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渣总知道我是赌石大佬悔疯了》 第411章 婚礼变数 阮棠心下一空，周围的宾客议论声逐渐变重。 【新郎呢，新郎怎么没出来？】 【只有新娘？这什么情况？】 阮棠耳根子滚烫，从紧张变成慌乱，她私下张望，哪里也没看到司南辰的身影。 “没事。” 季远章转身看向大众：“婚礼现场，各位宾客注意影响，不要过分喧哗。”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季老的影响力，他冷冷提醒了几句，瞬间鸦雀无声。 婚庆的负责人匆匆跑上台。 “这到底怎么回事？”季远章一边拉着阮棠的手，一边冷声呵斥：“不是卡点设计的吗？现在新郎呢？！” “从刚才就一直联系不到新郎的人。”负责人也很焦虑：“从刚才您的电话就一直在响。” 负责人把阮棠的手机递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新郎的来电，您要不先看看？” 阮棠结过手机，确实是司南辰的。 她对亲密的人向来没有设置备注，因为号码早就烂熟于心。 未接电话十几个，还有一条短信。 “化妆间。” 只有三个字，阮棠却嗅到了莫名的危险。 司南辰从来不会这么没头没尾地和自己说话。 “我去化妆间看看。” 阮棠提着裙摆就准备往下走。 “我在这里撑场。”季远章话音刚落，谈也从台旁边小跑过来。 “没事，还有我，我可以把表演环节先提前，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阮棠感动地看着他们。 “交给你们了。” 然后一路小跑去了后台。 “司南辰！” 阮棠匆匆推开化妆室的门，一条腿刚迈进去，就被猛地袭来的蛮力按在墙上。 面前的男人手臂雄壮，深邃的五官和异常浓密的毛发，看上去不像是亚洲人。 阮棠被撞得骨头都快散了，咳嗽不止。 气还没喘匀，就被人架着胳膊按在了地上。 “阮棠。” 头顶的声音尖细冷魅，阮棠抬眸看去，一张美艳如狐媚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如果不是脖颈间有些松垮的皮肤，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红唇卷发，魅气十足。 “你是谁？”阮棠警惕地出声，余光正巧落在她锁骨的纹身上。 那个标志是…… “你是黑鹰会的人？！”阮棠挣扎着想要起身，反而被那壮汉狠狠踹在膝盖上，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喊：“你们把司南辰怎么了？！” “我不会对阿辰怎么样的。”女人轻燃起一根烟：“但你，活不过今天。” 烟雾飘散在阮棠的头顶，刺鼻的味道呛得人肺里难受。 阿辰…… 她为什么叫司南辰阿辰？ “你和司南辰什么关系？！” “你不需要知道。” 女人向来不喜欢和将死之人废话，只是轻摇了摇手，身后的男人便地上一个密码锁，箱子里装的是一根针管，和几小瓶药剂。 阮棠后背冷汗直流。 “你想干什么。” 女人随意挑了瓶药，缓缓注入针管，回身看向阮棠时，眼里已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维尔达病毒。”女人道：“实验室的新品种，你有福了。” 阮棠不可置信地摇头。 “不……不可以……” “维达尔病毒，初期症状类似流感，一旦发病，传染性极强，感染者会先后出现手脚麻木，浑身抽搐，后期丧失理智，直到皮肤溃烂死亡……” 女人握着针管一步步逼近：“到时候，看看你是准备一个人等死呢，还是出去寻找帮助，慢慢感染北城的每一个人，让北城沦为病毒之城……” 阮棠浑身战栗，她想过无数种黑鹰会回头找她的可能，却没想过，他们竟会想到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器官买卖，恐怖袭击，病毒侵略…… 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女人抬手，针管即将朝着阮棠的脖颈扎下去时，忽然闯进来的男人，伸手挡在阮棠身前。 针管顺着他的手臂扎进去，迅速被清空。 “阿辰？！”女人惊诧地抽回手，回过神来后震怒大喊：“你在干什么？！” 司南辰根本顾不上手臂上的针头，只是死死将阮棠护在怀里，焦急地上下检查着她。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阮棠摇头：“我没事。”眼神落在已经空了的针管上：“那里面是病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司南辰摇头，只是淡定地把针头拔出来丢在一边。 “没事。” “把他们都给我带走！”震怒之下，女人额头青筋暴起，表情失控，皱纹凸显，完全没了刚才精致又年轻的样子。 “在这里！” 瑞维带着人冲进来。女人见状，只能暂时放弃抓司南辰和阮棠，不甘心地带人先跑了。 她那几个手下各个身手不凡，他们想跑，根本抓不住。 “你们怎么样？”瑞维焦急地俯身蹲在他们身边：“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南辰摇头：“没事，先带阮棠离开这……”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觉得眩晕无比，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呕了出来。 “司南辰！” 阮棠目眦具裂，她抱着司南辰摇摇欲坠的身子，整个人几乎崩溃。 “送医院，快送医院！” 圣德医院，寂静的走廊深邃而悠长，阮棠的白色婚纱被血染红，她坐在长椅上，一直都在发抖。 “放心吧。”瑞维叹了口气：“司南辰不会有事的。” “都是因为我。”阮棠垂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他都是为了保护我……” “不用自责。”瑞维心疼地揽住阮棠：“如果此刻躺在里面的是你，司南辰只会更痛苦。” 瑞维轻轻地拍着阮棠的肩膀：“那女人是谁？经过刚才交手，她身边的那几个人各个都是很角色，不是顶级雇佣兵，就是恐怖组织里能力不凡的人。” “黑鹰会。”阮棠颤抖地吐出这三个字：“他们回来找我了。” 瑞维手腕一僵。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居然还敢回来。”瑞维百思不得其解：“北城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死缠烂打！” 阮棠此刻根本没精力考虑那么多，她只求司南辰能够平安。 “棠棠！” 谈也和季远章匆匆赶来。 “司南辰怎么样了？” 第412章 柳以琴 瑞维叹了口气：“还在里面抢救。” “现场已经处理好了，宾客们回去了，至于那帮不速之客，暂时查不出他们的去向。”季远章只是知道后台出事了，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接着就听说司南辰住了院，赶紧带人过来。 “对方是黑鹰会的人。”瑞维道：“我只看到衣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 “黑鹰会。”季远章脸色阴冷：“他们真是不知死活了。” 谈也也觉得奇怪：“北城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三番五次回来冒险？就算他们记恨自己在北城碰了壁，也应该去找祁少焱和暗夜的人算账，关阮棠什么事啊！” 祁少焱…… 阮棠听到这个名字睫毛颤了颤。 “他们一定会去找祁少焱！那个女人手里有病毒，叫什么维尔什么的病毒，说是传播性极强，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快……”阮棠手下慌乱地翻找着手机：“得通知他，让他有所防备……” “你手机在这里。” 瑞维无奈地递过去，这孩子是真害怕了，自己穿着没口袋没袖子的婚纱，哪里有地方放东西？看她找半天也没意识到，这慌乱的样子实在看得人心疼。 她刚点亮手机，祁少焱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喂。”阮棠的声音哑得厉害。 祁少焱心里一紧：“你现在在哪儿，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阮棠苍白着脸色，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黑鹰会的人回来了，你小心一点，他们手里有病毒试剂。” 祁少焱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提着一个银色的密码箱，里面透明的液体还没来得及被打开。 脚下踩着的，是满脸胡子的欧洲男人。 那人浑身的肌肉，却到处都是被打伤的淤青，嘴角带着血，连门牙都摇摇欲坠。 “我知道。”祁少焱焦急开口：“他们已经找你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祁少焱从公司加完班离开，就在停车场遇到了这些人，处理完毕第一时间就是给阮棠打电话。所以根本没时间看新闻，看满城轰动的幸福婚礼，变成了恐怖分子的主要目标。 他听阮棠的口气并不好，此刻只想马上去她身边，确保她的安全。 “我在医院。”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男人焦急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近在咫尺的粗喘，以及急不可耐的询问：“告诉我地址，快点！” “我没事。”阮棠勉强才能插进去嘴：“是阿辰受伤了，季叔叔谈也还有瑞维都在，我很安全。” “他们能干什么？！”祁少焱有些火气，掌心全是汗水。 刚才被围攻的时候，他都没眼下这么慌乱。 “他们哪个能打？黑鹰会的人如果回去找你，一个都逃不掉！” 阮棠攥着手机的指尖骨节发白。 祁少焱说得没错。 如果黑鹰会的人回来，她们都会被自己连累。 “告诉我地址，快点！” “圣德医院。” 阮棠无力地吐出这四个字。 “等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祁少焱把脚下即将苏醒过来的男人，再次用力敲晕，扯下皮带将他手脚捆住，放在车子后备箱。 给方泽打了电话，让他过去把人带回暗夜。 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跑去医院。 手术室的灯灭了下去，阮棠焦急地从椅子上起身，身下的裙摆已经被踩的不成样子，她索性把裙子从膝盖处扯烂，更方便行动。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病人体内检测到的病毒，我们现有的实验数据库里没有，所以无法确定治疗方案。”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能找到试剂原件，我们可以提取样本发送到数据库里，寻找更多国际医院的帮助，但现在……病毒在病人体内被稀释，很难提取。” “我去……”阮棠想也没想：“我去要试剂，他们的目标是我……” 阮棠还没说完，剩下撒三人就齐齐开口。 “绝对不行！” “原件在这里。” 走廊深处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有些焦急的粗喘。阮棠回身望去，祁少焱提着一个银色的密码箱，长腿几步便走了过来。 “这个。”祁少焱将盒子递过去：“希望会有帮助。” “好！我们马上安排提取！” “你怎么样。”祁少焱双眉紧拧，深谙的眼神上下将阮棠检查了个遍：“有没有受伤？” 阮棠摇头：“那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们也想给我来一针。”祁少焱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我给抢过来了。” “你没受伤吧。” 阮棠脱口而出，忍不住关切的语气让祁少焱眸底的阴霾散了散。 “没有。”他声音都跟着轻柔了许多：“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祁少焱看着阮棠，狼狈的婚纱，散乱的头发，已经花掉的妆容，心口有些发涩。 “他们去闹了你的婚礼？” “是。” 虽然有些不仁义，但祁少焱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小焱，那你在这里照顾棠棠。”季远章叹气：“媒体那边需要有人过去处理，不然恐怖分子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北城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你和我一起过去吧。”季远章看向谈也：“我很多年不公开露面了，后续和记者媒体打交道，还是需要你。” “好。”谈也点头：“棠棠，有任何需要给我打电话。” “嗯。” 三个人，人人都明白祁少焱和阮棠没有未来。 却人人都放心，把阮棠交给祁少焱。 他对她的感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不是局内人，谁也没权利多评判什么。 第413章 黑鹰会的目的 司南辰还没脱离危险，躺在急救病房里，阮棠只能隔着玻璃看他。 “黑鹰会的人……”阮棠轻声开口：“是专门回来找我们报仇的……” 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害了司南辰的深深自责。 “不全是。”祁少焱跟阮棠并排站着：“我查到他们在港城的交易已经开始，应该是已经将封家收编。如果北城大乱，港城将会成为国内最大的珠宝交易市场，封家的实力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到时候，黑鹰会在港城的所有动作，都无人敢管。” 阮棠惊诧地看着祁少焱：“所以，他们要像当初渗透北城一样，渗透港城？” 祁少焱点头。 “但港城的能力远远不如北城，他们想要拥有原来在北城的交易量，只有帮港城崛起。” 阮棠后脊背发冷：“所以，他们要毁掉北城，把所有发展都引到港城……” “对。” 阮棠头皮发麻，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说话间，司南辰疲倦的双眸费力地抬起，他手腕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贴着检查的管子，根本动弹不得。 眼神看向玻璃窗外，是阮棠那张焦急地小脸，和偶有不忍的祁少焱。 他神色空了一瞬，努力亮起的眸子，眼底却混合着浓烈的苦涩。 他看的见自己满身的输液管，感受到自己麻木的四肢，身体里涌动的疼痛和燥热，无不意识着他即将到来的结局。 他好不容易才娶到阮棠，好不容易才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就像有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放在咸酸水上反复浸泡，腌渍到干瘪脱水。 而祁少焱呢，像一座可靠的大山，只是站在阮棠身边，就能帮她护住所有风雪。 他却是拼尽全力，都做不到如此。 无望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他终于忍不住别开眼，不想让阮棠看到自己的眼泪。 “司南辰！” 阮棠在外面崩溃大喊，可病房里安安静静，什么都听不到。 她得不到他的回应，却能感受到他恍惚又无措的神情。 心里更是着急。 可怎么叫，他都不肯看她。 “你先走吧。” 阮棠转头对祁少焱开口：“他可能不想看到你。” 祁少焱心口微颤，但还是冷静地表达自己的态度：“你一个人会很危险。” “我不在乎！”阮棠一时间情绪崩溃，直接低吼出来：“我怎么样都可以，他不能在受伤了，不可以……求你了……求你走吧……别在管我了……” 她声音很轻，说到最后只剩下哀求的啜泣，轻飘的声音却像刀劈斧砍般剐着他的心。 祁少焱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看到阮棠为了其他男人，痛苦到这种地步。 如果此刻是他躺在那张床上，她也会这样么。 祁少焱没勇气问。 只是默默退开，不让自己出现在玻璃前。 阮棠也没再继续闹，泪眼婆娑地盯着床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叫他的名字。 越叫，眼泪越是汹涌。 祁少焱站在一旁心疼到难以呼吸，床上的男人也终究于心不忍，回过头来。 阮棠眼底终于有了光，她急急地用夸张的唇语问他。 “你还好吗？” 司南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很好。 “我等你康复。” 康复…… 这个词对司南辰来说，大概率只能成为奢望，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种力不从心的痛苦，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的掌心碰到口袋，里面凸起的首饰盒，放着他要为她戴上的戒指。 他大概再也拿不出来了。 回想起婚礼现场的种种，看到柳以琴时浑身血脉逆流的感受。 哪怕只是回忆，都刺激着他浑身颤抖。 那张脸，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那个几乎占据他所有儿时梦里的那个女人，再次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 柳以琴，那个生他却未养他的女人。 想起父亲曾发誓，终生不娶，靠着和母亲曾经的回忆足够他走完后半辈子。 他知道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忠诚且热烈。 但当他发现母亲还活着时，才猛然惊觉，父亲之所以会和黑鹰会有所关联，或许跟母亲脱不了干系。 她的级别，不只是黑影会的合作伙伴那么简单，应该是更高层的存在。 想到这里，司南辰心里忽然绞痛难当，生命检测仪的红色报警器忽然响起。 阮棠眼神发紧，慌忙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和护士都穿着防护服和面罩，在阮棠靠近的时候迅速阻止了她。 “病人体内的病毒可能有严重的传染性，你们不要靠近。” 祁少焱把阮棠拉了过去。 “交给医生吧。” 又是漫长的一个多小时，阮棠浑身冰凉，即便套着祁少焱的外套，也没觉得暖。 “医生，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医生叹了口气：“病人已经出现器官衰竭的症状，我们现在只能根据他的症状对他实施抢救，但算不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对抗病毒的特效药，会很危险。” 阮棠几乎崩溃，脱力地倒在祁少焱的怀里。 “我去抢药。”祁少焱扶着阮棠坐好，他看不得她这样痛苦。 如果她觉得，未来可以给她幸福的人是司南辰。 他要做的就是帮她守住幸福。 “我叫顾裴斯来照顾你。” 顾裴斯的身手在暗夜数一数二，交给他，祁少焱才能放心。 “你去哪儿抢药？”阮棠急急地抓住祁少焱的手臂：“黑鹰会？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祁少焱摇头：“暂时不清楚，但暗夜的人出马，查出来并不难。” “那我和你一起去！” “会很危险。”祁少焱将阮棠的手轻轻推开：“你陪着他吧。”每个音节都仿佛是割在祁少焱的肉上，才勉强发出来的：“我保证，就算我回不来，特效药也一定会送过来。” 阮棠僵住半响，手腕悬在半空，迟钝了许久才沙哑着开口。 “你什么意思。” 第414章 这已经足够 祁少焱想挤出一个笑意，告诉她别害怕，可漆黑的眸子迷惘成片，覆着暗淡的灰色，他遭受着信念的崩塌与重组，那些他想和阮棠永远在一起的信念，如今只剩下碎屑。 他如果还能做什么，就是拼尽一切保下她的幸福。 “我不会让他有事。” “不要！”阮棠听出了祁少焱话里的决绝和果断，她急急开口：“你也不能有事！” 他看见她眼里的担忧，只属于他的担忧。 “你舍不得我吗。” “对。”阮棠毫不犹豫地开口：“你们都不可以有事。” 祁少焱喉头发紧，眷恋的眸子落在阮棠身上根本舍不得挪开，直到再也忍不住，猛地将女人抱进怀里。 他枕在她肩头，呢喃出声，轻轻的几个字，却穿云击石，能将人的心撕碎。 “谢谢。”他说：“我很满足了。” “黑鹰会的目标是我们俩。”阮棠直起身子，神色坚定地告诉祁少焱：“你出了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暗夜的兄弟会拼死保护你，方泽和顾裴斯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祁少焱不会让阮棠置于危险的情况里，他既然有回不来的可能性，那就必然会提前安排好一切。 但阮棠想听的不是这个。 “祁少焱，我不想欠你什么。”阮棠孩子开口：“我有必须让你活着的理由。” 就算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和他相认，但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必须好好活在这个世上。 “什么理由？”祁少焱唇角轻扯，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为了等你厚积薄发，找我报仇么。” “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祁少焱闭了闭眼，眼底的混沌和痛苦在重新抬眸时被隐藏的很好，只剩下，温柔的应声。 “好。”祁少焱道：“那你先跟我回暗夜。”阮棠有些疑惑：“暗夜？” “嗯。黑鹰会的人围攻我时，我不光抢了药，还顺便抓了他们的人，已经被方泽压回暗夜了，我们过去审审，看能问出什么消息。” “好！”阮棠激动地站起身：“我们马上出发！” 说完又不放心地看着玻璃内躺着的司南辰。 “顾裴斯很快就到，他会照顾好司南辰的。” 祁少焱话音刚落，就看见顾裴斯急匆匆地跑过来。 “少爷！”顾裴斯气喘吁吁：“路上堵得根本水泄不通，我只能……只能把车停路边，一路跑过来了。” “司南辰交给你了。” “收到！” “他如果出什么事。”祁少焱面不改色：“你就下去陪他。” 顾裴斯：“……” “少爷，我跟了你快十年了。”他委屈的不得了：“你现在为了其他男人威胁我！” 祁少焱扶额，多一句都懒得和这个神经病废话。拉着阮棠离开了。 上次暗夜的基地被黑鹰会的人发现，所以祁少焱直接在东区买了一整栋楼，表面假装成普通的服装工厂，走进工厂最深处的暗门里，则是全新的一片天地。 阮棠记得这个地方，以前被一个羽绒服的品牌包下，后来也因为市场的问题，羽绒服销量持续下滑，工厂发不起工资，老板跑路，工人们直接抢了设备和库存衣服走了。这里一直空着，直到被政府收购，也一直没能转包给别人。 毕竟这年头什么声音都不好做，这地方占地面积太多，基本上没有老板原因投资这么多钱。 阮棠记得两个月前路过时，这里还一片荒芜。 “这么快就重新建立起暗夜的基底。”阮棠忍不住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有钱就可以。” 不得不感慨，即便是正在遭遇危机的祁氏，能力和资产都不是几个普通企业能够比拟的。 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这么多流动资金来。 祁少焱抓的人就绑在地下仓库，男人被双手反绑，吊在密室里，浑身粗壮的肌肉此刻已经成了他体重的负担，毕竟体重越重，肩膀的撕裂越是严重。 他浑身都是伤，不过这是在祁少焱手底下活下来的，这样已经算轻了。 一盆冷水泼过去，男人猛地惊醒，咳嗽个不停。 胸前的振动导致肩胛骨的撕裂疼痛更加剧烈，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眸阴狠地瞪着祁少焱。 “要杀要剐随便你！少废话了！” “中文说得还挺好。”祁少焱冷笑，他的最后一抹温柔留给了阮棠，提示她往后退一些。 再看向男人时，眼底只有让人胆寒的戾气。 祁少焱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条，手掌那么宽，他掂量几下，猛地朝男人的脚踝打去。 阮棠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撕心裂肺的痛叫声。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刚才恍惚间，似乎听见了脚踝骨碎裂的声音。 被吊着的男人，明明是受过训练，连死亡都不会惧怕的雇佣兵，此刻却浑身冷汗，痛苦的神色写着恐惧。 阮棠只是听着，都能感觉到痛。 “疼么。”祁少焱将木条丢掉，擦了擦手里的灰。 “我呸！”男人疼的脸色惨白，眼底的恐惧是由心而生，但专业的训练教会他永不低头：“你以为这样可以逼我就范？做梦！” 祁少焱没什么耐心，单手举起枪来。 “哈哈哈哈哈。”男人放肆大笑起来，这笑里不再有恐惧，而是即将解脱的愉悦：“来吧，杀了我！” 祁少焱自然没那么容易会放过他。 “砰！” 枪响，却没打在男人身上，而是将他头顶的绳子打断。 男人狠狠摔在地上，破裂的脚踝狠狠摔在地上，已经没有支撑力的骨头，因为忽然的下坠，直接歪扭出来一节，几乎快把皮肉捅破。 男人的痛苦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凄惨至极。 这样子实在触目惊心，阮棠看见男人脚踝处凸起的骨头，心里发颤，忍不住后退。 祁少焱折磨人的手段，这才是刚刚开始，他冷着脸逼近，漆黑的阴影压抑地笼罩而来，像是吞噬人心的魑魅，阴森可怖。 男人眼底的恐惧再也藏不住，浑身战栗地想要往后退。 祁少焱根本不给他后退的机会。抬脚，直接踩在了男人凸起的骨头上。 “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震耳欲聋，密室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战栗。 第415章 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阮棠呆愣在原地，大概是在祁少焱身边放肆了太久，竟忘了他原本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人。 毕竟是敢单挑黑帮的男人，怎么能是善茬儿？ 地上的男人已经痛得几乎昏厥，他从未有这么渴望过死亡。他想解脱，可祁少焱并不允许。 祁少焱半蹲在男人身边，看见他铁青的脸色，直打颤的牙齿。 祁少焱声音却很轻柔：“害怕了？” 轻柔，却如恶魔在耳边地狱。 冷汗从男人的额头大颗大颗地落下，他此刻犹如一只惊弓之鸟，祁少焱抬抬手，他便吓得惊叫出声。 “想试试别的……”祁少焱起身，语气发寒：“还是乖乖招供？” 男人见识到了祁少焱的狠毒，这个人根本就是恶鬼！ “我说……我全说……只求你给我个痛快，行吗？” 男人清楚祁少焱不可能放自己离开，能够痛快的死，此刻对他而言，已经是恩赐。 “可以。”祁少焱转身，凌厉的眉眼在看向阮棠时便化为了如水的温柔：“你想问什么。” 阮棠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被祁少焱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半寸。 祁少焱的手僵在空中，没再上前。 “刚才吓到了你。” 是无奈的陈述，而不是反问。 “没有。”阮棠回过神来，走到祁少焱身边：“你做的没错，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他的温柔本就不多，全部都给了自己，阮棠心里明白。 她绕过祁少焱，走到那男人身前，跟着狠狠踹向他的脚踝。 “啊！” 又是撕心裂肺的喊声，阮棠转身，朝祁少焱扬了扬眉。 用行动证明了她没有害怕他。 “说，那天在化妆间的女人是谁？” 男人粗喘出声：“是我们老大，中文名字叫柳以琴，整个亚洲地区的负责人。” 阮棠有些吃惊，亚洲地区的负责人？居然把她都招惹来了？ “那天给司南辰注射的病毒，特效药在哪儿！” 男人五官都痛苦地扭曲在一起：“特效药只有老大手里有，就连那病毒，也只有老大吩咐了我们才能拿到，藏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 “柳以琴在哪儿？！” “老大的位置谁也不清楚，只有她联系我们，我们无法主动联系到她。” 阮棠气得又狠狠踹了那男人一脚。 她焦虑地看向祁少焱：“现在怎么办？” “既然是亚洲区的老大，手段不容小觑，这人应该胆量撒谎，先留着他的命，能等柳以琴主动联系他。” 阮棠叹了口气，却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祁少焱拿起电话，眼神沉了些许。 “怎么了？” “是顾裴斯。” 两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下去。 顾裴斯忽然来电，只可能是司南辰出事了。 “喂。” “老大！不好了，司南辰不见了！” 阮棠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她片刻都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祁少焱快步跟上：“右边仓库有摩托。” 在道路拥堵的主城区，摩托是最佳选择，阮棠和祁少焱飞快到了医院。 已是一片狼藉。 “到底怎么回事？！” “黑鹰会的带人围堵医院。”顾裴斯脸色苍白，说话也比往常更虚弱。 “你的身手，怎么会轻易让司南辰被带走？！”顾裴斯是祁少焱亲手训练出来的，就算十几个雇佣兵一起上，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顾裴斯叹了口气：“不是黑鹰会他们打的，是司南辰打晕了我。” 阮棠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一直守在病房门口，来一个我解决一个，那些小帮菜我根本不放在眼里，谁知道司南辰忽然从病房里出来，站在我身后，不知道给我脖子里打了什么，我就昏了过去。” 顾裴斯说话艰难，喘气都觉得困难：“我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一醒来就赶紧给老大你打电话了……” 顺利交代完了一切，顾裴斯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顾裴斯！” “医生！快救人！” 看着顾裴斯被拉进急救室，阮棠还是不敢相信。 “阿辰怎么会偷袭顾裴斯？他不是和我们一样憎恨黑鹰会吗……” 阮棠想得脑子都快炸了：“而且……黑鹰会的目标明明是我和你，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过来抢阿辰？” 祁少焱也想不明白，他轻轻揽过阮棠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这件事，只能等他亲自给你解释了。” “可是……” “至少他还有力气偷袭顾裴斯，况且，黑鹰会既然会专门来抓他，就代表司南辰对他们有利用价值，暂时不会让他死的。” 司南辰忽然一口血咳出来，他扶着墙，却拒绝一切的靠近。 柳以琴叹了口气，抬手让其他人退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 柳以琴指了指桌上的胶囊：“三颗，可以缓解你的症状。” 司南辰警惕地看着柳以琴。 “你主动找过来，难道不是有话要问我？”柳以琴笑笑：“再不吃，你恐怕撑不到听见答案的时候了。” 司南辰艰难地挪步过去，吃下三颗胶囊。 居然真的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 “这里是我和你爸买下的第一栋房子。” 老宅里，花草树木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柳以琴看着，感慨万千。 “可惜了阿钧，没能活着看到我们的未来。” 司南辰咳嗽了两声，目光冰冷如刀。 “是你害死他的。” “随便吧。”柳以琴似乎并不在意：“成大事，就是要有牺牲。” 司南辰忽然觉得可笑，父亲爱了柳以琴一辈子，他的死却在她嘴里如此轻描淡写。 “你这次回来。”司南辰强咽下心里的剧痛：“到底想干什么。” “毁了北城。”柳以琴语气轻松，就像摔烂一个盘子那么轻松。 “那司南家怎么办？这也是你的心血，你曾经一点点打下的基业！” 柳以琴笑笑：“司南家当然不能倒，北城被毁，我们一起搬去港城，没有了祁氏的压制，司南家在港城，将会无人能敌。” 司南辰胸口起伏的厉害。 “港城还有封家。” “封家算个屁。”柳以琴目光不屑：“一条狗而已。” 司南辰沉默。 柳以琴继续道：“阿辰，这些年是妈妈亏欠了你，但你要相信妈妈的爱，我都是为了司南家和你的未来，等将来你站在绝对的高度时，自然会明白妈妈的苦心。” “所以，别闹了，乖乖让人带你去注射特效药，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司南辰明白柳以琴的心思。 “带我注射特效药，等我醒来，北城恐怕就彻底变天了吧。” “不愧是我儿子，真聪明。” 第416章 用命换来的秘密 柳以琴燃了根烟：“大道理你应该都懂，司南家如果继续在北城发展，只会持续走下坡路，祁敬安和北城政府的勾结颇深，司南家想重回巅峰，北城政府必须要倒，你也不想看着司南家被祁家一直踩在脚下吧。” 司南辰握紧的手忍不住颤抖：“我当然不想。” “那就够了。”柳以琴对司南辰的回答很满意：“所以妈妈会为你摆平前方所有障碍，你只需要换个地方，迎接新生就好。” “确实很诱人。”司南辰扯了扯苍白的唇瓣：“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能放过阮棠吗？” “不能。”柳以琴回答的很干脆：“妈妈知道你喜欢她，但是成大事者绝对不能被女人牵绊了手脚，况且……” 柳以琴叹了口气：“她害得黑鹰会在北城的关系网全面乱套，又联手暗夜把我们的兄弟送进去一大半，就算是我想放过她，组织上也不会允许的。” “阿辰，以后还会有更多更漂亮的女人等你，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嗯。”司南辰点了点头，眼底温顺：“我想最后问您一件事……” 圣德医院。 顾裴斯没事。 医生说只是身体里打进去了空气，造成休克，因为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阮棠坐在长廊上，心急如焚间，收到了司南辰的来电。 “喂！”阮棠焦急出声，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阿辰，你现在在哪儿？” “北街东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你可以过来找我吗，就你一个人。” 阮棠想也没想，立马答应下来。 “带一套防护服，我怕传染给你。” “好！你等我。” 挂了电话，阮棠匆匆起身，祁少焱也快快步跟上。 “你不能和我一起去。”阮棠停下来阻止了祁少焱：“阿辰说让我自己过去。” “不行。”祁少焱皱眉：“可能是黑鹰会的阴谋。” “阿辰不会害我的。”阮棠很笃定。 “他把顾裴斯害成那样，你还要相信他！？” 阮棠咬了咬唇：“顾裴斯的事情他一定有苦衷，无论怎样，他不会伤害我的。” 见阮棠态度坚决，祁少焱只能让步：“好，那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阮棠快步离开，她知道祁少焱没那么容易放心，所以骑上摩托，专门找了条小路绕行，就是为了甩掉后面跟着的车。 东欧大厦。 阮棠提前穿好防护服，小心翼翼地走进地下停车场。 这里是北城最老的购物广场，前几年出现过坍塌事故，这里就基本没什么人流了，勉强靠着政府的支撑运作着。 停车场里空空荡荡，遥远便看到墙边靠着的司南辰。 “阿辰！” 阮棠快步朝他跑过去，在他身体摇摇欲坠就快倒下的时候，及时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我们现在去医院！” 隔着防护服，她能感觉到司南辰的虚弱，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声音缥缈，进气已经没有呼气多了。 他来不及了，从老宅逃出来已经耗费他所有力气，如果不是撑不住，他也不会叫阮棠冒险离开医院，到这里来见他。 “棠棠。”司南辰唇瓣惨白，泛着淡淡的乌青，每个字的音节都像针扎一般刺在他的肺上：“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司南辰已经没力气在动，只能用眼神看向自己的口袋，示意阮棠来拿。 阮棠掏出来一只录音笔。 “这……” 阮棠按下播放键。 柳以琴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没错，当年黑鹰会确实也看中了祖母绿，只是那个南烛生太不会做人，什么好处都不要。正巧祁敬安当年为了得到祖母绿，想了个好办法，想用西塔矿山地震为由，吓唬吓唬南烛生，好让她知难而退。” 录音笔里司南辰的声音传来：“所以，当初祁敬安并没有想真的害死南烛生？” “当年他才多大，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柳以琴笑笑：“他不过是想用地震吓唬南烛生，偏偏这事儿让黑鹰会的人知道了，我们便决定一箭双雕，让地震顺理成章地变成山体崩塌，南烛生死了，罪名自然会查到祁敬安头上，到时候就没人和我们争祖母绿了。” “可后来你们还是没能如愿。” “是。”想到这里柳以琴就生气：“没想到祁敬安是个硬骨头，不光没能查到他，反而害了缅甸地区黑鹰会的部署。” “所以……”司南辰的声音越来越小：“祁敬安一直以为山体崩塌是他造成的，其实从头到尾都是黑鹰会的手笔。” 听到这里，阮棠浑身冰凉。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南辰，没有半分欣喜，却只想抱着他痛哭。 “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个笨蛋……” 偷袭顾裴斯，不顾安危潜入黑鹰会，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 阮棠泣不成声，仿佛整颗心脏都被荆条狠狠捆着。 “棠棠……”司南辰嗓子哑得厉害：“你和祁少焱之间没有过不去的恩怨了，祁家不是害死你母亲的真凶，你可以……” “可以……接纳他了……” 他明白阮棠心里所爱，也深知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亲生父亲的陪伴。 可她被困在过去的恩怨里无法自拔，他既然已经无法陪她走完这辈子，至少还能为她做这最后一件事。 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阮棠的模样，翠英街尽头那个穿着大T恤和牛仔裤的姑娘，未修粉黛，一双眼睛明亮勾人，即便是满街的珠宝，都不抵她回眸时的笑意。 他真的很想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看着这朵花，绽放到让全世界都为之喝彩。 只是这个心愿，他再也无法实现了。 第417章 只求你能幸福 阮棠紧紧抱着司南辰，生怕自己稍一松手，他就会走。 恐惧和无措包裹在心头。 司南辰艰难地抬了抬手，他连录音笔都没力气拿，此刻却拼尽了气力，将口袋里的暗红色戒指盒掏了出来。 他指尖颤抖的厉害，没有力气打开戒指盒，只能缓缓送到阮棠手边。 阮棠泪眼模糊，接过戒指盒，里面是一枚极品的翡翠戒圈。 她在司南家的老宅见过这个，当时被摆放在最高层的柜子里，司南辰说过，这是他外祖母留下的传家宝，这种成色和品相的翡翠几乎已经绝脉。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 “希望可以保佑你，永远幸福……” 这明明是他给她的求婚戒指，可此刻他送给阮棠，却只想祝她幸福。 阮棠再也忍不住。 她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尺寸更是意外的合适。而后毫不犹豫地摘掉了防护面具，在司南辰震惊和挣扎中，吻上了他的唇。 她这一生，从未有人像司南辰这般，从开始到最后，都无条件的帮助她，爱着她…… 甚至为了让她幸福，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觉得可惜。 有人能待她至此，阮棠不能辜负。 司南辰衰败的眸子瞬间紧绷，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瞳孔，在感受到阮棠柔软温和的唇瓣时，从抵抗到放弃，最后是如获至宝的感动。 这个吻他期待了好多年。 一吻毕，司南辰早已双眼已经被泪水浸满。 “你怎么这么傻。”他有些责备地看着阮棠：“会传染给你的。”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阮棠从未如此决绝：“大不了一起死。” 下辈子让他们重新相遇，她一定可以爱上他。 “阮棠！” 匆匆赶来的祁少焱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目眦具裂。 他顾不得许多，冲过去把阮棠扯到身边，手忙脚乱地把防护面罩拿起来，重新给阮棠戴上。 他心乱如麻，手腕生平第一次这么不听使唤，面罩的扣子系了好几次都系不上。 那双血雨腥风都看淡了的冷眸，此刻猩红一片。 阮棠觉得有些抱歉，但还是轻轻推开了祁少焱的手。 “来不及了。”她笑笑，后退了几步：“你离我远一点，别被传染了。” “胡说八道！”祁少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他把阮棠拽回去，执拗地帮她穿好防护服。 他手腕颤抖的厉害，惨白的唇色仿佛被感染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祁少焱。”阮棠笑嘻嘻地开口，真到了这一刻，她反而不觉得怕了：“我可能要死了。” 侥幸活下来那么多次，这一次，恐怕逃不过去了。 祁少焱咬紧牙关，他听不得阮棠说这些。恐惧填满了他的心和脑，连思考的能力都一并被剥夺了。 “祁少焱。”阮棠想和他说说话，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认识你很开心。” “我以前说得都是气话，我从来不后悔和你结婚。” “以后你要多笑笑，别总板着张脸，姑娘都会被你吓跑的。” 阮棠每个字都说得轻松，有种解脱的肆意。可所有的轻松都重重碾过祁少焱的神经。 他几乎快要被逼疯，却又强迫自己不能在此刻失控。 只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闭嘴。” “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看着祁少焱那张苍白的脸，紧绷的唇瓣，以及…… 眼眶里再也绷不住的泪珠。 一颗一颗地滑下来。 她第一次见祁少焱哭。 所有的轻松在此刻瓦解，阮棠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到了心脏，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残忍。 “对不起……” 话没说完，阮棠便觉得双脚离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脑袋隔着防护服，撞在男人的胸膛上。 男人的胸膛早已不如以往那般稳健挺拔，他颤抖的厉害，像是刚从严寒中走出来。 四肢僵硬，浑身冰凉。 像个遭受了极地的折磨后，强撑着信念往前走。 阮棠忽然就蔫儿了，脑袋里那些想说的遗言，渐渐消寂下去。 周围有穿着防护服的男人赶过来，小心翼翼把司南辰扶起来，跟在他们身后。 阮棠窝在祁少焱怀里，听见他的心跳，防护服上是他脸颊滑落的眼泪。 阮棠紧闭双眼，心里一阵阵地泛酸。 圣德医院。 司南辰被送进了急救室。 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被隔离观察。 阮棠目前没有任何症状，她和祁少焱的隔离室，只隔了一条走廊。 他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她。 刚才被祁少焱抱着的时候，她有好几个瞬间就都忍不住，想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可理智及时刹车，她不能那么自私。 她出了事，孩子肯定保不住，她不能让祁少焱在痛苦和后悔里过一辈子。 阮棠靠在窗边，倒影里看见匆匆赶过来的人影。 是谈也和瑞维。 他们穿着防护服站在玻璃窗外。 隔离室的玻璃完全密封，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痛苦的眼神。 阮棠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内疚到不敢看任何人。 急救室的灯忽然亮起，走廊里匆匆被医生和护士推过来了担架。 上面躺着方泽。 瑞维本就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怎么回事！？”她目光呆滞地追过去，拉着最后一排护士的胳膊：“他怎么了？！” “患者有病发症状，疑似被感染。” 瑞维双腿发软，如果不是谈也及时扶着，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方泽…… 隔离室里的祁少焱和阮棠，也呆愣在窗前，像是一盆岩浆自头顶俯冲而下，灼烧着四肢百骸。 第418章 方泽感染 祁少焱脑中一片混乱。 这个家伙…… 从十几岁就跟着自己，这些年来他还从未见过方泽倒下。 他永远会站在自己身边，在每一个祁少焱需要的时候。 时间长了，祁少焱只觉得习惯，却忘记了这家伙有多重要。 他们早就不是上司和手下的关系了，此刻祁少焱发闷的心口，代表着他们早就比兄弟更加亲密。 祁少焱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沉不下去。 另一边的阮棠更加绝望，她不想拖任何人下水，可是现在…… 这一切都因她而起。 司南辰还没脱离危险，方泽又倒下了。 她担忧地看着祁少焱…… 刚才方泽带走司南辰时，已经穿了防护服，可还是被感染了。 祁少焱刚才完全没有防护措施，跟她面对面站了那么久…… 阮棠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觉得手脚冰凉。 三天的观察期，祁少焱是在最后一天倒下的。 他的症状比较轻，只是腹泻呕吐，浑身无力，医生给他安排了特护病房。 医生说祁少焱身体机能比普通人更强，所以病毒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只需要好好休息，对症下药，就能康复。 可司南辰，却一直在ICU里，迟迟没能脱离生命危险。 那天在地下车库出现的所有人，也全部都倒下了。 只剩下阮棠一个人。 医院里更是病患激增，瑞维和谈也被送回家，不允许逗留，阮棠只能呆在隔离室里，外界的一切信息，只能靠打电话。 “你们怎么样了？”病房里信号不好，阮棠勉强才能打通瑞维的电话。 “我和谈也都没事。”瑞维叹了口气：“外面现在一团糟，各大医院全满了，很多被感染的病人没地方收治，只能呆在家里，周围的小区也被封了，政府要求大家足不出户，等待物资配发上门。” 阮棠心口一沉。 “这病毒的传播性，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这才几天，北城几乎面临着瘫痪的情况。 瑞维叹了口气：“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严重。”她说：“光是我住的这个小区，已经死了三个老人了。” 阮棠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老年人本来就身体差，加上那三位老人本来就有基础病，感染后没办法及时救治，还是被送物资的志愿者发现，死在家里的。” 阮棠绝望地闭眼。 “黑鹰会真是丧心病狂。” 瑞维说着，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多天了，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没有。”阮棠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医生每天都过来给我做检测，可是一直检测不出病毒。” “可能是南烛生前辈又在天上保佑你了吧。” 阮棠苦笑。 她反而希望牺牲的那个人是她。 现在却要她看着生自己养自己的这片土地，变成这个样子。 人心惶惶，病重无医。 瑞维无奈道：“现在警局的系统也几乎瘫痪，大家随时都会倒下，就算想抓黑鹰会，也力不从心。这局面，简直就是个死局啊。” 阮棠垂眼：“是不是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和黑鹰会作对。” 不然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别胡说。”瑞维厉声道：“你们中国人不是老话说：革命总是要有牺牲的吗。蛀虫不除，总有一天会酿成更大的后果。” 阮棠已经没了生气，她躺在床上，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可是现在，我们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说话间，隔离室的门忽然被打开，阮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忽然跑进来的医护人员，有些懵。 “怎么了？今天的检测不是做完了吗？” “阮棠小姐。”防护服里，医生神色冷峻：“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问您。” “好。”阮棠也跟着紧张起来：“您说。” “您和司南辰先生有过未做防护情况下的亲密接触吗？” 阮棠想了想：“接吻算吗？” 医生神色一怔：“在他感染后，您和他接吻了？” 阮棠点头：“就在他病发的时候。” 医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底更是藏不住地兴奋起来。 “我们现在怀疑您体内有病毒抗体，可以随我们过去，抽血检测吗？” “抗体？”阮棠身体挺了挺：“我身体里有抗体？” “只是怀疑。”医生道：“您是唯一一个接触病毒却没被感染的，之前我们怀疑过可能是您身体比较好，但是鉴于对祁少焱先生的检查，他的抵抗力本就超出常人很多，但仍被感染，只是症状较轻，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从您体内检测出病毒的存在，所以我们怀疑，原因是您自身携带抗体。” 阮棠心口砰砰直跳。 “如果我真的携带抗体，是不是说明，可以救下大家了？！” “如果能顺利提取，有这个希望。” 阮棠再也坐不住，慌忙起身：“那我们快走！” “以防万一，您还是需要把防护服穿上。” “好。” 穿过医院走廊，咳嗽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虚弱不堪，长椅没地方坐，大家都坐在地上输液。 满地都是神色衰败的人。 这场景，看得阮棠揪心不已。 抽了血，等待结果的时候，阮棠犹豫地开口。 “我可以去看看司南辰吗？” 医生有些犹豫：“不建议您过去，结果还没出来，如果您不是抗体携带者，上次只是侥幸，那您再过去，很可能被感染。” “我不怕。”阮棠道：“我会做好防护，一切小心。” 医生叹了口气：“司南先生现在情况很不好，您如果要见他，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医生已经给阮棠打了预防针，但真的见到病床上的司南辰，她还是绷不住，险些失控。 病房里充斥着恶臭，除了那张脸，身体其他地方的皮肤都开始溃烂发胀。 阮棠后喉头发紧，拦住了一个从门口匆匆跑开的护士。 “他身上这么严重，没人给他处理伤口吗？！” 至少，得用纱布包一包啊。 护士也很无奈：“最近患者激增，人手不够，司南先生的情况太严重，就算治疗也作用不大，所以……” 言下之意，司南辰已经没救了，没必要继续浪费本就紧缺的医疗资源。 阮棠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失控。 “药房在哪里，我自己帮他清理。” “三楼。”护士正准备走，但还是忍不住劝了阮棠一句：“其实您现在做什么他都感受不到的，反而可能传染给您。” 阮棠听不进去，已经朝三楼赶去了。 第419章 醒不过来 拿了纱布和清创的药剂，阮棠重新坐在司南辰的身边。 他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此刻却狼狈到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退避三分。 阮棠拿着镊子的手在颤抖，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被子。 更浓烈的恶臭传来，被子底下的样子，更加触目惊心。 床单已经完全被脓血染湿，溃烂的皮肤和被子粘黏在一起，阮棠小心翼翼地揭开，皮肉被扯烂的声音，清晰入耳。 她呼吸发窒，死咬着唇让自己强撑下去。 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落下。 她只允许自己崩溃了几秒钟，便重新抬眸，望着司南辰溃烂的皮肤，眼底只有心疼。 “别怕。”阮棠拿着棉签先帮司南辰清理创口，嘴里呢喃着安慰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司南辰听的，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伤口清理干净，就会慢慢长好，等你好起来的时候，还会是以前那个最帅的司南辰。” 清理到手背的时候，阮棠感觉到司南辰的指尖动了动。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阮棠衰败的眸子终于挤进来点光亮，她轻握住司南辰的手，即便隔着塑胶手套，彼此仍旧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阿辰。”阮棠哑着嗓子叫他：“医生说我体内可能会有抗体，已经抽血去研究了，如果真的能发现抗体，你就有救了！” 阮棠说着便忍不住哽咽：“你撑住好不好？撑到抗体研制出药剂，撑到我救你，好不好？” 司南辰的指尖又动了动。 “你答应我了，是不是？” 这么多年来，司南辰所有对阮棠的承诺，从未失信，一如他会这么多年，都坚定又强大地站在自己身边。 他护了她那么多年，如今换她来守护他。 “我们的婚礼还没完成。” “我们还要一起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你答应的事情，不能不作数。” 阮棠一边念叨着，一边帮他清理伤口，偶尔轻颤的手指，便是司南辰对她的回应。 她知道此刻他一定痛得要命，体内饱受着病毒的侵蚀，体外又是无数的创口和血痂。 即便这样，他还是舍不得不理她。 阮棠说到最后，再也撑不住，扑在他手边，泣不成声。 抽血的结果出来了，阮棠体内确定携带抗体。 在阴霾和恐怖压抑在整个北城上空之时，终于迎来的转机。 阮棠接受抗体抽取的手术，在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松了口气。 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虽然研制药剂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为了平定恐慌，研究院提前公布了抗体研发的消息，告诉北城的所有百姓，这场仗，很快就会迎来胜利。 阮棠躺在病床上，她怀着孕，又经历了一场大手术，此刻身体虚弱不堪，整个人喝水都觉得费力。 她没想到黑鹰会的人，会那么快找来。 其实当阮棠看到研究院公布的消息后，心里便一直忐忑不安，黑鹰会如果知道自己的计划又要落空，只会更加暴怒到丧心病狂。 但是北城人民人心惶惶，如果不公布消息，只怕会更乱。 阮棠听见病房外面不断倒地的声音，心里也明白，她大概逃不过去了。 如今没有谁还能来救她了。 也好，反正抗体已经取出，她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肚子里的孩子。 黑衣人迅速到了冲进病房里，为首的还是那天那个女人。 阮棠浑身虚弱，此刻根本动弹不得。 柳以琴冷脸站在阮棠身边，目光阴狠：“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命好。” 阮棠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这命数给你，要不要？” “死到临头，还这么轻松。”柳以琴冷笑：“怪不得阿辰这么喜欢你。” 阿辰？ 阮棠蹙眉：“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叫的这么亲密？” 柳以琴也不隐瞒：“阿辰是我儿子。” 阮棠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你儿子？天底下哪有母亲会对自己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这里，柳以琴眼底冷光更甚：“如果不是因为你，阿辰会变成这样？为了救你中了病毒，又为了跑出去找你，拒绝抗体注射！” 阮棠脑袋里嗡鸣不断。 为了找她，拒绝抗体注射？！ 所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他跑出来之前，是有机会注射抗体的？ 他却为了把录音笔交给她，不惜命也要跑出来。 想到这里，滚烫的热泪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动手。” 这样的祸害，柳以琴不会再留。 阮棠闭上眼，静静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预想的疼痛却迟迟乜有降临在她身上。反而传来的，是接连的倒地声。 阮棠猛地睁开眼，病房里已经打成一片。 顾裴斯一身黑色风衣，利落地短发，飞快的伸手，不过几分钟，屋子里的黑衣人明显处于下风。 柳以琴目眦具裂，狠狠瞪着顾裴斯：“你找死！”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涌进来，顾裴斯扭动脖颈，根本没放在眼里。 “老子在病床上躺了太久，正愁没地方疏散筋骨呢。” 柳以琴冷声道：“现在到处都是病毒，你这样堂而皇之地乱走，必然会被感染！” “感染就感染咯。”顾裴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特效药就快研制出来了，大不了在床上多躺几天，但阮棠小姐，你们谁都不能动。”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柳以琴慢慢后退，退出了房间。 屋子里几乎全是肌肉横生的黑衣人，人数多，加上体力好，纵然是顾裴斯，也渐渐落了下风。 “顾裴斯你快走，别管我了！” 阮棠着急地喊，可身体太虚弱了，根本动弹不得。 “没事。”顾裴斯狂妄地抹掉嘴角的血痕：“老子才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黑衣人手段卑劣，偷袭顾裴斯，连踹了几脚在顾裴斯的肚子上，他扶着床沿，半跪在地上，连连喘息。 阮棠心口揪紧，直到门后的黑影凌厉压来。 祁少焱手握短刀，抵在柳以琴的脖子上。 “都住手！” 第420章 危难时刻 祁少焱身上还穿着病服，即便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却还是盖不住冷眼里让人胆寒的杀意。 “少爷！” 顾裴斯瞬间看到了希望，精神比之前更足，从地上猛地跳起，抬手便将身边的黑衣人踹飞。 “不想她死，就都滚出去。”祁少焱声音冰冷，刀架在柳以琴脖子上，以及划出了一道血迹。 没有柳以琴的吩咐，黑衣人不敢妄动。 “祁少焱。”柳以琴丝毫不惧，倒是颇为欣赏地用余光打量了祁少焱一番：“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今日一见，倒真是不同凡响。可惜了，你这样的人才，若是能为我们黑鹰会所用，必定大有作为。” “你少在那儿做梦了。”顾裴斯忍不住吐槽道：“就你们那种组织，哪个不是心里有疾病才会去的？要么缺爱，要么贪财，要么就是臆想症泛滥要重塑世界，哪有正常人？” 顾裴斯嘴巴跟淬了毒一样，喋喋不休地输出：“我们家少爷身体健康，生活美满，一生正气，你们见缝插针都没地儿插。” 阮棠忍住没笑，虽然顾裴斯骂的确实过瘾，但他一时也分辨不出，这家伙到底是骂人呢，还是故意跑马屁呢？ 柳以琴脸色阴沉，阴郁的眸子死死瞪着顾裴斯。 “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顾裴斯更是夸张地笑出声：“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他盯着柳以琴，砸了咂嘴：“我看你这样子，应该不缺钱，也不缺爱，估计就是最后一种，臆想症泛滥，妄想着改变世界，还以为自己很伟大。说到底，就是利欲熏心，把自己贪婪的本性包装的那么好看。” 柳以琴脸色一阵青白。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你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语毕，玻璃窗忽然被击碎，楼外面猛地出现许多黑衣人，他们顺着窗户跃跳进来，拿着枪便开始扫射。 “棠棠！” 祁少焱顾不得许多，猛地松开柳以琴，飞奔到阮棠身前，将她扯下床护在怀里，抬起一只手将整张床翻转横放，作为护盾挡在他们身前。 阮棠心口起伏不停，耳边不断响起枪击声，一口气提到胸口：“顾裴斯怎么办？” “受过训练，他能应对。” 祁少焱将阮棠死死护在墙角。起身就要出去。 “祁少焱！” 阮棠想说阻止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祁少焱天生就是战士，让他躲在床板后面等死，根本就是妄言。 “小心点！” 所有不舍的话，都精简成最后的恳求。 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嗯。” 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顾裴斯躲在门外，门和墙壁的夹角正好形成天然的挡板，但是这扇门撑不了多久，他正要出去拼死一搏，便看见少爷已经夺了两把枪，撂翻了几个人。 “少爷我来了！” 顾裴斯又兴奋起来，他很久没和少爷一起并肩做战了，上次……好像还是在海军陆战队时出任务。 警察和特种部队很快到了，里外配合，很快把黑鹰会的人都控制住了。 遗憾的是让柳以琴跑了。 阮棠从床板里探出头，艰难地起身，看见靠在门沿上的祁少焱慢慢滑落，肩头和大腿都中了枪。 “祁少焱！” 阮棠焦急地跑过去：“你怎么样了？” “没事。” 男人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还是扯了扯嘴角，柔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阮棠摇头。 “那就好。” 像是强提起来的那股气，瞬间泄了出去，祁少焱身子一软，昏倒在阮棠的怀里。 顾裴斯和祁少焱都进了急救室，军方给阮棠换了新的病房，加派了驻军的看守，又做了笔录，才终于离开。 阮棠现在是重点关注对象，军方的人不让她离开病房，除了送饭，谁也不能见。 不知道祁少焱他们怎么样了。 那家伙，明明体内的病毒还没清除，就冒险冲过来。 想到这里，阮棠就难受不已。 这件事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连续几天，阮棠吃不下，睡不好，军方的负责人看她这样，也于心不忍，便每天派人将祁少焱等人的情况汇报给阮棠听。 祁少焱的外伤没有大碍，那两枪都没伤到要害，只是病毒还未清除，恢复力比常人要弱，所以需要好好调养。 顾裴斯也受了枪伤，手术完成后发现他也感染了病毒，只是发病较缓，现在在特护病房治疗，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司南辰，病情一直严重，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阮棠叹了口气，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司南辰没事。 袭击事件发生以后，黑鹰会短时间都不再有动静，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 便是柳以琴的模样被军方的人拍下，发布出去，全城通缉。 如今这样的情况，只有发动全民同心，才能最快将罪犯抓捕归案。 日子似乎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特效药研制顺利，已经成功让几名重症患者转危为安。 阮棠的身体也康复了，为了安全，军方还是派人暗中保护阮棠，她暂时不能回家，只能在医院内活动，方便监视。 但看着大家慢慢好起来，阮棠提着的心也终于能够放下。 阮棠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心里又没法宁静。 就算等到司南辰好起来，婚礼大概也办不成了。 只是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如果继续在医院待着，总有瞒不住的那一天。 走一步看一步吧，阮棠想。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医院里已经被病人围的水泄不通。 阮棠根本挤不进去，只能问旁边疏散人群的保安。 “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421章 他就是罪魁祸首 阮棠这才发现，这群人围着的不是别处，而是司南辰的重症监护室。 虽然注射了特效药，但那是司南辰的身体机能已经被病毒完全损坏，即便清除了病毒，状况还是很差。 人群中几乎都是医院里的病患，大部分已经康复，也有几个带着口罩还在咳嗽的患者，跟着人群大喊。 “赶走司南辰！” “赶走这个罪魁祸首！” “凭什么要浪费大家的医疗系统，给这种人治病！” “赶出去！” 阮棠被他们喊的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抓住说话的机会，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 “为什么要把司南辰赶出去？” “你还不知道？”那男人眼底带着怒意：“这个司南辰，父亲司南钧是黑鹰会的手下，不仅如此，前几天通缉令上的柳以琴，那个黑鹰会的头目，她是司南辰的亲生母亲！” 阮棠喉咙一紧。 这件事怎么会被曝光出来？！ 男人更是越说越生气，愤懑地恨不能现在就重进病房把司南辰大卸八块：“这种人！怎么配享受北城的医疗资源？恐怕司南家都是黑鹰会的走狗！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男人在这边义愤填膺，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阿姨也跟着开口：“我看啊，北城这次的病毒就是司南辰带来的！他就是第一个被感染的人！如果不是他，北城怎么会变成这样！？” 阮棠忍不住帮司南辰辩解：“如果按你们说的，他们怎么会牺牲司南辰的性命，来做这么病毒靶子？” “谁知道呢。”女人不以为然地开口：“黑鹰会的人各个丧心病狂，做的事儿哪件有人性了？用自己儿子当靶子，他们不是干不出来！” “反正我是不愿意和这种祸害同住在一家医院！” “对！这种人不知道身上还带着什么病毒，还救什么救？赶紧死了算了，死了就把尸体烧干净，剩的又害人！” 越来越多不堪入耳的话穿出，阮棠忍无可忍，厉声开口。 “都闭嘴！”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司南辰既然会被军方特别关照治疗，就说明他的背景和动机没有问题！你们不能因为网络上的几句流言蜚语，就白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你算什么东西！”人群中的男人站出来，大家都跟疯了一样，谁跟他们对着干，他们就攻击谁：“这么帮着司南辰说话，难不成你们是一伙儿的！” “我认识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站出来：“她是阮棠，风云贸业的总裁，司南辰的未婚妻！” “怪不得你帮着司南辰说话，你们就是一伙儿的！” “都应该丢出去，你们不配享受北城的医疗资源！” “对！都不是好人！” 阮棠心凉如水。 她接受手术提取抗体，为了北城的安定她什么也不怕，现在到头来，居然被如此对待。 心寒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了。 “不光如此，我们所有因为这次疫情耽误的工作，损失的收入，都应该让司南家和风云贸业来赔！” “没错！你们就是罪魁祸首，赔钱！” 阮棠冷笑：“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她声音凌厉：“先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找个无辜的病人攻击，现在又为了自己的利益，毫无证据就要毁掉别人的企业，你们这种人，根本就是自私自利！没有人性！” 阮棠的话戳中了在场很多人的痛点，不知道从哪儿丢出来玻璃瓶，直接砸在阮棠的头上。 阮棠痛得险些有些站不稳。 “轰出去！把他们都轰出去！” “还有赔款！风云贸业和司南企业必须要为我们的损失负责！” “没错！” 人群的呼喊越来越高，阮棠被逼退到墙角，连离开都成了困难。 不断有东西朝她丢过来，即便保安尽力制止，可阮棠头上还是多出了好多肿块。 “都住手！” 人群末端响起凌厉的男音，人群顺着声音看过去，院长带着人赶过来。 他推开人群，径直走到阮棠身前。 “怎么样，感觉哪里难受吗？” 阮棠摇头，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没事。” 作为圣德医院的院长，张阳智亲自给阮棠提取的抗体，她作为孕妇，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只有他这个主治医生知道。 如今明明应该是救人的英雄，此刻却被人人喊打。 这个社会真是疯了！ 火气腾地升起：“所有人听好了，不愿意和司南先生与阮棠小姐待在同一家医院的，现在就可以走！退费窗口在一楼，我们恕不挽留！” 一听要退费，明显有人就慌了。 圣德医院是最先研制出特效药的地方，这里的病人也比其他医院的病人恢复的更快，医疗水平和能力有目共睹，外面多的是人挤破头想进圣德医院治疗，但都因为人员已满，被转送到了其他医院。 如今让他们走，自然所有人都不愿意。 “张医生，您不能这样区别对待吧，这两个人分明就是黑鹰会的走狗，你这样护着他们，是因为他们给了圣德医院多少钱？！” 张阳智脸色铁青。 “你们知道自己注射的特效药从哪里来的吗！？”他忍无可忍，这件事原本应该由政府统一公布，但现在，他受不了阮棠被这样欺负：“是阮棠小姐！她自愿让我们提取体内的血清做实验！这才帮助我们研发出了特效药！你们不知道感恩，现在还要求风云贸业给你们赔款？真是贪心又卑鄙！” 人群中的喊声，在张院长的责备中渐渐减弱，大家面面相觑，脸色有些愧疚。 “特效药是阮棠亲自做试验？” “这……” “为什么不早说？” “对啊！为什么不早说！？”还是有好事的人，不肯承认错误：“如果是真的，政府早就公布了！我看啊，就是圣德医院和风云贸业沆瀣一气，欺负我们老百姓呢！” “就是！做资本家的走狗！你们还妄称自己是医院！救死扶伤都忘了，你们对得起这身白衣吗？！” 人群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喊声，高喊着要阮棠和司南辰赶出去。 直到凌厉的枪响，一行排列整齐的军队，从人群中缓缓走进。 大家被吓得不轻，自觉地退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第422章 狠狠打脸 “是齐省长！” “还有祁少焱！” “他们带着军队过来了！” “肯定是来处理这两个叛徒！把他们都带走！好好调查！” “对！带走他们！还有张院长，我觉得也需要彻查！” 齐省长和祁少焱之前因为联手浇灭黑鹰会的莫风，深得民心，被大家视为拯救北城的英雄。所以他们的到来，像是给所有人下了个定心剂。 祁少焱站在阮棠身边，看到她额头凸起的红包，眼眸瞬间冷了下去。 回身，冰冷地扫过众人，强大的气场瞬间熄灭所有吵嚷的声音。 “谁打的？” 众人面面相觑，祁少焱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承认。 “没人承认。”祁少焱黑眸微微眯起：“那就全都带回去审问。” 看他们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倒像是早就康复了。 一听说要被带回去审问，有些人就开始慌了，本能地心虚看向造势者。 “是他！”忽然有人指向最后一排的男人：“我看到是他第一个扔的瓶子！” 众人纷纷朝那人的方向看过去。 祁少焱森寒的目光也投过去，薄唇轻启：“带过来。” 那人便被押送到他面前。 “张院长，这个病患您有印象吗？” 张院长摇头，周围的护士也摇头说没印象。 如果是住院的患者，怎么会医生护士都不认得？ 明显有问题。 原本跟着骚动义愤填膺的人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纷纷露出心虚的表情。 “带回去好好查。”祁少焱抬手，警察便真的将那人带走。 众人都傻眼了。 纵然祁少焱在黑鹰会的斗争中立过功，但说到底也只是个企业的总裁，眼下他不光和齐省长并肩，甚至还能让军队听他的指令。 这代表着什么，已经很明了。 加上他身上望而生畏的气势，所有闹事儿的人，都在此刻安静下去。 “齐省长过来，是来探望阮棠小姐的。” 祁少焱冷声开口。 众人小声的讨论声响起。 “来看阮棠？” “难道刚才张院长的话是真的？” 齐省长清了清嗓子，他和祁少焱就像一个阴一个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对比与祁少焱的阴冷，齐省长看上去就和蔼了许多。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医院不是闹事的地方，大家也不应该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攻击牺牲自己拯救大家的英雄。” 齐省长的这番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所以说，真的是阮棠用自己身体做试验，提取出了抗体？” “是的。”齐省长给了肯定的答复：“特效药能如此顺利又快速的研发，阮棠小姐功不可没。” 众人脸色苍白。 想到刚才是怎么对阮棠的，心里便觉得愧疚。 吵嚷的气势瞬间就蔫儿了。 大家都颇为愧疚地看着阮棠。 迟来的内疚，无法弥补阮棠的心凉，她站出来，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以为危难时刻，大家都会报团取暖，相互保住，我以为大家同为北城人，会彼此关照，共同进退，可现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阮棠扯了扯唇角，苦涩溢出黑瞳：“你们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要剥夺无辜人的生命，为了谋取自己的利益，不惜诽谤无辜的企业，这样子，实在让人伤心。” “如果今后有一天，大家再次落得求助无门的境地，如果到时候没人帮忙，就是你们自省的时候，人心冷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众人羞愧地低下头。 “因果循环，祝你们好运吧。” 阮棠也没力气多说。 “走。送你回病房。”祁少焱扶着阮棠的胳膊，临走前，他又冷光落在众人身上：“这里的人暂时不准离开，造势者肯定不止这一个，带回去询问出同伙，全部依法处置。” “是！” 在众人内疚又恐惧的目光下，阮棠回了病房。 张院长给她全面检查了一番：“没什么事儿，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头上的伤，可能还需要几天消肿。” “谢谢你，张院长。” 张院长叹气：“本来就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阮棠垂着头。 她不为自己难受，只是觉得在担心司南辰的以后。 之前和医生聊过，司南辰的身体，就算真的可以康复，以后身体机能也会比正常人弱，不能劳累不能忧虑，得好好养着。 可现在司南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阮棠叹了口气。 等司南辰醒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头晕不晕？”祁少焱关切地看着阮棠：“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跟医生讲。” “我没事。”阮棠抬眸：“你怎么会和齐省长一起来？” “我一直派人监视着医院，一旦有陌生人，就会有人上报。” 阮棠点点头。 “军队和警察怎么也听你的指使了？” “齐省长下放了权限给我。”祁少焱耐心地解释：“暗夜要和政府正式成立剿灭黑鹰会的全新部门。” 阮棠轻轻“嗯”了一声：“这件事以后，暗夜的存在就正式被政府部门承认了吧，大家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了。” “是。” 祁少焱倒了杯热水给阮棠递过去：“喝点水。” 阮棠轻抿了一口。 “真好。”她由衷地为祁少焱开心。 祁氏之于北城，就是定心剂的存在。 阮棠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和祁少焱说一声：“如果风云贸业同意祁氏的收购……” 阮棠说的有些犹豫：“你会好好对待风云以前的员工们吗？” 祁少焱有些怔住。 “什么意思？我从未说过要收购风云。” 阮棠靠在床头，眼神失焦：“我想带阿辰去国外疗养。” 祁少焱手腕一滞。 “如果你不满意北城的医疗环境，我可以请国外的医生过来。” 阮棠摇头。 “北城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司南钧和柳以琴，已经让司南家变成了众矢之的，今天的事情有你和齐省长帮忙，但不是次次都有这么好运的。” 祁少焱心口发闷，虽然不愿，却也找不到可以反驳她的理由。” “去国外疗养，可能会对司南辰的病情更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