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文游找老公》 第1章 倒霉 艾漫醒来的时候，大脑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爆炸，思绪和记忆被炸的四分五裂，脑子里有个小人在慢慢捡起记忆，把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再还给她。 五感渐渐回笼，她睁开视线朦胧的眼睛，想抬起手把它揉清晰，却发现手和腿麻的动不了，全身被裹挟于一个黑暗又狭窄角落。 这是哪里？ 眼睛重新聚焦，眼前的场景才倒映在她浅棕色的眸中，淡淡的月色撒在一只散发恶臭的狗的身上，混合着垃圾桶的馊味，艾漫睫毛颤了颤。 整个身体快要滑下去，她用尽全身力气撑地往上坐了一些，脚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踢到一旁被踩扁的可口可乐罐子。 瘦骨嶙峋的狗回过头，似乎没有想到这里有人，嘴里还咬着块没有一丝碎肉屑的骨头，盯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可怖，骨头从它的嘴边脱落，张着嘴往这边嗅了嗅，舌头展露在眼前，不断流口水，一滴一滴埋入尘土。 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浑身散发胜券在握的感觉。 艾漫意识到它想干什么，强忍住急促地呼吸，不顾没有知觉的双腿，迅速爬起身，贴着墙悄无声息地缓慢移动，虽然是夜里，但她还是觉得闷热，后背的白衬衫已经沁湿一大半，额头冒出的虚汗将她长眼睫簇成一团，脸上每个毛孔都在呼吸。 走到转角，余光瞥到脚下的石子，见它还未上前追她，立刻倾身捡起石子，用力抛出吸引它的注意力，等它反应过来，她一瘸一拐从转角跑了，它也闻着她身上的味跑去。 原以为逃过一劫的艾漫，弓着背疯狂呼吸新鲜空气，抬起头却刚好和木箱处的几人对视，烟味和血腥味在她鼻尖萦绕。 她的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恰巧身后的狗也追来了，前后夹击，两边都走不了，大脑霎时宕机，她一不做二不休，捏紧拳头让它减小抖动，直接朝那群人那边狂奔，赌一把，万一里面有人怕狗呢？ 那群人本想去震慑一下她，敢坏他们都好事，没想到她身后跟着一只饿疯了的狗，瞬间顿在原地。 艾漫一个体育废材都跑到他们身边了，看身旁的黄毛还没动，一刻也没停，喘着粗气跑了。 黄毛见狗离她仅剩五六米远，巷子里寒风呼呼往里灌，吹醒他生锈的大脑，迅速反应过来，大喊叫醒其余几人，“靠，这是条疯狗。” 几人落荒而逃，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躺着的男孩。 穿过几个转角，迎面撞上几个身穿警服的警.察，他们接到群众举报，欢水巷有几个高中生斗殴。 才下车，就找到了那群高中生，还有一只疯狗，将疯狗钳制住后，警I察在黄毛的带领下找到了小巷子里的男孩，一行人齐齐坐上车，回去接受审讯。 ** 派出所里，空调外机呼呼的转，隔绝了大部分的宁静。 艾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知所措，她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派出所，还碰到这档子事。 轮到她做笔录时，警.察叔叔蹙起眉头，喝了一口水，严肃地询问：“外面那几个人，你认不认识？” 她剧烈摇头摆手，将自己看到的事情一字不落全告诉了他，“叔叔，我不认识他们，我就是被狗追了，碰巧看到他们斗殴的，我没参与。” 警.察点点头，确认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之后，先让她出去了。 她走出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不过她注意到了刚才警.察说的话。 她的名字确实叫艾漫，但是她的年龄已经不是十六了，自己也不是高中生，要不是这是派出所，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是十六呢？ 陌生的环境，报错的年龄，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跑到前台的女警那里，食指的指甲持续扣拇指的层层纹路，眼皮颤了颤，欲言又止地说：“姐姐，你能帮我查一查，我家在哪里吗？” 坐在椅子上的白毛正在无所事事的和兄弟打赌谁家里人先来，听到这番话朝这边瞧了一眼，嘴角上扬，给兄弟指了指艾漫，“那个人被狗追傻了吧，自己家在哪都忘了。” 两个人耸肩，肆无忌惮地发出咯咯的笑，艾漫没理他，他也不自讨没趣，聊起其他话题。 片刻，女警说了一个地名，看她一直抿着唇，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已经帮你联系了你的家人来接你，你可以先着坐下等一等。” 艾漫点点头，夜里的风吹得她刺骨般疼痛，依旧挥不走她眉骨淡淡的悲伤。 她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回想一切的一切，进派出所，看到别人斗殴，被狗追，然后经历了什么，她食指撑在太阳穴，努力去撕破那一层模糊的薄膜。 和她相隔三四米远的白毛倒是给了她一个提示，白毛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屏幕里的游戏物品，用炫耀的语气和兄弟说：“看，里面就差一个皮肤就是全皮，你知道这是谁的号吗？” 几个字飘进她的耳朵，撕破那层裹着水汽，沾着尘土的回忆。 老旧的居民楼，电线杂乱无序，二楼的一户，窗户紧闭，里面没有开灯，但依稀可见点点细光，艾漫刚刚结束完一场游戏直播，电脑还停留在下播界面，一旁是本场直播的评论。 【这什么主播，一点梗都没有】 【无聊死了，我都要睡着了】 【主播声音挺好听的，考不考虑露脸唱歌，要是会跳舞更好了】 看到这，她眸色更暗一分。 随即跳转到本场直播收入界面，更是没眼看。 直播时间：四个小时零七分。 直播收入：2.5。 好心酸的数字。 楼上是熟悉的争吵声，俩夫妻又在因为女儿成绩下降而推卸责任，“砰”的一声，听声音，应该是父亲摔的门。 桌上，厚厚的日记本放置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书页薄薄一片，皱得轻轻一碰可能就会碎掉，不知是，还是不堪入目的收入，上一秒面无表情的她，下一秒竟然露出诡异的笑。 她在收入界面来回跳转，嘴角的弧度迟迟没有散去，更像是被气笑的。 缓了一口气，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重新调整好自己，又点开某文游app，开始扒榜找游戏。 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满意的，随便找了一款游戏点进去，简介和立绘看都没看，直接开了游戏，游戏加载画面，拿起水杯再喝一口。 游戏迟迟加载不出来，甚至封面还是白屏，白的刺眼，白的眼眶泛酸…… 身旁有人用手肘了肘她，是被打的那个少年，嘴里艾漫艾漫的叫着，将她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男孩脸上带着伤，血液早已凝固，他也没去擦干净，少女面无表情望着他。 “艾漫。”男孩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他嘴角的笑意僵住，他本来还不信白毛说的话，以为是故意嘲笑她的，但是看到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一只摆在橱窗的玩偶，即便此刻他讨厌那群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对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伸出一只手，重新做起自我介绍，“我是小枝寻野，是你的……”脑海闪过一个稚嫩的声音，他很快接受。 “朋友。” 艾漫不打算开口，毕竟，她不了解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相当等于失忆，谁知道有没有有心之人特意接近她，骗她说他们是朋友呢，而且，直觉告诉她，他不靠谱。 “你不记得我了。”他落寞地收回手，“要不要让我讲一讲你今天为什么会在欢水巷？ 她不出声，也没有打断他的讲话，那他就默认她是想继续听下去的。 “明天是你入学中阳的第一天，你和我约好在欢水巷的自习室商讨你代理漫画社社长一事，目前你还没有给出你的想法，”他补充说,“中阳是一所高中。” “所以，你现在考虑好了吗？”他攥紧拳头，急迫地说。 白毛表面在玩游戏，但也时不时偷觑小枝寻野一眼，“那个二哈又在宣传那个破社团。” 小枝寻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白毛不生气反倒朝着他嬉皮笑脸做倒着的大拇指，嘴里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小偷。” 说完他周围一圈的兄弟都笑出了声，黄毛还在审讯室里做笔录，丝毫不知情。 由于白毛和兄弟的调笑声持续在派出所荡漾，女警从电脑边露出头，好声好气地说：“那两个小伙子，笑的时候小声点。” 她淡然的笑笑，语气尽量平和，“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你可以先找别人，但如果我有这种意愿，我会联系你的。” 小枝寻野点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希望她可以来，“明天开学，下午你可以来社团看看。” 艾漫刚想冲他微笑，她的名字再次被叫起，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和她在现实里的哥哥声音一模一样，她有些不可置信，眼睛微微睁大，侧头看去。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开始怀疑刚才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了。 她略微侧头，眼底的溪水快要止不住溢出，面前是一张和自己哥哥有五分相似的面庞，她有一种在异国他乡看到许久不见的亲人时的激动，不停颤抖的手被藏匿于身后。 低下头吸了吸鼻子，艾罗走到她的面前，自然地牵起她衣服的一角，艾漫附和他步伐的频率，紧紧窥视这只手，脑海不自觉浮现幼时。 她被同龄的几个小男孩欺负，哥哥看到后打了回去，小男孩哭着跑回家和家里人告状，那家人找上门，哥哥也是这么牵着她躲在公园。 外面的霓虹灯闪的人不由自主眯起眼，只有她不愿。 车内开了空调，冷空气源源不断地侵袭而来,艾罗语气毫无波澜，开口询问：“冷吗，要不要关了？” 艾漫还在回忆里遨游，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回答了一句得不到任何态度的话。“我都可以，看你吧。” 艾罗点点头，把空调调高了，车平缓的行使过住宅区，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也不睡觉，像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既然她不好意思，那不如自己先开口。 他瞥了她一眼，和她对视不过一秒，她又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艾罗轻轻一笑，打破平静的湖面，“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女孩手指已经被她扣得泛红，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什么?” 艾罗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开门走了出去，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视线从他下车就一直黏着他，他的身影被树挡住，她就把身体向前倾。 直到看到他停在烧烤店门口，她才隐约猜到他想干嘛，路边的其他车来往不绝，车灯光从她身上汲取到的是笑脸，她一会儿整理衣服，拍拍身上的灰，一会儿返回去看烧烤店里的哥哥。 连平常觉得晃眼的远光灯，她都特意坐直身体让它照到自己此刻的愉悦，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地，倏然，她觉着不太对劲，感觉不对。 她弯下身，被安全带勒住，又去解安全带，只为看看脚下是个什么玩意，脚下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什么都看不见，她五指在下面一点拍着，终于发现有一角凸起，东西在垫子下面。 她翻开黑色的垫子，看形状像一个铃铛，捡起起身还不小心磕到头，她没过多在意，心思全在这个金色的铃铛上。 冷风裹住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她一时分不清是在车外还是在车内了。 第2章 上学 这种铃铛通常是挂在项圈上给宠物戴的铃铛，但是这个铃铛又比平常挂在宠物身上的大了一圈，压根不是宠物会戴的。 开车门的声音再次响起，肉香味混着孜然和辣椒气息扑面而来，很快弥漫在车内的各个宁静角落，脸上笑盈盈的艾罗歪头坐进来，他先关上车门，接着把烧烤递到她的手边，最后降下车窗透气。 一套动作下来，艾漫还没有接烧烤，他诧异地看向她，却在瞥到她试图摇响金铃铛时脸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从她手心夺过金铃铛。 亲眼目睹哥哥抢过这个铃铛，她也惊奇地回看，正好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怪异。 车内鸦雀无声，窗外灯光一束一束涌过，月夜被阴云一点一点吞噬。 半晌，她从里面拿了一根沾满孜然的香肠，打破结了薄冰的湖面，轻轻咬了一口，点头从里面拿出一根递给他，说：“哥，你也吃。” …… 电梯内，艾漫百无聊赖，打量着电梯的的结构，余光停留在自己的衣服上，有分散几个小红点，捏起衣角抖了两下，刘海飘忽。 再次看过去时，暗自叹了一口气。 门口到房间的路，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衣服的辣椒油上。 打开门，浑身都感觉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一片黑暗，缓缓浮出若隐若现的白屏。 【系统提示：安全存档成功。】 原来她还有系统啊，没见过这么晚出来的，她垂着肩，嘴角抬起假装笑笑。 紧接着手上出现几丝刺眼的白光，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客厅的灯熄灭，雨滴轻柔地砸在落地窗上，玻璃蒙上房间里最后一点的清晰。 她渐渐适应黑暗里的白光，白屏上写着一大堆的公告，本身就看不清，现在又是白底黑字，她更不想看了，正要找这么切下一个界面。 下意识往手腕摸去，界面果然在继续跳转。 公告第二页第一行的字吸引住她，她喃喃自语，把那句话念了出来。 “在本游戏中得到的钱币在现实世界可兑换，兑换比例1：10。” 也就是在游戏中获得的钱可以在现实生活里翻高十倍使用。 “真假？” 【本游戏只做诚信交易，宿主完成主线任务登出游戏后将会自动兑换。】 【本游做活动，在游戏中待满九十天将会赠送五百万钱币（翻倍过后）。】 【系统提示：完成任务有几率掉落钱币哦。】 艾漫觉得这套话术莫名熟悉，半真半假开口：“不信，现在给我游戏邮箱发一万看看。” 系统不再说话，艾漫暗自讥笑，往常直播，别人顶着一个小白号，和她说毒死那个妃子就给刷礼物，最后她被抓了，满眼期待去看观众榜单结果空无一人的有什么区别，上次被骗，不代表这次也会，吃一垫长一智，就知道是骗—— 小孩的三个字还未说出，手腕的手环上冒出一个红点，极其显眼，非常难耐。 邮箱：系统赠送的一万钱币已到账，已收入背包，点击背包可查看。 爸爸。 再来点。 求溺爱。 她嘴巴微张，眼睛一时不知该看向哪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还没来得及笑出声，系统自动跳转属性界面，不给她追捧的时间。 【系统提示：属性界面，宿主可自由调控。】 她的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 下次还来。 学习：100/100 天赋：100/100 …… 跳转到地图界面，她看到第一个地图图标笑声忽地停住，眼皮重重往下掉，像是被吸了精气。 学校，家，商场，吧啦吧啦一大堆，全部被她习惯性跳过。 她躺在床上，四肢都处于放松状态，耳畔是系统冰冷的声音。 【请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攻略游戏中的男主，攻略值到达百分百，即可登出游戏。】 艾漫莫名觉得系统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和前面不一样的，语调是上扬的 肯定是她太累了，幻觉吧。 与她大学期间看的穿越文小说相比，知道自己穿进来之后，她没有多激动，她现在只想睡觉。 毕竟，狗追不死，必有后福。 先前被狗追，又在陌生的环境，她的松懈被自己紧紧压制着，系统出现后，脑神经此刻得到释放。 ** 早上七点，身上隔着被子一直有个东西在踩艾漫，很轻但不容忽视，她没有思考，下意识转了个身继续睡觉，床上只露出一团黑色头发和半截被刘海挡住的额头。 橘黄色的小猫越来越往身上走，走到她的腰间时，艾漫不自觉身体颤栗，立刻睁开双眼，踢开被子坐起身。 小猫被盖在被子底下，喵喵叫出声，被子突出一个小球，从折叠的被子里钻出。 天既没有艳阳也没有朦胧细雨，灰色的云笼盖这个静谧的城市。 艾漫发丝凌乱，刘海交叉，眼皮耷拉，眸中无神，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 注视前方的白墙，越看越不对劲，下床走到白墙面前，眉头一皱。 她挂在墙上的玩偶呢？ 脚下柔软的触感直激她的意识，粉色的地毯上是她忘记穿鞋的脚，她环视一圈，满脑的问号。 一觉醒来早已忘记自己穿越了这件事。 经过一阵的风暴，想起昨天的一切，她走到左侧的衣柜，手刚要抬起打开。 咔的一声。 和艾罗两眼相对，她只恨自己没穿拖鞋，把脚暴露在外，连三室一厅都不敢扣。 艾罗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手，目光又回到她的眼睛。 准备开口，眼前的女孩却先他一步挤出一个笑，缓慢上前扒开他放在门把手的手，自然地说：“哥哥，早上好呀。” 他的话堵在喉间出不来，他也被关在门外进不去。 艾罗僵在原地，望向留有余温的门把手，还有脚下不知何时跑出来的小猫，隐约间还可以听到屋内门上锁的声音。 房间内的艾漫上完锁，眼睑的最后一丝笑意收起，转身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才尴尬的忘记了呼吸，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想起昨天小枝寻野说的“入学”，再次走到衣柜前，玲琅满目的裙子在她眼前，但是她却担忧起来，一脸可惜的模样。 她不太喜欢穿裙子，总觉得没安全感，高中毕业拍毕业照时，班里的女孩几乎都是穿的裙子，却让唯一穿裤子的她显得格格不入，当朋友问起为什么没穿裙子时，她随意敷衍过去，忘记了，以此盖过她裤子下藏着的那颗不安的心。 其实她不是没试过穿裙子，某次暑假在家，她花了半个小时找到藏在柜子最底下的裙子，什么时候买的她也忘记了，不断向下拉扯她认为短的裙子，扭扭捏捏地走到全身镜前，还未看清全貌就跑回厕所那原本的衣服换了回去。 胡乱跳动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晃晃脑袋，手在里面翻找，艾罗在客厅来回走动准备早餐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她的耳边。 艾漫瘫倒在地，最后只在里面找到了三件裤子，但是没有一件是校服裤，也没有找到校服。 这就意味着她的校服可能是裙子，她站起身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 绕过大半个床沿走到另一边的书桌前，笔记本规矩的放在桌上，一些小物件整齐摆好。 她拿起日记，余光看见自己要找的手机，果断坐在椅子上，按开手机屏幕，在艾罗的聊天框，手指在二十六键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手指甲盖放在唇上，脑海直勾勾盯着对话框里的话，脑海无声阅读过无数遍，发了出去。 艾漫：【哥，我校服在哪里呀？】 问号后面还跟着一个坏笑的表情。 发送成功过后，艾漫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手机屏幕，在锁屏出现消息时第一时间摸上手机，去看消息。 艾罗：【前天洗了，我去拿。】 心中的大石依旧压着她，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祷不是裙子。 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她的腿仿佛有上千斤重，一时竟然不想起身去开门。 艾漫撑着书桌起身，趁大脑没反应过来打开门，脑袋徐徐从门里面往外探，眼睛先松开一只，觑到艾罗手里的校服，骤然不想睁开另一只眼，甚至想要清除记忆，假装自己没有看到。 ** 早阳中学校门口，学校两侧是红砖绿植，三三两两的学生往门口走去，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和直筒裤的女人，手背在身后，时常抬手扶眼镜，有学生走到她身边，她就直起背，学生路过她也自觉低下头。 根据艾漫多年的上学经验，这种一般是教导主任，进入校园的路是一个缓坡，她每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整理裙子。 还好一路上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来到高一一班，课桌都是单人单桌，她凝重的面色这会儿才舒展了些。 幸好她来的早，班里的位置大部分都是空着的，挑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书包放在桌上，坐下后立马脱下外套盖住双腿。 从包里拿出手机，方才家里书桌上的日记本也滑落出来，她凝视几秒，塞进了桌子里。 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她从桌上爬起来，刚出教学楼往广场的新生入学地图上看去，从学校到食堂，预计要十分钟。 要不还是饿着吧，主要是太远了，艾漫闪过这个念头时，全身的细胞几乎都同意这个想法，没办法，细胞不饿，她也只好啪啪手继续回教室睡觉。 而且她往回走的时候，不远处已经有学生往回走了，她可不想白跑一趟。 桌上放着男同学递给她的纸条，让她早点去搬书，她视若无睹，纸条压在手肘下，寻找到舒适的睡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中途醒了两次，一次是下午上课，老师看她还没去搬书，让男同学和她共用一本书，一次是体育课。 她睡得很沉，手指悬空在桌外，起初手指被轻轻碰了一下，她简单的以为是哪个同学从这走过，不小心碰到的，她缩回手，接着对方又碰了一下她的头，她忍不了了，头还未抬起来，手掌重重拍向桌面。 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睡觉了。 挂在一旁的书包落地，掀起无形的灰爬上空气。 慢慢抬手，疲倦睁眼，迎面对上他略带震惊的眸子。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是昨天那个说想让她去漫画社的小枝寻野，而是一个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男生，坐在她前面的位置。 艾漫原本要说的话被她硬生生咽下，气氛一时之间滞住，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先弯腰捡起书包。 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走廊外不时传来嬉闹声。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一道疤痕划破天空，窗帘因为她的幅度折出一角，远处露出来的光正正好好撒在她的肩膀 男孩率先开口，从他身后的桌上拿起一本书，“同学，听老师说中午你也没有去拿书，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原来他是想和她一起去搬书。 她想也没想，和他一起去了，反正她也不知道书在哪里。 走在一条铺满红瓦的小道上，一边是绿茵草坪，一边是足球场踢球的学生。 欢声笑语交织耳边，给她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很差，就比如昨天穿越，今天就忘记了，现在好像连昨天的主线任务都有点搞混了，什么攻略，什么什么值的。 她也搞不明白。 身旁的男生忽地停住，两人相距一米，男生叫住她。 “同学，你怎么了？” 艾漫回身愣愣地看着他，足球场有几人听到声音，好奇望向他们。 “啊，我没事啊。”她礼貌笑笑。 男生伸出一只手，艾漫不明白他想干嘛，站在原地不动。 “你……？”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濑树。” 艾漫礼尚往来，倾了下身体，对着她微笑，“我叫艾漫。” 濑树见她不准备回握，尴尬把手收回，走到她身边找话题。 “听谷老师说，你是我们班的第一名，能在一班考第一，你真的很棒。” 艾漫听到第一这个词，还有些不可置信。 谁考第一，她？怎么会是她。 她之前高考分数是都是擦边过的二本线，第一这个词，于她而言遥不可及，而且，就算在文游里是第一，她早就毕业不知道多少年了，来的时候背书包都不适应，下次考试该怎么办。 一进文游就顶着一个一个学霸人设，真是压力山大。 真是该死。 艾漫语气和善，鼓励他来，“你一定也很棒。” 濑树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还是需要和艾漫同学多多学习。” 她相互吹捧不下去，直说：“是的，你应该和我学习。” 学习怎么玩手机和睡觉。 濑树笑脸僵住，抬起他那泛红的脸，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少女摆摆手，“没什么，综合楼到了。” 综合楼门口寥寥几人，搬着书走出来，言语中交谈的是自己的幸运。 艾漫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3章 社团 “同学，真的很不巧，你们来晚了，综合楼的书已经搬完了。”综合楼统计书本的老师委婉的给他们解释。 濑树眉间落寞淡淡“啊，那老师，还有其他地方有剩余的吗？” “我只是统计班级取书人数的，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如果有的话会和你们说的。”老师安慰他俩。 他正准备先让他们做个记录时，像是看到救星般，猛地站起身，桌子因此向前倾斜。 “金主任。” 艾漫和濑树转身，门口并无其他人，只有一个迈上阶梯徐徐走进的陌生男人，看老师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金主任。 老师向主任说清他们的情况之后，主任认出艾漫，她可是今年一年级的佼佼者。 艾漫和濑树也学着和老师一样弯腰向金主任问好。 金主任伸出手想要去扶艾漫，艾漫却先他一步后退，手僵在半空，原本想说的话也止于喉间。 艾漫看他慈祥的眼神就知道他可能认识自己，结合濑树说的考第一，学校里又大多数以成绩认人，她大概知晓主任要说什么，与其站在这点头哈腰，不如断绝话题源头。 老师见状拍了一下手，手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身子向后微仰，聊回原本的话题道：“主任，您看学校仓库的钥匙……” 金主任自然懂他话中的意思，从兜里拿出钥匙。 三人站在学校仓库前，与教学楼的装修不同，学校仓库就会显得简陋些，仓库门口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周围的水泥墙也冒出高低不平的杂草，青草味和霉味消散不开。 进去之后大量的箱子堆叠在一起，老师走到离门口最近的箱子，打开一点缝隙。 嘴里念叨着这几年级的什么书。 濑树也跟着看，有是高一年级的就拿上两本，余光总是不经意瞥向艾漫。 艾漫站在门口，注视着天花板一角的蜘蛛网，没有过多在意，双手交叉路过他俩，不疾不徐往前走。 食指触上木板，嘎吱一声，灰尘在四周流动，艾漫及时走开，正想往里继续走。 濑树叫住她，脚刚刚抬起，又只能放下，眸里的不明情绪被覆盖，转过身她又换了一副皱眉，想远离灰尘的表情。 濑树闪过的一丝狐疑消逝。 锁上铁门，艾漫和濑树走在最后，老师回头催促他们走快点。 濑树点头乖巧回应。 天空比早上看到的更加封闭，有要下雨的迹象，鸟在树枝头驻足，树枝桠比平常略低几分，她站着都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乌云挤压着她的身心。 艾漫抱着课本，她能感觉到，身旁这人一直再往她这边靠，她不好直接点明，只能越走越歪，保持两人衣袖相隔几厘米。 她每一步都用力踩在地面上，在感受到脚边的石头时，故意装作摔倒。 濑树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丝毫没注意到将要摔倒的她，等他反应过来时，艾漫早已坐在地上，身前的课本散落一地。 艾漫不在意身上的泥沙，在濑树将要帮她捡书，她扬了扬下巴，开口示意他，“我自己来，老师还在等你去签字呢。” 濑树闻言望向老师，对上老师稍有不满的眼睛，觑了她一眼，便走了。 她眼神黏在他的身上，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她拍掉裙子上的灰，走到树旁边，在墨绿树叶的遮挡下扯掉什么东西，塞进校服口袋。 而后若无其事收拾课本，一本一本收拾好。 “艾漫？” 闻言她宕机两秒，大脑的空白让她无法仔细分辨是谁的声音。 当她听到这两个字时，她把口袋往身后掩了掩，迟迟没有抬头，刘海遮挡住她的表情，手马上要摸上手表点读档。 “原来你在这里啊，刚好，走，跟我一起去看社团。”小枝寻野跑跑停停，校服短袖在手臂摆动下随风扬起半角，依稀可见宽大校服下展露的丝丝腰肢。 艾漫并没有看到这些，但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下来。 小枝寻野跑到她身前，蹲下来从她手中拿过课本，比她先一步站起身，略微歪头，睨到她衣袖里露出来的一抹红色，与上面绣着的黑色不规则线条。 他顿时感觉身体某处隐约的刺痛，仿佛被细密的针快速扎过，痛苦后知后觉，撇撇嘴不想再回想。 ** 学校各式各样的社团都集中在艺术楼，由于他们来的过程中就已经下课，现在艺术楼乌泱泱的人，新生占大多数，都是来观赏艺术作品或者报名自己感兴趣的社团。 有点社团挤满人，有的社团不开空调也凉快，比如漫画社。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女声。 “我说的不是事实嘛，你看隔壁篮球社，摆出一群一拳能抡死咱社长的帅哥坐在里面，我刚路过的时候差点没被新生给挤死。” 小枝寻野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散开的手缓缓合拢，将头往门边凑近了些，生怕错过什么关键的讯息。 艾漫瞥了他一眼，也跟着凑近。 两个头就这么埋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女孩咬了一口苹果，边嚼边调侃，“不过看脸确实挺帅的，我都有点蠢蠢欲动了。” 咔咔。 艾漫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偷听被发现，结果是小枝寻野自己打开的。 里外温度相差不大，整间教室说不上整齐，但也还看的过去，比艾漫收拾的干净。 里面的学生听到声响齐齐扭头看去，便见他们能被肌肉帅哥抡死的社长站在门口，面色说不上好看，没人敢吭声。 小枝寻野三两步走到那女孩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咱社团的卫生员今年高三了，已经不来社团了。” 他扫视周围站位分散的几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目光定在那女孩身上：“没人安排社团卫生，那我作为社长，是不是该负一下责？” 几人听到这番话，无一不点头，他们可不想打扫卫生。 女孩扶了一下眼镜，认同的跟着点头，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疯狂摇头。 “那就由我们可爱，大方，嘴甜的杏子同学来打扫吧，怎么样，这个决策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 只听到一个声音的小枝寻野疑惑地看向几人，好似不满意这个回答。 窗边的男生被他看的发怵，笑嘻嘻回答道：“没有，我很支持社长的决断，社长一切都是对的。” 小枝寻野满意点头，嘴角再次漾起淡笑，男生更加感觉背后阴凉，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你也跟着杏子同学一起打扫吧，我看好你哟。”小枝寻野说完走回艾漫身边。 两声哀怨同时传来，其余没被提起的人用手掩着嘴偷偷庆幸。 “不要啊，社长，我不跳槽，我就爱漫画社，我不要打扫卫生。”杏子连连叫苦。 另一个男生虽然纳闷，但也要为自己夺取一丝优待，“社长，我不要和杏子一起打扫卫生。” 话刚说完，就受到了杏子的一记眼神杀。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呢的气势压在男生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只能轻轻拍一拍自己的嘴巴，再瞅一眼杏子，发现她早已移开视线，望向门口站着的女孩，他也跟着看去。 今年大家都奔着看帅哥的想法，加入篮球社，连对篮球一窍不通的人都上去掺一脚，安静的漫画社就显得格格不入了，被几人路过的新生戏称艺术楼储藏室，但没想到今年还能招到人。 男孩朝门口的艾漫挥挥手，恢复嘻嘻哈哈的模样。 艾漫对他点头，示意问好。 小枝寻野侧身瞪了他一眼，接着招呼艾漫，即将关上门防止她逃跑的时候，门口不知从来跑来的男孩，停在门口杵着不动，虚汗打湿发尾，一看就知道是奔着漫画社来的。 小枝寻野和他对视三秒，直接把他拉了进来。 来一个不多，少一个真少。 关上门，漫画社陷入宁静，教室氛围僵持住，没人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