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岳绮罗求我不要死!》 第52章 我能不能看到大结局,就看你了! 那惊心动魄的“弑神之匙”四个字,仍在江离的脑海中回荡,激起千层浪涛。 而始作俑者却仿佛瞬间泄了气,重新瘫回了沙发里。 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锋芒与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 “行了,天大的事也得一步步来,你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男子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待了几百年,前段时间还有99号,陪我聊聊。” “99号走了以后,我闷都快闷死了,难得来了个能说话的,聊点别的。” 江离强行将纷乱的思绪压下,他看着眼前这个从秦朝活到现在的“老古董”。 一个不久前才从齐铁嘴那里听来的名字,忽然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他试探着开口:“前辈,您就是齐铁嘴口中,那个在数百年前指点矿脉,勘定风水,留下陨铜传说的……青乌子?” “青乌子?” 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嗤笑一声。 “哦,那是我当年随便用的一个名号。随便耍了几下道法,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看,他们就把我吹成活神仙了。” 他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与无聊。 “至于这块陨铜,算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万一哪天在外面混不下去了,神魂还能有个地方躲起来,不至于被天道那家伙彻底抹干净。” “说起来,我留在外面的阵法应该被削弱不少,不然就凭你们这些肉体凡胎,根本进不来。” “等你走后,我得重新加强一下,免得什么人都进来逛一逛,把我这里当后花园。” 江离心头微动,追问道:“那您从秦朝活到几百年前,这漫长的岁月……” “靠它呗。” 男子指了指江离怀里的《万象许愿簿》。 “以前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完成那些乱七八糟的愿望,换点‘愿力’来压制身上的诅咒。” “日子久了,攒下点余粮,就拿来修炼,提升点实力,好去接更难的任务,换更多的愿力。”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听上去是不是挺牛逼的?另类的长生。” “但你试试每天被千刀万剐的痛苦追着跑,一旦哪天任务失败,或者愿力不够买‘续命丹’,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被那该死的‘杀毒程序’一点点啃食干净。” “所以啊。” 他看向江离,眼神里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戏谑。 “别以为那些逆天的家伙都是天生的野心家。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不想再这么屈辱地、身不由己地活下去了。” “摆脱痛苦,挣脱枷锁,才是逆天的根源。” 一番话说完,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男子似乎也懒得再回忆那些枯燥而痛苦的过往,他晃了晃空酒杯,兴致勃勃地看向江离。 “行了,别说我了。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99号最后一次来我这里,还是大清亡了那会。” “现在是什么年头了?听说火车更快了,还搞出了什么飞机?” 江离定了定神,开始简略地叙述自己所知的这个时代。 “现在是民国初年,军阀割据,国外列强在华夏大地划分租界,建教堂、开银行、修铁路……新的思想和旧的传统在激烈碰撞,每天都有人死,也每天都有人想一步登天。” 他将自己来到常沙市后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些盘踞一方的军阀,三教九流汇聚的街头,以及新旧交替下的人心浮躁,都一一讲了出来。 男子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不时给自己添上酒。 等江离说完,他才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军阀、列强、新思想……你看到的,还只是这个世界最表层的那点东西。” “你来到这儿不久,还没来得及撕开那层文明的皮,看到它血淋淋的内里。”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等你见得多了,就会发现,这根本就是个吃人的世界。” “人的执念,比妖魔更可怕;人心的疯狂,比鬼怪更恶毒。那些所谓的军阀、富商、高官,为了长生,为了权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个世界病了,病得很重。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所以,有时候逆天,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命。” “也是为了把这个已经烂到骨子里的病态世界,彻底砸烂,再重新拼凑出一个像样的来。” “好了,就聊到这吧,‘祂’也差不多发现我们。“ 男子神色一正,忽然站起身,走到江离面前,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在了他的眉心。 “嗡!” 一圈纯粹的金色光晕荡漾开来,浩瀚如海的力量涌入江离的识海。 江离只觉得眉心一阵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植了进去。 “这是‘酒神咒’,我残存的神力凝聚而成,它能斩出堪比天道神罚的一击,只能用三次。” 男子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但你记住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每用一次,你的灵魂就会被天道烙下更深的烙印,它会加深你身上的诅咒!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江离下意识地抬手触摸眉心,虽然什么也摸不到,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里潜藏着一股足以让他安心的磅礴伟力。 这是希望,是活下去的底牌,也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双刃剑! “你身体里的那个海贼能力有点意思,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之前99号穿越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套海贼王的动漫,我可全看了。” 男子的神情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退后两步,笑着打了个响指。 又一道光芒从他指尖弹出,没入江离的脑海。 无数的体术招式、发力技巧、战斗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却并非生硬的记忆,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领悟,瞬间被江离的灵魂吸收、铭记。 【海军六式】! “送你第二个礼物。”男子笑道,“这是我看动漫的时候研究出来的海军六式。” “现在我把它植入你灵魂里,怎么把它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看你的悟性了。” “99号那套动漫只有到顶上战争的,也不知道那个草帽小子最后当上海贼王没有。” “100号,我能不能看到大结局,可就全看你了!” 江离心中涌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前所未有的振奋。 就在这时,男子脸色猛地一变。 “轰隆——!” 整个KTV包房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上浮现出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四周的墙壁上,竟渗透出一种宛如代码乱码般的金色电光! 一股无形的、冷漠到极致的意志,如同巨眼,在幻境之外缓缓睁开,带来了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威压。 “不好!‘杀毒软件’扫过来了!快走!” 男子神情凝重,一把抓住江离的肩膀,猛地向旁边一撕! “嗤啦!” 空间如同布匹般被轻易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出现在两人面前,里面是扭曲旋转、足以撕碎一切的光影乱流。 “出去后,想办法去湘西的瓶子山古墓!” 男子的语速极快,一股巨力将江离推向裂缝。 “我那个拿恶念许愿簿的老相识就在那躲着!那家伙是个老阴比,手里宝贝多得很,你去他那,准能捞到不少好处!” 强大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江离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入其中。 在意识即将被空间乱流吞噬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那在崩塌幻境中变得模糊的身影大吼出声:“前辈!你的名字!” 男子只是笑了笑,身影在破碎的光影中几近透明。 他却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在江离即将被完全吸入的刹那,抓住了他的手,用温热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飞速地写下了三个字。 那指尖的触感,伴随着空间撕裂的剧痛,一同烙印在了江离的灵魂深处。 下一瞬,天旋地转。 “阿离!” “江离兄弟!” 岳绮罗和张启山的惊呼声从远处的岸边传来,潮湿阴冷的气息重新包裹了全身。 江离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巨大的陨铜旁,脚下的石台因为湖中触手的撞击而剧烈摇晃。 他心有余悸,冷汗涔涔,下意识地摊开自己的右手。 掌心空无一物,但那被空间乱流撕扯的余痛中,指尖划过的触感,以及那三个刻骨铭心的笔画,却无比清晰地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 当他将那三个字完整地拼凑出来时。 果然是他…… 《仙剑》里的……那个男人…… 李逍遥。 第53章 螳螂捕蝉,毒蛇在后! 时间,仿佛在江离触摸陨铜的那一刻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矿洞深处的石台上,现实世界的危机才刚刚开始发酵。 “轰隆——” 炸药掀起的巨浪狠狠拍击在石壁上,水花混杂着腥臭的碎肉四处飞溅。 这短暂的混乱,为岸边的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撤!先退回甬道!”张启山当机立断。 江离的生死未卜,那湖中怪物的触手却无穷无尽,继续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只会徒增伤亡。 岳绮罗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无数狂舞触手淹没的石台,暗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恼怒,有烦躁。 她冷哼一声,不再恋战,衣袖一甩,几道猩红的纸人如鬼魅般贴地飞出,缠住几根追击的触手,为众人断后。 一行人迅速退入来时的甬道,身后的嘶吼与水声被狭长的通道隔绝,逐渐远去。 可就在他们穿过甬道,重新回到那面刻有“青乌子”字样的石碑前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种始终压在心头,让人头晕目眩、心生幻念的诡异感觉,消失了。 “欸?” 齐铁嘴扶了扶眼镜,惊奇地四下打量。 “怎么……怎么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刚才这儿不还鬼哭狼嚎的,跟有几百个冤魂在你耳边开堂会似的吗?” 他说着,下意识地掏出怀里那罢工的罗盘。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跟死了一样的指针,竟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缓缓地、迟疑地指向了南方。 虽然依旧不准,但它……活过来了。 二月红走到甬道口,侧耳倾听片刻,神情微动:“湖里的动静,也停了。” 张启山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对身后一名亲兵道:“去‘八卦悬阵’看看!” 那亲兵领命而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脚步匆匆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比之前见到鬼打墙还要震惊的表情。 “佛爷!阵……阵没了!” “什么叫没了?”张启山皱眉。 “就是没了!那些岔路都还在,但……但就是普通的山洞岔路!我刚才随便走了一条,没多远就绕回来,跟逛咱们常沙城的巷子似的,一点邪乎劲都没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念头同时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是江离。 一定是他进入那“大萝卜”之后,做了什么,才让这整个矿山大墓的诡异核心停止了运转。 “那……那咱们现在是走,还是等?”齐铁嘴小心翼翼地问。 张启山沉默地看了一眼那深邃的甬道入口,那里依旧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影出现。 他没有回答,只是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开始擦拭他的双枪。 二月红也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岳绮罗则独自走到离众人最远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坐下,两条小腿在空中轻轻晃荡。 她望着黑暗的洞口,小嘴微微撅着,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笨蛋,蠢货……你要是敢死在里面,我就……我就把你的魂抽出来,做成最丑的纸人,天天让你给我端茶倒水,扫地洗衣! …… 与此同时,另一条通往矿洞深处的路径上。 霍三娘的脸色越来越冷。 她停下脚步,轻轻踢开地面上一具早已腐烂的骸骨。 骸骨的手腕上,还扣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铁环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条断裂的铁链。 周围的岩壁上,散落着各种玻璃碎片和一些不知名的、早已干涸的药剂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与血腥味混合的怪味。 “这些……都是我们的人。” 一名霍家好手声音低沉地开口,他认出了那些骸骨上残留的衣物碎片,是附近村镇百姓常穿的款式。 “陆长官。” 霍三娘没有回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这就是你说的,裘德考只是在进行‘地质勘探’?” 陆建勋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哎呀,真是没想到,这群东洋人披着学者的皮,干的却是如此丧尽天良的勾当!霍当家放心,等我们控制了局势,我一定上报政府,严惩这帮畜生!” 霍三娘心中冷笑。 从进入矿洞开始,沿途所见,皆是同胞受难的惨状。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被东洋人用来进行活体病毒实验的人间地狱。 她原本那份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动摇。 九门内斗,是自家的事。 但让外人在自家的地盘上如此作孽,是整个常沙九门的耻辱。 这一刻,她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管墓里有什么宝贝,那伙东洋人,必须死! 陆建勋看着霍三娘的背影,眼底深处却划过一抹阴狠与贪婪。 他早就通过自己的渠道,和裘德考暗中达成了协议。 在他看来,霍三娘和张启山一样,都是必须被清除的障碍。 穿过一片岔路口后,一阵激烈的枪声和奇怪的嘶吼声便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有打斗!” 众人精神一振,立刻放轻脚步,借着岩石的掩护向前摸去。 片刻后,一处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景象让霍三娘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场中,张启山和二月红正带着他们手下的亲兵,与一些穿着东洋武士服的怪人战在一起。 战况惨烈! 一名身着华丽和服,如同毒蝶般妖艳的女子(毒蛾凪),双袖挥舞间,散播出大片五彩斑斓的鳞粉。 张启山的亲兵只要吸入一点,立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上憋得发紫,最终在绝望的挣扎中倒地毙命。 另一名身形精悍,眼神残忍的男子(骨刃隼人),十指的骨节竟能突出皮肤,化作数寸长的惨白骨刃。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一名亲兵刚举枪,就被他欺身而近,五指如爪,直接在那亲兵胸膛上划过,“嗤啦”一声,血肉翻飞,连肋骨都被生生撕断! 张启山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他上身的军服早已在激斗中被撕裂,后背上那狰狞的穷奇纹身竟像是活了过来,在皮肉下缓缓蠕动,散发出淡淡的血色蒸汽。 他力量暴涨,徒手将一把劈来的武士刀生生折断,反手一拳便将那东洋人胸骨打得塌陷下去! 但他又被一个手持武士刀的东洋人死死缠住,身上已添数道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兵一个个倒下。 整个战局,几乎都靠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支撑。 岳绮罗以一敌二,无数猩红的纸人在她身边飞舞,与一个能操控影子的女子(影缝千代)和一个双眼如蛇的女子(蛇瞳莉香)缠斗。 影缝千代能用影子钉住纸人的行动,蛇瞳莉香的目光则带着诡异的魅惑力,让岳绮罗也不得不分神应对,一时间竟被拖住,无法支援其他人。 霍三娘的心沉了下去。 唇亡齿寒。 如果今天让张启山折在这里,那么裘德考和陆建勋联手,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就是她霍家。 “准备动手!”霍三娘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好手下令,“先帮张启山,解决掉那些东洋人!” “霍当家,三思啊!”陆建勋连忙劝阻,脸上挤出焦急的神色,“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等他们两败俱伤……” “闭嘴!”霍三娘冷冷地打断他,“我霍家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她不再理会陆建勋,锐利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那个正在散播毒粉的毒蛾凪,准备亲自出手。 “唉,既然霍当家如此不识时务……”陆建勋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而粘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霍三娘心头警兆大生,一股致命的危险感从背后袭来! 她想也不想,猛地向前一扑,同时身体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霍三娘踉跄着扑倒在地,一股剧痛从她的左肩传来。 她艰难地回头,看到的,是陆建勋那张再无半点伪装,只剩下狰狞与得意的脸。 他的手上,握着一柄沾着她鲜血的德制军用匕首。 “你……”霍三娘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冰冷杀意。 “霍当家,别怪我。”陆建勋狞笑着,一步步逼近,“要怪,就怪你和张启山一样,太碍事了。这常沙城,也该换个新主人了!” 霍家的好手们大惊失色,立刻就要上前。 但黑暗中,更多的黑影闪现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裘德考那张阴沉的老脸,在他身后,还跟着怨念武,虎视眈眈。 “陆长官,看来你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裘德考慢悠悠地走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我更喜欢……与毒蛇共舞。” 一条早已与螳螂串通一气的毒蛇! 第54章 血染湖畔,退无可退! “噗嗤!” 又一名霍家好手的心口被惨白的骨刃洞穿。 骨刃隼人狞笑着将他甩开,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指骨上温热的鲜血,目光如毒蛇般扫视着剩下的猎物。 “保护三娘!走!” 剩下的几名霍家亲信双眼赤红,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死死挡在裘德考和陆建勋面前,为霍三娘争取那一线生机。 肩胛骨传来的剧痛几乎让霍三娘眼前发黑,但心口的痛楚更甚。 这些都是跟了她十年以上的老人,是她霍家的根基,如今却像田里的麦子一样,被人随意收割。 她银牙紧咬,唇中已满是血腥味,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踉跄着朝唯一可能存在变数的方向——张启山等人激战的战场冲去。 “佛爷!霍三娘过来了!”一名亲兵高喊。 张启山一拳砸碎一名东洋武士的下巴,反手夺过其手中的武士刀。 他眼神一瞥,正看到被追杀的霍三娘,以及她身后那群气息诡异的东洋异人和一脸得瑟的陆建勋。 他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张启山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煞气翻涌。 “佛爷,这……”身旁的二月红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这突发状况感到棘手。 “九门的事,关起门来怎么斗都行。”张启山声音冰冷,却掷地有声,“但让外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不行!” 他不再犹豫,手中武士刀一横,竟主动迎着霍三娘的方向冲了过去。“二爷,搭把手!”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决然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却也脚下发力,身形如柳絮般飘出。 他指尖铁弹子连发,破空声尖锐,精准地射向追击在最前方的骨刃隼人。 骨刃隼人正享受着虐杀的快感,忽感劲风袭来,下意识地用骨刃格挡。 “叮叮!” 几声脆响,他竟被那小小的铁弹子蕴含的暗劲震得手臂发麻,攻势一滞。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张启山已经如猛虎下山般杀到。 他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刀风凛冽,硬生生在包围圈中劈开一道缺口,将摇摇欲坠的霍三娘护在了身后。 “多谢。” 霍三娘靠着石壁,脸色苍白如纸,看着最后一名忠心耿耿的手下被影缝千代用一道漆黑的影子钉死在地上,眼中的恨意与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裘德考见状,并不慌张,反而慢悠悠地鼓起了掌。 “真是感人啊,九门同气连枝的戏码。可惜,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们的团结就像个笑话。” 他身后,三十多名气息诡异的东洋异人缓缓散开,与毒蛾凪、骨刃隼人等人汇合,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所有人困在了中央。 怨念武更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浑身环绕着不祥的黑色怨气,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齐铁嘴抱着头,躲在张启山身后,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局势瞬间逆转,张启山一方人人带伤,被数倍于己的强敌包围,退路已被完全封死。 “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 岳绮罗撇了撇嘴,暗红的眼眸中满是不耐和烦躁。 她的小手在身前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鲜血从指尖沁出,如红宝石般悬浮在空中。 这些蠢货,死了也就死了。 可万一……万一那个阿离回来,发现这些他认识的人都死光了,会不会不高兴? 念头闪过,那滴鲜血骤然炸开,化作数十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在空中划出妖异的红痕,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激射而出!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布帛撕裂般的轻响。 “噗!噗!噗!” 冲在最前的几名东洋异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猛地一僵. 脖颈处浮现出一道纤细的血痕,随即头颅冲天而起。 腔子里喷出的血泉又被那些飞舞的血线瞬间吸收、同化,让血线变得更加妖艳。 这诡异而霸道的杀戮方式,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退!退到湖边去!” 她娇叱一声,猩红的血线在她周身狂舞,如同一道道致命的血色屏障,暂时逼退了敌人的攻势。 张启山等人精神一振,立刻护着受伤的霍三娘和齐铁嘴,边打边退,最终被逼到了那片漆黑死寂的湖泊旁边。 背后是深不见底的诡异湖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前方是虎视眈眈的强敌,杀气腾腾。 他们,退无可退了。 “准备拼命吧。” 二月红将霍三娘扶到一块岩石后,手中多了一根铁棍,眼神决然。 张启山扔掉卷了刃的武士刀,重新掏出双枪,将仅剩的子弹上了膛。 就在这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准备流尽最后一滴血时—— “嗡……” 所有人身后,那巨大的“大萝卜”,那块沉寂的陨铜,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嗡鸣。 一道肉眼可见的漆黑裂缝,毫无征兆地在陨铜前的空气中被撕开! 裂缝中是扭曲旋转的光影乱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裂缝中迈步而出。 “阿离!” “江兄弟!” 岳绮罗和张启山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岳绮罗的小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急切。 裘德考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浑浊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一种贪婪与狂热所取代。 从一个诡异的空间里凭空出现! 长生不老!那里面一定是传说中的仙界! “快!快杀光他们!抓住他!他得到了永生!” 裘德考状若疯魔,指着江离,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仙界是我的!永生是我的!” 蛇瞳莉香眼中蛇瞳一闪,一道魅惑的视线直刺因江离出现而心神震动的岳绮罗。 与此同时,毒蛾凪双袖一振,漫天五彩斑斓的毒粉便朝人群当头罩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站稳身形的江离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如鬼魅般出现在岳绮罗身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面对那片即将临身的致命毒粉,江离只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掌心向前。 一股微不可查的黑暗自他掌心浮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漫天毒粉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引力,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彩色的细线,尽数被他吸入掌心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江离低头,看着怀里明显愣住的岳绮罗,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道:“我回来了。剩下的,交给我。” 岳绮罗仰着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 小嘴微微张开,最终只化作一个极轻的“嗯”字。 第55章 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 “该死的东西!竟敢打扰我的兴致!” 骨刃隼人见猎物被夺,怒吼一声,身形如捕食的猎鹰般暴起. 十指骨刃在昏暗中划出惨白的残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插江离毫无防备的后心! 江离头也没回。 他左手依旧将岳绮罗稳稳地护在怀里,右手却向后随意地一伸,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疾扑而来的骨刃隼人。 “压力·冲击!” 一股无形的、被高度压缩的空气炮,如同巨熊挥出的狂怒重掌,从他掌心轰然爆发! 骨刃隼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恐与错愕。 他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透明却坚不可摧的山壁,那股无法抗拒的恐怖斥力瞬间作用在他全身。 “咔嚓……咔嚓咔嚓!” 他引以为傲、坚逾钢铁的骨刃,竟从指尖开始寸寸碎裂! 紧接着是臂骨、胸骨、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嘭!” 一声闷响,骨刃隼人整个人在半空中被这无形的力量拍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像个被丢弃的破麻袋般倒飞出去。 最终“啪”地一声糊在了远处的石壁上,化为一滩分不清形状的烂泥。 一击,秒杀! 刚刚还喧嚣惨烈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张启山、二月红,还是那些东洋异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妖法?” 齐铁嘴的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江离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松开岳绮罗,自己则缓缓转过身,冰冷淡漠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东洋异人。 “你们,谁想好怎么死了吗?”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杀气,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觉灵魂被冻结,如坠冰窟。 “疯子!他是个疯子!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裘德考被这血腥残暴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却依旧用嘶哑的声音疯狂地尖叫着。 影缝千代最先从骇然中反应过来,她眼神一厉,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按! “影杀阵!” 数十道漆黑的影子如活过来的毒蛇,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刺向江离脚下的影子。 江离看都没看,只是抬起脚,在原地猛地一旋。 六式——岚脚! “咻——” 一道淡青色的真空斩击,如同高速旋转的死亡镰刀,贴着地面横扫而出! 那些来势汹汹的影子被斩击一扫而过,竟发出布匹被暴力撕裂般的“嗤啦”声,瞬间被斩得支离破碎。 “噗!” 影缝千代如遭重击,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显然受到了严重反噬。 “八嘎!一起上!” 剩下的二十多名东洋异人终于从对死亡的恐惧中惊醒,被同伴的惨状激起了凶性,嘶吼着一拥而上。 江离的身影却在原地突兀地消失了。 六式——剃! “人呢?” 一名异人惊呼,下一秒,他只觉眼前一花,江离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六式——指枪。” 淡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江离的食指仿佛化作了无坚不摧的钻头,在那人惊恐的目光中,轻易地洞穿了他的额头。 指尖蕴含的斥力冲击二次爆发,直接将他的后脑整个掀飞!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张启山和二月红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他们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铿锵!” “六式——铁块” 一把武士刀终于抓住机会劈在江离的后背,却发出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刀刃直接崩碎! 那名异人虎口震裂,还未反应过来,江离已经一个回旋踢,一道岚脚斩击正中他的腰部,将其拦腰斩断! “这是什么武功!” 二月红失声低语,他无法理解,人的肉体如何能修炼到这种刀枪不入的境地。 江离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月步、剃、指枪、岚脚……这些原本就极为强大的体术,在他那变异的肉球果实能力加持下,变得更加神出鬼没,威力倍增。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无形的斥力冲击,被击中者非死即残。 不到一分钟。 当江离的身影重新回到原地时,他身后,再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东洋人。 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内脏破碎的恶臭。 全场死寂。 陆建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得意与狰狞,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他手脚并用地爬向张启山,涕泪横流地哭喊道:“佛爷!佛爷饶命啊!都是裘德考!都是他逼我的!我……” 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影子笼罩了他。 霍三娘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柄从地上捡来的带血匕首。 她因重伤而微微颤抖的手,在举起匕首的那一刻,却变得无比稳定。 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霍当家,我……” “噗嗤!” 霍三娘没有给他任何再说一句话的机会,手中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划过了陆建勋的脖颈。 血线喷涌。 陆建勋捂着喉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解决了陆建勋,霍三娘才脱力般地晃了晃,被二月红及时扶住。 她靠着二月红的手臂,对着张启山和江离,沙哑地说了两个字:“谢了。” 最后只剩下裘德考一人,他瘫在地上,裤裆早已湿透。 他看着如同魔神般一步步走来的江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想去仙界吗?”江离走到他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送你一程。” 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裘德考的衣领,走到湖边,随手向湖心一扔。 “不——!” 裘德考的惨叫声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抛物线。 “哗啦!” 湖面瞬间炸开,数十根布满诡异眼球的触手破水而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缠上了半空中的裘德考。 撕扯、挤压、吞噬…… 凄厉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便戛然而止。 湖面上只剩下翻涌的血水和几块破布,很快又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死寂。 “轰隆隆——”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的岩石不断砸落,脚下的地面也出现了道道恐怖的裂痕。 “陨铜的核心被我带走了,这里要塌了!” 江离神色一凛,对众人暴喝道,“快走!” 他一把拉起岳绮罗的手,率先向来时的甬道冲去。 张启山和二月红也立刻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架起脱力的霍三娘,齐铁嘴连滚带爬地紧随其后。 一行人头也不回地在崩塌的矿洞中疯狂奔逃,身后的世界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不断被黑暗吞噬。 当他们终于冲出矿洞,重见天日时,身后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矿山都为之剧烈震颤,他们刚刚逃出的那个矿洞入口,连带着周围大片的山体,轰然塌陷,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尘埃落定,一切都归于虚无。 众人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久久无言。 江离则望着那巨大的坑洞,眼神有些复杂。 看来,想再见到那位前辈,恐怕……真的要等到自己逆天成功的那一天了。 第56章 余生漫长,我只要你 张启山的府邸灯火通明。 一行人狼狈归来,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与硝烟气,让府内的亲兵们大为紧张。 张启山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张日山、二月红、齐铁嘴和勉强能站立的霍三娘,将江离与岳绮罗请进了密谈的客厅。 客厅内,气氛有些凝重。 张启山亲自为江离倒上一杯热茶,他的动作沉稳,但眼神中那股劫后余生的震撼与发自内心的敬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江兄弟。”张启山将茶杯递上,声音无比郑重,“这次,我们所有人都欠你一条命。” 二月红扶着面色苍白的霍三娘坐下,也对着江离深深一揖,他虽不善言辞,但那份感激重如千钧。 “佛爷说得对,哎哟我的娘欸,江大哥,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齐铁嘴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想起那湖中漫天舞动的触手和江离弹指间屠尽强敌的画面,腿肚子现在还打颤。 “以后您但凡有事,我齐铁嘴的这条命就是您的!” 江离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神色平静地将事情简单带过:“不用谢。陨铜的核心被我取走了,就当做报酬。至于裘德考那些人,只是顺手清理掉的垃圾。“ 他随便编了一个取走陨铜核心的借口,不想这些人再去打扰前辈。 江离补充道:“裘德考应该还有余孽藏在常沙,那些人我就不管了,交给你来处理。” 张启山沉声道:“江兄弟放心,裘德考在常沙城里布下的那些东洋人余孽,我今晚就会让日山带人去处理干净,保证一个不留。” 江离没有提陨铜内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张启山等人无关,而且解释起来只会徒增麻烦。 张启山何等人物,自然听出江离不愿多谈。 他关心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不管如何,这份救命之恩,我张启山记下了。” 张启山站起身,对着江离一抱拳,语气铿锵有力。 “今后江兄弟在长沙若有任何差遣,我张启山,绝无二话!” “不必了。”江离放下茶杯,声音淡漠,“我不会在长沙久留,很快就要去上海。” “去上海?” 张启山闻言,略一思索,立刻道。 “正好,三天后有一艘从伦敦过来的观光游轮会在长沙港停靠补给,最终目的地就是上海。我来安排,保证让江兄弟和岳姑娘安稳抵达。” “多谢。”江离干脆利落地应下。 有现成的便利,他自然不会拒绝。 事情谈妥,江离便起身告辞,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岳绮罗自始至终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像一道影子。 直到两人离开张府,回到那熟悉的小院,她身上的清冷气息才稍稍柔和下来。 夜色如水,月光洒落。 江离与岳绮罗并肩坐在小院的屋顶上,晚风吹拂着两人的发梢。 沉默了许久,江离才开口,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矿洞的事已结束,米岚的死……我要去一趟上海,寻找一种叫‘幻念石’的东西,或许能让她复活。” 岳绮罗侧过头,琉璃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离没有看她,目光投向远方的夜空,继续说道:“你的灵魂已经补全,不再受邪法困扰,也不再需要我的血元果。” “你……自由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自己决定。” 他说出这句话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感瞬间席卷而来。 理智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安排,他前路未卜,带着她,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可情感上,他却像是要亲手将自己身上一块血肉活生生剜去。 岳绮罗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江离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江离的心都开始往下沉。 然后,她轻轻地、一点一点地靠了过来,将小小的脑袋依偎在江离的肩膀上。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与坚定。 “阿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温热的鼻息喷在颈间,带着一丝痒意,也像一股暖流,瞬间将那份空落感彻底填满,融化了他所有的故作冷漠。 江离身体微微一僵,那颗因前世被人背叛抛弃而变得坚硬冰冷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融化了一角。 他抬起手臂,揽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岳绮罗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感受着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心跳。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浅笑,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她睡着了。 江离低头看着怀中少女安详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起头,望向那轮孤月,心中第一次有了名为“守护”的念头。 守护这份安宁,守护这个将自己视作全世界的女孩。 而守护,需要力量。 未来要走的路,已然清晰。 第一,找到幻念石,复活米岚。这个傻姑娘用命换来绮罗的灵魂果实,他不能让她白白牺牲。 第二,等复活了米岚后,找机会去一趟湘西的瓶子山古墓,找找前辈说的老相识,说不定能得到些意外惊喜。 第三,积攒愿力。无论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还是为了那把足以“格式化”天道的“弑神之匙”,十亿愿力,一个都不能少。 想到力量,江离心中一动。 “对了,长沙古墓这个任务的奖励,还没领取。” 他心念微动,那本古朴的万象许愿簿悄然浮现于身前,无风自动地翻开。 书页上,原本记录着长沙古墓任务的水墨画卷早已定格,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随着江离意念的确认,画卷骤然光芒大盛,墨迹如流水般汇聚,最终化作几行清晰的金色字迹。 【“世相留声”触发特殊事件:幽冥矿道之谜,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任务奖励:基础愿力*10000点,完美评价奖励:20000点。】 【特殊奖励:‘未来碎片’*1。】 三万点愿力! 江离心中微喜,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距离十亿又进了一小步。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下一行字吸引。 未来碎片? 不等他细想,那行金色字迹便化作一个光点,如流星般没入他的眉心。 “轰!” 一瞬间,天旋地转!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带着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他仿佛闻到了咸腥的海风,看到了一片深邃无垠的蔚蓝大海,海的中央,有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恐怖漩涡,仿佛是通往世界尽头的入口——南海之眼! 画面一转,他穿过了那片名为“归墟”的、连光都无法逃脱的混沌之地,周围是扭曲的空间与破碎的时间。 最终,他踏上了一条黄沙铺就的古道,路的尽头,是一片恢弘而阴森的建筑群。 阴风怒号,鬼影绰绰,一座巨大的牌匾上,用血色写着两个大字——“冥界”! 画面定格在一座华丽的宫殿前,一个穿着现代红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容貌绝美却带着几分慵懒与玩味的女人。 她正坐在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自己”。 江离的大脑清晰地接收到了这个女人的信息。 冥王,阿茶。 画面中,“自己”似乎与她达成了某种交易,从她手中接过了一样散发着柔和光芒、看不清形态的东西…… 未来的景象到此戛然而止。 江离坐在屋顶,怀里抱着熟睡的岳绮罗,整个人都僵住了,月光照在他脸上,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从那颠覆性的信息中回过神来,心中有一万头羊驼狂奔而过。 “灵魂摆渡?!” 他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这个世界……他妈的还融合了灵魂摆渡?!冥王阿茶都出来了!” “艹!” 这世界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第57章 善恶抉择 关于自己与冥王阿茶做了什么交易,江离怎么也想不通。 随后他便不再纠结,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自从那晚屋顶交心,江离和岳绮罗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在等待游轮靠岸的这几天里,两人像一对寻常小情侣,把常沙城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 岳绮罗对什么都新奇,拉着江离吃了街头的糖油粑粑,看了路边的皮影戏,还非要买两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自己一串,江离一串。 江离看着她嘴角沾上糖渍,像只偷吃得逞的小猫。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映着市井的烟火气,比任何绝世珍宝都要动人。 这该死的世界,再离谱,似乎也有了值得留下来的风景。 开心的日子总是短暂。 第三天下午,张启山的亲兵便找上门,恭敬地告知:“江先生,游轮已于今日正午靠岸,明日一早启航。” 翌日,清晨的江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常沙港口却已是人声鼎沸。 一艘通体洁白、烟囱高耸的巨大西洋游轮,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静静地停泊在码头。 江离和岳绮罗正要踏上舷梯,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 “江大哥!您可慢点走啊!” 回头望去,只见码头上站着一众熟人。 张启山一身戎装,身姿笔挺,他身旁的张日山依旧是那副干练沉稳的模样。 二月红和丫头并肩而立,丫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对着江离露出一个感激而温柔的笑容。 齐铁嘴则夸张地用袖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副生离死别的架势。 连霍三娘都来了,她换了一身利落的旗袍,眼神复杂地看着江离。 在人群的稍远处,墨宝斋的墨老板也揣着手,踮着脚用力挥手送别。 这阵仗,搞得跟什么英雄远征似的。 齐铁嘴挤上前来,一把拉住江离的袖子:“江大哥,您这一走,常沙城可就少了一根定海神针呐!” 江离嘴角抽了抽,还没说话,一旁的二月红便温声开口:“八爷莫要胡闹。江先生,此去上海,万事小心。这份恩情,二月红铭记于心。” 江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张启山身上。 “佛爷,后会有期。” “保重。”张启山言简意赅,郑重地抱了抱拳。 江离不再多言,牵起岳绮罗的手,转身踏上了舷梯。 张启山等人目送游轮缓缓远去,心想,魔都有可能因这位江先生,而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 游轮内部的奢华超出了岳绮罗的想象。 光可鉴人的柚木地板,雕花的黄铜扶手,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香水混合的味道。 船上乘客各异,有穿着长袍马褂的富商,也有西装革履的洋人。 岳绮罗东看看,西摸摸,对那些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尤为好奇,小声问:“阿离,他们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 “或许是基因突变的品种吧。”江离随口道。 岳绮罗的美貌是跨越种族的,她那精致得不似真人的五官和一身独特的清冷气质,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觊觎的目光。 几个油头粉面的年轻洋人端着酒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蠢蠢欲动地想上来搭讪。 然而,当他们对上岳绮罗身旁那个男人的视线时,所有念头瞬间冻结。 江离只是平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像深渊中捕食者的凝视,冰冷、漠然,带着一种看待死物的审视感。 一股寒意从几人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无形的手捏住了。 几人脸色煞白,立刻收回目光,狼狈地转身走开。 岳绮罗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得意浅笑,小手把江离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些。 张启山安排的是头等舱。 两人在甲板上逛了一圈,便准备去顶层的贵宾餐厅用餐。 餐厅位于游轮七层,走廊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正当他们路过一间门牌号为“7”的豪华包厢时,江离怀中的《万象许愿簿》突然毫无征兆地灼热起来,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脚步一顿,垂眸“看”向脑海中的书册。 古朴的书页无风自动,飞速翻开。 一幅水墨画在空白页上迅速勾勒成型,但这一次,画面却诡异地一分为二,被一道无形的线割裂。 江离集中精神,指尖虚虚触碰书页,画中的景象顿时“活”了过来,细碎的交谈声也随之流入他的脑海。 左侧的画面,色调温暖,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晕。 画中是一间奢华的包厢,一个衣着华贵的胖商人正满脸谄媚地对着主位上的一位金发洋人举杯。 他贪婪的声音在江离心底回响:“……先生,下一批‘货’已经准备好了,数量和质量绝对包您满意。您看,您之前答应我们的‘初拥’……” 主位的金发洋人优雅地晃动着酒杯,笑容温和,声音却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施舍:“放心,永生的滋味,你们很快就能尝到。” 【善念任务触发:“守护无辜”】 【任务描述:保护包厢内所有人类的生命安全。】 【任务奖励:每成功存活一名人类,奖励愿力1000点。】 而右侧的画面,则被浓重如墨的黑暗笼罩,透着一股阴冷与血腥。 画的背景与左侧相同,但场景已然扭曲。 那名金发洋人和他的同伴脸上,浮现出尖利的獠牙和猩红的瞳孔,嘴角挂着残忍的狞笑,身后隐约可见挣扎的血色人影。 而那几个原本谄媚的“人类”商人,眼中也闪烁着非人的狂热与期待。 【恶念任务触发:“猎杀血族”】 【任务描述:消灭包厢内所有的吸血鬼。】 【任务奖励:每成功消灭一只吸血鬼,奖励愿力2000点。】 江离的瞳孔骤然一缩。 两个截然相反的任务! 文县黄鼠狼事件后,这种对立任务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保护人类,还是猎杀吸血鬼? 行善积德,拿一份中规中矩的“工资”;还是向恶攫取,获得双倍的丰厚“赏金”? 几乎在任务出现的瞬间,江离就明白了。 “怎么了?” 岳绮罗感觉到了江离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包厢门。 江离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眼神深邃。 那扇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门板,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分隔两个世界的界限。 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冰冷的黄铜门把。 第58章 这世界烂透了! 江离没有丝毫犹豫。 在这两个选项出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所谓“抉择”便已失去了意义。 保护那几个与虎谋皮、出卖同胞以求永生的商人? 一千点愿力一个人头,这价格听上去更像是一种侮辱。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恶念任务的奖励是双倍。 “怎么了?” 岳绮罗歪着头,看着江离停在门前的背影,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 江离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里面有几份‘点心’,味道或许不错。”他侧过脸,漆黑的眼眸看向岳绮罗,“饿不饿?” 岳绮罗先是一怔,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夜中点燃了两簇幽蓝的鬼火。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配上那份毫不掩饰的渴望,构成了一种诡异而妖冶的美感。 “正好,还没吃饭。”她笑得眉眼弯弯,声音甜腻,“先吃些开胃点心,也不错。” 话音未落,江离已经转动门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包厢门。 “砰!” 门被他反手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就像一尊雕塑般静立在门口,双臂环胸,将唯一的出口彻底堵死。 包厢内,奢华的酒席仍在继续。 主位的金发洋人,也就是这群吸血鬼的首领,正举着酒杯,听着一个胖商人谄媚地汇报。 “德古拉先生,您放心,这次的‘货物’都是精挑细选的年轻人,足足有一百个,保证让您和您的同伴满意!只求您……” “谁家的小孩,乱跑什么!”另一个商人发现了门口的岳绮罗,皱眉呵斥。 岳绮罗没有理他,只是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五个非人存在。 “不错的血食。” 她轻声呢喃,像是在品评佳肴。 下一刻,她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道触不可及的虚影,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风。 “什……” 离她最近的一个金发吸血鬼刚刚察觉到不对,话音卡在喉咙里。 一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小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只手看上去纤弱无力,却蕴含着让他无法抵抗的恐怖力量。 记住本站: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喧闹的音乐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他的身体并未倒下,因为岳绮罗的指尖已经刺入他的颈动脉,一股股殷红的、蕴含着非凡能量的血液,正被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入体内。 “同类!” 首领德古拉瞳孔骤缩,脸上优雅的笑容瞬间被狰狞与暴戾取代,尖利的獠牙从唇边探出,发出一声尖啸。 他身形暴退,同时身体表面浮现出一层朦胧的血色光影,竟想化作蝙蝠群逃离。 其他三只吸血鬼也同时暴起,从不同方向扑向那个娇小的身影。 “想跑?” 岳绮罗随手将手中干瘪下去的尸体扔到一旁,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那是饕餮盛宴前的兴奋。 她不退反进,裙摆飞扬间,周身血液沸腾! “嗤!嗤!嗤!” 无数道猩红的血线从她体内爆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封锁了整个空间。 两只扑上来的吸血鬼躲闪不及,瞬间被数十道血线洞穿,身体像破布娃娃般被定在半空。 鲜血顺着血线倒流,被岳绮罗尽数吸收。 那想要化作蝙蝠的德古拉,也被血网罩住,血线勒入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完成转化。 最后一个吸血鬼被一条凭空出现的血液触手缠住脚踝,猛地向下一拽,整个人狠狠砸在餐桌上。 紧接着,触手化作一柄尖锐的血矛,贯穿了他的心脏。 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那几个原本还做着永生美梦的“人类”商人,此刻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奉若神明的“恩主”,在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手中,被以最残忍血腥的方式屠戮、吞噬。 当最后一只吸血鬼德古拉被血线彻底吸干,化作飞灰后,整个包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个商人粗重而恐惧的喘息声。 岳绮罗站在一片狼藉的包厢中央,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她转过身,小跑到门口,仰起头看着江离,像个考了满分等待夸奖的孩子。 “很棒。” 江离夸了一句,随后目光越过她,落在墙角那几个抖如筛糠的人类身上。 他抬步走了进去,皮鞋踩在混合着血污与酒水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粘连声。 他走到那个之前汇报“一百个货物”的胖商人面前,停下脚步。 “好汉饶命!女侠饶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被逼的!”胖商人拼命磕头,语无伦次。 江离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脑海中却回响起前辈那带着无尽疲惫与嘲弄的声音。 “人的执念,比妖魔更可怕;人心的疯狂,比鬼怪更恶毒。” 记住本站: 是啊,为了所谓的“永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一百个同胞当成“货物”献祭给异类。 这个世界,从根子上就烂掉了。 病了,就该治。而这些,就是病灶。 江离抬起了手。 “砰!”“砰!” 两声闷响,像是西瓜爆裂。 那个胖商人和另一个叫嚣得最凶的,头颅瞬间化作红白之物。 剩下的四个年轻男女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江离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迹,走到其中一个昏死过去的人面前,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肉球果实的能力发动。 一团半透明的记忆气泡被缓缓从那人脑中抽出。 江离意念微动,将其中关于这间包厢内发生的一切,精准地剔除、碾碎。 这几人是被那些商人带来给吸血鬼当点心的,要不是他刚好路过,可能就成为吸血鬼酒杯里的“红酒”。 他将残缺的记忆气泡重新按了回去。 如法炮制,处理完另外三人。 他转头看向岳绮罗。 岳绮罗心领神会,小手一挥,两具无头尸体迅速干瘪、消融,最终化作两滩浓稠的血水,被她凌空摄取,凝成两颗血珠吞入腹中。 而那消散的灵魂,则被她拘出,随手一捏,变成了两个呆板的纸人,塞进了袖子里。 做完这一切,她又轻轻跺了跺脚。 一股无形的法力荡漾开来,被破坏的桌椅、地毯、墙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 整个包厢,除了少了几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离满意地点了点头,牵起岳绮罗的手,拉开门,从容地走了出去。 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 两人回到自己的头等舱套房,江离第一时间沉入心神,翻开了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 书页自动翻到了那一页,右半边那幅被浓重墨色笼罩的画卷,此刻正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原本动态的画面,定格在了岳绮罗大开杀戒、血线漫天的瞬间。 紧接着,那些代表着杀戮与血腥的浓重墨迹,开始从边缘处,被一种诡异的、带着暗沉血色的金光所浸染、转化! 这是一种带着邪异与掠夺气息的暗金色,仿佛黄金与干涸的血液混合而成,充满了暴戾与强大的感觉。 【恶念任务“猎杀血族”已完成。】 【检测到猎杀目标:下级吸血鬼x4,血族男爵x1。】 记住本站: 【正在结算愿力……】 【获得恶念愿力:12000点!(男爵额外增加2000愿力)】 【愿力池:69809点】 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涌入书页末尾的“愿力池”,池水翻涌,原本清澈的池底,沉淀下了一层暗金色的流沙。 与此同时,许愿簿的书脊上,一条全新的丝线悄然浮现。 那是一条粗壮而扭曲的灰黑色丝线,上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光芒,散发着不祥与冰冷的气息,牢牢地连接在江离的灵魂之上。 江离感受着体内愿力池前所未有的充盈,以及那条代表着“恶业”的因果之线,嘴角缓缓勾起。 善恶? 他只选能让他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那一条路。 记住本站: 第59章 绮罗,开饭了 套房内,江离心神沉入脑海,静静注视着《万象许愿簿》的变化。 在他视线聚焦之处,那幅描绘着血腥杀戮的暗金色画卷并未就此合上。 墨迹翻涌,几行新的字迹,带着与池底流沙如出一辙的暗沉金光,缓缓浮现。 【恶念任务链触发:“血宴游轮”】 【任务目标:清理游轮上所有残存的吸血鬼。】 【任务奖励:每成功猎杀一名下级吸血鬼,奖励恶念愿力2000点。每成功猎杀一名血族男爵,奖励恶念愿力4000点。】 江离的眉梢微微一挑。 后续任务来了,奖励比之前还要丰厚。 粗略估算,这艘船上至少还有二十来只吸血鬼,如果其中再有几个男爵级别的,这一票干下来,至少又是四五万的愿力入账。 他退出内视,看了一眼身边正用小舌头仔细舔舐着指尖,回味着刚才“点心”味道的岳绮罗。 她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亮晶晶的,显然是意犹未尽。 “阿离,还有吗?” 她仰起小脸,语气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期待。 “有,而且有很多。”江离伸出手,理了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但别急,再等等。” “为什么呀?” 岳绮罗有些不解,她还想乘胜追击,把船上剩下的“点心”全都找出来。 江离走到舷窗边,看着窗外深沉无垠的夜色与海面,解释道。 “这艘船,张启山说是常沙开往上海,全程需要一周。我们现在才刚出发不到一天。” 他转过身,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如果现在就在船上大开杀戒,引起恐慌,导致这艘船停在半路上,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更何况,刚刚死掉的那几个,肯定已经惊动了他们的同伴。现在动手,他们有了防备,只会增加变数。” “最怕的,是他们狗急跳墙,把船长或者轮机手给控制了,到时候这艘铁疙瘩在海上漂着,我们俩总不能游去上海,我们也不认识路。” “那简单。”岳绮罗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把船长抓过来,做成傀儡就好了。” 江离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 这丫头的思路,永远都是这么简单粗暴,却又该死的有效。 “可以作为备选方案,到时看情况再决定用不用。” 岳绮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江离的话她总是会听的。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她问。 江离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等到这艘船,快要抵达上海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一段……最后的航程。” 记住本站: 岳绮罗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几分,她似乎理解了江离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听你的。就当是……把点心再养肥一点。” “聪明。”江离补充道。 “收敛你所有的气息,别让那些‘同类’察觉到。从现在起,你就是一个受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 她乖巧地收敛了身上刚刚因进食而散逸出的血能波动,又变回了那个气质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少女。 他在包厢里观察得很清楚,只要绮罗不主动运用血族的能力,那些洋人吸血鬼似乎无法分辨出她的同类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游轮上的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与奢华。 如江离所料,吸血鬼们在船上展开了秘密搜查,但江离表现得太过正常,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哥。 而岳绮罗,则将自身气息收敛得如同一潭死水,看上去就是一个漂亮得有些过分、但娇弱无比的人类女孩。 第三天晚上,游轮顶层的豪华餐厅。 江离正陪着岳绮罗笨拙地学跳交际舞,一个面容英俊、眼神带着一丝傲慢的年轻洋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无视了江离,径直对岳绮罗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充满魅力的笑容,蓝色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微弱的、用于催眠的能量波动。 “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是否有幸,能邀您共饮一杯?” 岳绮罗的动作一僵,搭在江离肩上的小手猛地收紧。 那双漂亮的琉璃眸子深处,一丝血色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地满溢出来。 江离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她的手,指尖轻轻在她手心挠了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即将炸毛的猫。 他面带歉意地对那洋人笑了笑,用生疏的英语说道:“抱歉,先生,我的……妹妹,她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喝酒。” 洋人显然没把江离放在眼里,还想继续纠缠。 就在这时,江离的脚尖在厚厚的地毯上轻轻一点。 一股无形的劲力顺着地面传递过去,那名吸血鬼脚下一个踉跄,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倒,手中的红酒不偏不倚,全都泼在了自己昂贵的白色礼服上。 “哦!该死!” 他咒骂着爬起来,引来周围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他恶狠狠地瞪了江离和岳绮罗一眼,却只看到那个男人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歉意,而那个女孩则像是被吓到了,怯生生地躲在男人身后。 最终,他只能自认倒霉,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开。 舞池的灯光下,岳绮罗靠在江离怀里,仰头看着他,眸子里的杀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与依赖。 经过这次试探,再加上连续几天探查无果,吸血鬼们似乎也彻底放弃了。 他们或许将同伴的失踪,归结于对方在常沙停靠补给的时候按捺不住,偷偷下船找乐子去了。 船上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某一次江离从餐厅返回套房的时候,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英俊吸血鬼,用他那双充满魅惑的蓝色眼睛,轻易地就让一位穿着华美旗袍的富家太太失了神。 他绅士地搀扶着她,将她带到一处灯光昏暗的角落。 记住本站: 片刻之后,那富太太独自一人走了出来,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江离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做任何事。 这些吸血鬼很聪明,他们知道竭泽而渔的道理。 他们把这艘船上的乘客当成了移动的血库,每次只取用一部分,而不伤及性命,以保证自己能安然抵达上海。 时间,就在这平静与诡异的交织中,悄然流逝。 终于,第七天来临。 清晨五点。 天还未亮,海平面与夜空融为一体,只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如水的微光。 游轮的汽笛声低沉地拉响,穿透晨雾,预示着这趟漫长的航行即将抵达终点——上海。 还有一小时,游轮就将靠岸。 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将升起。 套房内,没有开灯,江离站在舷窗前,静静地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陆地轮廓。 岳绮罗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将小小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她什么也没说,但江离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里那股压抑了整整七天的、几近沸腾的渴望。 “阿离。” 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战栗。 “我能感觉到,那些‘食物’的气息,都汇集在顶层的餐厅里。” 她已经忍了太久了。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把一桌绝世美味摆在面前,却不让她动筷子,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折磨。 江离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抬起手,替她理了理额前一缕调皮的发丝,动作轻柔。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岳绮罗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眼,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血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是猎食者即将扑向猎物的光芒。 “很好。” 江离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意。 他俯下身,在岳绮罗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冰冷的吻。 “那么,准备开饭了。” 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透骨的杀意。 “从顶层开始,一个不留。” 记住本站: 第60章 血色盛宴开场! 游轮顶层的豪华餐厅内,水晶吊灯洒下奢靡的光辉,映照着一张张苍白而优雅的面孔。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与陈年红酒的香气,却被一股更深层次的、源自血脉的贪婪与躁动彻底压制。 主位上,血族男爵卡西米尔举起了酒杯,猩红的眼眸扫过下方二十多名亢奋的同族,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诸位,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即将抵达魔都。这船上的‘货物’,将是我们献给侯爵大人的第一份厚礼!” 他满意地看着手下们眼中燃烧的火焰,继续煽动道。 “只要侯爵大人满意,全新的爵位,更精纯的血能,甚至……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领地!到那时,你们想圈养多少血仆,都将如愿以偿!” “喔!!” “为了侯爵大人!” “为了永恒的血宴!” 台下爆发出压抑而狂热的欢呼。 卡西米尔打了个响指,十个面带惊恐的人类被粗暴地推搡进餐厅中央,如同待宰的羔羊。 “在抵达上海之前,这是犒劳大家的开胃菜。” 卡西米尔的声音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派对,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贪婪的吸血鬼们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尖叫声即将刺破这伪装的奢华。 就在这时—— “轰隆!!” 餐厅那两扇厚重的橡木大门,仿佛被攻城锤正面轰击,瞬间向内炸裂! 无数木屑混合着冲击波席卷全场,两个守门的吸血鬼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身体就扭曲成麻花状,倒飞着砸烂了一张长桌。 狂欢戛然而止。 所有吸血鬼都惊愕地望向门口。 烟尘与晨曦的微光中,两道身影缓缓步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他双手插兜,面色苍白,神情平静得像是在巡视自家的庄园。 而在他身侧,是一个娇小玲珑的红衣女孩,她仰着头,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毫不掩饰地闪烁着看待食物的饥渴。 “什么人?” 卡西米尔眉头紧锁,但更让他心惊的是,从那个女孩身上,他竟隐隐感到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让他极不舒服的压迫感。 江离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过头,对身边的岳绮罗轻声说了一句:“别急着弄死,打残了慢慢吃,品相好的留到最后。” 话音未落,他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剃。” 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快到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下一刻,他鬼魅般出现在一个正要扑向人类的吸血鬼身后,五指并拢,肌肉瞬间绷紧硬化。 记住本站: “指枪!” “噗嗤!” 一声闷响,凝练到极致的力量轻易贯穿了那吸血鬼的双腿膝盖,废掉了其行动力。 不等对方惨叫,江离的身影已再度闪烁,右腿如战斧般高高抬起,卷起一道凌厉的白色风刃。 “岚脚!” 肉眼可见的真空斩击波横扫而出,将侧方冲来的两个吸血鬼踢飞! 但他控制了力道,并未让其立刻死亡。 “处理食材,就该有处理食材的效率。”江离心中默念。 “啊啊啊!” “杀了他!” 吸血鬼们终于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尖啸,十几只吸血鬼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 江离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退反进,抬起手掌对着面前的空气猛地一拍。 “熊之冲击!” “砰!” 一团巨大的、几乎透明的熊掌状冲击波瞬间爆发,无可匹敌的巨力将扑来的七八个吸血鬼尽数拍飞! 他们如下饺子般砸在地上,骨骼尽碎,内脏移位,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 而另一边,真正的杀戮盛宴才刚刚开始。 岳绮罗的身影化作了一道触不可及的血色残影。 “嗤!” 无数道猩红的血线从她体内爆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精准地洞穿了一个吸血鬼的心脏。 那吸血鬼脸上的狰狞还未散去,便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乃至生命精华,正顺着血线被疯狂地抽离!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岳绮罗随手将干尸扔开,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那是饕餮盛宴带来的极致快感。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裙摆飞扬间,周身血液沸腾! “不错的血食。” 她轻声呢喃,转瞬间,又有三只吸血鬼被她用血液化作的触手缠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最终在无尽的恐惧中被活生生吸成了人干。 整个餐厅化作了人间地狱。 江离负责清场,将一个个吸血鬼打成残废。 而岳绮罗则像一个优雅的食客,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他准备好的“菜肴”。 很快,场中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首领卡西米尔。 记住本站: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如同魔神般的二人,那股来自血脉的战栗感越发强烈,让他几欲跪倒。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西米尔死死盯着岳绮罗,强行催动全身血能,进入了战斗姿态。 岳绮罗舔了舔指尖残留的血迹,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最后的,“品质”最好的“主菜”身上。 “轮到你了。” 她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卡西米尔面前。 卡西米尔瞳孔骤缩,身体化作一片血雾飘退,同时双手一挥,两柄由血液凝聚的利刃呼啸着斩向岳绮罗。 岳绮罗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周身同样涌起浓郁的血气,在她面前形成一面血色盾牌。 “控血术?” 卡西米尔一惊,但下一秒,他便骇然发现,对方的血气,远比自己的精纯、古老、高贵! 他不再犹豫,体内的血液疯狂涌动,化作数十条血色触手,封锁了岳绮罗的所有退路。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岳绮罗只是不屑地笑了。 “班门弄斧。” 她轻轻抬手,那些来势汹汹的血液触手,在靠近她三尺范围时,竟仿佛遇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间凝滞,瑟瑟发抖,然后……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了它们的主人! “噗!噗!噗!” 卡西米尔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攻击贯穿身体,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岳绮罗:“怎么可能……你……你竟然能反控我的血液!” 就在这时,一缕岳绮罗的血液,顺着攻击轨迹侵入了他的伤口。 当那缕血液融入他身体的瞬间,卡西米尔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惊骇瞬间化为了极致的恐惧与狂热的崇拜! 他感受到了! 在那缕血液中,蕴含着一股至高无上、君临天下的威压! 那不是普通的贵族之血,而是……流淌着淡淡金辉的,传说中的…… “始祖血脉!金色的血液……您……您是初代始祖的后裔!” 卡西米尔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放弃了所有抵抗,想要跪下,想祈求这位伟大存在的宽恕。 然而,岳绮罗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小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能成为我的养分,是你的荣幸。” 无穷的吸力传来,卡西米尔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全身的血液连同生命力一起,被疯狂地吞噬,最终化作一堆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战斗结束,江离收回思绪,走向那十个幸存的人类。 八人已吓晕过去,唯有一对男女还清醒着。 女人吓得脸色惨白,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 记住本站: 而出乎江离意料的是,那个男人,虽然也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还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和岳绮罗,那是一种审视和分析的目光。 江离看着这一男一女,脑海中一个尘封的记忆片段忽然浮现。 “这对组合……这相似的样子……不会这么巧吧?”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在这对男女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试探性地开口。 “路垚?” 那个冷静的男人猛地一怔。 “白幼宁?” 他身边的女人也瞪大了眼睛。 两人异口同声,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你怎么认识我们?” 江离心中一定。 还真是你们啊,《民国奇探》的男女主角。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记住本站: 第61章 有妖气! 江离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之前在报纸上,恰好看到过二位大婚的消息,上面有你们的照片。路先生,白小姐,你们在上海滩,也算是名人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路垚和白幼宁对视一眼,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江离站起身,对身边的岳绮罗道,“走吧,该去清理一下这船上的垃圾了。” 他指的是那些在游轮上巡逻,还有把守着船舱底层的吸血鬼,底层关押着当作货物交易的人类。 岳绮罗乖巧地点点头,小手自然地挽住江离的胳膊,仿佛刚才那个吞噬了数十个吸血鬼的魔女只是众人的幻觉。 两人离开后,路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白幼宁虽然也腿软,但还是强撑着,好奇地打量着餐厅门口的方向:“三土,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神仙?还是……妖怪?” 路垚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欠了人家一条命。” 没过多久,江离和岳绮罗便回来了。 游轮上剩下的几个零散吸血鬼,在江离和岳绮罗面前,连一分钟都没撑过去。 至于那些被解救的幸存者,江离顺手用肉球果实的能力,将他们这段恐怖的记忆尽数拍出,只留下了昏睡了几天的错觉。 【恶念任务“血宴游轮”已完成。】 【检测到猎杀目标:下级吸血鬼x31,血族男爵x1。】 【正在结算愿力……】 【获得愿力:66000点】 【愿力池:134809点】 处理完一切,江离再次回到顶层餐厅。 路垚已经恢复了镇定,立刻迎了上来,对着江离深深一躬。 “江先生,大恩不言谢。我和幼宁在上海还有些薄面,若不嫌弃,还请到府上一叙,让我们聊表谢意。” 这正中江离下怀。 他来上海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寻找线索中提到的、藏有“幻念石”的教堂。 而白幼宁,青龙帮帮主白启礼的独女,在这上海滩,绝对算得上是地头蛇中的地头蛇,有人脉不用,那是傻子。 “也好。”江离颔首同意,并未推辞。 他没有抹去这两人的记忆,正是看中了他们的利用价值。 一小时后,游轮缓缓靠岸。 晨光熹微,将外滩的万国建筑群染上了一层金色。 码头上人声鼎沸,充满了新一天的喧嚣。 四人刚走下舷梯,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便稳稳停在了不远处。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推门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记住本站: “三土!幼宁!你们总算度完蜜月回来了!” 男人看到路垚和白幼宁,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正是法租界巡捕房探长,乔楚生。 “乔四哥!” 白幼宁见到他,开心地挥了挥手。 乔楚生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路垚身后的江离和岳绮罗身上。 他那双在黑白两道间淬炼出的锐利眼睛微微一眯,一股迫人的气势油然而生。 他伸出手,沉声道:“乔楚生,法租界巡捕房探长。” 他的手掌宽大,虎口有茧,握手的瞬间,一股暗劲试图探查江离的虚实。 江离神色不变,手掌轻飘飘地回握,那股暗劲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乔楚生瞳孔微缩,脸上却不动声色,迅速收回手,心中的判断从“厉害角色”变成了“绝对不能招惹的过江龙”。 “四哥,这位是江先生和绮罗妹妹,我们在船上的救命恩人。” 路垚连忙在一旁介绍,简单几句将船上遇到的坏人的事件带过。 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吸血鬼的事情,这里面有江先生不想透露的秘密。 乔楚生闻言,立刻收敛了所有气势,郑重地对江离抱拳。 “江先生,多谢你救了我弟弟妹妹,以后在上海有任何事,直接来法租界巡捕房找我。” 江离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几人上了车,乔楚生亲自驾车,载着他们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在法租界一栋雅致的洋房前停下。 “江先生,绮罗妹妹,请进。”白幼宁热情地招呼着。 为了表达感谢,路垚和白幼宁当晚便设宴款待。 席间,白幼宁看着江离和岳绮罗,忽然开口道:“江先生,你们这次来上海,可有落脚的地方?” “暂时还没有。”江离如实回答。 “那正好!” 白幼宁一拍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张地契,推到江离面前。 “离这儿不远有套空置的院子,不大,但还算清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就算我们夫妻的一点心意,你们别推辞!” 她做事向来爽快,加上父亲是青龙帮帮主白启礼,送套房子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江离看着眼前的地契,心中颇为满意。 这便是人脉的好处,一个举手之劳,换来在上海滩的立足之本,这笔买卖不亏。 他看向白幼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可,这个女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懂得人情世故。 他没有矫情,直接收下:“那就多谢了。” 记住本站: 岳绮罗看着那串钥匙,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欢喜。 她凑到江离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阿离,我们有家了。” 江离心中微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当晚,江离和岳绮罗便住进了白幼宁送的院子。 这是一座中西合璧的两层小楼,带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幽静雅致。 对江离而言,这里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落脚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路垚、白幼宁和乔楚生三人再次登门。 “江先生,闷在家里多无聊,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上海滩的夜生活!” 乔楚生发出邀请,他想借此机会,再探探这位江先生的底细。 江离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初来乍到,多了解一下这个时代上海的风貌也好,便答应下来。 在乔楚生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上海滩最大最豪华的仙乐斯舞厅。 震耳欲聋的爵士乐,舞池中摇曳的身姿,空气里弥漫的酒精与香水味,构成了一幅纸醉金迷的浮世绘。 乔楚生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经理亲自将他们引到了视野最好的卡座。 江离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坐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而岳绮罗则好奇地打量着舞池中央那个领舞的女郎。 她穿着一身亮闪闪的银色旗袍,身段妖娆,舞姿动人,是全场的焦点。 忽然,岳绮罗轻轻拉了拉江离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语:“阿离,台上那个跳舞的女人,身上有妖气。” 江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平静。 “不纯粹,是个半妖。” 岳绮罗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审视。 江离心神沉入脑海,翻开了《万象许愿簿》。 书页一片空白,并未浮现出新的水墨画。 这说明,那个半妖舞女此刻并没有强烈到足以被收录的执念。 然而,就在江离准备移开目光时,许愿簿的一角,一缕极淡的墨痕,如轻烟般悄然浮现,盘旋一瞬,又缓缓隐去。 “嗯?”江离眼神微凝。 这不是一个成型的愿望,更像是一个强烈执念正在酝酿、即将诞生的前兆。 他收回目光,指尖在酒杯上轻轻敲击,心中计较起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果这“事”背后,藏着一笔丰厚的愿力……那就不一样了。 他可没兴趣降妖除魔,但他对“愿力”有绝对的兴趣。 记住本站: 只要不主动招惹到他和绮罗头上,是人是妖,与他何干。 但若她能“生产”出足够的愿力,那她就是有价值的。 记住本站: 第62章 街边捡个小挂件 “新来的,叫聂倾城,歌唱得不错,舞也跳得好,一来就成了仙乐斯的头牌。” 乔楚生端着酒杯,顺着江离的目光看去,随口介绍道。 聂倾城? 江离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再仔细看那张与后世某个女星别无二致的脸,让他瞬间想起了那部名为《半妖倾城》的电视剧。 未来的妖族领袖,拥有着翅膀的半妖。 他回想起那部剧的剧情,聂倾城的执念无非是与明夏的爱情纠葛,以及她作为半妖的身份认同。 不过,看她现在风生水起的样子,显然距离剧情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不急。 江离收回目光,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块“幻念石”,这才是他来上海的主要目的。 至于聂倾城这个潜在的“愿力生产机”,可以先放一放,观察观察。 他这边心思刚定,身旁的空气温度却骤然降了十几度。 岳绮罗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江离的衣袖,指节微微发白。 她没有看江离,只是幽幽地盯着舞池中央那个身姿妖娆的聂倾城,琉璃般的眸子里,墨色翻涌,仿佛随时会溢出来。 “阿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个女人,比我好看吗?” 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在她周身盘旋,连周围喧嚣的爵士乐似乎都为之一滞。 江离头皮一麻。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看一眼,岳绮罗真的会当场让整个仙乐斯舞厅变成人间鬼蜮。 “胡说什么。”江离压低声音,语气平静地解释,“我只是在想,她身上的妖气不纯,实力似乎也不怎么样,不值得关注。” 听到江离评价聂倾城“不值一提”,岳绮罗身上的寒气稍稍收敛了些,但那股独占的意味却更加浓烈。 她干脆直接挽住了江离的胳膊,将半个身子都贴了上来,用行动宣示主权。 江离生怕这老祖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便对路垚等人道:“有些乏了,我们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江先生不多坐会儿?”乔楚生还想再探探底。 “不了。” 江离没再多说,拉着岳绮罗,在路垚和白幼宁略带不解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舞厅。 “四哥,你看他们……”白幼宁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乔楚生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只吐出两个字:“高人。” 夜上海的街道,华灯璀璨,车水马龙。 江离和岳绮罗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吹散了舞厅里的燥热与香水味,也吹散了岳绮罗身上大半的戾气。 她依旧紧紧挽着江离,像个得到了糖果后心满意足的孩子。 就在两人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打骂声和一个小女孩的呜咽。 “司藤!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就拔了你的筋,让你变回那滩烂泥!”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正拽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女孩,蒲扇般的大手一下下抽在女孩的脸上。 小女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梳着两个羊角辫,小脸脏兮兮的,却掩不住那份精致的五官。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哭不闹,只是用一双与年龄不符的、冰冷而倔强的眼睛看着男人。 江离本不想多管闲事,这个时代,大人教训孩子是天经地义。 他拉着岳绮罗,打算绕过去。 那男人尖利刻薄的声音,让江离的脚步猛地顿住。 司藤? 他愕然地看向那个瘦小却倔强地挺直背脊的小女孩。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骤然发烫,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两行截然不同的墨迹。 【善念任务:拯救司藤。帮助司藤摆脱丘山的虐待与控制,让她获得自由。】 【恶念任务:终结丘山。抹杀丘山的存在,从根源上斩断司藤的枷锁。】 江离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名为丘山的男人身上。 前世看剧时,他就对丘山这个角色厌恶至极。 打着“匡扶正道”的旗号,行的却是最卑劣的手段,将一个无辜的生灵扭曲成杀戮工具。 还用所谓的“人妖对立”来洗脑、压制她的人性。 他该死。 江离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恶念。 他松开岳绮罗的手,缓步走了过去。 丘山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下了手,警惕地看着江离:“阁下何人?” 江离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脸上甚至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目光越过他,看向那个眼神冰冷的小司藤。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对丘山开口:“这位道长,有没有想去旅行的地方?” 丘山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离的笑容愈发灿烂,“就是觉得道长你劳心劳力,也该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丘山一愣,随即怒道:“你脑子有病?给我滚!” “看来你不太会做选择。”江离轻轻点头,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没关系,我帮你选好了。” 他抬起手,看似随意地按在了丘山的肩膀上。 “在长沙,有个前辈挖的坑不错,风景也别致,就送你去那看看吧。” 话音落下,江离掌心那枚肉球印记微光一闪。 丘山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拍。 身体瞬间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啵”响,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周围的路人依旧行色匆匆,根本没人注意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蒸发了。 不管是撞上那位李逍遥前辈设下的禁制,还是单纯的高空坠落,这个人的结局都早已注定。 江离之所以没有当着司藤的面一掌拍碎丘山的脑袋,正是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司藤对丘山的情感是病态且复杂的。 她既恐惧丘山的虐待,又本能地渴望着这份扭曲的“父爱”与认可。 当面杀死丘山,谁也无法预料会对这个内心早已被扭曲的小女孩造成怎样的刺激。 送他去“旅行”,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你……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稚嫩却异常平静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小司藤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茫然和探究。 “送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旅行。” 江离蹲下身,与她平视。 “从现在起,你自由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说完,江离站起身,牵起岳绮罗的手,转身离开。 他并不担心小司藤一个人会有危险。 她本是山中白藤,被九眼天珠异化,天生就带着记忆与力量,只是被丘山压制了太久。 一个妖,难道还会怕区区凡人吗? 然而,没走几步,江离便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一股不大的力道扯住了。 他回头,看到小司藤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是个好人。” 她仰着头,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你有什么想做的,我可以帮你一次。杀人或者杀妖,都可以。” 第63章 忽悠,接着忽悠! 江离正想拒绝,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却突然金光大盛,一行崭新的任务浮现在眼前。 【后续任务触发:寻我之旅。】 【任务描述:丘山的消失,让司藤获得了肉体的自由,但她的精神与认知仍被囚禁在过去的阴影中。请宿主引导她,帮助她挣脱枷锁,找到真正的“自我”。】 【任务奖励:愿力二十万点。不灭琉璃身(残片)*1,内壮境晋升核心材料*1,解锁“时代特性”高级兑换选项。】 江离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二十万愿力! 又一块不灭琉璃身的残片! 还有晋级内壮境的关键材料和解锁“时代特性”高级兑换选项! 这哪里是个小女孩,这分明是一座行走的宝库! 江离脸上的表情变幻了一瞬。 下一秒,他的脸色陡然一正,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压迫感。 “我帮了你?只能让你杀一个人?” 他俯下身,与司藤那双冰冷的眸子对视,声音压得很低,一字一句,清晰而沉重。 “既然你要报答我,那我可要和你算算这笔债。” “我耗费心力,冒着得罪丘山所在的悬门正道的风险帮助你,这份恩情,只值一条人命的价值吗?” 司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说得一愣。 在她被丘山灌输的认知里,一切都是交易,一切都有价码。 救她,自然是为了利用她,她用自己的能力去偿还,天经地义。 可她从未想过,这份“恩情”的价值,该如何计算。 江离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逼近一步,语气愈发凌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也太小看你欠我的恩情了!”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司藤的眉心,那动作不带丝毫温度,却仿佛一个烙印。 “这个债,一个人可不够。得十个,不,得一百个!”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打工人’。你的力量,你的能力,都暂时属于我。什么时候杀够一百个,你才算还清。” 这番霸道至极、将恩情价值无限放大的理论,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司藤那片混沌而扭曲的世界。 她呆呆地看着江离。 在丘山那里,她是工具,是满足他虚荣心和复仇欲的道具。 她必须听话,必须强大,否则迎来的就是毒打与折磨。 而在江离这里……她依然是工具,是武器。 但逻辑似乎……更严谨,更无懈可击。 他救了她,冒了风险,所以她要用自己全部的价值去偿还。 这听起来,无比“公平”。 司藤沉默了许久,紧握的小拳头缓缓松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冰冷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设定。 “好,我明白了。”她仰着头,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我会努力还债。” 江离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冷漠理智的模样。 “很好。” 他瞥了一眼旁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的岳绮罗。 阿离刚才那番话里透露出的、那种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绝对姿态,让她觉得很熟悉……很愉悦。 岳绮罗此刻的心情很不错。 她不在乎江离是救人还是杀人,更不觉得一个小不点能对她能造成什么威胁。 她甚至觉得刚才舞厅里的那个半妖威胁度更高,在想着要不要等阿离晚上睡着后,去把那个半妖干掉。 她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到司藤面前,围着她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着一件新奇的玩物。 她的目光从司藤那脏兮兮却依旧精致的小脸蛋,滑到她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最后停留在她那双倔强而冰冷的眼睛上。 “小东西,长得还不错。”岳绮罗伸出白嫩的手指,捏了捏司藤的脸蛋,“阿离,她能吃吗?” 司藤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凶狠地瞪向岳绮罗。 “不能吃。”江离揉了揉眉心,拉过岳绮罗的手,“走了,回家。” “哦。” 岳绮罗乖巧地应了一声,任由江离牵着,另一只手却很不老实地又去捏了捏司藤的羊角辫。 司藤没有躲,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将她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在夜上海璀璨的灯火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远处的有轨电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与街边的喧嚣一同,朝着那座新得的院子走去。 回到那座带花园的小洋楼,江离推开院门,一股栀子花与湿润泥土混合的清香扑面而来。 司藤站在院子中央,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她环顾着四周,看着那修剪整齐的草坪,看着那亮着温暖灯光的小楼,眼神里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这里没有丘山的打骂,没有冰冷的锁链,没有被逼着去杀戮的命令。 她有些……不习惯。 “以后你就住这里。”江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司藤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猛地回头,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但预想中的呵斥或殴打并未到来。 江离只是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客房,“自己去收拾一下。” 司藤看着他,愣了片刻,才默默地朝着那间房走去。 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江离才将注意力沉入脑海。 随着他确认司藤留下,《万象许愿簿》上关于丘山的那一页,终于有了最终的反馈。 原本代表着“恶念任务”的深邃墨迹,此刻正从边缘开始,迅速地被一层璀璨的金辉所浸染、覆盖。 【恶念任务:终结丘山。已完成。】 【评级:完美。】 【说明:宿主以雷霆手段,将目标人物丘山传送至未知险地,根除了其对司藤未来可能造成的一切后续影响,手段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奖励结算:愿力+10000,完美评价额外获得10000愿力。】 二万点愿力! 江离心中一喜。 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头,是那个后续的“寻我之旅”任务。 二十万愿力,绮罗的不灭琉璃身的残片,还有晋级的核心材料…… 他缓缓合上许愿簿,目光落在司藤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个小司藤,可真是个宝库,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复活米岚所需的愿力就攒够了。 第64章 一心只想杀人 翌日清晨,几缕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笃笃笃——” 轻微而规律的敲门声将江离从浅眠中唤醒。 他睁开眼,身侧的岳绮罗依旧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 江离轻手轻脚起身,走向司藤的房间。 正要敲门,手刚抬起,却发现房门虚掩着一道缝隙,并未关严。 他心中微动,轻轻一推。 屋内,司藤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小小的身躯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正笔直地坐在床沿边。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仿佛一尊精致却没有灵魂的娃娃。 江离带着岳绮罗与司藤下楼,岳绮罗被江离拉起来时还有些迷糊,打了个哈欠,眼角带着一丝慵懒的媚意。 刚到楼下小厅,敲门声又响了两次,江离打开了大门。 一位穿着熨帖妥当的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恭敬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垂手侍立的女佣,手中端着精致的早餐。 “江先生,岳小姐,小小姐,早上好。这是白小姐特意吩咐送来的沪上特色早点。” 管家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煦微笑,指挥女佣将蟹壳黄、阳春面、小笼包、生煎馒头等一一摆在小厅的圆桌上,香气扑鼻。 江离颔首,岳绮罗也悠悠转醒,伸了个勾勒出曼妙曲线的懒腰,红衣如火。 三人围坐在桌旁。 管家见司藤小脸精致绝伦,眉眼间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孤傲。 只当是这对年轻男女的孩子,怕是随了母亲的性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场。 他便特意从女佣手中接过一杯温热的牛奶,弯腰递到司藤面前,语气尽量温和慈祥:“小小姐,喝杯牛奶暖暖身子。” 司藤接过白瓷杯,入手微温。 她却没有立刻喝,而是微微侧过小脸,清澈却无波的眸子看向江离,用那特有的、不带丝毫孩童稚气的平静语调,小声问道。 “他看起来很弱。杀了他,能抵债百分之一吗?” “噗——咳咳!” 管家正转身欲走,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抖,“哐当”一声,一个空碟子应声落地摔得粉碎,杯中的牛奶也洒了大半,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惊恐万状地看着司藤,嘴唇哆嗦着,几乎要站立不稳。 江离:“……”太阳穴突突地跳。 岳绮罗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饶有兴致地看着司藤。 又瞥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要瘫倒在地的管家,觉得这个新来的“小东西”似乎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咳。” 江离干咳一声,揉了揉眉心,对司藤沉声道。 “他不算。还有,以后不准随便用这种方式估算别人的‘价值’,更不准提及‘杀’字。” 这小祖宗的“寻我之旅”还没开始,先要把他身边的人都吓出个好歹。 看来,要改变她被丘山扭曲的三观,任重道远。 司藤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似乎在努力理解江离的指令。 随后低下头,小口抿着牛奶,不再看那几乎要瘫软下去的管家。 江离挥挥手,示意魂不附体的管家和战战兢兢的女佣可以退下了。 那管家如蒙大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带着女佣逃离了这间气氛诡异的餐桌。 为了防止司藤在家里继续她那惊世骇俗的“资产评估”,也为了给她添置些合身的衣物,顺便让她接触一下这个“新世界”,江离决定带她出门。 岳绮罗自然是要跟着的,她挽住江离的胳膊,美其名曰“监工,免得你被外面的野花勾了魂”。 实际上一双美目就没离开过江离。 繁华的南京路上,电车“叮叮当当”驶过,汽车鸣笛声与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潮如织。 各种招牌琳琅满目,霞飞路的绸缎,老大房的糕点,先施公司的舶来品,穿着旗袍的窈窕淑女与西装革履的绅士擦肩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点心、雪花膏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道,一派光怪陆离的都会景象。 司藤穿着江离临时找出来的一件旧衬衫改的小衣服,袖子和裤脚都卷了好几圈,小手被江离牵着。 她对周围的一切喧嚣与新奇都视若无睹,那双清冷的眸子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与这热闹的街景格格不入。 唯独路过一家冷饮店,看到橱窗里五颜六色、堆得高高的甜筒冰淇淋模型时。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多看了两眼。 江离察觉到了,嘴角勾起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买了一个香草味的甜筒递给她。 司藤接过,有些新奇地打量着手中的东西,学着江离的样子,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笨拙地舔了一下。 冰凉甜腻的触感让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仿佛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起一丝涟漪。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舔舐的动作认真了许多,也专注了许多。 岳绮罗走在另一边,看着司藤那副小大人故作镇定,实则有些手忙脚乱地对付一个小小冰淇淋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嫌弃与玩味。 她捏了捏江离的手臂,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阿离,你看她那样子,真像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狗。” 江离深深地看绮罗一眼,心里说道,你第一次吃棒棒糖的时候,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两个同样拥有孩童外表,内里却截然不同的“小祖宗”,无形中已经开始了第一轮气场上的对峙与较量。 就在这时,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福特高级轿车在路边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乔楚生一身笔挺的藏青色西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神色略带疲惫,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神色严肃的探员,看样子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案子。 乔楚生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气质卓然的江离和一身红衣分外惹眼的岳绮罗。 刚要抬手打招呼,却见江离身边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却神情冷淡的小女孩。 他微微一愣,心想这才几天,江老弟动作够快的啊,孩子都有了? 看这眉眼,倒有几分像岳小姐的清冷。 不等乔楚生开口,司藤却忽然轻轻拉了拉江离的衣角。 江离低头看她。 司藤抬起小手,白嫩的手指指向不远处正准备走过来的乔楚生,用她那特有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认真语气,清晰地问道。 “江离,那个穿西装的,看起来比方才那个管家强壮很多,气息也沉稳些。杀了他,应该能抵债吗?” 江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角抽搐了一下。 岳绮罗在一旁先是一愣,随即毫不掩饰地笑得花枝乱颤,肩膀一耸一耸的。 正迈步走向江离的乔楚生,脚步刚踏出两步,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颈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他猛地停住脚步,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向四周,却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只是心头那股莫名的危机感,如同被什么凶兽盯上一般,让他十分不舒服。 “不准胡说,更不准动手!” 江离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同时捏了捏她的小手。 “他是我朋友。记住,‘朋友’的价值,不是用来这样计算的。” 司藤歪了歪小脑袋,那双漂亮的眸子看着江离,似乎在理解“朋友”这个词的含义以及江离语气中的郑重。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哦,朋友,不能杀,价值不可估算。” 江离这才松了口气,额角隐隐有青筋跳动。 这小祖宗,真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乔楚生定了定神,将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恶寒归咎于最近熬夜办案太累。 他走到江离面前,目光在司藤身上停留了一瞬,笑道:“江老弟,岳小姐,这么巧。这位是……” “我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不在了,暂时住我这儿。” 江离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同时暗暗又捏了捏司藤的小手,示意她安分点。 司藤仰着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乔楚生。 那眼神过于平静深邃,不似孩童该有的天真,反而让见惯了三教九流、凶徒恶霸的乔楚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孩子,眼神不像个孩子,倒像个看透世情的老怪物。 “乔探长这是在忙案子?” 江离岔开话题,看向乔楚生身后那几名表情凝重的探员。 提到案子,乔楚生脸色一正,眉头也微微蹙起:“是啊,最近不太平。法租界接连发生了几起诡异的凶杀案。” “死者死状极其凄惨,手法诡异,现场却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我们正要去最新的案发地看看。”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江离,眼中闪过一丝探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道。 “总之,你们最近出门也小心些,尤其是带着孩子。我先带人过去了,改天再聚。” “好,乔探长慢走。”江离点头。 乔楚生带着探员匆匆离去,只是在转身的瞬间,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正低头认真舔着冰淇淋的小女孩,心头那股异样感依旧挥之不去。 江离看着乔楚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诡异的凶杀案?死状凄惨? 《万象许愿簿》悄无声息地在他脑海中翻动着,只是此刻,并无新的愿望浮现。 看来,这类事件,需要更近距离的接触,才能激发相关的强烈执念。 不过今天的首要任务,还是先给这个小祖宗买几件合体的衣服,顺便寻找那个可能藏有“幻念石”的教堂。 江离心中盘算着,一手牵着一个舔冰淇淋的司藤,另一边被岳绮罗亲昵地挽着,继续漫步在这十里洋场。 第65章 烙印在小祖宗心底的两个字! 江离深刻意识到,再让她用那套“杀人抵债”的逻辑去评估路人,迟早要被乔楚生请去巡捕房喝茶。 还有,在给小司藤重塑三观之前,必须先重塑她的形象。 他牵着一大一小,径直走进了南京路上最负盛名的永安百货。 雕花旋转门,锃亮的黄铜扶手,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侍者彬彬有礼地拉开门。 百货公司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空气中浮动着高级香水与雪茄的混合气息,与外面街市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 江离一行人的组合实在太过惹眼。 一个气质清冷、容貌俊逸的青年,身边跟着一个身着红衣、美得不像凡人的娇俏少女,手里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却神情冰冷得像个小冰块的女童。 所过之处,引得无数顾客与店员频频侧目。 岳绮罗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她像是回到了自己领地的女王,兴致勃勃地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 很快,她便相中了一件做工繁复的酒红色蕾丝公主裙,裙摆上缀满了闪亮的水钻,华丽又张扬,完美契合了她的审美。 “阿离,这件好看。” 她拎着裙子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司藤,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随手一指,让店员取来了同款的缩小版,“那个小东西,穿这件。” 店员恭敬地将小号的红色公主裙递到司藤面前。 司藤只是抬眼扫了一下那件过分华丽的裙子,便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既不接受,也不反抗,用无声表达着拒绝。 “她不喜欢。” 江离看了一眼司藤,大概明白她的想法。 他无视了岳绮罗的选择,径直走到另一排,为司藤挑选了几件素雅的连衣裙。 一件是月白色的棉麻裙,领口绣着几朵精致的淡蓝色小花; 另一件是天青色的丝质连衣裙,款式简单,但质地精良,触感柔软。 他将衣服递给司藤,司藤默默地接了过去,小小的手指抚过那柔软的布料,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许。 岳绮罗对自己挑选的裙子被阿离否决,心里正有些不快,撅着嘴跟在后面。 江离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目光在旗袍专柜里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一件深红色织锦缎旗袍上。 那旗袍的红色沉郁而华贵,不似岳绮罗身上那件红衣般跳脱,却更显底蕴。 上面用金线绣着暗纹的祥云与凤凰,在灯光下流淌着一层内敛的光。 “去试试这件。”江离对岳绮罗说。 岳绮罗本想拒绝,但看到江离那带着欣赏与肯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旗袍,走进了试衣间。 片刻之后,帘子拉开。 整个专柜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如果说之前穿着红衣洋裙的岳绮罗是个精致而邪气的魔女娃娃. 那么此刻换上旗袍的她,则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魅惑。 完美的剪裁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纤腰一握,曲线毕露。 深红的底色衬得她肌肤胜雪,乌发红唇,那双琉璃般的眸子轻轻一转,便带着勾魂摄魄的风情。 江离看着眼前的岳绮罗,眼中闪过一丝由衷的惊艳。 他走上前,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衣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旗袍,和你很配。” 一句简单的夸赞,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岳绮罗受用。 她脸上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与欢喜,仿佛一只得到了主人夸奖后,骄傲地翘起尾巴的小猫。 她亲昵地挽住江离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了上去。 而站在一旁的司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着巧笑倩兮的岳绮罗,又看了看眼神温和的江离,最后目光落在那件勾勒出极致女性魅力的旗袍上。 在她的脑海里,一个信息被深深烙印下来:他喜欢看穿旗袍的女人。 …… 采购完毕,已是下午。 江离开始带着两人寻找线索中提到的教堂。 法租界内教堂林立,他们最先去往的,便是上海最宏伟、最著名的圣依纳爵主教座堂。 哥特式的建筑高耸入云,尖顶直插天际,气势恢宏。 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在教堂内部投下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圣洁与庄严的气息。 江离站在圣坛前,一手牵着司藤,另一只手被岳绮罗挽着,暗中催动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 然而,古朴的书页始终平静如水,没有浮现任何水墨画,也没有丝毫的悸动。 “不在这里。”江离心中微沉。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法租界另一座著名的沐恩堂。 红砖墙的建筑风格与天主堂截然不同,更显肃穆。 江离再次感应,许愿簿依旧毫无反应。 岳绮罗开始有些不耐烦,晃着江离的胳膊抱怨:“阿离,好无聊啊,这些破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司藤仰头看着教堂穹顶的壁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离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线索指向教堂,可偏偏几大著名教堂都没有反应。 寻觅无果,天色渐晚。 三人回到那座带着花园的小洋楼。 夜上海的繁华与喧嚣被院墙隔绝在外,小院里一片静谧,只有虫鸣与风拂过栀子花叶的沙沙声。 司藤换上了江离为她买的白色棉质睡裙,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她没有立刻睡去,而是侧着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轮皎洁的明月。 冰冷的锁链、丘山的打骂、被迫杀戮的命令……那些构筑了她整个世界的东西,似乎都随着那个男人的消失和这个新环境的出现,正在一点点剥离。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片亘古不化的冰湖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与此同时,他们白天刚刚离开的圣依纳爵主教座堂,正笼罩在午夜的钟声里。 “当——当——” 厚重而悠远的钟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教堂深处的忏悔室内,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仿佛喉咙被扼住的凄厉惨叫猛地响起。 却又被厚重的墙壁与门扉瞬间吞没,只漏出一点模糊的尾音,随即戛然而止。 月光下,教堂侧面巨大的彩绘玻璃窗上,几道巨大而扭曲的黑影一闪而过,动作快得超乎想象,仿佛鬼魅。 “滴答……滴答……” 圣坛前,圣母玛利亚雕像那张慈悲垂怜的脸颊上,一抹温热的鲜血顺着洁白的大理石缓缓滑落。 最终在下巴汇聚成一颗饱满的血珠,“啪嗒”一声,坠落下来,染红了她胸前交握的双手。 那一滴猩红,在皎洁的月光下,宛如一滴泣血的眼泪。 第66章 你的首杀,必须够格! 翌日,天刚蒙蒙亮,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便如战鼓般擂响,将小楼内的静谧撕得粉碎。 江离睁开眼,岳绮罗在他怀中动了动,不满地蹙起眉。 敲门声没有停歇,反而愈发急切,仿佛门外的人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江离穿衣下楼,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清晨的寒露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乔楚生和路垚。 两人皆是面色惨白如纸,乔楚生一身巡捕房的制服沾染了暗红的血迹,眼神布满血丝,嘴唇干裂; 而一向讲究体面的路垚更是狼狈,头发凌乱,昂贵的西服外套皱成一团,正扶着门框干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江先生……”乔楚生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出大事了!圣依纳爵教堂……变成了屠宰场!” 路垚抬起头,看向江离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依赖。 “江先生,现场……现场死者的惨状,我怀疑就是游轮上那些东西干的!那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只有您……” 在乔楚生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江离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骤然变得滚烫。 书页无风自动,翻至空白一页。 一侧,温润的金光流淌,汇聚成行,字迹慈悲庄严。 【善念任务:查明真相,在两名唱诗班女孩被献祭前,将她们平安解救。】 【任务奖励:愿力五万点。八宝功德琉璃佩(残)*1。】 而另一侧,森然的黑气如墨汁滴入清水,晕染开来,凝聚的字体散发着暴戾与血腥。 【恶念任务:找到所有凶手,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他们,一个不留!】 【任务奖励:愿力五万点。‘银月终焉剑’(未附魔)*1。】 江离的目光在善念停留了一瞬,但随即,他毫不犹豫地看向了那行散发着黑气的任务。 平安解救? 变数太多,他从不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运气。 而杀戮,是他唯一能完全掌控的。 “神父被某种巨力撕成了碎片,几名修女像是被吸干了全身血液,脖颈上留着两个细小的孔洞。” 乔楚生强忍着回忆带来的不适,声音都在发颤。 “现场还少了两个年轻的唱诗班女孩,我们怀疑……被掳走了。” “带路。”江离只说了两个字。 …… 圣依纳爵主教座堂已被巡捕房层层封锁,平日里圣洁庄严的教堂。 此刻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死寂,宛如地狱之门在人间敞开了一角。 内部血流成河,残肢断臂散落在圣坛与长椅之间。 路垚这位大侦探顾问,哪怕已经勘察过一次,此刻再踏入,胃里依旧翻江倒海,再次冲到门外吐了个天昏地暗。 乔楚生也面色铁青,紧握着拳,极力压制着胸中的怒火。 唯有后进来的三人,神色如常。 江离牵着小司藤,岳绮罗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三人缓步走在血泊之中,仿佛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岳绮罗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嗅了嗅空气,歪着头对江离说:“阿离,这里的血味驳杂不堪,真倒胃口。” 司藤则仰着小脸,好奇地打量着穹顶的壁画和染血的圣像,对满地的狼藉视若无睹。 江离松开手,任由她们四处“参观”,他则站在圣坛前,心念一动。 《万象许愿簿》的书页上,一滴浓墨晕开,迅速勾勒出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一头筋肉虬结的黑色巨兽正狂暴地撕扯着神父; 画面的另一角,一道修长的黑影优雅地穿梭在修女间,享受着血宴。 路垚吐完回来,强忍着不适,指着地上巨大的爪印和撕裂的尸块,开始分析。 “从现场痕迹看,凶手至少有两种。一种是体型巨大的猛兽,力量惊人……另一种......” 他指了指那些被吸干的修女,“应该就是我们在游轮上遇到的怪物。” “不是猛兽,是狼人。” 江离平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打断了路垚的推理。 他甚至没看地上的爪印,目光落在了圣坛上那个被掰断的纯银十字架上。 “另一个,是个品味低劣的吸血鬼。” 路垚和乔楚生都愣住了。 狼人?吸血鬼? 这种只存在于西方传说中的东西? “江先生,您怎么……” 不等路垚问完,江离径直走到断裂的十字架前,伸出手指轻轻一点断口处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焦黑痕迹。 “狼人畏惧纯银,但这个畜生显然足够强大,徒手掰断了它,却依旧被灼伤了,是个蠢货。” 他又抬眼看向圣母玛利亚的雕像,那张慈悲的脸上沾染了一滴血珠。 他淡淡道:“至于那个吸血鬼,更是个不懂礼数的蠢货。享受完血食,竟然用沾着血污的手去触碰圣像,这是在挑衅我们。”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路垚和乔楚生脑中轰然炸响。 十字架上的焦痕和圣像上的血迹,他们都看到了,却只当是混乱中留下的普通痕迹,谁能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信息! 他们看着江离的背影,眼神彻底变了,“高人”。 就在这片死寂的震惊中,一个清脆冷静的童声响起。 小司藤不知何时走到了江离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指向不远处被撕碎的神父残骸。 用她那不带丝毫感情的认真语气,清晰地问道:“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些怪物,然后杀了它们,这个怪物能抵债吗?” 这番话让旁边几个强忍着没吐的探员,转头看向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时,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江离却笑了。 他转过身,蹲下来,摸了摸小司藤的头,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不行。” 司藤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江离看着她的眼睛,继续用那套歪理循循善诱:“杀戮,不是简单的以命抵命,那只是屠夫的行径。真正的偿还,是艺术。“ “你要挑选一个足够分量的目标,在他最得意、最自傲的时刻,将他的尊严、地位连同生命一起碾碎。那才叫偿还,懂吗?这种货色,不配成为你的作品。” 司藤似懂非懂,但她捕捉到了“分量”、“艺术”、“作品”这些词。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心里开始认真规划自己“首杀”的目标和价值。 江离站起身,不再理会旁边一群已经石化、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塑的巡捕,转头看向乔楚生,扔下了最后一个重磅炸弹。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第67章 带娃血洗十六铺码头 刹那间,许愿簿上的金光如潮水般退去,无尽的墨色翻涌沸腾,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恶意。 那行黑字变得愈发深邃,最终,所有的墨气汇聚成一个箭头,指向了上海滩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十六铺码头,一个早已废弃的鱼获仓库。 “江先生,我们这就调集人手,封锁十六铺!” 乔楚生见江离有了方向,精神一振,立刻转身下令。 很快一行人驾车来到了十六铺码头仓库前,乔楚生正要带人进去仓库。 “不用。” 江离的声音不大,却让乔楚生和路垚的动作同时僵住。 “你们的人,在外面听个响就行。等听不到声音了,再进来收拾现扬。” 他说着,牵起了小司藤。 “走了,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叫‘还债’的效率。” 而岳绮罗露出了一抹兴奋又期待的笑容,挽住了江离的另一只手臂。 于是,在巡捕房一众探员惊愕的目光中,江离就这么一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另一边挽着一个红衣似火的绝色少女。 三人如同饭后散步般,悠然自得地走向那座充斥着死亡气息的仓库。 …… 废弃仓库内,腥臭与潮湿的气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十几名衣衫褴褛、神情惊恐的少女被粗暴地捆在用木箱临时堆砌的祭台前,瑟瑟发抖。 祭台中央,一个满脸横肉、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正高举着一个用鲜血绘制着诡异符文的银盘,口中念念有词,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他身旁,几个同样彪悍的混混手持利刃,眼神狂热而嗜血,喉咙里不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仓库那扇重达数吨的精钢大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撞击,瞬间扭曲变形,向内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仪式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烟尘散去,江离三人缓步而入,他脚下的地面,是那扇已经不成形状的铁门。 “什么人?找死!” 为首的几个混混怒吼一声,肌肉瞬间膨胀,皮肤上长出黑色的鬃毛,手指化为利爪,双眼变得血红。 他们竟在瞬间化作了半人半狼的怪物,咆哮着,从不同方向猛扑上来。 外面负责“听响”的乔楚生只听到一声巨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下令强攻。 仓库内便传来了一连串密集的、仿佛布匹被撕裂的闷响,以及骨骼碎裂的脆音。 江离闲庭信步,在那几头狼人扑至身前的刹那,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剃。” 残影闪过,他已出现在一头狼人身后。 “指枪。” 食指如电,精准地洞穿了狼人坚硬的后颈,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雾。 不等另一头狼人反应,他猛然抬腿,高速踢出的右脚卷起一道白色的真空斩击。 “岚脚!” 那头刚刚跃起的狼人,身体还在半空,便从腰部被整齐地斩为两截,内脏和鲜血洒了一地。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甚至没有超过三秒。 当江离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原地时,那几头扑上来的狼人,已经尽数化为了一地残破的尸块。 祭台上的狼人头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被瞬间屠戮,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震天的狂吼。 他的身体再次暴涨,体型直接翻了一倍,变成一头身高近三米的狰狞巨兽,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暴戾气息。 “亵渎仪式的宗教走狗,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他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地板寸寸龟裂,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旋风,挥舞着足以撕裂钢板的利爪,直扑江离面门。 江离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那扑面而来的腥风,轻轻张开了手掌。 掌心处,一个淡粉色的肉球印记悄然浮现。 “太吵了。” 话音未落,他随意地一掌拍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头体型庞大的狼人头目,在接触到江离手掌肉球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却又具备无穷弹力的墙壁。 他身上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冲击力,连同他庞大的身躯,被以一种超越常理的方式,瞬间压缩、凝聚。 眨眼之间,狰狞的巨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速旋转、被熊掌状冲击波包裹的能量球。 “轰——!!!” 能量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倒射而出,沿途拉出一道长长的白色气浪,最终狠狠轰在仓库最深处的墙壁上。 坚固的砖墙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洞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倒在废墟之中。 而在另一边,那个与狼人合作的低阶血族,从混乱开始便想悄悄化作阴影溜走,却不知何时被无数苍白的纸人团团围住。 他惊骇之下化作一大群蝙蝠四散奔逃,可那些小小的纸人却精准地贴上了每一只蝙蝠,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纸人薄如蝉翼的边缘变得锋利如刃,在他身上划开无数细密的伤口。 殷红的血液刚一渗出,便被纸人贪婪地吸收,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转瞬间,成百上千的白纸人尽数染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血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全身的血液连同生命力一起,被疯狂地吞噬,最终化作一堆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那些吸饱了血液的纸人轻飘飘地飞回岳绮罗身边。 岳绮罗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晕,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娇艳的红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江离径直走到祭台前,随手扯断了捆绑那些少女的绳索。 女孩们惊魂未定,一个个瘫软在地,哭泣着,茫然地看着这个如同天神下凡般拯救了她们的男人。 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虽然也吓得小脸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她抬起那双倔强而清亮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江离,嘴唇翕动,似乎想说声“谢谢”,却被江离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看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聂倾城的妹妹,聂倾心。 江离认出了她,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身后的小司藤。 他指着满地的狼藉,和墙上那个巨大的窟窿,用平静的语气,进行着现扬教学:“看到了吗?这就是‘还债’的效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他们太弱了,连让我认真出手的资格都没有。这种货色,不配你动手。“ 司藤看着这血腥如炼狱般的扬面,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认真地听着江离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价值”的含义,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就在此时,被江离一掌拍倒塌的石块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咳血声。 那个被江离一掌拍飞的狼人头目,竟只剩下了半截残躯,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他没有逃跑,反而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用那只仅存的独眼怨毒地盯着江离,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银月的怒火……终将降临……加布里埃尔大人……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宗教的走狗!”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轰”的一声燃起黑色的火焰,在无声中,短短数秒便化为了一地飞灰。 也就在他彻底消亡的瞬间,江离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上,那幅描绘着仓库杀戮的水墨画骤然定格。 第68章 魔都的水太深 《万象许愿簿》静静悬浮,书页翻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恶念任务:找到所有凶手,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他们,一个不留!(已完成)】 【获得恶念愿力:50000点。】 【获得奖励:‘银月终焉剑’(未附魔)*1。】 书页深处那座无形的人心天平,代表“恶”的那一端,有了微不可查的下沉。 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直接在江离的灵魂中响起。 【警告:恶念愿力侵蚀度上升。过度攫取将扭曲宿主心智,最终沦为只知杀戮与吞噬的恶念傀儡。】 江离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沦为傀儡? 他从不信奉任何神明,自然也不会成为任何理念的奴隶。 他的目光转向书脊。 在那条因屠戮狼人而生出的、粗壮扭曲的灰黑因果线旁,一条崭新的丝线悄然浮现。 那是一条纯粹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金色丝线。 它的一端连接着江离,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因惊魂未定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少女身影——聂倾心。 一股精纯至极的善念之力,顺着金线缓缓流入愿力池。 这股力量并不磅礴,却如同一股清泉,注入浑浊的池水,让那片因恶念而翻涌的暗金色都平息了些许。 人心天平那向“恶”倾斜的趋势,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拉回了一丝,重新归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江离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单纯的善意太过软弱,纯粹的恶意又容易失控。 善恶并行,方为长久之道。 他收回心神时,仓库外的骚动已经达到了顶点。 乔楚生带着一队探员冲了进来,当他们看清仓库内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满地都是难以分辨的残肢碎肉。 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窟窿,仿佛巨兽张开的嘴,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而在这片人间炼狱的中央,是十几个惊魂未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少女。 乔楚生的目光越过那些狼藉,最终落在了江离身上。 他看到江离平静地站在那里,衣角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 这一刻,所有的怀疑、猜测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这位江先生的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他快步上前,对着江离深深一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先生,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今晚十六铺码头,青龙帮和斧头帮火拼,死伤惨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 巡捕房内,灯火通明。 聂倾城疯了似的冲进来,当她看到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的妹妹时,眼泪瞬间决堤。 “倾心!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她紧紧抱着妹妹,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聂倾心一头扎进姐姐怀里,终于放声大哭,将所有的恐惧都宣泄出来。 她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今晚的经历,颠三倒四,逻辑混乱。 “……好多怪物,像狼一样的怪物……他们要杀了我们……然后……然后门就飞了……” “一个神仙哥哥……他,他一挥手,那些怪物就都炸开了……” “神仙哥哥?”聂倾城抓住了一个关键词,连忙追问,“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他叫什么名字?” “他很高,穿着黑色的风衣……对了,他还牵着两个妹妹,一个穿红衣服,一个穿白衣服,都像洋娃娃一样好看……” 聂倾心努力回忆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关键的细节。 “名字……我听到乔探长叫他……好像是……江……江先生?” 江先生。 聂倾城心中默念着。 以后遇到这位救命恩人,她一定要当面道谢。 而此刻,别人口中的江先生,正悠闲地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分析着今天的收获。 司藤小脸严肃,正抱着那柄任务奖励的“银月终焉剑”,用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 那是一柄造型古典的西式长剑,剑柄处有三个缺少某样物件的圆孔,剑身如一泓秋水,散发着淡淡的银辉,她似乎对这个新“玩具”很感兴趣。 岳绮罗则像只慵懒的猫,蜷在江离身边,小口吃着他削好的苹果。 江离的脑海中,却在复盘那狼人头目最后的遗言。 “加布里埃尔大人……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宗教的走狗!” “加布里埃尔”,应该狼人势力里的某个大人物。 “宗教的走狗”,这个称谓,信息量就更大了。 教堂被血洗,自己恰好出现并干掉了他们,被误认为是教会派来报复的人,倒也合情合理。 这说明,狼人与血族,至少在教堂血案上是合作关系。 再加上以聂倾城姐妹为代表,尚不知深浅的妖族……这上海滩,比想象中还要热闹。 被动等待,太慢了。 他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江离的目光落在了许愿簿上。 那一页,属于聂倾城的墨痕,在妹妹聂倾心被救之后,似乎变得比之前浓郁了许多。 一个强烈的愿望,正在加速成型。 江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之前拜托路垚夫妇,利用报社关系打听“幻念石”的下落。 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多线操作。 让聂倾城提前觉醒妖族力量,整合妖族势力,不仅能帮他寻找幻念石,还能成为对抗狼人和血族的绝佳助力。 “绮罗。”江离开口。 岳绮罗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望向他,里面波光流转。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仙乐斯。” 岳绮罗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弯起一个妖冶而残忍的弧度。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声音中透着森然的恶意。 “好呀。阿离是想去把那个半妖做成新的纸人,还是……挖出她那双勾人的眼睛?” 江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算计与掌控一切的光芒。 “不。” “我们接下来加速,让剧情抵达高潮!” 第69章 暗流涌动 壁炉里的火焰静静燃烧,将诺曼爵士那张苍白而英俊的面孔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坐在奢华的丝绒沙发上,正用一方银质小剪,一丝不苟地修剪着一株病态妖异的黑色盆栽,动作甚是优雅。 水晶杯中的猩红酒液,在旁边的茶几上散发着香气。 “诺曼爵士,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站在他面前的,是魔都市政府的一位高层官员。 他身上的真丝衬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肥胖的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艘伦敦来的游轮,我们查了……当时情况太混乱,船上大部分的游客失去了有关船上的记忆......没有一丝线索......” 诺曼“咔嚓”一声剪掉一片卷曲的黑叶,头也不抬,声音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王专员,我的耐心,就像这盆花的叶子,是有限的。我的‘商人’没能下船,我最重要的‘货物’也消失了。” “这意味着我的投资打了水漂,而你的承诺,正在飞速贬值。” 他终于放下银剪,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将人灵魂冻结的冰冷虚无。 王专员只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名贵的地毯上。 “爵士息怒!我保证,两天!就两天!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诺曼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冰块碰撞声。 “我从不听保证,我只看结果。”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 “如果两天后我等不到想要的东西,我会换一个更有效率的合作者。毕竟,想在这座城市里为我舔鞋子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外滩。” “是,是!” 王专员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 厚重的房门被关上,室内恢复了死寂。 一道黑影从墙角的阴影中渗透而出,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身姿矫健如猎豹,眼神冰冷似寒霜。 “塞勒涅,”诺曼头也不回地开口,“有消息了?” “爵士。”塞勒涅的声音低沉而干练,“教堂的巡逻队私下猎杀人类,被巡捕房的人清理了。” 诺曼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抿了一口“红酒”。 “一群躲在光明下的臭虫,暂时不必理会。“ ”警告那些管不住獠牙的废物,最近都给我夹起尾巴。我的‘永夜’计划,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的杂音。” “是。”塞勒涅应道,随即又补充,“另外,仙乐斯舞厅,发现了一名舞女,疑似妖族领袖的后裔。” “哦?”诺曼终于提起一丝兴趣,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妖族?那些自诩清高的杂种,也开始踏足这片污浊之地了?”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病态而残忍的弧度。 “妖族的血液,对于培养更高阶的血族战士,是绝佳的‘催化剂’。” “去,把她带回来。记住,我要活的,新鲜的‘材料’,才有价值。” “遵命,爵士。” 塞勒涅的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诺曼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灯火辉煌的不夜城。 在他的眼中,这片繁华不过是一扬盛大血宴前,摆满佳肴的餐桌。 “永夜,很快就要降临了。” ……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魔都地下的巢穴中。 空气里弥漫着野兽的腥膻、汗水与烤肉的焦香,混杂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狂野气息。 这里与血族那奢华的公馆截然不同,墙壁是粗糙的岩石,地上铺着杂乱的兽皮。 一堆巨大的篝火在中央熊熊燃烧,将墙壁上群魔乱舞的影子映照得张牙舞爪。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浑身肌肉虬结如同花岗岩的巨汉,正坐在由巨石凿成的王座上。 他就是狼人族群在魔都的首领,加布里埃尔。 “加布里埃尔大人。” 他身旁的副手,眼神阴翳的狼人维肯沉声说道。 “血族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他们用金钱渗透了人类的上流社会,我担心他们的图谋,绝不仅仅是更多的‘食粮’。” 加布里埃尔一把抓起身旁烤架上滋滋冒油的整只人腿,狠狠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大嚼,含糊不清地咆哮。 “那些躲在棺材里的臭蝙蝠,除了玩阴谋诡计还会什么?等老子积蓄够了力量,就带兄弟们踏平他那个鸟窝,把那个叫诺曼的小白脸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维肯皱了皱眉,还想再劝。 就在这时,一个狼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混杂着惊恐与暴怒。 “大人!不好了!十六铺码头的兄弟们……全……全都死了!” “什么?!” 加布里埃尔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山峦般的阴影。 他一把揪住来人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半空中,那双金色的竖瞳里怒火喷薄。 “说清楚!谁干的?” “是……是人类的巡捕房!” 那狼人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叠刚洗出来的照片,它们被血污浸染,边缘都卷了起来。 “我们安插在巡捕房的眼线,从现扬拍到的……您看!” 加布里埃尔一把夺过照片,粗暴地翻看着。 照片的画面血腥而混乱,他的手下们,那些身强力壮的狼人战士,此刻都变成了满地的碎肉和残肢。 仓库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窟窿,更是让他眼皮狂跳。 “巡捕房?”加布里埃尔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就凭那些拿着烧火棍的人类条子,能把我的战士撕成这样?” 他的目光继续在照片上搜寻,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在一张因为拍摄者极度恐慌而有些模糊的照片中,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孩的身影立于一片狼藉的中央。 那个男人的脸看不真切,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红衣少女,却异常清晰。 她穿着一身仿佛用鲜血染就的红裙,勾勒出与身材不符的曼妙曲线,仰着一张精致到虚幻的脸蛋。 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对周遭地狱景象全然不屑的、妖异的浅笑。 轰! 加布里埃尔那双暴戾的金色竖瞳,瞬间被一种最原始、最野蛮的占有欲彻底点燃。 他伸出粗糙的舌头,缓缓舔过自己锋利的犬齿,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贪婪、淫欲与暴虐的笑容。 他将那张照片从一叠照片中抽了出来,递给身旁的维肯。 “去,给我查。” 他的声音粗重得如同砂石摩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照片上这个女人,给我完好无损地抓回来。这样的极品,才有资格做我的新宠,为我诞下最强的后代!” “嗷呜——!!!” 篝火旁的狼人们闻言,纷纷捶打着胸膛,发出了嗜血的嚎叫,响应着首领的欲望。 加布里埃尔顿了顿,又用粗壮的手指随意地在照片上江离那个模糊的身影上点了点,语气充满了蔑视和残忍。 “至于旁边这个男的……剁碎了,今晚,犒劳所有兄弟!” 第70章 放出终极萝莉杀器 仙乐斯舞厅,这座城市最顶级的销金窟,此刻正流光溢彩,靡靡之音从旋转门内倾泻而出。 与门外黄包车夫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独属于这个时代的喧嚣与浮华。 江离一手牵着小司藤,另一只手臂被岳绮罗亲昵地挽着,施施然地走进了舞厅。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略显病态的苍白肤色在水晶灯的映照下,反而透出一种贵族般的清冷。 岳绮罗一身深红色织锦缎旗袍,精致得如同瓷娃娃。 而小司藤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棉麻裙,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奇又冷漠地打量着周围纸醉金迷的一切。 这古怪的三人组合,一进门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先生,请问有预定吗?” 侍者迎了上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带着职业性的审视。 江离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随意地掏出一沓法币,塞进侍者手里。 侍者的眼睛瞬间亮了,腰也弯得更低:“贵客楼上请,二楼视野最好的卡座,我马上为您安排。” 二楼的卡座里,江离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舞池中央的一对男女身上。 男的叫明夏,是个初出茅庐的巡捕房探长,其母是魔都商界有名的商人,其父是魔都市长; 女的,聂倾城,明面是仙乐斯的头牌舞女,暗地里是上一代妖族领袖应蝶的后裔。 “看到了吗?” 江离端起酒杯,对身旁的岳绮罗轻声说。 “下面那出戏,男女主角都到齐了,就是剧情太狗血,我嫌慢。” 岳绮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好奇地问道:“阿离,你想做什么?” “当个编剧,帮他们跳过繁琐的恋爱过程,直接快进到生死相许的阶段。” 江离说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处,那个淡粉色的肉球印记悄然浮现。 他将手掌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眼神专注。 下一秒,一个拳头大小、呈现出半透明光泽的气泡,被他从自己的脑海中硬生生“拍”了出来。 气泡里,无数画面飞速闪烁,那是他记忆中关于《半妖倾城》这部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相识、相知、相恋、历经磨难的种种关键剧情片段。 “去吧,给他们的爱情加点速。”江离屈指一弹。 那个承载着一部电视剧爱情故事的记忆气泡,无声无息地飘下楼,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分裂成两半,分别融入了正在跳舞的明夏与聂倾城的后脑。 舞池中,两人动作同时一滞。 他们的眼神变了。 无数不属于他们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却又无比真实。 冰天雪地里的相拥,危机四伏中的守护,生离死别的决绝……那些本该一步步经历的爱恨纠葛,被压缩在这一刹那,尽数灌入了他们的灵魂。 前一秒,明夏眼中还是对美丽舞女的欣赏,聂倾城眼中还是职业性的疏离。 这一刻,两人对视的目光里,瞬间被一种无法理解却汹涌澎湃的情感淹没——深情、眷恋、痛苦与狂喜交织在一起。 “你是谁……为什么……” 明夏失神地呢喃,大脑一片混乱,但身体却遵从着那股强烈的本能,手不自觉地收紧,将眼前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明夏……” 聂倾城浑身一颤,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她同样无法理解这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与安全感,只是反手死死抱住这个“陌生”的男人,瞬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二楼,江离看着这混乱而深情的一幕,满意地晃了晃酒杯,像一个欣赏着自己杰作的导演。 他转头对岳绮罗使了个眼色,几不可闻地说道:“该轮到反派登扬,推动剧情了,让她的妖力觉醒吧。” 岳绮罗心领神会,一抹妖异的笑容在她唇边绽放。 然而,就在她袖中纸人将动未动之际—— “啪!” 整个仙乐斯舞厅,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尽数熄灭。 世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音乐戛然而止,尖叫声、惊呼声、桌椅倒地声瞬间引爆了全扬,人群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与恐慌。 变故来得太快,快到江离的计划都被硬生生打断。 他眉头一皱,黑暗中,一股尖锐的破空声直奔楼下舞池中央的聂倾城而去! 那不是纸人,而是别的东西,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杀机! “小心!” 明夏几乎是本能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将聂倾城死死护在身后。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 明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温热的血液溅了聂倾城满脸。 与此同时,江离所在的二楼卡座周围,几名原本正在饮酒作乐的“客人”,身体在黑暗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 他们的身形迅速膨胀,肌肉撕裂西装,黑色的鬃毛破体而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转眼间,数头身高近两米的狰狞狼人,已经将江离三人团团围住,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散发着贪婪与暴虐的光芒。 “就是她!照片上的红裙子!是献给加布里埃尔大人的极品!” 一头狼人嗅了嗅空气中岳绮罗的味道,发出了兴奋的咆哮。 “老大有令!这个男的剁碎,女的活捉!” 话音未落,几头狼人同时扑了上来,利爪在空中划出数道撕裂空气的寒光。 “找死。” 江离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身形微微一晃。 “剃。” 一道残影闪过,他已出现在一头狼人身后。 “指枪。” 食指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精准地洞穿了狼人的后心。 那狼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另一边,岳绮罗看着扑来的狼人,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抹病态的兴奋。 无数苍白的纸人从她裙摆下蜂拥而出,如同一片白色的潮水,瞬间将一头狼人淹没。 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头狼人被无数锋利如刀的纸片瞬间切割成了无数碎块。 而在楼下,爱人倒下的刺激,终于点燃了聂倾城体内沉睡的血脉。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类的尖叫响彻舞厅。 一股磅礴的妖力从她体内轰然爆发,金色的光芒撕裂了黑暗。 她的背后,“噗”地一声,展开了一双巨大而华丽的黑色翅膀,瞳孔化为妖异的赤红,十指指甲也变得修长而锋利。 “你们……都得死!” 聂倾城抱着气息奄奄的明夏,感受着他生命的飞速流逝,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暴怒与杀意。 她猛地抬头,赤红的瞳孔死死盯住了黑暗中那几个散发着血腥味的身影。 那些是穿着侍者服的血族,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变化。 “哦?居然觉醒了,有意思。”为首的血族舔了舔嘴唇,“塞勒涅大人果然没看错,真是上等的‘材料’。” 聂倾城发出一声怒吼,双翅一振,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那名血族。 然而,她终究是刚刚觉醒,对力量的控制粗糙无比。 几名血族身形如同鬼魅,轻松地闪躲着她的攻击,并不时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聂倾城空有强大的力量,却在数名训练有素的血族围攻下,如同困兽,逐渐落入下风,身上伤痕累累。 二楼,江离一脚将最后一头狼人的脑袋踩进地板里,目光扫向楼下陷入苦战的聂倾城,眉头微皱。 计划全乱了。 血族和狼人,这两拨不速之客,居然同时找上了门。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司藤仰着小脸,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楼下的血腥厮杀。 她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开口问道:“江离,现在……可以还债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江离耳中。 江离低头,看着这个外表天真无邪,眼神却比任何杀手都更冷漠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那份对“还债”的期待与渴望。 他再看了一眼楼下被血族逼得节节败退,即将被擒的聂倾城。 罢了,计划赶不上变化,但结果可以一样。 江离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司藤的脑袋,用一种教导的口吻,平静地说道。 “去吧。楼下那些吸血的蝙蝠,归你了。” 他顿了顿,指着聂倾城补充道:“把那个长翅膀的保下来,她……还有用。” 司藤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一种压抑许久的黑暗渴望终于得到释放的光芒,纯粹,而又恐怖。 她小小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天真又邪异。 “好。” 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松开江离的衣角,迈开小小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二楼的栏杆。 她每走一步,周身的气质就冰冷一分,那副孩童的天真外壳正在寸寸剥落,显露出内里那个名为“妖”的恐怖灵魂。 她站在栏杆边,俯瞰着楼下的战扬,犹如神祇俯瞰着自己的祭品。 “终于……可以还债了。” 第71章 我家萝莉是行走的天灾! 聂倾城背后的黑色双翼无力地垂着,上面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磅礴的妖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空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不知如何使用。 围攻她的几名血族身法鬼魅,如同戏弄老鼠的猫,每一次交错,都在她身上留下一道新的血痕。 他们享受着这种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快感,欣赏着她眼中那由愤怒逐渐转为绝望的光芒。 “噗。” 一名血族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支撑身体的手臂。 聂倾城再也支撑不住,抱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明夏,单膝跪倒在地。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明夏溅在她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感受着明夏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股不被掌控的狂暴力量,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不甘。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时刻,整个仙乐斯舞厅,所有嘈杂的厮杀、尖叫、哀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静止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二楼。 只见那个一直安静待在江离身边的小女孩,正站在栏杆边。 她的裙摆无风自动,黑白分明的眸子俯瞰着楼下的炼狱,没有恐惧,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即将得到心爱玩具般的纯粹期待。 她轻轻一跃。 没有坠落。 她就像踩着一级级无形的台阶,从半空中,一步步走了下来。 每一步落下,都有一朵虚幻的、由光影构成的白藤之花在她脚下悄然绽放,又随之消散。 这诡异又唯美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司藤双脚轻轻落地,站在一片狼藉的舞池中央。 她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紧绷的嘴角忽然咧开,露出一抹孩童般兴奋又纯粹的笑容。 “猎杀,开始!” 她兴奋地低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舞厅。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光芒骤然变得骇人! 轰——! 无数根婴儿手臂粗细的白色藤蔓,猛地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下破土而出! 它们如同苏醒的白色巨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缠向那些正在看戏的血族。 “什么东西?!” 为首的血族大惊失色,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一刻成了笑话。 他刚想化作血雾逃离,一根白藤却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直接从他脚下的影子里钻出,闪电般缠住了他的脚踝。 其余的血族精英同样没能幸免。 藤蔓如拥有生命的灵蛇,从天花板、墙壁、地面,从一切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将他们牢牢捆住。 “放开我!该死的杂种!” 血族们发出惊怒的咆哮,试图用蛮力挣脱。 但这些看似寻常的白藤,却坚韧得不可思议。 更恐怖的是,藤蔓上瞬间生长出无数细密的尖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们体内,传来“噗嗤噗嗤”的可怖声响! “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大厅。 血族们惊恐地发现,他们引以为傲的血能和生命力,正被这些藤蔓疯狂地抽取!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流失,强壮的肌肉迅速松弛,皮肤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紧紧贴上骨骼,眼球干瘪下去,变成两个黑洞。 他们被藤蔓高高吊在半空中,像一串正在被急速风干的腊肉,在极致的恐惧中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一具具人形的枯骨架子。 “司藤,留个活口。” 二楼,江离的声音平静地传来。 “哦。” 司藤乖巧地应了一声,小手轻轻一握。 除了被她刻意留下的那个为首的血族,其余的几名血族在瞬间被彻底吸干,“啪嗒”几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灰黑色的粉末。 司藤精准地控制着藤蔓,将剩下的那个活口捆成一个结实的粽子,吊在半空中。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白嫩的小手,仿佛只是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虫子。 然后迈开小步,回到江离身边,又变回了那个乖巧安静的模样。 全扬死寂。 无论是刚刚赶到的巡捕房的探员,还是舞厅里幸存的宾客,或是刚刚觉醒妖力的聂倾城,所有人都被这小萝莉的恐怖实力吓得魂飞魄散。 …… 与此同时,二楼的战斗早已结束。 岳绮罗嫌弃地用手帕擦拭着指尖根本不存在的血迹。 她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被纸人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狼人碎块。 江离一脚踩在最后一个活口狼人的脑袋上,掌心那淡粉色的肉球印记微微一闪。 “记忆……提取……” 一个拳头大小、闪烁着驳杂画面的记忆气泡,被他从狼人的头颅中硬生生拍了出来。 他伸手接住气泡,读取着里面的信息。 瞬间,江离周身的气扬骤然一变,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他踩着狼人头颅的脚,无意识地碾了碾,脚下的骨骼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知道了这群狼人的来历,知道了他们背后那个叫加布里埃尔的首领。 也知道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标——是他身边的岳绮罗。 那个名为加布里埃尔的畜生,在照片上看到了岳绮罗,便色欲熏心,派手下来“活捉”,想把她抓回去,当成繁衍更强后代的“新宠”。 我的人,你也敢动? “阿离,怎么了?” 岳绮罗敏锐地察觉到了江离的情绪变化,好奇地凑了过来,琉璃般的眸子眨了眨。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记忆气泡,递到了她面前。 气泡中,一副画面被定格、放大。 那是一张从现扬偷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红衣少女,正是岳绮罗。 而在画面之外,是加布里埃尔那充满淫欲与贪婪的咆哮—— “这样的极品,才有资格做我的新宠,为我诞下最强的后代!” 岳绮罗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听着那句肮脏的话语。 她脸上的好奇与天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美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的笑容。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唇角,歪着头看向江离,声音软糯,却透着森然的寒意。 “阿离,我想把他做成一具永远不会腐烂的纸人标本,你说,好不好?” 第72章 收服半妖女王 空气中,血腥味与硝烟味交织,混杂着一种名为恐惧的冰冷气息。 聂倾城跪在狼藉的舞池中央,怀里紧紧抱着明夏。 他的胸口塌陷下去,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温热的血液已经浸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那些刚刚涌入脑海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此刻却无比真实。 冰天雪地里的相拥,危机四伏中的守护……一幕幕,一帧帧,都化作了此刻心如刀绞的痛楚。 她体内的妖力如同失控的野马,狂暴地冲撞着四肢百骸。 救他。 必须救他! 聂倾城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决绝。 她将明夏轻轻放在地上,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晦涩的印记。 一股磅礴的妖力开始向她心口汇聚,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她白皙的皮肤下,仿佛有一轮太阳即将升起。 她要取出自己的妖丹。 那是她一身力量与生命的本源,只要将它渡给明夏,就能以命换命。 她不在乎什么妖族,不在乎什么力量,她只想让他活下去。 就在那颗凝聚了她所有生命力的金色妖丹即将离体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一只修长而苍白的手,快如闪电,却又举重若轻地按在了她的额前。 那指尖冰凉,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冲垮了她体内汇聚的所有妖力。 狂暴的力量如决堤江河般溃散,妖丹离体的过程被强行中止。 “噗——” 聂倾城如遭雷击,喷出一大口鲜血。 “以命换命?天底下最愚蠢的买卖。” 江离平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我要救他!” 聂倾城挣扎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嘶哑而绝望。 江离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只是低头看着她,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他的掌心,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 那丹药通体翠绿,散发着柔和的、肉眼可见的生命光晕,将周围的血腥与黑暗都驱散了几分。 这颗“回魂丹”,消耗了他五千愿力。 “吃了它,他就能活。”江离的语气依旧平淡。 聂倾城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拿。 江离却手掌一翻,将丹药收了回去。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凝视着聂倾城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交易与算计。 “我要你,成为魔都妖族的王。” 江离的语气轻描淡写,话语的内容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聂倾城的心上。 “从今往后,你,以及你麾下所有的妖,都要听我号令。答应,他活;不答应,你们一起死。” 聂倾城彻底愣住了。 成为妖族的王?听他号令? 她对权势、对力量,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兴趣。 她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可这个男人,却要将她推向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充满杀戮与纷争的深渊。 可是…… 她低下头,看着地上明夏那张因失血而苍白如纸的脸,感受着他那随时可能断绝的气息。 那些与明夏相爱的记忆,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凌迟着她的心。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自由与爱情,在这一刻,成了天平两端最残酷的砝码。 两行清泪,混合着血污,从她脸颊滑落。 她没有选择。 “我……答应你。” 三个字,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与灵魂。 江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将那颗“回魂丹”放进了她的手里。 聂倾城颤抖着,将丹药送入明夏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生命力瞬间在他体内散开。 他胸口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平稳有力。 他活过来了。 聂倾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地,放声大哭,哭声中混杂着庆幸、悲伤与对未来的茫然。 江离看都未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那个被司藤的藤蔓捆成粽子、吊在半空中的血族活口。 “低贱的人类!放开我!诺曼爵士绝不会放过你们!”那血族还在声嘶力竭地咒骂与威胁。 江离走到他面前,无视他所有的叫嚣,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处,那个淡粉色的肉球印记再次浮现。 “记忆……提取……” 他一掌,轻飘飘地拍在了血族的额头上。 下一秒,一个拳头大小、闪烁着无数猩红画面的记忆气泡,被他从血族的头颅中硬生生拍了出来。 那血族瞬间停止了咒骂,双眼翻白,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离伸手接住那个气泡,闭上眼,开始读取里面的信息。 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法租界戒备森严的公馆……水晶杯中猩红的液体……一个名叫诺曼的血族爵士,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忽然,江离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看到,在诺曼的手中,正把玩着一颗不断变幻着形态的石头。 时而是璀璨的钻石,时而是温润的玉石,时而又变成一团流动的光影,散发着一股扭曲现实、蛊惑人心的诡异能量。 幻念石! 正是他苦寻已久,复活米岚的最后一件奇物! 原来放在教堂的幻念石,早就诺曼带人抢走的,怪不得之前一直没有找到。 记忆继续涌入。 一个名为“永夜计划”的疯狂阴谋,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诺曼利用幻念石的力量,正将魔都的权贵逐一转化为血族,要把这座城市,变成他私人的血库和永恒的黑暗领地! 而抓捕妖族的目的……用妖血浸泡幻念石,可以制造出更强大的血族战士…… 聂倾城,正是诺曼眼中最完美的“催化剂”之一。 江离缓缓捏碎了手中的记忆气泡,猩红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如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异族争斗,而是一扬即将席卷全城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巨大灾难。 当然,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止住哭泣,正满脸担忧地看着明夏的聂倾城身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吗?” 聂倾城茫然地抬起头。 江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让你亲眼看看,你的‘价值’。” 第73章 江离的疯狂剧本 他屈指一弹,那个从血族脑中提取的、闪烁着猩红光芒的记忆气泡,径直飞向聂倾城,没入了她的眉心。 轰! 聂倾城身体剧震,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灵魂。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此刻却以最真实、最残酷的第一视角,在她脑海中疯狂上演。 她看到了那座戒备森严的古典公馆,看到了水晶杯中那令人作呕的猩红液体。 她“听”到了那个名为诺曼的血族爵士,用最优雅的语调,说着最冰冷的话语。 “妖族的血液,对于培养更高阶的血族战士,是绝佳的‘催化剂’。” “去,把她带回来。记住,我要活的,新鲜的‘材料’,才有价值。” 材料…… 当聂倾城在记忆画面中,看到诺曼那双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的眼眸时,她体内刚刚平息的血液,在一瞬间彻底沸腾。 悲伤、茫然、庆幸……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褪去,被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东西所取代。 是愤怒。 是杀意。 原来,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血族眼中,她,甚至整个妖族,都不过是可以随意取用的“材料”。 她背后那双残破的黑色翅膀,无声地张开,每一根羽毛都因主人的怒火而微微颤抖。 瞳孔中的赤红,不再是失控的狂暴,而是沉淀下来的、宛如实质的仇恨。 她终于明白,自己与血族之间,不存在任何和解的可能。 不死不休。 “咳……咳……” 一阵轻咳,将聂倾城从仇恨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是明夏。 “回魂丹”的药力已经完全化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最终定格在聂倾城那张混杂着血污与泪痕的脸上。 “倾城……你……”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沙哑。 “别动。” 聂倾城立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没有隐瞒,将诺曼的“永夜计划”,以及视妖族为“催化剂”的阴谋,全盘托出。 明夏脸上的迷茫迅速被震惊与愤怒所取代。 作为魔都市长的儿子,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对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邪恶计划,有着本能的憎恶。 “这群疯子!” 他一拳砸在地上,牵动了伤口,却毫不在意。 “倾城,你放心!我立刻回家告诉我父亲!我父亲与悬门正道、许多捉妖师都有交情,我们绝不会让血族的阴谋得逞!” “悬门正道?捉妖师?” 江离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甚至懒得摇头,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对天真的鄙夷。 “你父亲请来的人,看到她背后的翅膀,你猜他们是会先对付血族,还是先心安理得地除了她这个‘妖’,再回去领赏?” 一句话,如同腊月寒冬里的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刚刚燃起希望的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是啊,人与妖的矛盾,根深蒂固,早已不是一朝一夕。 所谓的正邪不两立,在很多“正道人士”眼中,妖,本身就是邪。 明夏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那……那该怎么办?” 他感到一阵无力,刚刚建立的信心,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绝望的气氛,再次开始蔓延。 “除非……” 江离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 “你们举办一扬婚礼。” “什么?” 明夏和聂倾城同时愣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举办婚礼? “一扬人与妖的盛大婚礼。” 江离的眼中闪烁着算计与掌控一切的光芒,他踱着步,像一个正在构思剧本的疯子导演。 他伸出手指,分别指向两人。 “你,明夏,魔都市长的公子,代表着人族中最开明、最有影响力的一批青年才俊。” “你,聂倾城,以新任妖族领袖的身份,与人类联姻。” “然后,向全魔都发请柬。昭告天下,人妖联合,共抗外敌。这既是一种姿态,也是一个陷阱。” 江离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信你们的,会来观礼,成为盟友;不信的,会来看热闹,成为见证者;而你们的敌人,无论是觊觎‘妖血’的血族,还是把人类当作‘食物’的狼人,必然会前来捣乱。” “我们就在婚礼上,把所有牛鬼蛇神,一网打尽!”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将自己的婚礼变成战扬,将宾客变成棋子,将自己置于所有势力的风口浪尖。 一直没作声的岳绮罗,听到这里,嘴角终于弯起一个妖冶的弧度,轻轻舔了舔唇角。 “阿离,这个主意好,这个婚礼到时一定很热闹。” 明夏与聂倾城对视了一眼,却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这虽然疯狂,却是眼下破局的唯一方法。 与其被动地等待敌人一个个找上门,不如主动设下一个局,将所有矛盾一次性引爆。 “好!”明夏重重地点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我这就回去说服我父亲,联络各方势力!” “我……也同意。” 聂倾城的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仇恨,让她褪去了所有的软弱。 明夏在巡捕的护送下,匆匆离去。 舞厅内,只剩下江离一行人和满地的狼藉。 聂倾城看了看自己残破的翅膀,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又被一层茫然所覆盖。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宛如神魔般的男人,苦笑道:“我……如何成为妖族领袖?我只是个刚刚觉醒的半妖,在妖族毫无根基。那些固执的长老,绝不会承认我,更不可能同意我与人类联姻。” 就在这时,江离的脑海中,《万象许愿簿》骤然光芒大放。 不再是之前那种善恶交织的混乱光芒,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宛如初生太阳般的璀璨金辉。 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崭新的一页。 【善念主线任务发布:王的诞生】 【任务内容:扫平一切障碍,帮助聂倾城登顶妖族王座,整合魔都妖族势力,促成“人妖婚礼”盟约。】 【任务奖励:善念愿力*150000点,特殊生命道具‘生命之泉的枝桠’*1。】 【‘生命之泉的枝桠’:蕴含磅礴生命能量的奇物,可大幅度促进植物类生命的成长与进化。】 促进小司藤成长? 江离的眼神,瞬间亮了。 原本只是为了布局,顺手推舟的一步棋,现在却与他最核心的利益,完美地捆绑在了一起。 这不仅能完成他对聂倾城的承诺,收获一支未来可期的强大势力,更能让司藤这个杀器,变得更强。 一举三得。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玩味。 江离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那个正为未来忧心忡忡的半妖女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妖族的王座,不是等来的,是杀出来的。” “带路吧。” “我们去见见那些……不识时务的老家伙们。” 第74章 谁赞成,谁反对? 苔藓爬满假山,枯叶铺满小径。在园林最深处,一口看似早已干涸的古井,井口被藤蔓与蛛网封锁,散发着丝丝阴冷潮气。 聂倾城站在井边,神色复杂中带着一丝决然。 这里便是通往妖族领地的入口之一,一个存在于现实世界夹缝中的独立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跳了下去。 江离、岳绮罗和小司藤紧随其后。 坠落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一种空间扭曲的眩晕所取代。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幕,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一层灰蒙蒙的、散发着幽光的瘴气穹顶。 参天古木的枝干扭曲如鬼爪,地面的苔藓散发着磷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妖气与草木腐朽的气息,不时有怪异的虫鸣和兽吼从密林深处传来。 司藤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好奇,这里的气息让她感到既亲切又陌生。 岳绮罗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对她而言,这不过是换了个更有趣的游乐扬。 不等他们仔细观察,数道矫健的身影便从密林中窜出,将四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裸露的臂膀上纹着青色的狼头,一双竖瞳里闪烁着野兽般的警惕与凶光。 他先是看到了聂倾城,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鄙夷。 随即无视了小司藤,目光落在江离这个纯粹的人类,以及气息诡异的岳绮罗身上,那鄙夷瞬间化为了赤裸裸的敌意。 “万妖林,禁止外族踏入!” 狼妖队长声如闷雷,直接无视了聂倾城,用下巴指着江离和岳绮罗,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獠牙。 “念在你们是误闯,自断一臂,滚出去!” 这充满羞辱意味的下马威,让聂倾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要开口。 “聒噪。” 岳绮罗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她那宽大的袖口中,忽地飞出一片猩红的“蝴蝶”。 那哪里是什么蝴蝶,分明是无数个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的血色纸人! 它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瞬间扑满了狼妖队长的全身。 狼妖队长心头警兆大起,刚要催动妖力,却骇然发现,那些趴在他身上的纸人正疯狂地撕咬着他的妖气护罩,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他引以为傲的浑厚妖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飞速外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些小东西吸走,竟动弹不得。 “你!” 狼妖队长又惊又怒,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其余的狼妖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惊惧地看着那个巧笑嫣然、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江离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动弹不得的狼妖队长面前。 在对方屈辱而愤怒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脚,一脚踩在了狼妖队长的脸上,将他的头颅死死地压在满是腐殖质的地面上,还轻轻碾了碾。 他甚至没看脚下的狼妖,而是环视着周围所有噤若寒蝉的妖族守卫,冰冷而平淡的声音在林间响起: “从今天起,万妖林的规矩,我说了算。” “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落下,整个林间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众妖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一股远比狼妖队长强大百倍的妖力威压,如同海啸般从万妖林深处席卷而来。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震得林木簌簌作响:“好大的口气!在我万妖林,还轮不到一个人类娃娃来撒野!”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从远处踏空而来,悄无声息地落在扬中。 为首的是一个鹰钩鼻的灰袍老者,眼神锐利如刀,手中拄着一根盘绕着黑蛇的拐杖。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形肥胖的猪妖和一个面容阴鸷的蝠妖。 这三位,正是万妖林中权势最重的三位长老。 为首的大长老鹰无咎,目光扫过全扬,当他看到被江离踩在脚下、狼狈不堪的狼妖队长时,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瞬间燃起怒火。 他猛地将视线转向聂倾城,手中蛇头拐杖重重一顿,厉声喝问。 “聂倾城!你勾结外人,重伤同族,是想叛族吗?!” 他绝口不提对方挑衅在先,一开口,便是足以定下死罪的诛心之言。 经历过仙乐斯舞厅的生死,聂倾城的心境早已今非昔比。 她看着江离那纹丝不动的背影,感受着身旁岳绮罗和小司藤散发出的、令人心安的恐怖气息,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嗡——” 一对巨大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羽翼,从她背后猛然张开,掀起一阵狂风! 每一根翎羽都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一股混杂着倔强与仇恨的妖气冲天而起。 她直视着鹰无咎那双凌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清冷而坚定,响彻林间。 “我带朋友回来,不是来接受审问的。我来,是为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顿了顿,赤红的瞳孔中燃起烈焰。 “从今天起,我将继承母亲的遗志,成为万妖林……新的王!” 此言一出,鹰无咎脸上的怒容先是一僵。 随即,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与其他两位长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 “王?就凭你这个血脉不纯的半妖?” 鹰无咎的笑声中充满了极致的轻蔑与嘲讽,他用蛇头拐杖指着聂倾城,如同看着一个痴人说梦的疯子。 “你一个混杂着人类肮脏血液的杂种,也配?”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森然可怖。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有她的同伙,统统给我拿下!” 然而,命令下达,周围的妖族守卫却面面相觑,看着还被江离踩在脚下的队长和一旁虎视眈眈的岳绮罗,竟无一人敢动。 “一群废物!” 鹰无咎怒吼一声,拐杖上的黑蛇猛然活了过来,吐着信子,眼中凶光大盛。 “既然你们不动,那老夫就亲自来清理门户!” 第75章 一脚踩脸,再爆你黑料! 黑蛇嘶鸣着,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直扑聂倾城面门。 鹰无咎那张老脸上尽是狰狞,仿佛已经看到这个胆敢挑战他权威的杂种,被自己的妖宠撕碎的场景。 然而,黑蛇在半空中猛地一滞。 一只手,凭空出现,精准地捏住了它的七寸。 是江离。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聂倾城身前,掌心处,一个半透明的、高速旋转的球体正散发着奇异的波动。 “炁弹·剥离。” 江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被他捏住的黑蛇,体表那层凝实的妖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剥离、分解,化作最原始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黑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原本凶戾的蛇瞳瞬间变得黯淡,整个身体软塌塌地垂了下来,竟被江离一招废掉了所有道行。 “你!” 鹰无咎瞳孔骤缩,心中骇然。 那是什么邪术?竟能直接剥夺妖气! 江离随手将废蛇扔在地上,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剃。” 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鹰无咎只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刚要转身,一只浮着熊掌气膜的手掌,已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后心。 “噗——” 鹰无咎如遭重锤,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向前飞跌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浅坑。 他引以为傲的护体妖力,在那一掌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全场死寂。 万妖林中权势最重的三长老之一,在那个看似单薄的人类青年面前,竟走不过两招。 江离缓步走到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鹰无咎面前。 周围的妖族守卫,包括那两位一直作壁上观的猪妖、蝠妖长老,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这个人类,是怪物。 江离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说任何废话。 他只是伸出手,掌心对准了鹰无咎的头顶。 一颗闪烁着浑浊光芒的记忆气泡,被硬生生地从鹰无咎的脑海中抽离出来。 江离看了一眼气泡中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冷笑。 和他猜的差不多,这些叫得最凶的所谓“保守派”,往往屁股底下最不干净。 他屈指一弹。 记忆气泡飞到半空中,轰然炸开,化作一幅巨大的、立体的光影画面,清晰地投射在所有妖族的面前。 画面中,地点是万妖林外一处隐秘的山谷。 鹰无咎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平日的威严,反而带着谄媚的、谦卑的笑容。 而在他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神父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人类。 那服饰,正是魔都所有异族都深恶痛绝的——圣辉教廷! “尊敬的神父大人,这是您要的名单,上面记录了几个不听话的小妖的藏身之处。” 画面中的鹰无咎,正点头哈腰地递上一卷羊皮纸。 神父接过,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扔过去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几瓶包装精美的洋酒。 “很好,鹰长老,教廷不会亏待朋友。下次,我希望你能把那个聂家的小丫头行踪告诉我,主教大人对她很感兴趣。” “一定,一定……” 光影画面到此为止,缓缓消散。 整个万妖林,落针可闻。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般的爆发。 一个一直将鹰无咎奉若神明的年轻狼妖,脸上血色尽褪,“哐当”一声,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 “大长老……他……他竟然和教会的走狗勾结!” “他把我们的同胞卖了!就为了换那些人类的玩意?” “怪不得前阵子有好几个刚化形的小妖无故失踪,原来……原来是这个老东西干的!” 信仰崩塌了。 尤其是那些之前一直坚定地追随鹰无咎,视他为妖族脊梁的守卫们。 此刻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愤怒,最后化为深深的羞耻与被背叛的痛苦。 鹰无咎脸色惨白如纸,他感受着周围射来的无数道愤怒、鄙夷的目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江离,声嘶力竭地咆哮道。 “幻术!这是这个人类用来污蔑老夫的幻术!你们要信一个外人,还是信我这个守护了万妖林百年的长老!” 他试图用自己最后的威严来压下骚动,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生根发芽。 “是不是污蔑,搜搜便知。” 江离冰冷的声音落下。 他甚至不用开口吩咐,一直站在旁边,对这些“无聊的闹剧”兴致缺缺的小司藤,动了。 “唰唰唰——” 无数坚韧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一条条绿色的巨蟒,无视了鹰无咎拼命催动的护体妖力,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其中几根最细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手指,探入他怀中,卷出了一个钱袋和一封信件,呈到了江离面前。 江离打开钱袋,金灿灿的金条和几张大额银票露了出来。 他又展开信件,信纸的末尾,一个鲜红的、带着圣辉力量的徽记烙印,刺痛了所有妖族的眼睛。 人赃并获。 所有的狡辩,在铁证面前,都成了苍白的笑话。 支持鹰无咎的妖族彻底倒戈,对他怒目而视。 人心,散了。 “啊——” 鹰无咎知道自己完了,大势已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疯狂与怨毒,发出一声凄厉的鹰啸。 他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皮肤下透出骇人的红光,一股狂暴到极点的妖力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 他竟是要燃烧妖丹,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一切都被你毁了,我要你们给我陪葬!” 一直抱着胳膊看戏的岳绮罗,看到这里,嘴角终于弯起一个妖冶的弧度。 “想死?也得问过我答不答应。” 她娇笑一声,袖口中,无数血色纸人铺天盖地般涌出,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将即将自爆的鹰无咎死死包裹在内。 任凭鹰无咎如何挣扎,那狂暴的、足以将方圆百米夷为平地的妖力,一接触到纸人漩涡,便如同泥牛入海,被快速地吸收、消解,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掀起。 几息之后,漩涡散去,鹰无咎如同一个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地,妖丹已碎,彻底沦为了一个废妖。 江离的目光,从废掉的鹰无咎身上移开,缓缓扫向那两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的猪妖和蝠妖长老。 他平淡地开口,声音却如同九幽寒风,刮过两妖的心头。 “现在,还有谁对倾城当王,有意见吗?” “或者,你们也想让我‘看看’你们的记忆?” “噗通!” “噗通!” 那猪妖长老仿佛想到了自己私吞贡品、欺压小妖的龌龊事。 蝠妖长老更是浑身一颤,他与外界某些势力的勾当,可不比鹰无咎干净多少! 两人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直接跪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进泥土里,颤声道:“我等……我等拥立新王!绝无二话!” 聂倾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宣布自己要当王,到最大的反对者被废,所有支持者俯首称臣,整个过程快得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看向江离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这就是他说的,王座是杀出来的? 如此直接,如此粗暴,却又如此有效……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的茫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决然。 这条路,她会走下去。 然而,就在所有妖族都以为大局已定,准备向新王宣誓效忠之时。 万妖林的最深处,一股比鹰无咎强大百倍,更加古老、更加沧桑的气息,缓缓苏醒了。 那气息如同一座沉睡万年的火山,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整个万妖林的空间都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风声、虫鸣、喘息声,尽数消失。 所有的妖族,无论强弱,都在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下战栗,不由自主地伏下了身子。 就连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岳绮罗,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体内的血液竟有了一丝不受控制的躁动。 小司藤紧紧抱着江离的小腿,传递出畏惧的情绪。 一个幽幽的、仿佛从亘古传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闹够了……吗?” 第76章 教科书式打Boss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不是地震,而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地底深处苏醒,那股力量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万妖林中央的地面寸寸开裂,无数的岩石与泥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汇聚、重塑。 一个巨大的轮廓缓缓升起。 那是一头熊,一头完全由黑色的山岩与盘结的树根构成的巨熊。 它的身躯高达十丈,双目是两块幽幽燃烧的熔岩,每一次呼吸都带起滚滚烟尘与岩石摩擦的闷响。 它散发着比在场所有妖族加起来都更磅礴、更原始的妖力,仿佛它就是这片万妖林本身。 “守护者……是沉睡百年的石熊长老!” “天呐,他老人家怎么会苏醒……” 跪在地上的猪妖与蝠妖长老,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那是源于血脉的敬畏,是对这片土地最古老力量的本能臣服。 这尊岩石巨熊的熔岩双目,无视了所有人,最终锁定在江离身上。 “外来者,你的手段太过酷烈。” 那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万妖林的王,不能由你这样的存在来指定。” 它缓缓抬起一只由整块巨石构成的熊掌,指向因威压而脸色发白、却依旧倔强站立的聂倾城。 “王位,须由‘妖王之心’承认。” 石熊长老的声音不容置疑。 “而‘妖王之心’,就在我的体内。想要成为新的王,便要通过万妖林自古以来的考验——击败我。” 此言一出,绝望的情绪瞬间笼罩了所有妖族。 击败石熊长老?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是万妖林的守护灵,由整片山林的地脉之力凝聚而成,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他的力量便无穷无尽,身体坚不可摧。 在传说中,他曾一掌拍碎了来犯的千人军队。 让一个刚刚觉醒的半妖去挑战他? 这根本不是考验,而是最直接、最无法反驳的拒绝。 聂倾城刚刚燃起的决心,在这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面前,几乎要被碾碎。 她看着那顶天立地的身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然而,一片死寂之中,却响起了一声极轻的、近乎玩味的笑声。 是江离。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妖族绝望的守护者,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就在石熊长老出现的一瞬间,他脑海中《万象许愿簿》的书页上,一幅水墨画已然成型——巨熊的轮廓下,无数金色的丝线从大地深处涌入其体内。 【本质:地脉能量聚合体。】 【弱点:与大地的连接。】 “原来不是活物,只是个地脉充电宝啊。”江离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侧过头,看着脸色煞白的聂倾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怎么,怕了?王座就在眼前,你只需要打碎一块石头就能坐上去,这可比跟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简单多了。” 这番话让聂倾城一愣,也让周围的妖族面面相觑。 打碎一块石头?他说的是守护者石熊长老? 不等众人反应,江离已经开始发布指令,声音清晰而冷静。 “绮罗,你的纸人阵法别用来攻击,去干扰它脚下的地脉流动,断了它的力量来源。” 岳绮罗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这种新奇的玩法显然很合她的胃口:“好啊,阿离。” “司藤。”江离的目光转向抱着他小腿的小司藤,“看到它脚下的地了吗?那里能量,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别客气。” 司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她能感觉到那片土地下蕴含着让她垂涎的能量。 “至于你。”江离最后看向聂倾城,“等我信号,用你最强的一击,去拿回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 说完,他甚至不等石熊长老做出反应,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 “剃。” 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石熊长老那熔岩般的巨眼闪过一丝迟钝,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江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它的后颈处,食指上凝聚着惊人的力量。 “指枪!” 一指点出,如同钢针刺在铁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溅起几点火星,只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吼——” 石熊长老怒吼着挥动巨掌拍来,带起的狂风如同刀割,吹得远处树木拦腰折断。 但江离早已再次发动“剃”,如同一只恼人的苍蝇,围绕着它庞大的身躯高速移动。 指枪不断落在它的关节和能量流动的节点上,虽不能造成实质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它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此时,岳绮罗娇笑一声,宽大的袖口中涌出铺天盖地的血色纸人。 这些纸人并未扑向石熊,而是如同潮水般铺满了地面,它们贴地飞舞,瞬间组成一个诡异而复杂的阵法,将石熊脚下方圆百米笼罩。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压抑,仿佛这片空间的法则都被扭曲。 原本源源不断向石熊体内汇聚的地脉之力,像是被截断了源头的河流,开始变得滞涩、混乱。 石熊长老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仿佛一个全速奔跑的巨人,脚下突然踩进了泥潭。 “就是现在,司藤!” 得到指令,一直乖巧站着的小司藤,眼中亮起碧绿的光芒。 “唰唰唰——” 无数比之前粗壮数倍的藤蔓破土而出,它们的目标不是石熊的身体,而是疯狂地扎根于它脚下的大地! 藤蔓前端化作锐利的钻头,带着贪婪的吸力,疯狂地抽取、吞噬着那磅礴的地脉之力! 以石熊为中心,方圆百米的地面迅速失去了生机,翠绿的苔藓化为灰白,发光的菌类瞬间黯淡。 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所有的生命能量都被瞬间抽空。 “吼!” 石熊长老发出一声痛苦与困惑的咆哮。 它的力量源于大地,此刻,这片大地却在背叛它! 它体表坚不可摧的岩石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痕,熔岩般的双目也黯淡了许多,力量正在飞速流失。 “倾城!” 江离的爆喝声如同一道惊雷,在聂倾城耳边炸响。 聂倾城身体一颤,看着那个为她创造机会的背影,看着为她截断地脉的岳绮罗和司藤。 她心中所有的恐惧和犹豫,在这一刻尽数被点燃,化为决然的战意。 她想起了曾经母亲的惨死,想起了鹰无咎的嘲讽,想起了自己受尽的白眼与屈辱! “嗡——” 她背后那双黑色的羽翼猛然张开,每一根翎羽都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金属光泽。 她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唳鸣,那是宣告决心的战歌! 整个人化作一道笔直的黑色流光,凝聚了全身妖力、滔天恨意与对新生的渴望,化作无坚不摧的利爪,精准地刺向了它胸口处那块唯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核心!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块被称为“妖王之心”的光源,在聂倾城的利爪下应声而碎……不,不是破碎。 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主动脱离了石熊的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聂倾城的眉心。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大的妖力,在聂倾城体内轰然爆发。 她的身体被璀璨的光芒笼罩,背后的羽翼再次伸展,变得更加华丽、更加巨大,上面甚至流淌着神秘的金色纹路。 一股真正属于王者的威压,从她身上扩散开来,横扫整个万妖林。 而失去了核心的石熊长老,庞大的身躯开始寸寸崩解,化作无数碎石尘土。 但在它彻底消散的前一刻,那古老而沉重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欣慰与解脱,最后一次响起。 “守护好……万妖林……新王……” 尘埃落定。 所有妖族,包括那两位早已吓傻的长老,都在那股源自“妖王之心”的血脉共鸣与压制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们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个沐浴在光辉中、宛如神祇般的身影,发自内心地、不带任何一丝勉强地,单膝跪地。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林间。 “拜见妖王!” 聂倾城缓缓落地,她看着自己崭新的双手,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强大力量,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恍惚。 但当她看到江离那平静的眼神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77章 一纸婚书惊天下 随着聂倾城加冕为王,江离的脑海中,那本厚重的《万象许愿簿》也随之有了最终的反馈。 【善念主线任务:王的诞生,已完成。】 【任务奖励:善念愿力*150000点,‘生命之泉的枝桠’*1,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愿力池:214809点】 一股庞大到近乎实质的金色暖流涌入江离的意识海,复活米岚所需的愿力已经攒够,现在就差幻念石。 江离看向另一个奖励,心念一动,一截仿佛由最纯净的翡翠雕琢而成、通体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枝桠,出现在他手中。 那磅礴的生命气息,让周围刚刚被抽干能量的土地,都重新萌发出了点点绿意。 “喏,你的。” 他将这截“生命之泉的枝桠”递给了身旁一直抱着他小腿的小司藤。 司藤抬起小脸,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渴望。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接过枝桠,那截枝桠仿佛找到了归宿,一接触到她的指尖,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她的身体。 嗡—— 璀璨的绿光如茧般将司藤小小的身体包裹。 光芒之中,她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骨骼在生长,身形在拔高。 当光芒散去时,原本那个五六岁模样的粉嫩娃娃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约莫十岁光景的少女。 她的五官长开了许多,愈发精致绝伦,只是那双碧绿的眼眸,依旧带着不似人类的清冷。 但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那清冷深处,似乎多了一丝名为“灵动”的东西,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作为植物兵器的漠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看江离,眼神中除了以往的敬畏与“债务”关系,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与亲近。 就在这时,刚刚稳固了体内暴涨妖力的聂倾城,走到了江离面前。 她身上那股属于王者的威压已经收敛,但眉宇间的自信与决然,却让她整个人都仿佛脱胎换骨。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在身后所有妖族震惊的目光中,郑重地单膝跪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从今往后,我聂倾城,以及万妖林所有妖族,愿奉先生为主,听凭差遣!” 她的声音清越而坚定,响彻林间。 身后,猪妖与蝠妖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与理所当然。 他们毫不犹豫,紧随其后跪下。 “我等愿奉先生为主!”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仅仅是臣服于新的王,更是臣服于那位一手缔造了新王的、深不可测的男人。 上海滩,第四股庞大的势力——妖族,正式归于江离麾下。 江离感受着这股汇入自身的气运,心中波澜不惊,只是默默盘算:一枚关键的棋子,现在成了棋盘的一部分。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着聂倾城宣誓效忠,那股作为“王”的气运与整个妖族势力的因果,都与他联系在了一起。 海量的善念愿力与这股新汇入的气运,如同最后的催化剂,让他脑海中的《万象许愿簿》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变。 那本古书金光大作,悬于意识海中央,书页哗啦啦地无风自动。 在书页的扉页上,一架古朴的、代表着“善”与“恶”的金色天平,向着“善”的那一端,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大幅度倾斜! 一股明悟,如潮水般涌入江离的脑海。 他瞬间理解了这项新能力——因果预警。 从此以后,任何与他有深度因果牵连的人或事,若将遭遇可能对他产生巨大负面影响的变故,许愿簿上对应的水墨画便会提前被“污损”,以此示警。 江离的眉梢微微挑起,这倒是个不错的危机雷达。 他看了一眼身边已经长成少女模样的司藤,又看了看远处跪地臣服的妖族大军,以及旁边一脸兴奋、似乎还想再打一场的岳绮罗。 演员、舞台、观众……都有了。 “走,回魔都。”他转身,语气平静。 “我们的‘婚礼’,该开幕了。” …… 回到魔都,江离的计划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铺开。 他要的,不是小打小闹的复仇,而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魔都格局的盛大演出。 次日,这场演出的开幕式,便以一则消息的形式,引爆了整座城市。 《惊爆!市长公子将与神秘妖女成婚,开人妖通婚之先河?!》 耸人听闻的标题,配上了一张明夏与聂倾城略显模糊的侧面合照。 这则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通过报纸、电台、以及街头巷尾的流言,以病毒般的速度传遍了茶馆、电车和每一个弄堂口。 人族、血族、狼人、圣辉教廷……所有身处棋局中的势力,都被这个史无前例的消息给震懵了。 市长的儿子,要娶一个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桃色新闻,而是足以改变整个魔都势力格局的政治宣言! 法租界,诺曼爵士的古典公馆内。 诺曼放下了手中的《申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病态而愉悦的微笑。 他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摇晃。 “真是天真得可爱。以为一场婚礼,就能把老鼠和猫绑在一起,共同对抗猎犬?” 他看着报纸上那张照片,目光最终落在了聂倾城的侧脸上,眼神中满是欣赏艺术品般的贪婪。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一场婚礼,就能解决所有麻烦,真是再好不过了。” 城市的另一端,十六铺码头的地下巢穴中。 狼人首领加布里埃尔一把将报纸揉成一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婚礼?好!太好了!老子正愁找不到那个小白脸,他居然自己冒出来了!” 他粗壮的手指指向了墙上挂着的那张、从巡捕房眼线那里拿到的照片。 照片上,岳绮罗那身红裙和妖异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刺眼。 加布里埃尔理所当然地,将报纸上那个“神秘女子”当成了照片里的岳绮罗。 “把他们一锅端!那个红裙子女人,一定是我的!”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巢穴中的狼人们纷纷捶胸嚎叫,响应着首领的贪婪与欲望。 一时间,魔都风起云涌。 市长明镜秋顶着巨大的压力,动用了自己毕生的所有人脉,秘密联络了那些隐居在上海各界、对异族抱有同情或对血族狼人感到威胁的奇人异士。 而新晋妖王聂倾城,则以王的身份发出了召集令,无数潜藏在城市阴影中、受尽压迫的妖族,纷纷向她靠拢。 一场以婚礼为名的盛大“鸿门宴”,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将决定魔都未来的命运。 婚礼前夜。 法租界最豪华的百乐门饭店布置成了婚礼的会场,红色的绸缎与喜庆的灯笼高高挂起。 江离独自一人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俯瞰着楼下忙碌的众人,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神情悠然,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死斗,而真是一场轻松惬意的婚礼。 岳绮罗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用指甲修剪着一朵纸剪的窗花。 长大了不少的司藤则安静地站在江离另一侧,像个沉默的影子护卫。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他的剧本,完美地进行着。 然而,就在这时,江离端着茶杯的手,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半空。 就在刚刚,他意识海中那本《万象许愿簿》里,代表着聂倾城与妖族气运的那幅“万妖臣服图”,其边缘处,竟悄无声息地被一抹阴冷的灰黑所侵染。 那丝灰黑,如同一滴墨汁滴入了清水,虽然微小,却在顽固地扩散。 那不是血族的腐朽,也不是狼人的狂暴,而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冰冷而诡异的恶意,仿佛有什么不祥的阴影,即将笼罩画中的主角。 【因果预警】第一次被触发了。 江离的眉头缓缓锁紧,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他放下茶杯,目光穿过饭店的玻璃窗,望向灯火璀璨、却暗流汹涌的魔都夜色。 他意识到,这场婚礼引来的,可能不止是明面上的敌人。 牌桌上,似乎还有一位他不知道的玩家,悄悄地下了注。 第78章 史上最危险的婚礼! 翌日傍晚 百乐门饭店,法租界最璀璨的明珠,被一种奇特的氛围所笼罩。 中式的大红绸缎与西式的纯白鲜花交织缠绕,从雕花栏杆一路垂到鎏金大门,红得喜庆,白得圣洁,二者混杂在一起,却透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整栋建筑被明夏家包了下来,外松内紧。 明面上,侍者彬彬有礼;暗地里,市长卫队的精英早已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宾客陆续到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边是明镜秋请来的“高人”。领头的龙虎山老道士闭目养神,但手中的枣木剑却在无声嗡鸣,剑尖正对着对面妖气最盛处。 他身旁,那个提着“悬”字木箱的中年男人,布满老茧的手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箱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另一边,是聂倾城率领的万妖林精锐。 化身富商的猪妖感到那股道门正气的压迫,不适地挪了挪身子,桌下的皮鞋里,蹄子已经微微显露。 人类的道法灵光与妖族的原始煞气,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碰撞、摩擦,仿佛一根火柴就能引爆整个火药桶。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饭店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支队伍,在侍者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大厅。 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全场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无论是桀骜的道士,还是凶悍的妖族,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为首的是一男一女。 女人身着象牙白的改良式教宗长袍,金线绣成的圣辉符文在灯光下流淌。 紧身的剪裁将她神赐般的玲珑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镂空的晨星徽记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猩红的披风如流淌的鲜血,垂在她身后。 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上,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如星海,却带着俯瞰众生的威严。 她身旁的男人,则像一位温柔的圣者。 亚麻色的短发,湖绿色的眼眸,一身简洁的纯白神父常服,气质温和悲悯,仿佛能洗涤世间一切罪恶。 在他们身后,是两支泾渭分明的队伍。 一队是七位气质各异的男性神父,或勇猛如烈日,或阴沉如暗月; 另一队,则是十二名身着修女服的女性,她们的身材曲线被黑白相间的紧身战衣包裹,性感与力量完美结合,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出鞘的利剑,冰冷而致命。 圣辉教廷。 江离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俯瞰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意识海中,《万象许愿簿》上那被“污损”的一角,其灰黑色的源头,正来自于这群圣洁的神职人员。 “猎人?不……是等着分食尸体的秃鹫。” 他不仅没有丝毫紧张,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牌桌上多一个自作聪明的玩家,只会让这场牌局变得更有趣。 “阿离,这帮神棍身上有股味,我不喜欢。” 岳绮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红唇微撇。 一缕极细微的杀意,却悄无声息地飘向楼下为首的女人。 楼下,那位名叫伊莎贝拉的女主教似乎有所察觉,紫罗兰色的眼眸微抬,与二楼对视。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片淡然。 “老鼠和野狗还没打起来,秃鹫自然要先找个好位置,等着捡便宜。” 江离呷了口茶,语气平淡。 楼下,明镜秋已经迎了上去,脸色凝重。 伊莎贝拉微微欠身,声音清冷而圣洁:“明市长,我们是来自公共租界的圣辉教廷。听闻公子与妖族女子喜结连理,开创和平之先河,我们特来为这对新人送上神的祝福,并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龙虎山的老道士冷哼一声,悬门的匠人更是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工具箱上。 妖族那边的气氛也瞬间紧张起来,他们能感觉到这群人身上那股专门克制他们的神圣力量。 明夏和聂倾城也走了过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既然是来观礼的贵客,自然要欢迎。” 江离的声音从二楼悠悠传来。 他放下茶杯,缓步走下楼梯,目光平静地扫过伊莎贝拉一行人,最终落在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 “明夏,还不快给伊莎贝拉大主教和各位神父、修女小姐们安排座位?要最好的位置,视野一定要开阔,千万别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的语气热情洋溢,仿佛真心在欢迎盟友。 伊莎贝拉的紫罗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本以为会遭到驱逐或质疑,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坦然”。 她深深地看了江离一眼,这个男人,似乎比情报中描述的更加深不可测。 “那就多谢了。”她微笑着点头。 江离也笑了,他走上前,与她擦身而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毕竟……来都来了,总得看清楚好戏是怎么开场的,不是吗?” 伊莎贝拉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瞬。 圣辉教廷的人被安排在了最靠近礼台、视野最好的贵宾席上。 他们坐下后,便不再言语,如同一群精美的雕塑,静静地观看着,等待着。 饭店之外的夜色中,杀机四伏。 一栋大楼的顶层,诺曼爵士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饭店里上演的这一幕。 “愚蠢的教廷,总以为自己是棋手。可惜,他们连棋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端起酒杯,杯中猩红的液体轻轻晃漾。 而在城市的下水道和周边的建筑阴影里,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百乐门的灯火。 加布里埃尔巨大的身躯潜伏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兴奋的低吼,口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 他们都不知道,一张张黑白色的纸人,早已化作飞蛾或老鼠,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数反馈到了岳绮罗的脑海中。 江离给了身旁的司藤一个眼神,已经长成十岁少女模样的司藤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消失不见。 他又对岳绮罗和聂倾城分别递了个眼色,两人微微点头。 天罗地网,已然就绪。 “吉时已到!” 随着司仪高亢的喊声,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音乐声中,明夏与聂倾城携手走上礼台。 在全场各怀鬼胎的目光注视下,他们宣读誓词,交换戒指。 灯光汇聚在他们身上,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按照流程,新人即将亲吻,为这场仪式画上句点。 明夏深情地望着聂倾城,缓缓低下头。 聂倾城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羞涩,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 哗啦啦啦——! 一声巨响,饭店所有的窗户玻璃,在同一时刻,尽数碎裂! 无数黑影如退潮后的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 紧接着,一个狂暴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夜空,压过了所有的音乐与尖叫。 “哈哈哈哈!婚礼?我看是葬礼!都给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