把他们的兄长围在中间,鸣狐的狐狸随从扬起一只爪子:“好,就用猜拳决定谁来当鬼吧!”
当鬼捉人需要在本丸里到处跑,很费体力,刀剑们默契地把青木树理划入躲避者行列,没让她参与猜拳。
“一,二……三!”
“哦~是一期哥啊,那一期哥去万叶樱下数到一百吧,不许偷看哦!”
短刀们机动极高,猜拳几乎不可能输,会是一期一振当鬼也不意外,青木树理对太刀致以同情的眼神,然后就和短刀们一起出去找地方躲了。
信浓和后藤邀请她一起躲在杂物间的储藏柜,对着她热切的拍着中间的空档,青木树理目测了一下柜子的高度和自己的体积,婉拒了。
她还不想变成压缩饼干。
“咳,我去那边躲着,大家要藏好哦!”
少女快步走到走廊,欢腾的短刀们已经完全不见影子,貌似就剩她一个人没躲好了,要去哪里呢……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木树理蹑手蹑脚回到粟田口的房间,果然没刃躲在这里,四下看了看,选中了最里面的衣橱,下方的空间堆了一部分杂物,剩下的地方刚好能容纳下她。
等她缩着身子躲进去,一期一振也开始抓人了。
短刀们躲的地方千奇百怪,想抓到也不是一件易事,青木树理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很久没人来后,就借着衣橱缝隙透进来的光自己找乐子了。
她左手边放的箱子里堆了不少衣服料子,估计是乱藤四郎的东西,再往里看,是一摞封面感人的人妻杂志。
青木树理没忍住翻了几页,默默放下了。
别看包丁长着一张娃娃脸,这与原主相同的喜好真是让她有点……
少女把人妻杂志往里推了推,食指指尖忽然碰到了一个冰冰凉,黑乎乎,不太起眼的小盒子。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青木树理实在无聊,就把盒子拿起来轻轻摇了一下。
小盒里面发出好几声碰撞的响动,像是珠子在里面滑。
珠子?
青木树理打了个激灵,精神了。
没有犹豫,直接用两只手的拇指撬开了盒子,里面赫然躺着她断掉的手串,一部分还穿在绳子上,剩下一部分散落在盒子里,碰撞声就是散落的珠子发出的。
她的东西居然藏在粟田口的房间……
关键道具在最不可能的地方被发现了,信息量太大少女都怔住了。
是谁,药研,还是乱?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才手忙脚乱的收起珠子,把盒子放回原位。
衣橱的门被拉开,一期一振背对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抓到你了,主殿,游戏结束了。”
22.第 22 章
青木树理垂着头没动,水色头发的太刀还以为她睡着了。
一期一振俯身,单膝跪在榻榻米上,想要叫醒主人,凑近了才发现,她蜷缩着身体,脸色发白,好像很痛苦的模样。
“主殿?主殿!”
少女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好像是胃绞痛。
“没事的一期,送我回天守阁吧,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手串珠子放在袖子里会发出声音,放在怀里又容易掉出来,她干脆直接装病,把手串捂在怀里,让太刀送她回天守阁再做打算。
一期一振不疑有他,抱起少女就去了弟弟们睡觉的隔间。
“您就在我们这里休息吧,我让平野去喊药研来,身体不适还是不要挪动的好。”
不对啊,这怎么不按她计划的来啊!
青木树理慌了,一把拽住一期一振的胳膊,坚持要回天守阁。
“我认床,不在天守阁我就睡不着!”
主殿原来有这样的习惯吗?
水色头发的太刀顿了一下,余光望了一眼他发现少女的那个衣橱,拐了个弯,选择服从命令。
“是,这就送您回去。”
太刀脚程不慢,几乎是与药研同时到达的天守阁,经诊断,审神者的不适是由饮食不规律引起的胃痛。
一期一振好像不太相信:“你确定是胃疼吗,药研?”
药研藤四郎收起医疗箱:“是这样没错,大将近期老是不吃晚饭就睡过去了,以后得按时吃饭啊,不能再这样了。”
青木树理盖着被子对两刃保证:“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知道审神者身体不适,短刀们一个个挂着眼泪来道歉,尤其是五虎退,要不是青木树理再三说明真的不是玩捉迷藏导致的,这孩子就要哭晕过去了。
加州清光执意要留下照顾她,也被青木树理以有人在她睡不着为由哄出去了。
谁也不知道所谓的胃痛都是她自己拿灵力造成的假象。
待到月上梢头,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时候,她才把藏在枕头下面的手串拿了出来。
这种有术法效力的饰品一旦损坏,就和普通饰品没什么两样了,不过术法不是她这次的重点,她只要拿到手串就行。
青木树理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复杂术法,感觉施展起来,灵力会把整个天守阁都照亮,为了不被发现,她又摸索着找了一床替换的被子。
两床被子一起摊开来,她自己整个钻进去,由被子遮掩着灵力的光亮,尝试用手串作为媒介联系现世。
少女双手摊开,莹白的指尖开始浮现淡淡的金色,手串在灵力的托举下浮到空中,忽上忽下。
“嗡!”
灵力与珠子共振,圆润透着银光的的珠子依次亮起,冥冥之中,她好像窥到了她想见的人的影子。
术法转动,青木树理集中注意力,联想她在现世的生活,增加术法与现世的相关性。
有帝丹中学的欢声笑语,有咒术高专的老师朋友,有除妖路上互相扶持促进的伙伴。
大家,好像都在呼唤她的名字。
她看到了,手串中延伸出一条银色的丝线,没入未知的黑暗。
在丝线那一头是……
“主人。”
这是!
青木树理猛的睁开眼,倒抽一口凉气。
就在她要抓住现世的气息时,脑海中闪过了一双带着星月的眼睛,那人好像在深渊之中呼唤了她,导致术法直接中断了。
三日月宗近的结界连灵力波动也能察觉吗?
少女赶紧打坐冥想,没有感觉到有付丧神的灵力在附近,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吗?
可能在她内心深处,也同刀剑对她一样,对本丸和刀剑无法割舍吧。
术法失败的原因居然是她自己不想走吗,习惯还真是可怕。
要不,再试一次吧,趁着她现在手感不错,说不定下次就成功了。
少女揉了一下热的发烫的脸,甩甩头。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换一口气。
身上的棉花被子很厚实,她还压了两床上去,虽然外面温度不高,但被子里着实谈不上透气,她蒙在被子里不少时间,连鼻尖都开始渗出汗珠了。
昏暗的天守阁里,被子中间鼓起的包慢慢蠕动,变平,最后一只手从边缘伸出来,摸到枕头的位置才缩了回去。
“呼,果然在被子里还是有点勉强啊……”
要是有不会被发现,还不这么热的场地就好了。
青木树理从被子里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思考着刚刚的术法有没有操作不对的地方。
忽然,一股好闻的气味钻进她鼻尖。
是从她斜上方传来的,花草味的衣物洗涤剂和一些别的东西融合,释放出让人安心的味道。
少女闭上眼睛,总感觉在哪里闻过。
一阵温热的风轻轻拂过她的额发,发丝挠过她的眉毛,感觉有点痒。
不对,在开始施展之前,她特意把窗户都关上了,以防被刀剑发现,这风是从哪透过来的。
青木树理猛的睁开眼睛,微微仰头向上望去。
待她看清是什么后,吓的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双带着好闻气味的,十指修长的手,从上方的黑暗中捧住了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原本瑰丽的金色瞳孔不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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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染上了一层阴霾,水色的发丝也变的暗淡,让他得以在黑暗中隐身,直到现在才被审神者发现。
青木树理暗骂自己的迟钝,难怪她觉得熟悉,太刀送她回天守阁的时候她就已经闻过了。
咽了一口唾沫,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在被子里悄悄挪动,想把手串藏起来,但身体不自然的抖动还是出卖了她。
“一期一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不,我是说……你怎么来了。”
夜深人静时出现在主人卧房,孤刀寡女,共处一室,这不对吧!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主殿……这个时间了,主殿不睡觉,躲在被子里做什么?”
不是说胃痛要休息吗?
在被子里咕蛹过来咕蛹过去,看着还挺精神的。
“我在,在……”
青木树理脑子都要宕机了,怎么也想不出合理的理由糊弄过去。
太难了,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被子里还能干什么!
总不能说她在玩被窝大冒险吧,这也太扯了,别说一期一振不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魔气开始翻涌,一期一振的眸色越来越深,手从她的脸慢慢往下,揪住了她的被子:“我来是想问,主殿有没有在衣橱里看见一个小盒子。”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手串不是药研藤四郎藏的,也不是乱藤四郎藏的,而是他们的兄长,此时在她床边深度魔化的一期一振藏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又看了多少,但青木树理知道,今天晚上她要是不把这事儿解决,净化一期一振,距她摆脱神隐结局就又远了一大步,直接回到解放前。
少女眼一闭,心一横,拼了!
一期一振的领口被少女抓住,灵力与手腕同时发力,把太刀拽进了被她捂的热乎的被窝里。
“主殿,您究竟在想什么,要是您走了,弟弟们会难过的。”
太刀没有反抗,他本无意伤害审神者,就这么静静躺在柔软的被面上,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候上天对他的最终宣判。
不过青木树理明白,这只是表面现象。
看他身上似烈火般想要撕碎一切的魔气就知道,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就会同魔气一起把她吞噬。
“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表情,主殿能告诉我吗?”
一期一振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感觉胸前像被灼烧一样痛。
关于前主的记忆已经焚毁在那座城里,关于现主的记忆也要在本丸里一同燃烧殆尽吗……
不,他不愿意。
那时的他无力阻止,现在的他可以做到,是的,他可以把他的主殿留下。
就现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