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限制文里搞纯爱[快穿]》 第1章 哥哥 “这么久不见，突然叫你出来，还麻烦你这种事情，真是对不住了，老同学。” 西装革履的清俊男人眼眸低垂，将一杯咖啡轻轻推向对面，语气饱含歉意。 “没，没关系！” 对面的中年男人同样穿着西装，但因为不是量身定做，版型不好，有些松垮，偏偏到肚子那块是紧绷的，他不得不全程吸气，免得扣子崩开。 白楠梗着粗短的脖子，无意识学着清俊男人的模样，调整坐姿，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只是没想到你会找我帮忙，有点意外。” 两人坐在窗边，外头阳光正好，穿过葱郁的绿化照射进来，落在白楠头顶。 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抹了一堆发胶，散发着刺鼻的塑料味，可惜头发还少，硬邦邦地贴着头皮，看上去光滑到反光，苍蝇停在上面，都得劈两个叉。 白楠端起杯子，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偷偷打量清俊男人，本就不算大的眼睛被眼皮上的肉挤成一条小缝，心里头满是嫉恨。 再开口时，半真半假地感慨道：“十几年没见，你还是和上学时一样，有钱就是好啊，不显老，最近在哪发财？” 学得再多，再怎么把自己向成功人士靠拢，一开口，瞬间破功，偏偏白楠自己还一无所觉。 清俊男人露出一抹苦笑，“发什么财啊，国外的生意出了问题，我不得不去处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孩子还到了叛逆期，非要留在国内，不肯跟我走，这不，我不放心，只能拜托你了。” 白楠闻言，忍了忍，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好在立马反应过来，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连忙转移话题，“孩子嘛，大了都这样，不过借住这事，不是我不帮你，我家孩子内向，还刚好是高三这个关键时期，家里突然多个人，我怕他受影响。” 白楠说得没毛病，一副为孩子打算的好父亲模样，但事实究竟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虽然很享受对方求人的态度，但他心底里藏着某种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也是阻碍。 清俊男人状似忧愁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为难，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拜托谁，这里有一百万，你……” “你说得什么话！”白楠厉声呵道，板着个脸，眼睛却死死盯着男人指腹下那张薄薄的银行卡，亢奋得呼吸有些粗重。 用仅剩的理智，强行把视线扯回来，白楠像被人羞辱了一样，声音干涩，几条血丝爬上眼球。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是朋友，再怎么为难，我想想办法，也得帮你把这件事搞定，结果你现在拿钱侮辱我？” 白楠肥腻的脸上表现出难堪，眼神却急切又贪婪，拙劣的伪装实在令人发笑。 清俊男人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孩子既然住你家，也不能白花你的钱，这一百万就当作生活费，每个月我都会定期把钱打到这张卡上。” 一百万…… 每个月还有？ 这跟躺着数钱有什么区别！ 再说一个没见识的高中生，就算真的发现什么，随便糊弄两句也就过去了。 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他半夜爬起来都得扇自己两巴掌。 白楠激动地手都快哆嗦，握紧拳头放到桌下，深吸口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那黎锦就麻烦你了。” 白楠又虚伪地推脱了两下，最后那张银行卡还是落到他的口袋里。 等白楠走后，清俊男人结完账，走出咖啡馆，上了不远处的一辆车，坐上驾驶座。 “搞定了？” 清冽的嗓音从副驾驶座上传来，语气起伏不大，听起来有点冷，犹如寒冬的冷泉。 下一秒，仿佛眨眼的工夫，驾驶座上的清俊男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毛色纯白的布偶猫。 布偶猫的山竹爪子踩住底下的真皮座椅，乖巧并拢，口吐人言。 【当然了，本系统亲自出马，你还不放心吗，乖儿子！】 然后它就被一只手揪住了命运的后颈，提到少年面前，威胁性地晃动两下。 “你再说一遍？” 【……】 【我错了喵～】 系统耷拉着猫头，讨好地蹭了蹭地黎锦的手背。 毛茸茸又柔软的触感，并没有让这个无情的宿主软下心肠，反而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后座。 “滚蛋！” 作为一只合格的系统猫，它完全掌握了半空中四脚着地的技巧，稳稳落在了黎锦的书包上。 插科打诨后，系统提起正事。 【我发给你，关于这个小世界剧情的资料，你看完了吗？】 黎锦倏地想到什么，难得感到有些无语，“你是说那堆口口？” 【口口？】 系统疑惑地调出它偷偷摸摸从数据库里拷贝来的资料，才第一页，就被满屏的口口糊了一脸。 它不死心地拉到底，只有大量的人名和场景，还有一些稀碎的剧情。 【……】 系统漂亮的异瞳猫眼瞬间没有光了。 【可恶！居然被和谐了！】 “倒也不用太悲观。” 黎锦在原世界作为省高考状元，近乎满分地考上顶尖大学，突然绑定这么个糟心玩意儿，一朝回到高三，心态也没崩，反而和系统商量好报酬，淡定地选择完成任务。 “马上就要住进主角家了，到时候跟着他，走一步看一步。” * 这天是周日，黎锦加了白楠的微信，按照对方发过来的定位，来到一处旧小区。 门卫是个退休的老大爷，抬头看了眼黎锦陌生的面孔，问都没问，就收回视线，低头继续看电视。 黎锦定眼看向大爷桌上一张全家福，除了老大爷和老妇人，还有个长相淳朴的高壮男人站在最中央，笑容特别憨厚。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老实的人，在某次代替父亲值夜班的时候，发现主角受被强迫，不仅没有制止，反而选择加入…… 停！ 不能想了，再想脑子就脏了。 黎锦目不斜视走进小区，找到三单元。 白楠家在二楼，门口还算整洁，也没有把东西随便摆放，占用楼道。 反倒是对门的那户人，几个吃剩的外卖餐盒敞开口子，随意扔在门口，生怕别人踩不到。 黎锦站在门口，故意放慢呼吸，尽量忽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酸臭味。 扣扣扣—— “谁啊？” 门内传来模糊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声靠近，没有一秒犹豫，连猫眼都没看，毫无防备地打开门。 黎锦不由得皱了皱眉，啧，一点警戒心都没有。 开门的少年仰头看过来，头发应该很长时间没剪，长到肩膀上，被扎成一个小揪揪，大概嫌刘海扎眼睛，用一个粉色的夹子固定。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完整地展现出来，眼型很漂亮，鼻梁挺拔，嘴巴红彤彤，仿佛涂了唇釉，小小一个，唇珠却很饱满。 脚站在门内，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半个身子探出来，极短的背心下摆被扯到腰腹，一大片皮肤白得晃眼，裤子紧紧勒着腿肉，勾勒出滚圆的弧度。 “哥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黎锦面无表情，“不，我是来抢劫的。” “！” 少年似乎没想到光天化日，有人能嚣张到这种地步，下意识想把门关起来。 但已经迟了，门被人故意用脚抵着，完全合不拢，少年力气不大，急得脸颊通红，又惊又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放手！走开啊！” 黎锦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门框，眼神没什么情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声音凉凉的，“现在知道怕了？” “知，知道了……” 少年意识到两人之间力量的差距，依旧死死拽着门把手不放，只敢用余光去瞥黎锦。 视线对上后，又仓惶地躲开，睫毛上挂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哥哥，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家没钱……” 同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你干嘛故意逗他？】 黎锦侧身挤开少年，撑起一只手臂抵在墙上，拦住少年想要逃出去的路，紧接着反手关上门。 他像个恶霸一样把房子主人堵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垂眸，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拖鞋。” “……什么？”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黎锦耐心重复了一遍，“给我拖鞋。” “……哦。” 少年睨了眼黎锦，委屈巴巴地抹了把眼泪，蹲下身，从后面的鞋柜里找出一双深蓝色新拖鞋，拆开塑料包装，放到他脚边。 然后缓缓把手伸到黎锦的脚下…… “你干什么！” 黎锦瞳孔骤缩，哐哐朝后退了好几步，脚上鞋带松散，另一头被牵在少年手里，在空中崩成一条直线。 少年好像不理解黎锦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直勾勾地盯着黎锦。 “帮你脱鞋啊，哥哥。” 第2章 小嘴淬了毒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慢悠悠在黎锦脑子里发弹幕。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你不说话能死啊？” 怼完系统，黎锦不得不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被惊颤到剧烈起伏的心跳缓缓平复，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重新恢复成散漫松弛的姿态。 脚踝扭动着，轻轻那么一挑，鞋带另一端被从少年指尖抽出来。 皮肉和粗糙面摩擦，即便只有短短一瞬，仿佛也产生了灼人的烫意。 少年默默垂下手，指腹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两下。 黎锦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如墨的眼眸中映衬出少年屈膝的模样。 “你先站起来，一直蹲着腿不酸吗？” “……酸。” 少年抿紧唇瓣，中间那一小颗唇珠被吃进去，绷紧的下颌线流畅又青涩，像刚刚抽条的枝干上结出了成熟的红果。 矛盾又不合常理，让人下意识想凑过去，亲手摘下那枚果子，尝尝到底甜不甜，全然不管被折断的枝干能不能活。 只是蹲了这么一小会儿，血液循环不流畅，少年感觉膝盖以下的小腿已经有些发麻。 细密的，如同蚂蚁啃食的感官，侵蚀着身体的支配权。 眼看着膝盖就要触碰到地面，胳膊上陡然传来一股拉力。 少年没有用力的脖颈惯性一扬，视线快速略过领口凸起的喉结，下巴，再到偏薄的嘴唇，鼻尖…… 最后直直撞进那双冷淡的眼睛，清清泠泠，没有掺杂一丝邪念，反而像是面对什么十分棘手的难题。 “算了，重新认识一下吧。” 等少年站稳后，黎锦松开手，脚尖抵住脚后跟轻轻一蹭，径自换好拖鞋，“我叫黎锦，白叔叔应该跟你提过我。” 比同龄人发育得还要高的身体略微弯曲，分外修长的手指勾着鞋沿，俯身错开少年，放到鞋柜旁边有部分空余的金属矮架上。 偏过半边脸，自下而上地用眼尾瞥他，询问道：“鞋子放在这里可以吗？” 一触即离的温热，好似从胳膊蔓延到了指尖，早已褪去的烫意再次席卷。 少年攥紧了手，用拇指的指甲去扣那段感到异样的指节，力气大到像是要把那点烫意掐灭，摁死。 “可以的，哥哥。” 少年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捏住黎锦的衣角，声音嘟嘟囔囔，小声得不像在抱怨，“那哥哥刚刚为什么要骗我？” 黎锦视线顺着他的手，落到被捏皱的衣角上，又很快移开，“谁让你警惕心这么差，都不确定外面是谁，就给陌生人开门，还有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信……” 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讽刺的话流转在唇齿间，在少年眼中水雾凝聚成泪花，眼底快兜不住，偏偏委屈受着，一句都不敢反驳的可怜模样中，死活说不出口，硬生生哽在喉咙里。 只能在脑子里骂罪魁祸首，“煞笔任务。” 【？】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白叔叔呢？” 转移话题的技巧十分生硬，但应付少年足够了。 少年擦擦眼泪，眼尾还是红的，他把松散的头发扯开，重新扎好，“爸爸说你要来，就去超市买东西了。” 说曹操，刘备就到。 白楠拎着两个购物袋，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肥大的肚子随着呼吸频率颤抖着，格外显眼，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什么**电梯，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累死老子了，草**的……” “白叔叔！” 黎锦出声打断他的污言秽语。 白楠闻声抬头，见到少年旁边高大半个头的男生，明显愣了一下，陡然想起什么，“啊，你就是黎锦吧，这么快就到了。” 说话时，喘气声就没停过，他将大半重量倚靠在楼梯围栏上，冲少年挥挥手，“宜春，来，搭把手，把东西提进去。” 白宜春连忙跑过去，去拿购物袋，可他力气也没大到哪去，里面还有一大半都是酒，很是费劲，掌心都被勒白了。 “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 白楠一边说着，一边抖动衣领散热，自以为隐晦地偷瞄白宜春，尤其是腰和领口，恨不得把眼睛摘下来放进去。 忽然，一道身影穿插进两者之间，隔绝了恶心的视线，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白叔叔，我也来帮忙。” 话落，黎锦从白宜春手里接过购物袋，一手一个，动作轻松得像提了两袋空气。 “太重了……”白宜春不太好意思，想把购物袋抢回来。 黎锦用其中一个袋子贴着他的小腿，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酒瓶还残留着温度，冰得白宜春一个激灵。 黎锦催促地推了推，说道：“你走前面。” 白宜春看了眼黎锦，“哦。” 黎锦跟在后面，和两个大购物袋一起，将白宜春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 白楠抹了把额头的汗，表情说不上好看，还非要扯出个笑来，“呵呵，年轻人，力气就是大哈……” 黎锦没回头，声音里带着笑，吐出的话却不好听，还很扎心，“没什么的叔叔，我偶尔也会锻炼，不然人到中年，连楼梯都爬不上来，还顶着一个啤酒肚，那就太难看了。” 因为语气太正常，还隐隐透露着对长辈的谦卑，白楠险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被骂了。 不对，也不算被骂，人家又没指名道姓。 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不然不就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小兔崽子，跟你那个该死的爸一样讨厌！ 白楠窝窝囊囊地揣着满肚子怨气，一进门，两条腿一甩，鞋子乱飞。 白宜春跟个小奴才似的，熟练地把鞋子并好收拢，“爸，换鞋。” 黎锦眉眼一沉，陡然想到之前白宜春蹲下来，要给自己脱鞋的一幕。 好啊，原来是你个老登！ 拎着购物袋的手倏地一松，好巧不巧，正好砸在白楠脚上。 “嘶——” 白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啊地惨叫出来，跟杀猪有的一拼。 “爸，你怎么了？” 白宜春满脸紧张地想要凑过来，但被黎锦拦住，“家里有药箱吗？你去找找，我把叔叔扶到沙发上。” 他连忙点头，“哦哦，好！” 转身背对所有人的一刹那，白宜春平直的嘴角无声地上扬，又转瞬即逝。 打发走白宜春，黎锦站到白楠身后，趁他没反应过来，双手穿过他的胳肢窝，勒紧，拖猪似的掉转个头，背对着后退。 白楠感觉胸口闷得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等，等一下……” 仗着白楠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黎锦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却是与神态截然相反的焦急。 “叔叔你别动啊，配合一点，正常扶我扶不动你，只能这样了，快到了，你坚持一下！” “……”你放屁！ 两人磕磕绊绊来到客厅，黎锦“脱力”地将白楠摔在地板上，按压似乎有些酸胀的手臂。 “爸，家里药用完了。”白宜春从厨房里走出来，“我就煮了两个鸡蛋，到时候敷一下。” 他说完，走到黎锦身边，眼睫微颤，抬手搭上黎锦那并不瘦弱的臂膀，掌心下的触感结实有力。 甚至能感受到，触碰到的一瞬间，肌肉不自在地收紧，线条极其优美流畅。 一股热气毫无征兆地涌上脸颊，仿佛想要突破那层血肉，浮动在表面。 “哥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胳膊是不是很酸？我帮你按按。” 白宜春刚要用力，那股肌肤相贴的触感骤然消失，掌心一空。 黎锦后退小半步，手臂放下来，眼眸低垂，没有看他，开口道：“不用。” 翻腾的，不安分的热气，好似被兜头浇了一捧冷水，连带着皮肉骨头都有种被冻住的错觉。 “……好吧。” “哎呦，哎呦——” 白楠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坐到沙发上，看到站在旁边的黎锦，脸色一黑，举起手掌，还没到半空，又中途转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拍拍大腿。 抱怨道：“你这孩子，力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真让人看不懂！” 黎锦装作没看见白楠脸上隐忍的怒气，点头应和道：“我也觉得，看来我还得再练练。” 我说的是这意思吗？！ 白楠内心咆哮，表面上还得端着长辈的架子，客套地跟他聊家常，“你长得像你爸，都是大高个。” 系统贱嗖嗖地冒出来，【听见了吧，你长得像我】 黎锦当它在放屁，打量了白楠和白宜春几眼后，开口道：“白宜春倒是和叔叔你长得不太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小嘴淬了毒 第3章 我教你 听到这话，白楠摩挲膝盖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视线在白宜春脸上停顿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色。 紧接着，轻叹了口气，蒲扇一样的大手抹了把脸，眼皮耷拉着，嗓音有些压抑，“他长得像他妈。” 话题到这，就差不多了，两人又不尴不尬地聊了两句，实在聊不下去了。 主要是黎锦说话太气人，每一句话都藏了软刀子，嘴上礼貌地叫着叔叔，实际上刀刀往他心窝里戳，让他憋了一肚子火。 再聊下去，他非折寿不可。 恰好这时，厨房里煮鸡蛋的锅扑腾起来，白宜春连忙走进去。 片刻后，忽然传出一声惊呼，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看过去。 黎锦毫不犹豫地跑向厨房，“怎么了？” 白楠看着他的背影，长舒一口气，事不关己地瘫软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脏话。 厨房里，炉灶的火还没关，锅盖掉在地上，蒸腾的雾气飘散，笼罩了这一小片空间，湿气朦胧。 白宜春垂着头，手背红了一大片，他本身皮肤就白，所以衬得格外醒目。 “看什么，地上有金豆子给你捡？” 他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朝着声源方向看过来，眼眸中倒映着黎锦逐渐放大的身影。 直到黎锦强硬地拉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 哗啦哗啦—— 冰冷的水流淌过手背，那股灼烧的刺痛似乎褪去，反而有种鼓胀的感觉。 白宜春盯着黎锦专注的侧脸，率先开口，“我刚刚是被水蒸汽烫到，不严重。” “是，不严重，等明天起水泡，你就知道疼了。”黎锦扣住他的手腕，哼笑一声，“被烫到了还傻站着，用冷水冲洗，这点常识都不懂？” 白宜春说，“不懂。” 见黎锦没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仿佛杂糅了笑意，又好像没有。 “我不懂，没人教过我啊，哥哥。”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陷入长久的沉寂。 一时间，好似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客厅里隐隐约约的嘀咕谩骂被隔绝在外，整片空间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黎锦维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变，连眼眸都没抬一下，语气随意，轻松地好像说话的人不是他。 “不懂就学，我教你。” 轻飘飘的承诺像阵风一样，被白宜春贪心地尽数收拢进耳廓，唇角欢乐地勾起，连眼尾都好似带着愉悦的弧度，“你想教我啊？” 仅仅多了个想字，到他嘴里，却仿佛添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黎锦不惯他，“不要拉倒。” 白宜春一听急了，整个人凑得更近，几乎贴在黎锦身上，毛茸茸地脑袋在他眼底一晃一晃，“要的要的。” 一根还带着湿意的手指抵住白宜春的额头，力道不轻不重地将他脑袋推远，“别贴着，热。” “再多冲五分钟，家里有烫伤膏吗？” 黎锦松开手，抽出一旁的纸巾擦拭。 他的指节很长，因为握笔姿势正确，即便长时间做题，手指也不会变形，青色的血管藏在皮肉下，透着玉一样的质感。 白宜春愣愣地盯着，恍惚了一瞬，又很快错开眼神，“没有。” 黎锦捡起地上的锅盖，关掉灶台的火，氤氲的水雾弥漫，柔和了他青涩却难掩锋锐的眉眼。 “我猜也是。” 临近饭点，因为家里有两个“伤患”，黎锦提议去外面吃。 白楠板着个脸，明显不太乐意，他的脚受伤了，虽然能走路，但疼啊。 他知道说不过这个小兔崽子，就把话头对准白宜春，语气埋怨，“才被烫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对着外人倒是矫情起来了，我特地买了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 白宜春似乎习惯了白楠的态度，逆来顺受地说道：“那我现在去做。” 脚步还没迈开，一条手臂挡在前面。 黎锦横在两人之间，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泛着冷意，“家里的冰箱又不是摆设，明天吃也来得及。” 说完，不管白楠是什么反应，径自走到门边，换好鞋，转身看向白宜春。 没有招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黎锦薄唇轻启，说了两个字，“过来。” “咳咳。” 白楠眯起眼睛，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白宜春跟没听到似的，小跑着凑到黎锦跟前，一边觑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拽住黎锦的小拇指。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黎锦面色如常，反手握住他的手，拧开门把手，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表情阴沉的白楠。 “走了。” 砰—— 紧闭的门彻底遮挡住两人的身影。 “艹！” 白楠把手上用来热敷的鸡蛋扔过去，重重砸在门板上，眼睛睁得很大，鼻孔翕张，被怒火支配的肢体下意识拿出手机，按下通讯录的某个号码。 他想告诉对方，赶紧把你的倒霉儿子带走，什么**玩意儿！ 嘟嘟的静候音有节奏地响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一点点恢复，白楠深吸一口气，默默阖上眼睛。 一百万，一百万…… 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他大拇指颤抖着，把这通电话摁断。 * 出了门，没走几步，黎锦就放开白宜春的手。 主要是他觉得，两个大男人走路还牵手，太腻歪了。 系统突然冒出来，【白楠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估计想把你送走】 憋了会儿，实在没憋住，系统在黎锦脑子里笑得满地打滚，【他肯定气死了哈哈哈】 黎锦忍受着系统的魔音贯耳，心想还好系统不会掉毛，不然他非得把它全身毛给剃了。 【喵？】 系统不知为何，莫名打了个冷颤，舔了舔自己粉嫩的爪垫。 算了，我还是继续潜水好了。 这个宿主居然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猫猫。 没品味的东西！ 黎锦不知道系统在偷偷蛐蛐自己。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懒得在意。 有种对线，他的嘴就没怕过。 经过某个花坛时，黎锦忽有所觉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身后。 只见隔了一段距离，白宜春沉默地站在原地，滚烫的晚风吹拂而过，撩起松散的头发。 少年的体型消瘦单薄，橙红色的落日晚霞落在身上，脚下的影子被拉长，显得畸形诡谲。 黎锦又走了回去，“愣着干嘛，这么喜欢发呆？” 白宜春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地陈述事实，“你又把我甩开了……” 黎锦无语了，“你是小孩吗？非要别人牵着才愿意走？” 他自觉面对白宜春已经很收敛了，如果换做其他人，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要不要我拿根链子套你脖子上？ 白宜春伸出那只被黎锦牵过的手，脸颊凹陷进一小块肉，形成个很浅的小窝，言笑晏晏。 说出的话很直白，“但我喜欢哥哥牵着我。” 黎锦没说你喜欢关我什么事。 或许是因为白宜春是任务目标，关乎他能否顺利回家。 又或许是白宜春泪腺发达，太爱哭。 结局太悲惨，看起来挺可怜的？ 总之理由很多，他对待白宜春，确实多了几分其他人没有的耐心。 所以他在白宜春暗含期待的注视下，重新牵住了他的手。 第4章 你对我真好 少年的掌心干燥温热，每根指节骨感分明，整体比白宜春大了一圈，稍微用力就能紧紧包裹住。 似乎察觉到黎锦这一行为下隐藏的纵容意味，白宜春唇边的梨涡加深，挡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倾泻出来，眼睛亮得惊人。 “哥哥！” 黎锦没什么情绪地垂眸看向他，“干嘛？” 他发誓，如果眼前这人再提乱七八糟的要求，他就把人扛回去，饿死拉倒。 白宜春动动手腕，连带着两人的手也跟着小幅度摇晃，“我饿了。” 仿佛在应和他的话，平坦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 黎锦：“……” 两人手牵手走进小餐馆。 再出来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周围灯火通明，人明显多起来。 黎锦提着一堆汤汤水水，是准备带给白楠的晚餐。 嗯，打包的剩饭。 毕竟浪费可耻，垃圾扔给垃圾桶，再合适不过了。 黎锦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 回到家门口，白宜春看到一个挂着外卖条的小号塑料袋挂在门把手上，被黎锦取下来塞进他怀里。 摸起来是个长条形的物品，白宜春心头闪过某个猜想，声音都放轻了一点，“这是什么啊？” 黎锦，“烫伤膏。” “给我的？” 听上去明显在明知故问，黎锦懒得回答，送给他一个眼神，废话。 白宜春接收到这个讯息，情绪并没有低落，反而陷入到某种黎锦难以理解的兴奋，说话时尾音不自觉上扬。 “哥哥，你对我真好～” 黎锦面无表情，无言地扯了扯嘴角，“这就算好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白宜春撕掉外卖单，对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声反驳，“本来就很好嘛……” 黎锦没听清，“嘟囔什么呢？” 白宜春摇摇头，“没什么。” 白楠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对黎锦给自己打包剩饭的行为很不满。 遥控器被他按得很用力，他想维持长辈的体面，但效果不太好，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 “黎锦啊，你们出去吃香的，喝辣的，给我带这点东西，不太好吧。” 黎锦没觉得哪里不好，“白叔叔，你已经是大人了，挑食可不是好习惯。” 白楠瞥向黎锦边上的白宜春，只见他正低着头涂药，褐色的膏状物一碰到体温，就化成液体，被他涂在伤处，指腹轻抚着，画着圆，一圈又一圈。 白楠神色一凝，目光像涂了胶水似的，牢牢黏在他湿哒哒的指尖，不知道联想到什么，气息逐渐浑浊。 白宜春恍若未觉。 黎锦沉着张脸，周身气息冷凝，“看来叔叔还是不饿，那先别吃了。” 路都走不动了，还有闲工夫想七想八，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蠢东西！ 黎锦不想搭理他，他注意到家里只有两间房，里面都有生活过的痕迹，于是问白宜春，“你房间在哪？今晚我跟你睡。” 白宜春动作微顿，上翘的嘴角变平了一瞬，下一秒又重新恢复成原有的弧度，“跟我睡？” 他把手放下，抬眸看向黎锦，眉眼弯弯，没有任何侵略性，视线却在他脸上逡巡，不放过一点表情变化。 黎锦平静地和他对视，任由他打量，“嗯，可不可以？” 不可以的话，他就只能用点物理手段，稍微委屈一下他们可怜的白叔叔，晚上睡沙发了。 隐约察觉到黎锦这一想法的系统：…… 白宜春羽睫颤动，种种情绪收拢进眼底，叫人看不分明，只能瞧见他嘴唇微张，隐藏在缝隙内的舌尖抵了抵上颚，说道：“好啊。” “不行！” 白楠厉声喝道，声音说不出的焦急和迫切，脸上的皮肉抖了抖。 见两人同时看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激，怕引起黎锦的怀疑，偷偷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给自己找补。 “宜春房间的床小，你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和他挤一张床呢。” 似乎觉得白楠的表情很有意思，黎锦笑容懒散，故意跟他唱反调，“没关系，我不嫌弃。” 白楠不放弃地劝说，“他脑子笨，经常做作业到半夜，我怕他影响你休息。” 黎锦眉梢一挑，“那正好，我成绩好，可以辅导他。” “……” 白楠感觉自己心气不顺，他想不通，一个高中生，怎么这么难搞！跟他一开始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吃瘪了。 他直接把话撂这，“反正我不同意！” 黎锦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上前两步，单手插兜，微微俯身，靠近白楠。 头顶的灯光被他挡住，劲瘦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有股难言的压迫感，伪装的和平假象被撕开一道口子。 “说实话，我真的很奇怪，白叔叔为什么这么反对，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是gay，我也不会对一个未成年下手，那不是……” 黎锦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直视白楠的眼睛，片刻后才在他猛缩的瞳孔中，嘴唇轻碰，吐出最后几个字。 “变态嘛……” 白楠嘴皮子哆嗦，脸狠狠一抽。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白楠内心被这句话刷屏，心跳失衡地狂跳，数不清的恐慌和难堪席卷而来，但下一秒，他就否定了。 不可能！ 才见面多久，他又没表现得特别明显，这个兔崽子肯定看不出来，说不定就是随口一说。 别自己吓自己，稳住，别慌！是我刚刚太心急了。 他呵呵两声，说得冠冕堂皇，“黎锦，我知道你从小生活在国外，思想比较开放，像你说的这种事，我听都没听过，我主要是为你着想，没想到你不领情，最后反倒我成坏人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露出无奈的苦笑，“算了算了，随便你们吧。” 说完，他不敢继续看两人，转而将视线放到电视上，实则耳朵悄悄竖起来，听黎锦的反应。 “啊，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啊，白叔叔。” 白楠松了口气，有些蜷缩的肩膀放松下来，感觉后背有些潮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对嘛，年轻人，思想不要这么肮脏。” 黎锦强忍住把剩饭扣他脑门上的冲动，对白宜春说，“走，去你房间。” 白宜春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得很慢。 黎锦没有催促，耐着性子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的后背，发现白宜春的肩膀似乎在颤抖。 再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 错觉吧。 黎锦无所谓地想着。 白宜春的房间不大，一张床和书桌就占据了大半位置，杂物很多，但摆放整洁，不显乱，最醒目的是墙上一堆蝴蝶标本。 每一片蝶翼都五彩斑斓，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玻璃，在空中展翅。 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但黎锦第一眼却被床单的颜色吸引，额角突突直跳。 事先说明，他对粉色没有意见，对蕾丝也没有意见。 但死亡芭比粉和蕾丝蚊帐凑在一起，出现在一个高三男生的房间，就有点辣眼睛了。 这是干什么？ 公主的闺房？ 他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吗？ 黎锦头脑风暴中，手却已经习惯性想把门关上。 掌心传来的触感很轻，没有一点压迫感。 黎锦感觉到不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两条手臂突然出现在腰间，一个重物撞了上来。 他踉跄了两步，后背撞在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下意识接住撞过来的人，等两人都稳住身形，自然放开，双臂上举，搭在脑袋两边。 白宜春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因为身高差距，黎锦低头只能看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属实有些越看越可恶。 “松开。” 听到黎锦的声音，白宜春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加大力度，勒得越来越紧，好似即将溺水的人，死死攥紧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哥哥，哥哥……” 白宜春咬住自己的嘴唇，模糊的呢喃从齿缝间泄出，口中血腥味蔓延，被他混着唾液咽进喉咙。 眼尾被逼到极致的情绪渲染，一片洇红。 黎锦耳边被同一个音节围绕，他都快不认识哥这个字了。 救命，放过他吧。 “闭嘴。” 黎锦说完，感受到白宜春身躯僵硬，语气不由得放缓了几分，“你又不是鸡，不要一直咯咯个没完。” 怀里传来闷笑，“噗呲！” 凝滞的空气似乎被这一声闷笑激活，重新恢复流动。 黎锦稍微思索了一番，以为白宜春情绪失控的原因，是不习惯外人踏足自己的私人空间。 “你要是不愿意我睡在这，可以跟我说，不用勉强自己，我尊重你的意愿。” 尊重…… 这两个字在白宜春口中无声徘徊，他像是头一次吃到糖的小朋友，既想大声炫耀，又想偷偷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舔几口，汲取那一点点甜意。 他扬起脑袋，看向黎锦，眼眶兜不住的泪水从眼尾滑落，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不，我是太开心了！” 黎锦对此表示严重怀疑，他探出手，温软的指腹蹭上白宜春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