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我[悬疑]》
1. 两个我
“你好,我昨天有打报警中心报案,今天你们所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一趟派出所。”,一个白净的高个男生挡住了从门外照进来的日光。
杨警官抬了一下头马上低下头抽出电脑旁边的登记册,“你的名字?”
“姜顺,姜块的姜,顺利的顺。”
杨警官翻了几页就找到了,抬头还是被太阳的光闪了一下,眯住眼睛,“事情过程还记得清吗?证据这些都有吗?”
姜顺点点头,杨警官拉上较熟的辛警官带着姜顺进了最近的询问室。
带杨警官的师父——张警官刚好从隔壁审讯室出来,看见徒弟进询问室,她才进所两个月,怕她有什么差漏,也跟在两人后面进去了。
看见张警官,杨警官坐下的身子瞬间紧绷,虽然已经能够自己一个人完整地做完笔录,但从小的教育让她对老师形成了天然的惧怕。
看着突然进来的张警官,姜顺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动作,只是看见对面的警察一直盯着手里的纸,才出言,“可以开始了吗?”
杨莓耳朵瞬间红了,指了一下悬挂在桌子正上方的时钟。“请看一下时间,现在是2039年9月11日上午十点八分。”
“我们是泽州市公安句上河分局莲花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说完,杨莓向姜顺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姜顺身体前倾看了一眼,点点头,杨莓。
“现在依法向你询问有关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对于本案无关的问题,你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听清楚了吗?”
“清楚。”
“你要如实回答提问,陈述事实,诬告或者作伪证都是要负法律责任,明白吗?”
“明白。”
“你的个人情况?”
“姜顺,男,2026年11月12日出生,汉族,还在上河市第一中学上高中,户籍在D省九林市玉成县姜家村72号,现住S省泽州市上河区花地小区H2栋608,身份证号码是XXXX,电话是157XXX。”
“你今天来泽州市公安句上河分局莲花派出所有什么事由吗?”
“我来报案,有人冒充我。”
“冒充你的人,对你以及身边人造成了什么损失?”
姜顺稍微思考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
这把杨莓给整不会了,平时接到这种案子,都是诈骗犯一比一复制受害者的账号,通过模仿本人获取受害者朋友家人信任,利用欠债意外骗取钱财。
坐在旁边的辛警官比杨莓淡定多了,派出所精神病来的都多,自然地接下话,“那个人是怎么冒充你的?”
姜顺思考片刻,“可能整容或者其他方式?他替代了我,去参加学校比赛,上学,交朋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周三,也就是9月7号,六月底开始放暑假,七月份时我为了迁户问题跟着爸妈回了D省,九月初回到S省,但第二天开始发烧,一直反复,爸妈又为我请了几天病假,周三上学,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跟我打招呼,老师变得很热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暑假的市篮球赛,我有出赛,还帮队伍拿了冠军。”
有人冒充自己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是挺匪夷所思的,但不排除有长得很像的人冒充了姜顺进行生活,“你的迁户复印件,车票,病历单,以及市篮球赛的视频都有吗?”
姜顺点头,将自己的挎包取下来,打开全是复印件这些,“这些可以吗?”
辛警官接了过来,一张一张自己翻对,最后朝杨莓点了点头。
“你以上所讲的是否属实?”
“属实。”
“现在是2039年9月11日上午十点三十二分,你看一下时间。”,杨莓还是指了一下闹钟。
很快,谈话记录被打印出来,辛警官将纸放在姜顺面前,“你看下时间地点,你的个人信息,还有谈话记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在属实的下面写,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所讲符合,再写自己的名字,日期。”
整个流程很快,姜顺写完就被告知可以走了,大概是很想知道结果,出了门又折返回来,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得到很快的答案,才安心回家。
张警官放下他手中的保温杯,开始他的小考,“现在接到新的案子,第一步应该干什么?”
“查证证据的真实性。”
张警官满意地点头,绷着的脸难得露出笑来,“你加油,我和金铭去整理资料。”
杨莓殷勤地递上保温杯,“是,师父你慢走。”
张警官好不容易走了,杨莓长出一口气,与她玩地好的辛警官,在一边笑她,“你咋还这么害怕张叔?”
杨莓偏过头,无奈地笑,“老师效应?”
辛警官大笑起来,杨莓也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大笑,笑完,杨莓抱着那叠材料慢慢地挪到另一个男警旁,男警警惕地看着她,“你干嘛?”
“嘿嘿,郑勤哥哥,教我一下怎么查车票这些吧?”
郑勤:......他也是半斤八两好吧。
杨莓马不停歇地跟着郑勤跑了一趟铁路局,由铁路局协助证实,动车票的时间是7月12日上午8点去往D省,回S省据说是坐的自己家车。
其次是在在全国户籍系统查到的迁户时间是7月17日,市篮球赛在8月3日举行,市人民医院系统显示就诊记录是9月4日,杨莓将每份材料装订起来,姜顺提供的证据都具有真实性。
接下来就是调取监控,找出这个假冒者。
泽州市的监控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完成了“网状”建设,至今为止,监控已经是泽州市破案的一大利器,方便快捷,更有效;而掌握着泽州市监控的地方,是莲花派出所的上级,泽州公安局的通信科。
通信科因为体量小,所以职员也就几个人,每次去能马上查上监控的几率近乎为零,除非重大案件,这几乎是每个去过通信科的警察都会吐槽的,但杨莓的师父与通信科的老叶是好朋友,偶尔走走“后门”也无伤大雅。
老叶坐在通信科办公室里,一抬头就看见好友最近带的小朋友在门外与他挥手打招呼,一定是看了太久的电脑,老叶轻车熟路地摸出自己的眼药水,杨莓见老叶忽视掉自己,直接跑到他面前,清热地喊了声,“叶叔!”
老叶:……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张大勇这糟心玩意儿,这周必须得把他那根上万的鱼竿要过来。
老叶放回眼药水,笑脸相迎,“哎,小杨啊,吃中午饭了吗?”
“吃了,叶叔,我想拜托你帮忙查一下监控。”,边说边打开公文包将刚刚整理好的资料拿出来。
老叶一看资料,这简单啊,有时间有地点,还有人,“9月1日上河市第一中学的姜顺?”
杨莓点点头,老叶快速地找到了对应的视频,并且播放起来,播放的过程过于无聊,老叶便问起来,这是查什么?
“这个学生来报案说自己被冒充了。”
“噢,是那种诈骗吗?”,毕竟诈骗这个东西,无论是怎么打击,怎么宣传,总是有一些人能骗到,有一些人上当。
“不是。”,杨莓指着屏幕里移动的小人,“这个人假冒了姜顺,姜顺1号那天还在S省。”
老叶凑近了视频,似乎想看出这人是怎么冒充一个大活人,还没被认出来的,“直接在现实生活中冒充?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一个小时就整体拉完,“那孩子在9月1号那天的行动路径,早上从花地小区北门出来,坐306号公交车到第一中学,晚上十点下课后,从学校后门出来后,学校周边监控就没拍到他了,花地小区路口的监控拍到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小孩从北门进去了。”
“十点多到十一点多这段时间,监控没有拍到一点吗?”
老叶摇摇头,以为是个轻松活,没想到还是不曾多让,“学校附近的监控一点都没拍到,不排除有监控死角,如果要知道这一个多小时他去哪里干了什么,我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查监控,你先回去吧,我有消息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辛苦你了,叶叔,帮我拷一下吧。”,杨莓把带上的U盘递了过去,等视频传输的时间,老叶想起来了一件有趣的事,往后靠住椅子,“你听说了最近讨论最多的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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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av病吗?”
杨莓不知叶叔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但还是配合道,“知道,那个病不是说还没有找到病因吗?”
“害,你知道你李姨在医院工作嘛,几个月前有个医院接了两个Oceav病人,有一个进医院没挺过去,现在还活着的那个,也是无药可医,只能靠激素维持。”,说完老叶都叹了口气,这个病来的突然而且致死率高,感觉接下来几年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杨莓记得,“这个病是从去年才出现第一例,从发病到死亡不过几个月,可以研究的时间太短了。”
“可不是嘛,不过最近听你李姨说,好像找到病因了。”,老叶一脸兴奋。
杨莓来了兴趣,“噢,那病因是什么?”
“好像是水。”
“水?”,下水投毒吗?那这样岂不是要立案,不过,她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个案子,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老叶,专心看拷贝进度。
“我给你说呢,还有一件事,你李姨说,这个病早期有高烧不退,记忆混乱特征,你要是高烧不退,记得一定要去医院做相关的抽血检查。”
杨莓呐呐地应了几句好,收好U盘,笑容满面,“辛苦你了,叶叔,事情还多,我先回所里了。”
回到派出所,杨莓看着电脑里的谈话记录犯起难,她想去花地小区调监控,出外勤必须要两个警察以上,但现在派出所好像没人有空。
恰巧张大勇打水回来,看见自己徒弟坐那里一脸苦瓜像,“怎么了?调查不顺利?”
杨莓看见师父,开心了起来,师父肯定有空,“我刚刚去找叶叔调监控,姜顺嘴里冒充他的人也是住花地小区,我想去花地小区调监控,师父,你有空去吗?”
杨莓这个徒弟很优秀,张大勇很满意,就是太过于会顺杆儿爬,他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下午三点,花地小区
“警察同志,是这个人吗?”,花地小区物业指着显示器中白衫黑裤的男生给张大勇。
张大勇点头,“他是从哪栋楼出来的?”
花地小区物业慢慢地往回拉了几分钟,切了几个监控界面,“好像是在......H2栋?”
“H2?!”,杨莓惊讶完,默默地把这个记在本子上。
物业继续说,“警察同志,我们的监控只到楼栋,如果你们想要精确到哪一户的话,只能找H2的住户,他们有些是安了监控的。”
张大勇笑呵呵地说了声好,“那我们可以拷贝吗?”
两人出来,杨莓赶紧把U盘放进腰上的小包里,这可是重要的资料,张大勇盯着小区楼满脸心事,杨莓下完台阶看师父还在原地,不得不返回,“师父,怎么了?”
张大勇语气有些不确定,“姜顺的电话,你还记得吗?”
杨莓是今年唯一进莲花派出所--泽市最好派出所的新警员,被录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超常人的好记忆,“嗯,我记得,师父,是要打电话吗?”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问他家门口有监控吗?如果有监控的话,我们能不能看9月1号的监控?”
姜顺听到两人想来调监控,爽快地答应,杨莓两人不作休息到了H2栋608,时隔半天,姜顺又再见到两人。
姜顺礼貌地将两人请了进去,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茶水,“你们先喝点茶,我去搬电脑。”
姜顺抱着电脑出来,张大勇已经尝了一口,“这是河叁的金骏眉?”
姜顺不太懂茶,不过每次家里来人,爸妈都是泡的那袋茶,“可能吧?每次我家来客人,都说这个茶好喝。”,将电脑放在桌子上,电脑亮着,画面正式监控,左上角写的时间是9月1号,监控视角很宽阔,如果冒充的人是住在六层及以上,这部监控都能看到。
因为在物业监控那里有具体的出楼时间,两人将范围锁定在了前半个小时以内,三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监控,七点十分,白衫黑裤出现了,杨莓和张大勇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了姜顺,姜顺的脑袋已经宕机了。
为什么,那个白衫黑裤的冒充者,会从自己家里出来?
2. 槐阳路女尸
张大勇最先反应过来,礼貌地询问姜顺,自己是否能将这个视频拷下来,姜顺不说话,默默地拿过U盘拷视频。
来的时候有多热闹,走的时候就有多沉默,杨莓有些不太明白。
“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张大勇摇头,每天派出所要接各种各样的案件,面对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张大勇一开始还好奇原因,现在已经麻木,“人本来就是奇怪的动物,你回去把材料整理整理,记得要给他不予立案的纸质通知。”
两人走后,姜顺一直坐在客厅里,脑海里都是那个人从自己屋子里出来的画面时间,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监控app中的另一个监控器,画面马上切换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房间的正中央坐着一个人,正是姜顺。
姜顺将时间拉到9月1号早上七点,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看到视频里熟悉的人影,姜顺心情很复杂,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嗡嗡~”
“喂,姜顺吗?”是杨莓打过来的电话。
姜顺没有吭声。
“刚刚走的太急了,忘记给你说,去医院查血检查一下,你不是才退高烧没几天吗?”
这没有由来的嘱咐,让人摸不着头脑,“好,谢谢你。”
杨莓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奈摇头,希望他没有患上那个病,张大勇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你干嘛让人去医院抽血检查?”
合着叶叔还没给师父讲,杨莓只好把叶叔今天说的,复述一遍给师父,师父听完也一脸震惊。
挂掉电话,姜顺的思绪又回到监控里,还好自己刚刚没有说客厅也有一个监控,不然更说不清这个人并不是自己。
是夜。
“姜顺,早上好啊”,姜顺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男男女女,点头回应。
“哇,你小子,人缘还是这么好,一路走过来都是认识你的。”,姜顺转过头去,这个满脸笑容朝着他抱怨的是好朋友陈雨。
“没有,我不认识他们。”,姜顺皱眉,他的人缘几乎为零。
“你这个人真无情,不过下个月比赛,你紧张吗?说实话,我有些紧张。”
“我......”,姜顺的话卡在了喉咙,他不过转了个头,怎么到了球场,还有这么多人,篮球社教练站在他面前,语重心长地与他说道,“全队的希望,靠你了。”
没有拒绝的余地,姜顺懵懵地上了球场场,真是奇怪,自己不是后卫,而是前锋,结果就是一塌糊涂地输掉了比赛。
输球的感觉并不好,一下场接过毛巾,姜顺直接搭在了头上,耳边是教练的训斥,不知道什么时候教练停止了训斥,姜顺一把拉下毛巾,手里的毛巾变成了卷子,自己现在坐在班里,自己的同桌好像换了?
数学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把练习册卷成桶,用力地敲了几下讲台,嘈杂的教室瞬间瞬间安静下来了,“咳咳,收收心,上课了。”
“翻开数学练习册四十三页。”
“你起来回答一下第一题。”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脸和蔼地看着姜顺,姜顺轻叹口气,不只是同学,老师也很反常,但还是抓着数学练习册站起来,“选B。”
“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这个作业,这道题还是瞄得同桌。
安静在空气中弥漫,数学老师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好了,你先坐下,大家都好好听我讲这道题,这个图形...”
好不容易下课,不过是在书桌上小憩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睁眼又是陈雨,不过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学校的小路旁的石桌,这条路是去社团的,“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嗯,太困了,昨晚打游戏太晚了。”,姜顺的嘴巴不受控制。
陈雨笑嘻嘻地把手搭他肩上,“去社团吗?”
姜顺脱口而出,“去。”
陈雨半挂在姜顺身上,“唉,你这么早就去退社了,我还想跟你再一起打一次比赛呢?”
“要好好学习考大学,你也是。”,这话不假,两人都已经高三。
“你成天都是学习学习,那家伙也是,我怎么跟你成朋友的啊?”
“说不定,你哪天就像我一样?”,姜顺说完心里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两人到社团先去了换衣室换衣服,姜顺拿着钥匙没打开自己的柜子,换完衣服的陈雨过来一看,直接嘲笑,“你这读书毒傻了吧,这是姜顺的柜子。”
姜顺似乎忘了什么,但他急着开箱子,“那我的柜子呢?”
陈雨哭笑不得把他带到了一个柜子前,看姜顺还在愣神,一把抢过他的钥匙,帮忙打开,柜子的活动门上粘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赫然是陈雨和屈黎。
姜顺一下惊醒了,动了动身子,发现软绵绵地没有力气,都不用摸额头,姜顺都知道自己又发烧了,窗户外的颜色还是灰青色,但他不想睡了。
姜母把最后一碗稀饭端出来,见儿子迟迟没出来吃早饭,踢了姜父一脚,给他使了个眼色,姜父恋恋不舍地放下自己的饭碗,进了儿子的房间,一进去发现儿子躺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顺,咋了?”,姜父习惯性地把手往儿子额头上一放,那温度烫地姜父哇哇大叫姜母。
“怎么了?怎么了?”,姜母慌张跑进来。
姜父把位置让出来,“小顺发烧了。”
姜母一摸果真是,“老姜,我下去开车,你把儿子扶下楼,我们送医院。”
姜顺不喜欢医院,声音十分沙哑,“我不想去,家里还有退烧药,我吃一点,睡一会儿就好。”
姜母纠结了一下,同意了,姜父留下来照顾姜顺,姜母去公司。
离花地小区不远的清河小区,最近新搬来一户人家,也正在吃早饭。
“本台新闻报道,截至xx年x月xx日,槐阳路海岸处搁浅一具尸体,目前正在紧急核对死者信息......”
中年男人拿着遥控板将新闻频道切走,嘴里嘟囔着,“这个月都几个了。”
美貌妇人端着早点从厨房里出来也听到了这声嘟囔,便回答了男人,“第三个?我听楼下那些阿姨说,好像都是自己想不开跳海。”,说完可惜地摇摇头,看见男人旁边位置空着,侧首对着其中一间房喊道:“惜文,吃饭了!”
房里出来一女孩,熟门熟路地将书包放椅子上坐下,妇人递了一杯牛奶,又放了一片面包在她盘子里,想起刚刚的新闻,觉得自己要多多关心下女儿的心理状态,“这段时间搬家太忙了,还没问你,新学校怎么样?适应吗?有交到朋友吗?”
女孩放面包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乖巧地笑着回答,“新学校很大很漂亮,同学们人都很好,上周五问妈妈要的烤饼干同学们都说很好吃,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妇人没想到反响这么好,笑开了花,“哪天他们还想吃,给妈妈说,妈妈多做点给你同学。”
柳惜文连连点头,心里想着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可能了,她想请姜顺吃来着,可是姜顺他不要,周五拿的那罐子饼干都还藏在她屋里。
吃饱之后,柳惜文先一步出门上学,柳母便与柳父说起了最近谈论最多的Oceav病,“你说,这个病到底是啥啊?去年才两三个,今年光上半年就报道出来就好多个了,我听楼下阿姨说,我们小区今年也有一个,是个跟惜文差不多大的孩子,家里就一个妈妈,从查出来到走,笼统不过两个月。”
柳父看了眼柳母,想说的话在嘴边一变,“你别瞎操心,如果国家查清病因,自然会报道出来,报道出来之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柳母嗔了他一眼,“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无趣至极的人。”
免得自己生闷气,柳母手脚麻利地收拾餐盘准备去买菜,不然她真会打这狗男人一顿,聊天是这么聊的吗?
洗完碗后,柳母火速换上外出的衣服下楼,王姐已经等在楼下了。
看见王姐,柳母兴奋不已,朝她招手,“王姐!王姐!”
王姐拖着小拉车,笑眼盈盈,“哎呦,小何,你今天这身好看咧。”
柳母有些害羞,“是吗?这是我在槐阳那边新开市场买的,还很便宜。”
王姐有些好奇,“噢,那我们买完菜顺便去那里瞧瞧?”
“走啊走啊。”,柳母完全忘了今天早上看的新闻,以至于看到槐阳路拉起来的警戒线,吓了一跳,问了一边的阿婆,才搞清楚状况。
“对哦,今早新闻里就放,昨晚又有人跳海了,我老公还说最近好多人跳海。”
王姐看警戒线周围挤满了人,拉着柳母往里挤了挤,挤进去但看不到,身边的人倒是在讨论,“听说是为情自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咋想不开?”
另一人反驳道,“什么为情自杀,说的是家里父母不做人,虐待她。”
一道年轻的男声插了进来,“胡说八道,她们一家出车祸,家里人都没了,就她一个住医院里,大概是生活没希望,可惜啊。”
王姐倒是记得一起,“出车祸?啊,是前段时间在时汾区的那场特大交通事故?”
见王姐知道,男人也谈了起来,“对啊,那场事故,不是撞坏了十几辆车吗,撞得面目全非的,就是这姑娘一家,这小姑娘是车上唯一活下来的。”
男人转回头,看向才吞噬一条生命的海,眼里全是悲伤,“没想到啊,终究是没活下来。”
“嗡嗡~”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喂。”
“萧医生,有警察找你,他们现在在医院大厅这里。”
“嗯,好,你让他们等一下。”
萧静山赶到医院,已经是中午。
一进医院大楼,萧静山就看到了警察在哪里,张大勇和杨莓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时不时接受一下病人的注视。
“两位警官,久等了。”
张大勇两人站起来,“没有,真是不好意思,萧医生,我们不知道你今天休息,还让你来医院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萧静山笑着回道,“没事儿,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干,我们去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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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说吧。”
萧静山先一步进房间,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会议室明亮至极,张大勇一进来就被晃了眼,“你们这儿会议室设计得真好,又宽敞又明亮。”
萧静山回以一笑,将两把椅子拉开,“两位这里坐,当初刚开始修大楼,院长就跟施工队说,会议室要宽敞明亮,要是我们院长听到你这么夸奖,会开心地不行。”
简单寒暄完,张大勇开门见山,“萧医生,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季书礼,今早在槐阳路海岸处发现了她的尸体。”
萧静山点点头,“嗯,你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那边,作为她的主治医师,我感到很悲伤,身为医者只能医治病人的身体,并不能医治他们的心。”
杨莓有些动容,张大勇翻出做记录的小本,“七月十四那天季书礼在时汾区九橘路56号遭遇车祸,与她同车的季氏夫妇当场死亡,季书礼被送到了最近的市二医院抢救,我们在医院系统里查到,季书礼的后续治疗医师是萧医生你,所以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萧静山坐正,收起情绪,“可以。”
“季书礼最近有很明显的自杀倾向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毕竟我手上不止季书礼这一个病人,或许你去问住院部三楼的护士们,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些。”
张大勇一字一笔地记下,又问道,“好吧,季书礼在车祸中的伤情怎么样?”
萧静山垂眸仔细回忆,“算是比较幸运的,她只是腿部粉碎性骨折,头部轻微脑震荡。”
“所以,她并没有一个人出行的能力?”
“可以这样说。”
“那最近有什么人来探望她?”
萧静山沉思片刻,“她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个......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每天都会来看她,应该是她同学吧。”
张大勇猜测,这可能是女生的男朋友,知道男生的名字就可以查到他的信息,“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萧静山摇头,他只是见过几次,季书礼也从来没有和他提过男孩的名字。
“他上次来是什么时候呢?”
“我不是每次都能碰到他,我上次碰见他,都是八月初。”
......
张大勇皱着眉看笔记,萧静山知道的很少,得到的信息极少,“好,谢谢萧医生,我们再去问问护士。”
“那我就不陪两位去住院部了。”,带两人出会议室,他刚好可以回家。
一出门,杨莓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一楼的姜顺,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师父,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先去住院部三楼,我上完厕所再过去。”
话音刚落,杨莓就跑地没影了,“唉,真是懒驴屎尿多,让萧医生看笑话了。”
“呵呵,没事,人有三急,情理之中。”
姜顺是不想来医院的,但是高烧不退,姜父还是把他强行带过来,现在正在帮他排队拿药,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朝右肩看过去,是昨天的杨警官。
“哎,我拍了你这么久,你咋现在才反应过来。”,看姜顺双眼无神,略有猜测,“你不会又生病了吧?”
姜顺的声音因为发烧十分沙哑,“杨警官,好巧。”
杨莓坐到姜顺对面,“你一个人来的吗?”
“没有,跟我爸一起,他去排队拿药了。”
看姜顺的模样,杨莓又想起叶叔的话,“你今天去抽血检查查DC了吗?”
姜顺摇摇头,他现在脑子浆糊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恰巧姜爸爸回来,看见警察坐在儿子对面,胡忙将药塞进口袋,匆忙跑了过去。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我是他爸爸。”,姜父长出一口气,自己长期坐办公室坐车,身体大不如以前,这么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是姜叔叔啊,我是姜顺朋友杨莓,刚刚在楼上看他一脸不舒服,就下来问问。”
姜父的心放回肚子去,“噢噢,他就是昨晚又烧起来,医生已经给他开了药,回去吃了药,再休息应该就会好了。”
“那就好,不过,姜叔叔,我看姜顺这段时间经常发烧,有没有去查查血,看是不是什么病引发的?”
姜父点点头,搀扶起姜顺,杨莓这话很有道理,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这反复发烧是要好好查上一查,“谢谢杨警官,我们先回家,就不打扰你办公了。”
住院部三楼。
娃娃脸的护士一手按住推车,一边朝警察说道,“每周都来的男生吗?好像姓姜?不过,刚刚我过门诊大楼,看见他了。”
“一楼吗?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张大勇有些激动,这样过去直接能找到人是最好的。
“得有一个小时了,现在人应该不在,警察同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得去给病人换水了。”
张大勇翻了翻笔记,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就是去调监控,满脸笑意地朝护士谢道,“没有了,谢谢你。”
赔笑完转头便看见负责统一案件的所里同事,但不由地结巴起来,“金,金,金铭。”
3. 调查(1)
干净明亮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味,张大勇和一个女人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本子,明显是要与病床上的老人和陪护老人进行谈话。
“叮叮咚咚~”,张大勇手忙脚乱地在腰包里翻出手机。
女人看了他一眼,说话带着刺,“张哥的电话铃声还是一如既往让人吓一跳,记得出去接啊。”
张大勇拉门的动作顿了顿,太阳穴直突突地蹦,他不该听到金铭说是来找季书礼爷爷奶奶谈话自告奋勇一起来,他应该回派出所的。
关上门,把电话放在耳边,那头,“师父,你在哪里啊,我把三楼找遍了,你也不在。”
张大勇打起精神来,“喂,小莓啊,我在住院部523房,你来这里找我就好。”
挂了电话回房间,两人已经正是开始谈话了。
“这次我们来这里,是想跟两位了解一下你们儿子儿媳的人际情况,我就不说废话,直接开始?”
两位老人神色麻木,金铭当两人同意了。
“昨天晚上二位有见过季书礼吗?在哪里,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老人瞬间红了眼,但还是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尽最大可能表述清楚,“我昨天晚上八点多做完手术,那个时候书礼跟老头子都在手术室外面等我,等我意识清醒之后,看她一直在打哈欠,老头子就让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我,没想到...呜呜...”
金铭轻车熟路地将纸巾递给老奶奶,说话声音更加轻柔,“你们儿媳跟家里关系怎么样?孙女呢?”
“小关,也就是我儿媳,和她家那边关系不太好,她那爸偏心她弟,她妈对她还行,不然,就她爸那个偏心劲儿,她也读不到大学,进不了学校当老师,可惜,她妈去年就病死了,我孙女呢,从小不爱去他家,每次回来人都是气鼓鼓的,说她外爷舅舅欺负她爸妈。”
金铭边写边点头,接着问,“那你儿子儿媳有跟什么人结仇吗?”
说到这个,季老爷子显然更清楚一些,“有一个人,是我儿子以前的同事,叫成方达,他两原来是同期进公司的同事,所以两人关系很好,小成还来我家吃过饭,但十年前公司准备在两人中间选人升职,我儿子成功,成方达就此离职,离职后,小成在其他公司都干不长久,回来求我儿子,我儿子心软,给他安排了一个岗位,但公司不少员工、老板,不止一次给我儿子透露,小成经常私下跟同事聊天的时候辱骂我儿子。”
胡奶奶急急补充道,“小关也有一个,是她学生的妈妈,叫柯婧,她的女儿四年前在小关的班级读书,听说是性格有些孤僻,学校的学生看怎么欺负她都不吭声,愈演愈烈,小关也有警告过那些学生,还向领导反映过,但那孩子最后精神失常了,柯婧怪小关不作为,经常给小关发短信诅咒她,小关也报过警,但是,唉,警察的情况也跟小关一样,有心无力。”
“嗯,好,那你们孙女有吗?”
“小孩子能有什么冲突……”,金铭认真的眼神,胡奶奶底气都不足,声音渐渐没了。
金铭笑了笑,“奶奶你可能不知道,小孩子间的矛盾是不大,但是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很容易为了钱财、感情、老师的关注等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我们所接过很多类似的案子。”
两人皆陷入了沉默,警官说的好有道理,如果是这样,倒是知道有个人可能会知道,“我孙女有一个好朋友,叫王琳,在深蒙区第一中学高二二十五班上学,她可能知道。”
金铭收好纸笔,脸上带着官方的笑容,“好,谢谢两位的配合,如果案件有进展,我们会通知你们的,祝你早日康复。”
杨莓和张大勇跟着金铭一起出了病房,没等金铭开口,张大勇主动请缨,“我去学校找那个王琳。”
有人主动帮自己承担工作量,金铭稍微看顺眼了点张大勇,“行,那我带着你徒弟找成方达和柯婧。”
“啊?”,杨莓想,自己就这么被安排了。
“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的。”,金铭看向她。
杨莓看了一眼张大勇,张大勇则疯狂朝她眨眼,杨莓脸上挂着上标准笑容,“没有,不过我是第一次和金姐共事,还请多包涵包涵我。”
杨莓和张大勇沆瀣一气,杨莓自然与她不太亲,她也明白,但当事人都这样说了,金铭便装糊涂,“那我们走吧,别耽误我下班了。”
“好。”,杨莓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跟师父亲一些,还有两人做事风格不太一样,杨莓属于恨不得一天把所有案子办了的类型,金铭则是准点下班。
不过,比起杨莓,张大勇和金铭更不合,因为张大勇老婆是金铭闺蜜,当初两人都是刚入职的菜鸟,金铭闺蜜接她下班,张大勇一见钟情,一连串糖衣炮弹后两人火速发展到结婚,婚礼上金铭抱着闺蜜哭,说要不是自己是个女的,就没张大勇什么事了等等。
后来在闺蜜的调节下,两人关系得以缓和,但近几年张大勇迷上了钓鱼,闺蜜天天与金铭抱怨,所以两人的关系近几年又紧张了起来。
张大勇摇摇头,把这艰难的人际关系从脑中摇出去,刚好深蒙区第一中学的教导主任到大门口,“警察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像以前一样出示证件,且表达自己的目的,“我想见一下你们学校高二二十五班的王琳。”
因为是休息时间,王琳很快被叫了过来,看着面前瘦弱的女生,张大勇板着的脸柔和下来,他怕吓到她,“你好,我们是上河区莲花派出所的警察,关于你好朋友季书礼,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能配合吗?”
女生的眼睛红了红,明显是听到了些什么关于好友,声音都有些哽咽,“可以。”
“季书礼在学校有交恶的同学吗?”
女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有,江义午很喜欢书礼,但书礼不喜欢他,明确拒绝过后,他还是纠缠书礼,甚至跟踪书礼,书礼为了让他死心,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送的东西全扔垃圾桶里,警察叔叔,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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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勇看了看办公室其他老师的表情状态,看来是真的在学校很出名,但这个要讲究证据,“这个我们得再调查一下,现在不能做出结论。”
说完又转头对学校领导说,“易老师,我们可以跟江义午聊聊吗?”
易老师收起脸上的震惊,点头,马上让人把江义午给叫了过来。
江义午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那身衣服,瞬间知道是什么事找他。
“江同学,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与季书礼有关的事?”
“她啊,我很了解,你们想问什么?”,男生一把拉过椅子,整个人大大啦啦地坐在上面,十分松弛。
“有人说,你之前追求过季书礼但被拒绝。”
“对,王琳说的吧,她早就看我不太爽了,如果你们因为这个怀疑我,你们这些警察也太拉了,我才不会杀季书礼,她变成一具尸体有什么好的,如果是我,我会把她关起来,每天都只能跟我说话,她永远都只会是我一个人的。”,说完男生忍不住笑出声。
易老师听到如此惊悚发言,脸色一寒,低声喝住,“江义午!”
江义午不屑地收看了老师一眼,还是收敛了态度,易老师马上变脸,温声与张大勇解释,“江义午他就是说笑,张警官当不得真。”
这孩子心理有点问题吧,张大勇心想,但面上还是点头,顺便把这段话记在了本子上,每一句话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
“昨天你有见过季书礼吗?什么时候,在哪里?”
夏义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吧,我上完晚自习过去的,在病房里。”
“你经常去?”
“对,没有办法,不能行动的她太可爱了,我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我。”,江义午痴痴地笑着。
张大勇忍耐着自己脾气不给这小变态一巴掌,今天护士说有个姓jiang的男生每天都会去看季书礼,“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去了市医院?”
江义午被打断回忆很不爽,说话的时候,阴沉沉地盯着张大勇,“去过。”
张大勇也眼神不善地回盯,“噢……那你知道有对她来说很特别的人来看她吗?”
他记得医院里的监控,季书礼跟着那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走,而且她好像还很开心。
说到这个,江义午表情皲裂,变得狰狞起来,“那个男人!”
看来是知道些什么,张大勇追问,“你知道他叫什么?”
“朝池。”,这个名字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
“朝……池?那你知道,季书礼是怎么认识他的?”,张大勇差点没拗过来,这个名字取得也太拗口。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我注意到他的时候,她们两个关系就已经非常好了。”,江义午烦躁地紧扣椅把,心里止不住地谩骂这个朝池。
张大勇准备回去在系统上直接查,但转念一想,“谢谢你夏同学,你可以先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确认一下朝池本人?”
4. 调查(2)
杨莓和金铭两人去公司找了成方达,但是很不幸,成方达已经在外地出差了一个月,直接排除了作案嫌疑,两人直接去找柯婧。
“咚咚!”
“咚咚!”
杨莓准备敲第三下,门咔地一下开了,不过是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妇女通过门缝,警惕地看着她们,“你们干什么?”
杨莓向她出示自己的警察证,女人依旧没有打开门,还是说着刚刚那句话,“你们干什么?”
“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你与关荷的事。”
女人冷笑一声,“我与她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天道轮回,她们一家三口都没了,是她罪有应得。”
“那柯女士,你是怎么知道她们一家三口都没了。”,杨莓敏锐地抓住,今天早上的报道可没有说季书礼的任何信息。
“今早我在槐阳路那边办事,看到了警戒线,跟路人一打听我就知道了。”
“你在槐阳路办什么事呢。”
女人脸色一变,“你问那么多干嘛!”,啪地一下关上门,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准备打道回府,转头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阿姨,陡然吓得杨莓腿软,金铭把杨莓拉起来。
女人看着有五十几岁,不过已有几缕银丝,见两人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主动与两人打了招呼,“两位警察同志好啊。”
“你好,请问你是住在这里吗?”,金铭主动开口问道。
女人指了指柯婧对门,是柯婧的邻居。
金铭灵机一动,柯婧不配合,可以问问邻居,说不定有意外收获,“阿姨,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方便吗?”
阿姨笑呵呵地点头,表示自己买了冻货要马上储存,邀请两人先进去坐着。
方一入门,金铭就注意到玄关处放了几本书,弯腰看了下,是《海错图笔记》《生命的历程》《灭绝与演化》。
金铭有个生物学教授级别的朋友,自然认得这几本书是生物相关书籍,“阿姨,很喜欢生物?”
阿姨也看到了玄关处的那几本书,换好鞋子后将几本书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不忘解释,“不是,这是我儿子的,他很喜欢生物,这些书都是他买的。”
“我念书的时候,也有不少同学喜欢生物,后来考大学选了生物,现在有在教书的,也有继续做研究的,都很不错。”
阿姨和蔼地笑着,“我不求他有多争气,平平安安就好,两位警官喝点啥?”
“白水就好。”
阿姨先去厨房把水架上烧,然后把冻货腾进冷藏室里,两人闲着没事干,便站屋里看随处摆放的照片,杨莓面前的照片里是一个年轻妇人和小男孩,想必就是阿姨和她儿子,旁边摆着的照片里是男孩子穿着球服,抱着篮球的照片。
稍微扫视一圈,整个房间里的照片好像只有母子两的照片,阿姨笑呵呵地端着两杯水过来,把两人带到了沙发去。
有一张母子二人的合照摆在饭桌上,杨莓有点在意,便问了,“阿姨,我看你儿子身上穿着上河第一中学的篮球服,他之前是在上河第一中学上学啊?”
阿姨表情僵了一下,很快消失,脸上保持着笑容,“对啊,不过最近因为工作问题,我们搬来这里。”
杨莓点点头,“噢噢,上河区还是挺不错的,靠海风景美,治安也好,是我们的管理辖区。”
阿姨眼神都亮了,“两位是莲花派出所的啊,我认识你们所的老吴,我刚来泽州市开店,店里什么长期赊账不还,抢劫,都是他帮我解决的。”
老吴?杨莓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而金铭好歹在派出所呆了这么久,所里就一个老吴……
避开这个话题是最明智的,“那阿姨来这里还适应吗?刚刚我们想找你的邻居了解一些事,但是她不太想说。”,这是进来的目的,但她又是刚搬过来不久的,金铭心里有些忐忑。
“你们问我关于她的事吧,我们是说过几句话,但不太熟。”,听完金铭心里有些可惜,才搬过来的邻居是知道的不多。
“你觉得她家最近有什么异常之处吗?”
阿姨想起今天中午,“异常之处吗?今天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了一整天,我儿子回来吃午饭都跟我吐槽,说她是不是疯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们这些邻居说过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我不太清楚。”
好吧,金铭这一步算是太错了,正巧张大勇的电话打来,两人顺带与阿姨道别,“谢谢你的水,我们还有事要回去了。”
“好,你们慢走。”
派出所。
张大勇不信邪地再输入一次朝池,回车,网页显示没有此人信息,他侧过头看着夏义午,犹豫着开口,“你会不会是记错名字?”
夏义午撇嘴,“你记错你老婆名字,我都不会记错。”
张大勇按捺着火气,“臭小子,别以为在所里不会挨揍。”
夏义午挑衅一笑,“怎么,你要在这儿打我吗?我记得警察是不能打人的,打人性质严重是会被革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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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勇:......熊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
张大勇换一个说法,“如果你的名字记错了,杀害季书礼的罪犯会继续逍遥法外,你也一定很想抓住他。”
夏义午当然想,不过他是骗子,就有可能全是假的,“名字可能不是真的,不过也是一件好事,他的名字那么少见,也省得我一一辨认。”
名字不行,但警察局里还有一大法宝——人物速写,“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我们这里可以进行人物描写。”
夏义午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可以,虽然那小子长得平平无奇,至少还是有一些特点与他人不太一样。”
张大勇打电话把另一个派出所的姚警官找了过来,姚警官心里苦,自己都快下班了,结果被领导发配到莲花派出所办事,张大勇这个臭老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姚警官气呼呼地进了莲花派出所。
“老姚,你来啦。”
姚警官看着他哼了一声,对着另一把椅子上闭眼青年说到,“小伙子,我们开始吧。”
“他很瘦,像个竹竿一样,比我高半个头。”,姚警官打断他,“你讲他的长相就行。”
“长得平平无奇,眉毛很浓,眼睛就跟张警官差不多,但很有神,鼻子起势比较低,但鼻尖还算高,嘴巴很薄,耳朵是贴着脑袋,头发大概有个一指多长。”
姚警官刷刷几笔画了个大概,“你看看,我再修改修改。”
夏义午接过画,“你这眼睛就很不像啊。”
“你不是说长得很像老张?”
“但他的眼睛更小一点,而且眼尖会更圆一点。”
“那这根本就不像老张的眼睛,你表述有问题。”
“我表述没问题,你看你这鼻子画地也有问题。”
......
两人吵吵闹闹半个小时终于把画像画好,张大勇头都要炸了,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接过姚警官递过来的人像,脑子一下清明了不少。
去外面找监控的郑勤两人回来,东西来不及放下,就跑到三人所在的咨询室,“张叔,张叔,我们在海边的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里找到了一段影像,带着季书礼的那个年轻男子脸有被拍到。”
另一人将电脑搬了进来,上面还插着TF卡,点开画面,男子推着季书礼经过车头,大概听到了什么,男子转了一下头,记录仪正好记录下男子的正脸,这张正脸和电脑旁的画像有八分相似。
张大勇心中惊涛波浪,他认识这个人,姜顺。
5. 进去
“姜顺,早上好!”
姜顺抬眼,不认识,昨天吃退烧药退了烧,但声音还没恢复,声音带着生完病后的沙哑,“早。”
今早,与他打招呼的人又络绎不绝,奇怪,上周他不太理人后,这些朋友们基本不与他打招呼,而现在,一个女生拦在他面前,手里抱着一罐饼干。
“柳?柳同学?”,他有点印象,这个女生是这学期转学过来,好像叫柳文?
柳惜文将罐子往姜顺面前送,“这是昨天你说的饼干,我妈妈新烤的,会比周五的更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姜顺懵懵地接过罐子,“昨天?”
“对啊。”,昨天下课之后与人聊天,姜顺说起她周五带来的饼干看着好好吃,柳惜文听到有些懊恼上周五自己的胆怯,没能把饼干给姜顺,中午特意回了趟家拿的,结果下午姜顺就请假回家。
姜顺皱眉,“可我昨天生病请假了。”
“对啊,你昨天下午请假,原来是生病了,身体没什么大事吧?”,柳惜文一脸关心。
只是下午?姜顺闭眼将情绪憋回去,所有的情绪最终是轻轻地一句,“我昨天请了一整天。”
“啊?”,姜顺是不是生病还没好?怎么说胡话呢,柳惜文这样想。
生过病后换的新脑子转得很快,姜顺想到昨天的请假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证明自己被人冒充,“柳同学,放学后,你可以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吗?”
“为什么?”,为什么放学要去派出所这样的地方?柳惜文不理解。
这件事很长让人难以置信,姜顺并不想细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怀疑有人冒充我,但是一直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昨天那个人又冒充我来上学,如果监控不能调到确切的证据,你就是他来了学校的人证,而我爸则是我一直在家的人证。”
冒充他上学?听着好奇怪,如果是她这种完全不熟的人认不出是有可能,但熟悉的人不能吗?姜顺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但姜顺期盼的眼光让柳惜文无法开口拒绝,而且只是去派出所,又不是被抓进去,“好,好吧。”
“安静!”,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非常有眼力见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讲台下同学们都小声地交流着,还没到语文课,怎么老师来了,他要占英语课吗?英语老师同意了?
语文老师也听到了下面的细细簌簌,目光停留在姜顺身上,“咳,安静,没事就预习下书本知识,不要吵吵闹闹的,姜顺,你跟我来一下。”
姜顺心理升起一种怪异,但还是乖乖地跟着语文老师去办公室,等两人走出大家的视野范围,整个教室跟炸了锅一样,同学们疯狂地猜测语文老师把姜顺叫走的原因,有胆子大的,直接假装上厕所跟在两人后面。
柳惜文的同桌见状,附在她耳边小声问她,“刚刚你跟姜顺在那里说什么啊。”
“给他我家里做的饼干,他昨天说我家的饼干看起来好好吃。”,柳惜文没说去派出所,这算是姜顺的隐私。
同桌了然于心,满脸写着想吃瓜,“你不会是喜欢他吧?周五那天,你带饼干给大家吃,不会就是想请他吃,但害羞不想让他发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了给他一个拥抱,拥抱了每一个人。”
柳惜文流汗了,男女生之间就不能有纯洁的友情,温声解释,“不是的,他之前帮过我忙,所以请他吃饼干。”
另一边出去打探消息的学生一脸震惊地回来,嘴里喊着大事儿大事儿,一群人拥过去把这个学期围在中间。
男生压低声音,但又想大声说出来,所以声音变成一种很奇怪的尖锐感,“你们猜我在老师办公室看到了什么?”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
“什么啊?”
“翻墙被保安拍到了?”
“额,他走读生,翻墙干嘛。”
“你难道不觉得触碰规则很刺激吗?”
“别卖关子了。”
“说不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要回去写练习册了。”
……
正中央的学生拍拍手边的桌子,“你们安静点,我给你们说。”
周围瞬间恢复安静,没有拥挤过来的人也竖着耳朵注意这边,男生很满意大家的配合,心满意足地说出自己的消息,“我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警察叔叔!”
一阵倒吸声,片刻后以此为圆心炸开。
老师办公室里,一大群学校领导站在警察旁边,张大勇一脸严肃地向姜顺出示自己的警察证,“姜顺,你涉嫌杀害他人,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派出所。”
“杀......害?”,姜顺的心落地后又提起来,他就知道,冒充他不贪图钱财,图体验青春顺便拿个奖?但为什么要冒充他去杀害人?
杨莓站在师父身边,情绪很复杂,昨天自己非常担心姜顺是不是得了Oceav病,结果晚上拿到的证据,姜顺是最大嫌疑人,两个人不住同一个区,不上同一所学校,父母互不相识,姜顺到底是怎么认识季书礼的?
“是的,你父母那边我们已经电话通知了。”,因为是姜顺是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在场才能进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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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顺点头,虽然紧张但马上接受了要被带去派出所的结果,他没有做过那种事,警察叔叔他们会还自己的清白。
校长在姜顺班主任通知后,在姜顺要被带走之际,和教导主任赶到,连忙叫住几人,警察从上河市第一中学带走一个学生,这对上河市第一中学来说是一件不好的事,如果能够尽快调查清楚,进行舆论澄清更好,给了下属一个眼神,“警察同志,姜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父母也没来,一个人跟你们去派出所会害怕,不如这样让我们学校这边出个人,跟着一起去吧。”
教导主任收到眼神,补上,“对啊,对啊,警察同志,不如让我也跟着去。”
张大勇想了想有点道理,点头同意。
警察带着姜顺走的动静并不大,却还是被坐在窗边几个眼尖的学生发现了,老师在台上面口水四溅,学生在下面悄悄传递消息。
柳惜文再专注着上课,前桌的动静也还是让她也看向窗外,她的位置刚好是警察走的那边窗户,轻轻一侧头就看到了姜顺被两个警察夹中间带出了学校。
柳惜文默默地转回头继续看讲台上老师,但思绪已经不知不觉飞到了几个月前。
今年暑假尾巴上,爸爸突然说他被升职,要马上调到泽州市XX研究所,柳惜文就这样仓皇地跟朋友们告别,三天后坐上高铁跟父母从金纳市搬家过来。
因为决定仓促,一家三口都有不同程度的繁忙,柳父忙着工作上的事,柳母收拾家里置办东西,柳惜文去买新学校用的书,因为来的太仓促,书本都留在了金纳市。
令柳惜文头疼的一个是泽州市的交通,泽州市是全国唯几几个运行悬浮列车的城市,而悬浮列车这种全新但高效的交通已经基本取代泽州市的交通,柳惜文需要自己探索这个陌生的交通工具乘坐方式。
跟随着人流柳惜文顺利地从悬浮列车大门进去,随着人群到了入站口,所有人没有任何刷卡或者刷码的行为,走到闸门前,闸门就会自动打开,柳惜文试了一下,结果闸门并没有打开,后面的人赶时间急着吵吵,不走就快让一下。
柳惜文尴尬地让开道,站在一旁自己观察,她觉得还是需要找个人问问,但她开口说了不到一句话,那个人便已经不耐烦地掠过她进到站里,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她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要搭车吗?”,柳惜文循声看了过去,一个面容温柔的少年在询问她。
开朗热情,乐于助人,是柳惜文对姜顺的第一印象。
所以,要去派出所完成那个口头上的承诺吗?
6. 姜顺的同学
派出所。
姜父跟着警员一进屋,一眼看到儿子恹恹地坐在忏悔椅上,想上前却被警员拦住,并在警员的指引下坐到一旁。
见着监护人到了,审问正式开始。
“姜顺,前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家里看书,这点我爸可以作证。”,姜顺看向姜父。
姜父记得昨晚姜顺就呆在卧室里抱着书房里的电脑,朝警察笑笑并点头。
“你认识季书礼吗?”
“谁?”,姜顺如果没听错的话,警察说的应该是一个姓季的,这么少见的姓,他没有一个认识的姓季。
警察不耐其烦地重复一遍,“季书礼。”
姜顺摇头,坦然,“不认识。”
“你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
警察声音突然增大,把坐在一边的姜父吓了,姜顺抬眼看了看这位脾气暴躁的警察,冷静地回道,“不认识。”
姜父心里祈祷着姜母顺利地给姜顺办理取保候审流程,在旁边提醒,“警察同志,他还是个孩子,说话温柔点。”
暴躁警察嘴上没说什么,但接下来的问话声音也控制小了。
第一次审问结束派出所已经下班,姜父身心俱疲地走出派出所,脑子里想的全是儿子。
恍恍惚惚走到派出所门口,嘭地一声,姜父终于回过神,一个穿着上河市第一中学校服的女生被他撞在了地上,派出所里的民警也听到声音出来,两人将人扶了起来,“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
柳惜文拍了拍衣服,连忙说道,“没事,叔叔,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没事就好。”,姜父就失魂落魄地走掉了。
警官看着姜父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转头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柳惜文无意地往派出所里扫视了一圈,“嗯……我是来帮人作证的。”
思考了一天,柳惜文还是来了,不仅仅是因为姜顺以前帮助过她,她不能接受自己是案子的证人,却因个人情感隐瞒,让所有人等不到案子结束。
齐警官带着她进去,大大啦啦坐在公共椅上的红衣男生格外显眼,想起刚刚的事忍不住揉捏鼻梁,麻烦的孩子。
罢了,转头继续问柳惜文,“我们所有打电话给你的吗?要帮谁作证啊~”
“姜顺。”,怕警察不认识,又补上,“今天上午从上河市第一中学带走的学生。”
红衣男生猛地站起来,“我也要见他!”
齐警官脸色一沉,对他厉声,“坐下!”
红衣男生满脸不服气,但刚刚的事情历历在目,还是乖乖坐下,齐警官方才转头对柳惜文说道,“你等等。”
说完便进了背后的一间屋子,出来后身边跟着一个女警察。
“你好,我是杨莓,齐哥说,你是来帮姜顺作证的。”,同时伸出手。
红衣男子作势也要起身,而杨莓早在里面听齐警官说了这件事,余光看到他的动作,直接打消他今天的目的,“你今天见不到他的,就算是这个作证的同学也见不到他的,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
红衣男子见派出所的民警态度都这样,愤愤离去,这段小插曲结束,柳惜文虚握了一下杨莓的手,“杨姐姐你好,我是姜顺的同学,今天你们把他带走前,我与他说好了要帮他作证。”
作证?难道他听到了什么风声?但是听到了风声,不直接跑呢,杨莓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不忘指着一间屋子,“我们去里面谈吧。”
两人刚坐稳,一个四五十岁,方脸的男警官也进来房间。
柳惜文看了看男人,疑惑地看向旁边的姐姐。
杨莓笑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张警官,按照规定,我们谈话必须要有两位警察在场。”
柳惜文点头,“姐姐,我们可以开始了。”
“9月11号晚上,你有见到姜顺吗?他在哪里?”
9月11号晚上,柳惜文回想,她好像一直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写作业,遂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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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跟姜顺电话联系吗?”
柳惜文还是摇头,眼里带着疑惑,为什么这个姐姐问她11号的事情。
杨莓开始扣手上的笔,很明显眼前的女生不是为了季书礼一案来的,今天是上午十点带姜顺出学校,十点前,季书礼这个案子的线索只流传于莲花派出所内,杨莓估计他是不知道他们要来学校带走他的,不存在提前串好作证,那么柳惜文要作证的是他前天来报的案!
“我们这边接到姜顺的报案,有人从七月份开始冒充他,一直持续到9月1号,也就是上上周五,你是有看到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吗?”
柳惜文如实告知,“我是8月10号跟爸妈搬家到泽州市,8月15号入读上河区第一中学,入学第一天,我知道的姜顺就是班级里人缘极好,热情,开朗的男生,直到上周,姜顺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沉默,孤独。”
杨莓贴心地提醒道,“同学,这个并不能作为证词。”
柳惜文回想今天早上,眼神坚定,“我昨天又看见了那个开朗的姜顺,但今天被你们带走的姜顺说,他昨天请了一天假。”
杨莓愣了一下,她昨天也见着了姜顺啊,“你是在哪里见到了那个假冒者?”
“学校,昨天早上他提到我周五分同学的饼干看着很好吃,他也想尝尝饼干,为了给他拿饼干,我中午特意回了一趟家,但回来后,同学都说他下午请假了,今早我给他饼干,他说他昨天请了一天假。”
杨莓埋头苦写,张大勇帮杨莓问她,“你还记得具体时间吗?方便我们去学校里调监控。”
“记得,昨天是课间操的时候他问的我,今天是第一节课前。”
“好,谢谢同学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根据你给的信息进一步调查。”
柳惜文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蹦蹦跳跳地离开莲花派出所,送走柳惜文,杨莓马上给姜父打了电话,姜父前脚才到屋,后脚又被叫回去,到所里的时候眼底掩不住的疲惫,杨莓速战速决取得姜父的证词。
7. 扑朔迷离
第二天张大勇刚进派出所的门就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姜顺的取保候审下来了,今天是他待派出所的最后一天,于是拉着一干人等紧急开会。
杨莓把U盘里的所有监控调出来,第一个监控是季书礼出事那晚的视频,季书礼因为出车祸,双腿均骨折,靠轮椅行动,在9月11号晚上12点,被戴帽衫的男子从医院带走,能够全程避开了所有人,有意躲避监控拍脸,张大勇两人认为此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不过幸运的是,在他们去往海边的路上,有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拍到男子的脸,姜顺成为第一嫌疑人很大原因就是这个原因,除非是有人冒充他,否则很难洗掉嫌疑。
第二个视频是9月12号中午学校门口的视频,以及补上9月12号花地小区路口的视频,两地差不多二十分钟路程,却在短短四分钟内出现在两个监控里,怕监控系统存在时间错误,杨莓还特意跟叶叔确认过监控系统时间有没有问题,考虑案发前姜顺的报案,柳惜文姜父的证词,真的有两个姜顺。
杨莓还特地把姜顺第一次来派出所报案的资料提了出来。
“姜顺,上河区第一中学高三学生,原籍D省,9月11号上午十点八分到所里报案有人冒充他,自诉自己在七月到八月期间在老家,我只查到了从S省去往D省的车票信息,姜顺提供两个有人冒充他的证据,一是暑假里市篮球赛,他在老家但帮队伍拿了冠军,这个我有在主办方要到视频,二是12号同时出现在两地的双人证词,他的父亲作证,他一天都没去学校,他的同学作证,他上午到学校上课,相关的监控也证明了这一点。”
疑问有很多,但最简单的问题一定是,为什么只有一张回老家的车票?
姜顺在所里已经被关了一天,精神与昨天相比萎靡不少,声音又轻又小,“我爸妈有车,但在回老家的前一天,我的好朋友去世了,我爸妈开车先回老家,葬礼后我再买的车票回老家。”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张大勇感到抱歉,“抱歉。”,然后又和他确认前天的行程。
姜顺点头也很配合,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精神集中性下降,对于两人问的问题只能作出简单回答。
杨莓心里叹了口气,就算是再冷漠的人,都不能对自己朋友的死亡无动于衷,“谢谢姜顺同学你的配合,明天你应该就可以回家了。”
姜顺耳朵动了动,浑浑噩噩间就问完了,他记得他好像还有件事没有说,耷拉的眼皮抬了起来,“我还有想说的。”
杨莓收本子的动作收回,“你说。”
“上次你们来我家之后,只是调了家门口的监控,我在你们走了后,调了我家客厅的监控,监控里那个冒充我的人是从我房间里出来的,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
“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张大勇用探究的眼光看向他。
“这件事很明显不利于我。”
“为什么现在说了?”
“或许能对调查有帮助,那个时候不说是因为他没干坏事。”,如果早点知道会害死一个人,姜顺闭了闭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谢谢你的线索,我们会去调查的。”
案子从季书礼方面入手已经查无可查,张大勇和杨莓商量准备从两个姜顺入手,先去姜顺家里取证,然后两人到“姜顺”消失的地方,寻找群众的情报。
由于今日姜顺就会出来,两人走快速通道申请搜查令,马不停蹄地去了姜顺家,“咚咚~”
“来了,来了。”,姜父姜母挤在门关处,神情很是复杂,高兴又不高兴。
张大勇跟两人介绍起他身后的一行人,“我就不自我介绍了,这些人是我同事,杨莓、赵古、陈林……这个是检查文件和我们的警察证,两位过目一下?”
搜查,两人心里皆是一惊,但面上不显,侧身让出道,“好,几位请进。”,他们相信小顺不会做那种事。
技术人员进来一看房子有三个卧室,问离他最近的姜父,姜顺的卧室在哪里,两人一同前去了卧室,剩下的,检查客厅的、书房的、杂物间、衣帽间……
姜母想找人问问有为什么上门搜查,但辗转几个地方都不见没事做的人,正要放弃,扭头差点撞上张大勇,“听说两位是做仪器维修生意?”
姜母讪笑,“对啊,进厂学了点东西,创业运气好,没想到做大了。”
“哦?不知道是哪一家?”
“顺利科技。”
张大勇略有耳闻,但也就是略有耳闻,便说起姜顺,“你们平时会去学校看姜顺吗?我听他同学说,他平时有些孤独。”
“孤独?”,姜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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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先生,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要外向喜欢交朋友才叫不孤独,他只是不太喜欢与人交往。”
“嗯,好吧。”,张大勇不置可否,姜顺至少还有好朋友,也不是真的孤独一人,虽然那个好朋友已经。
搜查完书房的技术员出来找到姜母,说了声抱歉,“听说客厅有监控,我们可以看看吗?”
“可以,你等下。”,姜母从书房里抱出一台电脑出来,和上次的那台一模一样。
“需要我帮你调吗?”
“需要,我们想看9月1号早上七点到七点半的。”,监控视频有没有都对这次搜查没有任何的帮助或是阻碍,只是确认一下。
姜母点点头,滑动鼠标打开文件,眼睛半眯着找,混动鼠标的动作变大,喃喃道,“咦,奇怪,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竟然没有了,也没到自动删除的时间啊。”
张大勇也凑上前看,电脑上的确认缺失了他们需要查看的那段视频,但他们有技术恢复,“沈女士,能不能将电脑交给我们的技术员做一些检查。”
“啊,好吧。”,姜母生怕给儿子造成不利的影响,马上起身远离那台电脑。
搜查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超大塑料口袋,将电脑装了进去,另一个搜查员从姜顺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一沓塑料口袋,口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得清最上面口袋写的厕所毛发。
姜父姜母脸上有些担忧地看着一行人带着大大小小的口袋出门,张大勇善后最后走,出门没几步,又折返回去,吓得姜父姜母两人一跳,“忘了跟你们说,今天不要忘了接人哦。”
两人这时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真意,不停地道谢,“哎,好,谢谢张警官。”
警官一行人一走,两人开始挑接儿子穿的衣服,这几天发生的事,虽然让姜父姜母两人都身心疲惫,但好在结果是好的,一向不太相信牛鬼蛇神的两人,破天荒打电话回老家,问爸妈有什么去除霉运的办法,最后提着一大瓶柚子叶泡过的水到派出所。
姜顺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爸妈了,还有手上那个显眼的大瓶子,没等他问,爸让他站着别动,然后将那个瓶子里的水撒了一些在他身上,搞得他更奇怪,而姜父姜母心头都酸酸的,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和孩子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8. 恶意
“哎,你们说,不会真的是姜顺把时汾那个学生。”,说话的学生用手刀在脖子上虚划了一下。
另一个学生往教室某个地方看了一眼,小声道,“不能吧,他不今天都来上课了。”
“我听别人说,他是取保候审出来的,案子还没结束,警察可没说他不是杀人犯。”
“啊,学校怎么能让杀人犯和我们坐在一个教室里,万一他一生气……”,学生打了个寒颤,“我们都去给老蒋(班主任)说,在没查清他是不是杀人犯前,不要让他来上课了。”
柳惜文要到教室后面接水路过,听到几人的话,很生气,“警察也没有说他是凶手吧?他能取保候审出来,那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几人一同看向了柳惜文,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哪根葱,柳惜文觉得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陈默默,之前你在课堂上答题,你答不出来,是姜顺帮你解围的;徐楠,八月的时候在学校门口低血糖,是姜顺给你糖还把你送到校医室的;安沁,上周你笔记丢了,是姜顺把他笔记借给你抄;你们都不会用脑子想想,一个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害一个陌生人。”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他本来不是那种喜欢帮助别人的人,我看,他就是学屈黎,屈黎死了,他想取代他。”,虽然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说姜顺变化很大,但大家都隐隐从姜顺的身上看到了屈黎的影子,大家对这个变化都喜闻乐见,毕竟不计较得失、爱于助人的傻子谁不喜欢。
“屈黎?”,柳惜文愣住,这又是谁啊。
跟柳惜文呛声的男生,满脸得意,“噢,你才转学过来不知道,姜顺有一个好朋友,是尖子班的高材生,他现在身上的标签,待人和善、成绩好、篮球打得好、年级里人气王,都是屈黎的,我看屈黎的病也来得蹊跷,谁知道有没有他的手笔。”
“你过分了吧,那是他的朋友。”,虽然柳惜文不认识屈黎,但好朋友的死被怀疑是自己所为,姜顺听到得多难过。
在几人没看见的地方,后门矗立良久的人离开去往了教师办公室。
老蒋看着姜顺,扶了扶眼镜,声音带着不解,“今天不是才回来上课吗?怎么又请假?”
“我在派出所里呆了几天,没怎么休息好,今天上课注意力也不太集中,回去休息可能更好一点。”,姜顺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注意力不集中?老蒋今天其实有特别注意姜顺的状态,不像不好,应该是个借口,结合最近的事儿,老蒋猜可能是有人到他面前说闲话了,“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乱说?你说是谁,老师找他谈话。”
姜顺苦笑,“没有,我没考虑到自己可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同学们虽然不说,但应该挺害怕,我先回家呆着,等警察那边抓到真正的犯人后再回来上课。”
老蒋嘴张了又闭,害怕是人之常情,尤其姜顺还是杀人案的嫌疑人,其实今天已经接到了不少家长的质问电话,估计带手机的孩子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长,斟酌再三,“行吧,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找老师。”
姜顺见老蒋同意,深深给他鞠了一躬后回到教室收拾书包,老蒋烦躁地搓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当姜顺消失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教室如同得到了信号一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姜顺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那又怎样,他在思考今天剩下的时间该去哪里。
与此同时,学校外的超市里,杨莓选了一把伞结账,“最近几天好热,学校里的学生都出不来,生意不好做吧。”
是的,杨莓现在在姜顺学校外面的一家超市,因为监控里“姜顺”消失在学校路口,那个路的尽头是学校的小吃街,但最近天气热,商贩撑起了遮阳伞,让监控视角大大缩减,杨莓和金铭只好就地走访。
至于为什么是和金铭,当然是因为今天张大勇百年难得一见请假,杨莓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人。
老板娘笑呵呵地接过话,“今天还好,前天是真的热,不过生意还行,水卖得挺多的,有个学生买了一升矿泉水,当场就喝完。”
“人能一口气喝那么多水吗?”,杨莓怎么记得人喝短时间太多水会水中毒。
“当然可以。”,金铭对这件事表示肯定。
老板娘附和道,“对啊,那个学生以前也是大瓶大瓶买,就那天特别热,当场干了一瓶。”
杨莓打消疑虑,将姜顺的证件照拿出来,“那婶儿,前天你有看到这个学生吗?”
婶儿正色起来,她以为跟以前那些警察一样是随随便便聊天,早说想问她事儿嘛,“这个就是我刚说的,当场干了一升矿泉水的男孩儿。”
“那你知道他那天出了你店后,往哪儿走吗?”
老板娘撑着下巴认真思考,“好像……往东边走了,他说他要干啥事儿来着,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得了,真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
杨莓将照片收到腰边的小包,“没事,谢谢你的协助。”
“哈哈,什么谢不谢的,我以前还是团员呢,帮助你们是应该的,这么热的天还出外勤,我送你们瓶水喝。”,说完开始掏自己的冰柜,两人出了店,手上都多了瓶矿泉水,婶儿特别热情地给两人加了两瓶矿泉水,说是支持人民警察,还给两人指了一个人,经常在这条街摆摊卖水果的农户--蒋米,街上的店可能会有个一两天不开门,但蒋米一定会摆摊卖水果,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找什么人是清楚,也很好认,整条街就他的招牌上画着小米图案,还在招牌上写了超大五个字——小米水果摊。
结果两人高高兴兴走过去,刚对上视线,杨莓还亲热地朝他挥了挥手,蒋米跟见了鬼一样,翻身蹬上他那破三轮,发疯一样跑。
两人没气馁,又找到蒋米几次,但毫无疑问,一看见她两影子就跑,搞得两人在原地很无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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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是城管,都没戴袖章,好吧!
这也不能怪蒋米,之前有一次城管忘带袖章,他以为就是休息时间买水果的警察,喜提一次警告。
杨莓两人面露难色,好在回超市求婶儿做中间人让三人见一上一面,婶儿欣然答应。
蒋米四周看了看,那两个警察终于被他甩掉了,长舒一口气,停好车,把招牌排在三轮旁,没几分钟便等到了常客--牛婶儿。
“牛婶儿,来点橘子?最近的橘子又便宜又甜,尝点儿?”,蒋米笑嘻嘻地将橘子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她。
牛婶儿接过剥了一块放进嘴里,别说,是挺甜的,“来点儿。”
“好叻,两斤咋样?”
看着蒋米忙活着挑水果,牛婶儿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的店,“可以,小米,今天是不是有两个警察跟在你屁股后面。”
说到这个,蒋米抬起头,连连叹气,“别说了,今天真倒霉,有两个警察死追着我不放,我脚踏都快蹬出火星子。”
“其实她两是有事想找你问问。”,牛婶儿神情有些不自然。
“牛婶儿,你可别拿我打趣,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等我这点窝囊费养家糊口。”,说完蒋米还意思意思地抹了两把“眼泪”。
“哎呦,谁打趣你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警察拿着这学校里学生的照片问我,见过他没?”
蒋米停止抹眼泪,转而摸着下巴,“最近学校里也没发生什么事。”
牛婶儿啧了一声,恨不得拍他脑袋帮忙回忆,“你这就忘了,前几天带走了一个学生,学校里传的是晚上噶了附近学校的。”
蒋米走街串巷多年,附近到处都是摆摊朋友,最近也没听说哪个学校的学生被噶了啊,眼里满是不相信,“不能吧。”
牛婶儿见说了半天蒋米也不相信自己,那叫一个气,不准备多说,“你就给姐一句准话,见不见?”
蒋米摸着自己的寸头,头点成啄木鸟,“见见见。”
真见着两位女警,蒋米心里还是怵地想翻身开车跑,一边懊悔怎么就答应了牛婶儿,一边忏悔,发誓再也不在牛婶儿那里赊账买东西。
杨莓见着人,怕他跑了,连忙开口,“我两不是城管。”
乖巧小米,“呵呵,牛婶儿已经跟我说了。”
杨莓也不说废话,直接把姜顺的照片拿出来,“你前天见过这个男生吗?”
“见过,见过,他经常来我这里买水果。”
“我问的是,前天见过没?”
“见过啊,那天我还问他,最近怎么不来买水果吃。”
杨莓在手机里打下蒋米刚刚的话,“那你有看到他走哪里去?有说去干什么吗?”
“有有有。”,蒋米指向一个阴湿的巷子口,“他前几天就从那里进去了,干什么他没说,不过他经常从那里过来,到我这里买水果,可能他住哪里?”
9. 死而复生?
蒋米指的地方是泽州市有名鸽子笼中无数小巷子中的一个,这里因为鸽子笼的密度高到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不敢进来而出名,从外面看那个巷子口的上方是一片居民区,但只要那个冒充的人是这片居民区的人,杨莓两人相信一定能找到他,于是两人一头扎进这个阴冷潮湿的巷子。
送走了两位警察后,小米觉得自己又活了,穿着藏青色棉麻连衣裙的女人到摊前挑水果,见他这么开心,问他,“老板怎么了,这么开心。”
小米笑嘻嘻地正要回,小摊来了一位小客人,小米脑袋马上放空,眼中全是恐惧。
杨莓两人从那个巷口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巷子是个死巷!如果蒋米没有没有说谎,那朝池进来怎么离开?
“翻墙吗?”,有些犯人的身体素质很强,没有任何辅助也能翻墙。
杨莓拿手指比了比,反问,“三米吗?”
金铭马上否定,“不可能。”
两人决定回去找蒋米,或许能问到些其他的?
蒋米见折返回来的两人,犹如看见了救星,一整个表情乱飞,总而言之,一句话,警察姐姐救救我。
杨莓一脸问号,还是快步走到了水果摊前,正在买水果的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和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裙的中年妇女。
而蒋米面部抽搐的原因是这个学生是两人才问过的姜顺,杨莓有些奇怪,“你不上课吗?”
看见杨莓还一脸笑容的姜顺皲裂了,简单地回答杨莓的问题,“请假。”
杨莓记得这小子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生病,“上了课后请假,身体不舒服吗?”
姜顺看着杨莓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想起自己最近光生病的事,立马回答,“没有。”
“那是”,杨莓的视线自然地跟着姜顺身边那个中年妇女走,看着非常的眼熟,不太确定的一声,“柯婧?”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勉强笑着,完全没有当时的咄咄逼人,“两位警官好。”
太温和了吧,和上次判若两人,杨莓心里想着。
“你也来这里买水果?”
妇女低眉垂眼,全然不见上次的刻薄,“是,他这里卖的水果有水果香味。”
“你为什么和上次的态度不一样?”,杨莓直接问出来。
小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柯婧终于抬起眼,脸上带着讨好,“警官,我那天心情不太好。”
“但是,你邻居说你狂笑了一天?”,杨莓毫不留情拆穿。
女人脸上的血色消失,“呵呵呵,没有啊。”
“你那天为什么突然把门给关上了。”
柯婧眼神飘忽,将水果递过去催促小米,“蒋米,称一下。”
蒋米都听瓜都听入迷了,接过来称价,“二十一块六,我给你抹零,二十。”
“柯女士,你这样支支吾吾的,我们可要请你到所里坐一坐了。”,见柯婧避开与她们的交流,杨莓态度变得十分强硬。
蒋米笑呵呵地接过钱,心里激动不已,这么刺激!!
柯婧快哭了,撒了一个谎,还没补就顶不住了,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放下心坦白,“你们那天不是进了我那邻居屋子吗,她家有点奇怪?”
“奇怪?”,杨莓觉得还好,挺正常一单亲家庭。
“对,她和她儿子是七月份搬到我隔壁的。”
“嗯嗯”,这也没什么问题啊。
“我听楼下的八婆们说,她儿子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是假的,但神奇的是,假的长得和她儿子一模一样,她又跟我住一层楼的,我害怕啊,所以前天就去了她搬家前住的地方,准备问问她儿子是不是真的死了,那条路刚好经过了槐阳路。”
所以,柯婧刚好碰见了季书礼的案发现场。
假的?是冒充姜顺的那个人吗?杨莓心中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想,他如果能完美地冒充姜顺,那么也能完美地冒充其他人吧!
杨莓当机立断,“我们跟你回去看看!”
“啊?!好好好,两位警官坐我的车?”,有警察帮自己确认隔壁的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柯婧巴不得。
柯婧高兴地把几人拉回去,上楼梯都比她们几个年轻人有劲儿,到了门口不等警察说话,气势十足帮忙敲门,“咚咚~”
“来了”,屋里黄淑怡关上燃气,搽干净手上的水,小跑去开门。
“阿姨,你好。”,黄淑怡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邻居和昨天的两个警察站在自家门外,礼貌地对众人笑笑。
真见着人了,杨莓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听说你家儿子已经死了,这过于不礼貌。
柯婧代为讲了,“你家儿子不是突然活了吗?两位警官想找你了解情况。”,她担惊受怕这么久,等的就是警察撑腰。
黄淑仪笑容一僵,但很快缓过来,“警官,她跟你们乱说,我儿子活地好好的。”
说完,准备关门,柯婧似乎早已预测到,一手按住门,不让黄淑仪关,但就是因为柯婧动了,黄淑仪这才看到,三人身后还有一人,两人视线不期重合。
杨莓没看到黄淑仪眼里短暂的慌张,诚恳地表示,“我们可以见见你儿子吗?这样有利于解开你和柯婧之间的误会。”
黄淑仪瞬间变脸,“我说过了,警察小姐,我儿子没有死,你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困扰,现在请你离开我的视线。”,随后,门砰得一生关上。
柯婧揉了揉手腕,嘴里骂道,“这女人牛劲儿怎么这么大。”
杨莓两人面面相觑,直接交谈不了只能回派出所查资料,用资料去谈话,于是两人行动一致——下楼,柯婧见状连忙叫住三人,“杨警官,你们就走了?!”
杨莓回头,朝着柯婧点点头,“对,我们先回所里查查。”
“你们还没问她呢?!”
杨莓不适地皱眉,“是,但是你也看到了,她现在不配合我们,我们只能从其他地方查了。”
“你们也……”,杨莓打断她,“柯女士,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调查,有进展会告诉你的,请你放心,所里事情还多,我们先走了。”
看着三人消失在楼道里,柯婧猛地揉搓自己的脑袋想尖叫,但又马上惊恐地看着隔壁的防盗门,倒退着回了自己的房子里。
楼下。
杨莓将车子倒出来,金铭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姜顺站在车外不动,杨莓探出脑袋叫他,“上车啊。”
姜顺笑着看向杨莓,“我小姨住这附近,我想去看看她,杨警官,你们先走吧。”
杨莓没多想,嘱咐他,“啊,那好吧,你自己记得注意安全哦。”
姜顺乖巧得挥手送别了两人,随后将目光放回到刚刚几人下来的楼栋上。
另一边,关门无情驱逐了黄淑仪跟没事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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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回到了厨房里,继续开火煮汤,炒菜,门铃声再次响起。
黄淑仪装作没有听见,敲门声没了一会儿再次响起,当第三次敲响时,黄淑仪终于关上火,到门前透过猫眼看是谁在敲门。
门把转动,姜顺在门外乖巧打招呼,“黄姨,好久不见。”
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姜顺坐在沙发上,环视着这件陌生又不陌生的屋子,黄阿姨的住所真的只是变了个地址。
黄淑仪端了一杯花茶给他,“小顺,你喜欢的果汁没了,喝点花茶吧。”
姜顺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放在桌子上,“没想到黄姨搬的新家在这里,我和陈雨也不知道。”,加上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两人还是有些担心黄淑仪做傻事。
黄淑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一开始是想等你回来后,叫你们两家人一起来吃饭的。”
“噢噢。”,想起那个阿姨和警察说的话,又不想让黄淑仪想起伤心的事,话说地很是委婉,“我听隔壁的阿姨说,有一个年轻孩子跟你一起住?”
“那是我认的干儿子,可能就是这样让邻居误会,还让警察上门来。”,黄淑仪紧张地喝了口水。
姜顺松了一口气,不是屈黎就好,“原来是这样,黄姨,最近的骗子很厉害,不仅仅是在网上,现在都能像电视剧里易容。”
“易容?”,黄淑仪放水杯的动作顿了一下。
姜顺点头,“对,那个人最近还易容成我的模样,将一位素不相识的女生杀害在海里。”
黄淑仪眼皮跳了跳,“杀害?!”
“对,虽然警方已经证实有人冒充我了,但到今天依旧没有那个冒充我的人信息,他就像消失在泽州市。”
茉莉花芽在水杯里沉沉浮浮,客厅一时间安静的要命,黄淑仪又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脑袋在缓慢地接受姜顺说的,太不可思议了。
“嗡嗡~”,手机的振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特别明显,姜顺拿出裤包里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是妈妈,姜顺按下接听
“喂,妈。”
电话那头,“顺儿,我听你班主任说,你中午请假了,现在在哪里?”
姜顺用余光看了一眼黄淑仪,回道,“我在黄姨家里。”
“你黄姨?那刚好,问你黄姨吃晚饭不,就在公司外面的那家私房菜。”
“好,你等我问问。”,姜顺轻掩住听筒,“黄姨,我妈妈喊你一起去外面吃饭。”
黄淑仪笑了笑,“不用了,我饭菜都烧好了,出去吃太可惜饭菜了。”
姜顺点点头,对着手机说道,“黄姨说她不来,她的饭已经煮好了。”
女人声音带着可惜,“好吧,那你快点过来吃饭。”
电话挂掉,姜顺顺手把手机塞进书包里,将书包背背上,“黄姨,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姜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黄淑仪回到厨房里,手放在燃气开关上良久没动,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离开厨房转身进了小卧室里,这是屈黎的卧室。
屈黎的卧室很简单干净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小型书柜和床宽的衣柜,书柜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生物、动物书籍、极小部分其他书籍,黄淑仪走上前将书桌上的电脑打开,电脑一如既往没有设置密码。
点开文件夹,直奔最近访问,全是数字编码,21、34、16.....
10. 闯祸
车上,杨莓终于接到了消失一天的张大勇电话。
杨莓有些开心,师父一天都没回她消息,她都准备下班后去他家看看,“喂,师父吗?你今天怎么请假了。”
电话那头,“你师娘出了点事,失联了一整天,我刚刚才找到她。”
杨莓了然,也就只有师娘的事会让师父这么紧张了,电话那头接着说,“我们昨天去姜顺家收集的毛发,你记得下班前给送到研究所去。”
“送研究所?不是已经送到了毛发检查中心了吗?”,那天搜查完后,两人直接送毛发检测中心去。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检查中心今天打电话让送研究所去,我们送过去就好。”
杨莓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送过去时间应该还没下班,“好吧。”
毛发检测中心的工作人员提出送往研究所是因为张大勇带回的毛发DNA放在现有的DNA库里比对后无一匹配,工作人员感到奇怪,随着DNA技术发展,基本我国婴儿在医院刚出生后就会采集DNA,以此减少DNA信息的缺失,还会通过人口筛查进行信息补漏,不应该存在这种情况,而且技术不够、仪器少,不能做相关分析。
于是与研究所的人电话,双方达成口头协议,送到研究所再深一步的分析,为了避免毛发遗失、调包,由警察自己进行转运,杨莓和金铭就是那个天选转运人。
两人半路拐弯到中心把毛发带走,一路顺利开到了研究所,可是
“你们没有批准文件。”,研究所的警卫员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面前,拒绝两人的进入。
批准文件?这个东西,中心工作人员也没提过,杨莓两人怯怯地和警卫道歉,转头摸手机打电话给中心那边,“喂,京明,我们到了遗传与发育研究所,但门口的警卫说要有批准文件才能进去。”
电话对象也很吃惊,“批准文件?不是水质研究所才要吗?”
杨莓转头看了眼气势十足的警卫,“不知道啊,你知道那个批准文件要到哪里去办吗?”
那边沉吟片刻,“很复杂,我这边帮你们申请,你们先回去,批准文件一时半会儿是申请不下来的。”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黑脸警卫,应该是一点都不能通融,只能先撤退。
两人走出没一百米,遇上了这个案子的熟人。
“杨警官!”,萧静山明明已经和两人擦肩而过,硬是生生折了回来,金铭并不认识萧静山,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
杨莓真是庆幸自己记性好,虽然只见过一次还记得他的名字,“萧医生?好巧,你怎么来这儿了。”
萧静山将右手的东西晃了晃,也是小口袋装的一撮毛发,“我们医院个遗传研究所有合作,刚好我们医院不是有oceav患者吗?他们研究所需要一些毛发,主任让我帮忙送过来。”
oceav病?杨莓记起来了,“那个收了两个oceav病的医院是你们医院啊。”
“嗯,对,没想到杨警官也知道。”,萧静山笑道。
杨莓摆手,“没有,是一个长辈和我说的,顺便让我注意健康。”
“你这个长辈说的挺对,注意健康。”
杨莓点头,好心提醒还是提醒了萧静山,“对了,你有批准文件吗?刚刚那个警卫说要批准文件才能进去。”
“批准文件?那是什么?”
看来又是一个不知情人士,杨莓叹口气,“我们也不知道,刚刚才跟我们这边的人打完电话,就是为这事儿,你要不也给你领导给个电话,问问那个批准文件,免得等会儿被那警卫一顿批。”,杨莓是挺怵那个警卫的。
随后,抬手看了眼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下回见。”
“好,谢谢你,杨警官。”,萧静山拿着手机与两人挥别,等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沿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走了,好似只是过来散个步。
杨莓两人出了研究所直奔派出所,金铭头靠在车窗上不发一言,外面的风景刷刷地后退,慢慢地变慢,红色的有财超市招牌映入眼帘,金铭突然说了一声,“停一下。”
杨莓乖乖地停下,“金姐,怎么了?”
金铭把证据袋交给她,麻利地下车,“我去超市买个东西,你先回去。”
“噢,好。”
派出所里,郑勤开心地打开手机开始看今天的足球比赛,今天是巴德球队(他主队)和可达球队的比赛。
“上班时间摸鱼?”
郑勤吓得手一抖,手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杨妹妹,你天天不下班,连平常下班的点都忘了。”,郑勤对杨莓有些气愤,他新买的手机!
杨莓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无法抓住是什么不对,顺着郑勤的话说下去,“下班多久了?”
郑勤拾起手机,不忘回答她,“有十几分钟了吧,我要不是急着看比赛,也早走了。”
杨莓脸色变地难看起来,“平常这个点,金铭姐早就走了吧。”
郑勤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界面,心不在焉地回道,“对啊,平常快下班的时候,金姐就开始嚷嚷了,不过,她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请假?”,杨莓心跳漏了一声。
“对,你们出门没多久打电话来请的假,听说你师娘出事,金姐去帮忙。”
杨莓夺门而出,直奔有财超市,她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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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朝池能冒充所有人!
等杨莓跑到有财超市,杨莓苦着一张脸找超市老板看监控,超市老板却很高兴,自己装的这个破监控终于有用武之地。
看完监控杨莓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他们好不容易收集的证据经了罪犯的手,打师父的电话也没人接。
她如同丧家犬一样失魂落魄地回到所里坐在公共椅上放空,就连一心扑在比赛上的郑勤都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郑勤关上手机,坐到脑袋都快掉地上的杨莓旁边,“怎么了?刚刚还精神抖擞的。”
杨莓捂着脸,声音闷闷的,“我们昨天收集的毛发证据,好像过了犯人的手。”
郑勤的手机又掉了,心疼地捡起来拍拍灰,不忘给杨莓出主意,“你直接去跟所长坦白。”
“所长不会骂我吗?”,杨莓的头抬起来了。
在杨莓期待的目光中,郑勤肯定了,“会,新人犯错很正常,挨完骂你就会觉得舒畅了。”
杨莓的头真的断了。
前厅接线员的声音传来,“杨莓!”
杨莓纠结了一秒决定先逃离一下自己要挨骂这件事。
接线员见着她人,把电话柄递了过去。
“喂,是37492吗?”,杨莓愣了一下,谁记了她的警号,“请问你是?”
“我是黄淑仪。”怕杨莓不知道,补充了一句,“你们下午来过我家。”
黄淑仪亲自打电话过来,这让杨莓心中一喜,但没有直说,“黄阿姨啊,是有什么事吗?”
“你能现在来我家吗?你下午问我的,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
听到杨莓回好,那边干净利落地挂掉电话,杨莓摸了摸耳朵,将话柄递回去,这个阿姨有些奇奇怪怪的,一会儿闭门送客,一会儿主动找她,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记了警号。
接线员接过,好奇地问她,“谁啊,怎么不叫你名字,直接说警号?”
杨莓讪笑,“今天下午去的一户人家,说话有些冒犯,就被记住警号驱赶了。”
“啊,她怎么这样,她不会现在让你去帮她解决什么问题吧。”
“没有,让我去她家,跟案子相关的。”
接线员又啊了一声,“她让你去,你就去?你都下班了哎。”
想起可能被调包的头发,杨莓又是一脸衰样,“今天很难下班了,我先找人一起去她家吧。”
下一通电话接踵而至,接线员接电话前不忘给她打气,“宝儿,加油,我们所下一个所长一定是你。”
“我可没有那个命。”,是感叹也是事实,不过,现在还是要和同事去黄淑仪家里看看。
11. 重大进展
郑勤想弄死非要在所里看比赛以及刚刚还幸灾乐祸杨莓闯祸的自己,现在就被杨莓叫过来做苦力,杨莓走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给他指了指上面,郑勤顺着看过去,黄淑仪家门大开。
两人把手放在了腰上的□□,脚步轻且慢地靠近,小心翼翼进户之后,陈设与上次一样,和坐在饭桌前的黄淑仪对上视线后后,两人松了口气,手放下来。
杨莓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冷掉的两菜一汤,拉了张凳子坐她旁边,叫了声,“黄阿姨?”
“你不介意我讲个故事吧。”
杨莓点头,她介不介意都不重要吧,阿姨都这样问了,肯定是想讲给人听的。
“十三年前,我丈夫生意失败开始酗酒,十一年前,我丈夫出轨为了三要和我离婚,我同意了,但不到半年我就失业了,一年后在别人的指点下带着儿子跨越了一千公里,来到泽州市,这里的人很好,看我们孤儿寡母,都会照顾几分我的生意。”
“小黎很争气,我忙生意顾不上他的学业,他自己考上市里最好的几个中学,不上课的时候会过来给我帮忙,偶尔会出去和朋友们打打球,他很喜欢篮球,今年没查出病前,他还很开心,他带着他们球队进了市半决赛,很有希望拿到冠军,查出oceav病以后,特别积极地配合治疗,就算坐着轮椅也想看他们学校拿冠军,但事与愿违,他到死都没有看到决赛。”
杨莓心理不太舒服,她知道今年市里oceav病死亡有两个,没想到其中一个如此的年轻,再等一年就可以上大学,明明人生才开始,但她能说的也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节哀。”
黄淑仪笑笑算是回应,拿起手边的酒杯闷了一口,“处理完小黎的事后,我真的无法让自己振作起来,每天就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看着在医院里形形色色的人,痛哭的、开心的、面无表情的、癫狂的,有一天,有个男人唉声叹气地坐到我旁边,说他的妹妹和妹夫在车祸中丧生,只剩一个侄女还在抢救中,人生真是无常。”
杨莓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季书礼的舅舅,当时带姜顺回派出所后,她和师父倒是为了补全关系网去找了季书礼外公一趟。
他们在医院外面先打了电话告知两人,结果在病房门口听见两人不和善的谈论声。
“那女娃都死了,很明显就是自杀,这些警察怎么就拖着不结案。”,声音气不足,应当是季书礼的外爷。
接着便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对啊,死了就死了,他们还拖着不结案。”
杨莓和张大勇两人面面相觑,但这是家事,他们发表不了任何的意见,礼貌敲门。
里面两人立即息声,男人面带笑容地去开门。
“书礼舅舅吗?我们刚刚才通过电话的。”
男人兴奋的声音传遍病房,紧张地用袖子擦了一下额角,“你好,你好,两位警察同志,等你们很久了。”
两人跟在男人后面到病床前。
季书礼的外爷,轮廓与季书礼像极,尖脸,鼻子也像,不过脸上没有几两肉,干枯枯地像骷髅。
“宋爷爷,我们是莲花派出所的警察,有些关于你女儿孙女的事想问你。”
老人看了张大勇一眼,不耐烦地回道,“问吧,问吧。”
张大勇稍稍一挑眉,没想到还挺配合,“你女婿和他家关系怎样?孙女呢?”
女婿?他家还挺有钱,除此之外,老人没有其他印象,孙女更别说了,经常给他摆臭脸的丫头片子,“还行吧。”
“那你知道你女儿、女婿、孙女跟谁有结仇吗?”
“结仇,就他们那刻薄样儿,到处都是仇人。”,老人怒目圆嗔。
“啊?”,杨莓疑惑。
老人见眼前女人的迷茫,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那死丫头攀上高枝每次回来都一副死样,带的东西都是破落货,她跟谁有仇,跟我有仇!”
男人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扯了一下老爷子,老爷子终于止住了话,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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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打圆场,“警官,我爸说的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气话?杨莓嘴上应这很正常,笔却不停,张大勇转移问话对象,问上男人,“那关先生知道,你妹妹她们有与谁结仇吗?”
男人突然被问,眼神飘忽,“我怎……我爸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其实并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是两人一个劲地追问什么时候才能结案。
季书礼的舅舅会为自己的妹妹妹夫一家人感到伤感,杨莓撇了撇嘴,她第一个不信。
黄淑仪继续讲述,“那个男人唉声叹气地坐到了我旁边,说他的妹妹和妹夫在车祸中丧生,只剩一个侄女还在抢救中,人生真是无常,然后说这里有一个说法,去神龙庙供奉,许愿以命换命,死去的亲人能活过来,他已经去许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杨莓乍舌,这神神鬼鬼的听着就是假的啊。
酒的苦味在舌尖蔓延,黄淑仪用袖角抹掉眼角的眼泪,爽快地承认,“是,我去了神龙庙,许愿这件事我也干了,所以第二天我儿子死而复生。”
杨莓递过纸巾,“你是怕认识的人知道你儿子死而复生才搬家的?”
黄淑仪拿着纸巾点头。
杨莓和郑勤十分兴奋,案子几经波折,终于柳暗花明,季书礼的舅舅可藏的真深啊。
黄淑仪再满上一杯酒,一幅还要继续讲的架势,“其实我很后悔。”
杨莓十分善解人意,“被人蒙蔽,也不是你的错。”
“不,我明明知道儿子已经死去,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冒牌货有问题,纵容他住我家,代替我儿子的身份,残害了那么多人。”
“残害了那么多人?”,两人不禁屏住呼吸,黄淑仪似乎知道一些东西。
“我在他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四十几个序号,有一些人已经死了,我搜了新闻,都死在海里的,最近死去的那个姑娘,序号是21。”,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也没了。
12. 胜利在眼前
姜顺如同往常一样早上七点多和爸妈告别出门,一出门就碰见了邻居家叔叔阿姨,两人看见姜顺,人就僵在那里了。
姜顺看在眼里,还是礼貌地与两人打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邻居阿姨最先反应过来,因为有些心虚,笑得比平常夸张很多,“小顺啊,回来啦,回来了就好。”
姜顺沉默地点头,从电梯旁的应急楼梯走了,在楼下的出口处又碰见了几位晨练的大爷大妈,干放着歌,几颗头鬼鬼祟祟得聚在一起,其中一颗头看到了姜顺后,用手点了点旁边的人,然后几颗头都有些惧怕地看着姜顺,姜顺只能加快前往莲花派出所的步伐。
张大勇请了一天假回来,发现案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昨天负责案子的两人今早开始十分忙碌,没有空跟他说一下具体进展,杨莓就八点看到了一面,和他打了声招呼,问候了一下妻子怎么样后便匆匆出门,郑勤在一个小时后和另一名男同事带着一名很眼熟的男子进来。
郑勤眼尖,看到了张大勇,热情地打招呼,“哎,王叔,何姨怎么样?”
“呵呵,找到了,受了一点惊吓,现在在医院里留院观察。”,这件事现在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想为案子做一点贡献,“你们这是?”
郑勤一拍脑门,“啊,小杨可能忘了跟你说。”,但他也没时间跟张大勇说,留下一句,等会儿跟你细说,就带着人进审讯室。
好在张大勇脑子争气,想起来刚刚带进来那男的是谁,这时候姜顺背着书包进来了,礼貌地和张大勇打招呼,“张警官早上好。”
张大勇皱着眉看他,“早上好,你有啥事吗?”
“我爸妈不知道这几天我不去学校上课,所以,我在你们这里呆着,刚好也方便你们监视我。”,姜顺将书包往公共椅上一放,人自然地坐下。
“姜顺同学,取保候审只是不让你”,对上姜顺水光充盈的双眼,张大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摆摆手,“坐吧,口渴了那边有饮水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跟爸妈说,但青春期的孩子,罢了,总比不知道人在哪里的好。
姜顺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谢谢。”
张大勇想去看审讯,于是拜托正在大厅里调解民事纠纷的金铭和齐警官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金铭百忙之中回头确认了一下姜顺的长相,才点头,张大勇安心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
“关进明,7月25号,你在医院外面长椅上跟黄淑仪说了什么。”
关进明眨巴眨巴眼睛,“黄什么,警官,我都不认识姓黄的人。”
暴躁老哥儿上线,“别装傻,你以为搁这儿跟你猜呢!”
关进明嘴巴死严,矢口否认自己认识黄淑仪,暴躁老哥直接把证词读出来,“你要说不是你说的,我们马上看监控。”
好嘛,关进明咽了咽口水,“哎呀,警察同志,这个事情过去太久忘了,跟警察同志刚刚说的差不多。”
“那你知道后面有人冒充黄淑仪的儿子去她家吗?”
关进明试图再次混过去,“呵呵,警官,你这不是说笑,人怎么能死而复生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实交代!”
“警官,我要是有这装神弄鬼的本事,还用得着天天守我爸身边?”,废话,警察到现在都没把证据甩他脸上,多半是证据不足,承认的话,他是傻蛋。
“你和朝池合谋杀害唯一的侄女,你妹妹一家的资产会被双方的老人继承,等你父亲继承到遗产,你和朝池再将他杀害,这样你就可以继承到你父亲的遗产,是吗?”
一滴冷汗从背部划过,“警官,我侄女那么可怜,还有我那生病的老父亲,我怎么会呢?”
“我们在凶手的电脑上找到了你父亲资料,他在实施日期里写了一句,等待关进明钱到手,定日期。”,怕他不信,警官还热心给关进明展示了那份资料。
关进明眼里的光熄灭,整个人松垮下来,“……是。”
“你怎么认识朝池的?”,这是杨莓交代郑勤一定要问的。
关进明懵了一下,还是主动交代自己知道的,“你口中的朝池我并不认识,这一切都是我和萧静山做的交易,他让我去跟那老太婆说这些鬼话,她帮我解决掉我侄女。”
“萧静山为什么要帮你,即使是帮朝池找一个新身份,也不必帮你杀人吧。”,郑勤笔戳在纸上。
“有天晚上我在医院里,跟我妹夫他们家那边发生了一些争吵,正好路过他办公室,看到他在贿赂一个医院级别很高的医生,他是我侄女的主治医生,我就拿这件事威胁他,让我侄女消失,拿到的遗产分他两成。”,关进明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不介意拉着萧静山一起下水。
郑勤暗暗骂了一句恶心,和同事结束了这场审讯,两人分头行动,一人押送关进明,一人前去申请逮捕令。
外面姜顺坐在公共椅上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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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一边看金铭这边的纠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金铭从平静到气愤,再到无奈,然后就听到背后嘭地一声,以金铭多年调节的经验,绝对是谁上拳头了,一脸死人样儿转身要上前拉人。
结果跨了一半的脚顿住,地上那个捂着脸颊的黑衣男生明显是姜顺,而把他一拳干地上的是离他只有一步距离的一名红色外套男生,刚从审讯室出来的张大勇已经冲上去将这个男生给控制住。
同时后面又传来一声砰,金铭一脸平静地转回身,情况就跟她想的一样,马上和齐警官一人抱住一个拉开,金铭抱住的那个酒臭味让她差点呕了。
姜顺在辛警察的帮助下重新坐回了公共椅上,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红,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湿漉漉的红衣男子,“你为什么要打我?”
“呵,朝池,你还想装?”,男子情绪激动,说完又想冲上来,张大勇倒是让他没干成这事。
姜顺撇了撇嘴,“我不是朝池,我叫姜顺。”
张大勇附和道,“对,你搞错了。”
男子估计是被气疯了,口出狂言,“他都能完好地坐在你们派出所大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蛇鼠一窝。”
张大勇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夏义午!”
夏义午马上熄火,他绝对不是畏惧这个警察大叔。
紧接着将两人带进调节室,两人各坐一边,各有各的狼狈,张大勇先是问夏义午,“你怎么浑身湿漉漉的,来派出所有什么事吗?”
夏义午看了他一眼,再看了姜顺一眼,不说话。
张大勇知道自己不将姜顺的事情说清楚,他不会开口的,“朝池每次见季书礼都是以姜顺的面貌去见的。”
夏义午接受良好地点头,张大勇继续讲下去,整个故事不长也不短,不过几分钟便讲完了,“所以,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了吗?”
“我”,夏义午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案子有没有进展,就像你说的,朝池可以变成他的样子,你怎么确定他是姜顺,不是朝池呢。”
“因为他现在变成我,骗不到任何人。”,这是以被所有人孤立得到的喘息。
“好吧。”,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姜顺。
张大勇总觉得夏义午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敲了敲桌面,“所以,你打了人,是不是应该跟人道歉。”
夏义午站起来,笑露八齿,朝着姜顺伸手,“对不起,姜,顺,你,可以原谅我吗?”
13. 欲望
张大勇处理完两人冲突后,便和郑勤紧张锣鼓走程序申请抓捕,但在他们还没结束审讯,萧静山就被人找上了。
“静山,今天有个交流会,你要和我一起吗?”,满是银发的男人笑眯眯地站在大办公室门口,视线穿过众多医生,直直地落在左手边坐在角落里的萧静山。
忽视掉其他同事探究的目光,萧静山受宠若惊地,但很快镇定下来给出答案,“可以的,主任。”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交接一下工作,我在停车场等你。”
所有人目送走主任,又将视线放回到萧静山身上,但是当萧静山的视线将于之对上,马上低下头,萧静山自嘲地笑了笑,找到了自己以前带过的医师——沈医生。
萧静山手上拿着自己名下病人的文件,“小沈,我有些事,你可以帮我代一会儿班吗?”
“啊。”,突然被叫到,沈医生吓了一跳,但马上回答,“可以。”
萧静山将文件放他桌子上,拍拍肩膀,“谢谢,回来请你吃饭。”
沈医生拿起文件,笑着看他离开办公室,办公室的人马上围着他成小圈讨论。
医生一号:“你咋还帮他代班?你刚没听到吗?”
沈医生:“他好歹也算是我师父。”
医生二号一脸恨铁不成钢,“那是以前,你看看他现在,唉,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医生三号:“啧,以前吴老头还装模作样,现在直接装都不装。”
医生二号反驳,“这不理所当然的吗,萧静山也很牛啊,二十五岁就进来的高材生,理论扎实,手术也厉害。”
医生一号一脸高深地摇了摇头,“你也太天真了,他的业务能力虽然强,之前吴老头带了年纪比他轻的,也不带他,你想想,为什么?”
沈医生一脸好奇,“为什么?”
医生一号,“没权没势,我记得他好像是从农村出来的,老吴又不是啥好人。”
这样说不很奇怪,“那老吴现在为啥带他?”
“老吴已经是科室老大,不缺钱,跟其他科室老大关系良好,还经常参加国际会议,人脉广,是没有什么理由啊。”,医生一号摸着下巴,认真分析,“不过,老吴的儿子在十几年前被人绑架撕票了,有可能是想让萧静山当他干儿子?”
“咳咳。”,众人回过头,嗡地一下散开,脸上一幅想死的表情,被谈论的人物听见你背后蛐蛐他,众人感觉职业生涯不久了。
停车场,萧静山已经跟着吴老头上了车,黑色小轿车慢慢驶出,他有些奇怪,吴老头这个人可以说是很谨慎的一个人,虽然自己背地里用奇珍异宝贿赂他,他提携自己的机会都会先过一次场面,不像今天…
萧静山斟酌着开口,“老师,我们这个会是关于什么的?我在网上搜一下,好提前准备一下。”
吴老头安稳地躺在车椅上,闭着眼睛养神,“泽州市骨科技术讨论会。”
萧静山拿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会议名字,网页上跳出一封新闻,新闻上写的是由泽州市骨科协会主办,以优秀骨科学者,柯基尔、吴*、陈**为主,9月12日早上10点在圣格中心召开。
“还有柯基尔?”,萧静山有些差异,这是在骨科这一行里,大佬中的大佬。
吴老头有些骄傲地笑了,“对啊,你不是很仰慕柯基尔吗?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萧静山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昨晚睡觉前他刷了一遍新闻,好像没有看到柯基尔和这个会议的消息,直说,“太突然了,昨晚我刷信息都没有看到他要来我们这里的消息。”
吴老头掀起一只眼皮看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临时决定来的,我跟他有些交际,等会儿带你见他,你现在想想等会儿见着他说些什么。”
萧静山知道吴老头因为自己一直问有些不高兴,收起不安,如吴老头所说,想想等会儿见面说些什么。
九点多,槐阳路车流量依旧很大,车子停下来,萧静山看了一眼外面,他们坐的车前面满满当当全是车。
“怎么了?”
司机马上回道,“前面好像堵车了。”
萧静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九点半,侧首看了一眼吴老头,见他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下来,应当是赶得上会议。
他们后面的车大概不了解堵车的严重情况,此起彼伏地开始鸣笛,萧静山还不知道这是因为他。
车窗适时被人敲响,一个全身黑色,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站在萧静山窗前,萧静山震惊地背直了几分,他想不通朝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到萧静山的反应,朝池隔着窗子和他挥手。
萧静山打起精神侧头与吴老头商量,“我朋友有些事找我,我下去跟他说几句话。”
吴老头睁眼看了一眼窗外,点了点头,萧静山下车时还满脸笑容,转头对上黑衣男子脸沉得能滴出水,一把扯着黑衣人去了离公路比较近的树林里,树林的旁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萧静山心说,怪不得会出现在这里,警惕地观察没有人和车能听到两人说话声,才不耐烦地开口,“你怎么大白天就来找我了。”
朝池不在意萧静山的坏脾气,眼珠打了几个转,才缓缓开口“不是说好昨天把3062床那个人给我?”
萧静山冷漠地看着他,“还不是因为你把物色人物的信息泄漏出去,警察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查,我又是医院的,怎么敢顶风作案把物色的人给你!”
朝池嗤笑一声,看向萧静山的眼里全是嘲讽,“萧静山,你忘了,你现在能坐到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是我给你的奇珍异宝,你是把那些奇珍异宝给车里那老头了吧,你开门的时候,我都闻到那些东西的味儿了。”
是了,萧静山献给吴老头的奇珍异宝都是来自朝池,而朝池好像是海里的某种生物,可以捞取以前沉入海底的宝贝,他需要钱,朝池需要人,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做了交易。
朝池可是他的摇钱树,萧静山咄咄逼人的气势弱了下去,他一把抓住朝池的手腕,急迫地承诺,“朝池,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人。”
朝池手放在树枝上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戳了戳萧静山的脸颊,“那可怎么办,我今天现在就要,我看那个老头挺不错,中年丧子,前几年妻子也去世了,你说我化身成他儿子胜算大一点呢,还是妻子胜算大一点呢?”
不行,萧静山一把将朝池推在树干上,双手箍住他的肩膀,咆哮道,“你疯了?我要升职靠的就是他,你这样做我们的合作就会破裂,你再也得不到人。”
朝池不准备多说,侧过头不避开萧静山的视线,眼底全是疯狂,“我想他儿子的胜算大一点,毕竟他的情人那么多。”
萧静山的手不由自主地向脖子收紧,恶狠狠地说道,“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了,不过好像已经晚了。”,朝池懒洋洋地回道。
萧静山这才注意到朝池的头是偏向海那边,萧静山随着朝池的视线,僵硬地转过头去,朝池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情人有那么多也没一个私生子,可不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在小时候被自己病人的家属绑架,一命呜呼。”
萧静山猛地松开朝池,踉跄地朝着海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跑去,嘴里喊着吴老师,你清醒点,这是假的。
可水已经淹到膝盖的老人并没有理他,继续朝着前面小小的身影而去,那是他那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幼儿。
萧静山不带犹豫地蹚进水里,他划开水到吴老头身边,水已经淹没到了吴老头胸口,遂紧紧地抱住吴老头的腰身,往岸上游,但水位却分毫不动,萧静山知道吴老头重,但也没想到这么重。
被萧静山抱着的“吴老头”脸上不再是麻木,而是得逞,再开口已经是年轻男子的声音,“怎么办?我好感动,互相利用还能这样奋不顾生。”
萧静山脑子轰地一下炸了,立马松手往回游,一边大声质问,“你刚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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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我在树林里吗?”
朝池一把抓住萧静山抽离掉的手,阴侧侧地笑着,“你这么多疑,我不用点手段怎么把你骗过来,说起来怎么骗人还是萧医生你教的,我弄的那则新闻,不错吧,我是照着吴老头今天要参加的会议编的。”
萧静山马上反应过来,今天的会议就是一个局,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与朝池讲了一下骗人的精髓——真假参半,他现在已经能拿来面不改色地骗他了。
“你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我?为什么?”,他们的合作明明很愉快的。
岸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两人在水里纠缠,大声呼喊着救命,朝池看了一眼那个大吼大叫的大妈,视线又回到萧静山的身上,笑得很是邪气,反正他要死了,朝池也不介意告诉他,“你合作的那个傻货已经把你供出来了,我现在的行为也算是萧老师教过的,叫斩草除根。”
萧静山瞳孔骤然一缩,用力地反扯朝池的手腕,用力之大,让朝池不禁皱眉,“你怎么知道的!你听到我和关进明说话了?”
他一直很奇怪,朝池怎么能又快又准确地得到信息,难道他在什么地方安了监听?不能啊,他很少见朝池的。
“地球上百分之七十是水,水又是我家,让我的家人帮忙监听你们,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朝池看了眼因为震惊暂时忘记挣扎的萧静山,同时手慢慢攀附上他的肩膀,“说起来,我知道不少你的事,就比如,你喜欢你隔壁科室的女生,不过啊,她好像喜欢的是另外一个比你厉害,家世比你好的男生。”
“还有你那个好朋友,从小学习比你差、家境比你差,他本来应该比你过的更不好,结果呢,前年走了好运,现在挣得比你多,却总是说你更厉害,真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姿态,你说是吧。”
“闭嘴。”,萧静山的脸色苍白不已。
朝池没听到,还打算继续说下去,被一把捂住嘴,只听见萧静山的吼声,“闭嘴!”
这些都是萧静山深埋在心里的阴暗面,从小到大都是村民口里的高材生,就算是上了大学,也依旧在同学眼里优秀,可是进了社会后,一切都变了,不拿正眼看他的吴老头,无论他再怎么优秀,突然暴富的好友,身边的人再高歌猛进,他的人生开始停滞,于是和朝池合作,出卖作为医生的灵魂,他有错吗?马上萧静山的眼神坚定了,他没错,社会就是弱肉强食。
活下来!萧静山马上松开自己的手,掉头游向岸边,朝池手还扒在萧静山的身上,但迫切的求生欲望让他硬是带着朝池这个累赘游了几米,他感觉快到了,侧头得意地向朝池挑衅一样挑眉,你朝池不过是一个弱鸡罢了。
朝池脸上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然后一个海浪打断,两人彻底消失在海面上,海滩上的大姨对着手机大叫一声,“不好了,人卷进去海里来,警察同志,你们快来。”
公路靠边停的司机,时不时瞟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萧静山下车没过几分钟吴老头也跟着下了,两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这时显示屏弹出吴老头的语音电话,司机很快点了接听,只听到那头语气不太好,“喂,你在哪里!”
接到电话的司机有些懵逼,“啊,不是送你去圣格中心吗?”
“那你人呢?你人呢?!”,会场那边认识的人给他打电话说,可琴老先生已经到了,这可是今天革新骨科会议的重要人物,人都到了,他还在医院里,这是什么事啊。
司机手忙脚乱地启动车辆,一边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你在哪里?我马上赶过来。”
“医院这边,快点,我赶时间。”
“嗯嗯,好。”,司机有些疑惑吴老头怎么回的医院,但也就只是疑惑一下,便甩到脑后。
半个小时后,警笛声充斥在沙滩,水警驾驶着游艇在两人刚刚消失的地方打捞,沙滩上阿姨手舞足蹈地跟警察比划着刚刚的情况,阿姨明显不认识刚刚卷入水中的两人,而且,两人一直沉沉浮浮的,她也没看清啥模样。
14. 这是一种悲伤
焦急等待几个小时后,萧静山的逮捕令下来后,张大勇几人松了一口气,马上开车赶往五津医院,直奔医生办公室。
“你好,我们想找一下萧静山,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杨莓走到一个座位离门最近的医生,问道。
“萧静山?”
杨莓竟然在一个医生的脸上看到了困惑、愤怒、害怕三种情绪,真是相当的奇怪,“是的。”
医生面露难色,“他今天一早和我们主任一起出门参加会议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那他们是参加的什么会议,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医生连忙摆手。
“谢谢你的配合。”,转头问起其他医生,大家都说不知道。
三人在走廊找了个空旷地说话。
杨莓直言不讳,“这些医生有些不对劲。”
“对,好像在遮掩些什么。”,郑勤连忙说道。
杨莓把电话拿出来,调到拨号界面,最上面的电话号码是红体的,“萧静山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张大勇打开手机在五津医院官网上划拉,找医生简介,“他不是和他们主任一起参加会议了吗?我们找那个主任了解一下情况。”
“有了,吴XX,五津医院骨科主任,电话137XXX”
杨莓输入最后一个号码,拨通。
“喂,你好。”
“哎,你好,我是上河区莲花派出所的民警,我们最近在调查一起案件,和你们医院的萧静山医生有关,需要带回所里调查,但是我们听说,今天早上,萧静山和你一起参加会议了,请问你们是在哪里参加的什么会议。”
“没有,警察同志,今天这个会议我就没带人,不信你可以问会议负责人那边,而且这个会议已经结束,我都已经回来了。”,手上已经开始翻找会议负责人电话。
“你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去你办公室当面说吧。”,不等吴老头拒绝,杨莓已经将电话挂掉。
七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张大勇走在前面,先出示了证件,“吴医生,需要你配合一下,请问现在萧静山在哪里?”
吴老头无奈叹口气,说道,“警察同志,我今早真的是一个人去的。”
“跟萧静山同一办公室的医生,都说是他是跟你走了。”,张大勇显然不相信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就是,我就看你演。
吴老头尤气不能发,这不就陷入了自证陷阱吗?究竟是那个小兔崽子污蔑他?但警察都在眼前,不能不管,将刚翻到的负责人电话拨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吴老头烦躁地将会议负责人电话挂掉,好在他又想起来一个人,火速拨过去,还顺便开了免提,“喂,你上来我办公室一下。”
看警察一幅不解的样子,吴老头贴心解释,“是我的司机,今天是他送我去会议的,他能帮我作证。”
叫完司机上来,吴老头整个人放松下来,甚至很有闲心地给每个人来一杯白开,最后一个人接过水,敲门声响起。
“进!”,司机推门而入,“领导……”
吴老头满是笑容地看着他,“你来的正好,你跟警察说,今天早上去那个会议,我是不是一个人去的。”
司机嘴一咧一笑,没经过脑袋的说了句不是,但又马上看到吴老头对他挤眉弄眼,又说道,“是。”
“呵呵呵,什么是又不是的,你再说一遍,是还是不是。”,还在不停地朝司机使眼色。
司机非常上道,“今天的会议是领导一个人去的。”
“警察同志,你看,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去的,没带什么人。”
两个人的小动作自然没瞒过几个警察,张大勇开口,“吴医生,请不要说话,我们现在在问你的司机,你们说的话和外面医生对不上,我们可以将你们两个带回派出所进一步谈话的。”
吴老头移开视线,尴尬地拿起水杯喝水,张大勇重复一遍,“他今天有带萧静山参加会议吗?”
司机看了一眼吴老头的方向,但被郑勤直接挡住了视线,咽了咽口水,老实交代,“有也没有,今天一早,我就在楼下等领导,因为昨天领导就给我说有一个会议,大概是快九点的时候,领导带着萧医生下来,去中心的路上,碰上了上班潮,我们的车被堵,这个时候,萧医生的朋友敲窗后,萧医生跟着走了,过了没一会儿,领导也下车说是看看萧医生,最后领导给我打电话,我又回的医院带上他去的中心。”
听了司机的话,吴老头急了,“警察同志…….”,张大勇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那你还记得他朋友的长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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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摇头,“没看到,他穿了一身黑,还戴了口罩。”
三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萧静山可能收到消息跑了,“萧静山下车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司机连忙点头,张大勇回头看向吴老头,“可以让他带我们过去吗?”
吴老头忙不迭点头,他巴不得早点送走。
坐上车,张大勇开始给派出所打电话,“喂,帮忙紧急找一下萧静山在泽州市朋友的电话,我们需要,找到了发群里,我们这边几个人一起打。”
窗外景色变化,不知过了几时,“叮~”,车上几人手机同时响起。
几人打开工作沟通软件,“137xxxxxxx,周青,186xxxxx,陈雾,198xxxxxxx,周科,136xxxxxx,周霖……”
张大勇马上着手开始分配打电话,“小莓你第一个,郑勤第二个,我第三个以此循环。”
杨莓拨了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马上又拨出另一个,那边很快接听,“喂,你好。”
“你好,我说莲花派出所民警,我想问下,萧静山是你朋友吗?”
话筒声音突然变大,“是,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有些事情想问他……”
司机本来不想打扰警察办案,奈何后面车不停鸣声,无奈提醒他们,“到地方了,警察同志。”
张大勇刚好挂掉一个,下车与他道谢。
司机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当时往海边走了,后面还堵着,你们下车后,我就走了哈。”
张大勇回了句好,带着打电话的两人下车,杨莓还在听电话,眼睛一下被不远处闪着的警示灯闪到。
电话那头,“喂,警察同志,你还在吗?”
杨莓回过神来,接上话,“啊,谢谢你的配合。”
“没事,如果找到静山的话,可以请你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吗?谢谢。”
杨莓答了一声好挂掉,脸上满是严肃,心想,可能报不了平安。
水警从早上开展救援到现在,已经捞到了其中一名男子,很可惜,已经没有气息,留了一个人在岸上做后续工作,打电话让法医过来帮忙确认死者身份,张大勇三人来得非常及时,只看了一眼就确认,郑勤叹了一口气,杨莓默默地将刚挂掉不久的电话重新拨了过去。
15. 化蛇?
周霖是搭着出租车过来的,他本来想开车过来,但他在车里硬是坐了十分钟也没有启动成功,认命地上了出租。
“帅哥,到地方了。”
周霖猛地一回神,看见司机略带怒气的脸,连忙道歉下车。
司机毫不犹豫踩了一脚油门走,周霖踩在水泥地上有种不真实感,望向四周的眼神中带着迷茫,却在看到红蓝交映的灯光下定住了视线。
水警小哥一回头就看见了周霖,跑步到他面前,“是周霖,周先生吗?”
“…是。”
水警小哥把拿出小本翻到最近才写的一页,上面写着跟萧静山今天的信息,“萧静山是你朋友?”
周霖心沉了沉,张嘴想回答却发现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改为点头。
“我们刚刚已经给他父母打过电话,没有人接,所以麻烦你了。”
周霖苦笑,就算警察不通知他,萧父萧母也会拜托他的。
“泽州市除了他同事外,只有我一个朋友,他爸妈都在老家。”
水警小哥诧异,但很快恢复正常,泽州市一半以上人口都是外来人口,他只是有些惊讶萧静山除了同事外只有一个朋友。
“嗯嗯,那先麻烦周先生跟我们过去确认一下,我还要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情况,今天上午九点四十二的时候接到报警,四十九你朋友消失在海面,我们是九点五十七到这里展开搜查,在今天下午两点十七分,离落水位置一公里多的地方找到了你朋友,和你朋友一起落水的那个人,我们还在继续搜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个人大小的袋子前,水警贴心问他,需要确认一下吗?
周霖先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郑重地点头,水警小哥拉开一角,能勉强看清楚眼镜鼻子嘴巴这些,周霖双腿立即无力跪下,人软软地覆在尸体袋子上,呜咽声不断传出。
水警小哥熟练地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递到周霖面前,说了句节哀。
杨莓默默将纸放回去,眼神求助张大勇,‘回去还是继续呆这里?’
“是谁?!”,杨莓吓得晃了一下,视线马上回到周霖身上。
周霖已经停止哭泣,直起身子问水警小哥,“是谁害了静山?”
谁害的?水警小哥瞟了眼热闹的海面,海里那个没捞起来的?也不能这样说,他没啥证据,正好和张大勇对上视线,于是疯狂眨眼。
“咳咳,你好,我们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莲花派出所的民警,最近有一桩案件和萧静山有关,这也是我们今天找他的原因,关于萧静山的事情,我们感到惋惜,但案件很多东西和他有关,你与他家长辈都很熟悉,是与他很好的朋友?”
周霖果然被吸引走注意力,“是,我和静山是一个村出来,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张大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杨莓,他们的调查并不包括萧静山的朋友,嫌疑人很明显是朝池,但他们怕他朋友情绪爆发,“你的好朋友,也就是萧静山,这近一年里,有没有很不对劲的时候。”
“警察先生,我不太懂你说的不对劲?”
“嗯,突然做了一件不符合他性格的事。”,张大勇也不太懂怎么描述不对劲。
“他这一年以来,很少出来和我玩,每次我打电话约他出来玩,他总说,在给他领导干活。”,周霖用手磨了磨衣服包里的烟盒,啧了一声,“说起来,他以前还挺瞧不起那些扒在领导身上的狗腿子。”
萧静山拼命地想往上爬这一点,关进明的证词就佐证了,“你知道他为了获得晋升的机会,伤害自己的病人吗?”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周霖两眼都快喷火,“如果不是怀着一颗想要拯救他人的心,他怎么抵抗家人的反对?怎么熬过漫长的求学?怎么熬过捉襟见肘的生活?他坚持了十几年才成为一名医生的。”
张大勇叹气,周霖如果是和萧静山一起从村里出来,学历没有萧静山好,但看他整个人的派头又很光鲜,必是在社会上吃了大苦头,他应当最了解人心易变。
张大勇慢吞吞地抽出杨莓的记录本,语气慢吞吞,“2039年3月17日,萧静山收治了一位患者许XX,4月3日,此人在医院里失踪,我们至今也没他的下落,同年4月28号,他的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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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患者也消失了,可能是考虑到只消失自己的病人很显眼,后面五津医院陆陆续续失踪了不少病人,7月,他收治了一名在重大车祸里的幸存者,这名幸存者的父母都丧命在这场事故里,幸运的是留给她了不少遗产以及高额赔偿金,但在9月被人谋杀,死在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片海里,她的遗产即将被她爷爷奶奶、外爷继承,而这件事的主谋是她舅舅和你朋友,事后她舅舅继承老爷子的遗产,分到的遗产也会分给你朋友一部分。”
“他找我借,我都会借给他的,他犯不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毕业时意气风发说着要成为五津医院最年轻主任医师的少年,眼泪最终落下,那个少年终成恶龙。
“你朋友有一个同伙,不知道他有没有引荐你见过,叫朝池,最近我们调查到你朋友头上,不知那人从哪里得到消息,直接杀人灭口。”
周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双手扣在两耳上,嘴里念念有词,“朝池,朝池,朝池。”
张大勇给郑勤使眼神,两人走到周霖两边,准备把他搀扶起来,周霖却猛地抬起头来,激动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什么?”
周霖激动地拉住张大勇的手,说话有一些语无伦次,“静山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他家茶几上有山海经这类书,朝池就是朝夕池,我问他看这些书干什么,他说帮人取名字,还问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化蛇吗?”
站在一旁的郑勤,马上打开手机,先搜索朝夕池,“朝夕池,海也。”
接着搜化蛇,第一条搜索结果是——《山海经(中次二经)》有记载:“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这是个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盘行蠕动的怪物。它的声音如同婴儿大声啼哭,又像是妇人在叱骂。化蛇很少开口发音,一旦发音就会招来滔天的洪水。在《山海经》的描述中,“化蛇”常常出现在一些特定的场景和环境中。它们或隐匿于深山老林,或游弋于江河湖海,时而化为普通的蛇类,时而变化为其他生物的模样。
这种变化令人难以捉摸。
16. 研究所
“叮叮~~”,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莲花派出所清晨的安静。
“喂”,杨莓嘴里还叼着一根油条,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电话那头十分客气,“你好,我们这里是遗传与发育研究所,你们昨天送过来的毛发检测已经完成,你们可以来研究所拿检测文件。”
“噢,好,谢谢你。”,说完,杨莓快速消灭掉剩下的油条,拿上车钥匙出门。
杨莓挺惊讶检测结果如此之快,自己昨天拿过去,今天就有结果了,说起来这次的毛发检测也是一波三折,先是毛发经过朝池之手,已经废了,不曾想,一下找到了朝池住所,感激黄阿姨的大局观,让她收集了毛发,虽然挨了所长的骂,但也算没有耽误案子,顺利送到研究所。
“杨姐姐!”,正在停车场里找车的杨莓回过头眯眼,才看见离她有六米的姜顺。
杨莓几步跑过去,“咋来这么早,在家多睡会儿也可以的。”
姜顺站在停车场的围栏外,笑笑,“不了。”
杨莓不知道姜顺在骗家里人自己在正常上学,只当他不爱睡懒觉,“好吧,那你就去我或者师父的位置上坐着吧,写作业看书都可以。”
姜顺鞠了一躬,“谢谢。”
杨莓赶快把他扳正,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去吧。”
杨莓回去继续找车,但没几分钟就听到背后传来女人的慌乱声,“同学,你没事吧。”
回头便见刚刚和自己打招呼的姜顺坐在地上,发出声音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听到姜顺没事,便转头喊刚刚撞人的黑衣男子,“喂,年轻人,你撞到人了!”
杨莓想都没想冲出停车场,黑帽男子并没有跑,杨莓很快追到他,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撞……”
“夏义午?!”
不远处的姜顺倒是缓过疼,在阿姨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对热心的阿姨说,“我没事,谢谢你。”
见着杨莓带着黑帽男子过来,阿姨颇有些不满意睨了男子一眼,絮絮叨叨,“现在的年轻人,走路不看路也就算了,还跟聋了一样。”
夏义午哼了一声,别开脸,阿姨被甩了脸,更是不满,马上吵吵起来,杨莓头疼地控制住阿姨,这都什么事,干脆将三人一起带回了所里。
张大勇刚泡好老叶给的新茶,就看见徒弟带了一群熟人人进来,“怎么了?你不是去研究所拿结果?”
杨莓大概说了一下今早的情况,夏义午惹事撞了姜顺,阿姨报不平差点动手。
“你先去研究所拿结果,我帮你调节。”
杨莓回头想感谢一下师父,结果看到张大勇两眼喷火一样看着夏义午,默默咽了口口水,夏义午,危!
遗传与发育研究所。
杨莓轻车熟路地将通行证交给警卫,警卫看了她一眼,明显是记得她,“你最近来的挺勤。”
杨莓嘿嘿一笑,“工作,工作嘛!”
办公室里,环境与健康预防研究所负责人莫老师,与柳成文尴尬地坐在办公室的对角。
莫老师干笑了两声,“小柳,你们所符老师呢?”
符老师,遗传与发育研究所负责人。
“他在处理一些事情,等会儿过来,莫老师喝点茶水等等?”,表面上是这么说,但柳成文背地里忍不住蛐蛐,明明是老板自己不想应付莫老板。
“我听说你们所最近收了一份毛发?”,莫老师小心翼翼打探。
“是。”
莫老板眼睛发亮,“那可以将毛发及其检测结果分享一份给我们吗?”
老板在派他来之前就说过,不要答应莫老板任何请求,但柳成文也没有直接拒绝,委婉地表示,“毛发是属于警察的证物,我们只是代为保管,其次检测结果属于机密,没有警察的同意,我们也不敢。”
“哎呦,已经去申请了,在批了,在批了,我看一眼检测结果,这样总行吧。”
柳成文笑着摇头,莫老板头都要大了,昨晚听到上级说警方有发现新种的海洋生物,大概率和海洋被污染有关,警方有送一份毛发到遗传与发育研究所,上面已经连夜申请与遗传与发育研究所合作,但走流程慢得不行,莫老板急啊,所以今天遗传与发育研究所才开门,就巴巴赶上来。
“这个关乎人类存亡,你早点给我看,早点阻止更大的痛苦发生。”
柳成文觉得这也太悬乎了吧,怎么就到了人类存亡,但万一是真的,柳成文迟疑了。
见他动摇了,莫老板顺着杆子爬,诉说自己的不容易,“你也知道,最近一年,我们所忙成狗,人是一批一批地离职,再这样下去,我们所要全军覆没了,555。”
“但这跟毛发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海洋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化。”,再验证下去,她感觉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从前几个月开始,世界毁灭爆炸这个念头就在侵蚀她的理智。
柳成文都想松口了,但一想到老板之前发火的样子,轻抖了抖,坚定道,“还是不能给你。”
莫老板:$;$!,&&/!$;@@?*{*!~+?,世界毁灭吧,回去我就辞职……
心里戏还没结束,敲门声响起,杨莓站在玻璃门后面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莫老板都跑出了残影。
笑眼盈盈地和杨莓打招呼,“警察同志,你来了。”
“两位老师好。”,杨莓有些拘谨,在她眼里这种做学术的人很厉害,尤其是两位老师强者一般的气质。
杨莓找了个离两人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柳成文还没开口,莫老板拉开杨莓旁边的凳子坐下,热情的伸出手,“我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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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与健康预防研究所的负责人,莫仙,听说你们最近在调查一件案子,案子里有个嫌疑人似乎不是人类。”
杨莓虚握了一下,警惕地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些都是内部信息。”
莫老板颇为自来熟地拉起杨莓的手,“我们传上去的消息,上面领导都是有交流的。”
杨莓试着把手扯出来,但没成功,挂出招牌的官方笑容,“交流我是知道,但罪犯应该与环境所没有关系吧?”
莫老板收起随意的态度,“是环境与健康预防研究所,从去年开始,我们所就和传染疾病研究所合作一起攻破oceav病,这个病死亡率高但传播率低,按照这个特征性进行隔离将会大大抑制蔓延,但隔离并没有效果。”
“所以传染疾病研究所怀疑存在这个传播源可能不是人,我们调查了所有的动物、植物,都没有结果,不过幸运的是偶然发现水质有问题,我们进行了大量化学分析,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十几年前的污染事件。”
“杨警官年纪还轻,可能不记得十几年前R国对海洋进行了长期的污染物排放,我们一致觉得经过十几年的水循环,现在影响显现出来。”
“人不能不喝水,每个人都有很大的概率感染上,这是非常坏的结果,上报后,领导觉得兹事体大,觉得我们可能是分析验证有问题,让我们一直不断的分析验证。”
“当我从领导那里知道现在出现了新的未知海洋生物,我觉得是一个机会,就是海洋出问题了,所以,那个毛发检测结果可以让我也看一看吗?”,说要莫老板双手合十,期盼地看着杨莓。
“可以。”,只是看看,又不要求给她一份,杨莓可是很大气的。
柳成文笑呵呵地从桌子上翻出文件夹给杨莓,警察要给莫老板分享,他完成了老板的任务,莫老板也能顺利看到了分析文件。
杨莓接过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此DNA与鱼类有百分之九十三点四二的血缘关系,见杨莓陷入沉思,莫老板鬼鬼祟祟地接过文件,细细看起来,杨莓可能不太懂,但她还是懂一点的!
翻完这份文件,莫老板也沉默了,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困难!
海洋出了问题,死了不少海洋生物,朝池变幻成人,引诱人到海里将其杀死,是为了替海洋生物报仇吗?
如果是真的,他应该还会继续作案的,那么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呢?
杨莓腾地一下站起来,吓了两负责人一跳,“怎么了?”
“我要马上回所里去,谢谢两位。”,杨莓朝旁边的人伸手。
莫老板马上将文件还给她,起身弹了弹衣服的褶皱,“我也要回去了,该过不了几天,你们就能见到新闻,到时候我们新闻见。”
两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柳成文一人在办公室里傻傻站着。
17. 风雨欲来
杨莓急吼吼地回到派出所,一进门看见郑勤在划拉手机,嚎了一声,“郑哥!”
郑勤一脸惊恐地看向她,不忘收起手机,“有话好好说,别叫哥。”
“大事不好了!”
郑勤:还好没有再加上一句郑哥。
“什么事啊?”
“朝池可能会继续犯案!”
路过的张大勇听着神色一凝,拉开最近的会议室门,“你进来,我们慢慢说。”
正在心里感叹着逃过一劫的郑勤马上被点名,“郑勤,你也一起来。”
郑勤:……他低估了张叔。
这个简短的会议开得十分仓促,杨莓的手上只有毛发分析这份文件,以至于,杨莓只能口头上阐述今天在研究所听到的。
“很匪夷所思,但也很合情合理。”,张大勇是这样评价的。
“那我们接下来是要阻止他继续引诱他人并杀害?”,郑勤一下问到重点。
杨莓点头,“他很危险,我们保护不了那些人一辈子。”
郑勤有整理过朝池的电脑文件,对于朝池的目标人物还是有个大概印象,“我记得有几十号人,大部分都是医院的,感觉他的目标大部分都是没有精神支柱的人物。”
“如果我们把他的目标人物全部保护住,故意漏一个漏洞出来,怎么样?”,张大勇马上想了一个对策。
“这个漏洞要怎样漏出来呢?”,郑勤这个问题问的好,杨莓忍住没给他鼓掌。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和萧景山达成了协议,但也是一种可行方法,他的目的只是报仇,在其他医院应该也有着‘萧静山’。”
杨莓马上转过弯,“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要找出其他医院里的‘萧静山’,我们只保护他电脑里资料里的人,不动那些人,营造一种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人存在的假象,然后抓住他。”
张大勇欣赏地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不愧是他选的徒弟。
任务清晰明了,几人马上投入工作中,但找到’萧静山’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不到一天,郑勤扑在桌子上,疯狂蹂躏自己的头发,张大勇端着刚冲的咖啡路过,“怎么了?”
郑勤转头看到张大勇那硕大的两个黑眼圈,突然觉得自己还好,摇摇晃晃地撑起自己,“没事,我还能继续。”
“你可以说一说你这边,我现在看着我那边电脑不由自主地开始放空。”,张大勇是真心想投入到工作中。
“好吧,我不是看的二津医院吗?”
张大勇点头,二津医院主治外伤,在泽州市名气很大,两天前分任务的时候,郑勤以朋友在这家医院工作,方便调查分走了这个医院的调查任务。
“我去二院查过档案,除了已经消失的黄莫,其他人在二津都没有就诊记录,然后,我就回来在系统上查了一下,名字、长相对不上,我想会不会是’萧静山‘比较谨慎,化用了名字,然后我又去翻了二院的所有患者记录,对不上,所以,我很烦。”,郑勤对天发誓,他只是太郁闷想发发闹骚。
“那个黄莫是啥情况呢?”
“他啊,当地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听说有天他们家的仓库无故失火,你也知道建材,火马上就烧到整个仓库,他当天在仓库里查些什么,没跑出来,不过命大捡了一条命,直接送到二院,治疗的时候,被人拔了几次管,结合当时火灾来看,我朋友他们猜可能是公司内部问题,下手贼狠,后面他房间外站着保镖守他,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张大勇咂舌,安全系数这么高都能消失,也太狠了吧。
“他消失的那天晚上,医院看过监控,是保镖交接的时候,他自己溜出房间,医院直接报警,西河所调监控也没找到他,说最后一次拍到他是在和滨大道那里,就此成为消失人员。”,说完,郑勤摊开手并耸了耸肩。
“确实奇怪,这样不太确定是不是朝池干的,有可能是公司内部的谁对他动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二院可能没有。”
郑勤细品了一下张大勇的话,眼镜都亮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先给西河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有进度知会我一下,然后我去看其他的医院。”
两天后晚间新闻,公布了一则重磅新闻——oceav病源来自于平时饮用水,不过我国科学家已经就此研发出针对于此污染源的过滤器,将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网络上瞬间炸了锅,各种各样的观点,首当其冲的是当年反对R国污染海洋的网友。
“当年我都说了,放任R国污染海洋,最后谁也逃不了,大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就是报应!报应!”
“你当年也就有本事在网上说一说,咋没本事去R国把那管道给炸了!”
“对啊,对啊,说的好像自己阻止了一样,实则只是打嘴炮。”
“哎呀,你们别吵了,妈的消息都放出来,研发疫苗这些是不是已经安排上了进程,妈!你看看我啊。”
“555,我交了那么多年的社保,还没领钱呢。”
“楼上别说了,我才交够,我想自己用啊/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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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后代用都是狗屁啊/大骂。”
“玩球了,这躲进深山老林都没用了/微笑。”
“妈,我害怕,我还没上大学呢/瑟瑟发抖。”
当夜有很多人都没睡觉,各个讨论网站都是千楼起步。
消息公布后考虑到民众的情绪,第二日,xh书店门口挂上大大海报图,上面写着oceav病科普,还在店门口支了桌子,摆满了关于oceav病科普的小册子,一时间门庭若市。
书店里面倒是清冷一些,姜顺本来是跟着人群在门口凑热闹,不曾想看到黄淑仪在书店里,手上还抱着书。
黄淑仪抱着一堆书站在书架前,姜顺已经轻声轻脚地到了她身旁。
小声地,“黄姨,好巧。”
黄淑仪回过头,见着是姜顺满面笑容,这个苦恼重重的女人似乎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小顺,你来买学习资料?”
姜顺摇头,“昨晚新闻上说oceav病来源于生活里的水,加上门口在科普,我刚刚在外面凑热闹。”,眼睛也不闲着,看向了黄淑仪的手上,话题一转,“黄姨是在买什么学习资料?水质?”
“对啊,之前那个孩子在我家住了几个月,这几天我整理他房间时,发现他屋子里有大量关于R国污染、水质改变的资料,那个孩子让我想起了小黎的愿望。”
姜顺没有说话,黄淑仪便接着说下去,“高二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次游学,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游学去的海洋博物馆,小黎回来后一反常态一直坐在房里学习,也是那天说他想上最好的生物大学,去帮助那些海洋生物恢复到正常。”
姜顺喉头有些干,“所以你现在是?”
“我想小黎的愿望没有完成,有些生物我也挺害怕的,但应该还是能做些什么,直到昨天看到新闻,觉得考水质的研究生挺不错,和我之前学的专业相近,虽然我年纪已经大到帮不上什么忙,但万一就差我一个呢。”
姜顺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成,直接朝黄淑仪抱着的书伸手,“嗯,黄姨说的对,我帮你把书搬回去吧。”
黄淑仪忙说不用,姜顺已经把手搭上书籍上,黄淑仪一眼看见了他手腕上的淤青,“小顺,你这手怎么弄的!”
姜顺强行将书抱了过来,顺带拿袖子遮了遮淤青,笑着解释,“我跟同学玩掰手腕,他劲儿太大,就变成这样了。”
黄淑仪无措地搓了搓空荡荡的手,“刚好家里还有药酒,等会儿给你搽一搽。”
姜顺闻言,笑着回答,“嗯,好。”
18. 沈南
同时,莲花派出所里,郑勤从杨莓桌上抽了一支咖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晚熬夜处理了二院的事。
事情很简单,就是西河那边早就抓到了纵火的人,根据那个人供述,他和二老板背着老板低价出货,不小心漏了点马脚,引得老板亲自到仓库查账,一直没什么进度反馈是因为纵火的人那晚还在倒卖仓库的建材,西河那边一直在查黄莫失踪这件事。
郑勤顺嘴说了自己这边关联上黄莫的案子,西河听后非常高兴地邀请他一起到二院调查,郑勤挂掉后一个没忍住扇自己一巴掌,认命地打开二院烧伤科职员表,与发小通完电话后,又急匆匆赶往二院。
才到医院门口,保安放下手里的牙线,跟他打招呼,“哟,帅哥,又来找胡医生啊。”
郑勤朝四周看了看,不自信的指着自己,“我?”
“对啊,你昨天不是跟胡医生一路吗?”
郑勤客气道,“啊,对,你记性这么好。”
“哈哈,每个像你这样被我认出来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还热情地与他分享水果,“吃点橘子不?我女儿果园里的,可甜了。”
郑勤礼貌地回笑,心里发闹骚,好外向的大叔,真可怕。
两人也没说上几句,没那么外向的郑勤终于到了发小的办公室。
进门第一句话便是,“你们医院门口那大叔好社牛。”
发小头也没抬,笑着看白班给他的交接,“那个叔怪有意思的,他跟你说啥了。”
郑勤走上前,一把拉开发小旁边的椅子,“他啊,我昨天不是第一次见他吗?今天就认出我了。”
“哈哈,他记性是很好,我们科的小李有事没事跟他凑一堆抽烟聊天,你也知道,我们科室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人,小李一说,他就能对上号,把小李吓得都不敢和他说医院八卦,每天聊车、烟、家常,大叔还谴责他,最近说话变无趣了。”
“好可怕的记忆力,跟我们所新来的那个女孩子有一拼了。”,郑勤说的正是杨莓。
“哈哈,最近经常听你提起她,怎么,喜欢她?”,发小忍不住自己想要八卦的心。
郑勤扶额,“什么啊,还不是我爸,你也知道,他那种老古板警察,最喜欢这种努力有拼劲的年轻警察,天天在家拿她做正面例子教育我,我都头疼死了。”
“哈哈,叔叔也是望你成龙嘛。”
“别说他了,说正事吧。”,过来前郑勤就看了一遍烧伤科的职员,不说特别熟悉,大概都有个印象,指着一个地中海的医生说道,“这个,你们胡家人,是黄莫的主治,最近有什么比较大的动作,比如升职加薪受到赏识。”
升职加薪这类东西在医院里特别敏感,发小与同事间除了八卦就是这个聊得最多,“没有哎,他们烧伤科有王大佬坐镇,升职加薪都是很公开公平公正的,至于你说的赏识,王大佬很赏识他们科的每一个人。”
虽然是题外话,郑勤也忍不住评价道,“他们科的王领导挺不错啊。”
发小星星眼,“他如果是我领导,我感恩戴德八辈子。”
“好啦,那有没有那种经常来,还看不清楚脸的人找烧伤科的医生。”
发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郑勤,“哥,我又不是烧伤科,哪会天天盯着他们科啊,你问我还不如问等会儿要来的警察。”
郑勤不好意思地挠头,直接给西河那边打了电话,“喂,你们还有多久到啊?已经到了,噢,我在住院部二楼医生办公室,你们过来啊,好,我在这里等你们。”
挂掉电话看向发小,发小已经投入到工作之中,郑勤非常没眼力见地凑上去。
发小头都没转,手上敲字的动作没停,“我提醒你啊,人民警察,你这种行为属于侵犯个人隐私。”
郑勤可不怕,往后一靠,“我告诉你啊,白衣天使,你之前天天跟我讲八卦,也属于侵犯个人隐私,到时候咱两一起进去。”
“啧,算了吧。”,话音才落,郑勤已经锁喉,“你小子还敢嫌弃我。”
两人打闹中没听到敲门声,敲门的人已经走到两人后面,对着郑勤叫道,“郑警官,你好!”
郑勤松手起身伸手一气呵成,“你好。”
在发小杀人的眼神里,郑勤和西河的警察会面了。
郑勤将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让给西河的警察,自己又捞了个椅子坐过来,并解释刚刚的情况,“这是我发小,刚刚我们闹着玩的。”
发小特别上道地伸出友谊之手,“你好,你好。”
简单的寒暄后,各自进入各自的工作状态,发小这边自然不用说,和两人呆一起没多久就出去查房了,西河警察手上有着大量案发当天以及之前的监控,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核对出入黄莫病房的可疑人员。
监控里,进出黄莫病房的人很少,黄莫的妻子许xx、女儿黄x、主治□□、合伙人刘xx、下属辛xx,还有烧伤科实习生沈x,西河警察说,这个实习生是为了给黄莫换药。
“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啊,许xx正在跟黄莫闹离婚,黄莫不答应,还在外面富养三,黄x也跟黄莫有矛盾,听说改了遗嘱,家里大部分的财产给外面的私生子,听说最近有家公司想收购刘xx和黄莫的建材公司,黄莫不同意,两人一直僵持着,辛xx就是纵火的那个,其他两个医生倒是与他没有瓜葛。”
“……他这矛盾还挺多的。”,感情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带走黄莫。
“对啊,但是当天这几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我们找运营商恢复了黄莫手机号的电话已经信息,找聊天软件公司恢复他账号的信息。”,郑勤不由得背挺直了。
西河警官无奈地笑了,“信息都停留在他火灾那天。”
不是有人发信息诱惑他出门,那到底是有什么事,让一个烧伤严重的人不顾疼痛也要出门?这个问题困惑西河警官很久,而且因为案子陷入死局,从一开始办案的三人减到现在他一个人,好在,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里面没有看到你说的面容不清的人,有没有可能与你们那边的案子无关呢?”
郑勤在思考,季书礼的案子里,以萧静山为中介,化形为姜顺出现在季书礼身边,获取他的信任后,才将其带到海边残忍杀害。
如果他不走获得信任这一途径呢?从拉萧静山死这一点看来,朝池不仅仅是杀精神脆弱的人,当某种欲望比其他欲望更强烈时,就是他的机会。
“他老婆孩子谈话有吗?”
“有的,有的,我们还去找了他养在外面那个谈话了的。”,郑勤竖起大拇指,太全面了。
西河警察嘿嘿一笑,“小意思,小意思。”
妻子和女儿的谈话都很简短明了,大概就是,黄莫经常出差,相处的时间极其短暂,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三儿和外面的私生子吵架。
三儿那边呢,话要多很多,但也并不是像郑勤想象中的那么蜜里调油,诸如:“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他都不愿意跟那黄脸婆离婚。”、“送了我那么多包包首饰,前段时间我才发现是假的,这个死男人。”、“我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也是拿他那老婆推推拖拖,说过户就会被发现,我看他就没想过给我。”
反正,总之,无论问什么问题都会绕回到黄莫怎么怎么辜负她,她的青春喂了狗之类的,郑勤忍不住扶额,真是毫无作用的谈话记录。
“有有用的谈话吗?”
西河警官摇头,公司的两个人回答问题都十分模糊,应该是可以在隐瞒一些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心里想的都是,这会成为悬案吧。
忙忙碌碌到了半夜,两人什么也没搞出来,灰心丧气地跟发小告别准备回家。
守在门口的保安见着两人,还是笑呵呵地和两人打招呼,“呵呵,两位事情办完了?吃点橘子不?我女儿果园里的,可甜了。”
甜的!郑勤上前拿了半个橘子,他需要甜甜的东西来宽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保安也不空,见着人路过就与其打招呼,“沈医生,今天夜班啊,最近怎么不见你那个带口罩的朋友啊。”
郑勤脑袋缓慢地运转,戴口罩的朋友,是明星吗?明星需要天天来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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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的那人回答,“他啊,最近有点事。”
“噢噢,他上次跟我讲故事讲到一半走了,我还以为人出啥事了。”,说完保安就觉得心痒痒,他还不知道结局呢。
他礼貌地道别,“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郑勤挺好奇,“什么故事啊?”
“他们村以前有个念不得书的混混,每天跟着其他混混偷鸡摸狗,等到了结婚的年纪,没有一个姑娘愿意进他家门,那个混混一气之下就出门,说要做出一番成就让这些看轻他的人后悔。”,郑勤小鸡啄米,好熟悉的小说开头。
“结果呢,那个小混混真的走了发达运,当上大老板,荣归故里,但那个小伙子说,他挣的都是不干净的钱。”,听到不干净,郑勤脑子都清醒了不少,看着保安的眼神跟财神爷无异。
保安也不知道他在瞎高兴什么,但还是慢慢地讲接下来的故事,“那个大老板当年刚出去的时候,过得也是十分不如人意,最开始的时候是进厂打工,在厂里认识了一个叫虎哥的人,虎哥见他打架很有一手,劝他和自己一起做中介,中介光是拉五个人个人一个月就能抵一个月工资,他信了,然后身上所有的钱被卷了,他去厂里闹,结果被开除了,走投无路之下看到工地招工,工钱也高,他就去了工地。”
“他以为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工地也讲究阶级,他受到了包工头的欺负,生气之下,他是打算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就回家,但他看到了包工头底下头颅的一面,他突然不是很急着回家。”
“他给包工头当了狗,然后成功地接触到了那些让包工头低头的人,加上嘴甜,很快在那些人的眼中占了一些位置,这个时候,建材类的供应商也盯上了他,红包、礼物、金银首饰,层出不穷,但他都跟在那些人身边混了这么久,眼光早就不局限于此,他跟这些供应商谈条件,谈下了一家建材公司的极少股份。”
“这股份说给就给啊。”,郑勤觉得好随意。
“那个时候土木很火热,很多人在那个圈子里,竞争激烈,哪像现在,就是这个价,你爱买不买。”,迟迟没能修老家房子的保安,很是气愤。
“后面还有吗?”
“有啊,那个老板不是跟在那群人后面混吗?收的钱,他也不去买什么,全拿去收购之前给了股份那家公司的股份,没几年,他和公司创始人有着一样多的股权。”
郑勤都想鼓掌,这妥妥的逆袭剧本,保安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以为走上人生巅峰了,并没有,那群人很快就发现他的小动作,马上换了供应商,同时踢走了他,公司本来就因为经营不善,岌岌可危,这一下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好在有公司愿意收购,但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不同意,这是他父亲的心血,就和他争吵,争吵间,创始人死了,为了不坐牢,他半夜毁尸灭迹,随后卖掉了公司,拿了一大笔钱,因为不懂其他东西,也不愿意从最基础开始,他拿着这笔钱还是开了一家建材公司。”
“但没过多久,公司里怪事频发,他几经托人,找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一见面便说,他身上有煞气,印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吓得他连忙托出,那高人一听,说他是被冤魂缠身,不解决冤魂,他一世不得安宁,吓得他腿哆嗦着求高人救他一命,那高人便说作法将那冤魂送走,实则是自己收了养着。”
郑勤:……有些意外,但也有些不意外。
“后来呢。”
保安唉声叹气,“小伙子没讲完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长啥样的,不跟沈医生一路我可能都不敢叫他。”
“一身黑,看不清楚长相?是不是个子大概有一米八,你看看,是他吗?”,郑勤连忙拿出手机把前几天海边堵车时行车记录仪上拍到的朝池照片调出来。
“是挺像的,我记得他脖子上有颗痣。”,保安大叔两指放大,“百分百是他,你从哪里来的照片。”
“从监控里调的,经常跟他一起的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他什么科室的,你知道吗?”,得到答案后的郑勤马上拨通了西河警察的电话。
“喂,烧伤科的沈南有问题。”
19. 监听
郑勤放好咖啡,坐下伸个懒腰后,按了一下键盘的右移键,画面马上就切到二津医院的职员表,视线落到最下面,沈南,烧伤科实习生,Xxx大学博一学生。
郑勤喝了一口咖啡,朝池怎么会和实习生搭上?不过,西河的警察说今早找了个理由把沈南叫过来问话,他应该到时候能坐享其成。
坐在不远处的张大勇可谓是生无可恋,将三津医院文件夹重命名为三津医院ok,再打开文件夹检查一遍妇产科江xx谈话记录,内科□□x谈话记录,心脑血管科何xx谈话记录,就诊记录,各个科室的职员表,在职员表里圈出了嫌疑最大的职员以及可疑监控,张大勇的哈欠连天,他真心希望这些谈话记录能不能少一点废话,他打字也很辛苦的。
痛苦之下,发出了,“徒弟,救救我。”
此时坐在其中一角的杨莓苦笑一声,那天决定好钓鱼,郑勤和张大勇去找出可以利用的‘萧静山’,杨莓去协调保护目标人物这件事,张大勇说这是一种锻炼。
而后告诉所长他们的钓鱼计划,所长稍微思考了一下马上在所里马上开了个会。
都锻炼到去打电话,杨莓自然被推上这场会议的主导者,杨莓细致地准备完资料,会议就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展开。
杨莓先是讲了一下这个案子具体的情况,然后讲他们的钓鱼想法。
金铭把资料从头翻到尾,不客气地问道,“那这个饵是谁呢?”
张大勇举起自己的手,“我觉得我挺合适,演一个脆弱的中年男人。”
金铭听后切了一声,“我怕你演不出脆弱。”
张大勇不屑与金铭吵架,这个都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能够长时间地保护这些目标人物。”
金铭就着资料,圈出桌上文件的医院、社区工作人员,“如果请求医院和社区工作人员协助,能大大降低警力的需求。”
“是,但医院和社区工作人员并不能够保证完全阻止,病人也是拥有自由权,我们还是需要配合这些地方保护。”,张大勇觉得他们有配合的能力,但不能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施加给他们。
所长沉吟片刻,“这个方法不错,先打电话给医院、社区,请他们协助我们。”
而后,看向杨莓,“你安排打电话这件事,然后我们再开会决定人力调度,大家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会议室里无一人接话,所长继续道,“那就散会。”
后面,所长向上面申请人力调度支持,幸运的是,每个片区都有一个所支持,但一个所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每天的任务不止这一件事,所以,打了一天电话的杨莓,和医院社区说好安排好社区医院后,还要腆着张脸,打电话给这些派出所问情况,与人交流不烦恼的杨莓都有些烦恼了。
看着大家在崩溃和微笑面对世界之间反复横跳,郑勤接到了西河警察电话,大意就是,邀请他到所里,因为沈南和他们案子有关的地方,他们所也会一并审问,他先到现场补充一下问题。
郑勤突兀地一下站起来,杨莓马上说道,“你要去干什么吗?”
“噢,二院的那个医生好像找到了,我要去西河派出所跟那个人聊聊。”
“我也去,你没去过西河,我给你带路。”,张大勇理资料理得脑袋疼,管他因为什么事外出。
杨莓撂下电话,跃跃欲试,“我也去,我还没去过西河。”
西河的警察见到郑勤三人笑呵呵地说,“哈哈,其实你们来一个人就好了。”
张大勇,“我给他们带路,顺便过来学习学习。”
杨莓,“我是跟着过来学习的,而且我还没到过别的所。”
郑勤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真官方。
随后三人被西河的人带进房间里,房间里坐着两人,一个昨晚的警察,一个沈南。
沈南戴着一副厚底眼镜,身着休闲长袖,应当是刚下班就被西河警察给叫过来问话了。
西河警察递了一个眼神给郑勤,示意开始。
郑勤拉开西河警察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好,我是莲花派出所的民警,这次把你叫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沈南看了看西河警察,看了看郑勤,声音紧绷且困惑,“这里不是西河派出所吗?”
“因为你工作和住所不在我们辖区,但这个案件我们又需要问你些东西。”,其实最主要是,西河这个案子的主谋可能是他。
“你问吧。”
“你认识朝池吗?”,张大勇坐在一旁细致地观察起沈南的表情。
沈南嘴唇紧闭,直直顶着自己的指甲,郑勤见他不说话,试探叫了声,“沈南?”
沈南咽了咽口水,嘴巴依旧紧闭,郑勤看向张大勇,张大勇用手指了指下面。
郑勤便继续,“你认识黄莫吗?”
沈南开始不停地抠手,依然不理会郑勤。
“黄三胡呢?他以前是个村里的混混,后来出来在厂里工作,在厂里的同事用合伙做中介忽悠他,他丢了工作和所有的钱,然后他就去了工地,通过包工头往上爬,利用自己的优势,拿到南道建材的股份,然后通过受贿继续收购南道建材的股份,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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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收购成了大股东,但东窗事发,他在工地那边的路断了,南道建材也因此陷入危机,恰逢庭和建材要在泽州市扩张,给南道建材开了一个还行的价格,但黄三胡和南道的掌舵人发生争吵,最后,掌舵人消失了,黄三胡顺利卖掉公司拿了一笔很可观的钱,还拿着这笔钱改名黄莫,还再开了一家建材,走运地享受了几十年富贵,那个掌舵人的儿子几年前重新提起诉讼,但不知道为什么撤诉了,是你吧,沈南?”,郑勤现在很是感谢昨晚牺牲睡眠去翻新闻的自己。
沈南捂住双眼,眼泪从指缝间流出,语气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是我重新提起诉讼,但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只是让我老师、学校给我施压,我就撤诉了。”
“你是怎么认识朝池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
“黄莫因为烧伤进医院,是我老师做治疗,他让我每天帮他换药,资料一出来,我就知道是他,我怎么可以给杀父仇人治病啊。”,指缝的眼泪愈来愈多,“我不能在办公室和病房里哭,所以躲在厕所里哭,朝池在厕所里给我递了纸巾。”
“他说,看我能力不大,现在只要每个月能给他提供两三个人,他就能帮我解决掉黄莫。”
“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黄莫也很快被他解决了,高兴之余我又很害怕,报仇只是我个人的意愿,不想害别人,所以,我就给了他几个虚假的患者信息。”
“本来这几天就到他来要人的时间,却迟迟没见他来,我还松了一口气。”
“你平时是怎么联系他?”
“我都是在厕所自言自语,他说他能听到,我父亲被杀害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不一定是真的。”,骗人只需要真假混合就可以。
沈南终于放下手,露出自己红彤彤的眼睛,“你知道他怎么将黄莫骗出去的吗?”
众人摇头。
“黄莫当年小赚一笔后,店里开始发生一些奇怪的事,后来请了一个大师镇我父亲的亡魂,那个大师是一个惯骗,看到黄莫当年事业小有气色,利用坊间传闻和店里的员工合伙整出那些奇怪的事,让黄莫相信他是很有能力的大师,后面时不时搞出一些事,让黄莫以为鬼魂回来找他,通过做法事收一笔钱,他失踪的那天,就是想跑去找大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而三人组惊恐地看着对方,那他们的钓鱼计划可能早就暴露了。
杨莓的保护任务显得极其危险,来不及走出西河派出所,打开通话记录,直接点了第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喂,你好,请问是黄淑仪吗?”
20. 结局(上)
“杨警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黄淑仪夹着电话正坐在客厅里整理刚刚买的专业书。
“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这段时间可能会频繁跟你打电话确认你的安全。”
黄淑仪将电话从肩膀上拿下来,她对此没有意见,“辛苦你们了。”
“没事,没事,最近你生活怎么样?”,说起来,杨莓最担心黄淑仪,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挺好的,我最近在准备考水质的研究生。”
杨莓狠狠吃了一惊,“研…研…研究生?”
黄淑仪带着玩笑的语气问道,“哈哈,你不会也觉得我不太现实吧。”
“没有,你很厉害。”,杨莓诚实地说道,“我填志愿时想选音乐,爸妈一反对,就放弃了,现在想想还会有一些后悔,可惜已经回不去了,黄阿姨,你要加油哦!”
杨莓一番话说的黄淑仪心暖暖的,“谢谢你,张警官。”
“嗯嗯,最近不太平,你不要太相信遇见的熟人,那个朝池能变幻成任何人,我这边还有很多电话要打,就不多说了。”,杨莓长舒一口气后,马上颤抖了一下,她现在竟然开始有些惧怕和人说话了。
虽然对面很仓促地关掉电话,黄淑仪还是说了一句再见,挂掉电话,准备继续整理书本,但书本被吹得哗哗作响,海风不断地从窗子吹进来,她只好起身去关窗子,走到窗边,外面晴空万里,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但她记得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台风吧。
在不远处的海边,姜顺坐下一片阴影下感受着海风,人们总是说日出日落时的大海最美丽,可他却觉得,太阳下的大海最美。
一抹红色突然贴在姜顺的脸颊,来人语气娴熟,“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垂头丧气的。”
姜顺将那抹红色抓下来,一瓶可乐,回过头看向可乐的主人,又转回头,声音闷闷地,“你怎么来了?”
来人在姜顺的左边坐下,“路过,你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喜欢呆这里,那些不开心的事跟我说说呗,让我帮你分担分担。”
姜顺手里把玩着可乐,看着蓝蓝的天空,波光粼粼的海面,身边还坐着最好的朋友,突然觉得那些不开心好像并没有多么不开心,于是慢慢道来,“前段时间有个人冒充了我,替我上了不久的学,本来没有什么,但他杀害了一个无辜可怜的女孩子,因为顶着我的脸,我在学校被警察带走了。”
“好在警察叔叔调查出我被人冒充这件事,让我顺利取保候审。”,姜顺试图扯出一个笑,但没成功,“出来后,我就回学校上课,班上的同学嘴上不说什么,背地里,我可以死撑着去上学让他们难受,但我知道我坚持不下去,学校是这样,小区里的叔叔阿姨也是这样,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呆了。”
“可是,做错事的不是我,每个人却像躲杀人犯那样躲着我。”
屈黎仰起脑袋,用手撑着身子,整个人半仰着说,“小时候不也是有这样讨厌的人,你像以前一样无视他们不就好了。”
姜顺眼中瞬间有了几分清明,但还是学着屈黎后仰撑着身子,入目是一望无际的蓝色,“以前啊?”
七岁是姜顺最难忘的一年,六岁玩得好的朋友突然翻脸,甚至恶言相向。
“谁要跟你这头肥猪做朋友?”,男孩子一脸嫌弃地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小胖子。
姜顺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明明前段时间自己想减肥,他说现在的自己挺好,很可爱。
朋友身边蹲着的另一个男孩子,也是经常和姜顺一起玩的朋友,现在正在翻姜顺的书包,东西被一件一件地扯出,嘴里不忘讥讽,“姜顺,你家都破产了,怎么还有钱买得起这些东西。”
姜顺捂着眼睛的手,漏出一条缝,看向地上散落的东西,爸爸送的钢笔、妈妈给他做的手帕、叔叔送他的颜料笔、学校发的书本……手心早已湿润,大家不是都有这些东西吗?
将空荡荡的书包扔到一旁,男孩子拍了拍裤子站起来,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走吧,跟猪呆久了会变笨的。”
脚步声没了许久,姜顺才放下手,哭哭啼啼收拾自己的书包,两眼红彤彤地回家。
姜父姜母这段时间为了债务焦头烂额,陪人喝酒喝到吐,好不容易今天能早点回家,结果一回到家见着宝儿儿子哭地眼睛都肿了,马上带着姜顺杀到学校。
办公室的氛围在姜父姜母到来后停滞,姜母端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将桌子上的纸杯往姜母姜父面前一推,“姜顺妈妈,姜顺爸爸,大老远跑过来,喝点水吧。”
姜父笑了笑端起来浅尝一口,姜母看了一眼纸杯,皮笑肉不笑,“尹老师,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你看我儿子身上。”,说话的同时将姜顺的裤子掀起,露出腿上的淤青。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当班主任,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手不知安放何处,还是强装镇定地与姜母商量,“我下去会好好说一下这些孩子,不要欺负同学的。”
“不行,我要和这些孩子的家长好好说道说道,孩子只是孩子,但孩子品行不好都是大人教的有问题。”
“姜顺妈妈,这个事它”,姜母不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他,班主任还没说完就把话咽了回去,姜母走不通,班主任看向姜父,姜父适时别过头,专心喝着手里的水。
班主任叹了口气,起身打电话去,于是,几位欺负了姜顺的男生家长在愉快的晚饭时间被叫到学校。
先进来的男人一看到姜母,便啧了一声,“没想到是童总和姜总,这是还完债了,怎么还有闲心到学校里?”
姜母刚见着来人,脸上有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嘲讽回去,“我也没想到,严科长不仅在公司里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里也是。”
闻言男人紧了紧拳头,但又很快松开,“呵,嘴硬罢了。”
接下来进来的人,一声声的童总姜总,让姜父姜母更为惊讶,都是公司的中高层,虽然公司已经倒闭。
很快两人反应过来,这些人应该是在家里给自己家的小孩授意,哄好自家儿子,但千算万算,没想到公司走到倒闭这一步,所以又将对他们的不满,发泄到了儿子身上。
姜母环视一周再熟悉不过的一群人,直接起身,姜父也一起,吓得班主任连忙起身挡住两人,陪笑道,“姜顺爸爸妈妈,怎么了,不是说大家一起好好说说吗?”
“对啊,童总,不是要说些什么,我可是晚饭都没吃就过来了。”,另一位家长附和。
姜母睨了一眼说话的那位家长,那位家长怕被戳穿那些小心思,不自然地将自己的脸转过去,姜母对上尹老师的脸,笑了笑,“我们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小顺会转到其他学校里去,非常感谢尹老师对小顺这一年以来的教导。”
“走吧,小顺。”,姜母向小姜顺伸手,姜顺看了一眼坐着的叔叔阿姨,笑呵呵的、紧张抠手的、幸灾乐祸的、黑着脸的,把手放上妈妈的手心,好暖和。
姜顺很快就转到城南小学,相比较金花小学离家更远一点,姜顺很开心,因为他很快交到了朋友。
但事情还是往姜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学校里有人传闻姜顺家欠很多人钱不还,还吃香喝辣的,看他平时用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
几天之内,姜顺在班级里就是人人避而远之的存在。
姜顺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了债务四处奔波,他也想过告诉父母,父母的处理方式或许又是转学?那如果转学后还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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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这样的事呢?
所以慢慢接受了干什么事都只要一个人,上课写作业放学,屈黎是在半年后转学到城南小学,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在讲台上介绍自己引得哄堂大笑,小孩子在讲台上羞红了脸。
思维习惯不一样,生活习惯不一样,屈黎也被班上的人孤立了,两个不受欢迎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好朋友。
“现在想起来也很恶心。”,在爸妈公司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些高管的孩子竭尽心力讨好他,破产的时候,把他当作出气筒、还散播谣言。
不过,姜顺慢慢将视线从天空慢慢地移到屈黎的脸上,恍恍惚惚地说道,“我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厉害。”
屈黎保持着动作,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姜顺笑而不语,在小学时,两个人是彼此的朋友,在初中的时候,就不是了,屈黎有了很多的朋友。
他脑子不太灵光,成绩勉强算的上是中等,屈黎脑子虽然比他好用一些,但也只是好用一些,屈黎深知这一点,从小勤劳补拙,终于在初一开始稳坐尖子生宝位,小学时因为口音被人嘲笑,在初中第一次自我介绍时已经听不出什么口音,他知道,这是每天拿着学习机练习普通话的成果。
一个温柔爱笑的尖子生,心平气和的帮助你解题、讲解知识点、寻求帮助会事事有回应,在班里可以说是讨喜之极,所以屈黎跟班上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但身为好朋友的他并不太理解屈黎为啥要帮助别人,在送走刚刚得到帮助的陌生人的时候,他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要帮他?如果你有困难后,说不定这群人不会帮你反而像饕餮一样分食你。”
屈黎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像月牙,“嗯,我爸妈不是几年前离婚了,其实离婚不到半年,我妈失业了,那段时间特别难过,房东阿姨催我们给钱,家里总是停电停水,我已经尽可能不参加学校里的活动,但学校还是有需要交钱的时候,晚上熄灯之后,我每天能听到我妈在厕所里哭,我躺在床上看见从缝隙里漏出来的月亮,心里祈祷着有人能帮帮我们,后来从老家到泽州市,碰见了很多好人,司机大叔、房东阿姨、前店主叔叔,我和我妈才能在这里立足,所以,他们向我寻求帮助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那个时候的我,小顺,我不在乎以后是怎么样的。”
他知道,他和屈黎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懦弱、不聪明、厌恶人心,屈黎勇敢、有恒心、乐于助人,但命运还是让他们成为了朋友、好朋友。
“想到了就说了。”,姜顺留恋地再看了一眼那张脸,才收回视线坐直身子,海面波光粼粼,“你说,那个人为什么要冒充我?还要用我的身份去害那个无辜的女生。”
屈黎眉微皱但很快松开,一个挺身坐起来,“我看那些诈骗都是利用一些外部伪装让人相信他,他应该很熟悉你,才能装成你,至于为什么要用你的身份去害人,我是真想不到。”
两人间短暂地陷入沉默,海风在两人间哗哗刮过,暗流涌动,屈黎率先跳下台子,邀请他,“要不要下去走一走,感觉这会儿吹风很舒服。”
说完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往海边走去。
下去?海边?姜顺头皮发麻,有人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上写了朝池可以化形成任何人,诱惑人去海里,大海就像他的凶器一样,现在跟着他去海边,很危险吧!
那天杨姐姐在大厅里和郑哥说朝池会继续犯案姜顺是听到了的,这几天更是看见杨梅几人为了抓住朝池忙前忙后,黑眼圈都硕大几个,如果现在错过了,还有机会抓住他吗?如果不去,下一个受害者又会是谁呢?
姜顺皱起眉看着那团越来越小的黑影,要去吗?
21. 结局(下)
朝池站在水边,用力地吸了一口空气,耳边传来沙子的声音,嘴角勾起,“怎样,是不是很舒服。”
姜顺站在朝池斜后方几米远,风吹得头发乱飞,怎么会舒服呢,“嗯,很舒服。”
“你想知道我怎么很清楚你和屈黎的事吗?”
“你…你….你!”,姜顺结巴住了。
朝池回过头来,粲然一笑,朝他走来,“想问我怎么突然摊牌了?”
姜顺想后退来着,但他那不争气的腿,故作凶态,“你不要过来。”
朝池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站在姜顺面前,不到一臂距离,“你刚刚干了什么?你给派出所那女人发消息了吧。”
姜顺瞳孔收缩,他刚刚不是背对着他的吗?
看到姜顺的反应,朝池笑得眼睛成半弧状,他很满意,继续放消息,“给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生已经在来的路上,顺带一提,你父母也被通知,在来的路上。”
姜顺的心高高悬起,纸条上写他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窃听他人说话原来是真的,避开朝池的视线,咽了咽口水,接上朝池刚刚的话,“你怎么清楚我和屈黎的事?”
“那个啊……”,朝池突然停住看向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个黑影正在快速向他们移动。
姜顺见他不说话,也大着胆子朝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红色衣角的那一刻,心跳降了下来。
黑影在日光下露出最终面目——夏义午,朝池被气笑了,“原来你不是给那个警察发了消息,我本来有些困惑,为什么信息延迟这么久,警察的信息是烟雾弹吧,我真没想到你是给这个疯子发的消息啊。”
姜顺反客为主,双手抓住朝池,前几天他在派出所被夏义午撞,那是夏义午就塞给他那张纸条,当时调节完后,姜顺没把这张纸条放在心上,因为夏义午在纸条上提议抓住朝池,两个高中生能抓?
但夏义午这个疯子尾随他,他似乎很笃定朝池会对他动手,无奈之下姜顺将调节时加了拉黑的联系方式又弄出来,威胁他不要尾随自己,不然送他进局子,但万万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夏义午。
夏义午撑着膝盖,长喘几口气来平复因为跑步剧烈跳动的心跳,才慢悠悠地走向两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朝池,笑意不达眼底,大笑,“哈哈,没想到吧,还能见到我。”
朝池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臂,脸上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即使现在的情况是一对二,“我说过了,我不收你这个疯子。”
“我也说过,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海风更大了,吹地夏义午头发直冲天际,隐隐可见他手里有样东西泛着白光,他犹如地狱里的撒旦。
朝池其实很头疼,他后悔,他不该去招惹这个疯子的,但那天实在太诱人了,季书礼死去后,夏义午除了上学就是呆在满是季书礼照片的屋子里,甚至自残。
那天,夏义午因为失血晕了过去。
朝池自然的通过管道流进夏义午家,打开他的屋子,墙面上贴满了季书礼开心、难过、愤怒、看书、比赛的样子,虽然季书礼是他动手杀掉的,朝池看了一眼瘫倒在书桌上的夏义午,摇头还不忘感叹,“变态啊。”
不过,朝池还是象征性地回到客厅里找到应急医疗包,草草地给他包扎了一下,然后将人搬到床上。
“义午,义午。”
夏义午吃力地睁开双眼,看清来人双眼不由得睁大,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唔,书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弄伤了。”,季书礼垂目,手指轻轻划过白纱,眼里满是心疼。
夏义午贪恋地抚摸着季书礼的脸,“嗯,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说好咯,拉钩。”,女生白玉般的小指勾上男生的指节,男生咽了口口水,女生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夏义午到死都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嗯。”,不难听出这声嗯带着开心。
拉弯勾,季书礼笑嘻嘻地俯下身,整个身子半撑在床边,与夏义午商量道,“今天我们去海边玩吧,我还没有晚上去过海边玩。”
夏义午没说话,含笑玩帮她的头发,良久,悠悠开口,“好,我们去海边玩。”
白白亮亮的月亮悬挂在海上,大海一黑无际,一黑一红就这样漫步在海边。
季书礼挽着夏义午的手臂,看向大海的脸上全是喜悦,“好安静啊,原来晚上的大海是这样的,好漂亮。”
夏义午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季书礼,海的那边明明黑地深不见底,他睁眼说瞎话,“嗯,很漂亮。”
季书礼眼镜亮晶晶地看向他,“我可以碰水吗?感觉这个水应该超级冷。”
“嗯。”
季书礼立即松开夏义午的手,跑到水边,有手碰了一下,狠狠打了个冷战,直起身,手细微地颤抖,向海里走去。
夏义午眼神一变,快步上前抱住季书礼不让她继续向前,一边呼唤她,试图让她清醒过来,“书礼,书礼。”
季书礼视线直直地死扣着前方,嘴里念着,“妈妈,爸爸。”
冰冷的海水随着浪潮钻进夏义午的裤子里,刺骨的冷,季书礼仿佛魔怔一般听不见任何声音,夏义午准备将季书礼拖上岸,但下一秒,季书礼如同泥鳅一样滑出他的怀抱,坐在水里,紧接着一个大浪打了过来,季书礼被卷走了。
夏义午一秒都没有犹豫,找到季书礼的方位蹚水过去,好在他水性不错,在冰冷的海水中抓住了季书礼的手,眼神不复刚刚的温柔,是狠毒。
“所以,你是这样把书礼杀了的,利用她爸爸妈妈?”
还打算继续伪装的朝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夹着嗓子问,“义午,你在说什么?”
夏义午嗤笑一声,“你不会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书礼了吧。”
朝池现在知道自己伪装失败,但人都已经入海了,他也不怕什么,更多的是好奇,“你都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里。”
“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夏义午没有下文,朝池突觉肚子上有些痛。
朝池的肚子又隐隐作痛,他猜他手上的东西应该也是把匕首,按照这个疯子的性格,应该还是上次那把。
姜顺也看见了夏义午手上的东西,被夏义午的气势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不是只抓他吗?”
夏义午脸上的笑容十分温柔,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你,我不行,我得杀了他。”
朝池无奈地摇摇头,颇有闲心与姜顺闲聊,“我都说了,他是疯子,现在都知道他是疯子,你还相信疯子的话,你知道你是人们嘴里的那种人吗?”
姜顺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还是问了,“什么?”
“傻子。”,言简意骇,朝池马上话锋一转,“不过啊。”
“不过?”,姜顺的第六感告诉他很不对劲,抓住朝池的手不自主放开,但马上自己的手被朝池反抓住。
姜顺一脸惊恐地看向他,另一只手去扯开朝池的手,还没扯下来,焦急之下,他好像听到朝池说了一句,“风要来了。”
下一秒,狂风大作,姜顺感觉自己要被吹跑了,朝池露出残忍一笑,顺着风流,把他拉进海里。
夏义午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风迷了眼,勉强挡住风朝两人的位置看去,人早已不在,在强大的风声中,微不足道的水声,惊起夏义午一身鸡皮疙瘩,猛然看向海里,两个人已经扑腾在海里。
黄淑仪抱着绳子赶到现场,就见夏义午傻愣在那里,一巴掌乎他背上,“愣这里干嘛,救人啊!”
夏义午捂着被扇红的肩,指着海里的两边,大声叫道,“阿姨,有两个姜顺!”
杨莓张大勇一行人气也赶到,红蓝交映的灯光在不远处的公路上闪耀。
几人一路跑下来,见两人拿着绳子不动,张大勇嗓门大又急,张着大嘴,风呼呼地往里灌,“怎么了?怎么了?”
两人回答了他,但风声太大,几人没听见,不过很快他们自己就看到了——海里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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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姜顺,还在海的两边。
这是朝池给他们出的一道题,二选一,选择对能救姜顺,选择错,救人的人和姜顺一起死。
“怎么办啊”,杨莓喃喃道。
朝池在水花里得逞地笑了,这是他下水前突然想到的一石二鸟之计。
见岸上的人都愣住,他溺水挣扎的动作幅度变得更大,嘴里含含糊糊地呼救,“救……救……救救……我……”
张大勇先一步掠过其他人,从黄淑仪手上扯过绳子的一头,对着黄淑仪道,“你把另一头绳子给郑勤。”
夏义午直接将黄淑仪怀里的绳子抢过去,“我来,上次朝池都没能在海里杀死我。”
张大勇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
夏义午不耐烦,打断他,“别说了,人都要飘远了,你什么计划。”
张大勇视线重新放回海里,情况紧急,两人离岸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刻不容缓。
张大勇指着左边,“我俩拴在绳子的两头,你救那边,我救这边,其他人控制两边绳子的长度,如果绳子不够长,先让夏义午那边救人。”
随后转身看向沙滩上剩下的几人,郑重地鞠一躬,“拉住我们就靠大家了,如果可以,两个,我们都要救。”
说完,和夏义午栓好绳子,默契地朝两个方向前进。
朝池看到朝他游过来的张大勇,以及岸上匆匆加入拉人大军的姜父姜母,一时忘了挣扎,脑子里全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救两个?放弃一个不是更好更保险吗?就像十年前那样。
张大勇游过去花的力气并不多,顺利抓住朝池的手,见朝池一点都不挣扎,肉眼可见的紧张,但朝池又睁着眼睛,意识应该是清醒的,但张大勇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想,拉上朝池就往回游。
张大勇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风吹着,暴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异常冷,脸部透着不正常的红,再加上先让夏义午救的人,张大勇捞到朝池的距离不算短了。
另一边,夏义午帮姜顺拍完水后,绳子不解就往众人身后爬,爬到最后没力气直接瘫在地上,也算是坠着绳子。
杨莓几人在岸上拉着绳子,心中却越来越不安,因为距离太远,他们感受不到绳子那端的重量,只能通过渐进的人影确定张大勇的确是在往岸边游。
一米、两米
“师父!”,杨莓大喊一声,众人齐齐看过去,绳子掉落在地上。
张大勇和朝池消失在了海面上!
“你们别停啊!是死是活都得拉上来看看啊。”,说话的正是夏义午,他已经先一步坐起来拉绳子,才缓过溺水的姜顺就算整个人趴在地上也还是抓住绳子往后用劲儿。
本来还陷入悲伤的人们马上扯起绳子,大概是强烈的伤感,爆发出来巨大的力气,三分钟就将人拉上来。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两人拖上来,见朝池睁着眼,状态良好,便去给闭着眼的张大勇压水。
夏义午也爬了过来,他的刀子早就在水里丢了,但他可以
“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夏义午即将盖上朝池嘴巴的手顿住,他缓缓看向声音的源头,张大勇的眼睛与他对上。
杨莓也注意到夏义午的动作,马上上前将他的手反剪住,躺在地上始终不发一言的朝池终于出声,“为什么?”
“嗯?”,杨莓从兜里掏出一把银色手镯给夏义午铐上,防止他伤害朝池。
“为什么要救两个?”,当年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家人?
杨莓朝郑勤伸手,郑勤在口袋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样东西放入杨莓手中,啪嗒一声,杨莓回答他,“因为他是受害者,你是罪犯,朝池,你现在被逮捕了。”
张大勇见状才安心地看着灰灰的天空,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另一边,姜父姜母半围在姜顺身边,姜父则是将姜顺半揽入怀中,有了死一回的经验后,少年大概明白了家永远是他的港湾,姜父脖颈处有温热的湿感,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