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叫宫斗?我皇后,杀穿豪门》 第118章 新政风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政风波 退朝后,霍晗柳留下几位心腹大臣。 “南方虽平,北狄未灭,朝中仍需警惕。加强京城戒备,尤其是皇上的安全。” 李岩担忧道,“太后,闻将军何时回京?” “待北狄平定后,三日后开科取士,选拔寒门子弟,充实朝堂。” 夜深人静,霍晗柳来到太子的寝宫。 七岁的孩子蜷缩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珠。 “稷儿不怕,母后在这里。” “母后……儿臣梦见您不要我了……” “傻孩子,母后怎么会不要你?” 安抚太子睡下,霍晗柳疲惫地回到寝宫。 她取出闻鸿轩送的暖玉,贴在脸颊伤处,丝丝暖意沁入心脾。 “闻鸿轩,你现在到哪里了……” 春闱将至,长安城内车马如流。 “主儿,礼部呈上的名录。”赵垣捧着一卷竹简匆匆走来。 霍晗柳展开一看,眉头渐渐蹙起。 三百余名应试者中,世家子弟占了七成,寒门学子不足百人。 “怎么回事?本宫不是下诏鼓励寒门应试吗?” “奴婢听闻,各地世家派人把守要道,拦截寒门举子,甚至有人被打伤……” “好大的胆子!” “太后,世家势力盘根错节,若强行镇压,恐怕……” “恐怕什么?他们敢抗旨不遵,本宫就敢摘他们的脑袋!你即刻派禁军沿官道巡查,护送寒门举子入京。另,在贡院外设点登记,凡被世家阻拦者,本宫亲自接见!” 赵垣领命而去。 霍晗柳转身看向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随手翻开几本,尽是世家大臣对新政的“劝谏”——有的委婉,有的直白,核心意思却都一样,科举取士有违祖制,应当以门第举荐为主。 “祖制?他们口中的祖制,不过是维护世家特权的遮羞布罢了!” 次日早朝,霍晗柳刚提出增设寒门举子名额,郑国公郑铎便出列反对。 “太后明鉴,治国之道在于稳定。寒门学子虽不乏才俊,但毕竟阅历浅薄,骤然授以高位,恐难服众啊!” “哦?”霍晗柳挑眉,“那依郑国公之见,该如何选才?” 郑铎捋须道,“老臣以为,当以世家子弟为主,寒门为辅。如此既可广纳贤才,又不失稳妥。”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殿中一片沉默。 良久,一位年轻官员出列,“臣以为,选才当唯才是举,不论出身。昔日商君变法,不也是打破世卿世禄之制吗?” 此人名叫陆明,是去年通过制举入仕的寒门子弟。 “陆爱卿所言极是。” 郑铎脸色一沉,“陆大人年轻气盛,不知轻重。治国若只论才不论德,岂非本末倒置?” “德?郑国公所谓的德,就是派人殴打寒门举子,阻挠朝廷取士?” “太后明鉴,此事老臣绝不知情!” “是吗?”霍晗柳从袖中抽出一份密报,“这是赵垣查获的证据,郑国公府的家丁在洛阳官道拦截三名寒门举子,致一人重伤。郑国公还要狡辩吗?” 郑铎扑通跪地,“老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 “郑国公年事已高,即日起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朝!” 退朝后,霍晗柳留下陆明。 “陆爱卿,本宫欲任你为此次科举的副主考,协助李岩选拔真才,你可愿意?” “臣必肝脑涂地,不负太后重托!” “记住,本宫要的是能办实事的人才,不是只会吟诗作赋的绣花枕头。” 陆明领命而去。 霍晗柳刚想休息,春桃匆匆来报,“主儿,皇上在御书房发脾气,摔了好些东西……” “怎么回事?” “皇上问为何科举要让寒门参政,太傅说……说这是违背圣人之道。” “本宫让他教导皇上,他倒灌输起迂腐之见来了!” 刚到门外,就听见萧承稷稚嫩却带着怒气的声音,“朕是皇帝!朕要见母后!” 霍晗柳推门而入,只见满地狼藉,砚台摔碎,墨汁溅了一地。 萧承稷站在案几上,小脸气得通红。 “稷儿!”霍晗柳厉声道,“下来!” “母后为何要违背圣人之道?太傅说科举让庶民参政,是乱国之源!” “太傅还说了什么?” “说……说母后受奸人蛊惑,要动摇国本……” 霍晗柳气得浑身发抖,“来人!传太傅!” 太傅颤巍巍地进来,立刻跪地,“老臣参见太后……” “太傅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皇上面前诋毁朝政,该当何罪?” “老臣冤枉!老臣只是讲授圣人之言,绝无他意啊!” “圣人之言?孔子还说有教无类呢,太傅怎么不讲?即日起,太傅革职查办!皇上改由陆明教导!” 萧承稷一听要换老师,立刻从案几上跳下来,“不要!朕不要那个寒门小子当老师!” “稷儿,你……” “朕是皇帝!朕说了算!太傅说,朕长大了,应该亲政了!” “皇上累了,送他回寝宫休息。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觐见!” 待萧承稷被带走,霍晗柳跌坐在椅上,春桃连忙端来热茶,“主儿,皇上还小,不懂事……” “不,他是被人教坏了。查查太傅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很快,赵垣来报,太傅前日曾秘密会见郑国公! “太后,郑家在朝中势力庞大,若贸然动手……” “本宫知道。先盯紧郑家,搜集证据。当务之急是确保科举顺利进行。” 三日后,科举如期举行。 北狄残部获得不明势力支持,战力大增,甚至在缴获的物资中发现了南方世家徽记。 “好个郑家!竟敢私通敌国!” 她立刻召集心腹大臣商议。 李岩建议暂缓处置,以免打草惊蛇;陆明则认为应当立即收网,以防郑家狗急跳墙。 “太后!郑国公率数十位大臣在宫门外跪谏,要求停止科举取士!” “好啊,自己送上门来了!” 宫门外,郑国公带领世家大臣跪了一地。 “科举乱制,寒门误国,请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收回成命!” 霍晗柳冷冷扫视众人,“诸位爱卿这是要逼宫吗?” 郑铎叩首,“老臣不敢!只是忧心国事,不得不谏!” “忧心国事?”霍晗柳从袖中抽出闻鸿轩的军报,“郑国公忧心的,是断了与北狄的私通之路吧?” 郑铎脸色大变,“太后此言何意?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 第119章 暗流难平 第一百一十九章 暗流难平 “忠心?”霍晗柳厉声道,“闻将军在北狄缴获的军械上,赫然刻着郑家徽记!郑国公还要狡辩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郑铎的儿子郑琮跳起来,“血口喷人!我郑家世代忠良……” “放肆!”霍晗柳怒喝,“来人!将郑琮拿下!” 侍卫上前拿人,郑琮竟拔剑相向,“昏君当道,国将不国!今日我就要清君侧!” 这一下变故陡生,郑琮的剑直指霍晗柳!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飞扑而来,挡在太后身前——是陆明! “噗”的一声,长剑贯穿陆明肩膀,鲜血喷涌而出。霍晗柳又惊又怒,“诛杀此贼!” 侍卫乱刀砍下,郑琮当场毙命。郑铎见儿子惨死,老泪纵横,“霍氏妖后,残害忠良,天理难容啊!” “郑家私通敌国,谋反证据确凿。郑铎革去爵位,押送大理寺严审!其余参与跪谏者,一律革职查办!” 这一处置雷厉风行,震慑了所有世家势力。回到宫中,霍晗柳亲自探望受伤的陆明。 “陆爱卿伤势如何?” 陆明挣扎着要起身,“托太后洪福,臣无大碍。” 霍晗柳按住他,“好好养伤。”她顿了顿,“本宫决定,擢升你为礼部侍郎,协助李岩主持朝政。” 陆明受宠若惊,“臣资历尚浅,恐难服众……” “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人。本宫需要像你这样敢作敢为的年轻人。” 处理完政务,霍晗柳终于有空去看萧承稷。 “稷儿,还生母后的气吗?” 萧承稷咬着嘴唇不说话。 “稷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太傅和郑国公他们……” “他们说我外祖父是奸臣!说母后重用寒门是要报复世家!” 霍晗柳心头一震,“谁告诉你的?” “宫里的嬷嬷……还有侍卫……他们都这么说……” 霍晗柳这才意识到,反对势力早已渗透宫廷。 “稷儿,记住母后的话,判断一个人,要看他的言行,而不是出身。陆明虽是寒门,但他今日为救母后挡剑受伤;郑琮出身世家,却要刺杀母后。你说,谁忠谁奸?” “那……那陆明真的会好好教朕吗?” “会的。”霍晗柳轻抚太子的头发,“他会教你真正的治国之道,而不是那些迂腐之见。” 安抚好萧承稷,霍晗柳回到寝宫已是深夜。春桃为她更衣时,发现霍晗柳肩膀上新添了一道淤青。 “主儿!您受伤了?” 霍晗柳这才想起,白天混乱中被推搡撞到了柱子,“无妨,小伤而已。” 春桃心疼地为她敷药,“主儿何必亲自去宫门犯险?若有闪失……” “本宫不去,如何服众?治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世家势力盘根错节,非雷霆手段不能震慑。” 敷完药,霍晗柳继续批阅奏折。 忽然,烛火摇曳,一阵冷风从窗缝灌入。她警觉地抬头,“谁?” 霍晗柳起身走到窗边,一柄匕首擦着脸颊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立柱! “有刺客!护驾!” 侍卫闻声赶来,刺客已翻窗逃走。 霍晗柳脸色阴沉地看着那柄匕首——刀柄上刻着郑家徽记! “主儿,要不要加派护卫?”春桃吓得脸色煞白。 霍晗柳摇头,“不必打草惊蛇,郑家这是狗急跳墙了。传赵垣,本宫要亲自审问郑铎!” 大理寺天牢内,郑铎一夜白头,再无往日威风。 “太后明鉴,老臣绝无谋反之意啊!是犬子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郑琮行刺,刺客用的郑家匕首;北狄军械上有郑家徽记;皇上身边都是郑家的眼线。郑国公,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一时糊涂?” 郑铎面如死灰,“太后……” “本宫给你一个机会。”霍晗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供出同党,本宫留你全尸,郑家其他人可免连坐之罪。” “老臣招供……” 郑家不仅勾结北狄,还与南方世家密谋废立,打算推举年幼的鲁王世子取代萧承稷! “鲁王?先帝的堂弟?” “是。” “好,很好!本宫倒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魑魅魍魉!” 回到宫中,霍晗柳连夜拟旨,鲁王满门抄斩,郑家夷三族,其余涉案官员严惩不贷! 李岩劝道,“太后,株连太广恐伤国本……”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国法!明日午时,郑铎父子公开处斩,百官观刑!” 霍晗柳起身来到萧承稷寝宫。孩子睡得正香,小脸恬静。霍晗柳轻轻抚摸太子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稷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坐稳这江山……” 新任户部主事周勉看着又一次“丢失”的税赋账册,这已是本月第三次重要文书不翼而飞,而明日就是向太后奏报各地夏税收缴情况的日子。 “周主事,还没找到吗?”门被推开,同为寒门出身的兵部郎中赵简探头问道。 “八成又是郑家旧部做的手脚。昨日我亲眼看见郑家的门生郑焕进了档案库,今日这账册就……” 话未说完,走廊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 户部侍郎郑国公的远亲刘昶走进来,故作惊讶道,“周主事还在忙?太后要的账册准备好了吗?” “下官正在整理,只是有些数据还需核对……” 刘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周主事初来乍到,难免生疏。若有困难,本官可以代劳。不过太后最恨办事不力之人,周主事可要当心啊。” 待刘昶离去,赵简咬牙道,“这些世家余孽,明里不敢违抗太后,暗地里处处使绊子!” 周勉长叹一声,“我去档案库再找找。实在不行,只能连夜重新核算了。” 同样的问题在六部各处上演。工部的水利图纸“意外”被茶水浸毁,礼部的科举名录“不慎”混入无关人员,刑部的案卷更是频频出现错漏…… 中和殿内,霍晗柳放下朱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春桃适时递上一盏清茶,“主儿,歇会儿吧。您从卯时忙到现在……” “今日各部奏报可有异常?” “奴婢听闻寒门官员们办事处处受阻,有些重要文书总是莫名其妙丢失。” “本宫早料到世家不会轻易认输。” “主儿不处置他们吗?” “证据呢?没有实据就处置朝臣,岂不坐实了本宫暴虐之名?传陆明来见本宫。” 第120章 引蛇出洞 第一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陆明听完太后询问,“太后明鉴,六部中世家旧党盘根错节,虽不敢公然抗命,但暗中阻挠确是事实。” “有何良策?” “臣以为,当逐步调整各部人事,将关键职位交由可靠之人。同时设立督查司,专查文书丢失等意外。” 霍晗柳点头,“就依你所言。皇上近来如何?” 提到萧承稷,陆明脸上露出笑容,“皇上天资聪颖,近日读《孟子》,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很有感悟。昨日还问臣,为何世家不愿让百姓过好日子。” “辛苦陆卿了。” “臣不敢当。皇上近日画了一幅画,想送给太后,又怕打扰您理政……” “什么画?” “是一幅太后在朝堂上听政的画像,皇上说题名为母后理政图。” 自那日冲突后,萧承稷虽不再闹脾气,但母子之间总隔着一层说不清的疏离。没想到孩子竟用这种方式表达心意…… “本宫晚些时候去看他。” 北境草原,夜色如墨。 闻鸿轩蹲在一处山丘上,望着远处北狄残部的营地。半月来,他率军追击阿史那雄残部,发现这些败军之师竟装备精良,箭矢充足,完全不似仓皇逃窜的模样。 “将军,查清楚了。”亲卫队长韩冲悄声来报,“那支西域商队每隔十日就会来一次,运来的木箱都直接送 入敌军大帐。” “可看清商队标记?” “像是于阗国的商队,但属下注意到他们的驼铃样式特殊,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像是江南工匠的手艺。” “继续监视。下次商队来时,我亲自去会会他们。” 三日后,那支神秘的商队果然再次出现。闻鸿轩换上商人装束,带着几名亲卫伪装成贩马客,接近商队营地。 “这位兄台面生啊。”商队首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警惕地打量着闻鸿轩。 “在下凉州马贩张冲,见贵商队气派不凡,特来结交。” 几轮交谈后,闻鸿轩用一袋银子换取了共进晚餐的机会。酒过三巡,那首领渐渐放下戒心。 “张兄做马生意多久了?” “不过三五年光景。”闻鸿轩故作感慨,“比不得兄台生意做得大,都跟北狄可汗打交道了。” 首领脸色微变,“张兄慎言!我们只是寻常丝绸瓷器买卖……” 闻鸿轩压低声音,“兄台不必瞒我。凉州谁不知道,跟北狄做兵器生意最是暴利?” 他掏出一块金锭推过去,“在下也想分一杯羹,不知兄台可否引荐?” 首领盯着金锭,犹豫片刻,终于低声道,“张兄既有诚意,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确实运些铁器,但都是上头安排好的,货源、路线、接头人,一丝不能错。” “上头是……?” 首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可说,不可说。只知道来头极大,朝中都有人。” 闻鸿轩又灌了首领几杯酒,终于套出另一个关键信息,商队下次补给将在七日后到达一处叫野狼谷的地方。 回到军营,闻鸿轩立刻派精兵暗中控制野狼谷,同时飞鸽传书向霍晗柳汇报发现。 长安城内,霍晗柳正在御花园陪萧承稷赏花。 “母后,这是儿臣画的……” “稷儿画得真好。”霍晗柳眼眶微热,将太子搂入怀中,“母后很喜欢。” “陆师傅说母后日夜操劳,是为天下百姓。儿臣……儿臣以前不懂事……” “傻孩子,母后不怪你。” 正温情时,春桃匆匆走来,“主儿,北境急报!” “母后,是闻将军来信了吗?”萧承稷好奇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闻将军还在为国征战。稷儿想他了?” “嗯!”萧承稷用力点头,“闻将军答应教我骑马射箭呢!” “等他回来,母后让他好好教你。” 安抚萧承稷睡下后,霍晗柳立刻召见陆明和赵垣,商议闻鸿轩的发现。 “朝中仍有人勾结北狄?”赵垣震惊道,“郑家已倒,谁还有这个胆子?” 陆明沉思道,“未必是世家。太后可还记得先帝时期的河西节度使王忠嗣?” “你是说……军方有人通敌?” “只是猜测。但能组织商队穿越边境,绝非寻常文官可为。” “赵垣,暗中查查各边镇将领近期的动向,特别是与西域有往来的。陆明,你继续推进六部人事调整,但要不动声色。” 二人领命而去。霍晗柳独坐灯下,提笔给闻鸿轩回信,叮嘱他务必小心。 七日后,野狼谷。 闻鸿轩埋伏在岩石后,看着那支商队缓缓进入山谷。 与上次不同,这次商队规模更大,护卫森严。更奇怪的是,商队首领换成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举止气度不似寻常商贾。 “将军,要不要现在动手?”韩冲低声问。 “等他们交接。”他指了指谷底一处隐蔽洞穴,“那里应该是他们的秘密仓库。” 果然,商队将货物运入洞穴后,北狄人很快出现。 “动手!” 伏兵四起,商队和北狄人乱作一团。那文士见势不妙,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自刎而死。 清点战场时,闻鸿轩在文士身上找到半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裴”字。 那封未及销毁的信函上,赫然提及“中秋之约”和“京城异动”! “裴?” 裴元庆?执掌京城三分之一的禁军! 他立刻飞鸽传书,同时命人将那木匣和玉佩火速送往长安。 霍晗柳接到密报时,正在考校萧承稷的功课。 “母后?” “稷儿背得很好。母后有些政务要处理,你先跟陆师傅去练字好吗?” 待萧承稷离开,霍晗柳立刻召集心腹大臣。 “太后,此事非同小可。裴元庆手握禁军,若无确凿证据就动他……” 陆明却道,“宁可信其有。太后可借秋猎之名,调裴元庆离京,再行调查。” “信中所提中秋之约,他们想在中秋祭陵时动手……” 祭陵时百官随行,京城空虚,若裴元庆真有异心,确实是最佳时机。 “太后,不如取消今年祭陵?”李岩提议。 “那不正说明我们起疑了?将计就计。赵垣,加强皇陵守卫,暗中调换可靠之人。陆明,你以筹备祭礼为由,接近裴元庆,探他虚实。” 第121章 薛太妃 第一百二十一章 薛太妃 次日退朝后,她特意留下裴元庆,询问禁军换防事宜。 “裴爱卿,中秋祭陵在即,禁军调度可安排妥当了?” 裴元庆恭敬道,“回太后,臣已拟好章程,明日呈上。” “爱卿办事,本宫放心。听闻爱卿祖籍凉州?可认识一个叫张冲的马贩?” “臣离乡多年,已不识乡里人物。” “是吗?那可惜了。此人自称与爱卿有旧,本宫还想着若是故人。” 裴元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太后仁厚。若此人再来,臣愿一见。” “甚好。” 回到后宫,霍晗柳立刻召见赵垣,“如何?” “裴元庆今早下朝后,立刻去了城南一处私宅,半时辰后才出。臣已派人盯住那宅子。” “宅子主人是谁?” “名义上是个丝绸商,但臣查了户部记录,实为裴元庆心腹所有。” “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三日后,韩冲风尘仆仆抵京,将证物秘密送 入宫中。那木匣内竟是一枚虎符的印模,内侧刻有微小字迹“元庆周岁,父赠”。 “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定罪……” “将军让属下转告太后,北狄俘虏招供,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中秋前后集结,等待京城信号。” “信号?什么信号?” “据说是皇陵方向的烽火。” 好个裴元庆,竟打算在中秋祭陵时发难!若他真在皇陵点燃烽火,引北狄入侵,同时京城禁军叛乱…… “太后,要不要立即拿下裴元庆?” “不,裴元庆背后,必定还有人!” 中秋前半月,长安城已弥漫着节日气息。 “主儿,裴元庆的奏折。”春桃捧着一份文书匆匆走来。 霍晗柳展开一看,是禁军中秋祭陵的护卫安排。 裴元庆果然“贴心”,将最精锐的部队都部署在了皇陵外围,而内围守卫则多是他的亲信。 “果然迫不及待了。” 春桃低声道,“陆大人求见。” 陆明进来时,手里捧着一叠账册,“太后,臣查了裴元庆近半年的密信往来,发现一个蹊跷之处。” “讲。” “每月初五,裴府都会派人送一盒点心和一束花去城西慈云庵。表面上是给庵里布施,但臣发现每次送去的点心盒都是特制的双层暗格。” 霍晗柳眼中精光一闪,“慈云庵?那不是……” “正是薛太妃清修之地。”陆明压低声音,“臣买通庵中一个小尼姑,得知点心盒每次都直接送到薛太妃手中。” 薛太妃——鲁王生母,先帝的嫔妃之一。鲁王满门被诛后,她因出家为尼而幸免于难,一直在慈云庵“忏悔”。 “好个薛太妃!”霍晗柳冷笑,“装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背地里却兴风作浪!继续监视,但不要惊动她。本宫倒要看看,中秋之夜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陆明领命而去。霍晗柳转身看向案几上的皇陵地图,手指轻轻划过几处关键位置。裴元庆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主儿,皇上来了。”春桃轻声提醒。 霍晗柳抬头,只见萧承稷迈着小短腿跑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汝母。八岁的孩子手里举着一幅画,“母后!儿臣画了中秋赏月图!” 霍晗柳收起凌厉神色,温柔地接过画作,“稷儿画得真好。”画上明月高悬,亭台楼阁间隐约可见三个人影——高的是她,矮的是萧承稷,中间那个挺拔的身影显然是闻鸿轩。 萧承稷眨着大眼睛,“母后,闻将军中秋能回来吗?儿臣想和他一起赏月……” 霍晗柳心头一酸,“母后也不知道。闻将军在为国征战,等他完成任务,自然会回来看稷儿。” “那中秋祭陵,儿臣也要去吗?” “当然,祭拜先帝是皇帝的责任。” “母后,儿臣听说……”他左右看看,霍晗柳示意汝母退下,“听说有人想害我们。” “谁告诉稷儿的?” “没人告诉。”萧承稷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儿臣自己发现的!前日儿臣在御花园捉蟋蟀,听见两个侍卫说中秋夜要变天,还说什么裴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宫中守卫森严,竟还有人敢如此放肆地议论阴谋! “稷儿还听到什么了?” “他们说……”萧承稷皱着小脸回忆,“说要在皇陵放火,然后京城里也有人接应。母后,儿臣有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 “既然他们想在皇陵害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儿臣可以假装走丢,引那些坏人出来,母后派人埋伏抓住他们!” 霍晗柳又惊又喜,将太子搂入怀中,“稷儿长大了,但这个计划太危险,母后舍不得让稷儿冒险。” “可儿臣是皇帝,陆师傅说,为君者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孩子,何时已有了帝王担当?她亲了亲太子的额头,“母后自有安排。稷儿只需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紧紧跟在母后身边,明白吗?” “儿臣记住了。” 安抚萧承稷睡下后,霍晗柳立刻召见赵垣,“查查近日在御花园当值的侍卫,特别是那些与裴元庆有往来的!” 赵垣领命而去。 霍晗柳独坐灯下,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薛太妃、裴元庆、北狄……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所图绝非小可。 次日清晨,北境八百里加急送到。 霍晗柳展开闻鸿轩的密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截获薛氏与扎克利密约,中秋夜烽火为号,京城政变与北境入侵同时发动。已派韩冲率精兵扮商队潜入京城,听候调遣。 好个薛太妃,竟想借中秋之夜一举颠覆大梁江山!她立刻拟了一道密旨,命人火速送往北境,同时传召陆明、赵垣等心腹入宫议事。 “太后,韩冲已到京城,在城南客栈落脚。他带来三百精锐,都扮作商队护卫。” “让他们分散潜伏,不要打草惊蛇。”她转向陆明,“薛太妃那边可有新动静?” “庵中眼线来报,昨日有个西域商人拜访薛太妃,送了一个锦盒。那商人走后,薛太妃立刻焚香诵经,直到深夜。” “西域商人?我看是北狄细作吧?”她沉思片刻,“传旨,即日起加强慈云庵周围的巡逻,但不要惊动庵内。” 第122章 皇陵惊变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陵惊变 陆明思索一番,“太后,臣有一计。既然薛太妃想在中秋发难,不如我们提前一日祭陵,打乱她的计划?” “不,本宫要让她自以为得计,然后一网打尽。裴元庆将精锐调往外围,内围都是他的亲信。本宫已密令禁军副将暗中替换内围守卫,只等叛党发难。” “太后圣明,只是皇上也要同行,万一有闪失……” “本宫自有安排。传旨,中秋祭陵一切从简,随行人员减半。另,命御膳房准备皇上最爱吃的点心,就说本宫要在祭陵后与皇上赏月。” 议事至深夜,春桃匆匆来报,“主儿,慈云庵眼线急报!” 密信上写着,薛太妃今夜秘密接见一黑衣人,交予其一锦囊。 那人走后,薛太妃命人准备素服,说要“为先帝诵经七日”。 “七日?正好到中秋当日。加派人手盯紧慈云庵,特别是出入之人。另,查查那黑衣人去向!” 次日早朝,霍晗柳如常理政,对裴元庆态度亲切,甚至夸赞他祭陵安排周到。 “太后,祭陵那日,皇上可要穿朝服?”礼部尚书问道。 “不必那么正式。皇上年幼,穿常服即可。”她转向裴元庆,“裴爱卿,禁军护卫也要轻装简从,不要太过招摇。” 裴元庆恭敬应诺,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 回到后宫,霍晗柳亲自检查萧承稷的祭陵衣物。她命人特制了一件金丝软甲,缝在常服内衬,又准备了一枚哨子,教太子危急时使用。 “母后,真的会有危险吗?”萧承稷摸着软甲,小脸有些发白。 “稷儿怕吗?” “儿臣不怕,要是闻将军在就好了。” “母后向你保证,一定会保护好稷儿。等这一切结束,闻将军就会回来了。” 安抚萧承稷睡下后,霍晗柳继续批阅奏折。 忽然,烛火摇曳,一阵冷风从窗缝灌入,只见一封书信飘落案几,薛氏侍女已入宫,慎防饮食。 霍晗柳立刻唤来春桃,“近日可有什么新人入宫?” “三日前尚服局来了个新绣娘,据说是薛太妃当年用过的,因手艺精湛被召回。” “派人监视她。” 春桃领命而去。 薛太妃这一局棋,宫中、禁军、北狄……多方联动,若非闻鸿轩和萧承稷偶然发现蛛丝马迹,她恐怕真要着了道! 次日,赵垣来报,“太后,查清那黑衣人身份了!是裴元庆的心腹校尉,昨夜秘密回营后,立刻调集了五十名精锐死士。” “好个裴元庆!继续监视。” 陆明也带来新发现,“臣查阅旧档,发现薛太妃年轻时与先帝宠妃陈氏交好。而陈氏一族,正是当年支持鲁王争储的幕后推手。” “薛太妃这是要为鲁王报仇?传旨,即日起宫中饮食加倍小心,所有进献给皇上的食物必须先试毒。” 中秋前三日,霍晗柳按例前往慈云庵上香。 薛太妃一身素衣,手持念珠,恭敬地迎在庵门外。 “贫尼参见太后。”薛太妃行礼如仪,声音温和。 霍晗柳虚扶一把,“太妃不必多礼。本宫特来为先帝上炷香,祈求国泰民安。” “太后仁德,先帝在天之灵,必佑我大梁江山永固。” “本宫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与太妃论佛。”她起身时,故意将袖中一份奏折“不慎”掉落。 离开慈云庵,霍晗柳嘴角微扬。那奏折是假的,上面写着中秋祭陵将提前半日的“机密”。薛太妃若信以为真,必会通知裴元庆调整计划,届时…… 回宫后,霍晗柳立刻得到禀报,薛太妃已派心腹尼姑送信去裴府! 中秋前夜,霍晗柳与心腹大臣密议至深夜。 韩冲的三百精锐已秘密潜入皇陵周围;禁军副将暗中替换了裴元庆安排的亲信;赵垣则带人监视着裴府和慈云庵的一举一动。 “太后,万事俱备。”陆明信心满满,“只等明日叛党现形。” “本宫总觉得还有什么疏漏……” 正沉思间,春桃慌张跑来,“主儿!尚服局那个新绣娘不见了!皇上明日要穿的祭服也不见了!” “什么?!快去看看备用的祭服。” 果然,备用的祭服内衬被动了手脚——金丝软甲被取出,换上了一层浸过毒药的丝绸! “好毒的手段。若非及时发现,稷儿明日穿上这衣服……” 赵垣怒道,“臣这就去抓那绣娘!” “不!不要惊动她。本宫另有一计。” 她命人秘密准备第三套祭服,同时放出风声,说皇上因受惊发热,明日可能无法参加祭陵。 果然,半夜时分,监视裴府的探子来报,裴元庆紧急召集死士,似乎要提前发难! “本宫要亲自会会这位裴将军!” 中秋寅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霍晗柳为萧承稷系紧金丝软甲,八岁的孩子仰起脸,“母后,儿臣不怕。” 霍晗柳鼻尖一酸,将太子搂入怀中,“记住母后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离开陆师傅身边,危急时就吹响这枚哨子。” “儿臣记住了。” 宫门外,祭陵仪仗已准备就绪。 昨夜探子来报,裴元庆的死士已提前埋伏在皇陵附近,而薛太妃也从慈云庵离开。 “太后,一切就绪。”赵垣快步走来,“韩冲的三百精锐已埋伏在皇陵外围树林,禁军副将也按计划替换了内围守卫。” “裴元庆可有异动?” “他今晨特意检查了皇上车驾,还好心提醒御前侍卫注意安全。殊不知我们已将车驾机关重新调整过。” 卯时正,祭陵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霍晗柳与萧承稷同乘一驾,陆明骑马紧随左右。 透过纱帘,霍晗柳看到裴元庆一身戎装,亲自在前开路。 霍晗柳牵着萧承稷缓步前行,太庙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禁军森严戒备,表面看来一切如常。 霍晗柳按仪制焚香祭拜,眼角却瞥见裴元庆正悄悄向后退去。就在她即将起身的刹那,一支响箭破空而来! “护驾!” 陆明纵身扑来,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钉入地面。紧接着,数十支箭从四面八方射向祭坛! 第123章 红叶惊变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红叶惊变 “稷儿!” 霍晗柳一把将萧承稷护在身下,一支箭正中萧承稷后背,却被金丝软甲弹开。 裴元庆的吼声响彻云霄,“诛杀妖后,清君侧!” “逆贼!禁军听令,诛杀叛党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混战中,霍晗柳护着萧承稷退向太庙。 突然,一支冷箭直奔萧承稷面门而来!千钧一发之际,陆明挥剑格挡,箭锋偏转,仍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陆师傅!”萧承稷惊呼。 “无碍。”陆明抹去血迹,将孩子护在身后。 霎时间,皇陵四周杀声震天,韩冲的三百精锐从埋伏处杀出,与叛军战作一团。 裴元庆一声令下,残余叛军突然向太庙两侧退去。 霍晗柳正疑惑间,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太庙台阶下竟露出一个暗门! “地宫机关!”赵垣惊呼,“先帝陵寝下有密道!” 数十名黑衣死士从暗门涌出,为首的赫然是一身素衣的薛太妃! 这老妇人此刻哪有半分慈祥模样,眼中寒光四射,手持一柄细剑,直指霍晗柳,“霍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薛太妃终于不装菩萨了?” “老身忍辱负重二十年,等的就是今天!”薛太妃厉声道。 霍晗柳握紧剑柄,“薛氏,你罪恶滔天,今日必死无疑!” “就凭你?” 地宫暗门中又涌出数十人,竟是一群西域武士!他们手持弯刀,凶悍异常。 “北狄死士!”陆明护在霍晗柳身前,“太后小心,这些人武功诡异!” 混战中,霍晗柳发现萧承稷不见了!她心头大骇,四下搜寻,终于看到萧承稷被两名叛军逼到了太庙墙角。 “稷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叛军咽喉! “母后!”萧承稷扑进霍晗柳怀中,小脸煞白。 霍晗柳抬头望去,只见韩冲站在远处高墙上。 霍晗柳抱起萧承稷就要撤离,却见薛太妃持剑拦路。 “想走?晚了!今日就让你们母子陪葬皇陵!” 陆明挥剑迎上,与薛太妃战在一处。这老妇人武功竟出奇的高强,几招之间就在陆明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霍晗柳将萧承稷推向韩冲,“带皇上走!” “母后不走,儿臣也不走!”萧承稷死死抓住她的衣袖。 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太庙主殿已经开始坍塌。 薛太妃狂笑着,“霍氏,你输了!老身二十年谋划,岂会功亏一篑?”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是闻将军!” 只见闻鸿轩率领数百铁骑冲入战场,瞬间扭转战局。 薛太妃见状脸色大变,“不可能!扎克利明明答应拖住北境大军!” “薛太妃,你的北狄盟友已经完了!”闻鸿轩飞身下马,剑指老妇人,“我军大破北狄王庭,扎克利仓皇逃窜,哪还顾得上你的约定?” 薛太妃面如死灰,突然转身冲向正在坍塌的太庙,“既如此,老身也要拉你们陪葬!” “拦住她!”霍晗柳急呼。 闻鸿轩纵身追上,却见薛太妃已冲入太庙主殿。 “小心!”闻鸿轩回身扑向霍晗柳将他们推出危险区域,自己却被落石砸中后背,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烟尘散去,太庙已成废墟。 薛太妃被埋在瓦砾之下,只露出一只枯瘦的手。 “闻将军!”霍晗柳扶住摇摇欲坠的闻鸿轩。 “臣……来迟了。北境大捷,臣……日夜兼程赶回……” “别说话。”霍晗柳急忙唤来太医,“你的伤……” “不碍事。” 战事平息,叛军或死或擒。 霍晗柳命人清理废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薛太妃。 “霍氏……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朝中还有……我的人……他们会……继续……” 话未说完,薛太妃头一歪,气绝身亡。 回宫路上,霍晗柳与闻鸿轩同乘一车,听他详细汇报北境战况。 “臣截获薛氏与扎克利的密信后,立刻调整部署。我军佯装撤退,诱北狄主力出击,然后三路合围,一举歼灭其精锐。” “扎克利呢?” “重伤逃脱,但已不成气候。”闻鸿轩从怀中取出一封染血的信,“这是从北狄王帐缴获的,薛氏亲笔所书。” 霍晗柳展开一看,信中详细记载了薛太妃二十年来的复仇计划——从暗中培植裴元庆,勾结北狄,每一步都精心设计,“江南旧部已备,只待东风”。 “江南?难道薛氏在南方还有势力?” “臣审问北狄俘虏得知,薛氏早年曾在江南秘密培养死士,由一位姓林的将军统领。” 先帝在位时,确实有位林姓将领因罪被贬,后来下落不明。若此人真是薛氏党羽,恐怕南方将有大患! 回到宫中,霍晗柳立刻召集重臣议事。萧承稷虽年幼,也坚持要参与。孩子坐在龙椅上,虽双脚还够不着地面,神情却已有了帝王威仪。 “众卿,今日之乱虽平,但薛氏余党未清。尤其江南可能潜伏叛军,不可不防。” 陆明出列道,“臣请命南下查访,务必揪出这林姓逆贼。” “不急,薛氏刚死,其党羽必会蛰伏。我们当以静制动,暗中查访。”她转向闻鸿轩,“闻卿伤势如何?” “皮肉之伤,已无大碍。” “好。即日起,闻卿总领禁军,整顿京城防务。陆卿负责清查朝中与薛氏、裴元庆有往来之人。赵卿继续追查西域商队线索。” 众臣领命。议事毕,霍晗柳独留闻鸿轩。 “闻卿,”她轻声道,“这次多亏你及时回援。” “臣分内之事。太后,臣在北境还发现一事……” “讲。” “薛氏与北狄的密约中,提到一种叫百日枯的奇毒。”闻鸿轩面色凝重,“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百日之内日渐衰弱而亡,死后查不出痕迹。” “你的意思是……” “臣怀疑,宫中可能有人中了此毒。太后近日可觉体虚乏力?” 霍晗柳心头一震。她确实近来常感疲惫,原以为是操劳过度…… “传太医秘密查验本宫与皇儿的饮食!” 太医诊断后,果然在霍晗柳体内发现微量毒素!所幸中毒尚浅,及时用药可解。 御膳房一名厨娘供认,她受薛太妃指使,已在太后饮食中下毒三月有余! “好个薛氏!” 第124章 暗流涌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暗流涌动 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已批阅大半,但最上面那份来自江南道的密折,她已经反复看了三遍。 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参茶,“主儿,该用午膳了。” “林晏到江南多久了?” “回主儿,已有半月。昨日刚收到飞鸽传书,说是在姑苏一带发现了线索。” “薛太妃的余党……这个林远山,竟能在江南潜伏二十年不露痕迹,必有过人之处。” 春桃欲言又止,“主儿,太医说您需要静养,这些日子太过劳神……” “薛太妃当年在江南经营多年,林远山是她最得力的门生,精通水战。闻鸿轩在北境截获的密信中提到,薛氏在江南秘密训练水军,如今看来,必是此人手笔。” 赵垣匆匆走进来,“太后,江南急报!” 霍晗柳接过信函,“林晏遇袭受伤……林晏在姑苏城外发现一处秘密船坞,里面停泊着十余艘战船。他正要进一步探查时,遭遇埋伏,随行两名侍卫身亡。” 一阵清脆的童声从窗外传来,打断了霍晗柳的话。 萧承稷兴奋地跑进御书房,“母后!儿臣射中靶心了!” 霍晗柳蹲下身,“稷儿真厉害。” “陆师傅说,等儿臣十岁时,就能学习骑射了!母后,儿臣刚才听见你们说江南……儿臣能去江南看看吗?” 霍晗柳一怔,“稷儿为何想去江南?” “陆师傅说江南风景如画,儿臣想看看和书里写的是不是一样。而且儿臣是皇帝,应该了解自己的江山。” “等稷儿再大些,母后一定带你去。” 待萧承稷跟着汝母去更衣,霍晗柳转向赵垣,“加强宫中戒备,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太后是担心……” “林远山既敢对林晏下手,难保不会对稷儿起歹心。另外,派人去请闻将军入宫。” 赵垣领命而去,春桃小声道,“主儿,闻将军昨日才从北境回来,伤势还未痊愈……” “我知道。” 午后,闻鸿轩一瘸一拐地走进御书房。 “臣参见太后。” “伤怎么样了?” “小伤而已,江南出事了?” “我打算派韩冲去协助林晏,另外,我准备让稷儿开始学习处理朝政。” 闻鸿轩微微一怔,“皇上才八岁……” “正因为他才八岁,才要从现在开始培养。我不能永远把他护在羽翼下,权力的交接必须早做准备。” “太后深谋远虑。若有需要臣教导皇上的地方,臣义不容辞。” “有件事,我一直想与你商量,关于你的封赏……” “臣不需要……” “不,你需要。平定北狄、救驾有功,若不封赏,反而惹人非议。我打算封你为靖王,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太后!这……” “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异姓封王确实罕见,但并非没有先例。更重要的是……我想给你一个配得上你的身份。” “太后,臣不在乎这些虚名。” “我在乎。”霍晗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每次召见你,都要顾忌朝臣的眼光。我不想每次与你议事,都要找各种借口。靖王这个身份,至少能让我们……” “太后,礼制……” “去他的礼制。我霍晗柳能走到今天,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陈规陋习?”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春桃慌张地推门而入,“主儿!皇上不见了!” “什么?” “奴婢该死!皇上说要去御花园,一转眼就不见了……侍卫们正在四处寻找……” 闻鸿轩已经大步走向门口,“臣去找!” “别慌,宫中戒备森严,稷儿不会有事。春桃,你去查查今日有哪些人进出过宫门。赵垣!” 赵垣应声而入,“太后?” “立刻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若皇上有个闪失,我要所有人陪葬!” 御花园内乱作一团,侍卫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稷儿最后出现在哪里?” “回太后,是在……是在锦鲤池附近。皇上说要看锦鲤,汝母转身取鱼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前方假山后隐约传来窸窣声。闻鸿轩一个箭步上前,长剑已然出鞘。 “是谁?” 假山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萧承稷满脸泥污,怀里还抱着什么活物。 “母后!闻将军!儿臣捉到一只大蛐蛐!” 霍晗柳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闻鸿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又迅速松开手。 萧承稷这才注意到周围的阵仗,“母后生气了?” 霍晗柳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与太子平视,“稷儿,你知道母后有多担心吗?” “儿臣错了。”萧承稷低下头,却又忍不住举起手中的竹筒,“但这只蛐蛐真的好厉害,它把其他蛐蛐都打败了!儿臣想给母后看看……” “下次要告诉汝母你去哪儿,知道吗?” “母后,儿臣刚才在假山后面,看见两个侍卫在说悄悄话。” 霍晗柳眼神一凛,“说什么了?” “他们说……说闻将军要当王爷了,还说……说那位不会允许异姓王存在。” “稷儿记住,以后听到这样的话,立刻告诉母后或陆师傅,知道吗?” “儿臣明白。”萧承稷突然凑到霍晗柳耳边,“母后,儿臣能请闻将军教骑射吗?陆师傅说闻将军是大梁第一高手!” “这要问闻将军自己。” 闻鸿轩单膝跪地,“臣荣幸之至。” 回到寝宫,霍晗柳亲自为萧承稷擦洗更衣。 孩子很快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小手还紧紧攥着那只竹筒。 “主儿,查清楚了。”春桃悄声走进来,“那两个侍卫是郑国公旧部,已经拿下审问了。” “招了什么?” “说是奉了林大人的命令。” “哪个林大人?” “他们说不认识,只收到一封盖着林字印的信和五十两银子。” “林远山的手已经伸到宫里来了……”霍晗柳转向闻鸿轩,“你怎么看?” “太快了。林晏昨日才遇袭,今日宫中就有动作,对方似乎对我们的动向一清二楚。” “有内鬼。明日早朝,我要当众宣布你的封王之事。” 第125章 宫闱惊变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宫闱惊变 闻鸿轩露出迟疑的神色,“此时封王,恐生变数。” “正因如此,更要快刀斩乱麻。我要让暗处的人知道,这大梁江山,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次日寅时,霍晗柳早早起身梳妆。 “主儿,要不要加派侍卫?” “不必。” 霍晗柳牵着萧承稷的小手,缓步走上玉阶。 “众卿平身。” 礼部尚书汪文扬率先出列,“太后,臣有本奏。江南道观察使来报,姑苏一带发现不明船只,疑似海盗……” “此事本宫已知晓。今日另有要事宣布,闻鸿轩,平定北狄、救驾有功,即日起晋封靖王,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汪文扬脸色大变,“太后!异姓封王,祖制所不容啊!” “祖制?太宗皇帝曾言功高莫过于救驾。闻将军两次救本宫与皇上于危难,难道不该重赏?” “臣等不敢质疑闻将军之功。只是王爵尊贵,关乎国本……” “汪爱卿多虑了。皇上虽年幼,却已懂得赏罚分明的道理。稷儿,你说是不是?” 萧承稷挺直小身板,“闻将军保护母后和朕,是大英雄!这件事朕准了!” 退朝后,霍晗柳在偏殿召见了几位心腹大臣。 陆明捧着一摞文书匆匆赶来,“太后,查清楚了。那两个侍卫收到的信,用的是南诏特制的竹纸。” “果然与南诏有关,韩冲到哪里了?” “今早已过长江,最迟三日可抵姑苏。” “传令给他,务必保护好林晏。另外,加派暗探监视汪文扬一党。” 众臣退下后,闻鸿轩却留在原地。 “靖王还有事?” “太后今日之举,太过冒险。” 霍晗柳示意春桃带萧承稷去御花园玩耍,待殿内只剩他们二人。 “你在担心什么?” “树大招风,臣不在乎虚名,但太后将臣置于风口浪尖,恐对太后不利。”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包括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 “太后是要……” “引蛇出洞,林远山在江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只有让他觉得有机可乘,才会露出破绽。” “臣愿为太后赴汤蹈火。” 霍晗柳伸手虚扶,“起来吧。从今日起,你以靖王身份参与朝政,协助我教导稷儿。另外……私下无人时,不必如此多礼。” 闻鸿轩起身时,指尖不经意擦过霍晗柳的手背。 侍卫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江南八百里加急!” “林晏发现了林远山的水寨!在太湖中的一座无名岛上,至少有三十艘战船和两千水军!” “这么快?不对,林晏信中说这些战船都是新造的,木材还很新……” “有人在准备,看来我的封王之举,确实戳中了某些人的痛处。” “太后,臣建议立即调集长江水师,封锁太湖出口。” “不,还不到时候。”霍晗柳摇头,“我要知道林远山背后还有谁。稷儿今日提到,那两个侍卫说那位不会允许异姓王存在……这个那位是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殿中,“主儿!皇上在御花园摔伤了!” “怎么又出事了?” “皇上爬树捉知了,不小心……不过太医说只是擦伤……” 霍晗柳匆匆赶到御花园,只见萧承稷坐在石凳上强忍着不哭。 “母后……儿臣没哭!” 霍晗柳心疼地搂住太子,“怎么突然爬树了?” “儿臣听见树上有人说……说母后封闻将军为王,是要……是要……” 霍晗柳眼神一冷,“谁说的?” “儿臣不认识……但她们提到了林大人。” 安抚萧承稷睡下后,霍晗柳立即下令彻查宫中所有人员。 夜深人静时,赵垣带来了审问结果。 “那两个宫女是去年从江南采选入宫的,背景清白。但她们供认,今日午后汪尚书的夫人曾入宫拜见太妃……” “哪个太妃?” “先帝的杨太妃,住在静怡轩的那位。” 霍晗柳瞳孔微缩,“杨太妃……我记得她与薛太妃交好?本宫对这些太妃不薄啊?怎么一个个都来算计本宫。” “薛太妃死后,杨太妃一直闭门不出,今日却突然召见汪夫人……” “继续监视静怡轩。” 次日清晨,霍晗柳正在批阅奏折,春桃匆匆来报,“主儿,靖王求见。” “太后,刚收到韩冲密报。林晏潜入水寨探查时,发现战船上刻有汪家商号的标记!” “汪文扬?他竟敢私通叛军?” “不止如此。韩冲抓到一个南诏信使,身上带着汪文扬亲笔信,约定中秋在姑苏共商大计。” “好一个共商大计!汪文扬这是要里应外合啊。靖王,你即刻秘密调集三千精锐,随时准备南下。” “太后,臣若离京……” “我会让稷儿暂时移居西山行宫,对外称染恙需要静养。至于汪文扬,我亲自来对付。” “臣遵旨。” 当夜,霍晗柳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远处一艘小船上,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正向她招手。 春桃捧着铜盆进来,“主儿,您醒了?杨太妃刚刚送来了一封信笺。说是薛太妃留下来的。” “去让赵垣查查薛太妃在江南时可有什么产业。” “主儿,您不觉得杨太妃来得太巧了吗?刚发现汪文扬通敌,她就来献名单。” “正因如此,才更要查。若这名单是真,我们就能将朝中暗桩一网打尽;若是假……” 一名侍卫慌张跑来,“江南急报!林大人和韩将军攻入水寨,发现一艘战船上,关押着一位自称陈夫人的女子!” “陈夫人?” 侍卫跪伏在地,“回太后,密信上说,那女子自称陈问夏,说是……说是太后的……” “我要亲自去江南。” 闻鸿轩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她,“太后!这明显是个陷阱!林远山怎会恰好关押着陈夫人?又怎会恰好被林晏发现?” “二十年了……我找了她二十年……” “太后!”闻鸿轩单膝跪地,“请允许臣先行一步查探虚实。若真是陈夫人,臣必当拼死相救;若是陷阱,也不至于危及太后。” 霍晗柳闭上眼,母亲教过她,越是危急时刻,越要头脑清醒。 “传旨,靖王即日南下巡视水师,皇上随行。” 第126章 血色江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血色江南 闻鸿轩猛地抬头,“太后要让皇上涉险?” “正因危险,才要稷儿离开京城。”霍晗柳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汪文扬既已通敌,京城未必安全。我会放出风声,称皇上染恙需静养,实则秘密随你南下。” 闻鸿轩沉思片刻,“太后是要引蛇出洞?” “不错。若稷儿离京,那些暗处的毒蛇必会蠢蠢欲动。”霍晗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看看,这朝中还有多少薛太妃的余孽!” “那太后您……” “我留在京城,牵制汪文扬一党。这是长江水师的调兵符,可调动三万精锐。你带稷儿走水路,三日内可抵姑苏。” “臣定护皇上周全。” “还有……”霍晗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若那真是我母亲……” “臣明白。” 当夜,萧承稷兴奋地扒着车窗往外看,“闻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皇上,我们此行秘密南下,您要记住,从现在起,您是我的侄子,叫阿稷。” “像玩游戏一样!那闻将军就是我叔叔了?” “正是。这一路上,皇上要听叔叔的话。” “那母后呢?她为什么不一起来?” 闻鸿轩望向京城方向,“太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同一轮明月下,霍晗柳独自站在宫墙上,夜风吹动她的衣袂。春桃捧着披风走来,“主儿,夜深露重……” “春桃,你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 春桃一愣,“奴婢只见过陈夫人画像……与太后有七分相似。” “母亲离开那晚,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我逃出来后,再也没找到她。” 赵垣匆匆走来,“太后,汪府有动静了!” “说。” “汪文扬深夜密会三名官员,其中就有礼部侍郎马庸,他们提到了皇上的名讳。” “继续监视。另外,派人去静怡轩,看看杨太妃在做什么。” “回太后,杨太妃今早去了慈宁宫佛堂,至今未出。” “佛堂?她何时开始信佛了?” “据说是薛太妃死后开始的……” “去慈宁宫。” 慈宁宫佛堂内香烟缭绕,杨太妃跪在蒲团上,手中佛珠缓缓转动。 “太后深夜造访,可是为了那封信?” “太妃似乎早有预料?” “老身只是猜到,太后迟早会来问的。” “太妃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株牡丹,也是一处宅院。”杨太妃缓缓起身,“二十年前,薛姐姐在姑苏城西置办了一处别院,专门培育这株珍品牡丹。” “具体 位置?” “老身只去过一次,记得是在太湖边上,有座白墙黛瓦的小院……太后,老身年事已高,有些事记不清了。” 霍晗柳盯着她看了许久,“太妃为何突然告诉我这些?”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薛姐姐生前造孽太多,老身只求赎罪……” “太妃可知汪文扬与薛太妃的关系?” 佛珠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佛堂内格外清晰。 “看来是知道了。春桃,送太妃回静怡轩。从今日起,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回到御书房,霍晗柳立刻召来赵垣。 “查查姑苏城西,太湖边上可有一处种植青龙卧墨池牡丹的宅院。” “太后,刚收到江南飞鸽传书。”赵垣呈上一封密函,“林大人已攻破水寨,但那名自称陈夫人的女子……失踪了。” “什么?” “信上说,混战中那女子被林远山的人带走了。不过林大人说,那女子临行前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 “告诉柳儿,青龙池下有真相。” 霍晗柳声音嘶哑,“我要立刻南下!” “太后三思!若您离京,汪文扬一党必会……” “传旨,即日起我染恙卧床,由陆明暂理朝政。你留在京城,秘密监视汪文扬等人。” 赵垣知道劝不住,只得领命而去。 三日后,一艘不起眼的商船悄然驶入姑苏码头。 “主儿,林大人已在客栈等候。” 客栈天字号房内,林晏肩缠绷带,见霍晗柳进来就要行礼,被她制止,“伤怎么样?” “皮肉伤,不碍事。太后亲临,臣……” “那女子……你确定是我母亲?” 林晏摇头,“臣不敢确定。但那女子年约五旬,容貌与太后有几分相似。最奇怪的是她似乎精通医术,混战中为韩冲包扎伤口,手法极为专业。”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太湖西岸。韩将军已带人追去,但……太后,臣怀疑这是个圈套。我们攻入水寨太过顺利,那女子出现得也太巧……” “我知道,靖王和皇上到了吗?” “按行程,明日可到。臣已安排可靠人手接应。” 霍晗柳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太湖,“青龙卧墨池……林大人可听说过?” “太后是说那株名贵牡丹?姑苏城西确实有个牡丹园,据说种植着珍品……” “备马,现在就去。” 一炷香后,几匹快马悄然离开姑苏城,向西疾驰。 “前面就是牡丹园。”林晏指着远处一座掩映在树林中的宅院,“主人姓薛,据说是位退隐的官员……” 霍晗柳下马,手按匕首缓步走入庭院。 霍晗柳走到牡丹前,突然发现花根处的泥土有翻动的痕迹。她蹲下身,拨开浮土,露出一个铁盒。 “这是……” 铁盒没有锁,霍晗柳轻轻打开。 “柳儿,若你看到这些,说明我们终于要相见了。” 霍晗柳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母亲的笔迹! “主儿小心!”春桃突然尖叫。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擦着霍晗柳脸颊钉入身后树干。 林晏拔剑护在她身前,“有埋伏!” “林远山!”林晏厉喝,“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霍太后,久仰大名。薛太妃说得没错,你果然会为了陈问夏自投罗网!” 霍晗柳握紧匕首,“我母亲在哪?” “放心,你们很快就会团聚……”林远山一挥手,“活捉她!” 霍晗柳且战且退,眼看就要被逼入死角,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保护太后!” 韩冲率领一队骑兵冲入院中,紧随其后的竟是闻鸿轩和萧承稷! “母后!”萧承稷被闻鸿轩抱在怀中。 “你们怎么……” “臣不放心,提前赶来了。”闻鸿轩将萧承稷交给韩冲,拔剑加入战局,“林远山,受死!” “霍晗柳!你想见陈问夏,就拿皇上来换!”林远山猛地将竹筒掷向霍晗柳,“这是她的下落!” 第127章 母亲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母亲 闻鸿轩飞身拦截,林远山趁机翻墙而逃。霍晗柳接住竹筒,里面是一张地图,标记着太湖中一处无名小岛。 “追!”韩冲带人追去。 霍晗柳颤抖着展开地图,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柳儿,不要来。这是个陷阱。记住,汪文扬是鲁王之子。” 汪文扬是鲁王之子? “太后?”闻鸿轩担忧地看着她。 “先回姑苏城。稷儿吓坏了吧?” 萧承稷却摇头:“儿臣不怕!闻将军说,男子汉要保护母后!” 若汪文扬真是鲁王之子,那么他勾结林远山就不仅是谋反,更是要夺回他眼中的“正统”! 回到客栈,霍晗柳立刻命人加强戒备。 待萧承稷睡下,她将地图给闻鸿轩看:“你怎么看?” 闻鸿轩脸色凝重:“若此信属实,汪文扬就是先帝的堂弟,皇上的堂叔。他有皇室血脉,确实有资格……” “资格?鲁王一脉早已被废黜。更何况,稷儿是先帝亲封的太子,名正言顺!” “太后,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陈夫人。”闻鸿轩指着地图,“这小岛在太湖深处,易守难攻。若贸然前往……” “我母亲在那里。明日一早,我亲自去。” “那臣陪太后同往。皇上留在姑苏城,由韩冲保护。” 黎明前,三艘渔船悄然驶离姑苏码头。 “太后,前面就是地图标记的小岛。斥候回报,岛上至少有五十名守卫。” “林远山在岛上吗?” “不确定。但……斥候说看到一个妇人被关在竹楼里,手脚都戴着镣铐。” 霍晗柳的心猛地揪紧。 母亲竟被囚禁在这种地方? 她转向身旁的闻鸿轩:“按计划行事。” 闻鸿轩点头,对身后二十名精锐暗卫做了个手势。 这些身着渔夫装扮的汉子,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好手。 渔船在距离小岛半里处停下。 霍晗柳与闻鸿轩潜入水中。湖水冰冷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寒意,满脑子都是母亲的面容。 竹楼建在岛中央的高地上,四周守卫森严。 霍晗柳和闻鸿轩借着芦苇掩护,悄悄爬上岸。 两人湿漉漉地伏在草丛中,等待韩冲在另一侧制造骚动。 一声巨响从岛东传来,接着是喊杀声。守卫们纷纷向东跑去。 “走!”闻鸿轩拉起霍晗柳,两人猫腰冲向竹楼。 竹楼外只剩两名守卫,闻鸿轩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劈晕一人,另一人刚要呼喊,霍晗柳的匕首已抵住他的咽喉。 “想活命就别出声,楼里关的是谁?” “是、是个疯婆子,林大人说很重要……” 霍晗柳一个手刀将他击晕,与闻鸿轩冲入竹楼。 楼内昏暗潮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妇人。 “母亲?” 妇人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柳……柳儿?” “真的是您……我找您找得好苦……” 陈问夏却突然变色:“快走!这是个陷阱!林远山故意引你来……” 话音未落,竹楼外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 “太后,恭候多时了!” 林远山带着数十名弓箭手将竹楼团团围住。 闻鸿轩立即拔剑护在霍晗柳身前:“太后,快走!” “走?今日 你们插翅难飞!”他一挥手,“放箭!” 箭雨袭来,闻鸿轩挥剑格挡,却仍有一支箭擦过霍晗柳手臂,鲜血顿时染红衣袖。 陈问夏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猛地撒向窗外。 “闭气!” 药粉遇风即散,林远山等人猝不及防,纷纷咳嗽倒地。 霍晗柳惊讶地看着母亲:“这是……” “快走!”陈问夏推着她,“这药只能维持半刻钟!” 闻鸿轩一剑劈开陈问夏的镣铐,三人冲出竹楼。 岛上已乱作一团,韩冲带人从东面杀来,与守卫战成一团。 “去码头!” 闻鸿轩背起虚弱的陈问夏,拉着霍晗柳向岸边狂奔。 身后追兵渐近,眼看就要被追上,陈问夏突然从怀中又掏出一物:“接着!” 霍晗柳接住一看,是个绣着汪字的香囊。 “汪文扬的秘密……都在里面……”陈问夏气息微弱,“柳儿,记住……先帝不是……” 一支冷箭突然从林中射来,正中陈问夏后心! “母亲!”霍晗柳撕心裂肺地喊道。 闻鸿轩加快脚步,终于冲到岸边。韩冲已带人控制了一艘船,众人仓皇上船,箭矢如雨般落在船尾。 “太医!快传太医!”霍晗柳抱着奄奄一息的母亲,泪水模糊了视线。 陈问夏颤抖的手抚上女儿的脸:“二十年……我每一天……都想见你……” “母亲别说话,我们马上回姑苏……” “来不及了……”陈问夏艰难地摇头,“听我说……汪文扬确实是鲁王之子……但先帝……先帝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霍晗柳不得不俯身贴近。 “先帝……不是……先帝……” “母亲?母亲!” 闻鸿轩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太后……节哀……” 回到姑苏城,霍晗柳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 傍晚时分,霍晗柳终于开门走出。 “稷儿呢?” “皇上由韩冲陪着,在书房练字。”闻鸿轩小心回答,“太后……可要用膳?” “查清楚了吗?” “香囊内藏有一封信和半块玉佩,信已泛黄,似乎是二十年前的……” 霍晗柳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鲁王血脉已安插妥当,待时机成熟,可复大统。薛氏可靠,陈氏需除。” 落款是一个“杨”字。 “杨……”霍晗柳瞳孔骤缩,“杨太妃杨太妃?” “玉佩更奇怪。”闻鸿轩指着那半块龙纹玉佩,“工匠说这是皇室之物,但纹饰与当朝不同,像是……前朝风格。” 霍晗柳将玉佩握在掌心:“我母亲临终前说,先帝不是先帝……这是什么意思?” 若先帝非先帝,那稷儿…… “京城八百里加急!” 霍晗柳展开信函,脸色骤变:“汪文扬发动政变,控制了京城!” “什么?” “信是赵垣冒死送出的,汪文扬宣称稷儿非先帝血脉,已立鲁王幼子为新君。” “逆贼!” “不止如此。”霍晗柳继续读信,“他拿出份先帝手谕,说稷儿是……是他母亲与太医私通所生。” 第128章 开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开棺 “这不可能!先帝最疼爱皇上了。” “手谕是假的,但汪文扬敢这么做,必有后手。我们得立刻回京。汪文扬以为我在江南孤立无援,我偏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当夜,一支商队悄然离开姑苏城。 马车内,萧承稷紧紧依偎在霍晗柳怀中:“母后,我们要回宫了吗?” “嗯,稷儿想家了吗?” “想。”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但儿臣更喜欢和母后、闻将军在一起。” 霍晗柳心中一酸,轻抚萧承稷的发顶:“稷儿,如果有人……有人说你不是父皇的孩子,你会难过吗?” 萧承稷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困惑:“可儿臣就是父皇的孩子啊。父皇说过,儿臣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样。” 霍晗柳喉头一哽。确实,稷儿的眼睛与先帝如出一辙,这也是先帝格外疼爱他的原因。 “太后。”闻鸿轩在车外轻唤,“前方有驿站,是否歇息?” 霍晗柳掀开车帘:“不,继续赶路。越早到京城越好。” 七日后,一行人秘密抵达京城郊外。赵垣派来的心腹已在约定地点等候多时。 “太后!”那侍卫跪地痛哭,“赵大人被汪贼关入大牢,朝中忠臣多被清洗……” 霍晗柳扶起他:“京城情况如何?” “汪贼挟持了杨太妃,宣称她是鲁王正妃,汪文扬是鲁王嫡子。他们……他们还从皇陵中取出了先帝遗骨,说要验明正身……” 霍晗柳勃然变色:“掘人坟墓,天理不容!” “更可怕的是……”侍卫声音发颤,“他们不知从哪找来一个老太监,声称二十年前亲眼目睹先帝被调包……” 闻鸿轩脸色铁青:“荒谬!先帝登基时已成年,如何调包?” “那太监说……真的先帝在登基前就被害了,登基的是……是鲁王府的一个替身……” 霍晗柳如坠冰窟。若此说成立,那么从登基到驾崩的“先帝”,包括萧承稷的父亲,都非真正的皇室血脉! “太后,这明显是汪文扬为夺位编造的谎言!”闻鸿轩急道。 霍晗柳却想起母亲临终的话——“先帝不是先帝”。难道…… “先帝的遗体现在何处?” “在太庙……汪贼说要当众验骨……” 霍晗柳转向侍卫,“你去联络还在京城的忠臣,告诉他们,明日午时,我会在太庙现身。” 待侍卫离去,霍晗柳取出那半块龙纹玉佩:“闻鸿轩,你相信稷儿是先帝血脉吗?” “臣以性命担保!” “那好。”霍晗柳将玉佩递给他,“去找陆明,让他查查这玉佩的来历。另外查一查二十年前鲁王府是否真有一个与先帝相貌相似的替身。” 闻鸿轩领命而去。 霍晗柳取出母亲给她的香囊,她小心拆开香囊,发现一行褪色的小字: “替身颈后有红痣,真龙无。” 若此说为真,只需查验先帝遗骨…… 次日午时,太庙外人头攒动。 汪文扬高坐台上,身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 “诸位大人!这棺中所谓先帝,实乃鲁王府替身!真先帝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害了!” 汪文扬示意老太监上前:“李公公,你来说说。” “老奴当年是鲁王府管事,亲眼见先帝登基前夜,被鲁王派人勒死,换上了府中一个酷似先帝的替身……那替身颈后有红痣!” “胡说八道!”礼部侍郎刘焕怒斥,“先帝登基时,先皇亲自为其加冕,岂会认不出亲子?” 汪文扬冷笑:“那是因为真先帝自幼体弱,多在别院养病,先皇见之甚少。来人,开棺验骨!” 就在侍卫要动手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本宫看谁敢动先帝灵柩!” 霍晗柳缓步走来,身后跟着闻鸿轩和抱着萧承稷的韩冲。 “霍氏!你竟敢回京?” 霍晗柳径直走到棺椁前跪下:“臣妾来迟,让先帝受惊了。” 她这一跪,在场大半官员也跟着跪下。 “汪文扬。”霍晗柳缓缓起身,“你说先帝是替身,有何证据?” “李公公就是人证!” “一个背主求荣的老奴,也配作证?”霍晗柳冷笑,“我倒有个更直接的验证方法。” 她突然上前,一把掀开棺椁上的黄绫:“诸位请看,先帝遗骨颈后可有红痣?” 汪文扬脸色大变:“拦住她!” “诸位都看到了,先帝颈后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红痣?” “这……”老太监慌了,“老奴记错了,红痣是在……” “够了!”刘焕厉喝,“汪文扬,你掘先帝陵寝,已是死罪!如今又编造谎言,污蔑先帝血脉,罪不容诛!” 汪文扬见事败露,突然拔剑指向萧承稷:“就算先帝是真,这小崽子也未必是!” 闻鸿轩一个箭步上前,剑尖直指汪文扬咽喉:“汪贼!你口口声声说皇上非先帝血脉,可敢滴血验亲?” “有何不敢!”汪文扬狞笑,“来人,取碗水来!” 霍晗柳面不改色,用银针刺破萧承稷手指,一滴血落入水中。闻鸿轩则从棺中取出一截指骨,轻轻一挤,竟也渗出一滴血珠。 两滴血在水中缓缓靠近……最终融为一体! 群臣哗然,纷纷跪地高呼:“皇上万岁!” “不可能……这不可能……” “拿下!” 侍卫一拥而上,将汪文扬按倒在地。老太监见状要逃,被韩冲一把抓住。 霍晗柳抱起萧承稷,走到棺椁前:“先帝在天之灵,今日终于得以安息。” 她转向群臣:“汪文扬谋逆篡位,罪证确凿。即日起,彻查其党羽,凡参与者,严惩不贷!” “太后圣明!” 当夜,霍晗柳在寝宫仔细检查从汪文扬府中搜出的密函。 “太后,查清楚了。那半块玉佩确实是鲁王府之物,陆大人说……” “我知道。”霍晗柳打断他,“鲁王当年确实培养了一个替身,为了保护真正的先帝。先帝年轻时曾遭刺杀,鲁王暗中安排替身引开刺客。”霍晗柳轻叹,“汪文扬扭曲事实,只为篡位。” “那陈夫人为何说先帝不是先帝?” 霍晗柳沉默片刻:“我也不知,但我母亲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她必须死。” “闻鸿轩。”她突然问,“若稷儿真的不是先帝血脉,你会如何?” 闻鸿轩单膝跪地:“无论皇上是谁的血脉,他都是臣誓死效忠的君主。” 第129章 暗涌再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暗涌再起 “起来吧。”她轻声道,“明日还要早朝,还有很多事要做……”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霍晗柳知道,这场风波虽暂时平息,但朝堂暗流不会就此停歇。 但此刻,她只想安静地陪在萧承稷身边,哪怕只有一夜也好。 晨光洒在地面上,霍晗柳放下朱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案几上堆积的奏折已批阅大半,但最上面那份来自刑部的密折,她已经看了三遍。 “主儿,该用早膳了。” 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 霍晗柳接过瓷碗,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汪文扬那边可有新口供?” “回主儿,赵大人连夜审问,汪贼咬死了不肯招认同党。”春桃压低声音,“不过……昨夜子时,汪贼突然暴毙狱中。” “什么?”霍晗柳手中的瓷碗差点脱手,“怎么死的?” “仵作说是中毒,但牢饭和饮水都验过无毒。”春桃递上一张纸条,“这是汪贼临死前写下的,狱卒说像是七月十五,青龙抬头八个字。” 霍晗柳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垂死之人用尽全力所写。 “七月十五……那不是下个月吗?青龙……又是青龙卧墨池?” “主儿,要不要加派侍卫?” “不必,我倒要看看,这些躲在暗处的老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阵清脆的童声从窗外传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儿臣参见母后。” “稷儿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陆师傅说,儿臣该开始学习处理朝政了,儿臣想帮母后分忧。” “好孩子,母后教你批阅奏折可好?” “太后。”陆明上前一步,“臣以为,皇上年幼,不妨先从简单的请安折子看起。” “陆爱卿说得是。”霍晗柳从案几上挑出一份奏折,“这是江南织造递来的请安折子,稷儿看看。” 萧承稷认真地接过奏折,小手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地念起来。 霍晗柳望着萧承稷专注的侧脸,恍惚间看到了先帝的影子。 “主儿!”赵垣匆匆走进来,见萧承稷在场,欲言又止。 “稷儿,母后和赵大人有要事相商,你先跟陆师傅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萧承稷乖巧地点头,跟着陆明离开后,赵垣立刻上前:“太后,查清楚了。汪文扬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御膳房的小太监福安。” “福安?是不是杨太妃宫里出来的那个?” “正是。更蹊跷的是,福安今早被人发现溺死在御花园的锦鲤池里。” 霍晗柳指尖轻叩案几:“死无对证……杨太妃那边可有动静?” “静怡轩一切如常,杨太妃每日诵经念佛,不见外人。不过……臣查到一件怪事。汪文扬与杨太妃并非毫无联系,他们每月初五都会派人去城南的慈云庵上香。” “慈云庵……”霍晗柳眯起眼睛,“就是薛太妃生前常去的那座庵堂?” “正是。庵主静慧师太,据说是薛太妃的远亲。” 霍晗柳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御花园里萧承稷和陆明的身影。 “查,给我彻查慈云庵。另外,派人盯紧杨太妃,不要打草惊蛇。” 赵垣领命而去。春桃小声道:“主儿,您怀疑杨太妃和汪文扬……” “不是怀疑,是确定。汪文扬死前写青龙抬头,而青龙卧墨池是薛太妃的牡丹。杨太妃又恰好知道这株牡丹的下落……这一切太过巧合。” “那七月十五又是什么意思?” “中元节,鬼门大开。有人想在那天搞鬼。” 午后,霍晗柳正在考校萧承稷的功课,闻鸿轩求见。 自回京后,他因封王之事忙碌不已,已有三日未入宫。 “靖王来了。”春桃笑着通报,“还带了个稀罕物事。” 闻鸿轩大步走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是只通体雪白的鹦鹉。 “臣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萧承稷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闻将军!这是给儿臣的吗?” “是给皇上的礼物。这鹦鹉能学人言,臣已教会它说皇上万岁。” 那白鹦鹉扑棱着翅膀,“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萧承稷迫不及待地想接过鸟笼。 “稷儿,该说什么?” “谢谢闻将军!”萧承稷又忍不住问,“它能学别的吗?” “当然,皇上想教它说什么?” 待萧承稷带着鹦鹉去偏殿玩耍后,闻鸿轩才说明自己来的缘由。 “太后,臣查到一些关于杨太妃的事。杨太妃入宫前与鲁王有过一段情。有传言说,她曾为鲁王生下一子,孩子被鲁王正妃收养。” “汪文扬?所以杨太妃才是汪文扬的生母?” “正是。这也是为何汪文扬会与薛太妃合作——薛太妃是鲁王正妃的妹妹。” 霍晗柳恍然大悟:“所以杨太妃助汪文扬夺位,是为报当年骨肉分离之仇……”她突然想到什么,“那七月十五……莫非是杨太妃与汪文扬相认的日子?” “臣查了旧档,四十年前的七月十五,正是杨太妃被鲁王送 入宫中的日子。” “慈云庵那边可有发现?” “静慧师太近日频繁接待外地香客,其中不少操江南口音。”闻鸿轩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从福安住处搜出的,上面写着中元夜,太庙火。” “他们想在七月十五火烧太庙?太庙守卫森严,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太后,臣担心这是声东击西。”闻鸿轩眉头紧锁,“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是……皇上。” 霍晗柳瞳孔骤缩。确实,比起太庙,萧承稷的安危更值得担忧。 “加强宫中戒备,尤其是稷儿身边。”她顿了顿,“另外,七月十五那日,我会带稷儿去西山行宫避暑。” 待闻鸿轩告退,霍晗柳独自来到御花园。 “稷儿怎么没和鹦鹉玩?” “儿臣想母后了。”萧承稷爬上石凳,依偎在她身边,“母后不开心吗?” “母后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是关于那些说儿臣不是父皇孩子的坏人吗?” “谁跟你说的这些?” “儿臣听见宫女们偷偷议论……”萧承稷低下头,“母后,儿臣真的是父皇的孩子吗?” “当然是。稷儿的眼睛和父皇一模一样,记得吗?” “可是……” “没有可是。”霍晗柳捧起萧承稷的小脸,“稷儿记住,你是大梁的皇帝,是先帝钦定的太子,谁也不能质疑这一点。” 第130章 身世争议 第一百三十章 身世争议 霍晗柳望着远处正在练习射箭的萧承稷,闻鸿轩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太后又在想那件事?” “靖王觉得,稷儿像先帝吗?” “皇上天资聪颖,与先帝如出一辙。”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花瓣。 “先帝六十岁立我为后时,稷儿已经三岁了。” “太后慎言。皇上是您亲出,这是先帝亲口诏告天下的。” 霍晗柳苦笑一声,正要开口,春桃匆匆跑来。 “主儿,陆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臣查到,杨太妃近日频繁召见当年伺候王皇后的老宫女。” 霍晗柳早想到杨太妃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不必忧心。”闻鸿轩沉声道,“臣这就去静怡轩——” “不可。”霍晗柳打断他,“杨太妃是先帝嫔妃,无凭无据动她,只会让朝臣生疑。去查清楚,杨太妃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 待二人退下,霍晗柳独自站在窗前。 “母后!”萧承稷举着小木剑跑进来,“儿臣今天射中靶心了!” “稷儿真厉害。” 萧承稷突然压低声音,“母后,儿臣今天在御花园看见一个老婆婆,她说……说儿臣不是母后的孩子。” “那老婆婆长什么样?” “穿着灰色衣服,头发全白了,手里拿着佛珠,她说儿臣的眼睛像王娘娘。” “那老婆婆骗人的。稷儿记住,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母后的孩子。” 赵垣匆匆来报,“半个时辰前,杨太妃去了慈宁宫佛堂,现在……现在佛堂起火了!” 霍晗柳赶到时,佛堂已烧成一片火海。太监宫女们忙着提水救火,混乱中,她看见一个佝偻身影站在火光前。 “杨太妃!” 老妇人缓缓转身,“霍氏,你终于来了。”她举起手中的佛珠,“知道这是什么吗?王皇后的遗物,她死前紧紧攥着的。” “胡言乱语!”霍晗柳上前一步,“来人,把杨太妃——” “来不及了,明日早朝,满朝文武都会知道,皇上不是你的孩子!你害死王皇后,夺了她的儿子!” 火势突然变大,热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汪文扬虽死,但他的同党还在。霍氏,你以为赢了?明日,我要你亲眼看着萧承稷被拉下龙椅!” 说罢,她竟转身冲入火海! “拦住她!” 杨太妃的身影瞬间被火焰吞没。 “太后!”闻鸿轩匆匆赶来,“刚收到消息,礼部尚书刘焕带着一群大臣去了太庙,说要请出先帝遗诏!” “传旨,即刻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赵垣,你亲自去保护皇上。” 回到中和殿,霍晗柳展开陆明发现的手谕,这确实是先帝笔迹。 若此谕公开,不仅她的太后之位不保,萧承稷的皇位也会动摇。 太和殿上,霍晗柳牵着萧承稷的小手走上玉阶。 “刘爱卿何在?” 礼部侍郎出列,“回太后,刘大人昨夜突发急病,不能上朝。” “是吗?那为何太庙守卫来报,刘焕带人擅闯太庙,说要请先帝遗诏?”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颤巍巍出列,“太后,老臣有本奏。” “李爱卿请讲。” “老臣斗胆,请太后说明,皇上是否真为王皇后所出?” “先帝亲口所说稷儿是本宫所出,李阁老此言,是要质疑先帝诏书?” “太后息怒。”李阁老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杨太妃临终前派人送给老臣的。信中说,王皇后并非死于难产,而是被人下毒!杨太妃手中有王皇后临终血书为证!” “荒谬!”闻鸿轩厉声喝道,“杨太妃勾结汪文扬谋反不成,自 焚而亡,临死还要污蔑太后?” “靖王此言差矣。”兵部侍郎突然出列,“若皇上真是太后亲生,何不滴血验亲,以堵悠悠之口?” “对,滴血验亲!”几个大臣附和道。 霍晗柳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她深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报——”一名侍卫慌张跑进来,“太庙失火!刘大人从太庙梁上取下一封密函后,突然倒地身亡!” 太庙是先帝灵位所在,刘焕死在那里,必会引起更大非议。 “传太医去太庙验尸。另,将刘焕取下的密函呈上来。” 当那封泛黄的密函递到霍晗柳手中时,她一眼认出这是王皇后的笔迹。 “臣妾命不久矣,所生皇子托付霍氏抚养。霍氏贤良,必不负所托。只求陛下莫要追究臣妾死因,以免牵连无辜。” 霍晗柳双手微微发抖。这哪里是什么控诉信,分明是王皇后的托孤遗书! “诸位爱卿都看看。”她将信递给李阁老,“这是王皇后亲笔,托付本宫抚养皇上。杨太妃断章取义,其心可诛!” 大臣们传阅信件,议论纷纷。 “先帝与本宫视皇上如己出,十年来悉心教导。如今杨太妃、汪文扬一党为谋私利,不惜扰乱朝纲,该当何罪?” 就在局势即将平息之际,一名宫女慌慌张张跑进大殿,“太后!不好了!皇上……皇上不见了!” “怎么回事?” “奴婢奉旨去接皇上去御书房,走到半路突然冲出几个太监,把皇上抢走了!他们往冷宫方向去了!” 那是王皇后生前居住的地方! “赵垣,立刻封锁皇宫!靖王,随我去冷宫!” 冷宫荒草丛生。 “搜!每一间屋子都不要放过!” 最里面的厢房传来萧承稷的哭声,“母后!救救我!” 霍晗柳冲过去,却被闻鸿轩一把拉住,“太后小心,有埋伏!”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从窗内 射出,擦过霍晗柳的发髻钉在柱子上。 紧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霍氏,想要皇上活命,就独自进来!” 霍晗柳认出这是当年伺候王皇后的老嬷嬷的声音。 “好,我进来。但你们若伤皇上分毫,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推开门,昏暗的屋内弥漫着霉味和药香。 萧承稷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 一个白发老嬷嬷站在他身后,手中匕首抵着孩子的咽喉。 “柳嬷嬷,多年不见,你就是这样报答王皇后恩情的?” “闭嘴!你不配提皇后娘娘!当年若不是你下毒,娘娘怎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第131章 朝堂角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朝堂角力 “柳嬷嬷,你被杨太妃利用了。她只是想借你之手除掉皇上,好让汪文扬一脉上位。” “胡说!” 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闻鸿轩破窗而入,一剑刺穿她的肩膀! 霍晗柳趁机扑上前抱住萧承稷,将那封信递给柳嬷嬷。 老妇人如遭雷击,双手剧烈颤抖,“不可能……杨太妃明明说……” “你被骗了,杨太妃要的不是真相,是利用你对王皇后的忠心,来害皇上。” 闻鸿轩的剑尖抵住老妇人的咽喉,“说,还有谁参与此事?” “杨太妃说若事败,就去查御药房的王公公。” 王公公是先帝的心腹,十年前掌管御药房。若他参与其中…… “靖王,这里交给你。”她抱起萧承稷,“我去御药房。” “母后……”怀中的孩子突然小声问道,“儿臣真的是王娘娘的孩子吗?” 霍晗柳点了点头,“是。但稷儿记住,无论血脉如何,你永远都是母后的孩子。” 御药房的药香浓得呛人。 霍晗柳掩袖轻咳,目光扫过一排排药柜。 “王公公人呢?”她冷声问道。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回、回太后的话,王公公昨儿夜里突发急病,已经、已经没了……” 霍晗柳与身后的闻鸿轩交换了一个眼神。 太巧了,杨太妃自 焚,柳嬷嬷劫持皇上,现在王公公又突然暴毙。 “带本宫去看王公公的住处。” 小太监领着他们穿过回廊,来到御药房后的一间低矮厢房。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柜,桌上还放着半碗未喝完的药汤。 闻鸿轩上前检查药碗,蘸了一点在指尖轻嗅,“断肠草。” 霍晗柳心头一凛。断肠草剧毒,服之肠穿肚烂,是宫中禁药。谁会如此狠毒,连一个老太监都不放过? “搜,看看王公公留下了什么。” 闻鸿轩翻检床榻,霍晗柳则打开那个斑驳的榆木柜子。柜中整齐摆放着几本册子,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写着“景和十二年御药录”——正是王皇后去世那年。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翻开册子。纸张已经泛黄,墨迹也有些晕染,但记录清晰可辨。翻到六月那一页,霍晗柳的呼吸几乎停滞。 “六月十八,王皇后产期将至,按太医院方煎安神汤一剂,人参二钱,当归……” 记录到此中断,下一页被撕去了。 “闻鸿轩。”她唤道,“你看这个。” 闻鸿轩凑过来,眉头紧锁,“有人刻意销毁了关键记录。” 霍晗柳继续往后翻,在七月记录中发现了蹊跷,“七月初三,太医院更换安神汤方,去红花,加艾叶。” 红花活血,孕妇忌用;艾叶安胎,是保胎良药。为何要在王皇后生产后更换药方? “太后。”闻鸿轩从床榻下摸出一个小木匣,“找到这个。” 木匣上了锁,闻鸿轩用剑劈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片,拼起来正是被撕去的那页记录! “六月十八夜,王皇后服安神汤后血崩,太医疑汤中混入红花……” 霍晗柳脑中轰然作响。王皇后不是死于难产,而是被下了活血的红花导致血崩!难怪先帝要改记录,这是谋害皇后的重罪! 霍晗柳将纸片收入袖中,“王公公还留下什么?” 闻鸿轩摇头,“只有这些。但太后请看这个——”他指向木匣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七月中,青龙现。” “又是青龙!” 闻鸿轩低声道,“太后,臣怀疑青龙不是指牡丹,而是指……” “一个人。”霍晗柳接口道,“一个代号为青龙的人,可能就是当年在安神汤中下红花的凶手。”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垣匆匆赶来,“太后,皇上醒了,一直哭着要见您。” 霍晗柳心头一紧。八岁的孩子经历了被劫持、听闻身世真相,此刻该多么惶恐。 “本宫这就去。” 萧承稷的寝殿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她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走进殿内。萧承稷蜷缩在床角,小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稷儿。” 霍晗柳在床边坐下,轻轻将孩子搂入怀中。 “母后还会要儿臣吗?” “傻孩子,你永远都是母后的孩子,母后看着你从襁褓婴儿长到现在,这份情谊岂是血脉能衡量的?” 次日早朝。 李阁老出列,“王皇后死因蹊跷,皇上身世存疑,请太后还政于皇上!” 话音刚落,十几个大臣齐刷刷跪下,“臣等附议!” “李阁老此言差矣。”闻鸿轩出列反驳,“皇上年幼,太后摄政乃先帝遗命,岂可因谣言而废?” “诸位爱卿要本宫还政?好。稷儿,过来。” 霍晗柳将印玺放在孩子手中,“从今日起,皇上亲政。本宫退居后宫,不再过问朝政。皇上今年八岁,按祖制,需有辅政大臣,那就请李阁老、刘侍郎等五位大人共同辅政。” 李阁老等人慌了神,“太后,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不必议了,本宫这就带皇上回宫收拾,明日便移居西苑。” 傍晚时分,霍晗柳和闻鸿轩在御花园散步。 “太后,朝堂已经乱了,李阁老与刘侍郎当庭争执,差点动手。” “这才第一天,竟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有刺客!” 一个黑影从树丛中窜出,闻鸿轩挥剑迎上。 “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狞笑一声,嘴角突然溢出黑血,竟是咬破了口中毒囊! “死士!” 霍晗柳检查刺客衣物,在其中一人怀中摸出一块令牌。 “慈云庵……又是杨太妃的余孽!” “七月十五,又是这个日子。汪文扬死前提过,王公公的木匣上也刻着……” 她突然顿住,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七月十五,会不会是“青龙”计划发动政变的日子? “太后?”闻鸿轩担忧地看着她。 霍晗柳正欲开口,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赵垣带着禁卫赶来。 “没事了。”她对闻鸿轩低声道,“今晚子时,御书房见。” 子时的御书房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线下,闻鸿轩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太后,臣查过了,慈云庵近日确实有异动。静慧师太收留了几个外地来的女眷,其中一人形迹可疑。” 第132章 联姻之议 第一百三十二章 联姻之议 晨雾笼罩着慈云庵的青瓦,霍晗柳在赵垣的掩护下走进这座尼姑庵。 “太后,还是让微臣进去查探吧。” “静慧师太认得你。我扮作香客,更容易探听虚实。” 霍晗柳示意赵垣在暗处接应,独自上前叩响庵门。 许久,一个小尼姑揉着眼睛打开侧门。 “这位施主,庵中今日不接待香客。” “小师父行个方便,我家中老母病重,想来求个平安符。” 霍晗柳目光扫过回廊,注意到东侧一间厢房外站着两个带刀的婆子。 “施主请在此稍候,贫尼去请师父。” 待小尼姑离去,霍晗柳悄然向东厢移动。 “师太说了,七月十五前谁也不能见。” 厢房内,静慧师太正与一个背对窗户的男子低声交谈。那人身着普通商贾服饰,但举手投足间透着官场气息。 “青龙大人已经安排妥当。”静慧师太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只待七月十五,太庙火起,便是信号。” “可靠吗?那孩子真能认出来?” “放心,锁骨下的朱砂痣做不得假。只要当众验明,满朝文武都会知道当今皇上非先帝血脉!” 他们竟打算利用萧承稷的胎记大做文章! “王公公留下的东西找到了吗?” “还没有。但那霍氏已经起疑,昨日去了御药房……” 一阵风吹过,柏枝沙沙作响。霍晗柳急忙俯身,却还是被那男子察觉。 “谁?” 她转身欲走,却见那两个婆子已持刀包抄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垣从墙头跃下,一剑刺穿一个婆子的肩膀。 “太后快走!” 霍晗柳刚冲出庵门,迎面撞上那个小尼姑。 “你……你是太后!” 霍晗柳来不及多想,一掌劈在她颈侧,小尼姑软倒在地,赵垣很快追上来。 “静慧师太逃了,那男子从密道走了。” “回宫!立刻封锁城门,全城搜捕静慧师太!” 早朝时分,霍晗柳牵着萧承稷的小手步入太和殿时。 “臣有本奏!”兵部侍郎刘焕率先出列,“昨日南衙禁军换防,未按章程报备兵部,请太后明察!” “刘爱卿所言之事,本宫已知晓。因慈云庵出现刺客,靖王临时调兵加强宫防,事急从权,未及通报。” “太后!”李阁老颤巍巍出列,“老臣以为,皇上既已亲政,兵权调度当由皇上决断,而非……” 萧承稷突然拽了拽霍晗柳的衣袖,霍晗柳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李阁老此言差矣。皇上年幼,按祖制,军政大事由辅政大臣共议。靖王调兵是为护驾,何错之有?” 这些大臣表面争的是兵权,实则是在试探她对朝局的掌控力。 “既然诸位爱卿对朝政多有建言,不如这样——自今日起,六部事务皆由五位辅政大臣共议,本宫不再过问。” 李阁老等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放权,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退朝后,霍晗柳刚回到中和殿,赵垣便匆匆来报。 “太后,礼部突然更改了中元节祭祀流程,新增了"验明正身"环节!” 霍晗柳展开礼部呈上的章程,手指在“沐浴更衣”四个字上轻轻摩挲,“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验看皇上胎记。” “要不要臣去……” “不必。此时阻拦反而显得心虚。你去告诉靖王,让他查查礼部最近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赵垣刚退下,春桃又慌张跑来:“主儿,皇上在御花园摔着了!” 霍晗柳顾不得仪态匆匆赶往御花园。 “稷儿!” “母后……”孩子抬起泪眼,伸出擦破皮的胳膊,“儿臣不是故意的……” 霍晗柳心疼地搂住他,目光却突然凝固在萧承稷因衣领松开而露出的锁骨上——那粒朱砂痣周围,竟隐约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太医,皇上这是……” 老太医恭敬道:“回太后,只是皮外伤。不过……皇上胎记周围似有药渍,微臣怀疑有人试图用药物改变胎记颜色。” 霍晗柳想起慈云庵中听到的对话,原来他们不仅要展示胎记,还要让它看起来像是后天点上去的假痣! “此事不得外传。从今日起,皇上饮食起居皆由春桃亲自照料,外人一律不得近身!” 当夜,闻鸿轩潜入中和殿密报。 “臣查到,王皇后所出皇子确实有朱砂痣,但形状是圆形而非半月。更蹊跷的是,当年接生的嬷嬷三年前就离宫了,现下落不明。” “可有七月十五的线索?” “太庙守卫中混入了礼部的人,祭祀当日会故意制造混乱。臣怀疑李阁老与"青龙"有关。他每月初五都会去城西一处私宅,而那宅子的主人,正是当年汪文扬的门客!” “靖王,你说若有人想证明稷儿非皇室血脉,除了胎记,还会用什么证据?” “除非……找到真正的皇子?” 霍晗柳将慈云庵所见所闻一一告知,闻鸿轩的眉头越皱越紧。 “静慧师太收留了几个外地来的女眷,其中一人形迹可疑。” “七月十五,中元节祭祀,他们选在这个日子绝非偶然。” “臣已派人监视李阁老的府邸,这是今日从李府送出的密信,收信人是礼部刘侍郎。” 霍晗柳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朱砂已备,静候佳音。” “朱砂……他们果然要在稷儿的胎记上做文章。” 赵垣走入房中,单膝跪地:“北境八百里加急,柔然可汗派使者前来议和,三日后抵达京城。” “议和?柔然连年犯边,如今突然求和,必有蹊跷。” “柔然使者抵达之日,正是七月十四。” “太巧了。这些事若同时发生……” “朝堂必将大乱。”闻鸿轩接道,“臣怀疑,柔然使者很可能是青龙安排的棋子。” “赵垣,立刻派人监视所有入京要道,特别是北门。任何可疑之人,一律拿下。” “遵命。”赵垣领命而去。 “明日早朝,我会宣布接待柔然使者的安排。你趁机观察李阁老等人的反应。” “还有一事……臣查到当年接生王皇后皇子的嬷嬷姓周,离宫后曾在城南开过一间药铺,但三年前突然关门,下落不明。” “找到她。她是关键证人,必须在中元节前找到。” 第133章 朝堂博弈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朝堂博弈 闻鸿轩点头应下,正要告退,霍晗柳突然叫住他,“等等,你刚才说周嬷嬷开的是药铺?” “是,就在城南杏花巷。” “王公公留下的木匣上写着七月中,青龙现,而周嬷嬷又精通药理……闻鸿轩,你说周嬷嬷会不会知道当年安神汤中被下红花的事?” “太后是说,周嬷嬷可能掌握了青龙的真实身份?” “极有可能,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次日早朝,霍晗柳端坐在珠帘之后,萧承稷则坐在龙椅上。 “诸位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霍晗柳声音平静,目光却扫过殿中每一位大臣的脸。 兵部侍郎刘焕率先出列,“北境传来消息,柔然可汗派使者前来议和,预计三日后抵达京城。请太后示下,该如何接待?” 霍晗柳注意到李阁老与刘焕交换了一个眼神。 “柔然连年犯边,如今主动求和,实乃我大梁之福。礼部拟个章程,按亲王规格接待,安排在鸿胪寺下榻。” 礼部尚书出列,“太后,按祖制,外国使节应由皇上亲自接见……” “皇上年幼,此事由五位辅政大臣代劳即可。另外,中元节祭祀在即,礼部准备的如何了?” 礼部尚书额头渗出细汗,“回太后,一切按章程准备,只是新增了验明正身环节……” “验明正身?验谁的?” 礼部尚书扑通跪下,“太后恕罪!这是……这是李阁老提议的,说皇上年幼登基,应当……” “应当什么?李阁老,你来说说,为何要在祭祀大典上验明皇上身份?” “太后息怒。老臣提议验明正身,是为堵天下悠悠之口。近来市井流言四起,说皇上非先帝血脉……” “荒谬!”闻鸿轩厉声喝道,“皇上乃先帝亲口承认的皇子,李阁老此言,是要质疑先帝?” 李阁老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靖王息怒。老臣这里有当年王皇后贴身宫女柳氏的证词,说王皇后临终前曾言,所生皇子锁骨有圆形朱砂痣……” “李阁老,你今日所言,句句指向皇上身世,究竟意欲何为?” “老臣一心为国,只求真相。若皇上确为先帝血脉,验明正身反倒能平息流言。” “好,既然李阁老执意如此,那中元节祭祀就按新章程办。不过哀家近日翻阅先帝手札,发现先帝曾言,王皇后所出皇子锁骨上的朱砂痣,乃是半月形。李阁老信中却说圆形,不知是何缘故?” 李阁老脸色微变,“这……或许是老臣记错了……” “记错了?”霍晗柳站起身,珠帘晃动,“事关皇家血脉,李阁老竟敢信口雌黄?来人!” 禁卫应声而入。 “李阁老年事已高,记忆混乱,不宜再任辅政大臣。即日起,回府静养,无诏不得出府!” “太后!” 霍晗柳不再理会,转向其他大臣,“诸位爱卿还有何本奏?” “退朝。” 退朝后,霍晗柳刚回到中和殿,春桃就慌张来报,“主儿,皇上一直哭闹。” 霍晗柳心头一紧,快步走向萧承稷的寝殿。 “母后,这里好痒……” 霍晗柳轻轻拉开孩子的衣领,只见那粒朱砂痣周围的红晕更加明显了,甚至开始微微肿 胀。 “春桃,传太医!” 老太医仔细检查后,“太后,皇上胎记周围确实被人下了药,是一种名为朱砂变的草药,能使胎记颜色改变……” “能治吗?” “微臣这就开药,三日便可消退。只是……”老太医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此药必须近距离涂抹,下药之人必定是能接近皇上的人……” 霍晗柳眼中寒光一闪,“本宫知道了。此事不得外传,你只管治好皇上。” 老太医退下后,闻鸿轩悄然出现在殿外。霍晗柳示意宫女们退下,走到廊下。 “有消息了?” 闻鸿轩低声道,“臣查到周嬷嬷的下落。三年前她被一伙黑衣人带走,最后有人看见她被带进了城西的李府别院。” “李阁老?”霍晗柳眯起眼睛,“果然是他。” “还有更蹊跷的。那别院每月初五都会有一辆马车进出,车上的人从不露面。但昨日眼线回报,看到车上下来一个老妇人,手腕上有接生婆特有的刺青。” “周嬷嬷还活着?” “臣已派人监视别院,只等太后下令。” “先不要打草惊蛇。李阁老刚被软禁,他的同党必定会有所行动。你继续监视,特别是那辆马车。柔然使者那边可有消息?” “探子回报,使者队伍中混入了几个中原人,行迹可疑。他们携带的礼单上,有一种名为青龙珠的宝物。” “好一个青龙,终于要现身了。” 夜深人静,霍晗柳在赵垣的护送下来到城西一处僻静的宅院。 “防守森严,不像普通别院。”赵垣低声道。 闻鸿轩指向西侧围墙,“那里有个暗门,守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中间有半刻钟空隙。” 子时刚过,墙上的灯笼突然熄灭,守卫开始换岗。闻鸿轩抓住时机,带着霍晗柳和赵垣翻墙而入。 “就是这里。” 只见屋内陈设简单,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灯下,正低头缝补着什么。 老妇人突然抬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周嬷嬷?” 老妇人苦笑一声,“十年了,终于有人来找老身了。” “周嬷嬷,王皇后临终时,你可在一旁?” “有人在娘娘的安神汤中加了红花,而那红花中混有一种名为青龙引的药引,能加速血崩……老身后来查过医书,青龙引产自柔然,中原罕见。”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周嬷嬷脸色大变,“快走!他们来送药了!” 闻鸿轩迅速吹灭油灯,三人隐入黑暗。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提着灯笼走进来。 “老东西,该吃药了。” 他强行掰开周嬷嬷的嘴,正要灌药,闻鸿轩从暗处闪出,一剑刺穿他的手腕! 赵垣迅速制服黑衣人,扯下他的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说!谁派你来的?”霍晗柳厉声问道。 黑衣人狞笑一声,突然嘴角溢出血,竟是咬舌自尽了。 霍晗柳扶起周嬷嬷,“跟我们一起走。” 周嬷嬷摇头,“老身走不了了,他们每日给老身下毒,已是将死之人。太后,皇上的朱砂痣是圆形的……王娘娘临终前特意说过……” 霍晗柳心头一震,“那稷儿锁骨上的半月形朱砂痣……” “是假的!真的皇子……真的皇子被送出宫了……先帝……先帝是为了保护他……” 第134章 使者临门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使者临门 “送去哪了?” 周嬷嬷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太后,有人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周嬷嬷用尽最后力气,将一块玉佩塞到霍晗柳手中,“找……找……” 话未说完,老妇人的头便垂了下去,再无声息。 “走!”闻鸿轩拉起霍晗柳,赵垣断后,三人从窗户跃出,借着夜色掩护翻墙逃离。 回到宫中,霍晗柳才敢查看周嬷嬷给的玉佩。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上面雕刻着一朵牡丹,花蕊处刻着一个小小的“承”字。 “这是……”霍晗柳的手微微发抖,“先帝的玉佩,我曾见他佩戴过。” 闻鸿轩仔细检查玉佩,“太后,这玉佩背面有字。” 霍晗柳翻转玉佩,只见背面刻着两行小字,“承天受命,继往开来。” “这是先帝的笔迹,稷儿名承稷,这玉佩上的承字……闻鸿轩,你说先帝是不是把真正的皇子……”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太后!出事了!柔然使者提前入京,此刻已到北门!” 霍晗柳与闻鸿轩交换了一个眼神。柔然使者提前抵达,绝非偶然。她迅速收起玉佩,整了整衣襟,“传旨,命礼部即刻准备接待事宜。靖王,你亲自去鸿胪寺盯着。” 待闻鸿轩离去,霍晗柳转向赵垣,“你去查查,李阁老被软禁后,他的府邸可有异动?特别是那个城西别院。” 赵垣领命而去。 霍晗柳独自站在窗前,月光下反复端详那块牡丹玉佩。 “承天受命,继往开来……承……承……” 当时她以为先帝是在唤萧承稷,如今想来,莫非另有所指? “主儿。”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皇上醒了,一直哭着找您。” 霍晗柳收起玉佩,快步走向萧承稷的寝殿。 “母后……” 霍晗柳将孩子搂入怀中,她轻轻拉开萧承稷的衣领,锁骨上的朱砂痣周围已经涂了药膏,红肿消退了些,但颜色却变得更加鲜红。 安抚萧承稷睡下后,霍晗柳回到中和殿,闻鸿轩已在等候。 “太后,柔然使者团有古怪。正使呼延灼言行恭敬,但副使阿史那德频频与礼部官员私下接触。更可疑的是,使者团中混入了一个中原人,自称通译,却对柔然语一知半解。” “可查出此人来历?” “暂时没有。但臣注意到,他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指。” “缺指?”霍晗柳突然想起什么,迅速翻出王公公留下的木匣,“王公公的记录中提到,当年负责煎药的小太监因犯错被剁去一指……” 闻鸿轩凑近查看,“太后是说,这个通译可能就是当年在安神汤中下药的人?” “极有可能。”霍晗柳眼中寒光闪烁,“盯紧他,但不要打草惊蛇。” 正说话间,赵垣匆匆赶来,“太后,李府别院有动静!半个时辰前,一辆马车悄悄离开,直奔城南而去。属下派人跟踪,发现马车停在了一间废弃的药铺前。” “杏花巷周嬷嬷的药铺?” “正是。” “赵垣,你继续监视鸿胪寺。靖王,随我去杏花巷。” 霍晗柳与闻鸿轩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靠近。 闻鸿轩跃上屋顶,掀开一片瓦向下窥视。 “屋内有三个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像是宫里的太监。” “能听清他们说什么吗?” “断断续续。老者提到青龙引和中元节,还说小主子已经准备好了。” 小主子?难道他们找到了真正的皇子? “破门!” 屋内烛光摇曳,一个白发老者正将一包药粉递给一个中年妇人,旁边站着的果然是宫装打扮的太监。 “不许动!” 那太监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被霍晗柳一把扯住后领,“想走?” 霍晗柳仔细一看,竟是御药房退休多年的老总管魏公公! “魏公公?你不在老家养老,深夜来此作甚?” 魏公公扑通跪下,“太后饶命!老奴……老奴只是来买药的……” “这是什么?” 白发老者突然暴起,一把将药粉撒向霍晗柳面门!闻鸿轩眼疾手快,一剑刺穿老者手腕,药粉洒落一地。 老者惨叫一声,抱着流血的手腕倒地。 霍晗柳拾起散落的药粉,在鼻尖轻嗅,顿时变色,“红花粉!你们打算用这个害谁?” 中年妇人突然跪地痛哭,“太后明鉴!民女只是奉命来取药,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鸿轩搜查老者的衣袋,找出一封信,“太后,您看这个。” 霍晗柳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朱砂已验,确为半月。青龙现,真龙归。” “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验证了稷儿锁骨上的朱砂痣是半月形,而非王皇后所出皇子应有的圆形。所谓青龙现,真龙归,是说要在中元节让真正的皇子现身!” 魏公公闻言,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太后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明日中元节,满朝文武都会知道,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冒牌货!” “说!真正的皇子在哪?” 魏公公狞笑着闭上眼,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囊! “不好!”闻鸿轩急忙去掰他的嘴,却为时已晚。魏公公抽搐几下,气绝身亡。 再看那白发老者和中年妇人,也已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都是死士……” 霍晗柳环顾四周,这间药铺虽已废弃,但药柜上的标签依然清晰可辨,其中一个抽屉上标着“青龙引”三个字。 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泛黄的纸片。霍晗柳拾起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闻鸿轩,你见过这个吗?” “这似乎是汪家的家徽!” “汪文扬?原来青龙是汪家的代号!” 她突然想起什么,迅速取出周嬷嬷给的玉佩,“汪家的势力不是已经被清剿了吗?” “汪文扬门生故吏遍布朝野,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回宫!立刻提审李阁老!” 李阁老的府邸灯火通明。 “太后深夜造访,老臣不胜惶恐。” 霍晗柳直接亮出玉佩,“李阁老可认得此物?” “一块玉佩而已,老臣眼拙,认不出来。” “是吗?那杏花巷的药铺,魏公公,还有青龙引,阁老也不认得?” “太后所言,老臣一概不知。” 第135章 祭祀风云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祭祀风云 “不知?那为何你的别院每月初五都有马车进出?车上的人是谁?” “太后明鉴,老臣别院只住着几个老仆,哪有什么马车……” 闻鸿轩突然插话,“阁老,魏公公已经招了。” “不可能!魏公公他……”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言。 “李阁老,你勾结汪文扬余党,谋害王皇后,如今又想颠覆朝纲,该当何罪?” “太后啊太后,您以为抓到老臣,就能阻止明日之事吗?太晚了!中元节祭祀一切就绪,满朝文武都会看到真相!萧承稷不是先帝血脉!王皇后所出的真皇子,明日就会现身太庙!” “来人!将李阁老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离开李府,霍晗柳的手仍在微微发抖。 闻鸿轩担忧地看着她,“太后,李阁老所言……” “半真半假。稷儿确实不是王皇后所出,但也不是什么冒牌货。先帝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稷儿是他与一位宫人所生,因宫人难产而死,才记在我名下。” 闻鸿轩若有所思,“那真正的皇子……” “我不知道。先帝从未提起王皇后的孩子还活着。这块玉佩……”她取出牡丹玉佩,“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回到宫中,天已微明。霍晗柳刚换好朝服,春桃就慌张来报,“主儿,皇上又做噩梦了,一直喊疼……” 霍晗柳赶到寝殿,只见萧承稷在床上翻滚,哭喊着疼。 太医正在检查,见霍晗柳来了,连忙禀报,“太后,皇上胎记周围的药力发作,需要立刻解毒,否则……否则胎记颜色会永久改变!” “能治吗?” “需要青龙引的解药……”太医犹豫道,“但此药罕见……” 霍晗柳突然想起什么,“闻鸿轩,药铺里那包红花粉呢?” 闻鸿轩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在这里。” 霍晗柳交给太医,“看看这个是否有用。” 太医仔细检查,突然惊喜道,“这红花粉中混有解药成分!微臣这就配药!” “太后,中元节祭祀即将开始,柔然使者也会列席。若真如李阁老所言……” “传旨,今日祭祀增加护卫,特别是太庙周围。另外,派人盯紧那个缺指的通译。” 她取出玉佩,再次端详那个“承”字,“闻鸿轩,你说先帝会将真正的皇子藏在哪?” 闻鸿轩沉思片刻,“太后,臣突然想起一事。先帝晚年常去城南的承恩寺静修……” “承恩寺?承字……快,派人去承恩寺查探!” 太庙前广场,旌旗招展,仪仗森严。中元节祭祀是大梁最重要的典礼之一,今年又逢柔然使者朝见,更是隆重非常。 霍晗柳牵着萧承稷的手,缓步走上祭坛。八岁的孩子穿着龙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锁骨处的胎记已经敷了药,暂时控制住了变色。 “母后,儿臣害怕……”萧承稷小声说道。 “稷儿不怕,有母后在。” 柔然使者团站在右侧,那个缺指的通译正悄悄往太庙方向移动。 闻鸿轩按剑而立,向霍晗柳微微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祭祀开始,礼部尚书高声宣读祭文,太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浓烟滚滚而起! “太庙起火了!” 场面顿时大乱。 霍晗柳紧紧抱住萧承稷,“禁军护驾!闻鸿轩,带人救火!” 她发现那个缺指的通译正趁乱向祭坛靠近,手中寒光闪烁! “有刺客!保护皇上!” 闻鸿轩飞身而起,一剑挑开通译手中的匕首。 通译见行迹败露,竟不逃跑,反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猛地砸向祭坛! “青龙现,真龙归!”他高喊一声,瓷瓶在霍晗柳脚边碎裂,一股红色烟雾腾起。 霍晗柳急忙用袖子捂住萧承稷的口鼻,自己却吸入了一些红雾,顿时头晕目眩。 混乱中,她看到一个身影从太庙烟雾中缓缓走出…… 红色烟雾中,那个身影逐渐清晰。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缓步走向祭坛。 “那是……”霍晗柳下意识将萧承稷护在身后。 少年走到祭坛前,突然拉开衣领,露出锁骨——那里赫然有一个圆形的朱砂痣! “王皇后所出皇子在此!”他声音机械,像是被人训练过千百遍,“萧承稷乃冒牌货,当退位让贤!” 霍晗柳强自镇定,仔细观察这个少年。他与萧承稷年龄相仿,但身形更为瘦弱,举止僵硬,显然长期受人控制。 “大胆!”闻鸿轩厉声喝道,“何方狂徒,敢冒充皇子?” 少年不为所动,继续用那种机械的声音说道,“我乃先帝与王皇后所出嫡子,名萧承业。十年前王皇后被害,我被忠仆救出,寄养承恩寺。今归来正位,请诸位大人明鉴。” 承恩寺!霍晗柳心头一震,这正是牡丹玉佩上“承”字所指之处! 兵部侍郎刘焕突然出列,高声道,“既有两位皇子,何不当众滴血验亲,以辨真伪?” “对,滴血验亲!”一群大臣附和道。 霍晗柳冷眼扫过,发现附和的大多是昔日与汪文扬交好的官员。 她心中了然,这是“青龙”组织精心策划的局——先质疑萧承稷身份,再推出这个“真皇子”,最后通过滴血验亲的手段让傀儡上位。 “稷儿。”她低声对身后的萧承稷道,“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母后的话。” 八岁的孩子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坚定地点了点头。 霍晗柳抬头,声音沉稳有力,“今日祭祀大典,突生变故,实乃有人蓄意破坏。此事关系国本,需从长计议。来人,先将这位……少年安置在偏殿,待哀家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闻鸿轩会意,亲自上前“护送”那个自称萧承业的少年。 柔然使者团中,那个缺指通译突然高声道,“大梁太后莫非想掩盖真相?” “你一个通译,也敢妄议我朝政事?” 通译不慌不忙,“小人只是为真皇子鸣不平。” “是吗?那不如先说说,你右手的小指是怎么断的?” 通译脸色骤变,下意识将右手藏到身后。 “十年前御药房有个小太监,因在安神汤中下药被剁去一指。后来先帝仁慈,只将他逐出宫去,没想到今日竟混在柔然使者团中回来兴风作浪!” 通译转身就要逃跑,被禁军当场拿下。 “今日之事,分明是有人内外勾结,意图扰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