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儿病死前,高冷前妻后悔了》 第114章 赔点钱而已,值!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赔点钱而已,值! “秦焕,你以为挖走我的人就能抢走渠道?”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凉意,眼神却凶狠地盯着我。 “这名单上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按协议给我赔到倾家荡产。” 我迎着她的目光,脸上维持着平静,甚至故意带上一点轻慢的笑意: “林总,你那份竞业协议上可没标注具体赔偿金额吧?想要赔偿?行,我现在就赔给你。” 说着,我从身上慢悠悠地掏出一张十块的纸币,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看这些钱,够赔你了吗?” 林婉秋盯着我指尖晃悠的十块钱纸币,瞳孔猛地缩成针尖状。 她身后的助理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吸气,文件夹边缘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支被捏得不成样子的雪茄终于从她指间滑落,掉在深色的地毯上,烫出一个小而焦黑的斑点。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丝极淡的烟草焦糊味,与这压抑的气氛混合在一起,令人呼吸都有些凝滞。 林婉秋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笑声里的颤音更明显了,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狠厉:“秦焕,你以为耍耍嘴皮子,就能蒙混过关?” 她忽然伸手,近乎粗暴地从助理怀里的文件夹最底层抽出一张纸,啪地甩到我面前的桌面上: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你那位宝贝销售总监李欢,三年前在林氏签的《保密及竞业限制协议》补充条款!” “违约赔偿金额写得清清楚楚——按离职前十二个月平均工资的三倍计算!” 纸页在我面前展开,李欢的签名棱角分明,带着他一贯的果决风格。 林婉秋冷酷的声音继续响起:“他上个月在林氏的月薪是八万二,十二个月平均下来只会更高。” “三倍赔偿……秦总,这笔账,你替他买,还是他自己扛?!” 我闻言不由的一愣。 没想到李欢竟然还单独和林婉秋签的有协议。 这补充条款确实是我没掌握的情况。 不过我并没有慌乱,迅速压下了那丝意外,只是神情更淡地看着她:“既然林总把条款都带来了,那就按程序解决这件事吧!” 说到底不过赔偿她两百多万。 这样的代价能把李欢和他整个团队挖过来,我觉得值! “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林婉秋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看向我们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我浑然不惧的迎上她的目光,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林婉秋,咱们本来就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用不着在这和我放狠话。” 所谓的夫妻情分,在她将毒手伸向妮妮的那一刻,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我爸如今的样子,也是拜她所赐。 对她留情,就是对自己和家人的残忍! 林婉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你说的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少马上就会有大动作,你们这破药厂等着关门吧!” 说罢,林婉秋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股发泄般的力道,迅速消失在大门的尽头。 “这宋无尘到底想要干什么?”看着林婉秋离去的背影,唐心柔秀眉微蹙,转向我,眼中带着深深的疑虑。 “以宋家的根基和能量,想在云海市站稳脚跟,根本不需要假手林家。他和林婉秋的关系,亲密得有些反常了。” 我冷冷一笑,把从庄媚玲那里得到的消息直接告诉了唐心柔:“因为他就是苏牧尘身后那位大人物派过来,接替苏牧尘位置的人。” 唐心柔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瞪着眼睛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是说……以宋无尘那样的背景地位,竟然也甘心沦为那位的……马前卒?!”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沉重的现实压在心头,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那位大人物的权势,用滔天这个词来形容都显得苍白。” 能让宋家这种在省城都足以横行的家族俯首帖耳,其背后势力的恐怖,远超我们的想象。 唐心柔的眼神中也浮现出深深的无力感。 “说到底,如果不是林婉秋当年勾搭上苏牧尘,你也不会卷入这种漩涡。现在这局面,真是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我苦笑着,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沉重,语气坚定地说道:“事到如今,别人已经找上门来,除了面对,我们别无选择。” 经历了这么多风浪,我渐渐明白,慌乱和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唯有沉住气,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唐心柔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明白。这几天厂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得先回唐家,把内部那些盘根错节的麻烦清理干净。”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垂眸沉思片刻,才抬眼看向我,眸色冷凝如冰。 “内部的毒瘤藏在暗处,你贸然跟我回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带几个爷爷留下的,信得过的老人回去,先从账目和人事调动入手,总能揪出些蛛丝马迹。” 她微微一顿,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冽。 “当年爷爷把家业交到我手上时,他们尚有求于我,还算安分。” “但这几年,有些人大概是觉得我年轻,根基不稳,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务必小心!”我满眼担忧的看着她,认真的提醒道,“唐鹤和宋无尘走得那么近,我担心他那边会率先出问题。” “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唐鹤作为唐心柔的兄长,若真起了歹心,对她的威胁几乎是致命的。 唐心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淡淡的笑了笑。 那笑容带着安抚的意味,却也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别太担心,秦焕。我唐心柔能走到今天,也不是任人揉 捏的面团。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115章 反常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常 默默的目送唐心柔离开后,我在空寂的办公室里待了很久。 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我拿起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最终停留在相册里那张泛黄的照片上。 这张照片是妮妮周岁时拍的。 林婉秋抱着她,笑容灿烂明媚,眼底是纯粹的幸福。 可谁能想到,时过境迁,那双眼眸如今只剩下刻骨的怨毒? 物是人非的感慨,如同潮水般涌来,迅速将我淹没,几乎无法自拔。 正当我沉浸在这苦涩的回忆中时,孙浅语轻快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明媚笑容: “怎么?秦总一个人在这儿睹物思人,怀念前妻呢?” 她揶揄地看着我手中的手机。 我苦笑着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只是触景生情罢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过去的温情,早已被背叛和伤害磨灭殆尽。 孙浅语点了点头,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说正事。我们下一批新药的配方,针对肝脏排毒功效的,已经初步定型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尽快安排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她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急切。 我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她:“这么快?你到厂里还不到半个月。” 不得不说,这研发速度实在惊人,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孙浅语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得意,下巴微扬: “这款药的基础研究我早就完成了,只是之前的平台不合适。现在既然来了破晓,怎么也得送份像样的见面礼!” “不然唐心柔那个苛刻的女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听了她的话,我不禁向她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 “你这见面礼的分量可太重了。等心柔那边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会立刻和她沟通,优先安排临床试验。如果市场反馈好,奖金绝不会亏待你。” 这药是她的心血,我自然不会占她便宜,甚至已经在心底盘算着未来利润该如何跟她进行分成。 孙浅语却摆了摆手,神情带着几分骄傲和不屑:“奖金?我可不是为了那个。我就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免得被某些人看扁了。” 说完,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想到妮妮,心头一暖,立刻叫上吴远准备开车回家。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暮色笼罩的马路上。 当经过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区时,前方路口两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眼帘。 唐心柔正和宋无尘并肩而行,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宋无尘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唐心柔也微微侧头听着,接着两人一同走进了旁边灯火辉煌的高档商场。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一瞬间,难以置信的感觉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唐心柔? 那个在我心中知书达理,坚韧聪慧,口口声声厌恶宋无尘的唐心柔! 她怎么会…… 难道连她也最终扛不住压力,选择了倒戈?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 驾驶座上的吴远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眉头紧锁,沉声问道:“秦哥,情况不对劲。要不要靠边停一下,下去问问清楚?” 我脸上勉强扯出一丝极其惨淡的笑容,只觉得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干涩:“不必了。先回去再说。”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说到底,我和唐心柔之间,除了药厂的合作关系,她并没有任何义务对我忠诚。 如果她最终选择了宋无尘那条看似更安全更富贵的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她? 只是,我和妮妮,绝不能继续留在她的庇护之下,那太危险了。 ……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寂。 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商场门口那一幕——唐心柔与宋无尘并肩而行的画面。 她曾是我在这风雨飘摇中最信任的盟友,是支撑我走下去的重要力量。 如果连她都选择站到我对立面…… 我简直不敢想象,今后该如何自处,又该如何面对她! “我相信唐姐不是那种人。” 吴远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透着一股笃定。 “秦哥,你也别想太多。实在不行,等唐姐回来,当面问问清楚就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对唐心柔的为人有着近乎固执的信任。 “但愿如此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下去。 如果她真的选择了屈服,选择了宋无尘,选择了那条看似安稳的路…… 那么,我也只能,也必须,默默地祝福她。 车窗外的霓虹在深沉的暮色中拉长、模糊,最终碎裂成一片片冰冷的光斑。 我无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唐心柔的微信界面,她的头像是一张三天前的朋友圈照片—— 她温柔地抱着一只瘸腿的流浪猫,阳光从侧面倾泻而下,将她低垂的睫毛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岁月静好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吴远的车在红灯前缓缓停下,引擎声的骤然消失让车厢内的寂静显得格外刺耳。 汽车终于抵达了唐心柔的别墅。 透过车窗,我看到妮妮小小的身影正在院子里和保姆玩耍,无忧无虑。 我转过头,声音低沉地对吴远说:“你明天出去一趟,找一套安保好点,位置僻静的别墅租下来。我们尽快搬过去。” 无论唐心柔那边情况如何,妮妮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在这巨大的利益和压力面前,谁又能保证永不改变? “我知道了,秦哥。”吴远郑重地点点头。 之后的时间,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同等待审判般等待着唐心柔回来。 茶几上还放着她常用的那只骨瓷杯,里面残留着一点早已凉透的薄荷茶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在敲打我的心。 然而,唐心柔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手机屏幕也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来自她的消息或电话。 这太反常了。 按照她的习惯,无论多忙,如果晚归或不归,总会提前告知一声。 心中那股不安和疑虑如同藤蔓般疯长,紧紧缠绕。 我再也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第116章 谎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谎言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那头传来唐心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怎么了秦焕?”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但胸腔里的怒火却在无声地蔓延燃烧: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还没回来?”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用一种无奈的口气说道: “唐家的事比预想的棘手,忙到现在还没处理完,忘了跟你说了。” “这两天我可能都回不去那边了,你先休息,别等我。”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混合着汽油,瞬间浇在我心头那簇名为猜疑的火焰上,让它轰然烧得更旺! 我明明亲眼看见她和宋无尘在悠闲地逛街,她却告诉我她在唐家忙得不可开交 这赤果果的谎言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对她仅存的信任。 “那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几乎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语气的平稳,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颓然靠在沙发背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我离婚后的落魄,到与她一起创立破晓制药的艰辛。 每一次难关,每一次危机,她都在我身边,毫无保留地支持着我……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 我强迫自己停止这无用的思绪。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一种窒息的感觉漫上心扉。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通结束于半小时前的通话记录。 她刻意压低,带着沙哑的尾音,如同被砂纸磨过,一遍遍在我的耳边回响。 这时,妮妮抱着她最喜欢的毛绒熊从楼上跑下来,发梢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水彩颜料,仰着小脸天真地问: “爸爸,唐阿姨什么时候回来给我讲小熊维尼的故事呀?”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她的头:“唐阿姨最近工作特别忙,这几天都不会过来了。爸爸先带你去睡觉,好不好?爸爸给你讲。” 吴远恰好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张打印纸: “秦哥,附近几个安保好的别墅区房源都筛了一遍。有一套带独立安保系统的老洋房,原业主出国定居了,位置和条件都符合要求……” “定下来。明天一早我们就搬过去。”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个熟悉的薄荷茶罐,罐口还贴着唐心柔手写的便利贴: 【少放糖,秦焕胃不好。】 那娟秀的字迹,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里,刺得心口一阵阵发疼。 看着那几个字,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让我坐立难安。 我害怕……害怕林婉秋的故事会在唐心柔身上重演。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的滋味,一次就够了! 凌晨三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宽大的落地窗,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 我依旧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目光空洞地盯着茶几上那个薄荷茶罐。 便利贴的边缘已经被空气中的湿气洇得微微卷曲起毛边,“少放糖”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妮妮在楼上睡得正熟。 吴远已经提前带着部分行李去新别墅布置。 玄关处,只剩下唐心柔常穿的那双米色软底拖鞋。 鞋尖上还沾着上次她陪妮妮在花园玩泥巴时留下的浅浅黄色泥印,像一个小小的、无声的控诉。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平息内心的躁动和翻涌的痛苦。 在无尽的煎熬中,天色终于一点点透出了灰白。 我不敢再有任何犹豫,立刻示意吴远带妮妮上车离开。 即使我内心深处仍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说唐心柔绝不会伤害妮妮,但宋无尘的手段阴险狡诈,我不能赌,也赌不起。 妮妮的安全,是我最后的底线,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晨光艰难地穿透新别墅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细长而冰冷的光条。 妮妮抱着唐心柔送她的那个旧毛绒熊,安静地蹲在落地窗前。 忽然,她的小手指着远处雨幕中驶近的一辆银色轿车,惊喜地叫道: “爸爸!快看,是唐阿姨的车!”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猛地一紧,滚烫的液体险些泼洒出来。 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撞击。透过朦胧的雨帘,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停在院门外。 车门推开,唐心柔裹着一件湿漉漉的黑色风衣走了下来。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的小水洼里砸出细小的涟漪。 她看着我和吴远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以及门口堆放的行李箱,脸上写满了错愕和受伤,声音带着雨天的凉意:“秦焕……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积压了一整夜的怒火、猜忌和失望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我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她风衣领口处,不经意露出的绷带边缘—— 在那之下,左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暗红色的痕迹清晰可见。 那形状,像极了……吻痕! “为什么骗我?”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冰碴,“和宋无尘在一起,为什么不和我说?” 这痕迹,这谎言,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合作”范畴。 唐心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顺着我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领口,又猛地抬头看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去遮掩那处痕迹,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紧了风衣的腰带,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绷带边缘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一朵被粗暴揉皱的、带着伤痕的山茶花。 “你误会了……” 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目光扫过妮妮怀里她亲手缝补过的小熊玩偶,喉间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和宋无尘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 “够了!” 我再次厉声打断她,只觉得胸腔里最后一点温度也被抽空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有滚烫的泪水滑落,声音平静却透着嘶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既然她已经亲口承认了和宋无尘“在一起”,那么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而多余。 我示意吴远把一脸茫然的妮妮先带上车。 转身,我对唐心柔说出了近乎诀别的话,声音平板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破晓现在用的那张核心药方,市场估值至少几百万。就当是我还你这段时间的收留和帮助。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私人关系。” 说完,我不再看她脸上瞬间崩塌的表情,决绝地拉开了车门。 第117章 决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决裂 “秦焕!你混蛋!” 车门关闭的瞬间,唐心柔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穿透了雨幕和车窗,像受伤野兽的悲鸣,狠狠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妮妮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小声问我: “爸爸,你为什么那么凶唐阿姨?我们以后不跟唐阿姨玩了吗?” 我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干涩: “唐阿姨……和一个爸爸不喜欢的叔叔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不能再住在唐阿姨家了。” 汽车启动,引擎声轰鸣着碾过积水的路面,迅速驶离。 后视镜里,唐心柔裹在黑色风衣里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缩成一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黑点。 那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胡乱飞舞,像一只被生生扯断了翅膀,徒劳挣扎的蝴蝶。 妮妮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毛绒熊身上那块特殊的补丁。 那是上次小熊被树枝勾破时,唐心柔熬夜用同色的毛线,一针一线细心织成的小月亮形状。 当新别墅沉重的铁门在吴远的操作下发出“吱呀”的开启声时,他忽然从驾驶座回过头,手里拿着一个掉落在车座夹缝里的白色信封,递给我: “秦哥,这个……好像是唐小姐昨天落在车上的。” 我沉默地接过来,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唐心柔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只有简单却无比沉重的几个字。 【秦焕,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显然,这封信是她早已准备好的,或许预感到了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然后,当着吴远的面,将信封连同里面的信纸,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了车内的垃圾桶。 细小的纸屑蜷缩在桶底,像一颗颗冰冷的心。 虽然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一个微弱的声音仍在呐喊,告诉我唐心柔或许真的不会伤害我,但林婉秋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 信任的代价太大,我已经赌不起了。 我害怕再次被背叛,害怕再次被推入深渊,害怕遍体鳞伤后,连保护妮妮的力量都没有…… 那“相信我”三个字的碎片,像烧红的铁片烙在眼底,成为一根拔不出的刺。 撕碎信笺的细微声响仿佛抽走了我最后一丝力气。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犹豫片刻,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虎的卫星电话。 他们出发去境外营救庄媚玲的家人已经两天,按计划应该已经抵达目的地。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漫长而单调的忙音。 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一股不祥的阴霾瞬间笼罩下来,比窗外的乌云还要沉重。 如果秦虎他们出事……我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一直默默关注着我的吴远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沉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属于军人的笃定: “秦哥,别太担心。虎子他们的本事我清楚,就算营救任务受阻,自保脱身绝对没问题。再等等看。” “希望如此吧!” 我点了点头,心却像被悬在半空,根本无法真正放下。 直到下午,手机才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秦虎发来的信息: 【人已救出。对方追得紧。脱险后即返。预计后天抵境。勿念!】 看到“人已救出”四个字,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立刻回复: 【千万注意安全!务必平安回来!】 只要回到国内,对方再肆无忌惮也会有所收敛。 信息发出后,秦虎那边再次陷入沉寂。 虽然依旧担忧,但至少人救出来了,这已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正当我疲惫地准备上楼休息片刻时,吴远快步走进客厅,神色有些复杂: “秦哥,唐姐……她追过来了。就在院门外,说一定要见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大门。 唐心柔冒着大雨追了过来,我就算在铁石心肠,再对他充满怨怼和怀疑,也不可能拒而不见。 我艰难的拉开沉重的铁门,只见唐心柔依旧穿着那件湿透的黑色风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孤零零地站在冰冷的雨丝里。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倔强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受伤、委屈,还有一种不肯服输的执拗。 还没等我开口,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但是!秦焕,公是公,私是私。破晓药厂是我们共同的心血,里面有李欢、孙浅语,还有那么多员工的期望。” “你作为创始人之一,不能因为你我之间的事情就撒手不管!药厂那边,你必须要负责到底!”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急切,仿佛药厂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证明我们之间还有联系的东西。 我沉默地看着她,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黏连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更加脆弱。 片刻后,我点了点头,在雨声的背景下,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应:“你说的没错。药厂……不止关乎你我。” 李欢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信任,孙浅语也带着她的才华和傲气加入了破晓。 无论我和唐心柔之间如何,我确实不能辜负这些信任和期待,不能做甩手掌柜。 唐心柔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挣扎,又像是想解释。 但我及时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心口的伤痕太新太痛,我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冲击或辩解。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了。”我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疏离,“我们以后,除了药厂的工作关系,再无其他。” “你的私生活……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无意过问。” 说完,我不再看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决绝地关上了沉重的铁门。 铁门合拢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惊飞了院墙角落栖息的一只麻雀。 唐心柔的身影被隔绝在外,只有细碎的光影透过门缝的间隙,斑驳地投射在玄关冰冷的地砖上。 她带着哽咽和绝望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秦焕!你给我记住——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背叛了你,我唐心柔也绝对不会背叛你!” 那斩钉截铁的誓言,尾音却被风吹散,只留下铁门内外一片死寂的、被雨水浸透的沉默。 我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那句“不会背叛”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烫在心口,激起千层浪。 我该信吗?我敢信吗? 第118章 周琳的邀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周琳的邀请 门板隔绝了雨声,却隔绝不了那被风揉碎又固执地钻入耳中的誓言。 门外,她的影子在砖缝间晃动了一下,像一片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的枯叶。 过了很久很久,才隐约听到鞋底碾过门外积水地面的声音,沉重而缓慢。 她走了。 带着那句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也带走了我藏在门后,那句几乎冲口而出又被死死压回去的“我知道”。 妮妮小小的身影从客厅探出来,仰着小脸,大眼睛里盛满了困惑和不安: “爸爸,以后唐阿姨是不是也和妈妈一样,再也不会来看妮妮,给妮妮讲故事了?” 我蹲下身,将她小小的身体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 软的头发,目光却茫然地望向紧闭的大门,声音轻得像叹息: “爸爸……也不知道。”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未来的路会通向何方,谁又能说得准呢? 极度的身心俱疲让我几乎支撑不住。 走进冰冷的,还未有生活气息的新房间,我倒在床上,意识很快便沉入了无梦的黑暗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警报般将我硬生生拽回现实。 是李欢打来的。 刚接起,他焦灼的声音便如同连珠炮般砸了过来: “秦哥!不好了!林婉秋那边动作了!她和林氏集团把我们整个研发团队,连带破晓药厂一起告了!” “罪名是恶意挖角、窃取商业机密、不正当竞争……索赔金额是天文数字!法院的传票已经送到厂里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残余的睡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驱散殆尽。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先别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可能沉稳,“稳住团队,收集好我们所有的合法聘用合同、研发流程记录。” “我这边立刻联系律师团。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既然是我主动将李欢他们带离林氏,带进破晓,那么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我都会为他们,为破晓,扛到底! 挂断了电话,我立马联系了以前较为熟悉的郑律师。 电话接通,背景音有翻卷宗的窸窣声。 郑律师在听了李欢等工人受伤事件的详情后,沉默了片刻,话筒里传来他指节轻叩桌面的笃笃声: “这种情况,赔偿肯定少不了,关键就在数额认定上。” 我单刀直入:“郑律,按照我刚才描述的情况和你了解的行业案例,预估赔偿会在多少?” 唐心柔那边已经准备了三百万元用于赔偿,但我需要知道是否足够,以及可能要应对的超支部分。 听筒里传来计算器按键的噼啪声,短暂停顿后,郑律师的声音沉稳传来: “综合伤情等级、后续治疗费用、误工损失以及抚恤金几块来看,我初步估算总赔偿额应该在两百万到四百万区间。” “但这只是经验判断,具体还要看法官如何裁量以及后续的伤残鉴定结果。” 我略一沉吟,抛出了方案:“这样如何,我这边先行支付三百万到您律所账户,整个赔偿事宜全权委托你处理。” “最终法院判决赔付若是两百万,余下一百万就算是事务所的代理费和你的辛劳。” “如果判决金额就是三百万,那就纯当帮老弟我把事捋顺了。如何?”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静默,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 显然,这个“保底加浮动”的提议让郑律师也需掂量。 片刻,听筒里传来他带着一丝无奈又赞赏的低笑:“秦总,你这是把压力架在我脖子上,又留了个甜枣勾着啊!得,这活儿我接了。” 我松了口气,也笑了:“郑律爽快!你直接去破晓制药厂找李欢,他人现在在厂里休养,后续所有对接让他全力配合你。” …… 挂掉电话时,暮色正漫进书房。 书桌上摆着妮妮画的全家福,稚嫩的笔触勾画着三张笑脸,我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 从被迫离开唐家、筹建破晓制药,到如今周旋在宋无尘和苏家的阴影里,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却已历经了惊心动魄的暗算与搏杀。 苏牧尘虽除,但背后那张巨大黑网依旧笼罩云海。 引宋无尘和他背后那条深不可测的大鱼彻底现身,或许才是这场风暴最终平息的关键。 然而此刻,单是宋无尘这座山头横亘眼前,就已压得我喘不过气。 他背后那只无形巨手,该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身单力薄的我,又能拿什么去扳倒? 一种身心俱疲的沉重感再次如潮水般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我只想放空头脑,酩酊大醉一场。 可惜环顾寂寥的书房,连个能陪我碰杯的影子都找不到! 正对灯枯坐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周琳的名字。 接通后,我语气略带调侃:“周警官,什么风让你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周琳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低落和沙哑:“你在哪里?能出来陪我聊聊吗?” 我看了下时间,不算太晚。 正好,胸中郁结的闷气也想出去透一透,便答应下来:“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周琳那边沉默了一瞬,报了地点:“江边,九龙公园。” 挂断电话,我驱车向夜色沉沉的江边驶去。 …… 刚下车,江风裹挟着湿 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昏暗的路灯下,周琳孤零零地抱着膝盖蜷缩在长椅上,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舞。 她脚边的石砖地上,散落着三个捏瘪的啤酒空罐。 我走近时,她抬头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随手把第四罐啤酒重重地塞进我手里。 金属拉环啵的一声弹开,涌出的泡沫溅落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疲惫:“秦焕,今天能陪我喝点吗?” 看着她这副罕见的颓唐模样,我心中的好奇也被勾了起来。 拧开易拉罐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 “能让我们周大警官这么沮丧的,肯定不是小案子吧?”我疑惑的问道。 周琳仰头猛灌了一口,泡沫顺着嘴角流下她也浑不在意。 她放下酒罐,双手撑在冰冷的椅面上,扭过头直直地看进我眼睛深处: “秦焕,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非黑即白、绝对的正邪之分吗?”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回避,缓缓摇了摇头:“绝对的界限很模糊。再凶狠的人,也可能有他拼命守护的人或物。但底线……不能突破。” 我又喝了一口,酒液的凉意似乎能稍微压下心头的躁郁。 啤酒罐在掌心沁着冰凉,周琳的问题让周围的风声都显得凝滞了。 她目光虚焦地望着江心那片破碎的霓虹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易拉罐的边缘,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自嘲和迷茫: “本来……我还卯足了劲儿想继续追查苏牧尘案,总觉得它像一口深井,下面藏着的东西远不止浮出来那点烂泥。” “但……有人一直在强行摁住我的头,逼我结案。” 她转头看向我,眼中是不甘的光芒,咬牙说道:“他们想盖棺定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听她纠结的焦点是苏牧尘案,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第119章 招惹不起的存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招惹不起的存在 这件事背后的水太深,连她父亲周昌生都不敢轻举妄动,更遑论把她卷进来自保都难。 我沉下声音,试图劝她:“苏牧尘人都没了,你再查下去只会把更多无辜的人拖下水。” “结案对所有人,包括你,对周家,都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不是吗?你爸也是为你好。” 周琳却猛地摇头,仿佛要将某种无形的束缚挣开,她的声音异常坚定,每个字都像砸在石板上: “从我背起书包走进警校大门的那一天,就发过誓要揪出所有藏在暗处的蛆虫!” “要我妥协?可以,除非他们把我这身警服扒下来!” 江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额头下那双蕴着火焰的眼眸。 她的执着带着孤勇的悲怆。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被理想灼烧得明亮的年轻警官: “周琳,理想是伟大的,但人心和这个世界,远比课本上写的要复杂狰狞百倍。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我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强调:“如果你执意追查下去,捅破的可能是一个连你爸,甚至你背后的整个周家都……抵挡不住的巨兽。” “到时候,万劫不复的不仅仅是你,是整个周家!值得吗?” 这个警告沉重得仿佛在空气中凝结。 周琳沉默了好一阵,忽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揉进湿冷的夜风里,带着几分苍凉的决绝。 她拿起还剩一半的啤酒罐,指尖弹了弹罐壁,叮咚轻响: “秦焕,你知道我正式入警不久后,我师父殉职前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什么吗?” 不等我回答,她掏出手机猛地划亮屏幕,举到我眼前。 那条来自“师父”的短信清晰地映着—— 【小琳,别怕黑,灯塔永远亮着!】 下面还有一条未发出的草稿: 【案子有蹊跷,坚持查……】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是为了救一群被拐卖的孩子……身中数刀牺牲的。” 周琳的声音哽咽,迅速将手机塞回口袋,肩章上冰凉的金属在路灯下反射出坚毅的光点。 “我爸总叨叨周家经不起折腾,可他不知道,从我穿上这身制服起,就注定得折腾!” “有些人藏在黑暗里吃人喝血,不就是仗着我们怕这怕那吗?”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警服领口,动作间,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旧疤若隐若现。 那是某次追捕持刀歹徒时留下的纪念。 “秦焕,你说……人这辈子,总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白活一趟吧?总要有点什么东西,比安安稳稳地活着更有分量吧?” 看着周琳眼中那团无法被黑暗吞噬的火焰,我知道任何劝解都苍白无力。 一股混杂着敬佩和忧虑的情绪在胸腔翻滚。 沉默了半晌,我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如果你能向我保证,接下来听到的事情,绝不凭一时冲动行事,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边缘信息。” 虽然答应过周昌生,但比起让她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碰壁,适当透露一些关键信息,或许更能让她学会谨慎。 周琳沾着啤酒水汽的睫毛在昏黄光线下轻轻颤动,一直紧攥着空易拉罐的手指突然松开,任由罐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地。 她迅速坐直身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脸上,声音沉凝而克制:“只要你肯告诉我真相的一角,我向你发誓,绝不会擅自行动!” 面对周琳几乎要洞穿我的审视目光,我组织着语言,缓缓开口:“事情确实远未结束。正如你推测的那样,苏牧尘只是被推到明面上的卒子。” “宋无尘,就是这个利益链条上新的关键人物,是他们挑选的继任者或代理人。” “还有,”我顿了顿,迎上她惊疑的目光,“你父亲曾经非常严肃地警告过我——他们背后那只巨爪,能量之大,已非周家所能抗衡。” “他反复强调的核心要求,就是绝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因为一旦你贸然行动,打乱了他的布局节奏,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将你、周家和他苦心孤诣的谋划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周琳,如果你真想介入,请务必,务必在采取任何行动前,和你父亲通气。这至关重要!” 在这张无形的巨网前,热血和勇气远远不够,任何闪失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反扑。 周琳的眼睛骤然睁大,那份难以置信清晰地写在脸上。 对她这个层级而言,宋无尘已是庞然大物,周家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这远远超出了她的日常认知边界。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他们背后的能量,真的已经达到连我爸都必须如此忌惮的地步?!” 我叹息着,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给予肯定的答复:“如果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任何疑虑,最好的验证方式,就是亲自去问问你的父亲。他会告诉你事情的严重程度。” 周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沉默持续了近一分钟,像是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最终,一丝刚毅的神色缓缓压倒了震惊,她抬起头,目光恢复了作为警察的某种决断,缓慢而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我爸谈!”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夜里水汽重,别着了凉。”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手肘却被一股力量突然拽住。 “秦焕!” 周琳仰着脸,眼中闪着复杂的光,夜色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最终问出了口。 “那个……你和心柔姐……最近怎么样了?我看你们之前挺……挺和谐的,是不是很快就能听到喜讯了?” 她的语调带着试探性的关心。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心口最柔 软的角落。 我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苦笑,几乎是咬着牙回答: “我们……已经彻底结束了。她现在和宋无尘走得很近,关系非比寻常。” “什么?!” 周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起身,音量都拔高了几分。 “你是在开玩笑吗?心柔姐怎么会和宋无尘那种人搅在一起?!” 她的语气充满了质疑和不解,显然对唐心柔的性格判断有着强烈的信任,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她看人的眼光和做事的原则,我太了解了!” 第120章 一步踏错,必将满盘皆输! 第一百二十章 一步踏错,必将满盘皆输! “因为宋无尘对她有意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静无波,掩藏起下面翻腾的苦涩。 “而整个唐家上下,从她那个精于算计的父亲到她那位重利的母亲,都非常乐于促成这段联姻。” “对他们来说,搭上宋家这艘巨轮,意味着唐家的财富和影响力不仅能巩固云海龙头地位,甚至能在省城分得一杯羹。” “在巨大的现实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江面,声音如同江风般冷淡,但难掩其中那一缕伤感。 “更关键的是,妮妮现在还住在唐家。我搬走,就是为了尽最大可能减少风险,避免因为我而影响到妮妮的安全。” 这个决定,每一想起都像在心上狠狠的剜一刀。 “唐家居然……” 周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似乎想说什么难听的话,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怒其不争的叹息。 她咬着后槽牙,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心柔姐那么独立要强的人,从小就不被家族束缚,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赤果果的利益交换安排?我不信!”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在维护一个重要的原则。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周琳争辩:“这只是我基于各种迹象的推测,真正的原因和内情,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唐心柔……不是没有能力反抗的人,也许有更深的无奈和考量。” “但对我来说,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靠近宋无尘,我都必须远离她。” 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悲凉的决绝。 “因为我输不起,周琳。我站在这个漩涡的最底层,任何一个环节崩盘,我粉身碎骨的同时,必然会连累到妮妮。” “这场以命相搏的棋局里,我只能步步为营,小心避让那些足以碾碎我弱小的巨浪。” 周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这解释气得不清。 片刻,她语气异常笃定地对我道:“秦焕!关于心柔姐和宋无尘的事,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可以拿我这些年的了解和直觉跟你保证——事情绝对不像你表面推测的这么简单!” “心柔姐,也绝不像你现在心中判定的那样不堪!这背后,一定有苦衷!”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琳的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 她说得对,唐心柔从来就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 当初连一件衣服、一个配饰的选择都充满主见的人,怎么可能对人生大事束手就擒? 这中间,必定有某种强大的压迫力让她无从选择,甚至无法言说。 但现实是残酷的,唐心柔那边无论是苦衷还是无奈,对我而言都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 “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不会轻率决断。” 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再次将重心拉回,“但我希望你,务必把我刚才的警告牢牢记住!这绝非危言耸听。” “宋无尘和他背后的力量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他们的行事没有底线。” “一步踏错,整个周家都会为你不合时宜的正义感陪葬!记住!” 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叮嘱完这句,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进沉沉的夜色里。 刚走到家门,手机屏幕亮了,是唐心柔发来的消息: 【明天上午九点,云海市国际会展中心,有一场国家药品集中采购招标会。这对破晓制药至关重要,把握住机会。】 消息后面紧跟着一个详细的地址定位。 我盯着这条简短信息,足足愣了几十秒才敲下一个字:【好】。 屏幕上冰凉的回复框里,那个孤零零的“好”字显得如此疏离与无力。 曾经,她的每一条信息都会铺满叮咛和关切。 如今只剩下事务性的传达。 这冰冷高效的转变,无声宣告着我们之间某种情感纽带的断裂。 一股难言的失落与痛楚在胸腔蔓延开,但很快被更强的责任感压下。 现在不是沉浸在私人情感的时候,我必须全力抓住眼前的机会。 我立刻拨通了孙浅语的电话。 在这一行里,她的经验比我深厚得多。 “明天跟我去国采招标会,需要一份专业的标书。这超出合同范畴了,我知道,但我需要你的专业能力。” 我的语气带着恳切与信任。 孙浅语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一如既往地带着疏懒和淡淡的嘲讽: “秦大老板,现在才想起我?而且这好像并不在我的工作清单上吧?” “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简洁说完,没给她继续抱怨或拒绝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了解孙浅语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不会真的袖手旁观。 果然,刚简单洗漱完准备休息,手机屏幕亮起,是孙浅语的微信消息。 【国采招标通用模板已发邮箱。注意黄色高亮部分参数,别填错。明早八点半,老地方见。】 消息后面附带一个经典的翻白眼表情包。 紧跟着她又甩过来一个文件,标题是《最新国采招标注意事项及陷阱分析》。 创建时间赫然显示为凌晨一点十七分! 我点开她发来的标书模板,快速浏览了一遍关键数据和格式,确认没有明显问题后,将所需内容整合完毕。 合上电脑,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我吞没,来不及多想,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尖锐的闹铃在六点半准时响起,毫不留情地将我从短暂的深层睡眠中扯回。 冷水泼在脸上,勉强驱散了些昏沉。 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乌青,面色疲惫,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忧虑。 这段日子各种压力轮番挤压着神经,精神就像一根绷紧的弦,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走到小区门口,买了豆浆和油条。 想到孙浅语以前提过她喜欢咸豆浆,又特意让早点摊老板多加点紫菜和油条碎。 坐进车里,我给她发了条信息: 【早餐带了咸豆浆,加了油条。】 车子启动不久,手机震动,孙浅语的回复弹了出来: 【啰嗦!】 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嫌弃表情包。 但我注意到她回复的速度比平时快了那么一点。 车子在破晓制药厂门口停下时,孙浅语已经环抱双臂,等在微凉的晨风里。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烟灰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只留了几缕碎发在耳畔,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我提着的早餐纸袋。 坐进副驾驶,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挑眉看向我,语气带着习惯性的探究:“这么重要的场合,唐总那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竟然没亲自督阵?不像她的风格。” 她很清楚国采意味着什么—— 利润微薄但胜在保量保收覆盖广,是根基尚浅药厂的救命稻草。 这样的机会,唐心柔不该缺席。 我发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她最近在处理一些……私事。今天招标,就我们俩。” 这个解释在孙浅语面前显然有点苍白。 孙浅语嗯了一声,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捕捉些信息,最终还是没再追问下去,只淡淡说了句: “行吧!标书呢?我路上再核对一遍参数。” 她打开电脑包,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层面。 第121章 周昌生的见面礼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周昌生的见面礼 很快,车子抵达国际会展中心地下停车场。 刚下车,一道尖锐的女声便刺破了停车场的空旷。 “哟,这不是破晓制药的秦总吗?真是巧了。” 我抬眼看去,只见宋无尘和一身张扬红色套裙的林婉秋也刚刚下车,正朝着电梯口方向走来。 意外的是,唐心柔这次并未跟在两人身边。 林婉秋摇曳着身姿走到我面前,双手环抱胸前,上下打量着我和孙浅语手中厚厚的文件袋,脸上挂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得意: “啧啧啧,看来某些传言是真的啊?我就说嘛,只靠着吃软饭往上爬的货色,没靠山撑腰了就原形毕露了吧?” “怎么,今天唐大小姐是怕你拖后腿直接把你甩了?” 她涂着猩红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恶意像粘稠的毒液般流淌。 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绕过她:“我和她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林婉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子,眼中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怎么?被我说中心窝子就恼羞成怒了?看你这落魄样儿,以后可没人罩着你了!” 她刻意拉长了尾音。 “嘴是你的,爱怎么说随你。” 我语气冷淡地扫了林婉秋一眼,懒得在这点上与她纠缠。 对当前的我来说,争取在国采招标中取得突破才是核心目标。 然而林婉秋显然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她横身一步,再次挡住我们去路,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回荡: “现在连唐心柔都不屑于护着你了,我看还有谁能保你!” 她显然对苏牧尘的事依旧怀恨在心。 我不再与她废话,直接侧身绕过,冰冷的声音擦过她的耳畔: “世事难料。就像当初,谁会想到你那位牧尘哥哥会栽得那么快,那么彻底呢?” 林婉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精心描绘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姓秦的!你最好祈祷这辈子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比牧尘哥的下场凄惨百倍!千倍!” 撂下这句狠话,她终于踩着高跟鞋愤恨地转身走向电梯。 在她即将踏入电梯轿厢时,一直沉默如影的宋无尘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扭过头,那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如同蛇信舔 舐,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秦焕,别太得意。好戏才刚刚开场。”他顿了顿,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提醒你一句,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站在这里的滋味吧!” 他那眼神,混合着无尽的戏谑与冰寒的鄙夷。 一股压了太久的火气猛地窜起。 这无休止的挑衅、威胁与盛气凌人,我已受够了,不想再步步退让! 我毫不避让地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刀,直刺他的眼底: “我也提醒你一句,宋无尘,无论是你,还是你背后的那些蝇营狗苟,欠下的债,我一定会追讨到底!” 宋无尘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眉梢微挑,嘴角那抹令人厌恶的笑容却扩大了几分。 “有意思。难怪苏牧尘那个废物最终会折在你手里……” 他缓缓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欣赏。 “倒是有那么点疯狗的狠劲儿。” 说完,他不再看我,径直进了电梯。 金属门无声合拢,隔绝了他脸上那令人作呕的阴冷笑容。 我和孙浅语紧随其后,乘旁边另一部电梯上去。 无论前方设下多少阻碍,这场国采战役,我输不起,必须全力以赴。 这是我们破晓制药在宋无尘全面封杀下,杀出一条生路的关键所在! 电梯在顶层“叮”的一声打开,消毒水混合着中央空调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招标会场外的长廊已聚集了不少西装革履的企业代表,低声交谈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林婉秋的高跟鞋敲击声在前方显得格外刺耳。 宋无尘侧过头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猛地回头,眼尾上挑的浓黑眼线如同淬毒的钩子,投来怨毒的一瞥。 孙浅语的手肘忽然不着痕迹地撞了我一下。 循着她目光微不可察的指引,我看见走廊尽头消防通道入口的阴影处,站着两名身穿藏青色西装的彪形大汉。 他们低着头佯装翻阅文件,袖口刻意挽起一截,露出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黑色蝎子刺青—— 赫然是宋家豢养的私人安保力量。 瞥见那标志性的蝎子纹身,我心微微一沉。 宋无尘的标书,无疑是聘请最顶尖的专业团队精心打造。 而我们这边……昨天才收到通知,由孙浅语连夜赶工,准备时间仓促得如同救火。 在这硬实力的碰撞上,劣势显而易见。 “稳住!” 孙浅语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像是变魔术般,迅速从文件包夹层里抽出一张折叠成四方块的A4纸,在掌心摊开一小角,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红字标记。 “凌晨三点搞定的消息,对方临时加了新考核项——重点是近三年的不良反应率叠加统计及对比分析。” 她指尖精准地戳在纸面上几个用红笔重重圈出的地方。 “我连夜回厂里跑了数据库清洗,剔除了所有关联性存疑的小概率孤例。” “结果出来了,我们的综合不良反应率比林婉秋他们低整整13个百分点。”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利,声音也变得有些冷厉。 “这,是能摁死对手的绝对王牌!” 我还未来得及回应,前方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执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王主任!我们《药物警戒体系证书》的原件昨天就送到招标办了!怎么现在临时跟我们说缺项?” 林婉秋的声音尖利刺耳,整个人堵在会场入口处的签到台前,手指几乎戳到负责核验的招标办王主任鼻尖上。 王主任扶了扶无框眼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墙上的公示牌,语气透着公事公办的刻板: “林总,白纸黑字写在招标公告第十条第二款——所有要求提交原件的资质证明文件,必须于现场签到核验环节进行查验并封存备份。” “昨天你们提交的是复印件和邮件扫描件,按照规矩,不能作数。” 宋无尘的脸刹那间沉了下来,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立刻掏出手机,沉着脸推着轮椅快步移到走廊尽头的窗边,侧过身压低声音,语速又快又急,听不清内容,但紧绷的背影足以说明他正在电话里向某人施压。 我目光快速扫过被扔在会务桌上的文件袋—— 封口处的专用密封条有明显的撕扯痕迹,甚至有些歪斜起皱。 显然在昨天收件时就被反复拆开审视过。 孙浅语在我身边轻轻发出一声极短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她迅速从自己的标准文件包里抽出两本沉甸甸的硬质证书,鲜红的封皮在顶灯下反射着醒目的金属光泽。 她一边递给我,一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 “老狐狸周昌生的人打了招呼吧?幸好我们法务部王经理上周就逼着我们去药监局跑流程更新证书时多长了个心眼,全套原件都带着。” 就在我翻看证书确认细节时,西裤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我迅速拿出来点开屏幕,是周昌生发来的短信,信息简洁得只有三个字: 【见面礼】。 第122章 阻拦失败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阻拦失败 电光石火间,一股彻悟感涌上心头。 原来如此! 林婉秋与宋无尘这突如其来的麻烦,多半是周昌生在这盘大棋中悄然落下的一子。 作为云海市的一号人物,他在规则的框架内稍稍推动流程或卡紧一个平时或许能通融的环节,简直易如反掌。 他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要给宋无尘制造一个尴尬,而是要在林宋二人入场前就制造关键性的麻烦! 此刻,林婉秋在会场门口与工作人员纠缠得面红耳赤。 她那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气急败坏的狰狞。 宋无尘则烦躁地在窗边打着电话,背景音是林婉秋越来越失控的争吵声。 孙浅语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我亮着的手机屏幕,唇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不愧是主政一方的大佬,这预防针打得又准又狠。不过……” 她话锋一转,指尖点了点手里两份烫金的证书。 “咱们也不能全靠人情世故。仔细看林婉秋的手……” 她的视线飘向前方。 顺着她的指引望去,林婉秋正激动地对宋无尘那边比划着什么。 而她紧抓着文件袋的左手,无名指确实在微微颤抖,如同被电流击中,透着一股失态的惊慌。 显然,这临门一脚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内部已然混乱。 走廊顶端的电子挂钟冷冰冰 地指向了八点五十分,签到的十分钟倒计时如同催命符。 林婉秋的高跟鞋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光滑的地砖,她猛地甩开纠缠的工作人员,一把拽住还在打电话的宋无尘的胳膊,用力将他往人少、但监控密集的消防通道方向拉去。 那两名守在通道口的藏青色西装男人立刻如影子般无声地靠拢过去,高大的身躯结结实实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但我眼角余光还是捕捉到宋无尘右手迅速伸向外套内袋的动作。 “他们在紧急补《药物警戒体系证书》。” 孙浅语靠在我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冷漠。 “估计纸边还是温的,刚在楼下商务中心打印好,章都没盖全吧?”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是透彻的了然。 对这个局面,我并不意外。 宋无尘的能量若真能被一张小小的证书拦住,反倒让人难以置信。 周昌生这一步棋,不过是在对方完美的计划上撬开一条缝隙,算是试探性的盘外招。 真正艰难的战役还在招标会场内。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对孙浅语沉声道:“走吧,进场。” 说罢,便不再理会身后消防通道的混乱,拿着文件袋,挺直脊背,和孙浅语一起步入了灯火通明的招标厅。 厚重的玻璃门无声滑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崭新打印油墨的清香扑面而来,形成一种奇异而肃穆的氛围。 宽敞的会场内,雪亮的顶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主席台后巨大的电子屏幕蓝屏待机。 下方是一排排整齐的座椅,已有不少企业代表入座,低声交谈着。 孙浅语将我们的标书和两本沉甸甸的红皮证书,包括那份关键的《药物警戒体系证书》放在入口处的签到台上。 顶灯的光线恰好打在那鲜红烫金的封面上,流转着不容忽视的光泽。 负责核验签到的工作人员是招标办的王主任。 他拿起我们的证书仔细核验着有效期和钢印。 翻看《药物警戒体系证书》时,他像是无意般抬眼看了看门外林婉秋团队所在的方向,微微倾身,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 “宋总那边刚派人火急火燎送了份加急件上来,声称是从省局库房连夜调出的原始备案件……”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 “可惜啊,系统公示的备案最后更新时间明显对不上,被核验组直接打回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心照不宣的警告与提醒。 “上面今早特意打了招呼,这次招标要经得起放大镜和审计锤的敲打。”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宋无尘已被阻隔在入场环节之外! 这无疑是周昌生那份“见面礼”最为立竿见影的部分。 他们甚至来不及将那份临时炮制的文件伪造成完美的赝品。 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没有多说一字。 在这种场合,任何多余的话语都可能成为落人把柄的契机。 这位王主任能够提点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我和孙浅语找到靠前的位置坐下。 离开场还有十五分钟,电子屏幕突然闪烁,切换成巨大的倒计时数字和国徽标志。 会场内人已基本坐满。 我下意识地扫向林氏集团预留的席位。 宋无尘位置空着,那件惯常穿着的深灰色阿玛尼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而他本人踪影全无。 林婉秋的位置也空着。 只有几名助理模样的人坐在旁边,面色紧张地翻查摊在膝上的文件,手指飞快地在纸张上划过,额角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反光。 应该是冷汗。 我心里掠过一丝疑惑。 难道王主任的阻拦成功了? 以宋无尘的性格和手段,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才对…… 念头刚落,会场入口处一阵明显的骚动。 工作人员正要阻拦,却见宋无尘被林婉秋有些粗暴地拽了进来。 后面跟着脸色同样铁青的林氏高管,还有一名夹着公文包、满面通红的律师模样的人。 宋无尘脸色阴沉得可怕,向来一丝不苟的衣品此刻显得有些凌乱。 银灰色的阿玛尼西装领带歪在胸口,平时梳得油亮齐整的头发有两缕不驯地翘了起来。 更触目的是,他右侧衬衫袖口还沾着几片破碎的枯叶! 显然是刚才在楼下花圃边匆忙间碰到的痕迹。 这副狼狈样子在他身上极为罕见,与他一贯的体面矜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反而让他眼底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显得更加灼人。 他脚步生风地径直朝着我们这排座位走来,在距离我仅两排座位的地方停下,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直刺过来。 “秦焕,周昌生这手关门谢客玩得够绝啊!” 第123章 查无此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查无此号 宋无尘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传进前排几人的耳朵里。 “让省局档案科的人卡着后台系统更新时间不准更新备案记录,是生怕我的人连夜补好的文件能过审吧?” 他冷笑着,手指屈起敲了敲前排椅背,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和怨毒。 “但你再怎么掐断信息流,这张纸上的生效日期和省局防伪钢印造不了假!规则白纸黑字写着文件生效日期即为核验依据!” 他扬了扬手里那份印着深红色公章的文件。 周围投来各色目光。 我面色如常,只是微微侧身,冷淡地迎上他灼人的视线,用足以让附近人听到的平稳语调反问:“宋总说什么?抱歉,我听不懂。” 在周昌生的问题上,我必须成为一块密不透风的铁板。 宋无尘盯着我,那笑容扭曲得不带一丝温度:“装傻也行。那咱们……就在招标桌上见真章。” “今天我倒要看看,没了周昌生在台面上打掩护,你和你的破药厂有什么真本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刺穿了会场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氛。 说完,他便不再看我,任由林婉秋和律师簇拥着走到林氏集团的预留席位落座。 那件深灰西装被他烦躁地一把扫落在地。 林婉秋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才不情愿地坐下。 我和孙浅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凝重。 真正的战场,才刚开始! 九点整,钟声敲响。 一行穿着深蓝色行政夹克、胸前别着工作证的男人走上主席台落座。 坐在中间的正是先前见过的王主任。 他旁边是此次招标的药监核查小组组长,姓陈,神情严肃,看起来比王主任更为一丝不苟。 核查组长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说: “按招标流程及药监总局最新指示,在正式开标前,需对所有参与投标企业的关键资质文件进行现场抽样核验,杜绝资质造假风险。” “核验将从本省综合实力排名靠前、即所谓龙头的药企样本开始,以示范带头作用。” “下面,先请林氏集团代表提交所有标书及要求验证的原件材料。” 会场内响起一片细微的嗡鸣声,不少企业代表的目光都投向林氏集团的方向。 将“龙头企业”作为抽检第一站,这指向性不言而喻。 几乎等同于公开的警告和下马威! 林婉秋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了手里的黑色文件夹,皮革封套的边缘被她拇指用力按得泛出青白色,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突出。 宋无尘却只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像是在欣赏一出闹剧。 他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面前的桌面,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会场: “陈组长的擒贼先擒王策略,真是用心良苦啊!也好,龙头就该有龙头的担当!” “被放大镜盯着看,总好过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靠关系网拿项目。我们也借此机会自证清白。” 他这话意有所指,矛头直指招标方,引得台上王主任皱了皱眉。 核查小组的一名年轻助理戴着白手套,动作利落地打开林氏集团提交的文件箱,抽出他们的主标书,熟练地翻到“药品检测报告汇总”部分,并将其在实物投影仪下放大。 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那份关键报告。 页尾盖着省药监局鲜红的公章,防伪水印在强光照射下显出细微纹路。 然而,经验老道的陈组长目光锐利地捕捉到关键细节—— 那枚省局钢印的边缘处略显模糊,印油似乎有些化开的痕迹,钢印底下的纸张纤维也有细微的毛刺! 这都符合文件在打印后、盖章前因匆忙处理导致的细节瑕疵。 我的心头蓦地一跳。 难道他们的检验报告也动了手脚?! 质检报告作假比资质证书造假严重百倍! 我迅速侧过身,几乎贴到孙浅语耳边,用气声飞速提醒: “重点看他们的最新一批心脉通的检测报告参数,特别是关键性数据栏的对比。” 孙浅语之前在云大研究院干的就是药物质检分析,她那双眼睛就是最精准的探测器。 孙浅语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低下头,状似专注地整理自己面前的标书,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而隐蔽地扫过主席台大屏幕上林氏报告的关键几页。 她尤其注意着那几项可能被篡改数据的表格和签名栏。 几秒后,她的左手垂到桌下,在我小臂外侧极快地、力度清晰地敲击了几下。 这是我们提前约定的暗号。 三短一长,代表“发现致命问题”。 “林总!” 核查组长陈科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大屏幕报告页末的公章处,眉头紧锁,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 “贵公司这份心脉通注射剂的第三批抽样检测报告(编号:SCYJ-YL202304-003)的归档备案号,与我们药监总局内网查询系统中显示的备案记录编号以及格式版本……存在显著差异!这个情况你如何解释?” 他的话音未落,坐在林婉秋旁边那个夹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立刻站了起来,试图代为发声: “陈组长,编号格式差异是因为我们这份加急报告,是在上月走省局特事特批绿色通道紧急签发的,系统数据库尚未完成同步更新!您看这里……” 律师快步上前,指着报告末尾最下面一行手写的签名栏——那是报告批准人签字处。 “这里有省局李玉林处长的亲笔签批,落款日期明确是昨天深夜十一点半!我们是连夜赶回省城拿了原件回来的!” 他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显然想把这个关键“证据”坐实。 会场后排开始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不少人开始低头交头接耳。 就在这时,孙浅语冷静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抱歉打扰一下,陈组长。” 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对着主席台方向。 “为了投标准备,我们在核查自身同类药品——破晓制药同类竞品复脉灵的相关数据时,习惯性通过总局官方药品信息公示平台查询过备案情况。” 她将手机转向全场,屏幕上清晰显示着药监总局官网的公示页面,搜索栏里正输入了林氏那份报告的编号:SCYJ-YL202304-003。 页面加载后,赫然是醒目的红色提示框:【您查询的编号无备案信息记录!】 那刺眼的红色在巨大的屏幕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第124章 省城宋家!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省城宋家! 林婉秋和宋无尘两人的脸色瞬间剧变。 特别是林婉秋,血色刹那间从脸上褪尽。 他们为了拿下国采份额,“心脉通”的临床数据迟迟没能补齐,这份报告的关键部分一直是卡在药监局无法下文的硬伤。 万般无奈下,他们才铤而走险,用技术手段结合省局内部某个环节的特殊“关系”,炮制了这份“特批加急”的证明文件,试图蒙混过关。 本以为凭借他们的影响力,就算事后发现也有转圜余地,却万万没想到会在现场核对环节被当众捅破! “林总!宋总!请二位立刻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组长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硬石板上,在安静的会场里激起重重回音。 药品质量安全,从来都是药监部门的逆鳞! “陈……陈科……” 林婉秋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带着明显的破音和颤抖。 她慌乱地站起身,手中的文件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散落出几张文件。 “我们……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新药心脉通的审批流程在省局那边卡了整整三个月!” “这次国家集采招标关系到多少基层医院的用药保障,关系到多少患者的生命线!错过这次机会……”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猛地弯腰捡起地上几张皱巴巴的纸张,高高举起,极力展示给台上和全场的人看: “您看!这些都是省局的书面驳回通知!最新的驳回理由是临床三期数据存在脱靶效应发生率不明的严重缺项!” “可我们重新补测需要时间,重新招募志愿受试者需要时间,临床试验的观察期更是耽误不起!” “但招标日期就在眼前,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身体因激动而摇晃着。 但这番话在专业人士听来,无异于将企业内部管理和赶工压力凌驾于药品安全规范之上的自辩。 在规则框架内,临时性文件或流程性瑕疵或许可以通过申诉或补正补救。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核心药品检测报告造假,性质完全不同! 一旦认定,招标资格自动丧失无疑。 “所以,你们就造假?!” 陈组长猛地一掌拍在主席台桌面上,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会场嗡嗡作响。 放在桌角那个沉重的文件箱被震得跳了一下,金属搭扣撞击发出刺耳的噪音,引得后排一些企业代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陈科长的手指笔直地指向大屏幕上那份“特批加急报告”,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药物检验报告,是人命关天的基石!是千万患者用药安全的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 “你们知道伪造公章、篡改检测数据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刑事犯罪!” 他的声音如同滚雷,震得人耳膜发麻。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今天侥幸用这种手段中标了,这些心脉通注射进基层医院患者体内,一旦因为数据不实的质量问题,导致医疗事故甚至群体性用药安全事件……这个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你们林氏集团,有几个担得起?!” 宋无尘猛地抬起头,那张一直阴沉着的脸此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锋般刺向主席台上的陈组长。 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慢和冰冷的警告: “陈科长,何必把事情说得如此危言耸听?不过是迫于时间压力的临时性文件处理偏差而已,用得着上升到刑事犯罪的高度么?” 他将手中那份被指造假的报告文件卷了起来,捏在手中像一把短刃,语气轻蔑。 “依我看,这最多算是流程上的小瑕疵,别小题大做,误了我们大家的时间。” 会场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台上那位姓陈的核查组负责人猛地站直身体,本就严肃的面孔因愠怒而紧绷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扫视着宋无尘,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异类: “宋先生!请你再说一遍?是谁给你的勇气和认知,让你认为伪造国家权威部门公章、系统性篡改药品核心质量数据、欺骗招标委员会、威胁人民群众用药安全的行为……只是一件可以随意通融的小瑕疵?” 他猛地一拍桌上的厚厚法规文件汇编。 “《药品管理法》七十二条写得清清楚楚!《刑法》一百四十条也有明确界定!在你的眼里,国家的法规就是可以让你随意踩踏的废纸吗?!” 宋无尘与他对视着,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了四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 “省城宋家!” 四个字一出,会场内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省城宋家”这四个字所代表的能量,如同一块无形的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是盘踞在省城多年,根深叶茂,富可敌国的顶级家族之一。 其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深 入政商两界的核心。 别说省药监局某些重要岗位的领导,就是省府序列里的某些要员,恐怕也要给宋家人几分薄面! “哼!宋无尘,你搬出省城宋家来压我陈立?!” 陈科长忽然嗤笑一声,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几下,然后高高举起,屏幕上的红色录音标识异常刺眼:“刚才你说造假是小事,是小题大做的话,我一个字不差地录下来了!” “要不要现在就放给在场的各位听听,也顺便对照法律条文,看看你口中的这点小事,到底该判几年?!” 会场鸦雀无声,只有手机屏幕刺眼地亮着,如同黑暗中点亮的审判之火。 陈立紧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尖在冰冷的玻璃屏上微微发颤。 他太清楚“省城宋家”这四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是富可敌国的财富,更是一张覆盖整个体系、密不透风的权势巨网! 得罪宋家的后果,绝非他一个小小的地方药监核查组长能承受的。 但他脸上的线条却更加刚硬,没有半分退缩,眼神反而更加锐利。 第125章 威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威胁 “陈立!”宋无尘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森然冷酷的笑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不识时务的蝼蚁。 “你以为把我们赶出这场招标会就万事大吉了?太天真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完,慢条斯理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划开,展示在陈立面前。 通讯录第一个置顶联系人赫然标注着:“省药监王副局”几个字! 下面还有几分钟前的通话记录。 “看见了吗?就在半小时前,王叔还在关心招标进展,还特意问了我们心脉通的资质是否处理妥当……”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压得更低却更具威慑力。 “你猜猜看,要是让他知道,他老部下特意请来的招标核查组长陈立,今天在会场故意刁难宋家的人,把他亲自过问过的项目文件当众撕成造假废纸……” “到时候省药监局会作何反应?你身上这件蓝制服,还有几天好穿?” 赤果果的威胁! 这是直接搬出了顶头上司来砸陈立的前程! 然而,站在聚光灯下的陈立,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腰杆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清晰地透过麦克风回荡在偌大的会场里,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只要我是严格按法律法规办事,按招标规范审查文件,维护的是国家集采的公信力和人民群众的用药安全!”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份造假报告的性质!也改变不了我履职尽责的结果!” 他猛地挥手下令,语气威严的命令道:“保安!请林氏集团的宋总和林总离开会场!国采招标会,拒绝任何弄虚作假、威胁监管行为的企业参与!请!”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人员迅速上前,铁臂一伸,拦在林婉秋和宋无尘面前。 林婉秋被推得一个趔趄,高跟鞋险些扭到。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猛地转过身,那双几近喷火的眼睛越过保安的肩膀,像毒箭一样死死钉在我身上。 她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攥着一张烫金名片,几乎要将其捏碎,尖锐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诅咒: “秦焕!你以为把我们踢出局就赢了?!你以为拿到这个标就能高枕无忧?宋家在云海的布局……” 保安的手臂如钢铁栅栏般横亘在她胸前,将她后面更为恶毒的威胁和她这个人一起,不容分说地推搡出会场大门,隔绝在外。 厚重的玻璃门合拢,隔断了所有喧嚣和仇恨的目光。 就在林婉秋和宋无尘被“请”出去后不到一分钟,核查组长陈立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领带,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径直来到我和孙浅语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刚才面对宋无尘的紧绷神情放松了些许,甚至挤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 “秦总,早就听说你们破晓制药在心血管领域的基础研发投入很大,几款中成药在临床反馈里口碑不错。今天的招标会,希望看到你们更优异的表现。” 这近乎明示的“站台”意味,若没有周昌生在背后运作,一个小小的核查组长绝无此胆量与底气! “谢谢陈组长鼓励,我们会尽力。”我谦逊地点头回应,随即话锋指向核心,“破晓的核心理念,就是老老实实研发,规规矩矩生产,数据经得起放大镜检验。” 我示意孙浅语翻开我们带来的主标书,摊开在面前桌面上。 每一项数据页侧都清晰粘贴着一张小小的,盖着云海市药监分局业务审核章和负责人亲笔签字的“数据源头合规性确认”条码。 “市局的杨局也常提点我们,药企立身之本,根要正,底要干净。研发生产再好,根基坏了,再好的药也变了味。” 陈立看了那些熟悉的签条和部门章,眼神微动,没有多言,只赞许地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回主席台,开始正式主持这场充满火药味的国采招标仪式。 招标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各家企业代表按顺序上前递交标书文件。 陈立小组和王主任等人组成的评委会坐在台上,一丝不苟地对每一份文件进行形式核验和资料完备性检查。 核验通过后,文件才被移交给主席台另一侧由医疗、药学和经济学专家组成的专业技术评估组进行深度评判。 评估过程漫长而紧张。 电子大屏幕上的企业名不断滚动。 当最后一份文件的评估结果录入系统后,巨大的屏幕上“唰”地一下刷新出最终的评分排名列表! 【破晓制药有限责任公司 - 综合得分:98.7分】 【云海仁康药业集团 - 综合得分:72分】 【……】 分数差距之大,如同天堑! 第二名及其之后的分数与“破晓”之间拉开了巨大的鸿沟。 会场内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各家企业代表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不甘和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屏幕上那个刺眼的“98.7”上! 负责宣读最终结果的专业技术评估组组长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语重心长地说: “各位!结果都看到电子屏上了!分数不会说谎,更无法蒙蔽!我们评标委员会的所有流程都全程录像可追溯!” “这份差距——”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曾想方设法走捷径的代表,“不是破晓制药突然变得有多强,更不是评审委员会有所偏爱!” “根本原因在于,某些人习惯了走捷径、搞名堂!他们把歪心思邪手段用得太溜,却把制药的初心和底线踩在了脚下!” “把心思用在研发上,用在提升药品质量上,比什么都强!” 他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面上散落着,属于林氏集团的那份造假报告的碎片残页,语气严厉如刀。 “药品招标,关乎千家万户的健康 生死,不是儿戏,更不是赌 场!” “患者的生命安全和疗效,我们赌不起!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拿来赌!希望各位引以为戒,把心思放正,路子走直!” 他的话音落下,会场后排先是响起零星的掌声,随即迅速蔓延开来,最终汇聚成一片热烈而持久的掌声。 那些曾试图走关系,抱有侥幸心理的企业代表们,此刻目光复杂地看向我们摊开的标书封面。 那醒目的、代表着“官方背书的合规性”的签条和部门章,成了此刻最有力的无声宣言。 我和孙浅语刚准备离席,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又是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我迅速掏出来点开屏幕,还是周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