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龙虾 “我的乖孙儿真聪明，这在古代可是当状元的料儿。” “考得这般好，乖孙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奶奶带你去买。” “妈，虎子玩具够多了，别买了。” 光自行车和小汽车就占了院子一边，还有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小玩具堆了好几个箱子，宋芍药和周业东的衣服都快没处放了。 “业东哥，再盖间屋子的事你跟沈团长提了没？” 家里原本一间大屋隔成了两间，外加一厨房一厕所，他们一家人住有些不太够了，宋芍药想着他们家后面还有些空地，再盖间虎子也能自己住了。 “提了，可以是可以，不过盖屋子的钱得咱们自己来。” 这倒是没什么，一间屋子宋芍药付得起，“你明天就开始弄吧，不然等后边天热了不好受。” 有钱好办事，宋芍药也不想周业东忙着部队的事还要操心这，就让周业东打了报告从关栏镇上请了人来。 主家给钱爽快，还包一天三顿，顿顿量大还有荤菜，一个个干起活来也卖力，说是一间屋子，周业东规划了下空地面积整了两间出来，厕所空间也扩大了搞了个干湿分离的淋浴间，厨房重新隔了隔，一家人都站里也不会挤了。 门口的栅栏一踹就倒，这也就是在家属院安全，在外面生活小偷一进一个准，周业东看还剩些水泥，全砌成了围墙。 寻常人家日子刚好过些，断是不舍得这样花钱的，可是看宋芍药家这屋子焕然一新，反衬得家属院破败，嫂子们羡慕劲儿一起，男人们一回到家就被自家媳妇儿闹着也要修房子，周业东连着一个月在部队里没见到好脸色。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立定。” 自周燕燕去镇里上班后，放假也很少回来，每次回来又都瘦了不少，宋芍药和王秋苗嘱咐了好多次别省着，周燕燕应是应了，但瞧这苍白的脸色是没照做。 这变化，王强也看在眼里，静不下心来，索性让一营原地休息，自己找来了二营。 “不是吧，王强，还没打够？” 二营在进行引体向上训练，王强站在邱贺面前，邱贺头皮发麻，这人有完没完啊。 “业东呢？” 怎的？ 和他拼命不过瘾还要找周业东干一架？ 周业东拿着文件袋从沈团长办公室出来，被王强挡住了去路。 “完了，要打起来了。” 跟来的邱贺和李民河找着时机打算上前拉架，绝不能让王强欺人太甚。 “有事？” “这个你拿回去。” 手里突然塞过来一个水桶，周业东低头看了眼是小龙虾。 “就这？” 揍邱贺的时候揍得贼狠，怎么对着周业东这般和气还偷偷送礼，李民河拍了拍邱贺的肩膀，也许是他长得不讨喜，没有周业东的人格魅力吧。 “燕燕，正好你在家，把邱副营叫过来一起吃饭。” “婶娘，我不喜欢他，你别忙活了。” “不喜欢他，喜欢谁？周燕燕，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姓王的呢？” 一营营长王强拒绝了周燕燕后，在王秋苗那就没了尊称，不是姓王的，就是那个离婚的男人。 “燕燕，婶娘跟你说，邱贺比你爸妈给你找的老头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自身条件摆在这，也别要求太高了，邱贺要真和你在一起还算我们高攀了。” 实话扎人心，周燕燕知道王秋苗是为她着想，一个女孩家无依无靠的能遇到个好男人不容易，况且那男人也不喜欢她，周燕燕不知道坚持个什么劲儿，认了命听了王秋苗的安排。 部队宿舍周燕燕去影响不好，邱贺还是让周业东去请来的。 “邱副营，吃猪蹄。” 猪蹄和黄豆一起炖了两三个小时，软糊得很，周燕燕挑了块大的放邱贺碗里，邱贺有些受宠若惊，这还是除了医务室那次赌气，周燕燕第一次想着他。 能做副营长，邱贺脑子也拎清，王秋苗想把他和周燕燕凑对的事再明显不过了，可他看得出周燕燕心里装的是王强，王强对她也起了几分心思，他倒是不知自己还该不该掺一脚。 “邱贺，燕燕是我妹，我认真问你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男人做事最忌拖泥带水，周业东对自家兄弟为人清楚，要真对周燕燕没那意思，邱贺会和王强一样老早就说明白了，更是不会挨了王强那顿揍后还一如既往地来家属院见周燕燕。 “业东，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我不能说是爱燕燕，但对她确实动了心。兄弟我今天话放这，燕燕要是不嫌弃，愿意跟了我，我起誓这一辈子都会对她好的。” 人家家庭美满，邱贺也羡慕，早有了成家的打算，周燕燕是个好姑娘，他不想勉强她，但真放手又舍不得，干脆博一把。 “听见了没？邱贺喜欢你。” 和周业东一个样，做起保证来嗓门大得恨不得大家都能来见证，在厨房切着甜瓜的王秋苗和宋芍药揶揄地看向周燕燕，周燕燕脸红得都抬不起头来。 “燕燕，快拿一瓣瓜给邱副营，说这么多话怕是渴了。” “我，我。” 甜瓜切了两盘，一盘就放在邱贺面前，知道王秋苗是在故意打趣她，周燕燕跺了跺脚回了屋。 “婶子，燕燕她。” “没事，没事，燕燕这是害羞了。” 还以为自己惹周燕燕不高兴了，邱贺伸头往屋里瞅，王秋苗也不拦着，拿了一盘塞邱贺手里让他送去，使劲地给邱贺和周燕燕制造独处的机会。 不知两人聊了些什么，邱贺回到宿舍脸上还带着笑。 “咚咚。” “王营长？” 王强在楼梯间的窗户处抽了一晚上的烟，方锐打开门还被呛了一口。 “出来。” 谁出去？ 二营的兄弟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家副营长整了整衣袖抬头挺胸踢着正步出了门。 “坏了，快来看，咱副营和一营营长又打起来了。” 宿舍楼上探出了一堆人头，楼下空地王强和邱贺两人同时拳头呼在了对方脸上。 “小龙虾好吃吗？” “好吃极了。”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电视 “出息。” 大晚上的在部队里打架斗殴，邱贺和王强两人身上背了个警告不说，一营二营所有兄弟还得跟着一起操场罚跑。 “副营，咱以后还是别贪吃小龙虾了吧。” 钓鱼钓虾是王强的爱好，逢休息日就拎着自制的钓鱼竿跑五六十公里外的河边坐上一下午，那一桶的小龙虾少说也攒了有半个月，珍贵得很，王强一口没尝到反被自家副营长吃完了，换成他们，他们高低也得来上那么一架。 “呵。” 挪开高利忠和方锐两人凑近的脑袋，邱贺大声朝前方一营阵营喊道：“小龙虾老子吃定了。” “营长，营长冷静。” “副营，别作死啊。” 一营二营拦在王强和邱贺两人中间，周业东嘴角咬了根野草，不客气地给两人来了两脚。 “继续跑，跑不完不准睡觉。” “是。” 刚准备和媳妇儿热炕头就被拽了起来，周业东还心气不顺着，瞅两货挨了警告还不老实，也不偏私，跑到沈团长处一顿报告，成功为王强和邱贺争取到双倍的跑操奖励。 “周业东，算你狠。” 精疲力竭至天明，整个操场就剩下王强和邱贺两人，他们倒是想再来一架，但跑完一百圈属实是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乖孙儿，奶奶把牛奶装在书包里了，到了教室记得喝。” 镇上分店调货的时候，刚子跟着货车来了趟，给虎子拿了五箱玻璃罐装的纯牛奶，和富强粉冲泡出的奶味道不太一样，虎子一开始有些喝不惯，说是有腥味，喝习惯了每天都吵着要喝。 孩子要补钙，上了年纪的其实也得补，王秋苗总是趁宋芍药不注意省下来偷偷塞给虎子。 “奶奶，我饿。” 宋芍药眼不瞎，瞧着虎子长得都快比八岁的张跃进壮了，猜到了些王秋苗和虎子的小动作，回屋找周业东一说，王秋苗就被周业东带去谈话了。 为了虎子的健康着想，家里给他的餐食分量减少了些，自己孙儿喊饿，王秋苗自然心疼，掏空了身上口袋，也就只翻出一粒糖来。 “虎子，乖，晚上奶奶给你藏好吃的。” 厨房的柜子上了锁，主屋王秋苗翻了个遍，放吃的箱子都打不开，宋芍药坐在院子里喝着茶，就由着王秋苗折腾。 “妈，你怎么把燕燕的小龙虾炒了？” 小龙虾是王强送给周燕燕的，周燕燕赶着回镇上没带走，宋芍药就养了起来放在周燕燕屋里，只是去后山摘榆钱儿的功夫，活虾都成了熟虾。 “炒了咋滴？” 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孩子，她这个做奶奶的疼，王秋苗给虎子剥了满满一碗小龙虾肉，宋芍药嘟嘴拿筷子杵了周业东手肘一下，周业东在桌底握着宋芍药的手一阵儿安抚。 “爸爸，哇啊啊啊。” 部队家属院嫂子们端着饭碗出来，虎子正被周业东带着锻炼，哭声到半夜才停。 “燕燕，有人找。” 镇上分店就店长叶英、周燕燕和石榴三人，邱贺特意寻了个周燕燕休假的日子来关栏镇。 “邱副营？” “我和你堂哥岁数差不多，你喊我一声贺哥也是可以的。” 脸上还有些青紫未消，邱贺和王强的事周燕燕也有所耳闻，她的心摇摆不定，那声贺哥张了张嘴还是没喊出来。 “国营饭店的炸酥鱼味道不错，我们去尝尝？” “镇上没有电影院，那边有个小园子，要不我带你去逛逛？” 做了一夜的功课，方锐几个平日里爱瞎跑的把关栏镇上好吃能逛的地方都给邱贺罗列了出来，邱贺看着周燕燕的眼色，绞尽脑汁变换着花样主动搭讪。 “邱副营，我想回家属院看看婶娘。” 并排走在一处，周燕燕骗不了自己，她心心念念的另有其人，邱贺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没强求远远跟在周燕燕身后护送周燕燕回去。 六月底，虎子放了暑假。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虎子考了双百得了第一名，周业东和宋芍药带着一家人去镇上大搓了一顿，吃得虎子满嘴流油，饱嗝打个不停。 “芍药，这啥呀，这么大。” 托徐瑞买的东西随货车送了过来，周业东叫来邱贺帮忙给搬进了主屋。 纸箱没有拆开，虎子和王秋苗好奇了好几天，宋芍药一个子也没透露。 等部队批准下来，周业东在自家上方接了根天线，虎子坐在院子里看自己父亲跑来跑去的一脸懵懂。 “爸爸，喝绿豆汤。” 天渐渐热了起来，虎子嘴上长了个热泡，宋芍药煮了些绿豆汤放在厨房，王秋苗给虎子凉了一碗，虎子体谅周业东辛苦，把凉好的绿豆汤端到周业东面前。 “走，儿子，爸爸带你看个好东西。” 儿子端的绿豆汤周业东当然得喝，两三口喝完，工具箱也没顾着收拾，抱起虎子去了主屋，线头一插，电源一通，一个个鲜活生动的卡通人物就在屏幕里出现。 “爸爸，是电视机。” “我要看黑猫警长。” 在呗安市，虎子也是见过电视机的，只不过是黑白的，宋芍药买的这台可是彩色的，不只画面更清晰丰富，屏幕尺寸还大，虎子脱了鞋就往床上爬，小屁股坐得好好的，比平时读书要认真上不少。 “奶奶，快来。” 遥控器调到动画片频道，王秋苗堵在电视机前摸来摸去，虎子啥也看不到，急得赶忙招手叫王秋苗一起坐下来。 “妈，虎子，吃饭了。” 有了电视机，祖孙俩肚子也不觉着饿，瓜子零嘴就已经填饱了。 玩物丧志可不行，周业东按掉电视机开关，扛起虎子教育了一顿，虎子憋着泪点头。 “虎子，你家的电视机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家属院里一有些什么风吹草动的，没多久就人尽皆知，宋芍药家有电视机的事在孩子圈里也疯传了好一阵儿。 “不能，妈妈说了，我要把暑假作业做完才可以看电视。” 暑假作业虎子才写了三分之一，离看电视还有些遥远，孩子们听了顿时没精打采了起来。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五章 橘子苹果 “妈，歇歇眼睛吧。” 能管得了虎子，管不住王秋苗，遥控器藏在了衣柜最上面都被王秋苗踩着椅子找到了。 “马上，快了。” 家庭伦理戏看得正起劲，都没空搭理宋芍药，宋芍药想着放在主屋真是个最明智的决定，否则王秋苗二十四小时不睡也是有可能的。 学习基础打得好，唐钧对虎子的要求也比其他同学高，知道宋芍药家有条件给虎子买课外书，就列了四大名着的书名让虎子暑期挑一本看完写个读后感。 书不难找，宋芍药一个电话，没两天就都寄来了。 “妈妈，我作业写完了，可不可以让我看会电视？” “芍药，就让虎子看会吧，每天早也学习晚也学习的，看得我都心疼坏了。” 暑假作业虎子写了近半个月才写完，要是等把手里的《西游记》看完，他怕是都要开学了。 宋芍药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母亲，翻了翻虎子写的字，倒也规整，没为了效率降低质量，虎子追着撒了两声娇，宋芍药也就网开了一面。 “喔吼，我去叫跃进哥哥和冰洁姐姐。” 家属院孩子们缠了虎子好段时间，虎子一得到首肯，跑得比兔子还快。 动画片里的人物一登场，主屋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美莲，快来坐。” 眼瞅着到了黄昏，胡美莲来叫张跃进和张冰洁回家，却看到宋芍药家坐满了人，金杏玲和大壮娘也在。 “嫂子，吃瓜子。” 一传十，十传百的，孩子来了，大人也想凑个热闹，一下午宋芍药家的人就没断过，等周业东回来，宋芍药干脆就让周业东把电视机搬到了院子里，从金杏玲家借了几张板凳，成了临时的电影院。 扩建后的厨房里放张小饭桌倒也不挤，周业东盛饭间隙看到胡美莲站在门帘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就和宋芍药说了声。 “嫂子，怎么了？” 放下碗筷，宋芍药走了出来，胡美莲把她带到围墙外，犹豫地开了口，“芍药，镇上分店还缺不缺人，我扫地擦窗洗厕所的活都能干。” “嫂子，我帮你去问问，不过去镇上干活，跃进和冰洁怎么办？” 是了，光想着快些挣钱给张跃进和张冰洁提供更好的生活，忘了考虑关栏镇和部队不算近，她去镇上干活三天两头不回来，张跃进和张冰洁留在部队胡美莲哪里能放心。 “不问了，我不去了。” 和工作比起来，当然是张跃进和张冰洁更重要，胡美莲忙摆手不去了。 “这样嫂子，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零工活能拿回来干的，工资不高但有个一块两块的也好。” “芍药，嫂子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工资少没关系，只要能陪在孩子身边还有活干，一分钱胡美莲也愿意。 “媳妇儿，想什么呢？” 入了夏，宋芍药也不许周业东洗冷水澡，周业东从淋浴间糊了一身热气出来，就见宋芍药坐在书桌前发呆。 “我在想给美莲嫂子找什么活。” 想了许久，宋芍药手上也就只有绣活了，可是分店调的都是成品，像半成品这种单为了胡美莲一来一回成本消耗太大了，除非有更多的人参与形成一条生产线。 说干就干，是宋芍药一向的风格，徐瑞听了她的提议，一拍即合，要是能在房和村有条生产线，那以后周围城镇的分店调货也就更方便了还能省下不少运输的人力物力。 这是个大事，徐瑞在总部抽不开身，派了孔振海来盯着，宋芍药工作室的沈生和刚子带着陶花也来了。 “这地方好啊。” 别看房和村偏，孔振海实地考察后，看这渠现在通得四通八达，未来再一经开发，在这建厂房合适不过了。 “先别急着建厂，这里去年有过山崩，得请专家来看看，植被和坡面都得保护加固起来。” 厂房得建，但灾害还是得注重，宁愿多出些钱费些时间，也得以安全为主。 “都按芍药说的干。” 房和村那边干得火热，部队这宋芍药也安排了沈生和刚子些事情。 “陶花妹子，你看我这绣的对不对？我总感觉哪里针法错了。” “陶花妹子，这两针线颜色不是一样的吗，我用哪个都可以吧？” “你先等等，陶花妹子，你快看看我的，怎么打死结解不开了？” 部队家属院的嫂子里就褚红和宋芍药两个有工作，其他的大多是靠自家男人的工资撑着家用，有能做活赚钱的机会都不想错过，纷纷找上了宋芍药。 私归私，公归公，宋芍药把话说得很是明白，由陶花来教大家绣活，到时候厂里会有考核，绣活好的留下，绣活不好的不要，这不各各都积极了起来，吵得陶花分身乏术。 “营长，好多的橘子和苹果。” 货车运来的机器都存放在镇上分店，房和村的厂房又还在建，宋芍药就让刚子开车和沈生去附近村落打听农货，等厂房建成，也可以直接从农民手里大批采购来作为厂里食堂吃食的供应链。 暑气逼人，部队训练辛苦，隔三差五有人中暑，伍师傅学着宋芍药每日里煮些消暑的汤汤水水，肉也一个月里做个三四趟，可这些小伙子们还是瘦了。 光有肉和绿豆汤不行，维生素也得补充，宋芍药取了钱给沈生从果农那买了一货车，周业东带着二营兄弟们搬了半天，伍师傅和娟婶在后厨更是清洗了一下午苹果，手都快搓废了。 “谢谢营长和嫂子。” “真甜啊。” “还脆呢。” 每人一个橘子半块苹果，二营有，一营也有，就是一营营长王强没有。 “营长，你打了二营副营长，周营长不给你也是有几分道理，你别往心里去。” “我吃块苹果就行，橘子营长你吃。” 没接王宏峻递过来的橘子，王强拿着饭盒回了宿舍。 他能感觉到周业东对他的不满，也知道是在不满他对周燕燕的态度。 再给他些时间，他一定能放下那个女人的。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酷暑 时间？ 感情可不能等，周业东深有体会。 “堂嫂，家里添冰箱了？” 温度高，买回来的菜没两天就馊了，宋芍药和周业东一合计还是搞了台冰箱回来。 “里面冰着汽水，燕燕你自己拿来喝。” 蒲扇不能停，一停就热得喘不上气，宋芍药扇着扇着怀念起空调来，那东西一打，整间屋子都透心凉。 可这电冰箱都是托了徐瑞买了好一阵儿的，空调更是妄想了，手上就是还有些余钱也不能这么花下去。 白日里待在屋内避着毒辣的日头，家里又有冰水，倒也能忍忍，到了晚上才是真受罪，闷热得整宿睡不熟，刚睡过去就被热醒，整得一家子人都昏昏沉沉的。 “妈妈，好热。” “乖孙儿，你睡，奶奶给你扇风。” 大人还能扛扛，虎子身上都热出了痱子，宋芍药给他抹了药膏，王秋苗哄着虎子睡觉。 “不行，这才八月刚出头，后面还有秋老虎，我明天去问问电风扇到了没？” 这段时间又是电视机，又是电冰箱的，个个都是大件，宋芍药也计划着得省钱，但虎子后背的药膏没几分钟就被汗水打湿冲掉了，痱子也越来越严重，这钱不能省，得花。 空调一时间难买到，电风扇红原市有现货，宋芍药立马订了两台，一运到关栏镇周业东就骑着自行车把风扇拉了回来。 “妈，虎子跟我们睡，这一台放你屋里。” 插上电，风门对准床，强劲的凉风扫在身上，王秋苗当晚就睡了个好觉，虎子的痱子也消了不少。 “美莲嫂子，要不今晚让跃进和冰洁睡我们家吧。” 家属院里张冰洁中暑晕倒了，宋芍药带着虎子过来探望，看到张跃进脖颈处也都是痱子，有些还挠破了，这样下去可是会留下疤印的，忙和胡美莲说道。 “芍药，我家大壮能不能也跟着一起？” 当娘的都心疼自家孩子，宋芍药提了一嘴，大壮娘也顾不得不好意思，硬着头皮问了句。 “都来，都来，让孩子们过了这暑气，你们再接回去。” 按男女分成两个屋，周业东带着虎子、张跃进和大壮住一间，宋芍药、王秋苗和张冰洁住一间。 “跃进，过来，叔叔给你涂药。” 家里就虎子一个独生子，还从没有和小伙伴们同住过，虎子和大壮两兴奋地在炕上跑来跑去，周业东揉了揉太阳穴，看张跃进头发上滴着水珠靠墙站着，找来毛巾帮他擦拭了起来。 对着一个位置吹容易关节疼，周业东将电风扇调至摇头，拿出薄被盖住三小只的肚脐眼，免得受了凉拉肚子。 “虎子，大壮，该睡觉了，明天再玩。” 铺好的凉席被虎子和大壮踩出了汗脚印，隔壁宋芍药屋子灯已经熄许久了，他们男生寝还哇啦哇啦个不停，揪住两人小屁股轻轻来了两掌，大壮乖了些躺了下来，虎子仗着是自己亲爸，还吵着要看电视，气得周业东单手把他锢在了炕上。 “爸爸，放开我。” 就周业东这常年训练的体格，虎子双手双脚齐上也就是给周业东挠挠痒痒。 “臭小子，你睡是不睡？” 身子起不来，虎子就动嘴，和大壮讲悄悄话，周业东真是庆幸自己就一个儿子，再来一个脑袋都要炸了。 “爸爸，我要听故事。” “叔叔，我也想听。” 故事书都在虎子的屋里，周业东挑了几本回来，虎子和大壮眼巴巴地瞅着，就连安安静静的张跃进也主动凑近了些。 “从前有座山……” 折腾到凌晨，虎子和大壮都睡熟了，张跃进的呼吸声不对，周业东知道他没睡。 “跃进，睡不着吗？” 把虎子翘他身上的脚丫子挪开，周业东下床调低了风速。 “周叔叔，我爸爸是个怎样的人？” 对父亲的印象几近于无，胡美莲也很少提起，周业东上前摸了摸张跃进的脑袋，将抽泣的张跃进抱进了怀里。 “你的父亲是大英雄，他很爱你很爱冰洁。跃进，别怪他。” “我不要他做大英雄，我要他回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牺牲的是我的爸爸，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父亲，就我和冰洁没有？” “唉。” 早年丧父的经历周业东也有过，他幼年时也曾追着王秋苗要爸爸，周业东突然说不出什么家国大义的话来，只能一下一下拍抚着张跃进。 “爸爸，哇啊啊啊。” 哭声渐大，虎子和大壮双双也惊醒，周业东这一夜哄完这个哄那个，比部队训练还要累上三分。 “燕燕，婶娘问你，你是真铁了心跟定了王强不可？” 过了年周燕燕也二十一了，在乡下可是大姑娘了，王强这样一直没个准信吊着周燕燕，算怎么回事。 “婶娘，别问了。” 周燕燕的心里也烦着，王强忽冷忽热模糊不清的态度，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芍药，我来拿肉，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冰箱里寄放了金杏玲买的猪肉，金杏玲拿出来冻得硬邦邦的，看宋芍药在一旁刨着冰块问了一嘴。 “嫂子，这是冰沙，有做好的你尝尝。” 冰块刨得又细又碎，有加水果和牛奶，挖一勺下去，王秋苗的怒气都消下去不少，金杏玲吃完了一份，给自家老沈也送去了一份。 “虎子，你妈妈好厉害。” 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家属院的孩子们有的坐在炕上有的坐在前排板凳上，手里都握着水果冰沙，兜里还有宋芍药给他们装的糖果，他们都想一辈子待在虎子家不走了。 “二营。” “在。” “门口领棒冰。” “哇哦，谢谢营长。” 酷暑的天，看在二营近期出色表现的份上，水果冰沙目前是做不出这么多份来，但拿钱去镇上买些棒冰让刚子运回来还是可以的。 “利忠，方锐，别这么小气，给我们咬一口。” 一营热得屁股都湿透了，二营一个个吃着棒冰明晃晃在一营面前转悠，陈立根和王宏峻带着兄弟们缠上了二营，势必要从虎口夺下一块来。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七章 高烧 “这天也太热了，往年哪这么热过？” 有山遮挡，树木成荫，金杏玲来随军好几年了还是头一回热成这样。 “确实不正常，看这乌云等会恐怕还会有雷暴雨。” “真是，我先回家了，家里衣服还没收。” “我也回去了，芍药，跃进和冰洁就拜托你了。” 趁雨现在还没下，金杏玲几人也不在宋芍药家多坐着了，赶忙跑回去关窗。 “坏了，燕燕不会在路上了吧。” 去了镇上工作以后，周燕燕一月也就来家属院一次，宋芍药心里清楚，周燕燕是把自己始终放在外人的位置上，借着忙不想再麻烦他们。 “妈，我出去一趟，你看着虎子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芍药，要下雨了，你是要去哪儿啊？” 天空已经有轰隆声响起，宋芍药加快脚步出了家属院，虎子上次吵着要周燕燕给他买糖炒栗子，周燕燕这傻姑娘还真说不准今儿个回来。 “我知道了，媳妇儿，我先送你回去。” 找到周业东时，雨水早落了下来，宋芍药衣服都湿透了，周业东担心她感冒，跑到办公室拿了件外衣披在宋芍药身上，撑伞护着宋芍药安全到家。 “你自己也小心点。” 出门前叮嘱了王秋苗熬些红糖姜汤，宋芍药喝了两口不放心地上前又检查了遍周业东身上的雨衣雨靴。 院子里搭了个棚，球球的窝和两辆自行车都放在棚子底下，周业东脚踩在踏板上，骑出部队在大门口被邱贺拦截了下来。 “业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到十五分钟，宋芍药还在淋浴间换衣服，王秋苗给周业东盛了碗姜汤，脑袋时不时往屋外探。 “燕燕，周燕燕。” 在关栏镇镇口遇到了赶驴的老伯，问了声才知道驴车赶一半见暴雨了就返回来了，周燕燕一个人下了驴车走去部队，把邱贺急得脚踏板都踩冒烟了。 一来一回，邱贺喊了一路，周燕燕缩在大树后躲雨怀疑自己幻听了没应，还是邱贺多看了两眼感觉到有人影在动，将周燕燕拽了出来。 “周燕燕，你是笨蛋吗？不知道打雷不可以站树下吗？” 手臂吃痛，耳边电闪雷鸣的，邱贺还这么凶，周燕燕委屈了，甩来他的手不肯坐上自行车。 车后有座，但周燕燕是坐在前杆上被邱贺搂着回来的，王秋苗见了满意得很，忙请着邱贺进屋。 “不了，婶子，我回去了。” 想又不想留下他，周燕燕抬眼望去，邱贺顶着暴雨走远了。 “姑姑，对不起。” 湿答答的糖炒栗子装在手提袋里，虎子扭着小手低头给周燕燕道歉，周燕燕喂虎子喝着姜汤，姑侄俩感情更好了。 淋了太久雨，寒气入体，周燕燕发了烧。 “我背燕燕去医务室。” 家里的退烧药周燕燕吃了没什么效果，周业东和宋芍药把周燕燕带去医务室打吊瓶，打了一天，发了身虚汗，周燕燕的体温也稳定了下来。 夜里宋芍药去看了周燕燕两趟，倒没有复烧，休息个两天就好了。 “爸爸，我好难受。” “芍药，不好，虎子发烧了。” 屋子的灯都亮了起来，宋芍药和王秋苗跑到虎子跟前一摸，急得给虎子穿衣服的手都在抖。 “乖孙儿，醒醒，看看奶奶。” “呜呜，我的孙儿。” 连喊了几声，虎子都没反应，把几人骇了一跳。 部队的医务室降不下温来，周业东和宋芍药连夜带着虎子去了镇上卫生所。 “芍药，别慌，虎子会没事的。” 孩子要么不生病，一生病起来吓死人，虎子身子底子好，宋芍药还没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样子，心焦得眼泪止不住。 针管插进虎子血管里，周业东和宋芍药接替给虎子拧着毛巾擦身子。 整整一夜，像过了一年，医生来看过说烧退了，两人才呼出了一口气，周业东租了张床位，哄着宋芍药睡下，自己寸步不离守着娘俩。 “妈，你咋来了？” “我乖孙儿怎么样了？” 在家属院里坐不住，王秋苗叫来胡美莲和大壮娘把孩子领回去，和周燕燕说了声就急忙叫邱贺找人送她过来。 “没事了，刚醒了。” “哎呦，我的乖孙儿，你可吓死奶奶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奶奶，我饿了。” “我宝贝孙子饿了？等着，奶奶这就去给你买吃的。” 自打王秋苗一进来，周业东就醒了，宋芍药把他按回了床上，瞅他那一脸胡渣不修边幅的模样，再不休息会，宋芍药可不想家里再添一个病号。 “妈，虎子不能吃油腻的，你买些清淡的粥，再给我们带些饭菜上来。” “知道了，知道了。” 怕王秋苗一通乱买，虎子也吃不了，宋芍药连忙出声，孙子没事王秋苗高兴，笑着应了就快步去镇上找吃食。 一家四口在关栏镇上待了四天，确保虎子好透了才回的家属院。 “爸爸，我要骑大马。” 小宝贝疙瘩一生病，一家人更是宠过了头，虎子过了段要啥有啥的日子，那本西游记读后感早抛到脑后去了。 动画片放了有三四个小时，宋芍药秋后算账也算了有两三个小时，“你这当爸的，儿子睡在身边，都看不出发高烧了吗？周业东，我告诉你，虎子要有个什么事，我们俩也别过了。” 要再晚些时候发现，宋芍药真不敢想。 这一顿敲打，把周业东搞得每晚都得去虎子屋里看一眼才睡得着觉。 “婶子。” “邱副营来了，快进来。” “不了，婶子，你帮我把这给燕燕补身子。” 家里人都重心放在虎子身上，周燕燕一个人躺在屋里也没力气起来做饭，还是邱贺惦记着，承包了周燕燕的一日三餐。 “燕燕，这汤看上去可下了不少功夫。” 排骨都炖得软烂了，一嗦就脱骨，虎子闻着香蹭了一口，“呕。” “虎子，不能这样没礼貌。” “可是妈妈，好咸。” “不会吧，感觉味道不错。” 从厨房拿了两勺子，宋芍药和王秋苗尝了下，也和虎子似的一口吐了出来。 “燕燕，别喝了。” 一碗汤周燕燕喝得干干净净，虎子捂着喉咙看着都齁，宋芍药和王秋苗却是笑了。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私房钱 九月初，唐钧回来了，虎子的读后感没交出来，在教室门口顶着日头罚站。 “这什么破老师，看把我乖孙罚得腿都站不住了。” 大病初愈，又是从早上维持着一个姿势站到现在，不说王秋苗了，宋芍药也有些心疼。 “虎子，来，奶奶背你回家。” 举过头顶的课本被王秋苗摔在地上，宋芍药捡起来拍了拍灰，进教室取了虎子书包向唐钧请了半天假。 “慈母多败儿。” 一点苦都吃不得，还读什么书。 “个老东西，我乖孙儿哪是他能编排的。咱们家虎子出息大着呢，就是吃香喝辣的命，他要吃苦他自己吃去，没人拦着他。” 文邹邹的话王秋苗听不懂，但她这句听懂了，要不是宋芍药拉扯着，王秋苗早给唐钧胡子头发全拔光了。 “妈，唐老师说的有道理，咱们是太宠虎子了。” “你别听他乱放屁，我就这一个孙子，不疼虎子疼谁。” 小凉鞋脱在一旁，王秋苗打来温水给虎子按摩着腿，宋芍药摇摇头回了屋，说再多也没用。 中午周业东回家吃饭，看电视机开着，虎子跟个小少爷似的躺着，王秋苗还一口水果一口板栗地投喂，气得单手拎起虎子扔回了教室。 另一边，生产车间已经建了快一半，以防震防水安全性能为主，外表美观为次要。 地皮就批在离房和村村头五公里外，为了运输方面的便利，徐瑞还找了镇领导商谈各出一半钱扩路。 那些个修这扩那的事，家属院没空掺和，都忙着应对三天后的工厂考核。 “我字也不认识几个，更是哪里考过试，我这心里是真紧张。” 大大咧咧的大壮娘都这样，金杏玲和胡美莲几人也好不到哪去，握着绣花针的手都在微抖。 “嫂子，别害怕，他们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们。” 练了两个月和陶花十几年的功底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看了眼宋芍药家的大件儿，金杏玲几人回了家就挑灯钻研绣工，那拼命劲儿沈团长都自愧不如。 房和村这边分厂的厂长是孔振海的侄子孔粤，孔粤在总部待了五年能力不错，徐瑞调他过来，一是想历练他，给厂里培养人才；二是孔粤和宋芍药认识，没有那些小肚鸡肠的心思，共事起来也会融洽许多。 考核分为初试和复试，考官有孔振海、孔粤、宋芍药、沈生和陶花五人，宋芍药和家属院嫂子们相熟未免对其他考生不公平退出了考核，孔振海有心给孔粤撑面子，就全权交由孔粤按照标准执行。 “这孔厂长也太严了，我肯定连初试都没过。” “我也过不了，换错了根线就把我赶出来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我家等着用钱呢。” 薪酬福利待遇比镇上的小厂要好上许多，有的感觉应聘不上的在厂门口哭了起来。 持续近一月的招工考核结束后，孔粤选了个十月二号的好日子开业。 “妈妈，我要吃鸡腿。” 正好放国庆假，宋芍药带着一家子来工厂食堂蹭饭，请的厨师是在镇上给人做席的老师傅，厨艺不错，菜价也便宜，而且对外开放。 有时部队兄弟们吃惯了伍师傅做的饭菜，想着换换口味，休息日就会来工厂花钱打两菜。 “营长，房敏又来了。” 房敏？ 一时间还有些想不起是哪位，宋芍药脸色一板，周业东顿时记起来了。 “媳妇儿，我和她没见过了。”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周业东没想到房敏还能再缠上来。 “周营长，嫂子。” “……” 没人应房敏的招呼，王秋苗和虎子看夫妻俩闹起别扭来，忙起身挡在宋芍药面前不让房敏走近。 “你哪家的姑娘？找我们家业东什么事？没事就别瞎套近乎。” 双手一叉腰，房敏被王秋苗不善的眼神吓到，罗广正队也不排了，跑过来赶紧解释道：“婶子，她是我对象，过来只是想和营长嫂子道个歉，没坏意。” 两人的手牵在一起，房敏贴紧罗广正胳膊站着，很是依赖。 “早说嘛。” 工厂食堂的红烧茄子做得好吃，王秋苗带虎子又去打了一份，宋芍药和房敏聊了几句，周业东在一旁偷听才知道罗广正和房敏婚期都定好了。 “罗广正，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结婚都不告诉我们。” “我就说你三天两头往房和村跑一定有鬼。” “啊，你竟敢抛弃我们。” 二营的宿舍闹开了，罗广正被方锐和高利忠几人押住，求情道：“兄弟们，这不是正要请你们喝喜酒吗？饶过我吧，我媳妇儿还等我娶她呢。” “咦。” “结婚证没领，已经叫上媳妇儿了？” 这股肉麻劲儿，方锐几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苍天啊，我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和罗广正比起来也不差呀，怎么人家就相上了媳妇，他们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公平，他们抗议。 烟味在楼梯间里愈发浓郁，王强和邱贺两个各坐在上下一层楼梯口边，互不打扰。 “媳妇儿，今晚可以吗？” 天凉下来，周业东的火却烧了起来，宋芍药也是切实尝到了素了男人太久的后果。 “周业东，你是狗吗？” 嘴唇咬破了皮，脖颈处留下了红痕印，这副样子让她怎么出去见人，羞死了。 不同于宋芍药的尴尬，周业东心情很好，一整天都带着笑。 “做得不错。” 训练中场休息，周业东拍了拍罗广正的肩膀，鼓励他再接再厉。 “我怎么感觉营长是话里有话。” “哪里来的芍药花，好漂亮。” 二十六岁的生日，宋芍药收到了周业东送的芍药花束和一款芍药花样的黄金耳钉。 “你背着我偷藏私房钱了？” 他结婚后工资通通上交，裤兜比脸还干净，哪来的私房钱，就不想他点好的，周业东没好气，捏了捏宋芍药鼻子说道：“每月给我的生活费我没怎么用，攒了下来。” “哼，下个月给你涨十块。” “多谢媳妇儿怜惜。”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辰 “我给你戴上。” 小心地穿过耳洞，宋芍药对镜一笑，犹如两朵黄芍药盛开在眼前，周业东都看呆了，“媳妇儿，你真美。” “妈妈，真好看。” 两夫妻在屋里都没注意到虎子开门跑了进来。 “妈妈，虎子也有礼物送你，祝妈妈生日快乐。” “谢谢我的好儿子，妈妈很喜欢。” 半天的功夫儿，礼物收了一堆，有虎子画的画和写的贺卡，还有周燕燕送的雪花膏，就连王秋苗也给宋芍药煮了碗双蛋长寿面。 “你也抹点，都三十三岁的人了，也不保养保养。” 手粗糙也就算了，周业东的脸宋芍药摸上去也硌得疼。 “嫌弃我了？” 大了七岁，宋芍药还是一枝花，周业东眼角倒有了些细纹出来，心里顿时生出了危机感。 化妆桌上瓶瓶罐罐的，周业东也搞不明白哪个是哪个，干脆让宋芍药帮着涂。 拉着周业东坐到床边，宋芍药杵了他胸膛一下，“嫌弃了还能退货？” “不能，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纤细的腰肢揽得紧紧的，宋芍药推都推不开，拿起面霜就糊了周业东一脸，叫他再闹她。 “这个拿去放你办公室，有事没事涂两下。” 护手霜塞进周业东外套口袋里，宋芍药挤压出自己调配的身体乳擦在了周业东胳膊上，“自己抹匀。” 这她可不要帮忙，一帮保不准就擦枪走火了。 晚上，两人熄了灯躺下，宋芍药总感觉脖子那有什么东西梗着，不是很舒服。 “这是什么？” 枕头下被人放了东西，周业东解开捆着的布条，展开来是个手工缝制的单肩布包，里面还放着香囊。 “妈送的，拿着吧。” 针脚和喜欢在夹层里绣五角星的习惯，周业东一瞧就是自家老妈王秋苗的手笔，宋芍药摸着心里一阵儿暖，“看不出你妈是个脸皮薄的。” 米色运动休闲套装搭配上浅蓝的小斜挎布包，脚上穿了双抹茶绿球鞋，宋芍药一走出来，王秋苗都愣了。 “妈，你的手艺真好。” “这……这是我做的那个包？” 自己几斤几两王秋苗还是清楚的，她做的那个就是大街上军绿书包的样式，可细看浅蓝的布料确实又是她跑镇上去裁剪的那匹布。 不怪王秋苗认不出，宋芍药做了些改动，整体款式都变了。 “奶奶，虎子也要。” 看宋芍药的包比虎子的要帅气，虎子吵着王秋苗给他做一个，当晚王秋苗就踩起了缝纫机。 等虎子五岁生日那天，一家人人手一个王秋苗做的小包。 “婶子抱着孩子，你们夫妻俩站后面。” 每年的全家福，宋芍药没有忘，在镇上找了家照相馆，一家四口照了不少，给王秋苗和周业东母子两也单独合照了两张。 “奶奶，要这个，那个也要。” 祖孙两在供销社里称零嘴，周业东和宋芍药去买面包胚。 关栏镇上没有专门卖蛋糕的店，宋芍药就打算回去自己做。 “爸爸，多割点肉。” 家属院的孩子们都要来，虎子扯着周业东买了好多菜。 院子里搭了两桌，小寿星虎子在大家的祝福里许了愿吹了蜡烛。 “虎子，你来切蛋糕。” 刀具危险，周业东护了一把，虎子的第一块蛋糕给了宋芍药，王秋苗没来得及失落第二块就递到了她手里。 “我的乖孙就是贴心。” 两层的大蛋糕，分完还剩些，周业东拿去了部队宿舍。 “烟当饭吃？” 脚踩在台阶上踩了一地的烟头，楼梯间的烟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留下了邱贺一个人。 “业东，我特么到底哪点不如王强？” 部队里都知道王强在打结婚报告的事，和周燕燕的婚期怕是也快了。 “起来，振作些。” 周业东拽起颓废的邱贺到操场跑了一夜。 “燕燕，结婚穿这套怎么样？” 分店里也有售卖婚服，只是款式并不多，王秋苗和周燕燕挑了会儿，都觉得上身效果不是很好看，最后是宋芍药托徐瑞在红原市的婚纱店里租了两套寄过来。 自家堂妹要结婚，周业东夫妻也想着送些东西，就去镇里打了两床婚被。 回去的路上，宋芍药抱着周业东的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路边的花花草草。 “宋芍药。” 自行车停下，宋芍药转头看去，竟是大学同学潘静怡。 “静怡，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我丈夫，他在这当兵。” 这么巧？ 附近就一个部队，讲不准她丈夫还是周业东营里的。 “要我们搭你一程吗？” 脚边都是行李，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家怎么拎过来的。 “不用，我丈夫等会就来。” 既然这么说，宋芍药重新上了自行车，和周业东两人径直骑进了家属院，中途遇到了脚步匆匆的王强。 “王营长，这么急是怎么了？” “部队下个月要出任务，我等会也要去沈团那。” 任务比较重要，宋芍药一下车就把周业东赶去了部队。 “妈，晚上多做点素菜，虎子这两天便秘了。” “行。” 现在家里的一日三餐，大多由王秋苗掌勺，宋芍药乐得清闲，回屋翻箱倒柜看再给周燕燕添置些啥好。 “嫂子，婶子，不好了。” “营长和王营长打起来了。” 两人赶到时，周业东和邱贺已经被人拉开了，王强半跪在地上靠陈立根几人撑着才没倒下。 “什么？王强的前妻是潘静怡？” “好你个小兔崽子，欺骗我家燕燕感情，我打死你。” 出来得急，王秋苗的锅铲还拿在手里，索性就朝着王强打了过去，潘静怡护着王强挨了一下打，王强反手一推差点把王秋苗推一个咕隆。 “靠。” 周业东扶稳王秋苗，和邱贺又冲了上去，沈团长要再不来，宋芍药看王强离被打死是真不远了。 “咱家燕燕可咋办？” 前妻前夫纠缠个不清，苦的还是周燕燕一片真心喂了狗，王秋苗的锅铲都要给掰折了。 等了半响，周业东几人从沈团办公室出来，王强带着潘静怡出了部队，宋芍药在想，“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章 出事 潘静怡的到来，周燕燕还蒙在鼓里。 “听说王营长这前妻是流掉了七个月的孩子，上了村支书的床，才返的城。” “啊？” “这还有脸来找王营长求复合？王营长哪里还会再要她？” 家属院嫂子们坐在一处，张丽回家拿了把炒好的毛豆插了进来，“你们知道什么？人家王营长心里就一直没放下过他前妻，依我看，复婚也快了。” 第二天去分厂上工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没个把门，把谣言带了出去，没两天，就传到了镇上分店里。 送货的和店长叶英一说，叶英看着柜台旁满脸笑意的周燕燕一时间有些不忍心，叮嘱了石榴一番，两人把这事藏了起来，但没成想周燕燕还是从客户嘴里知道了。 “大娘，话不能乱说。” “什么乱说？我女儿在分厂里做工，是家属院嫂子和她亲口说的，说她们部队姓王的营长有了未婚妻还在和前妻勾勾搭搭个不清，说两人还在招待所过了一夜。” “真的？那王营长的未婚妻可真可怜。” “哐当。” “燕燕，你别听她们瞎说。”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男人，邱贺扶住腿软的周燕燕，周燕燕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哭着求邱贺带她去找王强问清楚。 载着周燕燕刚来到部队门口，就见潘静怡搂抱住王强，王强没有推开，周燕燕顿时心灰意冷，掐破手指走到了两人面前。 “燕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啪。” “王强，我不嫁了，以后我和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继淋雨高烧后，周燕燕又大病了一场，这虚弱的状态没法去上班，请了一回又一回的假，把好好的销售员工作也给弄丢了。 电视里说大人要给孩子做榜样，虎子在的时候，王秋苗憋着，虎子一去教室，那嘴巴一句一句往外骂：“这个王强，真是害人不浅。” “还有那个潘静怡，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要领证了来抢婚，就是个没安好心的贱胚子。” “妈，轻点声，燕燕还生着病呢。” 厨房灶台煮着小米粥，连日来喂啥吐啥，周燕燕暴瘦得下巴骨都凹了出来，王秋苗和宋芍药看着也是心急。 下午六点，王强拎着托伍师傅熬的汤来宋芍药家，被王秋苗一扫帚打在胳膊上。 “你还敢来，滚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 “婶子，让我见见燕燕吧，我有话要和她说。” “说屁说，你要说话找你前妻去，咱家不欢迎你，给我滚。” 门栓用铁链锁住，王强蹲在大门外，心慌不已，他害怕周燕燕不会要他了。 “咋又来了，见了他我饭都吃不下了。” 早中晚，一天能在宋芍药家门口看到王强数十次，反倒是默默关心着周燕燕的邱贺没再来过。 “副营长，别抽了。” 楼梯间的烟味都散到宿舍屋里头了，方锐和高利忠几个拿着蒲扇狂扇，这要被沈团长发现了，邱贺又得挨罚了。 奈何就不是个听劝的主，一包烟往下倒了倒，倒出最后一根来，刚点燃就被周业东扔到地上踩灭了，“燕燕想见你。” “见我？” 一进屋，周燕燕就让邱贺把门关上，王秋苗想上前偷听，宋芍药拦住了她，“妈，虎子快放学了，你快去接吧。” 就家属院到教室这一小段路，也没什么好接送的，偏王秋苗怕她宝贝乖孙儿被人贩子拐了去，天天都护得紧。 “咋还没出来？” 都喂虎子喝完水了，邱贺还没从周燕燕屋里出来，金杏玲来还盘子，宋芍药和王秋苗两人忙转着话题把人引了出去。 也不知道说了些啥，周燕燕的脸色好了不少，饭也不吐了。 给周业东抹了一段时间的面霜，宋芍药摸着比以往顺滑了些，趁周业东不注意，放了一盒雪花膏在背包里。 “你出任务，千万要小心，别忘了我们都在家等你呢。” “是啊，业东，你可得平安回来。” “爸爸，你不要走，留下陪虎子。” 中旬的任务提前了，当天就要出发，宋芍药和王秋苗都没空哄在周业东怀里哭闹的虎子，一个劲儿给周业东塞着衣服和吃食。 以前周业东也常出任务，但虎子都没闹得这么厉害过，搞得宋芍药心里有些不安，也伸手扯住了周业东。 一营二营集合完毕，周业东不能再磨蹭了，拎上行李，紧紧抱住了娘俩，“媳妇儿，别担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说完，狠心大步离开，宋芍药和虎子追着跑了两步，围墙边王强正蹲在周燕燕身前发誓。 “燕燕，我和潘静怡不会复婚，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具体的，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我回来，我们就结婚，等我。” 知道周燕燕一时半会儿气不会消，不理他也是正常的，王强牵起周燕燕的手，把存折塞了过去。 一晃到了岁末，周业东一点消息都没有，宋芍药的心神更是不宁，夜里偶尔还会做些噩梦。 “业东，这样太危险了。” 营地里放着张地势图，王强不赞成周业东带着二营突击。 “我们不突击，敌人就会反过来突击我们，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下来。” 这次的任务是前往边境秘密营救被敌军抓获的炮弹专家，前期还算顺利，一路攻到了敌军大门外，但前两日卧底的曝光，他们反被摆了一道，已经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必须更改战略。 “团长，有新情况。” 敌方有援军正在向他们靠近，意图将他们一举拿下，沈团长和崔副团眉头紧皱，迅速做下了决定，“二营突围，一营掩护。” “是。” 突围得突，专家更得救，周业东要组织一支十人小队闯入敌军阵营，去不去全凭兄弟们自己做主。 “广正，你留下，我们和营长去。” “不行，我们兄弟同生共死，我不能抛下你们。” 五分钟的商议时间，周业东检查了两遍小队兄弟们身上的装备，在一营二营合力突围转移视线的时候，他们成功找到了专家被关押的牢房。 “不好，有埋伏。” “营长，小心。” “砰。” 子弹射进了胸口，周业东害怕了。 他怕宋芍药会哭。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苏醒 “业东哥！” “芍药，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心里有事，宋芍药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王秋苗和虎子都搬了过来陪她睡，看宋芍药面色苍白，就知又是梦魇了。 “妈，业东哥受伤了，我梦见好多好多的血。” “都是梦，做不得真。” 王秋苗下床给宋芍药倒了杯温水，水杯还没递到宋芍药手边，大门外突然一阵喧闹，“芍药，你家业东出事了。” 坐在分厂的货车上，王秋苗和虎子不停掉着眼泪，宋芍药撑着一口气不相信周业东会死。 明明上辈子她死了周业东还活得好好的，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一切都发生改变了吗？ 第三天的下午，宋芍药三人赶到了首都医院。 病房里周业东上半身裹满了纱布，面部戴着氧气罩，呼出的白气要凑近了才能看到微弱的一点点，王秋苗抱着虎子趴在周业东床边大声嚎哭了起来，“我的儿啊还这么年轻，虎子也还小，你怎么忍心？” “爸爸，爸爸你醒醒，虎子听话虎子乖，哇啊啊啊。” “请你们保持安静，医院禁止喧哗。” “抱歉，麻烦帮我们换间单人病房，谢谢。” 向主治医生仔细询问了周业东的情况，手术很成功，宋芍药紧绷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松了些。 “还有个叫邱贺的军官，你们认识吗？” “认识，他怎么样了？” “他的子弹靠近心口，状况有些严重，现在还在重症室里观察。” “有通知他的家属吗？” “医院和部队都通知过了，还没有人来。” 交完费用后，宋芍药绕到重症监护室，站在外面看了眼邱贺，情况肉眼可见地是不大好了。 手术的麻药劲儿还没退去，周业东一直没醒，宋芍药花钱请了医院护工帮忙照看，带着王秋苗和虎子去了首都的四合院。 这钱花得值，四合院离首都医院只有两站公交的距离。 “不好意思，这屋子我们暂时不租了，我把租金都退你们，再给你们每家补个二十块钱赔礼。” 四合院的租赁要价高，大多来租的都是短租，有两家不愿意搬走的，宋芍药又多加了些钱，也就利索收拾起了东西。 “妈，这是咱们自己家，你和虎子休息会儿。业东哥要是醒了，我来喊你们。” 来得匆忙，火车上只剩坐票，两天两夜坐下来，王秋苗和虎子一碰到床，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装修是按宋芍药设计图纸搞的，地砖木板这些也选用了好材料，主屋锁着没有租出去，给王秋苗和虎子住正好。 厨房给了租户共用，里面堆得乱七八糟，宋芍药答应了租户留出一周的时间找房子，王秋苗暂时还用不了厨房，宋芍药想着掏出一沓钱来，“妈，你收着，去外面买来吃。” 又叫来虎子，“虎子，你识字，跟紧了奶奶，奶奶走错了路，你要提醒她。” 安顿好两人，宋芍药回了医院，搭了张床铺守着周业东。 “芍药，业东咋还没醒呢？” 窗外下着大雪，王秋苗和虎子这两天把公交线路摸透了，一天要来返个两三趟才安心。 接过王秋苗的棉衣外套，宋芍药拍了拍黏在上面的雪花说道：“昨天我看他手指动了动，应该是快醒了。” 儿子在医院重伤不醒，王秋苗在家也吃不下去饭，干脆每日带着虎子外面买好了拎来医院和宋芍药一起吃。 “妈妈，吃肉长身体。” 吃不好睡不好的，宋芍药的嘴唇都没了气色，虎子心疼妈妈，给宋芍药碗里夹着肉。 吃完饭，主治医生掰开周业东的双眼照了照，周业东就是这时候醒的。 “松开，我是医生。” 记忆还停留在战场上，医生的胳膊被扭了个弧度，瞳孔扫到宋芍药，周业东的理智逐渐清晰了起来。 “媳妇儿，不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在外人面前坚强的宋芍药卸下了压在心上的石头，抱着周业东无声落着泪，周业东看着心一阵儿抽疼。 “爸爸，爸爸你吓死虎子了。” “感谢上天保佑，我儿没事。” 一家人压在周业东身上，周业东伤口裂开强忍着不敢动。 守在重症室的崔副团听说周业东醒了，忙下楼跑了过来，“业东，高利忠牺牲了。” “多少吃一点。” 理解周业东心里悲痛，可周业东这样滴水未进，她们一家人也难受。 “我想去看看邱贺。” 兄弟们的遗体送回了他们的老家，宋芍药在抚恤金里加了一笔。 “邱贺的心跳是越来越弱了。” 医生说过忌烟酒，崔副团和周业东坐在医院门口吞云吐雾，宋芍药站在窗口装作没看到。 病房里的东西不多，宋芍药和王秋苗收拾完去办了出院手续。 “我去买些白面和肉，咱业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一家人过个好年散散这霉气。” 花钱请了个打扫的阿姨，把四合院里外清理得很干净，眼瞅着快过年了，王秋苗牵着虎子买了一堆年货回来，“这首都东西可真贵。” 厨房里宋芍药和王秋苗擀面包着饺子，周业东带着虎子贴春联。 又做了些肉丸，宋芍药拿漏勺在油里炸，王秋苗尝了个炸好的，“好吃，真香。” 主屋里架了块木板，一家四口窝在暖和的炕上吃年夜饭。 “算算日子，燕燕应该和王强领证了吧。” 分店的工作没了，周燕燕去分厂报了名，在包装车间当女工，那天周燕燕值夜班，宋芍药和王秋苗也没来得及说一声，但瞧周燕燕把婚纱又拿了出来，两人估计是和好了。 灶里温着饭菜，宋芍药用布头盖住，找了两个保温盒装上，“你走路慢些，撑着伞看着点路。” “不行，我还是跟你一道。” 拦了辆黄包车，宋芍药陪周业东给崔副团送饭，邱贺的病房门外站着个女孩子趴在窗前抹着泪。 女孩身上的衣服和背影，周业东和宋芍药看了都觉得熟悉，不确定地问了声：“燕燕？”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想通 “燕燕，你可别糊涂。” 送走来探望周业东的包兴华一家后，王秋苗和宋芍药将周燕燕拉进了屋里。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邱贺家里人也当这儿子死了不管不问，王秋苗劝道：“明儿个你就回去，邱副营这我们照看着。” “婶娘，我不走，我要留下陪着邱贺。”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说不通呢，老是和我唱反调。” 说句不好听的，难道周燕燕上赶着做寡妇不成？ 王秋苗掏出身上的钱，塞进周燕燕的裤兜，给周燕燕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婶娘也是为了你好，回去跟王强好好过日子。” 铺好新床单，宋芍药看周燕燕屋里的灯亮了一夜，想了想还是披上衣服过去和周燕燕说了些贴己话：“燕燕，别嫌嫂子说话难听，你想和谁在一起，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也不插手。只是嫂子觉得咱们在感情上还是要专一坚定些，不要一会儿和这好，一会儿又赌起气来去和那亲近，他们对你的真心也容不得这么蹉跎。” 这话说得重，周燕燕头埋在膝盖里，不敢看宋芍药的眼睛，“堂嫂，你说的对，我是个坏女人。” 厨房响起王秋苗蒸包子的动静，宋芍药回屋给周业东换药，虎子跑过来扯着王秋苗的手，“奶奶，姑姑不见了。” “啥？这臭丫头去哪儿了？” 钱没拿走放在桌子上，首都这么大，王秋苗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妈，你别急，燕燕应该是去医院了。” 什么？ 这不是更急了吗？ 合着她昨天说的话都白说。 首都医院里，周燕燕求了医生半响，换来了十分钟。 肥皂狠狠在胳膊手掌处揉搓，周燕燕生怕带进去一个细菌，推拉门打开，仪器滴滴滴地作响，周燕燕心一紧，防护面罩里流满了她的泪，“邱贺哥，我不骗你了，我们结婚，现在就结婚。” “燕燕，你要是垮了，邱贺怎么办？” 部队已经联系到了国外的神经科专家，不日就会来首都为邱贺做手术，周燕燕这样彻夜不眠地守着，能不能挨到邱贺醒来都另说。 “堂嫂，我好好吃饭，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饶是宋芍药活了两世，也没料到周燕燕借钱是为了买对戒。 指围周燕燕量过，照着选了对光面的金戒，给邱贺戴上前还仔仔细细地消了好几回毒。 “随便买个就得了，花钱买什么黄金的。” “他那个傻子，什么好的都留给我，我也想给他最好的。” 一对黄金戒指，周燕燕要在工厂加上四五个月的夜班才够，她不心疼钱反而瞧着欢喜，每日里总是要摸上个两下，渐渐地王秋苗也不再唠叨了。 邱贺进手术室的那天，周燕燕撑着宋芍药的手臂才没倒下，崔副团和周业东担保签了一张又一张的单子，医生在眼前来来回回走过，手术室的灯到了傍晚才灭。 “芍药，我这么大年纪了，要什么镯子。” 首都金店上下有三层楼，王秋苗站在里面连路都不会走了，宋芍药让店员拿了几个出来给王秋苗试戴上，“妈，挑一个，当儿媳妇孝敬你的。” “不用，这多贵呀，咱们快走吧。” 寡母养大两个儿子不容易，王秋苗怕是有首饰也都当了换成钱家用了，宋芍药没理王秋苗的阻拦，挑了个素圈的金镯子就去结了账。 “你这丫头，说了不要乱花钱了。” 嘟囔了一路，王秋苗嘴角的笑没下来过。 “妈，别晃了，知道你有金镯了。” “奶奶戴着真好看。” 周业东坐在椅子上，给虎子讲故事，王秋苗一回来就手腕杵在两人跟前显摆，周业东眼睛都花了。 在首都养伤的日子，宋芍药没闲着，和首都分店合拍了套新系列代言照，还带着一家人在首都逛了逛。 “大舅哥，你来了。” “谁是你大舅哥？” 醒来就没个正形，瞧邱贺脸上那春风得意的神情，周业东一拳头拍在邱贺伤口旁，惹得周燕燕大声喊道：“堂哥，你干嘛呢？” “呦，咱家燕燕心疼了？” 一屋子人打趣着周燕燕，周燕燕躲到邱贺身后，邱贺哄了好一阵，周燕燕才把脑袋抬起来。 “做什么这么急，你要是有事，我怎么办？” 医生说了静养，邱贺偏要和周业东一起回部队，周燕燕坐在火车卧铺和邱贺闹起脾气。 “我急呀，我是真急，急着回去打结婚报告娶你。” “你你……你别说了。” 卧铺车厢里周业东一家人都在，邱贺也真是厚脸皮说得出口。 火车还没发动，窗户外有摊贩在叫卖，宋芍药买了些水果，和周燕燕去洗手池边洗了两盘子。 “妈妈，妈妈。” “虎子，你怎么跑出来了，奶奶呢？” 洗手间的门没关紧，虎子突然把门拧开，宋芍药和周燕燕还吓了一跳。 “怎么了，虎子。” 虎子一见到宋芍药，头扎进怀里不肯出来，宋芍药弯腰抱起虎子，虎子哇哇大哭了起来，“妈妈，刚刚有坏叔叔追我。” 车上有人贩子？ 往前后两节车厢看了看，宋芍药和周燕燕没看到什么举止有异的人，可虎子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安全起见她们赶忙回了车厢。 “你还我宝贝孙子，就是你撞了我，我孙子才不见了的。” 打包的菜洒了一地，王秋苗拽着一个络腮胡的啤酒肚男人不放，等周业东找过来，王秋苗已经在男人胳膊上咬出了好几个窟窿眼，“虎子，我的虎子，你快把我孙子还回来，不然我咬死你。” “不是我，你个死老太婆，你孙子丢了关我什么事，疼死我了，快来人帮帮我。” 乘务员闻声上前也被王秋苗指甲挠了道口子，“婶子，快放手。” “妈，虎子没丢。” 没丢？ 王秋苗从地上弹起来就往车厢跑，看到虎子好好地窝在宋芍药身旁吃香蕉，整个人立马活了过来，“虎子，我的乖孙儿，你可吓死奶奶了。” 出了这件事，王秋苗紧紧抱着虎子一步不敢离开车厢。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调任 “业东，那人肯定有问题。” 都不是傻的，王秋苗牵着虎子也没挡着路，那男的就是故意撞上来想带走虎子。 “我和列车长说过了，他们会处理。你们要想上厕所和我说声，一起去。” 不清楚车上有多少他们的同伙，周业东和邱贺想得深，心里都戒备了起来。 餐车的饭菜没剩多少，周业东买了些馒头，配上宋芍药做的酱牛肉，一家子吃得倒也香。 下午乘客们都在午睡，宋芍药和王秋苗陪着虎子玩积木，小手抓了一把没抓稳，积木滚在了床底下，虎子钻了下去对上一双眼睛，双脚对着那人一踢灵活地跑了出来，“妈妈，有鬼啊。” “虎子，不怕，奶奶在。” 身子在王秋苗怀里抖个不停，王秋苗心疼坏了，对着床板狠踹。 半天受了两趟惊吓，王秋苗哄着哄着，虎子睡熟了。 邱贺的伤口在动作间渗出了血，周燕燕起身拿着热水壶打算去打水，邱贺拦了下来，“燕燕，等你哥回来。” “怎么样？有抓住吗？” 追了两节车厢，床底的人还是跟丢了，不过周业东可以确信，“是个孩子。” 搭了个简易的帘子，周业东帮周燕燕给邱贺换了药，邱贺往外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块地方来，“燕燕，你躺这休息会。” 一觉眯到傍晚，周燕燕醒来脑子还迷迷糊糊的，邱贺仗着有帘子挡着，偷亲了周燕燕一下，周燕燕红着脸下了床，宋芍药和王秋苗眼睛同步往窗外望。 “姑姑，你发烧了吗？” 忘了还有自家那呆头呆脑的小虎子，宋芍药和王秋苗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白天睡得多，晚上虎子就睡不着了，不是要周业东给他讲故事书，就是肚子饿了吵着要吃零食，宋芍药也不惯他，扯过被子靠在周业东肩膀上自顾自睡了。 “哼。” 不给他，他自己拿。 背包拉链拉开，耳边咯吱咯吱的松鼠声，虎子屁股一撅朝着周业东放了个臭屁，周业东装睡装不下去了，对着虎子屁股来了一下。 小蛋糕的奶油糊了虎子一嘴，两只手上也弄得到处都是，周业东没好气地抱起虎子去了洗手间，“自己洗干净。” 身边一空，宋芍药也醒了，看地上掉着两粒奶糖，伸手想捡起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儿，糖不见了。 床底下那人又来了。 和回来的周业东使了个眼色，一个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被周业东拎了出来。 “你是谁？跟着我们做什么？” 男孩用手比划了一串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周业东掰开看了看，“他舌头被人割了。” 啊？ 什么人这么残忍，王秋苗连忙抱紧虎子。 “邱贺你看着，我去报警。” 工作人员把男孩带去了休息室，警察上了火车对乘客进行盘查。 快到终点站的时候，在最后一节车厢找到了其他受害者，小小的年纪被坏人扭断了手脚只能在地上爬着乞讨，王秋苗和周燕燕见了，怒骂道：“丧心病狂的畜生。” 去关栏镇，下了火车还要转辆大巴，虎子把自己小书包的零食都拿了出来，男孩不接虎子还急了，“哥哥，不要难过，我妈妈说了，活着就有希望。” “啊呜。” 他想说声谢谢都做不到，这样的他真的有希望吗？ 大巴车的窗户打开，虎子探出头招手，“哥哥，我叫周清珏，你以后记得来找我玩。” 好。 周清珏，他记下了。 家属院里分了套邱贺和周燕燕的婚房，宋芍药和王秋苗在门边贴上了囍字，床褥也换成了宋芍药送的大红婚被。 婚宴摆了十来桌，可谓是大大热闹了一场，邱贺再喊周业东大舅哥，周业东笑着承了这杯酒受下了。 “兄弟们，这是咱副营长的喜酒，别说我不念着你们，我可是带来了。” 宿舍楼底，方锐倒了几碗酒出来，跟牺牲的兄弟们说着话，酒壶被夺走时，他还以为大半夜诈尸了。 “营长？” 周业东的手里也拎着壶酒，显然是和方锐想一块儿去了。 过了五分钟，邱贺也来了，又过了会儿，二营的弟兄们都下了楼。 婚后的第三天回门，宋芍药和王秋苗看着周燕燕脸色不错，知道和邱贺两人之间相处得好也就放心了。 “调任？” 沈团长找了周业东谈话，应该最晚就是明年初的事。 “这样也好，虎子也快六岁了，该入学籍了。” 就算周业东不调部队，宋芍药也打算明年要带着虎子去镇上住。 只是他们在这待了近两年，多多少少有了些感情，一时间宋芍药和王秋苗都有些不舍。 “燕燕，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可得当心着些。” 怀孕才五个多月，肚子已经大得跟皮球似的，不要说邱贺紧张，宋芍药和王秋苗看了也怕。 “这孩子是个乖的，不怎么闹我，就是闻了肉味，会有些反胃想吐。” “吃些酸的会不会好点。” 隔天，邱贺买了些酸梅，周燕燕吃着倒真有了些胃口。 一吃起来就没个节制，宋芍药看她那肚子没几天又大了一圈，忙说道：“不能再吃了，胎儿太大，你就受罪了。” 果不其然，十二月初的时候，周燕燕半夜发动，到第二天的晌午才生下来，是个女孩子，周燕燕取了个名叫邱甜甜。 邱甜甜一出生，自家亲爸亲妈没怎么抱，反倒是周业东抱着不肯撒手。 女儿好啊，女儿贴心小棉袄，哪像他家那臭小子，前两天踢球把沈团长家窗户砸了，害得他挨了一顿骂。 调任书在年前下来了，周业东一家喝完邱甜甜的满月酒就得走。 家里的风扇和冰箱还有虎子的一些玩具都留了下来给周燕燕，王秋苗握着周燕燕的手叮嘱着：“燕燕，要是邱贺欺负你了，你就来信告诉我们，我们来收拾他。” 屋外周业东也同样警告着邱贺，“你敢对我妹不好，我回来就揍死你。” 在部队食堂，周业东和兄弟们告了别，方锐和罗广正几个大男人哭得格外矫情。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馅饼 周业东调任的部队在里川市，算是个二线城市，设施比房和村部队好了许多，虎子直接就可以上军区小学，倒给宋芍药省了桩心事。 下了火车，开车来接他们的还是个老熟人，“景松？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 “一路累了吧，旧有的是时候续，我先送你们回部队。” 部队家属院的房子是楼房，有七层，周业东一家住五楼。 “这天天上下爬楼梯，还不如咱们家的平房好。” 关上门，隔壁家两口子的说话声就跟在眼前似的，宋芍药瞧这隔音，也是觉着王秋苗说的有理，平房自在。 三房一厅一厨一卫，这给周业东分配的面积不算小，少说也有个七八十平。 邮寄来的包裹在收发室，周业东找叶景松借到了辆推车，宋芍药和王秋苗戴上手套搁房里收拾起来。 “虎子，挪挪你的屁股。” 地上都是灰，虎子也不嫌脏，摆弄着张跃进和张冰洁送他的竹蜻蜓。 炉子王秋苗不怎么会用，宋芍药拿钳子拨了拨放了几块煤炭下去烧了壶热水，把桌椅门窗擦了一遍。 “媳妇儿，妈，东西先放这，等我回来搬。” 门一开一关，宋芍药和王秋苗只听见了周业东的声，连人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妈妈，我饿了。” 新搬来，米面啥的都没买，宋芍药问了在楼下唠嗑的婶子，带王秋苗和虎子去了食堂。 “誉哥，你快看那。” “我去，这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文工团新来的？” “不对，我在街上见过她，她是宋芍药。” “红原服装的门面宋芍药？瞧着真人比照片上还要俊。” 听着周围人的赞叹，叶景松转头看向宋芍药，两年不见，她越来越耀眼了。 打了份酸辣土豆丝、番茄炒鸡蛋、红烧排骨和豆腐汤，三人倒也够吃了。 “虎子，拿纸擦擦。” 出来前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可爱，排骨一啃就成了个泥猴儿，宋芍药这个亲妈看着他那双混着口水和酱汁的手都有些受不了。 从向团长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接近凌晨，周业东放轻脚步进屋，刚掀开被子半边角，宋芍药就冻醒了，“客厅桌上给你留了饭菜，用炉子热热吃点。” 没过五分钟，宋芍药身子才靠坐起来，门边就杵了个人。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吃饭慢些，你总不听，肯定叫你热菜也没热。” 樱桃小嘴嘟着，周业东肚子是饱了，那方面饿了，揽过宋芍药腰肢脸凑了过去。 “轻点，妈和虎子听得见。” 木板床滋啦滋啦地作响，棉衣摊在地面，周业东把宋芍药抱下床，宋芍药闭上眼咬住一旁散落的衣袖，不去看身上的无赖。 云雨初歇，周业东喘着粗气摸了摸宋芍药的脚，“明天我去找些艾草。” 怀里的女人早被他折腾得进了梦乡，周业东低头看着宋芍药的侧脸，咋也看不腻，反倒是心头火又给烧了起来，那迫人的热气直把两人熏出了汗。 “哼，还要什么艾草。” 身旁有这么个暖炉在，哪里还用得着艾草？ 揉了揉酸疼的腰，宋芍药没好气地骂道：“大色狼，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里川市的街镇离部队不远，坐个公交七八站路就能到。 拿了个菜篮子，宋芍药和王秋苗牵着虎子去买了些吃食和日用品。 蔬果类还好说，但脚下这二十公斤的大米和三十斤的白面，她们拎回去胳膊肘得断了，宋芍药干脆多掏了一块钱，拜托店家拉到了部队。 “芍药，多打两个蛋，虎子爱吃。” 一筐土鸡蛋去了一半还不够，王秋苗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又多加了四五个。 萝卜丝鸡蛋馅饼做了不少，炉子上还炖着肉饼蒸蛋，宋芍药装了两盘送去给楼里邻居尝了尝。 “什么人啊，一个个的不识好歹。” 来两天了，楼上楼下的都不走动，主动交好还没个好脸色，王秋苗甩下擀面杖，不高兴地嘟囔着。 “妈，你跟人家置什么气，咱们自己家日子过好就行。” 城里人没乡里人热情也好，宋芍药看得开，少些交道就少些麻烦。 “什么东西这么香？” “益辉，你家媳妇儿又做啥好吃的了？” 整栋家属院，属陆益辉的媳妇儿曹曼芸的厨艺最好，于祥超和邹泰闻着都走不动道了。 钥匙插进锁眼里，一个软萌的小娃娃从楼梯口跑上来，没刹住车撞到了于祥超，半块馅饼掉在地上，“叔叔，对不起。” 头撞疼了，不哭也不闹，于祥超顿生好感，蹲下身子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家里大人呢？” 说完，就见王秋苗扶着护栏在底下喊：“虎子，我的乖孙儿，慢点，奶奶一把老骨头可跟不上你。” 这一嗓子，在屋里的宋芍药听了真头疼。 油锅里有新煎好的馅饼，虎子双手端着碗站在门口，“叔叔，吃馅饼，我妈妈做的可好吃了。” 家里许久没开火，林家妮忙着文工团的排练常常深更半夜才回来，看了眼食堂的馒头，手里的馅饼更能让于祥超触动。 一营的队伍里以陈誉为首的几个刺头对新来上任的周业东不满，训练时总要闹出些事来。 “比比？输了你们就给我老实待着。” “比就比，谁怕谁。” “誉哥，加油，干他。” 只是三个来回，陈誉就感觉到了不对，像是在被周业东耍着玩，略一思索，再睁眼他整个人已经摔到了泥坑里。 “誉哥，你没事吧。” “疼疼疼，你别碰我。” “快，送医务室。” 早上宋芍药给周业东带的饼还热着，周业东跑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大口嚼着馅饼俯视着陈誉：“菜就得多练。” “靠。” 耻辱，奇耻大辱，陈誉打小就没这么丢人过。 训练场上一营二营三营的兄弟们都在，不用半天，部队里都知道新来的一营营长是个不好惹的。 再一打听，红原服装的御用代言人宋芍药竟然是周业东的媳妇儿，兄弟们更是癫了。 “天呐。” “太没天理了。”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差 “宋芍药真的有他们说的这么漂亮吗？” “八成是整容的。” 文工团排练室，一帮女孩子边压着腿边聊起最近火热的宋芍药。 而话题的中心宋芍药在家被自家儿子吵个不停，“妈妈，我想跃进哥哥了，这里不好玩，我不要待这里。” 没小伙伴陪虎子玩，可把虎子难受坏了，成日里只能骑着寄来的自行车在家属院里兜来兜去。 安抚了好一阵儿，王秋苗带着虎子去部队小卖铺买了些小零嘴，虎子的心情由阴转晴。 “你个小馋猫儿。” 搬来里川市的第十天，家里的家具电器也都添置得差不多了。 “妈妈，虎子跟你一起，你带上虎子。” 卧室里，宋芍药和周业东商量着要去红原市总部出趟差，虎子藏在门后听见了，冲过来抱着宋芍药大腿不放手。 军区小学就快开学了，前两日刚报的名，虎子这回是怎么都去不成，“虎子乖，妈妈下周就回来了。” “我不在家，你管着些虎子，别玩得昏头了。” 别看现在虎子乖乖的，宋芍药一走，就疯炸了，作业都不见得会写。 身后的男人沉默不语，惹得宋芍药回头踹了他一下，“跟你说话呢。” 雪花膏在宋芍药的肌肤上涂抹开来，周业东锁上门扛起坐在梳妆台照镜子的宋芍药，“周业东，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神经？” 好好的纽扣被拽掉，不一会儿被子一盖，宋芍药呜咽出声。 “媳妇儿，没事，妈和虎子出去了。” 胳膊都咬出了印子，周业东理了下宋芍药汗湿的头发，低头在她耳边厮磨。 是她小看了周业东的占有欲，宋芍药看着跟她一起上火车的王秋苗，嘲讽地瞪了周业东一眼。 中午的火车，傍晚就到了红原市。 工作计划安排得满满当当，宋芍药分身乏术，托了陶花带王秋苗到处走走逛逛。 “芍药，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在房和村建完分厂后，宋芍药让沈生和刚子去找一个叫方永岩的男人。 找是找到了，在远北村的垃圾堆里找到的。 眼前的男人头发乱得像被鸟啄过似的，胡须拉碴，双手的指甲呈诡异的弧度野蛮生长，破烂的衣衫上飞满了小虫，刚子捏着鼻子说道：“你怎么没洗澡啊？” 见惯了人们鄙夷的眼神，方永岩顺走沈生桌上的烟盒兀自抽了起来。 “把烟灭了。” “呵，你管我，我就抽。” 不只抽，方永岩还对着沈生和刚子两人呼气，那臭味把他们胃酸都给顶沸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 这人来路不明，沈生和刚子虽然出了办公室，却默契地靠在门两边没走远。 “你认识我？” 从那两人嘴里套出过话，方永岩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三十五年的人生里并没有见过宋芍药的记忆。 “方同志，不，还是我该称呼你为四方先生。” 四方？ 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喊过他了。 “我找你来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签我这。” “签你这？” “我们后续会转向广告、短视频，甚至于电影界，你的拍摄技巧以及对画面的刁钻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代表芍药工作室邀请你加入，你可以考虑考虑，不必急着做出决定。” “谢了，没兴趣。” 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远没有他的垃圾桶踏实，方永岩想都没想拒绝。 门拧开了一条缝，“四方先生，被亲弟弟污蔑抄袭的滋味好受吗？” “你什么意思？” 方永岩青筋暴起，沈生和刚子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连忙挡在宋芍药跟前。 温壶，投茶，注水，闷香，品茗，宋芍药淡笑道：“男儿志在四方，你的志这么点小挫折就掐断了？” “我现在有一条明路放在你面前，是加入我们正大光明用作品证明自己，还是回去继续做你的流浪汉，一生头顶污名，由你自己选。” “就算我想要清白，又为什么非要签你工作室不可？” 龙井入口，清爽微涩，“怎么？除了我，谁还会用你。方同志，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直白的话没有给方永岩留半分余地，沈生和刚子往前站了一步，看着他拳头握紧又松开，终是端起了那杯冷却的茶一饮而尽。 新画的清新绿色系服装设计稿，宋芍药给了方永岩一份，第二天就出了脚本，他们随即在红原市的下属村庄里取景开始拍摄。 忙碌间，约定的一周过了，虎子扯下日历，趴到周业东的怀里哭道：“妈妈骗虎子。” 半月后，一二线城市的各红原服装店门口装上了大屏，三分钟的短片审核通过一经发布，引起了广泛关注。 四方作品抄袭的事也被有心之人翻了出来大做了文章，宋芍药和徐瑞也承受了不少上面的压力。 “徐大哥，对不住，连累你了。” 挨些骂对徐瑞来说不痛不痒，只是他更在意的是，“芍药，你。” “什么？” “没什么。”突然不想问了。 自己建立工作室，派人收集原料来提高分成比例以及更换摄影师、把著作权攥在自己手上，这种种，没有问的必要了，宋芍药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他、信任过红原服装厂。 “徐大哥，于私，我相信你，但于公，我得保护好自己。” 牵扯到利益，就不能光感情用事了。 舆论达到最高点时，宋芍药工作室发出了公告，并起诉了方永为。 律师费很贵，这场官司证据不全也打不赢，宋芍药心里清楚，还是这么做了，因为态度是关键。 在三分钟短片放映一周后，宋芍药工作室又推出了一小时的拍摄花絮纪录片，方永岩展现的专业水准在门外汉看来也对抄袭一事有了些怀疑，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热议，热度高，红原服装的人流量自然居高不下，销售额更是惊人。 周业东休假这日带着虎子上街，两父子看着店门口满屏的宋芍药，心里的思念翻江倒海地涌上来。 “哇啊啊啊，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战 宋芍药和王秋苗回到里川市已是五月初，火车还没停稳，就听见虎子在闸门外大声喊着妈妈。 头巾口罩捂得严实，宋芍药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来，抱起虎子亲了两口，瞥见周业东赤裸的眼神，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划过，“别急。” 卧室的床板，周业东这段时间加固了一层，宋芍药洗完澡换上性感睡裙走进来，周业东的定力瞬间溃不成军，床板直接摇塌了。 “媳妇儿，别气了，我这不是没忍住嘛。” “你还说？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虎子还小好忽悠，王秋苗把周业东拉到一旁教训了一顿，“业东，你注意点分寸，别跟个愣头青小子似的，让人看笑话。” 在屋里躲了三天，不知是不是宋芍药的心理作祟，家属楼里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好在没空细想太久，宋芍药被虎子满是红叉的试卷转移了注意力，“虎子，这些妈妈不是都教过你吗？” 两只小手攥着衣摆，脑袋对向墙角，宋芍药拿着鸡毛掸子纠正起虎子的站姿，“抬头挺胸，手放好。” 才五分钟，王秋苗就心疼了，“芍药，虎子下次考好就是了，这次就算了。” 鱼香肉丝，回锅肉和麻婆豆腐，虎子的小鼻子嗅着流下了口水，可怜巴巴地看着宋芍药。 “妈，别管他，你自己吃。” 拦下王秋苗要投喂的筷子，鸡毛掸子又拍到虎子屁股上，“还不站站好？” “轻点，轻点，别打坏我乖孙儿。” 原本还指望着周业东回来能帮着说上两句，但看周业东目不斜视置身事外的样子，王秋苗不由抱怨出声：“你们夫妻俩心真狠。” 挨了两顿饿，虎子再去上学认真了许多，成绩更是直线地大幅度提高，到了期末，奖状贴满了一排。 里川市的夏季多雨，王秋苗才拖完地，没一会儿又潮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更是有股阴干的霉味。 “妈妈，你说过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 是了，这是宋芍药和周业东给虎子的奖励。 “虎子，暴雨天游乐园不开放，我们等天晴再去。” “不嘛，我今天就想去。” 说着跑回屋里拿出满分的试卷，摊在宋芍药面前，宋芍药捏了捏虎子的脸颊，无奈叹道：“小冤家。” 旱冰室里多是年轻情侣，像她们带个孩子来玩的倒是少见，宋芍药请了店里的工作人员教虎子，虎子聪慧又是个爱玩的性子，适应了不到半小时，就能变着花样转起圈来。 路边有顶着暴雨还在叫卖棉花糖和米花糕的摊贩，宋芍药买了些和王秋苗坐在一旁吃着。 “虎子，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家了。” 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五，虎子一脸意犹未尽，宋芍药和他谈起条件，手上的纸袋立马被虎子抢了过去，“妈妈，我帮你拎。” 这雨下到十月都不见停，好几处路面的积水淹到了膝盖，周业东带人疏通下水道，今天通完明天又堵，天天泡在水里头，手掌的纹路都没了。 “这雨也太大了，眼睛都睁不开。” 王秋苗接虎子放学回来，两人身上没一处干的，伞的骨架也都吹折了。 煮了锅羊肉汤和着面，身子一下子暖了不少。 怕虎子受了寒气生病，宋芍药灌了个热水袋放虎子脚边。 “嫂子，有看到我家可瑞和可欣吗？” “没啊，这是怎么了？” 家属楼里的邻居帮着梁有强找孩子，宋芍药正和虎子讲到龟兔赛跑的故事，王秋苗披着外衣前去开门。 “婶子，我家可瑞和可欣在这吗？” 什么可瑞可欣的，王秋苗不认识。 “学校里呢？” “我去找过了，没人。” 外面黑漆漆的没什么灯光，宋芍药拿了个手电筒下楼，沿着学校到家属楼的这段路来回走了两遍，“梁可瑞，梁可欣。” “哥哥，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叫我们。” “可欣，你听错了，我们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外婆说他们的妈妈是被他们克死的。 “梁可瑞，梁可欣。” 手电筒的光照到自行车棚，蜷缩在角落里的梁可瑞和梁可欣突然冲了出来，吓了宋芍药一大跳。 “妈妈，真的是妈妈。” 两个孩子像是认了死理，抱着她不放，虎子趴在窗户前看到了，鞋也没穿怒气腾腾地下楼，用力推开了梁可瑞和梁可欣，“是我的妈妈，不是你们的。” “虎子！” 宋芍药扶起摔倒的梁可欣，让梁有强赶紧送去了医务室，这孩子额头滚烫应该烧了有一阵儿了。 地上有尖锐的石子，虎子忍着疼没吭，宋芍药和虎子置起气，母子俩开始冷战。 昨夜的事周业东听王秋苗说了，不禁好笑道：“咱家有两个宝，一个大宝，一个小宝。” “乖孙儿，你这是去哪儿？” 书包鼓出一块儿，手里抱着存钱罐，虎子撅起嘴哼了一声：“我要离家出走。” 呵。 离家出走？ 这一出怕是跟着电视剧里学的。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家属楼，虎子回头看了一眼，宋芍药没来追他，连一向疼爱他的王秋苗都不管他了。 存钱罐里有攒下来的十块压岁钱，虎子买了瓶汽水边喝边哭，“坏蛋，哇啊啊啊。” 纸条塞进门缝，八个大字：我走了，我真的走喽。 睡了个午觉起来，纸条堆了一沓，虎子坐在台阶上绞尽脑汁写了又写。 青椒炒肉，四喜丸子，蒜蓉空心菜，楼道里飘着饭菜香。 “咕噜咕噜。” 取下挂在脖子的钥匙，虎子偷偷摸摸溜进屋，手还没碰到丸子，被蹲守已久的周业东单手拎了起来，鸡毛掸子打得虎子嗷嗷叫。 “还敢不敢离家出走了？” “不敢了，哇啊啊啊。” 两瓣屁股养了三四天，宋芍药斥了嘴周业东：“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 过了腊八就是年，周业东请了叶景松来家，两人说起在房和村部队的往事没个完，宋芍药插不进嘴，干脆回了屋。 看完周燕燕寄来的邱甜甜照片，宋芍药发现还有一封匿名信件。 “小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匿名信 小心什么？ 写得不清不楚，但宋芍药还是留了心。 “乖孙儿，咱不去了吧，你一个人，奶奶不放心。” “奶奶，我都十岁了，妈妈说我是个小男子汉，不会有事的。” 军区小学和中学部联合组织了个冬令营，意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周业东二话没说给虎子报了名。 冬令营的露营地选在临犁村的深山老林里，那里没有信号蛇虫众多，这些虎子没敢和王秋苗细说，怕吓坏她老人家。 部队派出梁有强和陆益辉做这次军训活动的总教官，宋芍药拧了周业东耳朵一下，周业东舔着老脸上门，“有强，益辉，我家那小子就拜托你们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宋芍药也着实是体会了一把，嘴里的咖喱鸡都嚼不出味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想让虎子子承父业。” 才忍心把虎子送去鸟不生蛋的地方受苦。 被戳穿心思的周业东早想好了说辞，“男人家一点点苦都受不住，以后怎么保护家人。” 瞧这义正辞严的话，宋芍药把一篮子大蒜头倒进周业东怀里，“好好保护，一个别落。” 大蒜剥了两盘子，王秋苗算着陆益辉家媳妇儿曹曼芸下班的时间，催促道：“业东，你快去问问，咱虎子有没有信捎来。” “妈，三天问了五趟了，你歇歇，回屋听听黄梅戏。” 也不是就虎子，家属楼里的孩子们去了一大半，坐在大巴车上一个个蹦跶得欢快，像是去春游野餐。 “嘶。” 指尖扎出了血，宋芍药心脏有一瞬间停滞。 “怎么样了，是不是我想多了？” 周业东面色凝重，梁有强传来通讯，孩子们被绑架了。 “我的乖孙儿，我的虎子。” 家属楼里顿时一片悲鸣，王秋苗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妈！” 部队连夜加派人手前往临犁村，周业东拗不过宋芍药，将她一起带了去。 “虎子，爸爸妈妈来了，你坚持住。” 怪他们大意，没有发现临犁村村民的异常，梁有强和陆益辉跟着他们的脚印搜遍了整座山，只找到了邹吉安掉落的一只鞋。 “真行啊，你们。” 梁有强和陆益辉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周业东和邹泰的两拳，“对不起。” 对不起？ 瞥了眼安然无事的梁可瑞和陆正平两人，邹泰极尽嘲讽地哧道：“我们受不住，你们儿子没事就好。” “邹泰，别说了，救人要紧。” 都是一起来的冬令营，换谁都会想多，周业东强忍心焦在地图上做标记。 “都给我看牢了。” “是，盛哥。” 离临犁村一百公里外的桑岚村，虎子、邹吉安和梁可欣几人被绑在一家村户里。 “醒醒，吉安。”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要爸爸妈妈。” “嘘，别叫，坏人听见就麻烦了。” 绳子打的死结，虎子屁股往最近的邹吉安那挪了挪，“快解绳子。” 背对背靠紧，邹吉安边哭边手指头勾着虎子手腕处的绳。 “解……解不开，呜呜呜。” 哭嗝一抽一抽的，手心都是汗，虎子动起小脑袋瓜，整个人趴地上滚到门旁，利用墙面的凹槽上下磨蹭着绳子。 手腕磨破了皮，虎子咬牙继续，坏人守在外面打牌反而给了他挣脱的时间。 “兄弟们，我们等夜里翻出去。” 村里的窗户不算高，虎子站在床板上试了下，他们几个叠罗汉就能够到。 “你，进去看看。” 抓了十几个孩子，分了两个屋关着，身后的屋半天没有声音，彪子觉得奇怪，放下牌，指了个手下去查看。 “彪哥，都哭累睡着了，没什么问题。” 也是，就这些个小屁孩，能有什么能耐。 “去打点酒，搞些下酒菜过来。” 那几个兵怕是还在山里绕圈呢，彪子几人豪饮着酒没有发现屋里的走动声。 “声音轻点，他们进来我们就跑不掉了。” “可欣，你先上。” “我……我不敢。” 梁可欣胆子小又恐高，虎子站在最底下撑着让其他人快上。 “可欣别怕，我接着你。”邹吉安被虎子送出窗后，转身向还留在屋里的梁可欣伸手。 “我……我。” 没时间磨叽，虎子托起她的身子使劲踮脚。 “虎子，你不跟我们走，去哪儿？” “朝阳哥他们还在坏人手里，我要去救他们。” 都是住过一个帐篷的兄弟，邹吉安跑出几步又折返了回去，“我也去。” “虎子，这屋子没窗户怎么办？” 四面都是墙，唯一的出口就是房门，虎子探头望了两眼坏人的胸肌，再看看他和邹吉安瘦弱的胳膊，“我们去找梁叔叔。” 等两人跑到陌生的田地里迷失了方向，虎子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桑岚村一共就这么大点，村口还有人把守，逃出来的伙伴儿接二连三地被抓了回去，虎子捂紧邹吉安的嘴，借着草垛的遮挡躲过了彪子等人的追捕。 特么跑了谁不好，偏偏把韧爷交代看住的虎子给搞丢了，彪子猛踹倒桌椅，爆出粗口：“他奶奶的，给我找，一定还在桑岚村。” “虎子，我们会不会死啊。” 看他们的腰间别了枪，邹吉安想到新闻里的惨样儿，浑身哆嗦不止。 “不会。” 虎子相信周业东和宋芍药会来救他的。 草垛的体积大，肉眼看很是醒目，虎子和邹吉安找到了个废弃的地窖，用干草堆盖在地窖口，饿着肚子扛了两天。 而这时按照匿名信指示赶来桑岚村的周业东和彪子一伙人进行了交战。 砰砰砰的子弹声就在虎子和邹吉安的耳边飞过，两人朝地窖里又缩了缩身子。 “虎子，虎子。” 不知过了多久，虎子壮着胆子移开了干草，看到熟悉的身影，忙大步冲了过去，“妈妈，我在这里。” “我家的可欣没找到吗？” “也没有朝阳。” “说，你们的同伙在哪儿？” 审问了彪子一夜，什么都没问出来。 在众人又一次毫无头绪的时候，宋芍药又收到了神秘的匿名信件。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少女 桑岚村不安全，周业东将他们安顿到了平犀镇上。 喝了两碗热汤，虎子发了一身汗，半夜噩梦惊醒，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屋里邹吉安几人正打着呼。 留陆益辉看着孩子们，邹泰带虎子去上厕所。 “噗噗噗。” 臭气熏天，邹泰捏紧鼻子，想着等周业东回来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他这儿子拉屎也太不拘小节了。 “邹叔叔，纸。” “哎，哕。” 呕吐声深深伤到了虎子的小心灵，看邹泰嘴边沾着脏污，好心把擦完屁股剩下的草纸递了过去。 肚子一拉空咕噜咕噜地叫，邹泰买了两碗挂面，和虎子坐招待所大门口嗦啰。 弯腰弓背的男人推着粪桶走过，虎子抬头看了一眼，忙扯住邹泰胳膊腹语道：“邹叔叔，那个人我在桑岚村见过。”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弩张，加快速度跑了。 “虎子，你快回去，我去追。” 手枪上膛，步步逼近，男人吹了声口哨，乔装的同伴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包围住邹泰。 “不好了，陆叔叔，快去救邹叔叔啊。” 平犀镇里慌乱不堪，陆益辉和当地警察联手前后夹击活擒住恶徒，受伤的邹泰指着招待所的方向声音急促：“可欣……” “可欣什么？” 只堪堪听见可欣两个字眼，邹泰失血过多没了意识。 “我要找爸爸。” 与此同时，邹吉安和陆正平担心自家父亲，横冲直撞地到处乱闯，陈誉和张易杭几个往前一扑，扑了一团灰。 “唔唔。” “别叫，老实点。” 前来接应的车停在招待所后门，暗中藏匿的徐盛伺机抓住落单的虎子塞进麻袋扔到后备箱，在镇口和刚救回向朝阳的周业东、宋芍药一队人迎面错过。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作案，未免再生变故，陆益辉一行人先护送邹泰和孩子回部队，周业东和梁有强留下来营救虎子和梁可欣。 “有信了吗？” 已经三天了，他们仍没有发现歹人的踪迹，宋芍药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匿名信件上。 可是，那个指引帮助她们的人消失了。 “虎子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 虎子失踪后，宋芍药每日睡不到两小时，周业东看着心痛到窒息，烟成盒地抽。 全镇处于戒严状态，出入的镇民都要接受身份的核实，一女孩裹紧头巾站在招待所对面的转角摸了摸下巴深思，“主角的光环果然难以打破。” “临犁村，桑岚村，平犀镇。” “啊啊啊。” “到底还有哪里我漏掉了？” 垃圾桶旁女孩蹲在地上用树枝蘸着食物残渣圈圈画画，突然眼前一闪霎时起身，“我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 掏出口袋里为数不多的巧克力奶糖，女孩叫住在附近玩耍的小孩，给宋芍药送去了第四封信。 新海市出壹村，周业东隐蔽在树林里，拿望远镜实时监视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盛哥，这就是宋芍药和周业东的儿子？” 药量放得多，虎子和梁可欣软趴趴倒在阿飞的脚边，大龙狠狠踹了一脚，虎子吃痛睁眼就被掐牢了脖子，“模样倒是俊秀，就是可惜活不长了。” “龙哥，韧爷说是要活的。”钱邦上前提醒了一句，“咳咳。”虎子呼吸到新鲜氧气开始剧烈咳嗽。 “韧爷还有几日到？” “回盛哥，最晚后天。” 晚上大龙和阿飞与虎子、梁可欣两人同住，断了他们试图逃脱的希望。 “水，我要水。” 没有水喝，没有饭吃，徐盛他们对虎子有着极大的恨意，虎子明白是冲着自己爸妈来的，不禁对梁可欣多了些愧疚，把钱邦偷藏的馒头全部给了她，“可欣，快吃。” “营长，兄弟们准备好了。” 锁定了出壹村第七户人家，周业东和梁有强逐步向他们靠近。 “等下，卧倒。” 轿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周业东没见过，女的侧脸和宋芍药有些相似，竟是十年未见的宋盼盼。 “阿韧，这什么鬼地方，把人家刚买的鞋子都弄脏了。”宋盼盼揽着钟韧胳膊娇声控诉，看宋盼盼有几分姿色，钟韧也乐得哄她一下，“宝贝，回去刷我的卡想买几双买几双，随便你挑。” “阿韧，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红唇印在钟韧左脸，宋盼盼腰侧男人的手伸进裙子一顿乱摸，陈誉和张易杭几个毛头小子看到这火热的画面，鼻孔流出了鲜血。 “徐盛人呢？” 他们来了有一会儿了，钟韧等得不耐烦，推开宋盼盼擦了擦手。 “盛哥……盛哥。”阿飞眼神飘忽，钟韧持枪抵住他的脑门，他立马跪到地上，“韧爷，货跑了。” “该死。” 乡下鸟虫多，今日却格外地寂静，钟韧瞥见草丛里摇晃的衣服一角，神色骤变，“快撤。” “上。” 周业东预判了他的预判，截住车，砸开车窗反手将钟韧拷在了方向盘上。 “周业东，我要你断子绝孙，亲眼看着自己儿子死在眼前，哈哈哈。” 阴险的诅咒，犹如吐信子的毒蛇，令人脚底发凉，周业东折断他的手臂，冷笑道：“钟韧，记得去牢里替我跟你姐姐钟珍和姐夫秦树问好。” “带走。” “是。” “钱叔叔，我跑不动了。” “可欣，不能停，快起来。” 前面没有路了，钱邦抱起力竭的梁可欣，和虎子躲到了别人家的茅房。 “盛哥，我看到他们是往这跑的，怎么不见了？” 取出刀插进柴火堆，一处处地暴力搜查，眼见离他们越来越近，钱邦把棍子塞进虎子手里，“你们待着别出声，我引开他们，你们就跑，知道嘛。” “钱叔叔。” “听话。” 扯掉虎子拽住他的手，钱邦拾起木块往大龙后背一扔，几人朝东远去。 “可欣，走。” 两人刚出茅房，徐盛折返了回来，梁可欣跑慢一步被徐盛抓住，虎子用棍子敲打他，反被甩了出去。 “小杂种，跟你爸妈一个德行，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过两天再送你爸妈下来和你团圆。” 枪对向虎子，虎子掏出裤腰带上系着的弹弓，几近于同步射出。 “虎子！” “啊。” 一颗玻璃弹珠击穿徐盛的右眼，虎子趴在忽然出现的少女怀里一阵心悸。 第一百二十九章 穿书 “小屁孩，可以啊。” 轻柔抚过虎子的脑袋，美丽的少女捏了下他的耳垂，勾起他的小指定下了专属于两人的小秘密：“周清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有见过我。” 说完，拖着被子弹伤到的腿一瘸一拐地走了。 “可欣，可欣醒醒。” 徐盛瞎了一只眼，疼得在地上打滚，虎子咬牙背起昏厥的梁可欣朝少女离开的方向追去。 “虎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是爸爸妈妈来晚了。” 被周业东和宋芍药紧紧搂住，虎子还有些迟缓回不过神，浑浑噩噩地发了几天呆，眼珠子才又有了往日的神采。 “谢祖宗保佑，保佑我家乖孙儿。” 新海市医院病房，王秋苗双手合十拿大蒜水往虎子身上洒，嘴里念念有词：“所有霉运都通通滚开。” “虎子，真是你一个人带着可欣跑掉的？” 现场周业东去看过，虎子说是用弹弓射倒徐盛的话不假，可是子弹和地面延伸的血迹怎么解释。 少女的话就在耳边，虎子认真看向周业东，点了点头，“还有钱邦叔叔。” “多什么话？没见我乖孙儿累了吗，起开。” “虎子，咱不理你爸，你好好休息。” 只不过问了一句，周业东就被宋芍药和王秋苗赶出了病房，去食堂给他家这宝贝疙瘩打饭。 第五封匿名信是约宋芍药单独见面，她犹豫再三，没有把这事告知周业东，但又担心是陷阱，将信留在了枕头 站在新海饭店门口，宋芍药挑眉，也是头一回碰到请人见面反让赴约的人掏钱定包间的。 202号包间，宋芍药坐下不久，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对着她上下左右地来回打量，“你跟我描述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女孩说的话，宋芍药没懂，“什么意思？” “请我吃饭，我告诉你。” 蹭饭蹭得这么明目张胆，宋芍药低头一笑，下巴处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抬起，“有笑靥如花，国色天香那味了。” “同志，自重。” 同志？ 瞧她又忘了，现在不是她的那个时代。 虽然这女孩子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宋芍药心里明白她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遂点了一桌菜，举起饮料杯向她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我也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请说。” 要钱，在合理范围内，宋芍药还是能满足的。 “收养我，给我个身份。” “什么？” 宋芍药怕是听错了，“姑娘，你几岁了？” “二十。” “你是说让三十一岁的我来收养二十岁的你？” 成年人收养成年人？ “对啊，阿姨。” 就大了十一岁，再说宋芍药保养得当，两人走出去跟两姐妹似的，她可担不起这声阿姨。 小酥肉炸得酥脆，女孩贪口多吃了两块，宋芍药耐心陪着她，她吃饱喝足后给宋芍药看了样东西，一张交通卡震惊了宋芍药。 不可能，现在是九零年代，她不可能会有世博会的市民交通卡，除非，“你重生了？” “重生？那不是你的设定吗？” “你是谁？” 重生的事，连周业东都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用紧张，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就是说出去了，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这么离奇的事。 “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出生于1997年。” “五年后？” “你是怎么来的这？” 说起这个，女孩稍稍挪了挪身子，“是你的怨念把我拽进来的。” 看宋芍药有些迷茫，她解释道：“这个世界发生的故事连起来就是一本书，我是书的作者，你只是我笔下的一个路人甲乙丙。你上辈子悲惨的遭遇是我初稿给你定下的人物设定，原本我已经写到快完结了，但你突然有了自我意识，你重生到这书里的第一天，我也被你的怨念带了进来。” 一本书？ 那些惨痛的过往，甚至现在美满的生活，宋芍药顿时觉得很可笑。 “你出不去？” “从你重生开始，故事的发展就不受我控制了。我以为消除你的怨念帮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我就能离开，但直到现在我还是滞留在这。这十二年我东躲西藏的，根本不敢在人前露面，我想留在你身边，或许能误打误撞找出离开的方法回到我的世界。你放心，等我离开，我不会再打扰你，这个世界的事我也不会插手干预。” 女孩说得诚恳，宋芍药仔细看着她十二年未变一分的娇俏容颜，明白过来为什么是要她收养她了。 “好。” 走在路上，女孩的脚步轻盈，揪着裙摆转起了圈圈，再等等，她就能回家了。 “唔。” “不好意思，没有撞疼你吧。” 男人买的小蛋糕摔烂了，女孩自知是她的错，拿出之前打零工赚来的钱重新买了两份。 一份赔给了男人，一份她拆开自己挖了一口，“哇，好甜啊。” 明媚的笑容绽放在嘴边，梁有强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地乱窜，唐突地伸手拉住了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当然不会搭理一个陌生人，抬腿要走。 “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也走这边。” “哦，是吗？那你走我前面。” 梁有强愣住，他对新海市不熟，一时间犯了难。 “喂。” 小腿被女孩踢了下，梁有强转身，女孩浅笑道：“你想追我？” 好歹也是在大学收到过不少情书的人，女孩瞧出了他的情愫，把口罩严实戴了起来，是她一激动大意了，希望这个人不会记住她的脸，也希望他们不会再见。 “别想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望着女孩的背影，梁有强捏紧了手里的蛋糕。 几日后，宋芍药一家回了里川市，女孩被宋芍药送去了海郊市。 “我会定期叫人采买食物放在门口，你这几年就不要出门走动了。” “啊啊啊，我这是被书里的路人甲乙丙收押了吗？” “宋芍药，一定是趁机报复我。” 第一百三十章 命数 这次大型的绑架案有齐遥怂恿的浓墨一笔，宋盼盼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没有证据，又让齐遥逃过了制裁。 宋芍药知道齐遥几次三番置她于死地是为了要夺回女主的气运，料定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在帮女孩安定下来的同时提出了条件。 “不行，齐遥一死，这个世界有可能崩塌。” 书是以齐遥为中心展开的，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也是因为女主剧情需要才创造出来的，把主人公给干掉，这风险也太大了。 海郊市焦松县的一处独栋宅院，煤炉上的茶水冒着热气，茶壶旁围着一圈小橘子，女孩小心瞥了眼宋芍药，装了几个揣兜里，然后慢慢起身说道：“书里齐遥活到了一百二十岁。” 百岁老人，还登了报的。 女孩言下之意，杀了齐遥，就是在和这世界的天命作对。 想到了什么，宋芍药急忙拽住要溜走的女孩，“你是说我还剩七年？” 改了命运，改不了命数？ 上辈子，她在三十八岁那年死去，魂魄在荒野困了二十年，这辈子还是逃不过吗？ “我不知道。” 一切都从宋芍药重生开始不一样了，女孩也不知未来的走向如何，只能提醒宋芍药多加小心。 “媳妇儿，怎么了？工作上有烦心事？” 去海郊市出了趟差后回来的宋芍药脸上笑容少了，周业东看她晚饭没动几口，跑街上排了两小时队买了宋芍药喜欢吃的烤鸭。 薄薄的面皮裹上烤鸭片放上些黄瓜丝葱条蘸上酱汁，虎子伸手要拿，被周业东一筷子打在手背上，“这给我媳妇儿吃的，你要吃自己买去。” “爸爸，你见色忘义。” “小气劲儿，给我乖孙儿吃一块怎么了？哼，走，乖孙儿，奶奶有钱，奶奶带你去买鲍鱼鱼翅，我们也不给你爸吃。” 家人间寻常的斗嘴在宋芍药看来已是十分珍贵，虎子和王秋苗刚出门，宋芍药就抑制不住情绪钻进了周业东的怀里。 “媳妇儿，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别自己憋心里。” 手指沾满了酱汁，周业东心里慌张，却又怕弄脏了宋芍药的衣服，双手虚掩着她的腰，胸膛起伏剧烈。 感受着他的气息，宋芍药逐渐安心了下来，“抱我，抱紧点。” 没有丝毫停顿，周业东搂紧宋芍药，在她后背印出重重的手掌印。 不够，不够紧。 “再紧点。” 骨头嘎哒一声，周业东吓了一跳，撩开宋芍药的上衣，轻轻按了按她的脊椎，“这里疼不疼，有感觉吗？” 额头的冷汗滴在宋芍药的嘴角，宋芍药舔了下，咸咸的，她摸上周业东的脸，仔细亲吻着他的鼻子、眼睛、嘴巴和耳朵，“抱我回房。” 那晚，周业东恨不得将宋芍药融进骨血。 日历本翻到了二十世纪末，这七年周业东升了团长，宋芍药工作室打开了国际市场，虎子也参加完了高考即将进入里川大学攻读计算机，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进。 “媳妇儿，我让妈把尖锐的东西都收进了柜子，地上也都铺好防滑的地毯了，你要想上厕所想吃东西就喊妈来。” 这些日子，宋芍药水逆，走着路平地摔破了膝盖，削个苹果刀割进了肉里，连夜里睡觉都能被自己口水呛窒息，吓得一家子赶忙把宋芍药重点保护了起来。 “知道了。” 不应下，周业东又要一天打二三十个电话回家了。 都是团长了，系个领带还歪歪扭扭的，宋芍药看不过去，勾下他的脖子，给他重新理了理，“啊。” 突然窗外一股风吹起宋芍药的长发绕在了周业东的纽扣上，两人都没注意，周业东一转身差点给宋芍药那一小块头皮扯下来。 “芍药，你戴着，师傅说可管用了，保管霉运不会再缠着你。” 桌上摆了好几张王秋苗求来的符，宋芍药戴了两天，洗澡时花洒头砸在了后脑勺，浴室蒸汽笼罩，二氧化碳浓度升高，晕厥的宋芍药嘴里吐出了白沫。 周业东开完会回屋换了套家居服，见宋芍药一个澡洗了有近一个小时，敲了敲门，“媳妇儿。” 喊了两声，见有水溢出，周业东冲了进去，抱起宋芍药跑向医院。 “我这不是没事嘛，别皱眉了。” 接踵而至的劫祸，让周业东绷紧了神经，宋芍药只要离开他视线超过三分钟，他就心慌意乱，总觉得会失去她。 在医院住了一周，身上酸臭，头也痒，浴缸放好了水，两人衣物脱在一旁，宋芍药红着脸捶了下周业东，“不害臊。” 他们结婚已经十八年了，三十八岁的宋芍药还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美丽动人，只一句娇嗔就迷得周业东晕头转向，洗着洗着眼神交缠在一起变了味。 空间狭窄，力度没有把握好，周业东身子覆下来，宋芍药顿时一声惊呼，“疼，我腰扭了。” 上午才出的院，晚上又进去了，这事闹得整个家属院都知晓，“想不到周团长和芍药这么恩爱呢。” 中年夫妻还这样的，倒是少见。 “别说，就光看芍药那风韵犹存的娇艳模样，要我，我也天天放手心里宠。” 外面的调侃周业东没心情搭理，眼瞅宋芍药身上的邪门事一件接一件，家里人对宋芍药更是寸步不敢离。 “你的命倒真挺硬。” 女孩和宋芍药通完电话，站在窗台前，想着这命数或许真能被宋芍药给破了。 迈入二十一世纪前的最后一个春节，正是宋芍药曝尸荒野的日子。 她定了定心神，去厨房做年夜饭。 “芍药，你坐着，等过了这个年，明年咱就好了。” 哪里能让宋芍药动手，王秋苗抢过她手里锅铲，拿艾草叶在她身上拍了拍。 和命数斗争，宋芍药不敢大意，坚持亲自操持起了饭菜，她怕这天后就再没有明天了。 书桌里有她提前写好的信，工作室也安排妥当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周业东和虎子。 “妈，烧了什么好吃的，我老远就闻见了。” 虎子咋咋唬唬的声音由远至近，宋芍药扯开嘴角，笑着斥道：“不准偷吃，先去洗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离 情绪掩盖得再好，也瞒不过周业东。 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周业东和宋芍药给虎子和王秋苗包了压岁钱，王秋苗偷把自己那份也给了虎子，虎子揣着钱就跑出门和邹吉安几个放烟花。 “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夫妻俩关上房门，周业东紧盯着宋芍药，不让她躲开半分。 “我。” 宋芍药抚过周业东头顶零星的几根白发，这都是担心她愁出来的，“我是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过，我在海郊市领养了个女儿，等她十八岁我打算接她过来同住。” 女儿？ 真的只是瞒了他这件事吗？周业东看出宋芍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叹了口气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听你的，到时候把二楼收拾出来一间。” “你不问她是谁，从哪来，我为什么要收养她吗？” “你这样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他对她总是这样的好，宋芍药握紧他的手十指相扣，“业东哥，你说我们会白头到老吗？” 眼角的泪滴在了周业东的手背上，烫进周业东心口，周业东努力驱散着她的不安，坚定地保证道：“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天空没什么星星，周业东抱着宋芍药半靠在床头看年轻的小一辈们放的烟花。 十二点钟声准时响起，两人在月光的映照下拥吻，携手迎接着新一个世纪的到来。 手习惯性搭在宋芍药身上，却什么也没摸到，周业东霎时坐起身，视线里宋芍药用火点燃了信封。 “小心，别烫到手了。” 随着信纸化为灰烬，宋芍药看向初晨升起的太阳，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团长，前方路堵住了。” 周业东看了眼手表，出门前他和宋芍药约好了要去看电影，眼瞅快要来不及了，打开车门，他脱下西装在马路上跑了起来。 手里的礼物纸袋裂开了个口子，给宋芍药准备的三十九岁生日礼物掉落在地，周业东弯腰正要捡，一辆失去控制的大货车朝他迎面撞了过来，宋芍药在电影院门口忽地心脏一颤。 “清珏，你妈真给你生了个妹妹？” “那你这妹妹岁数也不对啊，难道真和家属院里传的似，是给你养的童养媳？” 什么童养媳？ 周清珏听得眉头一皱，上手给了邹吉安和陆正平两拳，“别瞎说。”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家过个暑假，突然给自己多出了个妹妹来。 “听说她也考上了里川大学，那是不是要搬来家属院了？” “不会吧，要来早来了。” 兄弟几个聚在篮球场打球，梁可欣将冰镇的汽水拿在手里，看周清珏中场休息，立马跑了上前递上毛巾，“清珏，热了吧，请你喝。” “哇哦。” “可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就一瓶，我们哥几个没有？” 大家都在一个家属院里长大，梁可欣对周清珏的心思他们门儿清，邹吉安嘴痒又爱作怪，捂着自己心口作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说道：“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地里的小白菜。” “去你的。” 就是瓶汽水，至于吗？ 毛巾盖上邹吉安的脑门，周清珏将汽水塞到了邹吉安怀里，走到自己背包那喝了两口水壶里的水。 “清珏，你脑子是不是少根筋啊？” “什么？” 这汽水跟个烫手山芋似的，邹吉安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见一旁的梁可欣心情低落，他忙朝自己嘴巴扇了两下，就他这张臭嘴。 “别看我，我不爱喝汽水。” “我也是。” 哄女孩他们可不擅长，向朝阳和陆正平两人找借口往后面退了一步，后来还是梁可瑞接了过去。 球场上战局一边倒，邹吉安打了个手势，怒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把周清珏和向朝阳放一队是哪个缺德的提出来的，都快把他给打死了。 “认输了？认输今晚的费用你包。” “我包就我包。” 不就是请哥几个玩嘛，保住小命先，以后再算账。 “那走吧。” 球衣上都是汗，几人各回各家。 前几日王秋苗扭到了腿，周业东和宋芍药今天带她去医院复查，家里没人。 周清珏在冰箱里拿了根棒冰，边咬边往楼上走。 他的房间在二楼左边最后一间，进了屋窗帘布都拉着，没一点光，他单手脱掉上衣进了浴室。 浴室的声音惊扰到了床上睡着的女孩，女孩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耳朵。 不过五六分钟，周清珏稍稍冲洗了下就走了出来，衣柜里一排的衣服，他挑了身休闲套装拽掉围在小腹的浴巾换了起来。 “吵死了。” 周清珏系裤腰带的手一顿，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的大床，一个顶着鸡窝头的女孩子坐起了身。 “啊。” “啊。”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我说了，我走错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客厅，周业东和宋芍药看着两个相互斗嘴的小辈无奈一笑，“好了，清珏。” “这是你妹妹，周清离。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知道嘛？” 周清离？ 这妹妹一点都不可爱。 兜里手机在震，应是邹吉安他们在催了，“爸，妈，奶奶，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清珏，带你妹妹一起去，顺便认识下大院的伙伴。” 宋芍药向周清离眨了下眼睛，周清离会意，不看周清珏不悦的脸色，厚脸皮跟了上去。 “周清离，这边。” 女孩子就是麻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狐朋狗友 “清珏，咋还不出来，就等你了。” “马上。” 电话来催五六趟了，周清珏的耐心渐无，看了眼坐沙发处你侬我侬的夫妻俩，蹑手蹑脚挪到了门边。 “清珏。” 电视上放着宋芍药工作室最新投入拍摄的纺纱工艺纪录片，周清珏在宋芍药和周业东的注视下只得乖乖坐回沙发。 “妈，她该不会是在楼上睡着了吧。” 手表的时针移动了一格，周清珏待不住了，大步走上楼梯要去给周清离揪出来。 “周清珏，你这样以后能讨到媳妇吗？” 女孩子化个妆梳妆打扮下都等不得，一点风度都没有。 “我讨不讨得到媳妇，关你……” 纤细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一节节向他靠近，淡蓝的长裙拂过他的小腿，周清珏顿时哑言。 “狐媚子。” 跟宋芍药一个样，王秋苗撇撇嘴扯着周清珏到了一旁，“虎子，她也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咱可不能被她迷惑。” 家里家大业大，王秋苗看周清离就是贪他们家的钱赖上他们了。 要说她坏话也不走远点，周清离掏掏耳朵，换了副小白花的面孔，委屈道：“奶奶，你是讨厌我吗？那我就不碍你眼，我走好了。” 眼泪说掉就掉，搅乱人心的段位比王秋苗高了不少，周清离一跑出门，周清珏立马追了上去。 “妈，清离是你的孙女，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话上注意些措辞。” 孙女？ 父不详母不详的孙女，她才不接受呢。 “清离。” 跑出一百米就被手长腿长的周清珏拦了下来，眼睛揉得通红，周清珏声音不由轻了几个度。 “疼。” 常年窝在海郊市的焦松县不出门，周清离的皮肤养得愈发娇嫩，只是揉搓了几下，眼角的皮就破了。 “别动，我看看。” 她的右眼飞进了只小飞虫，周清珏对着吹了吹，清凉的气息减轻了灼热的刺痛感，周清离也不呼痛了，眨着大眼睛朝他的嘴贴近，“再吹吹。” 两人的身高差了一个头多，一个踮脚，一个弯腰，意料之外地碰到了一起，梁可欣愣在原地，“清珏。” 从周清珏胸膛前探出了一个脑袋，周清离依稀对梁可欣有些印象，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里川中心商场五楼电玩城，邹吉安和陆正平一左一右拿胳膊肘杵着周清珏，“你家这妹妹好看得过分了。” 搁前台就这么一站，来搭讪问电话号码的男人就没停过。 “在这玩别乱跑，等会来接你。” 隔壁是桌球室，向朝阳开好了一台和梁可瑞正打着，周清珏看周清离在抓娃娃机前不舍得走，又给她兑了一筐游戏币。 转动柄杆，爪子夹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熊娃娃，在要进入凹槽时掉了出去，“啊，又没抓到。” “你刚刚说什么？” 失望的嘴瘪着，是在和周清珏说话，眼睛却还是死死盯着玻璃橱窗里的娃娃，周清珏没好气重复了一遍，也不再管她听没听进去，转身走了。 “什么臭脾气？” 周业东和宋芍药的好基因就生出了周清珏这样的？ 把不爽释放在娃娃机上，一筐游戏币用了个精光，娃娃是一个影子都没看到。 “再给我兑一百枚。” 她还就不信邪了，今天必须抓到。 “哇，席哥你好厉害呀。” 身旁矫揉造作的女人惹得周清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受不住地抖了下，想抓的小熊娃娃也不要了，挑了台最远的机子抓起小猫咪来。 另一边，台球室有几桌的男人在抽烟，梁可欣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梁可瑞把球杆扔给陆正平，“可欣，无聊的话，哥带你出去逛逛。” 周清珏就差两颗球就要赢了，梁可欣摇摇头不肯动。 “清珏，光这么打没意思，咱们打个赌重开。” “……” “邹吉安，你还要不要脸，早怎么不说。” 最后一杆子了才暂停，像谁不知道他是输得太难看想挽回些面子似的。 “什么赌？” “赌……赌。” 死脑子，快想啊。 有了。 “赌你妹的联系方式。” “你妹的。” 一杆子没打在球桌上，挥向了邹吉安的大屁股，邹吉安皱着张苦巴巴的脸控诉道：“清珏，你骂我做什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主动追求爱情，哪错了。 “不打了，不打了，放过我吧。” 重新定了个赌约，周清珏开了挂把邹吉安虐得体无完肤，一点没手下留情。 “我的钱，你们这帮土匪。” “拿来吧，别逼我们动手。” 攒下来想买游戏机的钱被周清珏和陆正平搜刮了去，邹吉安的眼睛一翻，大拇指掐着人中才没晕。 商场的六楼是饭店，向朝阳和梁可瑞上去点好了菜，周清珏在电玩城娃娃机旁找了一圈没看到周清离，神色严肃了起来。 刚来第一天，他就把她弄丢了，别出事了才好。 脚下匆忙地一层一层楼穿梭，在一家奶茶店前找到了周清离，“周清离，谁让你乱跑的？” 他还好意思指责她？ 他抛下她一个人，自己和兄弟去玩乐，她还没说他呢。 “周清珏，我要喝奶茶，要巧克力味的。” 身上的钱都拿来兑游戏币了，周清离又饿又渴的，气不过踩了周清珏一脚，“还要吃炸鸡腿。” 等到了饭店，周清珏的两只手上拎满了周清离买的东西。 “清珏，你不会都用的我的钱吧。” 那钱包是章颖汶送他的，原本鼓鼓的，现在扁得空荡荡。 “嗯。” “周清珏，我杀了你。” “吉安，冷静，咱愿赌服输。” “对，下次你赢回来就是了。” 还是人话吗？ 他赢他怎么赢，从小到大他就没赢过周清珏。 自闭了，邹吉安觉得自己实惨，强烈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以后再不和你们玩钱了。” “那玩什么？” “什么都不玩。” “老子要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远离你们这帮狐朋狗友。” “好，有志气。” “回去记得把游戏账号还我，免得影响你进步。” “周清珏！” 简直没有人性。 第一百三十三章 理直气壮 部队大院长大的几人里，只有向宗向师长家的小儿子向朝阳和梁有强家的梁可瑞子承父志当兵入了伍，为此周业东在家对着周清珏还念叨了好一段日子。 “怎么不吃？” 饭桌上，邹吉安端起一盘拍黄瓜数了数里面大概有个三瓣蒜，“不是，朝阳，咱好不容易聚一起下趟馆子，你就给我们点这个？” 让向朝阳和梁可瑞两个来点菜，是他们做的一大错事。 拍黄瓜，凉拌西红柿，皮蛋拌豆腐，椒盐花生米。 “你们这是把咱们爸的下酒菜点齐了。” 一口皮蛋一口饭，整桌子就向朝阳和梁可瑞吃得香。 “哥两个，你们队里不管饭？” 这扫盘的样子，陆正平忙给两人倒了杯水，别噎着了。 “服务员，加菜。” 后厨开火现炒的间隙，周清离的嘴也没停过，鸡腿啃的一手油，那香味把邹吉安的胃口勾了起来，“清离妹妹，还有不，给哥哥吃一个。” 正好有份炸红薯丸子，不是很好吃，周清离大方地给了邹吉安，“不用客气。” “您好，这是有位先生托我们转交给你的。” 菜还没上，服务员拿了个纸袋走过来，周清离望了眼四周也没看出是哪位先生。 摇了摇纸袋，哐当哐当的，周清离打开，“我要的小熊娃娃。” 这可是花了她整整两百块都没能抓到的娃娃。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好。” 都是男人，这点追女生的小把戏一目了然。 “好好吃饭。”周清珏拿过娃娃压在屁股底下。 “朝阳，可瑞，你们几号回部队？” 他们倒是都在里川市好见面，向朝阳和梁可瑞见他们一面就有些难了。 “十五号。” “二十号。” 还不是分配在一个军区。 位置靠窗，六层高的距离，周清离不期然和一个老妇对视，老妇头顶戴着草帽打在脸上一片阴影，向她露了个莫名的笑，让周清离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脚底板发凉。 “清离，怎么了？” 切好玉米烙放在周清离盘子里，周清珏发现了她的不对，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遍地的人流，分不清她在看的是谁。 老妇扛着扁担要走，周清离顿时起身吓了旁边的邹吉安一跳。 “齐遥？” 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里，宋芍药看完沈生刚给她发的消息，又问了遍周清离：“你确定那人是齐遥？” 那年绑架案后，虽然没有抓住齐遥绳之以法，但宋芍药加派了在齐遥身边盯梢的人手，沈生说齐遥还在大山村没有离开过，一时间周清离也怀疑自己眼花了。 “就是她。” 她是作者，不会认错笔下的人物的。 “芍药，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关于周清离的出现，宋芍药对外解释是当年故友留下的孤儿她代为照顾，直到成年了考上里川大学才接了过来，在他们的眼里，周清离应是陌生的，可今天的齐遥却好像是特意找上了她。 这怎么会，即便在没有和宋芍药见面的前十三年，她也同样没见到过齐遥，按理说齐遥不可能会知道她的存在。 宋芍药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齐遥？” 两人进了屋就不见出来，周业东躺在床上有些吃味。 “完了。” 想着想着周清离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初为了追求反差逆袭爽感，她把女主齐遥前期设定得极惨，以齐遥呲牙必报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她抽皮剥筋了才解气。 周清离不能等死，从椅子上弹起来就往宋芍药面前挤，“芍药，快救救我啊。” 救她？ 冲上辈子那些遭遇，宋芍药对周清离的感情也复杂万分，时而和她算是朋友，能互相出谋划策；时而又见她来气，总想着把她再送得远些。 但她终归救了周清珏的命，宋芍药叹了声气，都是冤孽，“我会派沈生回大山村细查，家属院守卫森严，你好好待着不会有事。” 抱对了大腿，就是安心，周清离忙点头应。 房间里装扮的粉色系，床顶还搭了蕾丝帐，炎炎夏日空调一开，周清离的眼睛不由有些困倦。 宋芍药走至门边，拧开门把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清离，你现在应该要喊我妈了。” “妈？” 瞌睡虫瞬间跑了，周清离指着自己鼻子说道：“芍药，我喊你妈你好意思应吗？” 真要按活着的时间算，她周清离可比宋芍药活得久。 确实听着怪不自在的，可大呼其名喊她芍药也是目无尊长了。 于是，“业东叔，芍药……芍药姨，早上好。” 纠结了一夜，还是喊叔叔阿姨最适合周清离和宋芍药。 面对眼前的女儿，周业东不知道怎么相处，又担心他木着脸不说话，周清离会觉得这家不欢迎她，遂作为一家之主开口关心了声：“昨晚休息得好吗？要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们说。” “挺好的，谢谢业东叔叔。” “嗯。” 没了？ 周清离看向宋芍药，他这老公不好交流啊。 “媳妇儿，你尝尝我钓的这鱼味道怎么样？” 碗里鱼的刺都被周业东剔了个干净，火候又掌握得好，宋芍药吃着很是嫩滑，嘴边有了笑，周业东看她爱吃，挑鱼刺挑得更是起劲。 “乖孙儿，你也多吃点，瞧学习学得都瘦了。” 早出晚归的，王秋苗还以为自家乖孙儿去图书馆学习去了，端起盘子给周清珏盛了单独的一大碗，周清离翻了个白眼，合着就给她剩了碗白米饭？ 还好宋芍药大方，这些年她帮着宋芍药出脚本也赚了点，周清离拍拍自己裤兜，没人宠她，她自己宠自己，想着就着白米饭扒拉了起来。 手边有人推了推她，周清珏把菜碗放到了她那，“奶奶给你的，吃。” “……” 睁着眼说胡话。 送上门的东西周清离当然不会拒绝，无视王秋苗吃人般的眼神，一滴油都没留。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神仙日子也是让周清离过上了。 “你还能再懒点吗？” “可以啊。” 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周清珏脑仁子发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哈欠 “咱们这大院是越来越冷清了。” 这些年间伤退的伤退，转业的转业，如今就他们几家老邻居作伴了。 “哎，谁说不是呢，还真怀念在家属楼的日子。” 楼上楼下的，听听人家夫妻俩吵架，也倒有些人气。 “邹吉安，你又耍无赖，找打。” “略略略，来抓我呀。” 小辈们聚在茶几旁打扑克，章颖汶看自家儿子那欠揍样拿起擀面杖替陆正平教训了顿。 “老了，真老了。” 就两下的功夫儿，关节又疼了。 “颖汶，你快坐着。” 空调的风力调得大，林家妮把风门掰了上去，给章颖汶捏了捏肩。 “家妮，还是你手法好，我更舍不得你走了。” 颈椎咯哒咯哒作响，章颖汶堵着的一块儿感觉通畅了不少，握着林家妮的手不由感伤了几分，“你们这一搬走，我们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年纪大了，最见不得离别。 厨房里的赵红霞和曹曼芸也没了做饭的心思，邹泰抽完烟进来瞥了自家媳妇儿一眼，“好了，多大的人了，哭什么。” 于家的餐桌上，于祥超给周业东和邹泰两人斟满了酒，笑道：“兄弟一场，可别忘了我。” 两人握拳捶了于祥超胸口两下，什么话，他们能这么没良心？ 二十年的白酒醇香辛辣，邹泰喝了半杯，被邹吉安抢了去，“于叔叔，您放心，你们偷跑出部队钓鱼摔臭水沟里的事我爸还记得清楚着呢。” “哈哈哈。” “臭小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多小辈在，当众揭他短，邹泰的胃直烧得疼。 第二天，货车停在了于家门口。 周清珏哥几个帮着搬行李，热得满头大汗，林家妮切了盘西瓜出来，没两秒就洗劫一空。 车开出军区大院，林家妮看着后视镜里老邻居相送的身影，突然对着于祥超哽咽道：“老于，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为了保持跳舞的身材，没给于祥超生下一儿半女，家里的事务也不怎么操持，现在又让于祥超陪着她回老家生活，她亏欠于祥超的太多了。 下午没什么事，邹吉安几人径直去了球场，周清珏回了趟家。 “周清离，起床。” 美梦被闯进来的周清珏打断，周清离拿过枕头扔到他身上，“周清珏，你有病啊。” 起床气在他这没用，盯着一天没吃饭的周清离喝完粥，周清珏强硬地将她带到了篮球场，“坐半小时，然后起来走两圈。” 困意被热意覆盖，周清离扇着小扇子恨不得扇到周清珏脸上去。 有空调不吹，来这受热日毒打，真是脑子有坑。 选了块阴凉地，周清离摸了下凳子，烫手，迅速放弃了要坐的想法，神色萎靡地站在一边看他们打球，“哈欠。” 也不知宋芍药家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床垫，周清离这段日子以来就没哪天是清醒的。 “清珏，你妹昨晚没休息好？” 看到周清离在，邹吉安跟孔雀开屏一样，努力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愣是一声欢呼都没听见，转头望去周清离蹲着睡着了。 “周清离！” 一声怒吼，周清离立马睁开了眼睛，条件反射地起身，起得太急一阵儿眩晕，倒在了买水回来的向朝阳怀里。 “清离。” 这还打什么球，周清珏抱过周清离去了医务室。 “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 晒个太阳就中暑，这体质在军区大院少见。 “明天我带你锻炼。” “啊？不用了吧。” 嘴里的绿豆汤不香了。 “宋芍药，你不管管你儿子吗？” 说到做到，天天七点来叫她起床，一天三顿盯着吃，上午跑操下午蛙跳，周清珏不去当兵真可惜了。 周清离在房里暴跳如雷，宋芍药淡定地翻了翻杂志，提议道：“你要不要去大山村走走？” “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过两天周燕燕一家要来家里做客，宋芍药走不开，想了想，还是让周清离走一趟妥当。 三日后，周清珏照例七点整敲响房门，被子平整地摊着，没有周清离睡过的痕迹。 “呦，这还是峮山镇吗？” 下了火车出站，王秋苗看着建了高楼的峮山镇都快认不得了，还是多年不见的陆明义跑到了跟前叫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 “行山，这哪里有商场？” 回村探亲的决定下得匆忙，王秋苗都没来得及和周清珏说，就被宋芍药送上了车，全身上下也只带了钱出来。 给大儿子周业国买了双鞋子，挑了两身衣服，想到大丫二丫，又转身称了些零嘴。 结账时，周清离抱了一大堆东西放王秋苗的购物车里，王秋苗顿时脸黑了，“都放回去，我可没钱。” “啪。” 三张百元大钞拍在王秋苗胳膊上。 从商场出来，陆明义骑着三轮车载王秋苗和周清离回了家。 “行山，你们搬家了？” 走的路弯弯绕绕的，不是原来那条街道了。 “什么味，好臭。” 小巷子里有人家在倒夜壶，那味直冲鼻，还有苍蝇围着打转，周清离看了有些犯恶心。 “清离，就快到了。” 继续骑到底，末尾第三家就是陆明义的家。 “婶子，清离，快进来坐，饭马上就好。” 周清离没见过桂芳嫂子只觉得热情，王秋苗却是心一惊，桂芳的模样竟看上去比她还要老。 一问才知，饺子店早几年就开不下去了，夫妻俩现在起早贪黑靠着打零工度日，“你们俩电话里咋不说呀？”王秋苗怨道。 “婶子，我们没脸啊。” 眼瞅着刚子和沈生赚了钱把一家人都接去了红原市过好日子，桂芳嫂子心里何尝不后悔，但也实在抹不下脸来麻烦宋芍药。 答应来这里之前，宋芍药给周清离买了部新手机，现下桂芳嫂子和王秋苗的那些话都原句汇报给了宋芍药，没等几分钟，电话就打来了。 “桂芳嫂子，你也太见外了。” “芍药，谢谢。” 宋芍药的意思让陆明义和桂芳嫂子到时候跟着王秋苗一起来里川市，桂芳嫂子听了受不住地大哭出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替天行道 “陆大哥，你这是没把我们当兄弟？” 破旧的房子朝西，又热又潮，沈生从大山村赶过来没好气地拿胳膊肘杵了陆明义一下。 这些年，少说他和刚子也回过峮山镇两三趟，陆明义愣是瞒着他们糊弄了过去。 “去医院复查过吗？” 生气归生气，沈生还是在意着陆明义的身子。 “没，我觉得好多了，没大事。” “你觉得？” 也不等开饭了，沈生带着陆明义去了峮山医院。 心脏手术不是小事，医生看着报告也是皱眉，这术后恢复的不是太好，又给开了两个检查，反复叮嘱道：“你可不能再干苦力活了。” 一整个下午，陆明义挨了不少骂，周业东更是气得口水都要隔着电话飞溅到陆明义脸上了。 吃过晚饭，桂芳嫂子把债条拿了出来，沈生大致算了下为着陆明义的心脏手术，两口子还欠了至少有个万把块。 这钱沈生卡里有，给陆明义夫妻把债还完，才带着王秋苗和周清离回大山村。 “妈。” “业国。” 小汽车刚开进村口，就看到周业国和二丫父女俩站在树下。 “妈，你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 “倒是你，我看着怎么脸色蜡黄的，家里出啥事了？” 车里五个座，招呼着周业国和二丫坐上来正好，王秋苗打量起自己儿子，一眼就知周业国心里藏着事。 “没什么事，妈，你这次回来可得多住些日子。” “哎。” 短短几句话，车前就围上了一帮村里的孩子。 “汽车，好漂亮的汽车。” “伯伯，我可以摸摸吗？” 车是镇上现租的，沈生踩紧刹车有些为难，这挡在前面他也不敢开。 “业国，这都是哪家的孩子，你下车给他们赶了去。” 啪嗒一声，车门锁被周清离按了下去，她找出超市里买的水果糖捞了一把打开车窗往后头一扔，人群立马散了。 “这是谁家姑娘，长得真俊啊。” 村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家家户户听到汽车声都跑了出来。 “坐后面那个是周业国妈王秋苗吧。” “还真是，不是和小儿子夫妻去城里生活了嘛，咋又回来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被小儿子给撵出来了。” 王秋苗左脚刚踏到地上，就听到这帮长舌妇见不得人家好，满口造着谣，其中张寡妇最起劲。 她也不客气，虽然在城里过得是精细了些，但这手上的力气还是有的，快走几步狠狠拧住了张寡妇胳膊不松手，“啊。” “怎么，我回来探个亲不行？你算哪根葱，编排起我家来了。” 年轻时王秋苗的泼辣不是吹的，村里人闭了嘴离远了些，年轻的一辈儿梗着脖子要上前，也被家里长辈拽了过去。 他们可是记得清楚，周父死后不久，隔壁村的老赖半夜翻墙想强迫王秋苗，反被王秋苗打了个下半辈子不能自理的惨样。 而周清离这时也明白了宋芍药为啥非要王秋苗跟着来的用意，这可是大大的防护罩。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眼睛冒着光，跟黑夜里的猫看到食物似的，看得王秋苗一阵儿发麻。 后备箱的东西一箱箱地往屋里送，秦翠珠顾不上擦手翻翻这个翻翻那个，嘴里却是说着：“妈，回家这么破费干嘛，家里都有。” “业国，大丫可好？” 主屋给周业国和秦翠珠住了去，王秋苗和周清离住到了二丫的屋里头。 提起大丫，周业国的脸色蜡黄中泛着黑，“怎么了，可是大丫咋了？”王秋苗推了把周业国。 “妈，大丫那丈夫就不是个好东西，是我们害了大丫。” “到底怎么回事？” “妈，李贵涛你可还记得？” “李贵涛？” 王秋苗仔细回想了会儿，“宋唤霞的男人？” “他跟咱家大丫咋扯上关系了？” “四年前，翠珠她妈上门说是给大丫寻了门好亲事，还是个镇里人，在镇上有两套房，我们就动了心，托人去镇上一打听看是真的，就答应了这门婚事，没成想……” “没成想大丫嫁过去才两月，那刘鑫就暴露了原形，什么房子学历都是造假了的，连那姓氏也是假的，真名姓李，我们再去一问，才知他就是李贵涛家那二流子侄儿。妈，他们肯定是故意要让咱大丫入火坑的。” 再怎么说大丫都是王秋苗的亲孙女，王秋苗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扇了周业国一巴掌：“你们不是说的是大丫嫁的王仁康吗？怎么成了这李鑫了？” “给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逼着大丫嫁的？” 她们当时就觉着奇怪，怎么连张喜帖都没给王秋苗和周业东寄，还是通电话时周业国说漏了嘴，王秋苗才知道自己大孙女结婚了的。 “妈，我……我。” 自家儿子什么尿性王秋苗心里清楚，蹭的站起身怒道：“又是秦翠珠这女人，业国，你们真是造孽呀。” 在军区大院学法普法，王秋苗熏陶了不少，这就是仗着自己是大丫父母的名义在犯罪啊。 “大丫人呢？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把她接回来？” 整四年，周业国和秦翠珠是一点良心也没，任大丫在那火坑待着受尽折磨也不管。 “周业国，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以前拦着她不让她打大丫二丫的好父亲去哪里了，王秋苗踢开他，叫来沈生，一路打听着去了李家村。 “谁啊？” 晃荡的木门拍得嘎嘎响，李鑫揣着酒瓶不耐烦地把碗扔到了大丫后背，“贱女人，没听见有人敲门，还不去开门，是要让老子去吗？” 屋里的咒骂，外面的王秋苗听了火气喷涌了出来，沈生一撞开门，王秋苗揪着李鑫的衣领啪啪啪地揍了起来。 “奶奶，把他牙齿打掉。” “奶奶，腿给他踢断。” “奶奶，加油。” 桌上的碗筷被周清离拿在手里打出节奏，王秋苗累了，她就接上，“呸呸。”往手上吐了两口吐沫。 “你们……” “我们什么我们，我们在替天行道。” “尔等狂徒，受死吧。” “啊，救命。”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飞醋 “他奶奶的，谁啊，敢来咱李家村撒野不想活了？” 宋唤霞的男人李贵涛领着一帮子李家村村民冲了进来，周清离眼睛尖立马扯着王秋苗躲到了沈生后面，还不忘添把火，“我们就是撒了怎么样。” 逞完能，小手一推把沈生推了出去，“沈叔，别怕，上，让他们看看咱们厉害。” 说得轻巧，溜得也快，沈生握着周清离递过来的钉耙，朝李贵涛划出了三条血痕。 就这一下，镇住了李家村的村民，她们带大丫离开也很是顺利，没人敢拦。 “一帮没用的东西。” “快，快送我去诊所。” 轿车和驮着李鑫、李贵涛的驴车背道而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苦楚一下子决堤，大丫又哭又笑的模样引得王秋苗心里泛酸，“大丫，没事了，奶奶带你回家。” “奶奶。” 在这之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从小一直不喜爱她的王秋苗还念着她。 “李鑫个畜生，我就应该杀了他才好。” 瞧着大丫身上没一块好的皮肤，王秋苗恨得牙痒痒，揪住在门外偷听的周业国秦翠珠夫妻俩用晾衣架猛抽，“黑心肝的父母，老娘打死你们。” “妈，妈，我错了，你别动气。” 年近七十的王秋苗战斗力不减当年，秦翠珠看着她内心仍是犯怵，边往处躲边为自己狡辩扮惨，“妈，都是那齐遥设计的咱呀，我们也是被骗的。” 齐遥？ 又是她。 “哼，她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多年的婆媳，王秋苗还不知道秦翠珠？以她的计较劲儿，真被骗了还不得撒泼打滚闹大了去。 可愣是这四年里没听到一点风声，秦翠珠怕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王秋苗面色一凛，眼睛跟刀子似的剜向秦翠珠，声音更是如同狮子般紧咬住她，“说！” “一……一千块。” “好好好啊，一千块？” 晾衣架扔到周业国脚边，王秋苗回厨房取了把菜刀，“老娘今天就给咱老周家清理下门户。” “啊，妈，不要啊。” “快来人啊，要杀人了。” 夫妻俩急忙打开门闩，往村外头跑，王秋苗提着刀跟后头追，一时间村里鸡鸣狗吠，鬼哭狼嚎。 帮大丫上完药，周清离还没见王秋苗和沈生回来，循着喧嚣声找到了宋大光家门口。 “你个毒妇，害我孙女，看老娘非撕碎你不可。” “王秋苗，你搞搞清楚，大丫是自愿嫁李鑫的，咱们可没逼过她。” “狗屁的自愿。” 啐了齐遥满脸，王秋苗也不多废话，抓脸拽头咬胳膊，紧紧和齐遥扭打在一起。 “妈。” “婶子，小心。” 新装的假牙甩了出去，王秋苗哎呦一声扶住腰，沈生和周业国跟两堵墙一样隔在齐遥面前，齐遥的气势瞬间弱了不少。 老村长宋建安拄着拐杖叫停两人，王秋苗回家的路上鼻子孔不断往外喷着气。 “离婚？” “奶奶，我真的能和李鑫离婚吗？” 那挨打受骂的日子，大丫真是过不下去了。 “信你婶婶的，咱这婚必须离。” 先是陆明义和桂芳嫂子，再是大丫，宋芍药把刚子也派了过去。 “堂嫂，婶娘没事吧。” 里川军区大院，周燕燕和宋芍药在厨房煮玉米，玉米是邱贺从房和村带来的，又糯又甜，周清珏吃了两个还欲伸手被宋芍药拍了一下，“就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给你妹妹拿一个。” 邱甜甜小了周清珏七岁，算算时候，今年正刚中考完，录取通知书一并带了来，宋芍药和周业东看了眼很是欣慰，“妈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真退了？” 勤勤恳恳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邱贺自然割舍不下，可是近来年轻时留下的旧伤复发，身子骨越发差了，前次出任务又差点没回来，周燕燕和邱甜甜在家天天以泪洗面，邱贺哪里再忍心让她们为他担惊受怕，就和上级提了申请转业的报告。 “退了。” 语气中带着些遗憾，周业东拿出酒，陪着邱贺大醉了一场。 “褚红和李民河离婚了？” “是啊，我们也是吃了一惊，说是褚红瞒着李民河流了产，那孩子还不是李民河的。” 这一说，宋芍药倒是有些印象，那次大卡车上褚红苍白的面色也有了缘由。 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们也不好多议论，宋芍药看着周燕燕问道：“转业批下来了吗？” “批是批下来了，就是去哪还没定。” 还没定？ 两人说着话，也不知醉酒的邱贺怎的炸毛了，“燕燕，我是不会带你去笫留市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在家里丢人还不够，丢到堂哥堂嫂家来了，周燕燕抽出被邱贺攥紧的手，和邱甜甜搀扶起他回屋，“堂嫂，他发酒疯，别理他。” 三人上了楼，“妈，笫留市咋了？去不得？” 也不是去不得，是王强调任在了笫留市。 “吃你的。”宋芍药夹了把青菜塞周清珏嘴里。 “哼。” “你又哼什么？” 靠在椅子上的周业东红着张脸呼出一口酒气，“一个两个的还不死心。” “妈，爸说的啥意思？” 谁不死心？ “小孩子家家的，话别多。” 给周业东灌了壶温水，醒是清醒了些，眼神却迫人得紧，看他媳妇儿美成这样，也怨不得那叶景松惦记着。 “盯着我干嘛？” 怪吓人的。 “啊，周业东。” 就知道拿力气治她，宋芍药捶了两下他胸口，她的手倒先疼了，“你发什么神经，家里有人在呢。” “你是我媳妇儿，咱们合法，听见又咋了。” “你……你。” 和喝多了的周业东没法交流，宋芍药别过脸又被周业东转了过来。 翌日下午，宋芍药和周燕燕开了房门走出来皆是尴尬地挪开了视线，心里对着自家男人骂了个底朝天。 婚结了，孩子有了，半辈子都过了，还是一副小心眼的样子乱吃飞醋。 “堂嫂，我们今天出去吃，我请客。” “好。” 等周业东和邱贺从外面回来，锅里一粒米没给两人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念叨 “妈，家里的钱全在这里了。” 一块块地数了遍，累在一起也就个五六百块钱，周清离这个外人都不信，何况王秋苗，挥手就是给了周业国屁股一掌，“狗屁呢？我也不要你们多，把卖大丫的一千块还给大丫。” “妈，我都五十了，还打我屁股多不好。” “五十咋了，你八十都得喊我一声妈。” 再不情愿，周业国不去看秦翠珠难看的脸色，凑齐了一千块整还给了大丫。 “什么？离婚？我不离。” “周大丫，我看你撺掇着要和我离婚是想去找王仁康吧。” “人家早结婚了，你以为真会等着你？周大丫，你还是乖乖和我回家的好。” 刻在骨子里的阴影让周大丫见了李鑫就毛骨悚然，但有王秋苗给她的底气，她捏了捏自己大腿，“我……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我要和你离婚。” 这给李鑫气的，转头叫来了一帮李家村的年轻小伙们上前生拉硬拽，打算用暴力手段强行绑走周大丫。 “奶奶，救我。” “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回去。” 凄厉的叫喊让周清离心中一震，她感到愧疚，曾经的人物设定造就了现在的走向，她总归难辞其咎，拿着铁锹也拼了上去。 “轻点，打人别打脸。” “哎呦，我的小脚趾，你们别乱踩呀。” “奶奶，沈叔，快来帮我，我撑不住了。” 一个人没打到，自己弄了一身伤，王秋苗没好气地扯周清离到一边，“带你来有什么用？” 打架都不会？ 真是不明白宋芍药养这女儿来干嘛，净添乱。 “别打了，别打了。” “警察来了。” 老队长吴志峰早退休了，刚子找来了王春来，制服往跟前一摆，李鑫一行山跑得比兔子还快。 “婶子，你的牙。” 假牙老是飞出去，王秋苗捡了两次捡烦了，拿牙刷搓洗时想着回里川市再换副更牢固些的。 “清珏，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两个月的暑假就快过去了，向朝阳和梁可瑞回了部队，下次休假回来还不定什么时候，大院里现在都凑不出一支五人队来。 “对了，你妹清离呢？好些日子没瞧见她了。” 还怪想的。 这话邹吉安放在肚子里没说出口。 “跟我奶奶回村探亲了。” 回村？ “那九月前还回来吗？” 他怎么知道？ 她什么都没和他说过，个没良心的。 篮球砸到邹吉安肩膀，邹吉安一脸莫名，他又说啥惹这位大爷不高兴了？ “哎呦，你这人，会不会走路，眼睛不长的？” 菜篮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齐遥拽着撞到她的周清离狮子大开口，“赔我三百块，不然别想走。” 三百块？ 十个蛋，一个30块？ 抢劫啊。 “十块钱，多了没有。” 一块钱一个，周清离还能接受。 “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说着要上手抢钱包，周清离看着眼前的齐遥，长相是那个长相，脾性怎么和她原来设定的差了些，她写的女主惯会阴着耍阴招，哪这么明着来跟个没见识的似。 “再观察看看。” 观察什么？ 路过阳台的周清珏挪到窗帘边多听了两句，什么齐遥什么清离的，宋芍药走进来被个脑袋吓一跳，“你这孩子，咋没声音。” “妈，是清离的电话吗？” “嗯，怎么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就聊聊家常啊，你打听这干嘛，去厨房帮忙端菜洗碗去。” “哐当。” 碗筷被周清珏敲得叮当响，宋芍药扭住他的耳垂说道：“周清珏，干什么，你想造反啊。” 玉米虾仁，油煎爆鱼，土豆烧鸡，芦笋炒蛋，西葫芦排骨汤。 “舅妈，好吃，你做的饭真好吃。” “好吃多吃点，明天舅妈给你炸茄盒。” “哇哦，舅妈，我爱死你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 也真是应了那句人如其名了，邱甜甜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那蹦出来的话哄得宋芍药喜笑颜开的。 “清珏，你怎么不吃？” 大家都宠着邱甜甜，还是周燕燕给周清珏夹了块鸡腿。 “燕燕你自己吃，别管他，他们两父子脑子都不正常。” “咳咳。” 说着儿子，怎么又怪到他身上来了，周业东瞪了周清珏一眼，周清珏更想王秋苗了。 “阿嚏。” “肯定是我乖孙儿念叨着我呢。” 一个炕上住了四个人，周清离往二丫身旁靠了靠，王秋苗每天嘴上挂着几十句乖孙儿，她都听得犯生理性恶心了。 “呼噜噜。” 天爷哦。 耳边的打鼾声窜天地响，周清离把薄被一头捏成个角塞耳朵里，迷迷糊糊也就睡了。 约两三点的时候，鸡还没打鸣，屋里细微的哭声和说话声交杂，周清离掰开一只眼皮瞅了过去，大丫二丫两姐妹抱在一起抹眼泪。 “大姐，我去问过了，李鑫说的是真的，仁康哥离开峮山镇后不久就结婚了，孩子都两岁半了。” “姐……你别想着他了。” 话本里写的一生只为一人，现实里可难见这般深情，大丫的遭遇让二丫不免也替自己的未来担忧。 “二丫，我们没有资格去怪他，说到底是我辜负了仁康哥。”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爱情什么的也没脸强求。 “姐，奶奶和婶婶真的会帮我们吗？” 会不会在她们燃起希望的时候，又是一场绝望。 离婚的事李鑫不松口，宋芍药只能找来律师协助。 “大丫，你这是做什么？” 给大丫争回来的一千块塞进了王秋苗手里，周大丫跪下对着王秋苗磕头，王秋苗忙下床扶起她，“苦了你了，孩子。” “你别怕，你婶婶不会不管你们的。” 她和周二丫两人的夜语，周清离这个小卧底转头就和王秋苗说了，王秋苗摸着比她还要粗糙的手，不禁怜惜。 “当年我要没搬出去就好了。” 有她在，也就由不得秦翠珠擅作主张。 不提还好，一提起她，王秋苗怒骂蠢货，她那娘家哪是个好的，真是魔怔了把自己亲女儿搭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活埋 “堂嫂，就你这手艺，也怨不得杏玲嫂子和美莲嫂子她们时常惦记了。” 拌好的肉馅夹在茄子片中间裹上面糊放锅里一炸，邱甜甜吃得满嘴都是，这才来宋芍药家几天，周燕燕瞅她下巴都快粗了一圈有余了。 聊到金杏玲和胡美莲，宋芍药也有个十几年没见过她们了，一晃清珏都这么大了。 “清珏，你现在看到跃进和冰洁怕是都认不得了。” 小时候周清珏常常黏着张跃进玩，那顽皮样儿宋芍药和周燕燕现在想到还是一阵儿好笑，活脱脱一个皮猴儿。 “哥，跃进哥可高了，比你高。” “去。” 邱甜甜嘴里塞满了茄盒还要刺他一下，周清珏伸手欲拍她脑袋，反被宋芍药踹了一脚，“周清珏，不可以欺负妹妹。” 得，邱甜甜一来，他的地位直线下降。 气不过，周清珏绕着邱甜甜走了一圈，扯出一抹邪笑，“甜甜，我有个妹妹可比你漂亮多了。” “啊。” 茄盒瞬间不香了，任哪个女孩听到人说她不好看都高兴不起来，邱甜甜跑到宋芍药身后先是告状，然后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把周清珏吓了一跳，忙哄道：“我开玩笑的，甜甜最好看了。” “周清珏，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妈，妈，我错了。” 晾衣杆挥在周清珏屁股上，周清珏故意哎呦哎呦地大叫，逗笑了眯着眼偷看的邱甜甜。 “哥，付钱。” 两边胳膊肘夹满了邱甜甜买的娃娃，从一层逛到六层，逛得周清珏眼神涣散，“甜甜，气该消了吧。” 零花钱用掉了一大半，邱甜甜还没过瘾，又看中了一款芭比娃娃，周清珏瞄了眼价格，脚下一软。 什么玩意儿，七百块？ “甜甜，走，哥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生拉硬拽地顾不得那么多了，出了店门才喘上口气。 商场的冷气打得不是很足，邱甜甜拿移动小风扇吹着还是冒了一头汗，“哥，我要喝奶茶。” “周清珏，我要喝奶茶。” 相似的话，同一家奶茶店，周清珏有些愣神。 “哥，我要喝奶茶。” “啊，哦。” 一杯草莓的，一杯巧克力的，邱甜甜看塑料杯里的冰块化了，提醒道：“哥，你怎么不喝？” 五楼电玩城的抓娃娃机前，周清珏执着地够着角落边的小熊玩偶，那杯巧克力奶放在一旁陪着他。 两天后，宋芍药做了些辣椒酱，给周燕燕她们带着，一家人送到火车站，周清珏看着疾驶的火车忍不住出声问道：“妈，清离和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清离？ 宋芍药多看了周清珏一眼，周清珏也不知怎的有些不自在，解释了句，“快开学了。” “应该就这两天了。” 大山村，周清离从早到晚地观察着齐遥，越发心中疑虑，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和在里川市见到的是两个齐遥。 在王秋苗和周清离准备离开大山村回里川市前夜，宋勇带着一帮人撞开了周业国家的门。 “你们干嘛？” “李鑫呢？” “什么李鑫，你找李鑫不去李家村，来我们家做什么？” “他奶奶的，他欠了赌场一屁股债跑路了，我们可不得找到你们这来。” “周大丫呢，她男人跑了，债务就她来还。” 白纸黑字画押的欠条往周业国脸上一拍，周业国拿下看了眼，直接瘫倒在地。 “五十万？” “什么，五十万？” 王秋苗和秦翠珠也是一个心惊，连忙说道：“我们家大丫和李鑫已经在办离婚了，这债务你们要找找李鑫还，跟我们没关系。” 要真这么好沟通，也就不是地痞流氓了。 “兄弟们，别跟她们多废话，搜，有值钱的就拿走。” “你们住手，我们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呵，报警？” 大门口两个壮汉堵着门，想跑出去求救的周清离和周二丫被推倒在地，周大丫脸色惨白地靠在王秋苗身上。 主屋秦翠珠藏在床脚下的布袋被搜罗了出来，这可是她们家全部的家当，秦翠珠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勇叔，就两千块。” 才两千块？宋勇把院子的菜地也翻了一遍，将视线移到了周清离脸上，“呦，这姑娘不错，带走，抵个一千吧。” 一千？ “我呸，你个老秃顶，你敢碰我我咬死你。” 上前抓人的汉子手臂被周清离咬下了一块皮，“啪。”周清离挨了一巴掌，右边的牙齿都松动了一颗。 “清离。” “老娘和你们拼了。” 铁耙砸在王秋苗脚趾上，一个推搡老腰顶到柱子，疼得王秋苗冷汗直流。 “妈！” “带走。” 就地拿了根捆菜架的绳子把周清离绑走，宋勇走到发抖的周大丫面前，拍了拍她的脸，“再给你三天筹钱。” 一行人来得急，走得也急，王秋苗按住腰爬起身追了两步，“清离，清离。” 这可怎么办，姑娘家家落到宋勇那帮无赖手里哪有好下场。 “业国，快，快去报警，把沈生请来。” “勇叔，遥婶指名道姓要这丫头做什么？” “问什么问，听命令行事就行。” 遥婶？ 周清离心中惊恐，齐遥果然在找的是她。 大山村后山，树林中挖了个大坑，周清离用力挣扎。 这是要把她活埋了？ 土一坨一坨地往身上甩，六七个男人每人一铲子，周清离的腿就看不到了。 “唔唔，救命。” 早知道她就不答应宋芍药来大山村了，这简直是把自己送上门来给齐遥撒气。 土堆到脖颈时，树后走出来了一个女人，那双怨恨的眼睛，周清离认出是齐遥。 不对，是年轻一些的齐遥。 鼻腔吸入尘土，周清离意识模糊，头歪倒前好似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清离，清离。” “刚子，抓住他们。” 压在全身的重量在慢慢卸掉，呼吸重新回到肺腑，人中掐出一个手指印，周清离掀起眼皮，看到周清珏，放心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十一年前，她救他，十一年后的今天，他救她，他们倒也有些缘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学妹 “有两个齐遥，我怀疑另一个是前世的齐遥。” 里川医院单人病房，宋芍药听着周清离的话，眉头皱起，“这疯女人安生些不好吗？” 隔一段时间闹一桩害人的事，偏每次还被她逃掉，宋芍药眼底闪过一丝狠意。 周清珏拎着饭盒进来，察觉到氛围的微妙，见周清离垂着头小脑袋瓜不知想着什么，连他这么大个活人都没看见，咳嗽了两声，“妈，医生说清离要好好休息。” 自家儿子是在赶她走？ 鱼片粥熬得烂糊，王秋苗扭伤了腰在家躺着，这怕是周清珏自己做的。 她没吭声，坐到沙发旁，等周清珏伺候着周清离吃完，屋内再次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宋芍药开口道：“清珏他还小。” ？ 活久了，周清离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芍药的意思，“芍药阿姨，我也才二十岁。” 活了四十一年的二十岁？ 没和她多掰扯，话点到了为止。 “芍药。” “桂芳嫂子。” 从周清离病房出来，宋芍药径直去了七楼心脏外科，周业东、沈生和刚子都在。 “芍药，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我和我家老陆真是麻烦你们了。” “桂芳嫂子，你这是说哪家话？当年要不是你和陆大哥，我和业东哪有今天。” 桌上的纸巾都不够桂芳嫂子擦眼泪的，宋芍药倒也没劝，哭一场能舒服些也好。 “换批人盯着齐遥，再帮我找一个和齐遥长相相似的女人。” “好。” 之前盯梢的人消极怠工，沈生已经辞退了他们，正在安插新人手，至于找和齐遥长得像的女人，沈生没有多问，宋芍药吩咐他就去办。 闻了一天的消毒水味，宋芍药的精神头有些不好，回家的车上，周业东给她按摩着太阳穴，“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不要。” 还是和小孩子似抗拒医院，周业东好笑地捏了捏她手心。 九月十号，里川大学开学报道。 “学妹，你是哪个系的？” “文学系。” “文学系在拐角第三栋楼。” “好的，谢谢学长。” 校园里到处是拉着行李箱的学生，李菱彤照着迎新学长的指引，成功找到了文学系宿舍楼，沉甸甸的行李箱她搬一个台阶休息一个台阶，等挪到512室，已经有两个舍友选好床位了。 “你好，我叫王沛涵。” “苏芝。” 三人简单介绍了下，一起去了食堂后面的移动网络站点办理宽带。 “周清珏，你能不能快点？” 报道时间有一整天，周清离睡醒就是中午了，两人火急火燎赶过来，她站在阴凉处躲烈阳，周清珏帮她去登记。 “办好了，走吧。” 文学系和计算机系隔了两栋楼，周清珏跑完这里跑那里才耽误了些时间。 迎新摊位从大门口摆到了食堂，周清离吃着冰淇淋，手上接了一堆传单。 “学妹，来我们魔术社。” “魔术有什么好玩的，来我们游泳社，有帅哥哦。” “什么帅哥？能有我们篮球社谈甚帅，去去去，去一边去，学妹，还是来我们这当啦啦队吧。” “祁品迪。” 胳膊处被人拽了拽，祁品迪眼睛盯着周清离一个劲上门推销，头也不回道：“别闹，我正忙着争取美女呢。” “祁品迪。” “你有什么屁……” “清珏？” 周清珏提着行李箱就想往祁品迪脑门上砸，他都站这半天了。 “原来是自家人啊。” 早说嘛。 迎着两人到篮球社摊位前，祁品迪抽走刘炜文屁股下的凳子，用衣服擦了擦，“清离妹妹，你坐。” 正好她也累了，周清离对祁品迪笑了笑，屁股半蹲离凳子还有五六公分的距离，被周清珏拉了起来，“陌生人的东西咱不碰。” “……” “周清珏。” 好你个周清珏，有本事今晚别回宿舍，他们不坐，祁品迪自己坐。 “周清离，你好意思吗？不知道搭把手？” 文学系分配的是旧宿舍楼，没有翻新过，自然没有安装电梯，五楼不高，但周清离衣服零食装了两大行李箱，周清珏看着她潇洒一身轻的背影不由憋闷。 “男人，绅士是你的代名词。” 行，给她跩上了。 512室四张床，周清离看了眼，瘪起了嘴，咋是上下铺啊，没有上床下桌吗？ “看，某人睡懒觉，只能睡上铺了。” “上铺就上铺。” 倒也硬气，周清离脱了鞋爬上去拿湿纸巾擦拭起了护杆。 “下来。” 半个身子吊在外面，周清珏看了心惊，从行李箱里翻出准备好的毛巾，去卫生间拧干，“我来。” 门被推开，三个女孩走了进来，李菱彤看着上铺的男人，转身又去确认了遍门牌号，“没走错啊。” “你是谁？” 窝在阳台避灰尘的周清离听见声音，“我哥。” 哥？ 周清珏手一顿，这还是头一回见周清离喊他哥。 “清珏，你拿我们当苦力啊。” 512宿舍四人加着联系方式，门外祁品迪大吵大嚷的，和刘炜文手上抱着被子和脸盆怒视着周清珏。 “兄弟，女孩子们在，别吓坏了她们。” 对上周清离扑棱的大眼睛，祁品迪嘴角扯开，“清离妹妹，我帮你铺被子。” 被子，被子呢？ 献殷勤的功夫儿，周清珏把被子被絮套好了，“我放阳台晒会，你晚上记得收进来。” 夜里他就不好进女生宿舍了。 “我为什么没这样子的哥哥？” 铺完被单又扫地拖地的，周清离摸了下桌角，一点灰都没有，转手就给周清珏竖了个大拇指，周清珏取下手套向她挑了挑眉，眼底的暖意让苏芝低头扶上了自己的镜框。 大一新生军训，定在里川市的学生训练基地，为期半个月。 “不能开个病假糊弄过去吗？” “不能。” 求了宋芍药半响，周清离接受了要去军训的现实。 上大巴车前，周清珏跑来指点了苦哈哈的周清离一句，“实在受不住，你可以晕。” 装晕？ 好主意。 然后，就在军训的第一晚，周清离晕了。 第一百四十章 军训 “周清珏，我要杀了你。” 出的什么馊主意，周清离挤出衣服上的汗，心里臭骂着周清珏。 “说话？再加五圈。” “啊？” 军训基地宿舍楼早熄了灯，操场上只留周清离和教官两人。 “清离，没事吧，快喝点水缓缓。” 水是李菱彤凉好的，喝了一杯周清离恢复了些体力，抬起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门口，“张跃进，你行。” “再说话，就都别睡了，下来跑操。” 哨子一出，周清离透过副窗和张跃进对视，没能顶住他的冷漠，黏着一身汗迅速钻进了被窝。 放在枕头熟，里川大学计算机宿舍的周清珏倒是清醒到了天亮。 “都认真点，站直，谁要是装病，训练加倍。” “……” 她严重怀疑张跃进是在点她。 或许是有周清珏暑假带她早起锻炼的功底在，这一上午也是让周清离熬了下来。 “全体队友，坐，开饭。” 面前的餐盘里两个馒头一碟榨菜丝一份番茄鸡蛋两块油煎带鱼和一碗海带汤，周清离就差舔盘子了，走出食堂前还偷摸顺了个白煮蛋。 午休一小时，李菱彤、苏芝、王沛涵和周清离四个争分夺秒地休息，等下午出起操来，数她们喊口号的声音最响。 文学系的女生占比大，整个班里加上唯三唯四的男生也就二十八个学生，近四十度的艳阳打在身上，全班又覆没了五六个。 军姿站得歪歪扭扭，身型也来回晃动，张跃进走到周清离身旁，看她汗珠滴进了眼睛里顺着落了下来，就和刚哭过似的，无奈叹了声气，“稍息，立正。” 屁股坐倒在地，一下子又跳了起来，“好烫。” 望了圈四周，就属张跃进那几个教官的位置最好，周清离仗着脸皮厚上前就是往那一杵。 “什么事？” “没事。” “我们要不也去？” 说着李菱彤拽着苏芝和王沛涵跑了过去，再接着一个班都来了，把张跃进几个挤了出去。 军训的第三天，周清离和宋芍药通了电话。 “怎么样，找到齐遥了吗？” “没。” 沈生追着踪迹到了海郊市就断了，宋芍药联想到焦松县的那套房，派人蹲点了好几天也没见齐遥出现。 窗帘后有人影倒映在地面，宋芍药揪住周清珏的耳朵说道：“又偷听我打电话？” 哪是偷听，还不是有个人没个信回来，他听听她还活没活着。 客厅茶几上摆着新鲜切出来的瓜果，宋芍药出去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没人动过。 “大丫，二丫，吃两块尝尝。” 冰镇过的西瓜饱满清脆，周大丫和周二丫光是拿在手里，心头的焦躁就消了不少。 “婶婶，李鑫他。” 讲着又觉没脸，周大丫没再说下去，王秋苗趴在沙发上急了，“芍药，律师咋说的，离是不能离。” 宋勇那一伙人虽然杀人未遂抓进了牢里，但那李鑫借款的字据还在人家手上，保不准哪天就又是一拨人来讨债，这样搞下去可没有安生日子。 看周大丫憔悴的模样，宋芍药宽慰道：“大丫，你放心，离婚官司婶婶给你盯着，不要害怕。” 律师说结婚容易离婚难，这官司怕是还要拖上一阵儿，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半年，一年，两年的，宋芍药也说不准，可不管怎样，人还是得向前走。 “谢谢婶婶。” “业东，芍药，我也谢谢你们收留我们一家子。” 坐在矮板凳上的周业国站了起来，秦翠珠却是没动。 她宋芍药也不是个不求回报的人，吃完饭就把秦翠珠拉到了厨房，“大嫂，我和业东平日里忙，妈腰伤着，清珏和清离又住宿周末才回来，这厨房和给妈按摩换药的事只能麻烦你了。” 家务活一丢，宋芍药转身就回了卧室，秦翠珠看着一池子的锅碗瓢盆，掏了掏空荡的裤兜，憋着气擦洗了起来。 等午睡后下楼，碗筷摆放得整齐，地面也都拖过了一遍，宋芍药倒有了几分满意。 一楼卫生间里，秦翠珠在冲洗马桶，宋芍药过去想让她歇歇，结果人脸转过来是周大丫。 “大丫，怎么你在干？” 又去了二楼的卫生间，周二丫在擦地砖，宋芍药顿时火大了，跑到一楼最东面的房间给秦翠珠拽了起来，“大嫂，你既然听不懂好话，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要留在我们家游手好闲的可不行。大丫二丫我要带她们出去，那些个活你来，别再差使她们。” “婶婶，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衣服上溅着脏东西，周大丫和周二丫双手不自然地搓了搓，上车时都怕屁股弄脏了坐垫，浑身绷得紧紧的。 红原服装里川分店，宋芍药安排了个女销售和女收银分别带着她们两学习。 “你们没用过键盘吗？” 女收银员演示了遍结算界面的操作，见周二丫伸出两根食指一下下地按，按了半小时才堪堪输入好一个订单，不解地去找了宋芍药来。 “大丫，二丫，这是怎么回事？” 她每年都给周大丫周二丫寄钱供她们读书，就算她们没考上大学，高中应该也有学习过电脑才对。 “婶婶，我，我们。” 店里人多，宋芍药带她们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周大丫和周二丫就哭了出来，“婶婶，妈把读书的钱都拿走了，我们读完小学就没再读了。” “秦翠珠。” 周业东和周清珏从书房出来，就看宋芍药和炸药包似的杀到了秦翠珠面前，问了周大丫周二丫两句，才知每次宋芍药打的款都被秦翠珠去学校退了出来放进了自己兜里接济娘家。 “大哥，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就由着秦翠珠毁自家女儿也不吱声，周业东没忍住给了周业国一拳，“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脸听大丫二丫喊你爸吗？” 一声声质问，问得周业国无地自容，坐在地上黯然失色，“大丫二丫，爸对不住你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 系花 “周清离，出列。” “怎么又是你？” 队伍里吵吵闹闹的，张跃进都不用细看闻着那声就能把周清离逮出来。 女孩怀里抱着些什么，见他走近又快速藏到了后头。 “拿出来。” 撑了三秒，“小心点，它受伤了。” 她们在基地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张跃进看它的右腿上绑着周清离的发带，伤口处隐隐映出了血色，“给我吧。” “啊？” “我送它去医务室看看。” 出于不放心，周清离下了集训后去医务室瞄了一眼。 “你长得黄不拉几的，叫你黄鼠狼怎么样？” 黄鼠狼？ 也得亏她想得出来，张跃进敲了敲门，周清离一个肌肉反射蹭的站起，“教官。” “教官，你忙你的，我先回去了。” 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周清离从张跃进身旁溜了出去。 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要去基地小卖部买零食的李菱彤和王沛涵。 门前排了两三排队伍，还有给人代购的，周清离看了眼兜里手机，二十分钟后就要熄灯了，也不知道轮不轮得到她们。 现在没有网游手游，周清离只好来回翻着手机盖玩，队伍开始前后走动，排到台阶前，基地放起了广播。 “菱彤，我们快回去吧，明天再来买。” 这怎么能行，近在咫尺的东西触手可得，最主要李菱彤摸了摸自己肚子，她正饿着呢。 看李菱彤铁了心待在这，王沛涵问起了周清离，周清离不饿但嘴馋，一个犹豫的功夫儿，人都跑开了，周清离和李菱彤忙冲进小卖部一顿消费，王沛涵也没走成，搁门口放风。 三人在夜色里偷感很重，巡逻的张跃进早看到她们了，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关掉了手电筒。 谁成想李菱彤的泡面桶滚落，滚到了张跃进腿前。 “啊，快跑，教官来了。” 这一吼，宿舍楼的窗户口围了一堆脑袋，张跃进是想放水都不能放了，“李菱彤，王沛涵，周清离，操场集合。” 泡面没吃到嘴里，她们三倒是把自己头发搞成了湿答答的泡面头。 “同志们，还有十天，坚持就是胜利。” 基地三天后举办了场拉歌活动，场地中间还弄了个篝火，舞蹈系的曹央如被起哄上台表演了曲芭蕾舞。 “怎么，还有没有敢和我们排比的？” “都不上来？你们不会是认怂了吧。” “哈哈哈。” 六排的嘴脸看得人身体不适，一排二排出来了两男生，跳的街舞虽然流畅但没有曹央如那般能吸引目光。 “兄弟，别气，你是输在了这张脸上。” “去你的。” “系花，上。” “系花，系花。” 八个排的目光都聚集到周清离身上，周清离推了推李菱彤，“系花在我们班？” 美而不自知？ 默认周清离装傻充愣，李菱彤指着周清离，“你自己心里没数？” “系花，系花。” 高昂的呼声把周清离头皮震得一炸，被哪个王八蛋撵出来的都不知道。 站在离掏出手机，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 柔和美的结合，周清离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张跃进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周清离，能留个号码吗？” “等回学校，我可以约你吃饭吗？” 歌也不拉了，几个排的男生凑成几圈把周清离困住，张跃进和教官们吹哨也没能喊回来。 “全体队友，向后转。” 制服其中带头的两个，张跃进手伸向周清离，“手机。” “啊？教官，你也要我号码？” 她这魅力也太大了吧。 想着扭捏地报出了数字，“135……” “我是说，手机没收。” “……” “张跃进，我跟你没完。” “叫你收我手机，叫你收我手机，我打，我打。” “清离，咱冷静。” 枕芯从上铺飞了出来甩在李菱彤脸上，李菱彤忙阻止她别再把被子拆了。 周清离的手机右上角挂了个小熊玩偶，张跃进捏了把，想到她刚刚目瞪口呆的模样，和这小熊的表情倒有些相似。 “嗡嗡。” 他没有偷看人家隐私的癖好，眉眼间不经意扫到坏蛋两个字，立马把屏幕翻了过去。 “坏蛋？” 应该是她很亲昵的人吧。 “跃进，咱这电话可不可以静音？” 也是执着，都打了三十通了。 “喂。” 男人的声音？ 周清珏眉头皱紧，“你是谁？清离呢？” “我是她的教官，等军训结束，手机会还给她。” “嘟嘟嘟。” 简短的话说完，张跃进往床上一躺，“男朋友？” 被误认为是周清离男朋友的周清珏一脸憋闷，这啥教官呀，什么臭脾气，周清离在他手下能好过吗？ “清珏，你想干嘛？” 祁品迪看向爬上他床的周清珏，捂紧了自己的睡衣，坚定地说道：“周清珏，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兴趣？兴趣你个头啊。” “下来。” 穿着睡衣拖鞋的祁品迪和抱着脸盆刚从澡堂出来的刘炜文站在篮球场跟两个二愣子似，“清珏，咱没毛病吧，凌晨12点打球？” “是啊，明早可是教导主任的课。” 说再多，球还是抛了过来。 第二天，计算机系321宿舍四人全部迟到。 他们是拜周清珏所赐，那“谈甚，你昨天回家了？” “嗯。” 一个字掐断了话，祁品迪扯平嘴角，拍了下谈甚肩膀，认真道：“你真得好好谢谢你那张脸。” 大学的座位不固定，情书和巧克力就都放在了讲台上，贴着谈甚名字的贴纸占据了一大半，缝隙间还能看到给周清珏的。 “你们也太过分了。” 四年的情书堆积下来都能开家小书店了，谈甚和周清珏一封都不收，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祁品迪和刘炜文嫉妒得牙痒痒。 “这个巧克力在哪买的？” 路过讲台，周清珏想到周清离喜欢巧克力，就问了声祁品迪，祁品迪瞬间燃起了八卦的火苗，“清珏，你这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 “滚。”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商 “齐步走，原地踏步走。” 军训基地里正紧锣密鼓地训练方阵，周清离的帽子随着走动半掉了下来遮挡住了视线，可这几日被张跃进罚怕了，没他的口令，她没敢抬手扶正。 “立正。” 双腿并拢站直，鼻尖飞过来一只蚊子，盯了她嘴角一下，周清离用牙咬住嘴唇止痒，发出吧唧的声音。 握着口哨的手一顿，张跃进替她戴好帽子，她的牙没来得及收回去，跟个土拨鼠似的看向张跃进。 倒有几分可爱，张跃进轻笑，周清离仿佛见了鬼，这人会笑？ “菱彤，你好了没？” “快点，我们撑不住了。” 她们下训后贪凉多吃了两根冰棒，闹起了肚子，宿舍就一个坑位，被李菱彤抢了先，可苦坏了在外面拍门的周清离和王沛涵。 “快了，就快了。” 抽水声响起，周清离和王沛涵剪刀石头布决出谁先上，却怎么也不见门开，“李菱彤，你在里面睡着了？” “不……不是。” “我又不舒服了，你们再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 再等一分钟她们都得拉裤子上了。 “走，去公厕。” 两人风风火火抱着纸巾狂奔到一号楼旁的公厕，公厕里的灯坏了，忽明忽暗的，事出紧急，也没感到害怕，只觉得顺畅。 “差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拉肚子拉到虚脱，周清离和王沛涵最后是扶着墙走出来的。 “清离，天好黑啊。” 一号楼是办公区，灯早灭了，路两排也没什么人，两人拖着蹲麻的双腿步履蹒跚地前进，天空突然飘起了雨。 “清离，你看那里是什么东西，好像在动。” 凑近了几步，“蛇啊，救命啊。” 慌乱之下，一个向左跑，一个向右跑，周清离运气不佳跑进的是条死路。 “别咬我，我的肉都是馊的，不好吃的。” 查完寝发现少两人的张跃进找到她时，周清离正面对着墙自言自语，“走开，走开，天灵灵地灵灵，看不见我。” 手电筒打在地上，照亮着路，周清离和王沛涵跟着张跃进，一步都不敢慢。 “跃进，你去哪儿？” 在教官宿舍翻出了个袋子，张跃进戴上手套出了门。 “周清离。” 从食堂偷的鸡蛋还噎在喉咙口，周清离转过身快速地咀嚼，一瓶酸奶塞进了她的手心，“蛇我放生了，没事了。” “啊？” 等周清离诧异地回头，张跃进已经走远了。 军训倒计时两天，一排至八排竞争最美方阵，张跃进带的四排连个鼓励奖都没评上，周清离以为他会和隔壁三排、五排的教官一样说她们一顿，可是直至坐上来时的大巴，也没见张跃进责怪过她们一次。 “教官，再见。” 大巴一辆接一辆地驶离，张跃进敲了敲周清离眼前的车窗，“周清离。” “嗯？” “周清离。” “嗯？” 他就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周清离的名字，周清离不明白但还是应着。 “清离？” 结束军训的那天是周五，周清珏等在校门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周清离都有些认不出了，“你怎么晒成这样？” 他记得宋芍药有给她准备防晒霜，咋现在晒成黑炭了？ “你会不会说话？” 没情商。 周清离把身上的书包和腿边的行李箱扔给周清珏，熟练地系上了副驾驶的安全带。 “给。” “什么？” 一袋子零食，周清离翻了翻，有冰奶茶，巧克力还有芒果干。 “大嫂，鱼片切好了没？” “大嫂，米淘好了吗？” “大嫂，这虾还得过下水。” 借住在宋芍药家的这段日子，秦翠珠比在家种地还要累，恨不得自己能有个三双手。 “大丫，二丫，你们把那杨梅去洗洗浸浸，我乖孙儿回来要吃。” “还有那牛奶热热，我乖孙儿喝了晚上能好睡些。” “咦？拖鞋呢，我乖孙儿的拖鞋哪个穿去了？” 到处扒拉了下，在周二丫的脚上，王秋苗拧了把她胳膊，“二丫，谁准你穿我乖孙儿拖鞋的，快脱下来。” 宋芍药在厨房眼见着王秋苗老毛病又犯了，忙取了双新拖鞋来，“妈，咱家又不缺一双两双鞋的，二丫穿穿怎么了，你好端端发什么火？” “二丫，来，清珏那臭脚穿过的咱们还不稀罕呢。” 说着就把周清珏那双撇到了一旁，周清离嘬了两口奶茶问道：“周清珏，原来你脚臭啊。” 怪不得她在车里闻到了一股怪味。 “……” “周清离，谁臭你不清楚吗？” 大手按下周清离的脑袋，她身上酸得像掉进了泔水桶，宋芍药刚上前又捂着鼻子后退到了电视机旁。 浴室的龙头开了近一个小时，王秋苗吃了粒话梅，嘴里嘟囔道：“水不要钱啊，洗这么久没个完。” 小老太太的碎碎念，宋芍药和周清珏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摆上碗筷招呼大家上桌。 白斩鸡，青椒炒猪肚，油焖大虾，香辣鱼片，蒜蓉回锅肉，白灼西兰花，清炒蒜苔，莲藕山药莲子汤。 九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乖孙儿，先喝碗汤暖暖胃。” 山药和莲藕炖得糯滑，周清珏看周清离专注挑着肉吃，手指点了点她胳膊，把汤挪了过去，给王秋苗气得假牙咯哒咯哒地作响。 每道菜里都放了双公筷公勺，周业国和秦翠珠常舀完饭就忘了，这不秦翠珠舔了两下筷子就要往猪肚里伸，宋芍药脚下生劲踢了下身旁的周业东。 “嫂子，用公筷。” 直板板的话听着严肃，周业国的手也缩了回来。 家里一共七间房间，楼下两间，楼上五间。 周业国和秦翠珠住的屋靠右离周清离近，大半夜的两夫妻也不知道在吵些什么，闹得周清离一晚没睡好。 “哈欠。” 书房里宋芍药泡了两杯咖啡，两人就着沈生传回来的资料看了起来。 门没上锁，周业东拿着报纸进来，又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周叔叔，他知道你的事吗？” 多年的夫妻，周业东又为人机警，怎么会没察觉到异常吗？ 只不过是纵着她，她不愿说他就不问不查不插手罢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脸 “是齐遥的妹妹吗？” 拿起齐雪和齐芬的近照，周清离用手挡住她们的下半张脸，“不是。” 世界之大，就这样盲目地找一个人多少是大海捞针了。 “你平日里在学校注意点安全。” “嗯。” 讲不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们都得提防着点才好。 “离婚？周业国，我辛辛苦苦帮你操持着家，你现在要和我离婚？” “你有没有良心？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衣服鞋袜扔了一地，王秋苗看秦翠珠抚着脸大哭大吵，“这是怎么了又？” 就数她们夫妻俩能折腾。 “妈，你别管，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她不可。” 别管？ 这不管能行吗？ 周业东和周清珏拽走情绪上头的周业国，宋芍药和周大丫上前扶起了秦翠珠，“大嫂，好好的咋扯到要离婚了？” “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怕是外面受了气，回来撒到我身上。” 家里的钱都被宋勇他们抢了走，他们待在里川市没收入也不行，周业国就成天往外跑找工作，但他的年纪不小了，学历又不高，会的只有力气活，找到了家搬货的就干了起来。 前两天店家把他辞退了，干了几天的工钱也都没结，他心情不好正常，说他因这要和秦翠珠离婚那宋芍药是不信的。 “芍药，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周日，宋芍药给周清珏、周清离准备着回校要带的东西，章颖汶和曹曼芸急匆匆地跑来叫了周业东和宋芍药出去。 收发室的桌上放着一个大纸盒箱，外面喷满了油漆，涂写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周业东拿刀刮开塑料胶带，看了一眼就挡在了宋芍药的前面。 “断了头的娃娃，死了的狗还有沾满猪血的刀刃，好可怕。” 描述得倒是详细，周清珏搞不懂周清离到底是害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妈，为什么？我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我看翠珠你真是昏了头了。” 闻着那血腥味，王秋苗头都晕了，周清珏扶住她坐到沙发上，“奶奶，别气。” “哎，奶奶不气。” 吸气呼气，风油精抹了两下，王秋苗精神头也好了些，拍着周清珏的手一阵儿舒心，她还等着抱曾孙呢。 “大嫂，我们家是留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明日你们就搬走吧，我也不管你们了。” 说完，宋芍药拉着周业东就上了楼，秦翠珠这下真慌了，大山村回不得，他们身上又没钱，能去哪儿啊。 “芍药，芍药我错了，是我不该告诉娘家部队的地址。” “可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和讨债的说呀，你别不管我们。” 门拍得震天响，宋芍药愣是不动，周业东抱她坐到腿上，“真生气了？” 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秦翠珠这事办的是差劲，但也不至于能到让宋芍药大动肝火的程度。 “你嫂子就不是个省心的。” 嘴巴嘟起，周业东捏了捏，凑上去香了一口，“干嘛呢？老不正经的。” 也就他有那份闲心。 “我不管，先让他们吃几天苦头再说。” 女主人一发话，周业东出了门就换了张大义灭亲的脸，“哥，不是我们不想帮你们，是你们老弄出事情来，都闹到部队了，我们也没法接你们这烂摊了。” “叔叔婶婶，求你们不要赶我们走。” “大丫，婶婶答应你的事还是会帮着你的，可让你们再留下来是不行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手下动作更是快，周业国一家带来的衣服都打包好了。 “业东，他是你亲哥，你真要赶他走呀？” 王秋苗拦在门口，秦翠珠精光一闪，忙抓住王秋苗的胳膊，“妈，你求求业东，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哭嚎声把邻居都给引了来，宋芍药朝周业东周清珏父子俩使了个眼色，王秋苗怎么移开的身子都不知道，只听耳边哐当一甩，整栋房里只剩宋芍药、周清离和她三个女的了。 “你去你妈房间把她钱缴了。” “周业东，你个不孝儿子。” 老母亲追在身后，周业东哭笑不得，“妈，我这不是怕你偷偷给大哥她们送钱嘛？” “你把他们赶出去，我送点钱咋的了。” 何止钱送不出去，家门也不让她出了。 “妈，你那腰再养几天，别急着走动。” 一句话，天天陪王秋苗最久的就成了电视机。 “业国，怎么样，有见到妈吗？” 他们一家四口无路可走，只得在桥洞下凑合了两夜，身上宋芍药给的买菜钱还剩了个十块，四顿馒头下来也没了。 知道王秋苗放不下儿子，秦翠珠让周业国上门还想着打秋风，可部队里周业东吱过声，他连大门都走不进。 “你这个弟弟弟媳就是个没良心的，成心要害死我们家。” “呸，贱人。” “啪。” “周业国，你打我？” “秦翠珠，你再骂一句业东和芍药，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他们家这些年贪了周业东多少便宜，他心里有数，周业东和宋芍药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秦翠珠还在不满些什么，现在这样不都是她自作自受嘛。 “你去问你妈寄点钱过来。” 大山村的电话接通，“翠珠，妈的好女儿，妈让你打的钱你打过来了没？” “妈，我们被业国他弟赶出来了，你能借我们点吗？” 什么？ 没钱还要反借？ 秦母的嘴脸瞬间变了，“我们哪有钱，你小侄子念书还要钱呢。” 再打电话就没人接了。 桥洞的位置被乞丐占了去，秦翠珠心里无名火对着周大丫和周二丫发泄，“叫你们看个地方都看不住，养你们两废物真是倒了大霉了。” “闭嘴，还没闹够吗？”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秦翠珠，秦翠珠唬了一跳，不敢再多说，背起包袱跟紧周业国。 里川垃圾站里搭了个棚子，周业国一家四口捡能吃的裹腹。 没两天，他们找了个破裂的碗在街上乞讨度日。 “业东，芍药，你们就可怜可怜业国他们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心 “大家静一下，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路育，热烈欢迎他加入我们集体。” 没有自我介绍，面对他们的鼓掌也只是垂着头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周清离瞟了一眼继续趴下睡觉。 大一的课，她闭着眼都能考过。 “清离，你哥来了。” 午饭时间，周清珏靠在教室门外的墙边，手里拎着四杯奶茶。 “我们也有份？” 食堂两层楼，每层的打饭窗口都排满了人，祁品迪提前来占了位，周清珏把周清离送到座位前问道：“想吃什么？” “清炒玉米，油炸大排，干锅花菜。” 说完，周清珏就在队伍里排了起来，全程不用周清离挪屁股动手指的。 “清离，我快羡慕死你了。” 哪里像她们还得自力更生，李菱彤将心酸化成食欲一口把奶茶饮尽。 “这么多？” 她只要了三个菜，周清珏跑了两趟买了十个菜回来，周清离拿筷子戳了戳他，“你喂猪啊。” 得亏两个宿舍加起来有八个人，人多倒也吃得完，不然纯纯浪费了。 “清离，你能不能叫你哥帮我们要下谈甚的联系方式？” 坐在谈甚对面，李菱彤和王沛涵说话就结巴，筷子怎么使都忘得一干二净，饭粒更是差点吃进鼻孔里。 等人走了，她们的羞涩才慢慢褪去，拉着周清离就是一顿撒娇，“拜托了，拜托了。” 裤兜里的手机叮了一声，周清珏仔细打量起谈甚的脸，“兄弟，你这脸要不换给我，多少钱你开口。” “一百万。” “……” “最毒男人心，你狠。” 黑笔在书上扎出了个大洞，“你要谈甚联系方式干什么？” “要你管？” “好，我不管，那没有。” “李菱彤和王沛涵要的。” “把她们电话给我，我让谈甚加她们。” 她们要就这么爽快，她要咋就那么费劲。 因这事，周清离一天没理周清珏。 “小家子气。” 说是这么说，周清珏在路过校门口水果摊时，还是给周清离买了菠萝和香蕉。 “做你哥的妹妹太幸福了。” 菠萝切成了小块，李菱彤顺了些，甜得牙都要掉了。 “苏芝，你也尝尝。” 她们三都是开朗外向的性格，苏芝较她们内敛一些，所以有的事李菱彤都会照顾着点苏芝。 递到面前的香蕉小小一个，苏芝一手就能握住，她侧头看了眼周清离的唇形，摸不准哥哥对妹妹都是这般细心的嘛。 “苏芝，你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女生宿舍的澡堂没有帘子隔挡，周清离洗了多久，苏芝就盯了她多久，搞得周清离还以为自己身上很脏又抹了两遍沐浴露。 “我……我。” “你啥？” 问了一句，苏芝不说了。 脏衣服脱在洗澡盆里，512宿舍四人占了水池半排。 “下周的篮球比赛你们去看吗？” “不去，我还要打工。” “沛涵，你真不去？谈甚可是要上场哦。” “真的？那我去，我去。” 两人迅速达成了谈甚欢呼队的联盟，“苏芝，清离，你们呢？” “没兴趣，回家。” 周清离家就在里川市，每周回一趟倒也正常，只是，“清离，你不给你哥加油吗？” “周清珏？” “对啊，你不会不知道你哥是篮球社副社长吧。” “？” 她确实不知道来着。 “他又没说。” 被偏爱的有持无恐，这句话果然没说错，瞧周清离反倒怪起周清珏来了。 “呜呜呜。” 周业东从部队回来，看到王秋苗坐在电视机前擦眼泪，“妈，你怎么了？” “哇啊啊，我可怜的大儿子啊。” 不问没事，一问止不住地大哭，眼神里多是埋怨，“周业东，你个没良心的，怎么说他都是你亲哥，你咋能说不管就真不管他死活了呢。” 老人家最怕白发人送黑发人，王秋苗托赵红霞一打听才知道周业国现在竟是在满大街要饭，昨日还被乞丐同行打了一顿，她心里焦急，可宋芍药又不准她出去，难道现在连她哭两声都不行了？ “业国，你别怕，你走了妈来陪你。” 电视剧里演的都没有王秋苗一个人的独角戏精彩，宋芍药走下楼梯，叹口气松了口，“妈，我安排医生去看看大哥，你别哭了。” 她和周业东忙起来没个人影，周清珏的成长还真是少不得王秋苗的陪伴，宋芍药是想着要王秋苗安度晚年享福的，哭成这样也怕她血压上来厥过去。 “医生有什么用？没地方住没食物吃的，秦翠珠照顾人也不拿手，还是接回家来吧。” 人就是这样，要了这个，还要那个，宋芍药杵了下周业东，周业东忙摆出明确的态度，“妈，你再多说，医生也没了，大哥就自生自灭。” “你……你，你个不孝子。” 母子俩吵了一架，晚上吃饭宋芍药见王秋苗戴着假牙啃鸡翅啃得仍是欢快得很，不由笑出声，“妈，这周做些糟卤鸡爪怎么样？” “行，到时候给清珏带点去学校。” 有好吃的还是念着孙子，宋芍药和周业东都习惯了。 医生外出检查了趟周业国的身子，外伤没什么大事，就是高血压和高血脂得好好控制，血压药更是得天天吃。 “妈，你干嘛呢？” “我这药给业国带去，还有这酥饼也带去，被子要么也带两床。” 当着王秋苗的面宋芍药是应了，可背地里只是替周业国他们付了药钱，其余的什么都没给。 “芍药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儿？” 垃圾桶前铺了两个捡来的纸板，秦翠珠边帮周业国擦着药酒边嘀咕，她还以为宋芍药派人来是接他们回去的。 “哎呦，你轻点。” 老骨头一揍就散架，周业国趴在纸板上肩膀连着后背的那根筋抽疼，秦翠珠看自家丈夫五官皱在一起，心里也不好受，“业国，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偏着娘家了。” “大丫，二丫，妈错了。” “大丫，二丫，爸也对不住你们。” 夫妻俩舍下老脸和周大丫周二丫道歉，两人流着泪却是别过了头。 终究是离了心，后悔也没用了，伤害已经造成。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惯的 鸡爪修剪好焯了下水放在糟卤桶里泡着，周清珏和周清离周五晚上回来正好已经入味。 “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左右手各拿一个，嘴里咬一个，恨不得头上也插上三个，周清珏无奈摇头，把骨头剔了出来，弄成无骨鸡爪放进她碗里。 “你看你儿子。” 都在一个桌上吃饭，宋芍药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吃味，推搡了下周业东，周业东把整桶鸡爪挪了过来，学着周清珏给宋芍药扒起了骨头。 “媳妇儿，我宠你，都是你的，吃。” 老不休的，宋芍药美脸一红，都不敢看周清珏和周清离揶揄的眼色。 “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想着点我老人家。” 王秋苗气得假牙嗑在鸡骨头上，飞了出来。 “咳咳。” “爸，妈，你们醒醒。” 下了场暴雨，他们一家四口没处躲，全身上下都淋了个透顶，夜里就都发起了高烧。 “芍药，业东他大哥大嫂情况不好。” 隔天午后宋芍药才看到沈生的未接来电，怒踹了身旁的周业东一脚，都是他净耽误事。 “业国，我的儿啊。” “你可千万要挺过来啊。” 人还没见到，王秋苗哭得跟人没了似的，周业东要双手搀着她才能站起来。 “妈，大哥没死呢。” “都是你，你个坏崽，我的儿子哦。” 周业东的胸口被王秋苗打得啪啪响，宋芍药看他默默忍着还是心疼了，上手拦了下。 等周业国四人体温降下来，宋芍药请了两个护工。 “清离，快，开场了。” 篮球场场馆里聚满了人，李菱彤和王沛涵赶去时苏芝已经在了，两人还惊讶了一下。 能抢到前排的位置，苏芝应该是来了许久了。 球员们陆续上场，谈甚和周清珏几个作为先发球员和隔壁体育大学展开追逐。 “谈甚，谈甚加油。” 全场的欢呼声只集中在谈甚一人身上，祁品迪和刘炜文这球踢在脚边都不是踢敌方球队，换了个方向踢谈甚身上去了。 “你们干嘛呢？” 本来差距拉得很开，愣是被两人追平了回来，“你们两对面派来的叛徒？” 就在里川大学内讧时，隔壁体育大学看热闹不嫌事大，叫嚷着：“启迪，炜文，比赛完哥几个请你们吃饭啊。” “呆毛，认真点。” 一人头上挨了谈甚和周清珏两人一掌，态度也摆正了过来。 中场休息，周清珏一眼锁定到周清离，向她走近，没好气地揉了揉她脑袋，“不知道给我加加油？” 打了近四十五分钟，她的嘴就没动过，周清珏打得都没劲儿了。 “你给我加油，我下周末带你去吃火锅。” “真的？” “嗯。” 两人头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很奇怪，明明球场的人声鼎沸，苏芝却能很清楚听见他们说的话。 休息时间截止，周清珏把沾了他汗的毛巾往周清离手里一塞，又一次嘱咐道：“别忘了，听不见你声音，等会要你好看。” 裁判哨声一响，观众席上的周清离直接抢过了体育大学啦啦队的喇叭大喊：“周清珏，必胜。” “周清珏，最帅。” “周清珏，牛批。” 周清珏投完篮转头找到她，那眼珠子里的机灵劲就是在说瞧她靠谱吧，说到做到。 “清珏，你妹真行。” “能不能让她帮我们也喊喊？” “滚。” “小气。” 以一己之力压倒球场另半边，周清珏的呼声把谈甚掩盖了住，就连谈甚都望了眼不断扯着嗓子吼的周清离，“你妹可以。” 又一个上篮得分，周清珏也跟打了鸡血似，一分不让体育大学进。 “清珏，要不要这么狠？” 比赛结束，体育大学被教练拉到场地中间训了起来，里川大学的各位享受着掌声扭起屁股。 “嘚瑟个屁。” “那咋了，我就嘚瑟，就嘚瑟。” 瓶装水放在篮筐后面，苏芝一直注意着周清珏，鼓起勇气拿了一瓶，“清珏哥，喝水。” 没心没肺的周清离给自己开了一瓶，大口喝着，周清珏心口又堵上一口闷气，夺过她还剩一半的水瓶，把苏芝的那瓶给了她。 “周清珏，你又发病了？” 时不时地发神经，周清离都想哪天叫宋芍药带他去医院看看了。 两人斗着嘴，眼里都没有其他人，苏芝站在一旁黯淡地低下了头，还是李菱彤勾住她的胳膊将她带离了这个尴尬的境地，“苏芝，没事，咱要真喜欢就不怕这点小挫折。” “菱彤，你……” 她没想到一向爽朗马虎的李菱彤心这么细，已经看出了她对周清珏的情意。 “我懂，我懂，我帮你。” 知道苏芝做事上没她们大胆直接，李菱彤偷偷找到了周清离，“你哥联系方式给我下。” “？” 这才一两个星期，就对谈甚失去兴趣了？ “菱彤，咱也别太花，太花乱道心。” 什么有的没的，李菱彤听不懂周清离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 “这是苏芝的手机？” 通讯录界面，周清离输了删，删了输，搞不懂哪里冒出来的不情愿。 思修课上，苏芝把打了一晚上的草稿编辑成正文发了出去，手机盖打开关上，关上打开，石沉了大海没有回音。 “不可能，就是周清珏的手机号呀。” 她可是看着周清离对着自己号码簿输进去的，不会有错，“苏芝，你要不再试试，兴许他误以为垃圾短信没看。” 重新琢磨了两句适宜的介绍语，苏芝满怀着期待按下了发送键。 “苏芝，你看，周清珏来了，在门口。” “啊？” 她确实有问他下课要不要一起吃饭来着，周清珏这是来等她的吗？ 书本杂乱地堆起硬塞进背包，苏芝着急忙慌整理了下头发，紧张地吸了口气，周清珏径直路过了她走向周清离。 “周清离，我有话问你。” 这质问的语气，周清离不甩他，他连人带书半拽半抱了出去。 “你给的她？” “嗯。” 周清离应完，瞪了他两眼，把周清珏给气笑了，“你做的事你还反过来怨我？” 真是惯的她没了边。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荔枝 食堂人太多，不方便他们谈事情，周清珏带她去了校门外一家小饭馆，他刚想开口周清离就扭掉脸不听。 “周清离，你好样的。” 说完这句，周清珏把菜单拍在她面前，也沉默不语。 剁椒鱼头，尖椒小炒肉，糖醋里脊，地三鲜。 她倒是一点不心疼周清珏的钱包，大有要把他给吃破产留他在这洗碗还债的势头。 店里有六张桌子，他们即便坐在右边角落，男帅女美的组合还是引起了其他桌的关注。 “哥，你在看什么？” 服务员上了菜，路育却不见路席动筷。 奶茶喝多了不好，周清珏一周也就允许周清离喝那么一次，给她带去上课喝的粉色水壶里放了枸杞，他晃了晃，还剩一大半水。 “您好，请问有开水吗？” 重换了一壶水，周清珏把盖子拧开散热，等水温摸上去差不多了，推到周清离面前。 “哼。” “老板，拿瓶汽水。” 兀自对着汽水瓶牛饮，把周清珏气得生嚼起壶里的红枸杞。 两人奇怪的氛围，路席若有所觉，“老板，点菜。” 热气腾腾的玉米烙转了个弯送到周清离和周清珏的饭桌上，周清珏望了眼路席，路席看向的却是周清离。 “周清离，你敢吃看看。” 他从气腔硬挤出声，周清离噘起嘴，她就吃。 “好，好。” 血压顿时飙了上来，周清珏没了胃口，较劲般给路席桌上了三份玉米烙。 “哥，你认识周清离？” “周清离？” 她的名字？ 这世界还挺小，路席没想到周清离和路育会是同班同学。 两兄弟从小相依为命，路育看出路席眼底的兴味，想了想说道：“那人是周清离的哥哥，周清珏。” 哥哥？ 周清珏？ 呵。 瞧那敌视他的模样，可不像是哥哥妹妹那么简单。 起身结完账，周清珏想帮周清离拎书包被她拂掉了手。 “周清离，还没闹够？” 整个身子挡住了她，周清离推了他一把，走得很快。 “周清离。” 跟着追到店门外，小脸两侧鼓得肉嘟嘟的，周清珏没忍住捏了捏，低头凑近轻语：“我没回过她。” 心里憋闷的气突如其来地散了，两人闹也闹，脾气也都有，但和好也快。 肩上的书包卸了劲儿，左胳膊碰右胳膊，隔着条马路，路席看着他们的笑颜，烟瘾犯了。 “哥，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父母双亡后，路席辍学打工供路育读高中考大学，他知道路席身上压力大，抽两根排解下也正常，可还是禁不住要唠叨上两句。 他们穷人家的孩子节俭惯了，玉米烙吃不完就打包下一顿吃，路席和周清珏不同，他饿过肚子啃过树皮，尊严什么的也在社会上被磨了个干净，他并不在意那些幼稚的男人间的较量。 “苏芝，不哭了。” “周清珏不解风情，咱以后再不理他就是了。” 512宿舍，苏芝头埋进手臂里哭泣，李菱彤好心办了坏事，心里愧疚。 三楼楼道口，周清离和正下楼的王沛涵迎面遇上，“沛涵，你去哪儿？” 还有三十来分钟，下午第一节课才开始，现在去有些早了。 “苏芝和菱彤两没吃饭呢，我去食堂看看给她们带点回来。” 走下两节楼梯，王沛涵又折返了上来拦住周清离，“清离，你这还是不要带上去的好。” 门口小摊上卖的花一束五块钱，周清珏哄周清离开心就买了束芍药，这会儿王沛涵一提醒，周清离也觉得不好了，掏出手机把周清珏叫了回来，“给你了。” 给他？ 拿回321宿舍，祁品迪和刘炜文立马围了上来，“清珏，你这又是被哪个姑娘表白了？” “什么叫又？别乱说。” 传到周清离耳朵里，败坏他名声就不好了。 大一的课多，周一和周三晚上还有晚自习，周清离上课上得昏昏沉沉，爬上床时差点踩空了掉下来。 “还疼吗？上午课不上了请假，我带你去医院。” 晨跑卡一学期要敲满四十五次，周清离人懒起不来床，满打满算也就跑了个三四次，离完成任务还差一大截。 眼见开学都一月多了，周清离拼着老劲儿起了个大早，和李菱彤三人走出一圈就失神扭了脚，周清珏等在打卡处，手里的豆浆洒出了小半杯，“清离，你昨晚腿是不是抽筋了？” 揉了揉她的大腿，帮她舒缓肌肉，周清珏看着周清离逞强的样儿，怪起了自己，早上他是看出了她走路姿势不对的，还是怪他没太放心上。 因着周清离脚伤了，512宿舍的一日三餐周清珏全包了，“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她。” “啊啊啊啊。” 李菱彤抵抗不住周清珏说话时的温柔语气，来回摇荡着周清离的胳膊，发出一声怒吼，“为什么我没有周清珏这样的哥啊？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 里川市中心医院，周业国和秦翠珠高烧是退了，出院没两天又感染了肺炎，好在是轻度的，对症下药后，身子也在慢慢恢复起来。 在里川市住了有快十五年，王秋苗跟本地人似，哪哪的路都熟，每年宋芍药还给王秋苗安排了全身体检，小老太太的身子骨强健得很，喊了两声妈不见人应，宋芍药就知王秋苗一个人又荡悠去了医院。 “老板，你们这荔枝都新鲜的吧。” 上次王秋苗被街上的一个小贩忽悠着买了五斤，周清珏剥了三个，里面都有虫，气得王秋苗连蹲了那商贩两天，把钱退了才放过那人。 亏得是周清珏没吃进去，否则要把王秋苗乖孙儿吃出事来，王秋苗还不得弄死那人才好。 “婶子，你放心，包新鲜，今早刚采摘上来的。” 商家当然这么说了，王秋苗不放心地拿了个试尝了口，没虫还挺甜，“老板，给我称六斤，三斤一个袋子，分开装。” 把两袋子荔枝往菜篮一放，王秋苗又买了些橘子和苹果。 “婶子，你这菜篮倒是真好，哪家买的？” 周业东木工活好，给王秋苗编了个菜篮，底下还装了四个小轮子，一边上插着两杆子，她推着上街买菜一点不费劲。 “那是，这可买不着，是我儿子专门给我做的。” “他呀，就怕我累着。” “可孝顺我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辣白菜 炫耀完周业东，又炫耀起自己身上衣服，夸到宋芍药头上，水果店的老板娘也就是念着她买了不少是个大客户才耐心地敷衍了几句。 电视上有看到老人出门迷路找不到家失踪了的，宋芍药就给王秋苗配了手机，还在她的钱袋上绣了自家人的电话。 路边有载客的三轮车，王秋苗也不苦着自己一把老骨头去挤公交，叫了辆过来，让师傅帮她把菜篮抬上车，“里川大学。” 刚拐过弯，王秋苗就瞧着校门口的身影熟悉，“虎子，虎子，奶奶在这儿。” 中气十足的，周清珏听不见都难。 “奶奶，你怎么来了？” 什么话？ 她来不得？ 瞅着王秋苗不开心了，周清珏扯了扯王秋苗衣角，“奶奶，我这不是怕你累嘛。” 这还差不多。 脸也板不住三秒，王秋苗从菜篮里掏出一大堆水果塞周清珏怀里，“虎子，水果吃了好，你可别忘了吃。” 为着和隔壁体育大学的篮球比赛，周清珏上周末没回家，王秋苗不来看他一趟，心里便老是记挂着。 “奶奶，我带你去学校转转。” 周清珏大一报道那时，王秋苗来过，她还要赶去医院看看周业国，不舍地摸了摸周清珏的脑袋摆了摆手，“不转了，你大伯还不知道今儿个咋样了。” 里川大学的校门口左右两旁都是小商店，卖炸串的，卖饮料的，卖文具的，什么都有。 这来一趟，周清珏自然也舍不得王秋苗当场就走，拉着王秋苗去店里一起吃了顿饭。 “奶奶，我给大伯他们打包了几个清淡的菜，等会和你一道去。” “去什么去？你好好读书，你大伯那奶奶一个人就行。” 马上大四下学期就要出去实习了，周清珏的课表上课排得零散，陪王秋苗去完再回来也赶得上。 让王秋苗先吃着，说了声他回宿舍拿个东西，就快步跑了。 “清离，你哥买的荔枝真大颗。” 什么他买的？ 是他那亲爱的奶奶买的，能不大颗嘛，周清珏要是想，王秋苗讲不准都能自己栽种。 带来的饭菜还热着，周大丫和周二丫洗了两个碗出来，挑了些医生说周业国和秦翠珠能吃的，喂起了饭。 “大丫，二丫，妈错了，真的错了。” 也就高烧的那几天，宋芍药请了护工，后面都是靠着周大丫和周二丫照料，夫妻俩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现在想起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女儿，念着女儿好了，当初早干嘛去了。 周清珏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借着洗水果出了医院。 “虎子，你这买的啥呀？” 医院往北走条街就是家老字号的糕点店，周清珏排了半小时队，给王秋苗买了蛋黄酥、桃酥和凤梨酥带回家。 “奶奶，你平时看电视嘴馋可以吃两个。” 这给王秋苗整得别提多高兴了，抱着周清珏就是乖孙儿乖孙儿的喊个不停。 “媳妇儿，我回来了。” 换好拖鞋，周业东看王秋苗和宋芍药脸色明朗，问了一句，才知周清珏也给宋芍药买了玫瑰酥回来。 “就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懂什么？” 二十多年的夫妻，宋芍药还不知他，周业东就是吃味了，儿子可没想到他。 婆媳俩酥吃饱了，饭也没给周业东做，周业东自己煮了碗面条，心里记了周清珏一笔。 “妈，好了没？我们得快点了，燕燕和邱贺他们都到了。” “哎，来了，来了。” 转业正式确定了下来，邱贺转到了里川市的行政单位里做些文职工作，他们定了间包厢请周业东一家吃饭，宋芍药看了眼手腕处精致的小表，都叫了王秋苗三次了。 “燕燕，你这来了，我们可有道了。” 逛逛街，约约饭，聊聊天的，别提多好了。 “是啊，以后就要多叨唠堂嫂和婶娘了，你们别嫌我烦才好。”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一个圆桌，热热闹闹的，给王秋苗乐得也倒了杯酒碰了起来。 带来的土货分了一半给宋芍药他们，周业东解下领口，蹲在冰箱前分类。 有几小瓶酱黄瓜放在冰箱里久了，闻着有些变味，宋芍药挑了根出来看了看，不能吃了。 这好像还是去年腌制的。 “妈，我托刚子运车大白菜来，我们做泡菜怎么样？” 宋芍药前阵子看中了徐瑞从国外发来的一个电烤盘照片，定了个，估摸着再转运些日子就能到了。 到时候，烤肉配泡菜，倒也可口。 再不济，泡菜配粥，也不错。 说干就干，刚子这些年把运输这块走得明明白白，可以说全国是跑遍了，哪里有什么生产什么，乃至上至厂商下至农户的联系方式都清清楚楚记录着，红原服装厂在有些事上都得请教他，搞得徐瑞见了宋芍药就感叹，“芍药，你这眼光真毒辣。” 身边都是有才能有拼劲的，还都签在她工作室下，这他们红原想有些歪心思整她都难。 发了条信息，不过两三天，一小卡车大白菜就运来了。 王秋苗跟个富家老太太似搬个椅子坐在院子里看他们卸货，“小伙子，放这，轻些，别压坏了。” 这一车，少说也有一百来棵，都是钱，王秋苗当然看得紧。 “芍药，这菜可真新鲜。” 都在军区家属院住着，这老些年，赵红霞她们也沾了不少宋芍药的光。 一两百棵的大白菜就周业东一家要吃到猴年马月去，宋芍药叫来老邻居，每家每户分了些，她们也不白收，纷纷回家拿了些东西过来。 有来有往的，走动起来，大家也都脸上有笑脸。 “业东，洗洗手来扒菜叶。” 分完邻居的，宋芍药又让周业东跑了趟周燕燕家，自家留了五六十棵，也够了。 就这些，三人也清洗到了半夜。 需要用到的盐多配菜也多，周业东和王秋苗拿盐一片片涂抹叶子，宋芍药则去厨房准备萝卜丝、韭菜和黄瓜。 腌制了一天，盐把水分腌了出来，一棵棵再洗净，涂抹上泡菜的调料，宋芍药特意分了微辣、中辣、重辣三种。 把冰箱塞满还不够，借放到了章颖汶和曹曼芸家。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白发 连着冷藏一星期后，宋芍药取了一小保鲜盒，撕下来一片卷了起来递给王秋苗，“妈，怎么样？” 假牙细细嚼了嚼，咂巴出清爽的辣味，“好吃，入味了。” 部队刚结束一场会议，周业东叫住叶景松。 “给。” 说罢，从办公室抽屉里掏了个东西塞给他，叶景松要不是冲着信任都以为是什么恶作剧的玩意儿。 “辣白菜？” “业东，真是打了瞌睡送枕头，你咋知道我就想着芍药做的这口呢。” 也不嫌手脏，叶景松当场打开咬了一大口。 “怎么没咸死你？” 还想着这口，周业东看他就是还惦记着宋芍药呢。 “滚，滚出去。” 看了他心烦。 前年家里买了辆代步车，周业东载着宋芍药去超市采购。 “好了，多大岁数了，还乱吃醋。” 脸不愉了一晚上，宋芍药揪了揪他嘴角。 没有家庭的琐事，没有事业的繁忙，周业东和宋芍药手牵手闲逛，都不约而同感到无比地幸福。 “媳妇儿，有你真好。” 一个响啵。 大庭广众的，又是职工下班买菜的点，宋芍药口罩里的脸颊通红，怒嗔了周业东一眼。 夫妻俩，他买她爱吃的，她买他爱吃的，一个购物车堆得冒了尖，还是托超市工作人员帮忙才送到的停车场。 生菜洗出一碗，新烤盘架在餐桌上插电预热，宋芍药滴了两滴油，把牛肉卷羊肉卷铺了半边，金针菇、彩椒、西兰花和茄子放另外半边。 没一会儿，滋啦滋啦地弹油。 “我来。” 手里的烧烤夹被周业东抢了去，宋芍药没争，把炖好的海带豆腐汤端了出来。 “好香。” 周末回家的周清离进了玄关鞋也没脱，手也不洗，抓了片生菜包上烤得正好的肉，一口吞了下去。 “乖孙儿，你快来吃。” 看周清珏给周清离放包拿拖鞋的，王秋苗坐不住了，赶紧从周清离嘴下夺了一大半肉，包成了个大饭包喂周清珏。 “奶奶，我都长大了，你吃。” “大了怎么了，你再大也是奶奶孙子。” 小时候吵着要她喂要她抱，长大了就和她不亲近了，王秋苗这么想着，伤心了。 “奶奶，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哎。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哄着点咋整。 “清珏，下学期就要实习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烧烤吃多了油腻，宋芍药泡了壶茶让周清珏拿进书房，父子俩面对面坐着谈话。 “爸，我想继续读书考研。” 哦？ 同样的问题，周业东之前也问过，那时他可说的是做好了踏进社会的打算，才两三个月，周清珏就变了主意？ 脱掉上衣，男人的肌肉线条精壮，宋芍药上手摸了两把，惹出了周业东一身火气。 “去，把门锁了。” 床榻凹陷下一块，宋芍药勾着周业东脖子，说了声：“闹一会儿得了。” 别没完没了的，害她起不来床。 箭在弦上，男人自然应得欢，真得逞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媳妇儿。” “嗯？” 周业东搂着累竭的宋芍药半靠在床头，喂她喝了两口温水，轻轻揉捏着她的细腰，精神一松懈下来，想到了什么和宋芍药提了一嘴，“媳妇儿，咱儿子和清离他们俩……” 犹犹豫豫的，宋芍药掀起疲惫的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他们家这儿子怕是动心了。 “那你的意思？” 名义上周清离是故友托付给他们帮忙照料的女儿，其实周业东心里明白并不尽然，况且他也能感觉出宋芍药对周清离算不上喜爱。 “感情的事，让儿子自己做主吧。” 他们当父母的，总不能什么都管，什么都按照他们的意愿来，那不是养儿子，是养了个傀儡。 回校前，宋芍药找周清离又说了会齐遥的事。 房间都是女孩的生活痕迹，她望向老神在在坐在沙发椅上的周清离，“你找到回去的办法了吗？” “没有。” 不瞒宋芍药说，周清离觉得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妈，你和清离说什么了？” 两人走下楼梯，脸色都不太好，周清珏拉着宋芍药到一旁问了句，脑袋上立马挨了一瓢。 真白养了，她像是会欺负周清离的人吗？ 被周清珏气到了，宋芍药拽着周业东上楼，没人开车送他们去学校，周清珏只好带着周清离在路边打车。 “周清珏，我想坐公交。” 投了两枚硬币，周清离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周清珏想坐她旁边被拒绝了，按着她的要求坐在了她的身前。 “1，2，3……” “什么？” “转过去，我要数你头发。” 啊？ 哦。 乖乖地坐着不动，任周清离手覆在他后脑勺一根根往上数。 数着数着，她突然失了兴致，看向窗外。 手心里拽下了一根周清珏的白发，低语道：“周清珏，你也会变老的。” 就她不会。 这孤寂的人生，到最后也只会剩下她一个人。 从这日起，周清离对周清珏冷淡了许多，更是帮苏芝追求起周清珏来。 “六点，校门口小饭馆见。” 收到这条消息，周清珏差点在课上叫出来，天知道周清离都三天没理过他了，他在宿舍翻来覆去愣是没想明白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换了身衣服，喷了点祁品迪的香水，又嫌味道重了怕熏到周清离，跑回去清水洗掉。 “清珏，你到底出是不出门啊？” “扭扭捏捏的，就出去吃个饭至于吗？” 321宿舍的镜子被霸占，他们的衣橱也都摊了开来，像是刚有人来抢劫过似的，祁品迪和刘炜文围着周清珏称奇，也是鲜少见他这般模样，唯独谈甚依然淡定写着代码。 提早了半小时，周清珏先点好了菜，去对面摊贩那买了串糖葫芦和一个烤地瓜。 “清珏哥。” 烤地瓜周清珏窝在外套里，听见声音，不是周清离。 “你？清离呢？” “辅导员叫清离有些事，她让我们先吃。” 呵。 糊弄鬼呢？ 周清珏的心跟在火上煎一样，“你吃吧，我先走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债 “周清珏，你要敢抛下苏芝，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我周清离说到做到。” “该死。” 这顿饭，周清珏没碰一口，苏芝吃着眼泪掉了下来，周清珏也不为所动，反而把话挑得更明了些，“苏芝，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学校里有失恋自杀的事发生过，周清珏出于安全考虑把苏芝送到了宿舍楼下。 “嘟嘟嘟。” 给周清离打电话没有人接，周清珏急坏了。 “把李菱彤电话给我。” 代码敲到一半被打扰了思绪，谈甚眼底不耐，但看到是自己好兄弟忍了，“已发，勿再扰。” “学长，清离不在宿舍。” 不在宿舍会去哪里？ 图书馆、食堂、教学楼甚至整个学校，周清珏都找了一遍。 老伯的烤地瓜卖剩下一个，周清离和路育在路边争抢了起来。 “我先来的。” “我先付的钱。” “这位小伙子，要不咱们先让给女孩子，明天我给你留着。” “为什么因为她是女孩就要让她？” 周四晚没有晚自习，路席给他买了些吃的用的等会送来，路育掏了掏兜，他充完饭卡余下的钱只够买上这么一个烤地瓜，所以他是不会让她的。 “路育？怎么了？” 飞驰的摩托车刮起一阵风，又急刹停下，路席摘下头盔，看到路育和周清离两人脸红脖子粗的，以为多大事，结果只是为了个地瓜。 他知道路育的心意，摸了摸路育的脑袋，“路育，哥不饿。” 张大嘴当着路育的面狠狠咬下一大口，周清离眯着眼说道：“好吃，真甜真绵。” “你……” “好了，路育。” 兄弟两没和周清离计较，周清离却是瞥了眼路席身上的破旧工字背心和胳膊双手上的脓包，觉着自己过分了。 班级里有些爱打听人八卦的，她粗略听人说过些路育的家庭条件，手里的烤地瓜着实烫手。 “清离，你去哪里了？” 宿舍的门禁11点，在10点50分左右周清珏才等到周清离回来。 “不要你管。” 上了台阶，宿管阿姨就毫不留情准时锁了门。 “阿姨，美丽的阿姨，通融通融吧，下次不会了。” “又是你们321寝这帮臭小子？” 枯燥的高中生活结束后，祁品迪和刘炜文一到大学就放飞了自我，带着谈甚和周清珏没少出去打游戏通宵，宿管阿姨对他们四个人印象深刻。 集体挨了宿管阿姨一顿说，成功换来了大门钥匙，“兄弟，明天的饭你请。” 直来直往，也不绕弯子，祁品迪和刘炜文追着周清珏要好处。 半空砸过来一个袋子，“我去，什么东西，暗器？” “这是地瓜？” 压成烂泥一样的地瓜，祁品迪和刘炜文相互推辞，“你吃，你吃。” 又一根签子向两人扔来，“飞镖？” “糖葫芦？” 化成糖水的山楂，蚂蚁来了蚂蚁会吃的。 “乖孙儿，咋了，一脸不高兴，是不是老师骂你了？奶奶这就去找你们老师。” 小老太王秋苗说着把鞋都穿好了，周清珏拦了下来坐在客厅一言不发。 “你和清珏在斗气？” 难得见周清离进一次厨房，还弯腰帮她剥玉米，宋芍药哪能看不出他们俩的别扭。 “没有。” 否认的时候嘴上都可以挂个油瓶了，宋芍药一笑没再多问。 “芍药姨，能给我留几个生玉米吗？” 玉米须清理完，宋芍药本来是要烤一部分，水煮一部分的，这周清离要，就拿了个袋子让她自己挑。 “你拿生玉米做什么？” 学校没锅，使用电器也是有限制的，周清珏跟在周清离身旁扯着话聊。 “……” “周清离，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真是要被她整疯了。 周一中午，周清珏还是雷打不动地在教室外等周清离，却看到她拎着那袋生玉米走到了一个男生面前，两人说了什么，那男生没要，周清离还低头有些失落。 “靠。” 走廊路过的学生吓了一跳，苏芝对周清珏的强烈反应有了些猜测。 他喜欢的人是周清离？ 可那不是他亲妹妹吗？ 想着脸色惨白，李菱彤和王沛涵扶住了她，“苏芝，怎么了，出这么多汗。” “你喜欢他？” “周清离，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 问不出，他就当默认了，因为他又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他们俩在拉拉扯扯。 “我都说对不起了，你怎么还这样？” “我们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没可怜你们。” 小男孩就是想得多，周清离连着两天对上路育的冷脸，脾气也快忍不住了。 “周清离！” “喂，周清珏，你干嘛？” 众目睽睽之下，周清珏竟然半抱起周清离就走，“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脑门前被弹了两脑瓜崩，周清离在学校的日子可谓失去了自由，一个抬眼一个转头就是周清珏杵在那。 “啊啊啊啊。” “周清珏，我讨厌你这样。” 受不住了，积压的脾气在一瞬间全爆发了出来，里川大学小树林旁周清离气得泪和鼻涕都抹在周清珏衣服上。 “我不喜欢你这样，呜呜呜，你欺负我。” “我不再这样，你会不会喜欢我？” “……” “嗝。” 哭嗝堵在喉咙口，周清离心有些慌，这小屁孩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清离，我……” 周清离推开他跑了。 “原来他真的喜欢清离。” 蹲在石墩后的苏芝捂住嘴，怎么也不敢相信。 “清离，你和苏芝最近咋了？” 512寝室向来和谐，上下课一起，洗漱一起，就连逃课那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近日，苏芝和周清离之间怪怪的，上午苏芝占座位也只占了两个，李菱彤和王沛涵坐着都如同针扎。 “没咋呀。” 原世界没谈过恋爱的周清离也是出息了，在这书里世界惹出情债来了。 “完了，闯大祸了。” 对着床板重重敲了两下，木屑飞进了下铺李菱彤的嘴里，“清离，你要谋杀我呀？” 第一百五十章 联谊 半月后进入了十二月中旬，整个里川市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乖孙儿，学校里被子暖不暖和，再从家带条棉被过去，小心着凉了。” 离放寒假还有一个月，王秋苗把亲手做的棉袜塞到周清珏书包里仔细叮嘱着。 “乖孙儿？” “虎子？” 心不在焉的。 喊了三声，周清珏回了回神，“奶奶，宿舍的被子够盖了。” 他阳气足体热，一床薄被都能捂出汗来，倒是周清离，手脚冰凉的，也不知夜里能不能睡好。 “奶奶，家里的新被放在哪儿？我拿两床。” 一秒一个想法的，王秋苗忙着找被子，没细琢磨。 冬日里宋芍药爱煲汤，今儿个的菌菇鸡汤尤为鲜美，一向好胃口的周清离却拿着勺子一下下来回搅拌，心烦意燥。 “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了？” 一双眼睛跟钉子似，周清离换了个位置，周清珏搬着椅子也硬插了进来。 “什么？” “我不同意。” 在餐桌上，王秋苗就满肚子疑问，憋到了房里问过宋芍药，整个人不好了。 “我家乖孙儿才不可能喜欢那丫头。” 自家周清珏长得好学习好家境也好，未来是有大出息的，那周清离有什么？ 一个孤女而已。 哪里配得上周清珏。 “我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说罢，王秋苗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出了房间把刚叠好的两床新棉被藏了起来。 “你呢？” 玫瑰花茶配玫瑰酥饼，周清离抿了一口，看向镇定自若的宋芍药。 “真心话，我也不同意。” 没什么意外的，就是周清离自己，也不愿意耽误了周清珏。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尊重清珏，同不同意我们说了不算。” 周清离听了，只觉得宋芍药也疯了。 “你忘了？我不是这里的人。” “我还不会变老。” “我现在是周清珏的妹妹。” 每一句，她都在心里强调着他们的不可能性，最后说出了她深思后的决定，“芍药姨，我想出国。” 里川大学和国外有联合交换生项目，周清离两天前偷偷报了名，只等着笔试和面试。 “出国？” 这让宋芍药没想到，但她好像也有点懂周清离的顾虑。 趁陷得不深，及早抽离，对他们都好。 大一文学系交换生名额只有两个，512宿舍的周清离和苏芝都报了名。 “清离，苏芝，你们肯定稳进的，交换生非你们莫属。” 论学习成绩，路育、苏芝和周清离霸着前三就没掉下来过，外语口语水平更是超李菱彤他们一大截，要是她们都没进，那整个文学系就没人能去了。 “说不准，还有路育呢。” “路育？我听说他这次没报名。” 出国的费用学校虽然会包一大部份，但生活费这些还是得自己来，路育家的经济支撑不了，没报名也正常。 有关出国交换的课外书和参考资料，周清离都放在了宿舍，定下心翻了几页，手机响了，是周清珏约周清离平安夜出去玩。 “清离，清离，你去不去？” 李菱彤和王沛涵正说起联谊的事，周清离合上手机，“去。” 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被李菱彤一顿捣鼓，红的绿的糊了一摊，像是要去夜总会上班，“菱彤，你真学过化妆？” 这妆恕她实在欣赏不来。 热水壶的隔夜水还有点温，周清离也不浪费，把妆卸了个干净。 “我化的不好看吗？” 发自内心地询问，李菱彤被王沛涵和苏芝后退的动作小小地扎了一下，“别跑啊，我再试试。” “还试？我脸都洗了五趟了，皮都搓出血丝来了。” 合着当她们小白鼠了。 三人抢过李菱彤手上的化妆品，压着她坐在凳子上，“我们来。” 清秀的妆容，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医学院的学长们呼吸一窒，看来他们确实不该天天窝在实验室里，这学校里来了漂亮学妹都差点错过了。 “坐……你们……随便坐。” 四对四面对面坐着，张谭话都不会说了，不仅结巴手还打颤。 靠他这联谊是不成了，李菱彤夺过主动权，给大家安排起了游戏。 “服务员，上酒。” 那豪爽劲儿，真有些对不上她那身淑女的装扮。 场面被李菱彤打得火热，周清离和苏芝也跟着带动了起来，啤酒下肚，什么烦心事都扔在脑后，专心逗着对面学长，“学长，我最近这里有些不太舒服，你看我是不是生大病了？” 这里指的是？ 视线往下，张谭看了眼不敢看了，“可以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下。” “……” 得，撩不动，周清离心脏更疼了，无语的。 “清离，你就知足吧，你看我对面那个才叫要命，长得是不错，可坐下半个多小时了，我嘴巴都说干了，他硬是睬都不睬我一句。” 说着王沛涵拿出包里小镜子看了看，“我也不算丑吧。” 对她没兴趣直说，冷暴力算怎么个回事？ 不行，大学的恋爱她必须来上一场，“清离，换位，你来他，我来你这个。” 两人刚站起来，一阵儿阴风吹得后背直哆嗦，周清离的喷嚏打了一声，整个身子被件男款羽绒服包裹住。 “放手。” 哪个王八蛋，第一次见面就吃她豆腐，还动手动脚的，周清离气得抬腿要踹他。 “周清离，胆子够大啊，竟然敢背着我联谊？” “……” 右脚被周清珏夹住，反手把周清离扛了出去，李菱彤和王沛涵想拦又不敢拦，给了周清离一个保重的眼神，决然回头继续勾搭小哥哥。 男人的眉眼间有幼时那人的影子，季征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问王沛涵他的名字。 “他是周清珏啊。” 父亲是里川军区首长周业东，母亲是远近闻名的服装设计师宋芍药，连周清珏自己也是里川大学的风云人物，纵看整个学校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 周清珏？ 季征神情激动，王沛涵张大了嘴，他不会喜欢的是男人吧。 怪不得，对她这么冷淡。 呜呜呜。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恋爱 “呵，胸口疼？” 车里开了暖气，周清珏把车开到僻静的死角，拉开后门，放下了座椅。 “你干嘛？” “周清珏，你要干嘛？” 侵略性的眼神压了下来，“还疼不疼？” “不……不疼了。” 声音抽抽的，周清珏心软得一塌糊涂，给她整理好了衣服，坐起身没一秒，又吻上了周清离。 “周清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 胳膊拧不过大腿，周清离推开他，一副小媳妇受尽委屈的模样。 有了身份，回到学校后的周清珏更是肆无忌惮。 “周清珏，我名义上还是你妹妹呢。”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平安夜的事刚过去两天，周清珏又拉着她去了学校小树林。 “妹妹？” “我承认过吗？” “……” 好像他是从来没叫过她妹妹，一直都是清离清离的唤她。 “反正就是不可以。” 被人看到她和周清珏搞在一起，她在学校里还怎么混。 正争执着，小树林来人了，还是熟人。 “刘炜文？” “那个女孩子，是曹央如？” “啊，他们在干什么？” 过火，太过火了，她本来觉得她和周清珏亲了两口已经算超速了，没成想还有更炸的。 头埋在周清珏外套里，不敢多看，周清珏控制着脚下声音，抱着周清离走远。 “好了，听不到了。” 怕她再闷会把自己闷死，周清珏给她扇了扇风。 “流氓，变态，混蛋。” 这一骂，把刘炜文和周清珏都一道骂了。 “清离，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那样。” 躺回512宿舍，周清离想着周清珏的保证撇了撇嘴，心里却安心了些。 “退学了？” “谁退学了？” “你还不知道？日语系有个女孩被渣男哄骗怀了孕，原配找到学校来把她打了一顿，孩子都流掉了。” “啊？” 拿着手机，周清离蹲厕所里给周清珏打了个电话。 “啦啦啦。” 十一点缺五分钟，刘炜文哼着歌进了321寝。 “炜文，心情不错呀。” “等等，你这衣服怎么皱皱巴巴的？” 还沾着泥和雪水。 祁品迪摸了摸下巴，随口胡言了句：“你不会跟学妹滚小树林去了吧。” “……” “我靠，真的？” 瞎猫碰到死耗子，猜准了。 “刘炜文，我要杀了你。” 双手掐住刘炜文脖子，他咋能背着他们偷偷脱单呢，祁品迪心里不平衡了。 “曹央如，舞蹈系的？” “嘘，你可别告诉别人。” 他们才确认关系没多久，曹央如说让他保密的，要不是被祁品迪缠得没法子了，他还得瞒上一阵儿。 脸盆装上洗漱用品，趁着宿舍一楼澡堂水还有，刘炜文赶紧跑了下去。 “谈甚，你也回来这么晚啊。” 澡堂门口这个点还排着队，刘炜文和谈甚套着近乎想插队没插上，被谈甚一脚踢了出来，“先来后到，自己排去。” 等了二十分钟，刘炜文抢到谈甚身旁的位置，洗个澡废话死多，谈甚被扰得烦，说了句：“我看到你和一个女的进了小树林。” “啊？” 是了，学校三楼图书馆的后窗正对着小树林。 “你……你没看到别的吧。” “没。” 安静了。 水池边刘炜文安慰自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第三个周清珏就这么走到了他面前。 “刘炜文，是个男人就得对媳妇儿忠诚负责任。” 听不懂周清珏突然冒出来这一句啥意思，“啥？” “什么啥？” “我说你得保护好曹央如，有些事上注意分寸。” “怎么你也知道啊？” 这保密保了个屁。 “宝，听见了？” 从刘炜文那得到保证，周清珏到走廊和周清离汇报。 “谁是你宝？” 电话挂断。 周清离扶着墙起身，提了个醒，曹央如和刘炜文应该就有了防备，不会闹出未婚先孕的事来。 “你看见了？” 他和周清离也是去了小树林，谈甚目光闪了闪，“嗯。” “兄弟，秘密。” 四个字够了。 “哼，你知道的地方真多。” 小树林不能去，周清珏就换到了体育馆的休息室。 篮球社多有活动，那钥匙老师给了他就没收回去了。 把垫子平铺在地，周清珏也不是说要做坏事，只是想和周清离两个人待在一起说说话而已。 “那你把手拿掉。” 大手锢在她腰肢，勒得她疼。 亲了一下她，周清珏才松开些力道，“这周回去就公开，嗯？” “不是说寒假再说吗？” 想着拖一阵是一阵，可周清珏却不是好糊弄的，“最迟期末考，不然就后天。” “你。” “你不可理喻。” 鼻子哼出气，拍掉他的手，拧上门把手，反被周清珏抵在门上。 “周清离，你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嘛，你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他的眼神尝试着读进她的心，周清离一慌，矢口否认，“我才不喜欢你呢，都是你逼我的。” 逼她？ 周清珏笑了，低下头和她亲昵，长长的呼吸过后，他咬了下她的耳垂，“这叫逼你？这叫两情相悦。” 酥麻的感觉直通天灵盖，周清离腿一软，正中周清珏的怀抱，他笑得大声，周清离一脸懊悔，刚刚怎么不反抗呢。 “你别笑了。” 小人得志的样儿，看着不爽。 把她气狠了，自己也没好日子过，周清珏哄了她半响，要不是门禁卡得严，他还不想放周清离走。 恋爱中的女人不一样，苏芝察觉到了，看了眼在编辫子的周清离问道：“你还去国外吗？” 手一偏，辫子散开，周清离掰着梳子，静默了会儿抬起了头，“去。” 期末考考了两天，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傍晚，周业东和宋芍药带着王秋苗去周燕燕那儿做客还没回来，周清珏跑到街上买了两份饭菜端上楼，和周清离边看鬼片边吃。 “你这兴趣，也是没谁了。” “啊，好吓人。” 叫一声扒拉一口，周清珏的衣服上都是周清离因惊吓手没握稳飞出来的饭粒。 “重头戏来了。” “啊啊啊。” 整个碗盖在了周清珏胸口，上衣彻底不能要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蹲局子 一月底，在外省读书的邹吉安、陆正平和梁可欣陆续回到军区大院。“清珏，我可想死你了。”声先到，后一秒邹吉安就挂到了周清珏身上。“下去，重死了。”嫌弃地一推，邹吉安整个后滚翻了几圈，“哎呦，我的屁股哦。”有近五个月没见，哥几个有一肚子话要说，干脆在ktv歌厅包了个房间。“可以啊，吉安，又偷你爸私房钱了？”“去去去，什么叫偷啊。”“这叫借用。”点了两打啤酒，周清珏借口开车没喝，带着周清离去楼下买了些零嘴。“咦？清珏和清离怎么还没回来？”都过了一个小时，邹吉安霸着话筒唱了十八首歌了，陆正平捂紧遭罪的耳朵，走出包间抽了两口。“可欣，你去哪儿？”“我去找找清珏。”幼年被绑的阴影至今仍在梁可欣的梦里徘徊，她担心周清珏出事，等不及电梯，拉开安全出入口的小门跑了下去。“不要。”“乖，就一下。”一下？都亲好几下了，周清离不再信周清珏，双手抵着他的头。像是听见了周清珏的声音，梁可欣又加快了几步。“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靠在墙角相拥的男女同时抬头，周清离看到梁可欣的眼泪，挣扎地推了推周清珏，周清珏不退反进，揽在她腰肢的大手力度加重了几分。“什么？我没听错吧？”“正平，过来给我掏掏耳屎。”音乐关掉，五个人坐在一处，邹吉安看了眼周清离微微红肿的嘴唇，明白他们是真恋爱了。“哇啊啊啊。”一时间，这一重磅消息弄哭了两个人，陆正平哄哄梁可欣又给邹吉安递递纸巾的，头都大了一圈。“你们慢哭，我们先走了。”也就哭了个两分钟，周清珏就不耐烦了，拉着周清离从他们面前经过，还拿走了唯一的一把车钥匙。“周清珏，你个没良心的。”“你喜新厌旧，你有异性没人性。”邹吉安在后面骂了半天，再定睛一瞅，哪里还有周清珏的人，早和周清离坐在电影院过起甜蜜二人世界了。“我自己来。”选了个角落，周清珏把两人座椅间的格挡弄开，买来的大份爆米花非要亲手喂给周清离吃，周清离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说道：“你能不能把头转过去？”新春档的喜剧电影，他不看，她还想看呢。等散场，已经是午夜了，王秋苗打了五六个电话，“奶奶，你先睡，不用等我们，我们就快到家了。”“骗子。”就知道欺负她这个外来的，瞧车窗外的建筑，哪是回家的路？“师傅，停车。”“哎，别走啊。”天寒地冻的，大马路上没多少车，邹吉安和陆正平都快站到路中间去了，“要不我让我爸来接？”手机掏出来又塞了回去，“不行，我这一身酒味，被我爸闻到了，还不得打一顿。”这不行，那不行的，邹吉安三人蹲在马路牙子边玩石子。“清珏真抛下我们不管了？”从小长到大的情谊，顶个屁。“阿嚏。”化的妆哭花了，鼻头也破了层皮，邹吉安和陆正平挡在梁可欣面前，风还是止不住地往里钻。“可欣，来穿上。”他们身强体壮的，能抗会儿，可梁可欣得精细着点儿，不然生了病，梁可瑞得劈了他们不成。想到就是一个寒噤，邹吉安和陆正平脱了大衣还不够，围巾和手套也都给梁可欣双层三层地保护上。“喝，继续喝。”“呦，有小娘们，过来给哥哥们看看长什么样子。”拦不到车，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过一家夜店的后门，几个酒鬼朝着梁可欣伸出了手。“找死。”军区大院出身的邹吉安和陆正平平日里玩闹归玩闹，动起手来一点不马虎，要不是梁可欣怕闹出人命，这几人的牙都要被拔光了。“这样不好吧。”牙保住了两颗，全身的衣服没保住，邹吉安遮住梁可欣的眼睛，将她背过了身，“可欣，你还小，你别看，这事有哥哥们呢。”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赶来时，眼前一排白花花的大屁股暴露在雪地里，“真是影响市容，带走。”“还有这家夜店，我们进去查查。”一查吓一跳，一辆警车不够，又来了两辆。藏到对面门房后的邹吉安和陆正平对视了一眼，“这什么狗屎运？”“她们大冬天穿这么少不冷吗？”“啊？”两人打完暗语，顺着梁可欣的话看去，这一眼忙手忙脚乱扯着梁可欣往后，“可欣，你可不能看。”“为什么？”说她不能看，那他们为什么可以。“哎呦，这……这，正平你说。”他说？他怎么说？对着梁可欣单纯好学、求知若渴的模样，陆正平一咬牙，“可欣，得罪了。”“喂，喂，你们干嘛？”门房的木门一个用力被三人拽倒了，警察正要收队，没想到还有漏网逃脱的，“放开人质。”人质？是说她吗？梁可欣眨巴了下眼睛。手枪纷纷指向邹吉安和陆正平的脑袋，两人一个激灵，双手举起呈投降状，“完了。”这警局一进，邹吉安和陆正平离被邹泰和陆益辉揍也不远了。“他们没绑我，我们就是路过。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姑娘，你别怕，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帮坏人的。”“……”累了，梁可欣说累了。“都是你，捂嘴就捂嘴，把警察招来，还以为我们把可欣怎么了。”“你还有脸怪我，我说要走，你偏要看热闹，现在好了吧，一起蹲牢里来了。”手铐不陌生，就是拷到自己手上不太习惯，梁可欣看邹吉安和陆正平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吵架，不由拍了他们两下，“别吵了，他们已经通知邹伯伯和陆伯伯了。”顿时默了，邹吉安眼角泛泪，“可欣，你可得帮帮我们呀。”话音刚落，公安局大厅冲进来两道魁梧的身影。“臭小子，他们人呢？”“看老子不扒了他们的皮。”“竟然敢去夜店泡女人，胆肥了。”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整他 “爸，爸爸，我没有，夜店的门我都没进。”“真的，我们就是教训了下酒鬼，别的啥也没干呀。”里川公安分局，邹泰和陆益辉扯下皮带，对着邹吉安和陆正平的屁股抽，两人也不是个老实挨揍的，受了一鞭受不住开始四处逃。边逃边喊：“救命啊，杀人了。”“可欣，救我们啊。”两大男人躲在梁可欣身后，邹泰和陆益辉喘上两口气暂时放了他们一把，“同志，你们电话里说我们家儿子绑架了一个女孩，意图从事不法行为，请问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我们可以和她见见吗？”他们不至于老糊涂，这种事给邹吉安和陆正平一百个胆子也干不出来。“邹伯伯，陆伯伯，他们说的那个女孩是我。”“啥？可欣你？”这乌龙闹大了。手铐解开，邹吉安走到那误将他们抓来的警察面前，一脸傲娇，“我就说我们是良好公民了。”说罢，还和陆正平两个欠揍般大摇大摆地蹭起公安局的白开水来。“给我拷这么老半天，我肚子都饿了。”那意思，明了。泡面刚夹起一口，耳朵被自家老父亲揪住，“不好意思，同志们，我们家这两臭小子给你们惹麻烦了。”签完了证明，邹泰和陆益辉带着邹吉安三人出了公安局。“陆叔叔，我爸是不是也回来了？”出任务半年，陆益辉一回来陆正平就给他惹事，先是踹了陆正平一脚，呼出气来，笑着对梁可欣点头，“快了，最迟明后天也回来了。”“太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过年了。”车里梁可欣就差蹦起来了，邹吉安和陆正平却是离家越近，嘴角的苦笑越是深。“啊，我错了，爸别打了。”“啊，妈妈救我。”快四五点的天，周清珏载着周清离回来，邹吉安和陆正平的叫喊声仍在继续。“他们这是怎么了？”“别管他们，我先送你上楼休息。”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周清珏看着心疼。“还不都是你？”神经兮兮的，把她带到郊外去看什么星星，星星没看到几颗，哈欠倒接连不断地来。春困，冬也困。年轻人贪恋暖和的被窝赖着床，王秋苗自己吃完早饭遛过弯在客厅跟着电视做操。“妈，大哥他们几点到？”“我问问。”宋芍药给周业国一家租了个房，周大丫周二丫也找到了工作，一个在餐厅做服务员，一个在超市收银，维持自家的生活开支勉勉强强够了。看着他们在里川市安稳了下来，王秋苗心里高兴，叫了周业国来家一道过年。“到门口了，业东你去接接。”提了两箱纯牛奶和一篮水果，宋芍药感觉到秦翠珠改变了不少，要是从前，可是一个鸡蛋都见不着。“芍药，有事你吩咐，嫂子来。”瞧现在这说话态度，也是令人舒服得多。妯娌俩在厨房炸肉丸，周业东和周业国两兄弟搁院子里给鸡鸭鹅拔毛。“清珏，还不起来？”楼下亲戚们都来了，周清珏还睡着像什么样子。“你别喊了，让我乖孙儿再多睡儿。”看王秋苗拦着，宋芍药直接让周业东上楼把周清珏拽了出来。“这都是给大院叔叔阿姨的新年礼，你挨家挨户送去。”精致的包装盒里是巧克力和桂花酥，宋芍药给周业国、周燕燕一家也留了份。晚七点，菜备齐，十二个人，一桌坐不下，分了两桌出来。小孩一桌，大人一桌。喝着周清珏斟上的果汁，王秋苗笑得脸都快笑烂了，“我们一家人可算是团圆了。”长辈们说着话，小辈们就专注吃吃喝喝，趁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这里，周清珏凑近周清离说道：“等会带你去放烟花。”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不知周清珏哪来的神通搞来了一后备箱的烟花。“清珏，你牛啊。”都是好热闹的主，周清珏一个信息，邹吉安和陆正平捂着皮开肉绽的屁股颠颠地跑来。加上周大丫、周二丫、邱甜甜和梁可欣，他们有八个人。“开两辆车。”整个大院，自家名下有车的就周业东家和向宗家。“朝阳，没看见你妈人啊。”他们蹲在向家大门边，催促着大过年还在山里喂蚊子的向朝阳再给赵红霞打个电话问问。“再等等，我妈说快了。”等了十分钟，赵红霞掏出兜里钥匙嘱咐道：“你们注意安全。”“谢谢红霞姨。”“朝阳，谢了。”头顶的月色正好，向朝阳倒是突然有些失落。手机又一次震动，“怎么了，是我爸发现了？没事的，你们只管开出去，回头我和我爸说。”“不是你爸。”“朝阳，你开免提。”“3，2，1。”只听烟花声在丛林中炸开，“朝阳，听见了没，新年快乐。”“你们也是，新年快乐。”烟花放了多久，给向朝阳和梁可瑞的通话就有多久，两人硬是被他们几个给搞得感动了。仙女棒周清珏买了好几捆，陪着周清离在海边玩了起来，“冷不冷？”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嘴里哈出的冷气扑到了周清离的脸蛋上，她一偏头的功夫儿，身子就被周清珏牢牢抱进了怀里。“这样，有没有好点？”想骂他流氓，眼神却是一本正经的，像真只是给她取暖一样。反正也挣不开，周清离索性随他去。烟火照着她，美得惊人，他心跳得厉害，忍了两分钟，夺过了仙女棒。“周清珏，你干嘛？”借着大衣的掩护，周清离被周清珏转了个身，两人哪还记得什么仙女棒。他缠她缠得紧，这样下去，周清离怕早晚有一天得做出坏事来。于是，列了个承诺书。“不能牵手，不能抱，不能亲？”把周清珏看笑了，合着是要整死他。“我不签。”这一签，还谈个屁恋爱。“不签也得签。”黑笔塞进他手里，周清珏把它掰成两半，墨水溅了两人一脸，“我说了，我不签。”承诺书撕了个稀碎，气氛又一次降到冰点。《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嘴硬 “周清离，你去哪儿？” 吵起架来就是这个臭脾气，竟把周清珏锁在了房间里，自己跑了出去。 “奶奶，快来帮我开门。” 军区大院里向宗和赵红霞组了个饭局，王秋苗凑完热闹就先回来了，急着看她那八点准时播的电视剧。 “奶奶，奶奶。” 人老了，有点子耳背，王秋苗一开始还以为是电视机里出的声，等走上楼梯，看周清离那房门被撞得砰砰响，忙去找备用钥匙，“乖孙儿，你怎么被锁在她房间了？你别慌，奶奶马上来救你。” “吉安，清离人呢？” “跟……跟丢了。” 接到周清珏的电话，邹吉安和陆正平鞋都没换就追出了门，可还是晚了一步，“有个男的把她带走了。” 男的？ “去调监控。” 监控里男人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周清珏记得，“是他？” “哇哦，好爽。” 疾速前进的摩托车刮起一阵阵风，吹乱了周清离的长发，“再快点。” 最好能把她心里的愁绪都吹散。 “抱住我。” 推背感越发强烈，路席控制住油门，左手绕到身后抓住她扶上他的腰。 不过第二次见面，周清离也是气狠了才大着胆子坐上了他的车，让她和他这么亲密，周清离做不到，缩回了手握紧了屁股后的固定杆。 这一晚，路席载着周清离兜遍了半个里川市，直至黎明破晓，送她回家。 “谢谢你，路席。” “不客气。” 只要她能开心。 一男一女站在路边依依惜别，周清珏掐灭手上的烟，冲过去重重给了路席一拳。 “周清珏，你住手。” 住手？ 要真是个听劝的主，就不是周清珏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一个人拉不开架，周清离喊来邹吉安和陆正平，却不想他们也是个爱捣乱的，竟拽着路席帮周清珏揍他。 “住手，住手，周清珏你放开他。” 声音带着些哭腔，周清珏手下一松，“你为了他哭？你心疼了？” “我……” 她没有。 吐出一口血，路席笑了，不再一味忍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同样的位置还了周清珏两拳。 “清珏。” “敢打老子兄弟，我们跟你拼了。” 以一敌三，从小在部队长大的邹吉安和陆正平被路席揍得哇哇叫，“呜呜，我的帅脸。” 只有周清珏和他，分不出胜负。 “你们别打了。” 寸寸见血，周清离拦不住，快步跑了回去。 等周业东和宋芍药带着门岗赶来，四个人在地上躺成了两排。 “送医院。” 肋骨断裂，左臂骨折，路席这小子下手真狠。 “他也不见得有多好。” 还嘴硬，要不是自己生的亲儿子，宋芍药都不想管他。 问了清楚，是周清珏主动挑起的事，周业东瞪了他一眼，替他去向路席赔礼道歉。 “同志，这病床上的人呢？” 给路席安排了单人病房，他却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下就不见了。 “这孩子是个有骨气的。” 听周业东和宋芍药夸情敌，周清珏不乐意了，“爸，妈，我想喝骨头汤。” 骨头汤？ 想得倒是挺美。夫妻俩一出去就没再来看望过周清珏，医生说了死不了，就留他在医院自己反省。 “芍药，虎子去哪儿了？” 以前放假去同学家玩也不会超过两天，王秋苗心里担心问出了口。 “妈，清珏和吉安他们报了个旅行团，过几天就回来了。” “这么冷的天，乱跑什么？” 在家待着不好嘛，王秋苗嘟囔道，“你们也不拦着点。” 餐桌上，宋芍药看周清离没吃两口，等王秋苗回了屋，把她叫进了书房。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 是要分开他们吗？ “让你去？去气死他？” “……” “清离，我儿子对你很认真，如果你不喜欢他，真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就走吧，离他越远越好。” 不等出国交换的名额了，宋芍药买好了去国外的机票，往周清离面前一推，“我联系好了国外的大学，转学手续也在办了。” 什么意思？ “我……我还没抓住齐遥。” 所以，她现在不能走。 “齐遥我会派人处理，你留下反倒危险。” “你答应帮我回家的事还没做到。” “你放心，我找到了送你回原世界的方法，就联系你。” 宋芍药堵回了周清离的话，周清离想到再不能见周清珏就难受，鼓足一口气撕了那机票，“我不走。” “真不出国了？” “不出了。” “那我要非送你离开呢？” “你送，我就是讨饭也要爬回来。” 呵。 给宋芍药逗笑了，“给你能耐的。” “签了吧。” “什么？” 领养关系解除协议？ 不带思考的，周清离签得极快，印泥都被她戳出了个洞。 深夜，等宋芍药和周业东睡熟，周清离偷偷去了医院。 值班的护士在给23号床的病人换点滴，她紧靠着服务台内侧挪动。 “谁？” 门被推开，周清珏支起身子，面前突然蹦出了周清离的脸。 “你来干嘛？” 女人口是心非，男人更是，周清离都看到他嘴角的弧度了，还在那儿假正经。 算了，听邹吉安说周清珏在雪夜里找了她一晚上的份上，周清离大人不记小人过，双手勾过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嘴，“别生气了，我和他没什么。” 两人都有意和好，周清珏嗯了声，揭过了这事。 “还疼吗？” 看不到心急，看到了又心疼，周清离打了壶温水给周清珏擦洗起身子。 “咕噜咕噜。” “你没吃饭？” 都没人管他，哪里来的饭，头一低在周清离怀里撒起娇。 街上的饭馆都关门了，周清离就是有钱也难买到，“你再忍忍。” 忍忍？ 真是好女朋友。 还好有些水果，连吃了两个苹果三个香蕉四瓣甜瓜也将就着垫了垫肚子。 只是，摄入水分太足。 “清离，我要上厕所。” 撑着周清珏走到马桶前，“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你说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想 “别洗了。” 水龙头开了半小时了，周清珏吐出葡萄皮，腾出了块位置给周清离坐。 “我不干净了。” “好了，都是我媳妇了，嫌弃什么？” “媳妇你个狗头啊。” 没好上几分钟，两人又闹了起来。 早上护士来查房，周清珏和周清离睡得正酣，一觉到了正午才糊里糊涂坐起来。 医院的餐车摇着铃走过，周清离看了两眼菜色，没什么胃口。 走了两条街，选了家干净的店面，打包了四菜一汤。 “正平，你闻是不是锅包肉的味道？” 隔壁病房的陆正平仔细嗅了嗅，“不是，分明是大盘鸡。” “靠，有人开小灶。” 跳上轮椅，两人跟着香味滑到了周清珏那。 “老梁，还是你家可瑞和可欣懂事，不像我们家那几个，不提也罢。” 原本计划好的年前回来，因遇到了些突发情况，迟了七八天，梁有强买了些好酒好菜请周业东几家人来做客，小辈们却是一个都没见着，问了几句，才知打架进医院了。 “周清离？是为的你家那领养的女儿？” “什么领养的女儿？老梁，人家现在可是周业东家的儿媳了。” 酒一喝，邹泰和陆益辉两人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所幸梁有强也不是个老古董，稍加一猜想就懂了。 “也好，知根知底的，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这话说得周业东心虚，周清离对外说是故友的女儿，可这到底哪门子故友，也就宋芍药和周清离两人清楚。 遂笑着打起了哈哈，“以后来喝喜酒啊。” 咋扯到喜酒了？ 宋芍药看他也喝高了，拧了下他胳膊，不让他再乱讲话。 “芍药，我可真羡慕你，我家那臭小子这辈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给我带媳妇回来呢。” “是啊，我家那儿子我都怕没女孩子要他。” 提起邹吉安和陆正平的人生大事，章颖汶和曹曼芸两人就发愁。 “你们想啥呢，孩子们还小，急什么？” “再说吉安和正平长得周正，心眼也好，处对象啥的哪用得着操心。” 说是这么说，可章颖汶和曹曼芸退休在家没事干，就想着抱孙子孙女呢。 瞥见梁可欣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乖巧模样，章颖汶动了些心思，“有强，你看我家吉安怎么样？” 啥？ “不是我吹，我家吉安个子高人也能吃，还是本科学历，最主要更是对可欣好，我们两家又住的近，将来可欣要嫁过来了，我们一定不会亏待她的。你看，要不挑个时间让他们两单独出去走走逛逛。” 没急着回章颖汶，梁有强先是望了梁可欣一眼，见她不情愿，倒了杯酒和邹泰、章颖汶夫妻道了谢，“老邹，不好意思了，我就这一个女儿，婚事还是要她自己做主的。” 邹吉安不行，那陆正平呢？ 慢了章颖汶一拍的曹曼芸忙握住梁可欣的手说道：“可欣，你正平哥哥常夸你好，你看阿姨有缘分和你做婆媳吗？” “曹曼芸，你给我放开可欣，可欣是我先看中的。” “哎呦喂，笑死人了，章颖汶，八字还没一撇呢，讲不准可欣想嫁的是我家正平。” 刚还姐妹相称的章颖汶和曹曼芸，为了争儿媳妇，差点在梁有强家打起来。 “老梁，我们下次再约，先走了。” “闹什么闹，都给我回家。” 周业东和宋芍药看了场热闹，走也走在最后面，出门前，宋芍药注意到赵红霞和梁有强说了什么，想不到大院里最正颜厉色的向宗家也看上了梁可欣这个儿媳妇。 “这回梁有强可有得头大了。” “可欣，你怎么想？” 幼年的那场绑架案，虽不是梁有强的错，可他心里对梁可欣多有愧疚，看着自家的女儿一天天长大，成了现在明眸皓齿的模样，不由欣慰万分。 “爸，我不喜欢他们。” 她喜欢的是周清珏，从小到大都是。 “哎。” “可欣，清珏和你没可能了。” 不说周清珏，就梁有强看来，周业东和宋芍药夫妻也都接受了周清离。 硬下心肠，留梁可欣在屋里想清楚，梁有强拿了包烟盒蹲到了大门口。 路灯下有好几圈飞虫打转，盯着盯着出了神，梁有强想起了在新海市遇到的那个女孩，“怎么我就是找不到你呢。” 上天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路灯滋啦一声坏了，“啊。” “你没事吧。” 女孩子踩空摔了一跤，梁有强跑了过来，伸出胳膊扶了把她，“站起来动动脚踝，看有没有受伤。” 一朵朵雪花模糊了周清离的视线，刚动了下，又踩了个空，离得近了，梁有强的身子突然一僵，“你……你是。” 只不过一瞬间，周清离立马后退了一步，梁有强看着她抬起头的脸，整个人犹如雷击，“怎么可能？” 什么什么可能？ 这人怕不是神经搭错了？ “谢谢叔叔。” 忍着脚腕处的疼，周清离快步回家。 叔叔？ 不可能是她，就算她再年轻，今年也该有个三十岁左右了。 “新海市？” “对，芍药，清离她去过新海市吗？” 六点半周业东看梁有强站在他们家大门外，还以为部队出了什么事，谁成想是为了周清离。 “没有，清离从小在海郊市长大，我把她接来里川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这样啊，那打扰了。” 沙发上，宋芍药借着喝茶瞅了眼周业东，周业东凑过来捏了捏她鼻子，“眼珠子转什么呢？” “……” 这就是结婚的不好，太熟了，宋芍药说没说谎根本瞒不过周业东，“你不相信我？” 得，又来这一招。 “信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敲打好周业东，宋芍药回房掀开了周清离的被子，“你怎么认识的梁有强？” 梁有强？ “他谁啊？” “他说在新海市见到的我？” 昨晚那大叔长什么样子来着？ “我想不起来了。” 就连给周清珏涂药时，周清离也还在回忆。 “想谁呢？” “一个男人。” 呵，周清珏冷笑，药被打翻，帘子拉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点谱 “妈，你没发烧吧。” 出院回到家坐下还没五分钟，章颖汶就撵着邹吉安去找梁可欣。 “我把可欣当妹妹，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敢肖想梁可欣，梁可瑞能放过他？ 他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砰。” 连人带鞋被章颖汶扔了出去，“今晚不把可欣叫来咱家吃饭，你就永远别想进家门。” 这又是闹哪出啊？ 系紧鞋带，邹吉安叼了根枯草慢悠悠往梁可欣家走。 “正平？” 院子一角有个男人东张西望的，瞧那身形，邹吉安绕到他身后锢住他脖子，“陆正平，你干啥坏事呢？” “放手，咳咳。” 也不知道收着点力，陆正平一阵儿干呕。 “说，你在可瑞家门口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一个大白眼翻到邹吉安身上，“你说呢？” “不是吧。” 在争儿媳妇这事上，章颖汶和曹曼芸想一块去了，偏自家俩儿子不是个安分听她们的，“走，咱哥俩喝酒吃肉去。” “大半夜的，你们有什么事？” 酒喝了，肉吃了，家门上了三道锁，邹吉安和陆正平明白他们妈是来真的，没法子只好舔着脸皮来周清珏家借宿。 “走路轻点。” 他刚把周清离哄睡，要吵醒了，他削了他们。 房间里就一张床，周清珏没和男人共枕的习惯，从衣橱里翻出两件不要的大衣，“你们看着办。” 说着自己盖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 邹吉安和陆正平两人将目光齐刷刷盯向唯一的沙发，“猜丁壳。” 赖了三天，周清珏嫌他们呼噜声太吵也给他们赶了出去。 “周清珏，枉我们把你当好兄弟。” “兄弟遇难，你见死不救，我们真是眼瞎了。” 跟两泼妇似，蹲在周清珏家门口大吼小叫。 “你这样好嘛？” 怎么说也是都挨过路席揍住过同一家医院的苦命兄弟，周清离都有些可怜起露宿街头的邹吉安和陆正平两人了。 “再喝点。” 她不喜欢生姜味，周清珏特意多放了些红糖遮盖，轻哄着周清离多喝了两口，又揉了揉她的肚子，“好些没？” 所幸他们在二楼房间锁上了门，没人看见，不然周清离哪还抬得起头。 暖气开着，手脚还是凉的，周清珏跑下楼冲了个热水袋，等再望向窗外，邹吉安和陆正平骂累了已经走了。 “吉安，咱们去哪儿？” “开房。” “啊？” 两大男人开房？ 里里外外的兜掏了个遍，也只凑出来一夜的房钱。 “这地方能住人？” 路口挂了个木牌子，标识上写着‘宾馆往里走’，邹吉安和陆正平拐了两道，头顶沾满了蜘蛛网，“有人吗？” 没有前台，没有人，每一间的房门钥匙就这么挂在门梁上。 “这老板真有意思，也不怕人白住？” 选了个388房间的钥匙，邹吉安把住宿钱放在桌上拿水壶压住，“走，睡觉。” 狭窄的楼梯只够走一个人，两人刚踩上一节，脚下的木板就嘎哒一声裂了一块儿，“什么味道？熏死人了。” 像是汗味，又像是腥气。 强忍到388房间的门口，陆正平实在夯不住呕了。 “你说说你，能顶什么用？” 他厉害，他全家都厉害。 嘴角的呕吐物没有纸巾擦拭，见一旁有个水龙头，陆正平就拧了开来，谁成想流下的不是水，是虫子，吓得他们赶忙躲进了屋。 “你给老子消停点待着。” 脏乱差的环境，连个屁股坐的地方都没有，邹吉安差点哭了，想他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个罪。 “可瑞，救命啊。” 求人求到了梁可瑞那，他正换完岗回宿舍，听邹吉安和陆正平诉苦诉了有半个多小时，都听得有些困了，“我让可欣来给你们送钱。” 家里的座机响了半天，“可欣，你和爸的电话怎么都关机了？” 搞得梁可瑞不由心慌，就怕他们出事了。 “哥，没电了，我忘充了。” 开机后，梁可欣才看到邹吉安和陆正平的未接来电。 “爸，我出门一趟。” 喊了声，梁有强却没听见，背对门望着周业东家出神。 “你们出来。” 走到标示牌那，梁可欣就不敢走进去了。 “哪来的妹子，长得真水灵。” “十块钱，走不走？” “二十？” “最多三十了。” 路过的混混们说的话，梁可欣听不明白，不打算多纠缠，往旁边挪了挪。 “呦，不识抬举的东西。” “出来做生意，还装什么清高？” 什么呀？ 本来几人自讨没趣，转身要走，可梁可欣的懵懂又勾起了他们的邪念，逐步向她逼近。 “邹吉安，陆正平，救命。” “不好，是可欣。” 解决完这帮软脚虾，梁可欣哭着要给梁可瑞打电话告状。 “可欣，是哥哥们的错，你原谅我们这一次，千万别和你哥说。” 这一闹开，梁可瑞知道了，梁有强就知道了，他们爸妈也得知道，那他们这辈子是回不了家了。 “不原谅，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来这鬼地方。” “是是是，委屈我们大小姐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消消气好不好。” 说话的间隙，邹吉安和陆正平不忘检查着梁可欣的衣着，看没有褶皱撕扯的痕迹，他们放下心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使了个眼神，他们对着地上的混混呵呵地奸笑。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组合拳，他一拳他一拳的，打得几人只出气不会吸气。 “可欣，你也来试试。” 她哪里打过架，梁可欣摇摇头，邹吉安把住她的腿就是在他们脸上踩，“消气没？不够咱再来两拳。” 不得不说，这气撒得叫一个顺畅，梁可欣笑出了声，“好玩。” 三人玩得正欢，警车呜啦呜啦地来了，“又是你们？” “真是冤家路窄。” 熟悉的笔录室，邹吉安、陆正平和梁可欣走出来已经接近凌晨了。 这个点，也就夜市大排档还营业。 “老板，来五十个串，两打啤酒。” “还喝酒？” “不喝了，不喝了，换汽水。” 钱在梁可欣包里，他们哪有发言权。 第一百五十七章 讹人 “可欣，坐这，咱俩来一张。” “先来后到，排队去，可欣，我们先。” 应对父母，他们最是拿手，邹吉安和陆正平连拍了好几张和梁可欣的合照，章颖汶和曹曼芸几乎同时来了电话，上一秒“儿子，真有你的。” 下一瞬，“不准外宿，吃完饭就送可欣回家，敢对可欣心怀不轨，老娘打死你。” “……” 女人心，海底针，真是捉摸不透。 牛肉羊肉串端上来，邹吉安和陆正平两个就像饿死鬼投胎似扫荡了个干净，梁可欣浅浅咬下一口嘟囔道：“注孤生。” 又叫了五十串，老板烤得整个棚里热气腾腾的，梁可欣脱掉羽绒外衣，坐在对面的邹吉安瞥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大忙又给她穿上。 “你干嘛呀？” 她都热冒汗了。 “吉安，你脸怎么这么红，赶紧也脱了，别冬天中暑就搞笑了。” 他脱可以，她脱不行，梁可欣怒了，“邹吉安，你起开。” 看陆正平和梁可欣都奇怪地盯着他，邹吉安咳嗽一声凑近梁可欣说了声：“可欣，你走光了。” 走光？ 坏了，她出门急，忘了穿那个。 “邹吉安，你流氓。” 汽水瓶砸在邹吉安胸口嗙嗙作响，陆正平看了都疼，拦了下，“你干啥了，惹可欣这么生气？” “没……咳，没什么，吃串吃串，少问。” 拿串堵住陆正平的嘴，邹吉安低声和梁可欣保证，“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气了。” 羽绒服拉紧拉链，这下再热，梁可欣都不敢脱了。 店里有个夏日用的小风扇，邹吉安也不知从哪找了出来，插上电吹着倒也凑合。 “救命，救命。” “救救我。” “我会还钱的，我一定会还的。” 棚帘是透明的，一个女人被一帮男的围住，身边的客人都装没看见，躲远了几步，邹吉安和陆正平正起身要去伸张正义，被梁可欣拽回了座位，“你们别惹事了。” 上次那顿打还嫌不够呢。 “啊，不要，我不要跟你们走。” 女人叫得愈发大声，光着的脚丫被拖出了一道道血痕。 “可欣，你待里面别出来，我们马上就回。” 说罢握着两汽水瓶就冲了出去，梁可欣捏紧电话，一有不对，她就报警。 约等了两刻钟，陆正平急匆匆跑过来，“可欣，借我们点钱。” 钱？ “不够，还有没有？” 把包倒出来，梁可欣也就五百块，留了一百付烧烤钱，四百都给了陆正平，“没了，就这些了。” 视线扫到梁可欣的手链，“可欣，你这手链也值点吧。” “不给。” 这是梁有强出差给她买的，她喜欢着呢，“你怎么不拿你的手表抵？” 手表？ 那可是他存了好久的钱买的，陆正平也不舍得。 “人命关天，你们还在乎那点身外之物？” “你说得好听，你倒是往外掏啊。” “……” 一个两个靠不住，邹吉安掏了掏，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塞到他们的手里。 “你小子，打发叫花子呢？” 眼瞅着就快打起来，那块头那胸肌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可不一样，这明显是专业打手，邹吉安和陆正平对视一眼，狠狠心把手表递了过去。 “算你好运，臭婊子，就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不把你爸欠下的债还清，你还得跟我们走。” 放完狠话，梁可欣拿着邹吉安刚脱下的大衣盖到了女人身上，“你们家欠了他们多少钱？” “六……六。” “六百？” 不像六百的样子。 “六千？” “六万！” 这么多？ 两天怎么可能凑得齐？ 结完烧烤摊的钱，他们还有十几块，邹吉安去了夜市的小杂货铺，挑了双平底拖鞋和棉袜，“不好意思，我们就这点钱了，你先将就穿穿。” 拖鞋四处透风，御不了寒，更是一踩在雪里，立马就湿了，想了想邹吉安蹲了下来，“我背你。” 背她？ 直到靠到了他的后背，她仍是懵懵的。 “你住这儿？” 那不知名宾馆的标示牌还在老位置，邹吉安和陆正平比梁可欣懂得多，这里怕是花街柳巷的地方。 “正平，你看着些可欣。” 依旧是拐过两道弯，夜里和白天简直两个样，小小的门面前都挂起了红灯笼，梁可欣扯住邹吉安的袖子，“姑娘，就送你到这里，你能自己回去吗？” “谢谢，麻烦了。” 他们以为是个小插曲，不曾想在要返校的前几天，那女人找了过来。 “邹吉安，跪下。” “清珏，不好了，吉安遇到事了。” 几家人聚到了一起，邹泰拿着藤条一下下抽打着邹吉安，邹吉安嘴里坚持道：“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她，哪里来的孩子。 真特么他邹吉安也是被人讹上了。 “邹叔叔，是真的，她撒谎。” “我们作证，吉安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梁可欣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到哭哭啼啼扮可怜的女人面前，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赖上吉安好帮你还债？” 也是怪他们心善，碰到了这种货色。 女人只是迟疑了一下，又低头大哭了起来，“邹吉安，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现在怀着你邹家的孩子，你想不认，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兜里揣了把刀，章颖汶看她往手腕处一划，那血喷溅了出来，唬得她一个踉跄。 “嫂子，别急，稳住。” “清珏，你们几个送人去医院。” 医院的报告确实显示林涵怀孕近五周了，但宋芍药觉得这时间拿捏得也太刚刚好了，“嫂子，打官司，请律师吧。” 毫无证据的栽赃陷害，不出两个月，就还了邹吉安清白。 “我都说我没干坏事了。” “对，我家儿子为人正直有分寸，哪会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因着这莫名的黑锅，都把邹吉安搞得学校都去不成，还挨了好几顿邹泰的打，摸了下后背，邹吉安哎呦出声，章颖汶踢了脚邹泰，邹泰把买来的新款手表递了过去，“儿子，这次是爸误会了。” 他也是一时心急，手狠了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分 “吉安，你可得多谢谢你芍药姨。” 要不是宋芍药和周业东找到了林涵肚子里孩子的亲爸，邹吉安怕是还得被林涵再缠上一段时间。 也不能只嘴上说说感谢，章颖汶带邹吉安去商场挑了套护肤品，买了两罐龙井茶和老年人的补钙奶粉，把宋芍药一家子都考虑到了。 “你去里川大学请清珏和清离吃一顿，钱妈报销。” 说着拿出五百元大钞，给邹吉安踢下了车。 “可以啊，不愧是重点大学，我那破学校往这一摆都没眼看的。” 瞧这设施，瞧这园艺，瞧这来来往往的美女，邹吉安捶胸懊恼，早知道高三那年他就是头悬梁锥刺股拼了命也得攀这来。 “你说说你小子，怎么福气就这么好呢？” 家世好，长相好，女朋友还漂亮，邹吉安差点当场心梗。 七点半周清离还有晚自****就近在学校门口选了家新开的川菜馆。 “多吃点蔬菜。” 重油重辣的锅摆上来，吃得周清离嘴巴通红，周清珏倒了杯水凉着，又点了盘水煮的青菜。 两人坐在一排甜甜蜜蜜的，邹吉安这么大个活人愣是没一点存在感。 惆怅地扒完饭还不等和周清珏说上两句，他们手牵手抛下邹吉安约会去了。 “我也想谈恋爱。” 寂静的夜，只见他孤身仰天长啸。 “邹吉安。” 走近部队，门岗房跑出来个女人把他吓了一跳，再等看清那女人的长相，邹吉安立马黑了脸，“你来做什么？有事和律师说。” “我……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 要不是被逼得进了绝路，林涵也是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说完了？那可以走了。” 对不起？有个屁用，邹吉安嗤笑。 “邹吉安，你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 没毛病吧。 “姑娘，你是不是怀孕怀傻了？” 当他冤大头？ “不可以。” 真是怕了被她再纠缠上，邹吉安快步跑回了家属院，林涵则是被门岗拦在了部队外。 “这女的还真是赖上咱家了。” “竟然开口要借六万，她想得美，老娘一分也不会给她这种人。” 才赢了官司没几天，林涵挺着三个月孕肚天天来部队蹲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章颖汶恨不得整个菜篮扣她脑袋上。 部队大院里传了些闲言碎语，邹泰和章颖汶一合计，趁夜把邹吉安送回了学校，“你就搁学校里待着，别出去。” 大四下半年，321宿舍四人都退了篮球社，专心在外实习。 周清珏和周清离见面也没之前那么频繁了，更多的是煲电话粥。 “清离，周清珏知道你要出国的事吗？” 出国？ 沉浸在恋爱里，周清离都忘了还有交换生的事，“成绩出来了？” 笔试和面试，择优录取。 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没等周清离去问辅导员，辅导员先找上了她。 办公室前，已经来了个男生，“路育？” 不是说他没报名吗？ 消息有误。 “路育，周清离，你们回去把这张表填了，然后抓紧时间去办护照。” 表塞到他们手上，两人的神情都很复杂，路育是担忧钱，他出国路席的担子又更重了，周清离是犹豫，她想去又不想去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出国名额确定下来，苏芝没有轮上，李菱彤和王沛涵也不好当面戳她伤口，只得背地里偷偷恭喜周清离。 大蒜往鼻孔送，周清珏握住周清离的手，“想什么呢？饭都吃鼻子里去了。” “周清珏，我。” “嗯？” 想开口，周清珏的手机响了，讲了一串周清离听不懂的代码符号。 “清离，抱歉，公司有客户来，我得先回去一趟。” “哦。” 上了班，周末也是一堆公事，他们能静静待上一会儿都变得难得。 “苏芝，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为什么就不能争气些？” 孩子最忌比较，一听说自己闺蜜的女儿外派公干年薪十几万，苏母回到家就对着苏芝发难。 512寝室，只有周清离和苏芝家在本市，李菱彤和王沛涵都是寒暑假才回去。 这冷不丁打开门看苏芝躺在床上，两人还有点惊讶，“苏芝，你饭吃了吗？” 吃不下。 “你们有谈甚的联系方式是吗？” 有是有，但加了就没聊过，也不知道删了她们没。 把号码推给了苏芝，王沛涵等苏芝出了门，和李菱彤嘀咕，“菱彤，我怎么觉得苏芝怪怪的。” 脸上有泪痕，像是刚哭过，可眼神却又坚定，也不知找谈甚什么事。 周三下了晚自习，周清离在教室门口看到了周清珏。 “周清珏，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加班吗？ 不管怎样，周清离很开心，他都好久没等过她放学了。 “呵，我不能来吗？” 什么话？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这是怎么了？ “我们谈谈。” 严肃的语气，霸道地拽着周清离去了器械室。 “你弄疼我了。” 手劲在她腕处勒出了一道红痕，周清珏没有了以往的怜惜，把她压到了垫子上。 他的眼睛赤红，周清离怕了，不敢说话。 “周清离，你能耐啊，背着我要出国？” “是不是就等着上了飞机，和我分手？” 分手？ “我没有。” “没有？没有为什么瞒着我？” 真是去学习的，何必瞒着他，周清珏不能细想，一细想脑袋都要炸了，“周清离，我不许你离开我。” 拿出交换生登记表，撕成了碎片。 “你怎么会有我的表？” “周清珏，你太过分了。” 好好说话，周清离也会和他解释，可周清珏这般强硬，周清离的倔强也上来了。 “我过分？好，我就是过分了。” “周清离，我告诉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不然我会更过分。” 不想再听周清离说出些他不爱听的话，周清珏拿嘴堵了上去。 “周清珏，呜呜，你欺负我。” “欺负？就欺负你了。” 放过她，已经过了宿舍门禁的时间，周清珏抱起她放进车里，去酒店开了间房。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说开 “周清珏，你敢过来，我就打电话给你妈，叫你妈揍你。” 酒店有的是双床房，再不济还能开两间，偏偏周清珏要的是间情侣双人大床。 “我妈？” 手机放进她手里，周清珏挑了挑眉，示意她打。 打就打。 “嘟嘟嘟。” “怎么没人接啊？” 看了眼手表，十二点整，周清珏笑了。 “你不知道我爸为了让我妈安心睡觉，过了10点，电话就一概不接了吗？” 静音模式，她就是打到天亮也得等宋芍药睡够了再说。 见客户穿的西装领带锢得脖子疼，周清珏扯开，把衬衫纽扣也给扯掉了两粒，露出大片胸膛。 “周清珏，我还小。” “……” 没好气地揉了揉她脑袋，“你把我当禽兽了？” 霸王硬上弓这事，他干不出来。 在浴室拿冷水洗了把脸，周清珏也冷静了下来，心平气和和周清离又说起了出国交换的事。 “你想去吗？” 一两年的，要真为了学业和发展，她想去周清珏就送她去。 “我……我不知道。” 纠结的小模样，周清珏看了，心里却是一松，掀开被子靠了过去把她抱进怀里，“你现在还想离开我吗？” 算算报名的时间，那时周清离对他还比较抗拒，现在两人感情正浓，周清珏对自己也有点信心。 “不想。” 小声嘟囔完，往他怀里钻了钻。 “那不去了？” “去了可就要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待一两年喽。” 下巴在她脸上磨蹭，周清离捶了下他，“你还吓唬我？” 知道她最怕孤独，还吓她，坏蛋。 腰肢间的大手搂紧了些，周清珏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去，我陪你去。” “啊？” “我去国外读研陪你。” “周清珏，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样，她离不开他了。 “傻瓜，不对你好对谁好？” 大床分了两床被子，周清珏和周清离说开了，躺在一排看起了电视。 “宝，我把灯关了。” “嗯。” 叫了客房服务，买了两包薯片上来，周清离嘴里嘎吱嘎吱的，又有周清珏温柔按摩着双腿，比在宿舍里舒服享受多了。 “走吧。” 酒店对面的树荫下停着一辆车，梁有强抬头看向六楼，窗前一个人影拉上了窗帘，他的心窒了下，忙摸出烟点上。 “梁有强，周清离不是她。” 空荡的屋子里，梁有强靠到沙发上，反复强调，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反驳他，“她就是周清离。” 十一年，他都近五十了，周清离和梁可欣差不多大，梁有强想着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糊涂，糊涂啊。” “周清离，你真的要放弃这次机会？” 出国交换学习可是人家争着抢着的，辅导员显然不支持她的做法，又劝了劝。 “抱歉，老师，我想清楚了。” 走出办公室，周清离脚步轻盈，给周清珏打电话都含着笑。 “合着你早想好了不去，故意闹我？” “才没有，我以后想去，你还得陪我去。” “好。” 回到教室，李菱彤和王沛涵伸出手指杵了杵周清离胳膊，“我们看你是昏头了。” 被周清珏迷了心眼了。 等到了食堂，周清离叫住了苏芝。 “苏芝，我知道是你。” 她不怪她，只是从此以后她们之间也没了信任。 八月中旬，苏芝在出国前请全班吃饭，周清离没有来。 “菱彤，沛涵，希望等我回来，你们还记得我。” 失去了一个朋友，再失去第二个第三个好像也会是很正常的事了。 “清珏，你的脑子我的脑子怎么不一样？” 里川大学计算机系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捏在邹吉安手上左右地翻看，“这不是你印刷出来骗我们的吧。” 不怪他有疑问，实在是又实习又考研的，还是重点大学王牌专业，邹吉安不佩服都不行。 “正平，果然咱俩就是牛马的命。” 他们对读书没什么兴趣，当年高三要不是邹泰和陆益辉棍棒伺候着，他们考个二本都难。 这不，安安稳稳大学毕业了，章颖汶和曹曼芸也不多奢求什么，只要他们带个媳妇回来，任他们在里川找个搬麻袋的工作都行。 哥几个谁有喜事谁请客，那都是不用多说的。 为了多坑些周清珏，邹吉安和陆正平俩可没少点，周清离看着一连串的菜单心疼起了周清珏的钱包，“你们够了，这都是清珏实习上班的辛苦钱，不能再花了。” 说完开始和服务员有商有量地删菜。 “清离，这还没结婚呢，就管起清珏的钱了？” 他们同情地拍了拍周清珏的肩膀，“清珏，你以后可苦了。” 和他们爸一样，抽包烟都得得到媳妇的首肯才行。 “我乐意。” “清离，过来。” 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周清离的手上，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周清离顿时眼睛一亮，大手一挥，“这菜我们都要了。” 把邹吉安和陆正平好奇住了，“这里面多少钱？” 他们实习生工资不倒贴都算好的了，就算赚能赚多少。 “不告诉你们。” 捂紧周清珏的嘴巴，周清离对着银行卡亲了口，“宝贝，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小财迷儿。” 宠溺的声线划过几人的耳边，邹吉安和陆正平抖了抖身子，梁可欣眼泪都要掉进饭粒里了。 “可欣，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看正平，再看看朝阳，咱大院男孩子都不比他周清珏差。” 安慰的话从邹吉安嘴里出来就变了味，梁可欣瞪了眼他，把擦过手的湿纸巾塞进了他的嘴巴。 “可欣，你……唔唔。” 几月不见，脾气怎么又见长了。 女人，他们惹不起。 好朋友们聚一处就是湖吃海喝的，等散场也是半夜了。 “吉安，那女的看着怎么像是林涵啊？” “不是吧，又来了。” 阴魂不散，怎么就逮着他不放。 “邹吉安，你干嘛？” 五人座的小轿车，周清珏和周清离坐正副驾驶，梁可欣、邹吉安和陆正平坐后面，为了躲林涵，邹吉安把整个身子扎到了底下，头不小心埋进了梁可欣的裙摆里。 “邹吉安，你个臭流氓。” 第一百六十章 早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头刚抬起一寸，车正好开到部队门口，林涵在往他们这瞅，吓得邹吉安又是钻了下去。 “邹吉安。” 手都摸到梁可欣膝盖了，梁可欣红着张脸拿脚踩在他胸口。 “可欣，帮帮哥哥，回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脚被邹吉安抓住，挣脱不开，梁可欣扭过头，林涵挡在了车前。 “请问邹吉安在吗？” “不在，不在，清珏，你快帮我赶走她。” “邹吉安，你还乱摸？” “可欣，小祖宗，嘘，别叫。” 后座动来动去的，周清珏调高音乐声，拍了下邹吉安露在裙子外的屁股，“闭嘴。” “哔哔。” 按了两下喇叭声，摇下半边车窗，周清珏喊来了门岗把林涵拉开。 “邹吉安，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妈呀，真是比鬼还吓人。” 给梁可欣整理了下裙摆，邹吉安按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坐下，他感觉这辈子都对女人有阴影了。 “咦？吉安，她孩子呢？” 怀个孩子至少要个八九月，林涵这肚子怎么现在就瘪瘪的，没孕妇样儿了，陆正平回头又看了一眼，“她不会是把孩子打掉了吧。” “……” “不清楚。” 她的事，邹吉安一点不感兴趣，只求她离他远点。 阳秀大学位于早秀市，梁可欣大小姐似坐到火车卧铺上，抬手指挥着：“邹吉安，你把行李箱再往里推推。” 火车一个刹车，掉下来撞到她头怎么办。 “得嘞，小主子。” 摸了一把梁可欣的腿，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这不，毕业在家没事干的邹吉安被章颖汶发配到了梁可欣这，送她回学校。 “你说你，报这么远干嘛？” 小姑娘家家的，来回奔波，多不安全。 哼，他懂什么？ 还不是差了里川大学录取分数线三分，不然她也不会来阳秀大学。 更不会被突然出现的周清离截了胡。 想着，脸色就拉了下来，邹吉安忙递上章颖汶提前准备好的红枣水，“可欣，我没惹你吧，你别哭啊。” 部队大院里就数他小子嘴贫能说，怎么到了梁可欣跟前倒没用了。 “我要吃葡萄。” “行，我现在就去洗。” “还要喝冰镇汽水。” “买，立马我就去买。” 走出一段儿，邹吉安返了回来，“可欣，你好好坐着别乱跑。”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 背过身，梁可欣拉上帘子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嫌梁有强给她带的东西太多太重，她自己一个人倒更自在。 新做的长指甲干啥活都不方便，邹吉安实在看不来梁可欣的审美，嘟囔了声，“有这钱和兄弟们打场台球喝顿酒多好。” “玩玩玩，你就想着玩乐。” 不像周清珏那般有规划，梁可欣可向周清离打听了下，周清珏一个学期就赚回来了一万。 他这样的，哪里配得上她，梁可欣掏出手机就给梁有强发信息，“爸，邹吉安和陆正平，我都不要，你别再乱塞了。” 屏幕在邹吉安眼前扫过，邹吉安顿时生气了，“塞？你当我东西啊。” “还有，我和陆正平差哪里了，你说不要就不要，能的你。” 承认梁可欣长得不错，学习也好，脾气性格也还行，但他和陆正平不也是个翩翩君子？ “噗哧。” 真是厚脸皮，梁可欣捂着肚子大笑，“邹吉安，你看看你胳膊和肚子上的肉再说话吧。” “你……梁可欣。” “没大没小的，不叫我吉安哥就算了，还敢嘲笑我。” “怎么，你要打我？” 素颜的脸蛋往他跟前一杵，邹吉安心一动，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谁敢打她啊，碰她一下，梁可瑞都能把他给废了。 葡萄皮梁可欣不爱吃，邹吉安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着，一口汽水一口葡萄的，梁可欣时不时再翻翻手上的小说书，心情十分愉悦。 睡了一夜，第二天五点整就到了早秀市。 “这风吹着可真舒服。” 早秀市没里川市热，有山还有水，邹吉安一下火车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再多待两天。 “你想玩就你自己去，我可没功夫儿陪你。” 倒真不是梁可欣不愿意带他在早秀市兜兜，是阳秀大学有个规定，除了周末能请示离校，周一至周五都封闭式管理。 “啧啧。” “你们学校规矩真多。” 吐槽完，该提的行李邹吉安还是照提，也是明白梁有强和梁可瑞为啥放心梁可欣来外省读书了。 就冲这制度，瞧这门口两排的门卫，邹吉安都身体反射地要敬礼了。 刚出来那两天还新奇，在酒店住久了，后背开始发痒。 “正平，你来不来？” 他一个人实在无聊，邹吉安给陆正平打了电话，陆正平偷摸躲到男厕所低声道：“来什么来？你兄弟我现在正为五斗米而折腰，身不由己。” “好了，不说了，老板又过来监视人了。” 不来拉倒，邹吉安收拾好带来的两套衣服，去前台办理了退房。 他也回去投投简历找个班上上。 “吉安，你先别回来，林涵堵你堵得越发勤了。” “……” “您好，麻烦帮我把车票退了吧。” 退完火车票，邹吉安坐在乘客大厅，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 “邹吉安，都说让你别打扰我了。” 本来约好和研究生院的学姐出去逛街，因为邹吉安泡汤了。 “和女孩子一起逛有什么意思？跟我走，哥给你买单。” “真的？” “你哪来的钱？” 没工作没收入的，别又是偷了邹泰的钱。 “没偷，我妈给的。” 给他打了两千，让他来追媳妇儿的，这话邹吉安没说。 “颖汶姨又要起诉林涵了？” 那可不，都影响到他们家正常生活了。 “那你这钱还是省着点花吧，我带你去我们学校后门的一家小店，那里的麻辣烫好吃还不贵。” 去得晚，店里没了位置，邹吉安拉着梁可欣还是想去早秀市的大饭店，被梁可欣拿筷子敲了下脑门，“邹吉安，为着林涵这事，你们家费钱又欠人情的，你还这样大手大脚，难不成真的全靠你爸妈顶着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创业 “我会努力赚钱的。” “嗯。” 看激起了邹吉安的些许斗志，梁可欣尽挑了些肉，满满一大锅麻辣烫端上来，两人坐在马路台阶上，也是很接地气了。 “你笑什么？” 吃了两口，邹吉安兀自笑了起来。 “没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在早秀市的梁可欣和部队大院里的梁可欣会这么的不一样。 看着章颖汶的意思，邹吉安怕是要在早秀市待上不少时日。 天天住酒店，还要一日三餐的，两千不够，他跑遍了阳秀大学的周围街道，租了间一人居的单人房。 “吉安，我发工资了，什么时候回来，请你吃饭。” 工资两个字给邹吉安整得心堵，他摘下耳机起身从网吧出来，大街小巷地找起工作。 “你……你掉茅坑了？” 阳秀大学门口，邹吉安顶着一身臭味，邋里邋遢的，嘴里还叼着根烟，头发再染个红黄毛色，和小混混有的比。 “你过去点。” 路过的同学有认识梁可欣的，上来问了两句要不要帮忙，把邹吉安气得哼出了声，“都什么眼神？” “别说话了，你说话一嘴臭味。” “呵。” “我哪有这么臭？” 就这还是回去搓了三遍澡才来的，邹吉安闻着还行。 “怎么？嫌我丢人了？” 阴天不热，梁可欣拿手挡着脸，和他隔了一百米，坐上他租来的小毛驴，无论邹吉安踩油门还是刹车，硬是缩着身子使劲儿靠后。 “下车。” “不下。” 人家都是高档轿车，邹吉安这小毛驴服务员都撇过脸不想来接待，梁可欣丢不起这人，赶紧扯住邹吉安，“随便吃吃就好了。” 记性长了没两天，公子哥的做派又出来了，“哥有钱。” 西餐厅的牛排一份就要几百，梁可欣点了一份，再不敢多点，“我们两吃一份就够了。” 一份？ 这哪行，邹吉安贼好面子，在菜单上一顿乱指。 “邹吉安，等会没钱付，你留下来刷盘子。” 就不喜欢他装大款的模样，让他受点教训也好，梁可欣把钱包藏到了最深处。 “小看我？” 听着古典音乐，餐厅正中间还有人在跳舞，夜幕降临，梁可欣看着窗外眼里冒星星。 “喜欢？” 七分熟的牛排入口嫩滑留香，邹吉安把自己盘子里的切好递了过去，见她嘴角泛笑，自己也高兴。 “邹吉安，下次不能再这样铺张浪费了。” 淡黄色头盔下，梁可欣揪着邹吉安的衣角，唠叨了几句。 “知道了。” 当下答应得好好的，过一周，又打回了原形。 “你告诉我，你在哪赚的钱？” 不是西餐厅就是豪华会所的，梁可欣急了，“你真去抢银行了？” “……” 不说清楚，她这脚是泡不下去了，邹吉安挥退给他按摩肩膀的师傅，坐起身说道：“抢什么银行，我能干犯法的事？” “那你说钱哪来的？” “干苦力攒的。” 说罢，把浴袍拉开，梁可欣大喊了声流氓，无意间瞥见他身上的伤痕，信了他的话。 “怎么跑码头搬货去了？” 本科的文凭，做个办公室的活不好嘛。 “来钱快。” 办公室他倒也去了，干了没两天屁股就坐不住，不适应。 “你去辞了。” “啥？” 他和码头那帮兄弟有说有笑的，混得还不错，这就辞了？ “我不管，你辞了回里川市去。” 要让章颖汶知道邹吉安在外受了不少苦，她得心疼哭了。 赚多少花多少，梁可欣数了数，付完按摩的钱，邹吉安回去只能吃馒头了。 “你傻不傻呀？” 钱不留着点给自己。 知道他的性子，回到宿舍的梁可欣纠结了半响，还是搬出了章颖汶。 “河哥，脉哥，我是不能跟着你们干了。” 过个半个月，有趟大货，说是从国外进了一大批仪器，极需人手，报酬给得也高，邹吉安报了名，今儿个又去把报名表撕了。 “吉安，我这有些钱，你拿着。” “……” 码头干苦力的家里条件都一般，邹吉安应聘时就胡诌了一段悲惨的身世，赵河和程脉是真把他当兄弟，念着他家那个捏造出来的生病弟弟，凑了一百块给他。 “心意我领了，钱我就不收了。” “等哥几个有空，来里川，我请你们喝酒吃肉。” “好。” 干完下月初的大货，他们也打算歇上一歇。 “你们说够了没？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码头宿舍十个人一间，邹吉安也就跟赵河和程脉聊得来，反正他也辞了，撸起袖子就是往床前一站，“怎么？林满意，你是还想跟我打一架？” 单人间没退租，邹吉安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感叹道：“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银行卡里章颖汶又给他打了两千，邹吉安却是不想花她的钱了。 “清珏，你说我干啥好呢？” 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太糟心，索性让周清珏给他出些主意。 “跟我干？” “啊？” 一个鲤鱼打挺，邹吉安起立，正啃麻辣小龙虾的周清离也是吃了一惊，“你要开公司？” 宋芍药的商业才能也是继承到周清珏身上了。 “嗯，搞个小公司试试。” 试试？ 学霸的试试可不是简单的试试。 隔天，邹吉安就收到了周清珏发来的几家早秀市的大型企业地址。 “你让我空着手去谈合作，我会被他们打出来吧。” 和邹吉安想的一样，都见不到企业高层，他就已经被保安电棍招待了。 “清珏，咱要不还是等公司注册下来，我再去？” 最主要电棍打人，老疼了，他有些遭不住。 吃饱了闭门羹，邹吉安拍拍鼻子，给梁可欣买了两个甜筒。 “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学姐？” 冰清玉洁，确实是个气质美女。 “你可别打她主意。” 什么主意？ 他就夸一句，又给他安上色狼的帽子了。 小摊旁买了两碗炒面，梁可欣加了两块大排，邹吉安夹起尝了口，“不叫你学姐一起坐这？” 板凳没几个，梁可欣看张冰洁拿盒打包，应该是要回宿舍，“你别想了，我不会帮你们牵线的。” “……” 他就问问，牵什么线？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纯 “你学姐和那人认识？” “什么人？” 梁可欣转头，“他吗？” “好像是冰洁学姐家的邻居，在早秀市工作，常能看到他来找学姐。” “经常？” “嗯，怎么了？” 吃完炒面，见有卖新鲜草莓的，邹吉安买了一小篮，校门口林满意正扯着张冰洁说话，两人靠得近，关系看着也亲近。 “可欣，你离你那学姐远点。” 什么意思？ 忙着赶作业，梁可欣没来得及问清楚，更是没把邹吉安的话放心里。 “妈，帮我个忙呗。” 刚进玄关换好拖鞋，周业东就看到自家儿子赖在自己媳妇儿身边撒娇，没好气地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多大了，还天天吵着找妈妈？” “爸，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我可是你们亲儿子。” 亲儿子怎么了，缠着他媳妇儿的，周业东都看不顺眼。 “好了，你们父子俩都出去。” 画完设计图的宋芍药本想安安静静煮杯咖啡休息会儿，偏周业东和周清珏杵在眼前闹得她不安生。 “妈，你还没答应帮我呢？” 嗯？ 她不答应，周清珏还就不走了？ 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宋芍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们公司的价值我还没看到。” 光是一份计划书，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空口的大话，宋芍药要的是周清珏实实在在做出的成绩。 “清珏，连芍药姨都不理咱们，真还继续往上撞？” 创业艰难，尤其是他们这初成立的小公司，内部人员就周清珏和邹吉安两个人，邹吉安都数不清多少回被人骂着叉出来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得，跟他拽上俗语了。 “咱要不打个商量，换你来？” 胳膊被铁叉划了道口子，邹吉安现在站在人家企业门口就犯怵，要是周清珏来，讲不准冲他那张清秀的脸，还能从前台小姐姐那讨个便宜。 “我不让你去。” 一来一回的得在早秀市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就算教授肯准他的假，周清离也不想他去，那里可还有个没对他死心的梁可欣在。 噘嘴吃醋的小模样逗乐了周清珏，他打开免提，“听见了？我女朋友说了算。” 听见了。 恩爱都顺着电话蹦他脸上了。 抹上红药水，绑上绷带，邹吉安骑着小毛驴再接再厉。 “呦，这是去你男朋友那儿？” 周清珏和周清离的事，512寝室和321寝室都知道，李菱彤看周清离在食堂打了两份饭菜，和王沛涵两人挤眉弄眼调侃道：“某人今晚还回来不？” “我送你的那套睡衣，你可别忘了带去。” 里川大学不查寝，外宿的多了去，周清珏嫌404研究生宿舍的室友不爱干净，开学后住了没两周，就搬到了宋芍药在里川市购置的房产里。 离学校不过十分钟的脚程，周清离把盒饭放在餐桌上，洗了两个水蜜桃，塞进全身心投入在电脑前的周清珏嘴里。 “周清珏，先吃饭，吃完再忙。” 没她盯着，周清珏一忙起来，一天两天忘了进食是常有的事，还是他生日那天，周清离搞了个临时突袭，才发现他缩在床上胃疼得冒冷汗，抽屉里胃药更是配了三四盒。 程序还需要完善，急不得一时，周清离揉了揉周清珏的肩膀，给他放松筋骨，“陪我去散散步，好不好？” “你都不爱我了。” “不爱你了？哦？你要我怎么爱？” “这么爱？还是这样爱？” 把人抱进屋里，周清珏扯上被子把两人包裹在黑暗里，亲亲这亲亲那，周清离没了力气，窝在他怀里玩他的手掌。 “清珏，我。” “嘟。”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行了，指定是陪周清离呢，邹吉安抱紧自己哭唧唧，“周清珏，老子在外受尽了冷眼，你就这样对我，没良心的东西。” 三小时后，银行卡里打进了三千块。 一单没谈成，还有钱拿，邹吉安瞬间变了副脸，“周清珏，老子跟定你了。” 高兴得太早，除去医药费、房租和生活开支等一应开销，三千也只剩了个不到一千，长叹一声气，邹吉安过起了紧巴巴的日子。 “邹吉安，你要不要脸啊？” 逢周末，就跑来阳秀大学蹭梁可欣的吃喝，梁有强和梁可瑞给她的零花钱都进了邹吉安的肚子。 “要什么脸？”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计较这些做什么，再说了他天天馒头就咸菜，不来点好的，他就快撑不住了，都这份上了哪还顾得什么脸不脸皮的。 吃得急了噎住了，顺手就拿过梁可欣喝过的可乐灌了起来，梁可欣气得付完钱就往外走。 “可欣，可欣，你等等我，我还没吃完呢。” “老板，打包。” 剩菜将就将就回去热热还能吃个第二顿，邹吉安在校门口追上了梁可欣，自觉贴心地问道：“刚看你玉米虾仁吃得多，这还有点，你带回去吃。” 打包盒里玉米虾仁、麻婆豆腐和地三鲜混在一起，梁可欣看着那粘稠分不出颜色的一团，就差倒邹吉安脑袋上了。 “哼，我要告诉颖汶姨。” 成天在早秀市无所事事的，还是让章颖汶把他带回里川市才好。 “别介呀，可欣，你咋还这么爱打小报告。” 小时候就是，一把她惹恼了，她就告家长，还爱掉眼泪，邹吉安抢过她的手机，求了半天才拦下梁可欣。 石墩前停了辆小轿车，邹吉安和梁可欣听见鸣笛声看了眼，这车在市面上的售价不便宜。 “林满意？” 是听赵河和程脉说起过那批货的老板看他们动作麻利，给了不少薪酬，可这才几天的功夫儿，林满意就开上小车了。 瞥瞥梁可欣目不转睛的眼神，邹吉安不爽了，不就是辆破车，有屁了不起的。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可欣白了他一眼，她也见过不少市面，哪会被辆车吸引，她只是觉得这男人对张冰洁的目的不纯。 “邹吉安，他是在追我学姐吗？” “……” 这么明显，现在才看出来？ 邹吉安拍手鼓掌道：“真聪明。”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关机 “什么狗运气。” 码头偷了个闲，邹吉安拎着两瓶酒和下酒菜来找赵河、程脉开小灶。 一两白酒润肚，越喝越不是滋味，“怎么偏是他呢？” 换随便一个人得了机缘，邹吉安都没那么不舒服，“这老板也是个眼瞎的。” 净看中偷奸耍滑的人。 “吉安，你要不回来，你这嘴上功夫可不比林满意差。” 随便阿谀奉承个几句，保不准林满意负责人的位置就到了他身上来。 该说不说，赵河的话，邹吉安心动了，运趟货就能赚个几千的，这来钱多容易，何苦还天天跑去挨人家白眼，合同也签不成。 对天惆怅了下，邹吉安含着泪摇了摇头，“不来了。” 谁叫是周清珏呢，他相信他不会让他睡大马路上的。 一瞬间的犹豫，赵河和程脉瞧在眼里，程脉给他又倒了杯，“下周六有货进来，你想想，不急。” “又有货？” 一个月里运了有十来趟，邹吉安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要知道运海鲜运小商品的或许常见，这么多数量的大型器械可得需要不少的资金支持。 但人家资质许可证明都有，邹吉安的疑问被羡慕盖住了，“河哥，脉哥，你们赚了有几万了吧。” 说起这个，赵河和程脉脸上止不住带上了笑意，“嗯，我妈的手术费凑齐了。” 丰厚的报酬砸在他们面前，他们就走不了了，趁年轻有力气多赚赚，家里人的日子也能好些。 “你们别诱惑我了，我定力不足。” 不是开玩笑，邹吉安晚上做梦都梦到他带着一沓钱衣锦还乡的画面，“妈，你看你儿子多有出息。” 再不是伸手朝她要钱，给家里惹麻烦的样了。 第二天，心思一活跃，托程脉给他偷了张报名表出来。 “可欣，这周我就不过来了，等哥赚完大钱带你去潇洒。” 课上看到邹吉安的信息，梁可欣都懒得回。 想到什么是什么的，鬼知道又去哪里鬼混。 “可欣，你的快递。” 阳秀大学快递站，章颖汶寄了一大箱吃的过来，梁可欣蹲下开箱，里面有腌好的萝卜条和糕点，还有两三套男式的长袖长裤。 报名表填好，邹吉安锁上门，骑着小毛驴要去码头递交，等红绿灯的间隙，梁可欣给他来了电话。 “我现在有事，等会来拿行不。” 他有事，她还有课呢。 “什么臭脾气？” 小毛驴调了个头，邹吉安按着喇叭，手指在黑掉的屏幕上使劲戳了戳，“等可瑞回来，我也告你状。” 后门围着一排铁栅栏，梁可欣借了辆推车把箱子拖了过去，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边吃章颖汶寄来的夹心饼干边温习功课。 “可欣，可欣。” 书比邹吉安重要，邹吉安拿根长树枝推了推她，“喂，书呆子。” “邹吉安，你不尊重人。” “……” 真会给他戴帽子。 铁栅栏之间的缝隙不大，梁可欣一件一件往外塞，邹吉安看到有外套，忙当场套上。 胳膊活动时，裤兜里的纸张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保密协议？” 再仔细一看上面的条款，“不遵守规定，赔付货款的百分之七十？” 只是几行字，却都是极为霸道和压榨的，梁可欣怒了，“邹吉安，你又去干什么坏事了？” “什么坏事？我是去赚钱。” “赚钱？你能去赚什么钱？”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一无是处。” 她没回答，但眼神是摆明了看不上他，邹吉安也是个有血性的，脖子一梗，“拿来。” 他势必要赚大钱回来让她刮目相看。 “撕拉。” 热乎的报名表被梁可欣扯烂。 “梁可欣！” “你……你不可理喻。” 周六就要上船，今天下午五点就截止报名，邹吉安着急了，也没空再和梁可欣生气，转头跨上了小毛驴。 “邹吉安，你敢去，我就再不理你了。” 这招还是和周清离学的，周清离说她每次只要这么一说，周清珏就没了法子，梁可欣试了试也不知有没有用。 小毛驴开出一大段路也没停下的迹象，她跺跺脚，气狠了，掏出手机就把邹吉安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紧赶慢赶在四点半到了码头，赵河和程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我们都选上了，你快去吧。” 钱多的活有的是人要干，几筐报名表里也就择优选个十人左右，邹吉安来得晚，名额都没一两个了。 “哎，马上。” 快速重填了份，签名的时候邹吉安想到了梁可欣，拨了电话过去才发觉她来真的，这突然他心莫名慌了。 “吉安，愣什么呢，人家老板都要走了。” “啊？” “我不去了。” 报名表撕来撕去的，净浪费纸张。 “河哥，脉哥，等你们回来请你们吃饭。” 忙里忙外也替他操了心，邹吉安有些不好意思，坐小毛驴上尴笑两声，和从船舱里出来的男人碰了个面。 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过。 在阳秀大学门口站了两天岗，梁可欣说不理他是真当没他这个人了，邹吉安抽了两根烟转悠到了周六，可算是等到了张冰洁。 “你惹可欣生气了吧。” “我去问问，但你可不能凶可欣。” 张冰洁把邹吉安和梁可欣误认成了一对，梁可欣看在她份上走出来时，脸上还是气鼓鼓的。 “我听你的，没去，没签那什么无赖条款。” 人都在面前了，梁可欣有眼睛会看，“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笨？” “笨？” “那肯定是骗子，还赚钱，你不倒贴钱就不错了。” 学校有开设防诈骗专栏，就说的是骗子用高薪资为诱饵骗取违约金的案例，梁可欣真不明白他这智商怎么考上的大学。 她这么牟定，倒让邹吉安心里有些不安，可是不会啊，只是搬货而已，赵河和程脉都干了好几趟了，不也一点事没有。 糕点是塑封了的，梁可欣和邹吉安等菜上的功夫儿，尝了两个。 “我要吃椰蓉的。” 拿茶水清洗了遍碗筷，看了看手表，两点整，上船卸货是晚上的活，赵河和程脉的电话却都关机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码头 “可欣，我去下码头，你先吃。” 器械公司老板身上的味道，邹吉安现在想来，越觉怪异，他放心不下赵河和程脉，豆沙糕咬了一口就坐不住了。 “我和你一起去。” 男人经不住诱惑，邹吉安又有前科在，别说是去找人，到后面反倒把自己给送上了船。 “吉安？你找赵河和程脉？” “他们一大早就出海了。” 出海？ 码头货仓前多是男人，干活出了汗光着膀子走动的比比皆是，梁可欣没靠太近，戴着头盔等在小电驴旁。 “没见到他们吗？” 进去不过十来分钟，邹吉安就出来了，梁可欣朝他身后望了望，见他眼含忧色，“怎么了？” 他也是刚知道这货是海上交易的，人联系不到，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片海域，待在这没什么用，邹吉安仔细琢磨了下，带着梁可欣溜进了集装箱。 “你带我来这干嘛？” 集装箱里空的，空气中还有股铁锈和腥臭交杂的味，不是很好闻，梁可欣对着鼻子扇了扇风，又闻到哪里烧焦了。 脚下有机器拖拽造成的划痕，邹吉安走到角落拿手摸了摸，有些细微的白色粉尘，“可欣，你觉不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过？” 她学着邹吉安蹲下，凑近他的手，“我……我不确定。” 言语间迟疑，两人绞尽脑汁，愣是没什么头绪。 匆匆忙忙地赶来，梁可欣不只腿蹲麻了，肚子也饿了。 码头对面有几家小饭馆，都是卖海鲜为主的，邹吉安点了海鲜粥和两盘子鲜虾蛤蜊。 给梁可欣剥了一碟，他两三口把粥囫囵进肚子。 “我们就这样干等？” 老板娘已经瞥了他们好几眼，一顿饭吃了四五个小时，梁可欣都不好意思再待着了，“我们走吧，她们要下班了。” 拖把扫帚搁他们面前抡了好几趟，那意思明了，就是催他们呢。 手表指向十点整，阳秀大学十一点准时点名查寝，小电驴骑过去也要个四五十分钟，邹吉安硬是把小电驴开出了摩托车的感觉。 “邹吉安，你不能自己乱来，有事记得和我们打电话报备。” 跑得急，头盔也没来得及摘，回到宿舍的梁可欣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给邹吉安打了两通电话，不时地提醒着他。 还真管用，邹吉安坐在码头工人宿舍里倒也安分。 和室友聊了会天，寝室的灯熄了，梁可欣登录上账号，周清珏上传了段他和周清离在游乐园约会的视频。 喜欢和不喜欢果然差距很大，周清珏看她时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怀过，梁可欣抹掉眼泪，心里不甘，明明是她先遇到的周清珏，她至今还清楚记得幼年时那个不顾生命安危救她的男孩。 哭着哭着，梁可欣抱着手机做起了噩梦。 “不要，不要过来。” “放开，放过我。” “啊。” “可欣，可欣你醒醒。” 室友叫醒梦魇的梁可欣，梁可欣记起来了，那味道她在徐盛和彪子他们身上闻到过，那是毒品。 “邹吉安，你快从码头出来。” 深夜里有船只在靠岸，邹吉安在暗处盯了会儿，看到赵河和程脉的身影定了心，正打算上前，梁可欣带着哭腔的声音又给他吓了一跳。 “咋了，可欣，你怎么哭了？” 送她回学校前还好好的，才两三个小时不见，这是出什么事了？ “你快出来，你别在码头。” “好好好。” 哭得实在厉害，邹吉安一慌差点摔个脚朝天，一阵仓促的呼吸声后，“我没在码头了，你别哭。” “不行，你再往外跑个二十公里。” 二十公里？ 想跑死他？ 小电驴的电耗尽，也就出了个一公里。 “你跑，你跑。” “推着小电驴一道跑。” “啥？” 他折返回去，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双手把着龙头，双脚用力蹬起来，“梁可欣，你是不是大晚上没事干，故意寻我开心呢？” 嘴欠的样儿，梁可欣哭不出了，“你别停呀。” “我去，你这什么眼睛耳朵？千里眼？顺风耳？” 没个脚踩的踏板，邹吉安蹬在路面上，鞋底都蹬薄了一层，只不过停下来了一分钟歇歇，就被梁可欣发现他偷懒，又催促个不停。 “在蹬了，在蹬了。” 费劲转了个弯，眼前开过了七八辆警车，“这是咋了？这么大阵仗。” “邹吉安，你快躲起来。” “啊？” 他躲什么？ 觉察出梁可欣话里的不对劲来，警车去的方向又正好是码头那儿，邹吉安顿时脚刹，“可欣，是不是码头出事了？” “什么？毒品？” “该死。” 看来警方已经便衣蹲守好些日子了，就等着一网打尽，可赵河和程脉不知情的，被抓了顶罪该咋整。 像是猜到了邹吉安的动作，梁可欣连忙出声制止，“邹吉安，你做事别那么冲动，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 现在去，不过是一起带走审问，本就和他无关的事，梁可欣私心里是不想他瞎掺和的。 小电驴被丢弃在一边，邹吉安朝码头跑去，嘴上却说：“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家。” 又是警笛声，不是他这传来的，“可欣，你那怎么了？” 她也不太清楚，在楼梯间窗口看了看，四五个警察把张冰洁带走了，“学姐。” 这还去个屁码头，邹吉安转身推上那小破驴蹬了两个多小时。 “可欣，你没事吧。” 她没事，但梁可欣看邹吉安有点事。 整个人力竭躺在阳秀大学门口的垃圾桶前，活生生流浪汉的模样，梁可欣掏出香水朝他喷了两下，还是臭得很。 把小电驴还了，叫了辆车给邹吉安驮回了他租的房子里，“你去洗洗，都包浆了。” 床上衣服乱堆，桌上更是吃完的泡面和糕点碎屑招来了蚂蚁，梁可欣找了条还算完整的毛巾简单收拾了下。 邹吉安穿着拖鞋从浴室出来看到干净的床铺和埋头叠被子的女孩，一时鬼迷心窍，扔掉浴巾，从身后抱住了梁可欣，“可欣。” 第一百六十五章 兴师问罪 “邹吉安，你疯了？我是梁可欣，不是你外头的莺莺燕燕。” 什么莺莺燕燕？ 他只是嘴上花心，实质连女孩子嘴都没亲过。 “可欣，就让哥香一口。” 吹了一夜风，给他吹癫了，梁可欣手劲没他大，他扯开衣裙时，把她吓坏了，“邹吉安，不要，你敢动我，我会恨死你的。” “恨，你尽管恨，不爱哪来的恨，你说是不是？” 厚颜无耻的人怎么拦都拦不住，还是梁可欣要咬舌自尽相逼，邹吉安才收了手。 “可欣，哥错了，你打我，打我。” 梁可欣将被子一盖，全副武装，只露了张楚楚可怜的侧脸出来，给邹吉安又给整激动了，手见势发作摸上了她的下巴，轻微一动，梁可欣的初吻没了，“呜呜呜，你混蛋。” 千阻万拦的，还是被邹吉安给香到了。 “我负责，可欣，等会咱就去领结婚证。” 谁要他负责？ 不过就是个吻，梁可欣就当被狗咬了。 眼泪鼻涕的都抹在邹吉安身上，邹吉安倒也不觉得脏，反而觉着可爱。 他有些懂周清珏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要以前，他可是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了，搁现在，换梁可欣，他喜欢极了她捶他的样子。 “变态。” 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让他被带走拘留个几天，受受苦头才好。 到底是被非礼了，梁可欣生着气，半个月没理他。 “活该。” “吉安，你咋能这样对可欣？” 上班上久了，陆正平身上一股班味儿，眼瞅着有八卦，那蹦跶得不要太起劲，“你说要是可瑞知道了，你还有命不？” “……” “你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 搞得他后背发紧，夜里都梦到梁可瑞给他打成猪头了。 “吉安，我家里人怎么样了？” 到了探监日，邹吉安在门口登记完，等了二十分钟，见到了赵河和程脉。 “你们放心，他们好好的。” 好个嘚。 这次涉案量大，赃款都全数返还，赵河凑的手术费也统统上交，他妈现在就靠着输液维持着。 邹吉安说起谎来不打草稿，眼睛都不眨一下，赵河和程脉没多探究就信了。 “麻烦你了，兄弟，帮我们照料下家人。” 案子还在调查，赵河和程脉的嫌疑没有洗清，得在拘留所里待上一段时间，他们庆幸邹吉安没去，不然在外面连个通信的人都没有了。 能交流的时间不多，邹吉安看他们精神头还算可以，给看守的男人偷偷递了两条烟，赵河和程脉在里头的日子也稍微好过了点。 从所里出来，邹吉安去了趟医院，掏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也只是够赵河他妈三四天的医药费，还有程脉家弟妹拖欠的学费没交，他一个头两个大，“怪我，怪我太仗义，怪我人太好。” 没钱归没钱，该夸自己还是得夸。 “你不要再打过来了，再来烦我，我就告你骚扰。” 拉黑了，邹吉安又借别人的电话打来，梁可欣在把第十三通电话挂断后，准备下课去学校营业厅办张新卡。 “邹吉安，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做你女朋友的。” “不……不是，可欣，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 “嘟嘟嘟。” 她更气了，什么人啊。 隔了半天，梁可欣在操场和室友散步，收到了条陌生号码的信息，“可欣，我饿两天了，已经上街讨饭了。” 苦肉计？ 鉴于邹吉安的行事不端，梁可欣把钱放在门卫室，邹吉安拿到后一喜，“可欣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数了数，“五十块？” 五十块够干嘛？ 见梁可欣这行不通，他只好找周清珏帮忙。 “让你跑业务，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呃。” 那事就不提了吧。 “兄弟，救我。” 三千巨款打入，邹吉安一改颓废风，大衣一扬，走路气势十足，“老板，来十个肉包。” “林满意？” “是林有平和张丽的儿子？” 宋芍药对那小子还有些印象，周燕燕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就是他，听美莲姐说满意他伙同运毒判刑了，林有平也受了处分撤职，还害得她家冰洁被拘留了两天。” “乖乖，这可不得了。” “不过打小我看他就不是个好的。” 他们一家也就林有平还看得过去，王秋苗想到张丽那张尖酸的嘴脸，抓了一大把瓜子给周燕燕，“燕燕，你可千万别管他们，省得把自家给拖累了进去。” “我明白，他们这烂摊子我们是肯定不会插手的。” 昨天林有平打电话来向邱贺借钱请律师，周燕燕听见了，敷衍了过去，更是拧着邱贺耳朵叮嘱了好几遍，他也还不至于老糊涂。 “不说这晦气事了，燕燕，等会让邱贺和甜甜来家吃饭。” “哎，婶娘，我来帮你打下手。” 晚饭间，周业东和邱贺也说起这事儿，宋芍药才知道林有平也找过周业东。 “媳妇儿，我心里有数，不是故意不和你说的。” 亲戚面前宋芍药脸色正常没发作，一回了卧室，就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周业东，我看你现在胆子是越发大了，好多事都瞒着我。” “哪有？” 他对她衷心可鉴。 “你偷偷给清珏打钱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 “还有你那些钱哪来的？结婚后不都给了我，原来都是骗我的。” “不是……我没骗你。” 那是正好部队发了奖金，他想着周清珏创业需要启动资金，做爸的支持下儿子也不为过。 “别碰我，你眼里都没我这个媳妇儿。” 打开门，宋芍药把周业东推了出去，王秋苗从电视机前抬起头望了眼又继续跟着学起唱戏来。 “妈，家里被子和枕头还有没有？” “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自己找？” 本来媳妇儿不让他进屋就够周业东郁闷的了，现在连自己亲妈都嫌他烦，周业东敲了敲门，“媳妇儿，妈上上周给了清珏五千，上周又塞了五千。” 黄梅戏停了，王秋苗拿着遥控器砸在周业东后背上，大吼道：“你个臭小子，拉你妈当垫背，你也好意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孝敬 “邹吉安，你给我立马回里川市。” 这段期间章颖汶想找邹吉安说说话，邹吉安老是没空，自己生的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套了套梁可欣的话，当下就买好了去早秀市的车票。 “你看看你这儿子，一点不让人省心。” 刚把林涵骚扰案子了结，又给她整出了新事情。 “咱俩再生一个，这个不要了。” 都五十岁的人了，抱孙子差不多，邹泰拉紧衣领，借口部队有事，逃了出门，搁办公室打起地铺。 “妈，你咋真来了？” “哼，我来不得？” 她不来逮邹吉安，等邹吉安回里川市都不知得猴年马月了。 因着章颖汶远道而来，时隔一个月邹吉安总算是见到了梁可欣。 “可欣，我帮你烫碗。” “可欣，你喜欢的烤鸭，多吃点。” “可欣，冷不冷？我外套给你披着。” 屁股刚坐下来，邹吉安的嘴就没停过，身子更是动来动去没个完，章颖汶看出些苗头，心里满意自家儿子开窍了，又担心梁可欣看不上他。 瞥见邹吉安穿的衣服破了个洞，还有股子腥味，章颖汶气得拧住他的耳朵，“邹吉安，我给你打的钱呢？” “你是不是都给了别人？” “嘶，妈，我疼，快放开。” 疼才好呢，长长记性。 “臭小子，你倒是个大方的，帮着养起人家父母来了。” 她和邹泰养他到这么大，还没享过他的福，光受气了。 “邹吉安，我告诉你，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和我回去，那个赵河和程脉，你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这哪行？ “妈，我不走。” “除非……” 呦？ 还和她谈起条件来了。 “除非什么？” 像是提前预知到了章颖汶的反应，邹吉安后退了几步躲到对面，“除非你给我五万。” “什么？” “五万？” “你个小兔崽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讨债鬼。” 没有衣架也没有棍子，章颖汶脱下一只鞋甩了出去，梁可欣默默把包间门关上，服务员端着菜听见里面的惨叫声，手上一抖。 “阿姨，这有玻璃瓶。” “可欣，你……” 看这样子，是对他怀恨在心许久了，那瓶子砸脑门上怎么也得缝个十几针。 “你要五万做什么？” 追着邹吉安打了一顿儿，章颖汶稍微缓了缓。 “凑手术费。” 手术费？ 病房里躺着的妇人全身插满了管子，不说章颖汶是真想不到她和她们一般年龄，看上去苍老得竟和八九十岁差不多。 家里五万有是有，只是这钱想存着给邹吉安娶媳妇用的，章颖汶看了眼梁可欣，“可欣，你说呢？” 她？ 她们家的事，梁可欣能说啥。 “可欣，我家这小子做事没个章程，以后还得你多看着点。” 和邹泰吱了声，赵河他妈的手术费交也就交了，毕竟人命不等人。 只是，梁可欣反而不是很舒服，怎么搞的她已经是她们家媳妇了似。 “吉安，谢谢你，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好。” “客气，兄弟之间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 也是无妄之灾，赵河和程脉判了两年，邹吉安隔着一层玻璃和他们碰拳，“你们在里面好好的，保重身体，我有空就来看你们。” “清离，你看那车，停我们宿舍楼下好几天了。” 车身贴着防偷窥玻璃，李菱彤和王沛涵走过也看不见里面的人脸，可这位置正对她们窗口，她们晚上到阳台晾个衣服，总是感觉后背有双眼睛在扫来扫去，怪渗人的。 “走了走了。” 每晚停个两三个小时，到了门禁的点儿准时走。 “什么变态？” “我明天找下学校保卫科。” 前阵子，舞蹈学院的更衣室里混入了个外校的偷窥狂，得亏是曹央如机警察觉了，出了这事，刘炜文杀到学校给那人揍得只剩一口气，家长们也有了意见，学校的安保方面又增强了不少。 她们不敢马虎，李菱彤早饭都没吃就跑去找了保安。 还是固定的八九点时分，黑车前围了一群人，里面的男人不得不走下来。 “梁叔叔？” “清离，你认识他？” 邻居应该算认识吧。 出示了身份证明，人群散了，周清离也跟着要走，却被梁有强喊住。 “清离。” “吃蛋糕吗？” 蛋糕？ 和那年一样，换梁有强买了两份，一份草莓，一份巧克力。 劝了自己无数次，终是忍不住不见她。 她吃起蛋糕时的笑容，就是她，周清离。 两人沿着里川大学的湖走了一圈，周清离不是很自在，谢了声就借口跑了，留梁有强站在拱桥前怅然。 “清珏，你太牛了。” 系统完善后，整套电商体系更加完整，加上周清珏和邹吉安的三寸不烂之舌，陆陆续续签到了合同，虽然都是些小企业，初始利润没有多少，但也是真赚到钱了。 把盈利状况和系统操作展示给了宋芍药，宋芍药在心里点了点头，她儿子确实不差。 “先签一季吧。” 新出的拼接风设计款，宋芍药和徐瑞谈过，可以给周清珏调一季的试试，后续的合作还是得按实际销量再定夺。 单一季，就冲宋芍药和红原服装厂的知名度，周清珏连忙上前捶腿揉肩的，光明正大走后门。 “我乖孙儿就是有出息。” 赚的第一桶金给全家人买了礼物，王秋苗喜滋滋站在镜子前显摆着金链子，周业东在周清珏面前装得淡定，去了部队掏出周清珏买的好茶就是和叶景松几人炫上了。 “瞧，儿子大了，知道想着他爸了。” 一肚子胀气的邹泰和陆益辉回了家，揪着邹吉安和陆正平就是没什么好脸色，“咋生了你们这没良心的。” 他们倒也想孝敬父母，可邹吉安向章颖汶预支的五万还没还清呢，哪里有闲钱。 “正平，你不应该啊。” 他又不像他欠了一屁股债，上班这么久，一千总是有的吧。 “屁。” 无良老板把他工资都快扣完了，陆正平突然起身，下定了主意，“我要辞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捣鼓 “那敢情好，咱们兄弟一起拼事业。” 牛鬼蛇神见多了，邹吉安对这世道也看透了些，故作深沉道：“正平啊，人生处处是雷啊。” 一不小心，就踩到了。 在早秀市还不觉得，回了家开始后怕了，邹吉安离牢狱之灾就差那么一步。 “可欣真是我的好媳妇儿。” 莫名来这么一句，陆正平杵了下他胳膊，“吉安，要不要这么恋爱脑啊？” 什么都能提到梁可欣，跟中邪了似的。 “你知道个嘚？” 和他说不明白，邹吉安背过双手靠在脖子后，想想梁可欣那为他着急的小模样，心里头那叫个美。 她定是喜欢他的，不然可不会拉黑他，就是和他闹小脾气呢。 自己骗自己，邹吉安擅长，陆正平不想搭理他这二货，拍死两只蚊子，回去睡觉。 “你要来我们公司？” 有了第一桶金，周清珏创立的‘qg’也在壮大着人员规模，只是看着简介上的里川大学医学研究生毕业字样，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岗位适合。 “那个，你要不去医院面试看看？” 医学生来这太屈才了，有这能力，救死扶伤多好，邹吉安给人拿了瓶水，准备送他出门。 “啊唔啊。” 一阵儿比划，陆正平脱口而出，“你不会说话？” 哑巴？ 他们暂时租不起办公楼，周清珏把校外的房子装成了粗糙的办公室，为了省出钱投入公司运作，就连笔和纸都是从家里书房顺来的。 宋芍药和周业东看到被他洗劫一空的书房，还差点大义灭亲，报警来抓他。 好的钢笔就是不一样，握在季征手里都不带卡顿的。 “我想来这里工作，什么岗位都可以，没有工资也行。” “啊？” 他们也没这么坏心肠吧，让人干活不给工资的事做不出来，邹吉安拍了拍季征肩膀，“兄弟，你真这么想来？” 那眼底的渴望，不言而喻。 “我们这小公司有哪里吸引你的？” 值得放弃名牌医院的大好前途？ “是啊，你要不回去再考虑考虑，学了这么多年医，可别头脑一时热给放弃了。” 唰唰地又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洗厕所，做饭，擦地板，我都可以。” “不用，不用。” 姿态放这么低，搞得周清珏三人面色尴尬，他们又不是招黑工。 “这样，我们商量下，你先回去等消息。” 给季征忽悠出去，他们又接连面试了几个。 “还是那季征好。” 看着也靠谱。 只是，周清珏想了想，“给他点时间，反悔也来得及。” 内部沟通好，他们也就没给季征打电话催过，倒把季征给整急了。 学校里正是期末季，周清珏忙着赶论文住在404宿舍没回来，邹吉安和陆正平也被派了出去谈合同。 等期末一结束，周清珏和周清离两个也没回家，搁校外房里亲呢。 “周清珏，你别抓我痒痒。” 室内没开空调，冷空气钻进来，有周清珏在，搂得紧紧的，周清离反而还窝出了汗。 鼻子抵鼻子，呼吸都乱了，分不清谁主动，盖在腿上的毛毯落了地。 “叮咚。” “靠，谁啊。” 甜蜜时刻被打断，周清珏一脸不愉，整了整周清离的衣服，开了门。 “季征？” “啊唔啊。” 他看不懂手语，到桌上拿了纸笔递给他。 “我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 这小子挺聪明，不问面试过了没，直接就要来上班。 看出他有些紧张，周清珏也不吊着他，“年后，回家过完年再来。” “谢谢，谢谢。” 客气啥，要谢的是他们才对，招了个高材生进来。 被季征一闹，王秋苗又来了电话，“乖孙儿，咋还没回来呢，是不是雪天路不好走，要不要叫你爸来接你？” “妈，清珏又不是小孩子，接什么接。” 屁股还没坐热，王秋苗倒会给他找活干，周业东翻了页报纸，抢过电话说了声：“自己回来。” 挂了。 新学了拍照，王秋苗正是兴头上，时不时发些照片给周清珏，周清珏看着她拍过来的一桌子饭菜，抱起周清离穿鞋。 “可欣，可欣这里。” 说好了是梁有强来火车站接她，梁可欣却只看到了邹吉安一个人。 “你来干嘛？” “谁让你来的？” “你走开点。” 他靠近一步，梁可欣就挪开三步。 “可欣，花。” 网上说了，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这每一朵都是邹吉安盯着店家包的，绝对娇艳新鲜。 看她不接，他心里不好受了，霸道地把一大束花塞进了她怀里，趁机夺过行李箱。 “我不要。” “你不要，那就扔了。” 不说笑，邹吉安真要扔。 在进垃圾桶前，梁可欣拦了下来，“邹吉安，你很有钱吗？” 欠章颖汶的钱都没还清，还这么浪费。 车是问周清珏借的，周业东在家还和宋芍药调侃了句，“拿我的车谈恋爱，猴儿精。” 行李箱搬上楼，梁可欣也没留邹吉安喝上一口水，就把人赶了出去。 家里梁有强还没回来，没人在，就他们两个人，她怕他又乱来。 玫瑰，百合，桔梗，红的，粉的，紫的，梁可欣拆开包装纸，插进花瓶里，低头闻了闻，呢喃道：“谁要他的花。” “难看死了。” 逢年过节的，家属院最是热闹。 借了个梯子，周业东和周清珏把手写的春联贴上，宋芍药、周清离和王秋苗在厨房捣鼓年夜饭。 “你看这，肉不要塞太满，进锅一炸就散了。” 自家乖孙儿认定了周清离做媳妇，王秋苗拦不住，索性拽着周清离教她做起家务。 “我不会。” 辣椒塞肉都塞不明白，给王秋苗气到了，“不会就学，学会为止。” 难不成，以后结婚了让她乖孙儿做饭？ 想得美。 油锅热了，周清离没注意锅铲上有水，飞溅到胳膊处，烫得叫出了声。 “清离。” 在冷水里冲了半响，撩开衣袖，肿起了个水泡。 这说什么，周清珏都不准周清离碰锅了。 “娇气。” 嘀咕完，王秋苗瞥见专心给宋芍药系着头发嘘寒问暖的周业东，没好气道：“父子俩一路货色。” 第一百六十八章 替死鬼 “据警方报道，年三十晚凌晨发现两具曝尸荒野的女尸。” 两姐妹？ 姓齐？ “清珏，电视声音调大点。” 留意到宋芍药和周清离的面色变化，周业东和周清珏也坐近了些，仔细看着新闻。 “沈生，查下死的人是不是齐雪和齐芳？” “是齐遥干的，一定是她。” 她们的死相和上辈子宋芍药的死如出一辙，周清离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心里焦躁，“芍药姨，她复仇了，她开始了。” “你冷静点。” “我已经让沈生、刚子他们带人去查看了。” 无论谁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齐雪和齐芳身上肯定有齐遥留下的蛛丝马迹。 “齐家姐妹死了，下一个会是谁？”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赵理。” 是了，齐遥当初之所以会嫁到大山村就是因齐雪和齐芳的祸害，但她最恨的还是她的初恋情人赵理，那药便是赵理下的，也是赵理亲手将她送上了宋大光的床。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自己冒名顶替他人的高考成绩不被宋大光告发而造下的孽。 不过两三天，齐雪和齐芳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赵理死了。 “上吊自杀？” “呵。” 宋芍药虽没有见过齐遥的这位初恋，但在周清离的描述中能拼凑出这是个利欲熏心的男人，他能心安理得地用别人的名字生活，怎么可能轻易自杀。 “近日，在峮山镇大山村发现一具开膛破肚的男尸，死者为宋某，凶手疑似其妻子，现警方已将齐某捉拿归案。” 一桩接一桩的命案，四位死者都和齐遥有关系，又在命案现场找到了指纹和监控的铁证，齐遥被执行了死刑。 此齐遥非彼齐遥。 她们心里清楚，死的这老妇是个替死鬼。 “天天死人的，真晦气。” 芭蕉叶蘸了水在宋芍药几人身上拂了拂，王秋苗夺过周清离手上的遥控器切换到了娱乐频道。 怎么说，齐遥和宋大光也是宋芍药的生父生母，周业东看宋芍药胃口不佳，去厨房煮了碗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要回大山村看看吗？” “不要。” 两家断绝来往多年，宋芍药从断亲书落成的那刻起就没了父母，他们的死对她而言掀不起什么情绪波动。 她愁虑的，是另一个逍遥法外的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里，宋芍药做了个噩梦，她梦到齐遥浑身是血，双手握着刀向她砍了过来，“啊！” “怎么了，媳妇儿。” 额头都是冷汗，周业东开了灯，把宋芍药抱进怀里安抚，“不怕，我在。” 男人常年锻炼的肌肉锢得宋芍药腰疼，可无形中这种疼痛又能带给她安全感。 在周业东的轻哄下，宋芍药逐渐平静了下来。 凶案闹得沸沸扬扬，各地的治安都绷紧了皮，这个世界的齐遥已经死了，身份证件都被注销，她只能和当初的周清离一样东躲西藏。 那些个腌臢地，或许能找到她。 和周清离两个窝在书房一整天，列出了几处地方，宋芍药拍照给沈生，派人前往搜查。 有钱能使鬼推磨，意识到齐遥的行事越发激进，她砸钱也砸得爽快，势必要将齐遥擒拿归罪。 “邹吉安，他人呢，让他滚出来，老子打死他。” “有强，这是怎么了，你先冷静，咱有话好说。” “冷静？冷他个屁净。” 菜刀眼见着要刺进邹吉安胸口，邹泰忙上前挡住，章颖汶吓得满院子喊救命。 下个楼梯的功夫儿，王秋苗已经将热闹看了个清楚，“邹家那小子把梁有强那闺女搞怀孕了。” 什么？ 周业东和周清珏几人拉住梁有强，宋芍药和周清离赶来见梁可欣坐在沙发上大力捶打着肚子，“可欣，走，我们去医院。” 反复做了三遍检查，确实是怀孕两个月了。 两个月？ “你毕业那次聚会？” 六月底的时候，邹吉安包了个房间，把他们都叫去布置装饰，等梁可欣一来，他就捧着花告了白，不过梁可欣没答应。 气氛尬住，他边哭边和兄弟几个喝闷酒，梁可欣看着心情复杂也多喝了两杯，偏就那么凑巧，隔壁有想上位的小三给她家老板下了药，那两杯酒阴差阳错的都进了梁可欣和邹吉安的口。 为了给两人腾出说话的空间，他们几个又先后借口离开。 后面药效发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就闯了祸。 “他就是故意的。” 不用给他找理由，梁可欣有意识，那晚她都推不开他，他嘴里可欣可欣的叫，不是借酒做坏事谁信。 “我们告他，让他去蹲监狱。” 电话刚打通，就被梁可欣抢了去。 “可欣，别怕，爸给你做主。” 以为梁可欣遭遇了这种事害怕，梁有强握紧她的手，掏出自己手机报警。 “爸，别打。” 这进了监狱，邹吉安就毁了，梁可欣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发现自己也没那么不情愿，不然以邹吉安那就怕她哭的怂样儿哪能真得手。 “可欣，你……” 事到如今，梁有强再看不懂也是白活了，合着这里面自家闺女也纵着。 “你呀，哎。” 他叹口气，转身出了病房。 “有强叔。” 病房门口，邹吉安一家人紧张地等着，看梁有强脸色阴沉，他心更慌了。 “有强叔，可欣她没事吧。” “别叫我叔。” “那……爸？” “……” “啊，救命啊，爸，你轻点打。” “我可是你女婿啊。” “屁女婿，老子不承认。” “哎呦，吉安，你就少说两句吧。” 没见梁有强正在气头上，还一口一个爸的，邹泰和章颖汶都觉自家儿子不要脸。 “担心邹吉安？要不出去看看？” 孕妇要补充营养，周清离洗了几个苹果，梁可欣脖子伸得长长的，苹果拿在手上都抠出了好多洞。 “我……我才不担心他呢，他被我爸打死才好。” 口是心非，宋芍药和周清离也不揭穿她。 “孩子真要打掉？” “我……没想好。” 她才刚毕业，突然有了孩子，一下子接受不了。 可想到要打掉孩子，她又心生不忍。 毕竟是条小生命。 还是，她和邹吉安的孩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户口本 怀孕前三个月胎相不稳，要小心注意着。 “邹吉安，你这也太得寸进尺了，可欣离生产还有半年多，你现在就要休陪产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怀孕了。 “那咋了，咱靠业绩说话，我就是有这实力没办法，你嫉妒不来的。” 上月签了个大单，邹吉安的尾巴又翘起来了，也不管假条批没批，哼着歌去车店提车。 “这小子，车都被他买上了。” “更可恶的是媳妇和孩子也都有了。” “我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他过得好呢。” 本来陆正平的抱怨周清珏听也就听了，可提到媳妇孩子，他把笔一撂，第一次用老板的身份压着邹吉安去外省出差。 新提的车没载上梁可欣，反倒是被陆正平享受了去。 “你别瞪我了，又不是我想来的。” 眼珠子都瞪成斗鸡眼了，陆正平敲了敲方向盘，“你专心点开车。” 他还没女朋友呢，可不能有事。 出差三天，像出了三年。 电商的市场扩大，销售种类也变多了，只是邹吉安的差一个连一个，没个停。 “周清珏，你公报私仇。” “我和你有什么仇？” “你不就气我和可欣先你和清离一步有孩子了吗？” 被戳穿的周清珏面不改色，“可欣好像没答应嫁你吧，我和一个没名分的男人置什么气。” “你……周清珏，你。” 净往他痛处上扎，邹吉安捂着小心脏坐在椅子上大声呼吸，“明儿个我就带可欣去领证。” 大话放出了口，户口本却是在梁有强那里。 “可欣，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自从梁可欣有孕，不仅邹吉安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了她支配，章颖汶和邹泰也给添置了不少，更是每日里煮了补汤端过来。 一家子都对她呵护有加，梁可欣被宠得对邹吉安也有了几分依赖，他出差那段日子，她竟还会牵挂起他。 这些，她没和他说过，怕他得意忘了形。 就结婚这事，邹吉安缠了她许久，肚子也显怀了，梁可欣终是松了口，“你去问爸拿，爸肯给你，我就应了。” “……” 她爸？ 那拳头呼在脸上的感觉，邹吉安现在想来还疼，梁有强能给他户口本才怪。 “话说完了没，可欣要休息了。” 看，进来梁可欣房间才半小时，梁有强就来敲门赶人了。 “爸，我再多待会，再一会儿我就走。” “待什么待？你自己没家啊。” 扫帚打在身上，毫不留情给邹吉安扫出了门。 孩子快三个月了，他这次回来还没问过孩子，梁可欣也不知是不是怀孕心思多变的缘故，躺回床上有些不高兴了。 “可欣，可欣。” 起夜时，梁可欣听见阳台的动静，撩开一边门帘看了看，“你怎么爬墙啊？” 多危险，都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么鲁莽。 “我没事，我想你和孩子，来看看才放心。” 两层楼高算什么，五层邹吉安都不带虚的。 “看什么，我和孩子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瞎操心。 扶梁可欣坐到床边，邹吉安蹲下了身子，梁可欣拍了拍他，“你干什么？” 她有孕在身，可不能任他胡来。 “我就瞧瞧咱孩子。” 耳朵贴在梁可欣肚子上，邹吉安仔细感受了会儿，“咋不动呀？” “宝宝，我是爸爸，和爸爸打个招呼好不好？” “傻样儿。” 被邹吉安和孩子的对话逗笑，梁可欣杵了下他脑袋，“还小呢，颖汶姨说得等四五个月差不多。” “都是我媳妇儿了，还叫什么颖汶姨，喊妈。” 没领证，没办婚礼，她才不会像他似改口。 抱着梁可欣进了被窝，拿抱枕给她垫了垫腰，邹吉安胳膊搂过她亲了亲脸颊，“我陪你睡。” “别，你回去吧。” 要让梁有强看到了，又得给他一顿了。 “我皮厚，爸打就打了，你好好养胎，旁的事都有我呢。” 大半夜的灯还亮着，邹吉安生怕肚子里孩子闹她，影响她睡眠不好，哪能放下心回去。 拗不过他，梁可欣心里也不想他走，红着脸在他的怀里睡下了。 “可欣，起床了吗？” 孕妇不能一直躺着，适当也得起来活动活动，梁有强看都中午了，在门外叫了两声，里面也没回应。 “可欣，爸进来了。” 门打开，邹吉安打着呼噜和梁可欣相拥正眠，梁有强抽起晾衣架就是朝邹吉安屁股一阵儿挥，“你个贼小子，可欣怀着孕你还敢乱来？” “爸，爸你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干。” 手里的鸡汤差点被衣衫不整跑下楼的邹吉安打翻，邹泰和章颖汶一人也给了邹吉安一掌，“伤着了我孙子孙女，老娘也一刀劈了你。” 这之后，梁有强每晚都要巡查院子，邹吉安根本找不到机会见梁可欣。 “妈，你去送汤别忘了和可欣说我很想她。” “知道了，知道了。” 人老了，还得给自家儿子做起传话筒，章颖汶心真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和邹泰去商场挑了五金，揣着彩礼钱就上了梁可欣家。 “有强，我们知道这事是吉安不对，但两人互相都对彼此有情意，咱做父母的也不要棒打鸳鸯了不是。” 鸳鸯？ 情意？ 哼。 也就梁可欣涉世未深中了邹吉安的甜衣炮弹，他梁有强可看得明白，邹吉安这小子精着呢，梁可欣只要一有打胎的想法，就会被他三言两语地转移糊弄过去，这拖着拖着只怕等梁可欣生了才反应过味来。 为人父母真难，他藏户口本也只是一时给邹吉安点下马威。 “拿去吧。” “他要对我家可欣不好，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找他算账。” “他敢？有强，你放心，我们夫妻俩打包票，可欣到了我们家吉安疼她还不够呢。” “呵，最好是。” 户口本一到手，邹吉安一天都等不了，拉着梁可欣赶在民政局下班前领了证。 “我有媳妇儿了。” 喜糖什么的都没准备，他又有一腔子喜悦要宣之于众，就在喜糖店自己现包了起来。 “可欣，你坐着喝水，我马上就好。” 第一百七十章 谋私 “来来来，兄弟们，先放下手上的活，来吃喜糖。” 呲着个大牙傻乐，周清珏和陆正平咋早些年间没发觉邹吉安这么讨人厌呢。 “去一边去，别耽误我挣钱。” 男人就得拼事业，有了钱还怕找不到媳妇儿？ 想着，陆正平在额头绑上发带，奋发图强起来。 “装吧你就。” 他还不了解他，装蒜不了三分钟。 “清离，走，哥哥嫂子请你吃饭。” 哥哥嫂子？ 真是会给自己揽身份。 “可欣，今晚和我回家？” 一喝酒，那色胚样儿就出来了，梁可欣推开邹吉安，上了周清珏的车。 “追，给老子追。” 媳妇儿跟旧白月光跑了，虽说车上还有周清珏的正主女朋友周清离在，可邹吉安这醋劲就是止不住，揪住陆正平衣领大声催促着。 “邹吉安，你就是掐死我，我也不能开啊。” 酒驾违法。 两人同步看向站在公交车站等车的季征。 “唔啊唔。” “唔啥唔？踩紧油门，快追。” 这一踩，把三人踩进了局里。 “超速？” “好样的。” “邹吉安，我怎么跟你在一起就没好事呢？” “别废话了，快抄交规吧，没听见说不抄完不能走嘛？” 狗爬的字，看上去真不像是个大学生写的。 部队大院里，梁可欣将阳台的门开了条缝，左等右等也不见邹吉安来，摸了摸肚子生起闷气，“你爸就是个骗子。” 骗她领了证，就不珍惜了。 陪产假周清珏还是批了，简陋的办公室里只有陆正平和季征勤勤恳恳干着活。 “啊啊啊。” “老子不干了。” 他们倒好，以公谋私陪媳妇儿，一个月了也不来公司一趟，徒留他们两单身汉天天加班加点地卖命，太没人性了。 不行，必须得反抗。 “走，季征，我们罢工。” 闻着馊了的衬衫，陆正平在周清珏抽屉里一阵儿乱翻，拿到车钥匙拽着季征就要去按摩店享受一番。 “我还有清单没核算完。” 小本本被陆正平扔到一边，“算啥算？工作哪有做得完的时候，等明天再说。” “叮嘟。” “谁啊？今天谁找我谈工作，看我不骂死他。” 不知是陈总王总还是张总的，打工人陆正平一概不理。 “喂，季征，你怎么又回去了？” 都在等电梯了，季征看了眼手机，掏出钥匙继续坐到电脑前核对单据。 眼珠转了转，陆正平点开短信，“我靠。” 该说不说，周清珏当老板就是给钱大方，这工资他突然全身都有劲儿了，“我爱上班。” 什么按摩店？ 能有上班舒服？ “菱彤，是这家店吗？” 校门口她们兜了两圈了，也就这家店是新开的。 “还没营业？” 正是学生下课的点，这店也是奇怪，营业时间全看老板心情，有时甚至一周都不开门。 要不是他家的东西实在好吃，周清离是懒得等下去。 “两杯蔬果奶昔，两个炸鸡腿，两串里脊肉，一份鸡柳，一份小炒黄牛肉，一份辣炒牛百叶和一份手撕包菜，统统打包。” 现榨现炸现炒，冲厨师颠锅的姿势和外面那乌泱泱的人群，周清离和李菱彤庆幸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时间刚刚好，等周清离提着打包好的菜到食堂，周清珏也盛好了米饭。 “教授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下周要去邻省参加个比赛。” “哦。” 那她有一周看不到他了，周清离噘嘴咬了口辣椒。 “和我一起去？” “可我还要上课。” 嘴巴更瘪了，周清珏伸手宠溺地刮了刮她高翘的鼻子，“我帮你请假。” 辅导员打到宋芍药这儿时，宋芍药不用想就猜到是自家儿子搞的鬼，“花钱供他读书，他倒好，成天想着恋爱。” “我看，就是像了你。” 上梁不正下梁歪，周业东就是个黏媳妇儿的。 “教官？” 班长说门口有人找周清离，李菱彤和王沛涵认了半天，竟然是张跃进。 “周清离在吗？” “清离去外省了，差不多后天就回来了。” 后天？ 他的假期还有五六天，张跃进找了个便宜的地方先住了下来。 “菱彤，你说教官不会是喜欢清离吧？” “啊？不是吧。” 好像真是，李菱彤和王沛涵仔细想想当时军训，张跃进对周清离还真和她们不一样。 面膜都没心思敷了，王沛涵扯着李菱彤小声在宿舍里嘀咕：“这我们要不要和清离先说一声？” “别，周清珏在她边上呢，要听见了，造成误会咋整？” 说着李菱彤给了自己一脑瓜崩，后悔道：“我今天就应该提一嘴清离是和她男朋友去的。” “我们还是别瞎想了，保不准教官就是来里川逛逛。” 逛逛专门点名找周清离？ 两人对看一眼，“呵呵。” “腰还酸吗？” “嗯。” 计算机赛程四天，周清珏还有三天可以自己支配，他带周清离去爬了座青山，看着不高，爬上去周清离就废了，后面还是周清珏背她下山的。 “我想喝巧克力牛奶。” 他们没上学校的大巴车，单独打了辆出租，两人坐在后座，周清珏把周清离搂进怀里，给她揉捏着腰，“师傅，里川大学。” 门卫室能坐着休息，周清珏把周清离暂时安顿在那儿，跑到便利店买了巧克力牛奶和水果。 “冰糖葫芦，甜甜的冰糖葫芦。” 听宋芍药说起过周清珏四五岁时上镇总是吵着她买糖葫芦，周清离笑了，忙喊住小贩。 “周清离。” 离得有段距离，周清离又和大叔说着话，没发觉有人在叫她。 两年没见，张跃进也不确定她还记不记得他。 但他既然来了，总是不能就这么走了，“周清离。” 脚步抬起，周清离听见了，转身朝他奔了过来，张跃进身子顿住，心脏跳动得很快，不自觉张开了双手，却见她错开了他，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小心，慢点，别摔了。” 由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周清珏低头亲了她一口，比巧克力牛奶和冰糖葫芦甜上百倍千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装穷 插好吸管，周清珏牵着周清离的手送她回宿舍。 “清离，你有没有遇见谁？” “谁？” 难道教官走了？ “没事，没事。” 手拎袋里装了两套换洗衣物，李菱彤和王沛涵挤眉弄眼的，“今晚又不回来了？” 尝到了外宿的甜头，周清离一周里有个两三天总是要去周清珏那腻歪腻歪。 “怎么了，脸这么红？” 等在楼下的周清珏用手探了探她脸颊，被周清离一把拍掉，瞪了一眼，“还不都是你。” 因着他，她都不知道被李菱彤和王沛涵揶揄多少次了。 校外的房子成了办公室，他们约会就不是很方便了，所以周清珏低价从宋芍药那又买了套过来，王秋苗见了还生气呢，“自家孩子，还什么买啊卖的。” 相邻的两个小区，不过五分钟的距离，陆正平和季征埋头工作，周清珏抱着周清离去了卧室。 七楼的灯亮了又灭，张跃进手里的烟头也是。 “三小时了。” 三个小时，他们没从楼里出来。 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十点，张跃进看到周清珏穿着睡衣睡裤悠哉悠哉去小区外买了两份饭，他的心顿时挺疼的。 再骗自己也没了意义，周清离有了对象，他来晚了。 后背的视线凛利，周清珏回过头，是昨天校门口见过的男人，他倒也不怕事，单手插在睡裤口袋里，拽拽地走了过去，“你跟着我们干嘛？”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张跃进瞥了眼他开了道口的衣领，泛红的痕迹又一次扎伤了他，他突然很想和面前的周清珏来上一架。 可是，以什么名义？ 以什么缘由？ 末了，他松开紧绷的拳头，沉声道：“路过。” 去他的路过。 周清珏眼睛多尖啊，明明刚刚还一副要揍他的样子，他都准备好了，又变主意不打了。 “等等。” 他打量了下张跃进，“我们认识吗？” 真不是他胡乱搭讪，就是感觉告诉他熟悉。 “周清离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出了小区，张跃进本要直接去火车站的，但脚步一转，找到了李菱彤。 “周……周清珏。” 边说边看着张跃进的面色，下一秒李菱彤只觉一股风呼啸而过。 “完了，沛涵，出事了。” 都怪她这破嘴巴，李菱彤和王沛涵是知道周清珏房子位置的，只是，“你们是谁啊？怎么在清离家里？” 已经被工作折磨得浑浑噩噩的陆正平指了指门口，问季征，“那是有两个女的吗？” 季征也连写字的力气都没了，点点头趴下继续补眠。 “季征学长？” 谁叫他？ 一只手挥了挥，意思是等会再聊，现在没空。 耽误了会时间，李菱彤和王沛涵爬了七层楼赶到，就看到周清珏和张跃进两个勾肩搭背的。 “清离，没打起来吧。” 打什么？ 倒是她们，“你们没坐电梯？” 坐什么电梯？ 她们刚都恨不得飞上来。 “跃进哥，我爸妈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男大十八变，周业东和宋芍药怕是也认不出现在的张跃进了。 给家里去了个电话，王秋苗别的没听清，自己乖孙儿要回来吃饭听得真真的。 一下午，听着戏曲乐嘻嘻地忙活开来。 里川分店新进了款式，有宋芍药设计的，也有红原服装厂这些年聘用的其他设计师设计的，宋芍药想带着王秋苗上街买两身，把她腰间的围裙解了下来，“妈，清珏回来就回来，老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家里随便吃点就行。” “你懂什么？我乖孙儿正在长身体，不吃好怎么行。” 怎么说，王秋苗都能找出理由来。 也不和她争，宋芍药给她套了件薄款马甲，挽着王秋苗就去了分店。 “芍药，你看这件清珏穿多帅。” 后起之秀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宋芍药瞅着有几件的设计确实不错，她很喜欢，让店员包了起来。 来都来了，宋芍药看到有合适的女款，给周燕燕、邱甜甜、周大丫、周二丫和桂芳嫂子也买了两套，付钱时王秋苗一脸肉疼，“就你大方。” 这钱存着给周清珏多好啊。 “妈，清珏可不差钱。” 创业初期，王秋苗掏干净了兜给周清珏凑钱，周清珏记在心里，过年给王秋苗包了个双倍大红包，喜得王秋苗假牙掉进了汤里。 “那是，我乖孙儿有出息。” 揣着满满当当的零花钱，王秋苗有空没空去老年活动中心走走，认识了一帮跳广场舞的姐妹，时不时赶赶年轻人时髦约着出去喝喝下午茶聊聊闲话，小日子过得有津有味。 有社交是好事，宋芍药不拦着，和王秋苗提了个醒，“妈，你偶尔也装装穷。” 每月周业东和宋芍药都会给王秋苗菜钱和生活费，现在加上周清珏，王秋苗的荷包里钱不少，宋芍药帮她存在了银行卡一部分，留在她身边的那些够用了，可一个月不到，王秋苗就来找她要再取些出来。 问了才知，和老姐妹喝下午茶买零嘴的钱十次有九次是王秋苗掏的。 更有甚者，看她兜里有钱，打起了周清珏的主意，想把自家孙女嫁过来享福。 “哼。” 这帮城里的老太太心眼真精明，知道王秋苗喜欢听好话，把她夸得一愣一愣的，钱就这么出去了，宋芍药的话她明白过来，下次一分她都不掏了，留着给以后曾孙买糖吃。 婆媳俩在街上逛街，周清珏回了家，看家里米都没淘，菜板上肉切了一半，招呼着张跃进先坐，跑了上楼找宋芍药。 “妈，妈。” “奶奶。” “你这孩子，跃进来家你早不说，这个点回家做饭太慢了，我去定间包房，你带跃进过来。” “教官，喝水。” 楼上周清珏和宋芍药在打电话，周清离倒了杯水坐在了离张跃进最远的沙发处。 “周清离，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面色红润，嘴角带笑，应是过得极好的，张跃进垂下眼皮，端起那杯水慢慢喝着。 周清珏下楼，周清离吃杨梅沾了一手，也没多想，抽过纸巾在张跃进的面前给周清离擦了擦，紧紧相握的手，很是扎眼。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恩爱 五点半，周业东提着公文包回家。 和张跃进浅聊了几句，见他年纪轻轻已是连长，卧底突袭的任务也完成得出色，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不由感叹道：“你爸知道了，一定为你自豪。” 男人间的碰拳，力量相撞，如今的他也是个男子汉了。 “跃进，你妈还好吗？” 里川大饭店310包厢，宋芍药和周业东向张跃进问起了房和村家属院里老邻居的近况。 “都好。” 他和张冰洁都出门在外，多亏有金杏玲的照拂，胡美莲倒也有伴儿。 “跃进哥，冰洁姐呢？咋没和你一起来？” 早秀市的事周清珏从邹吉安口中只知道个大概，宋芍药踩了他一脚，他刚想叫出声，却留意到身旁的张跃进脸色沉了几分。 “这是怎么了？” 这也怨他，长兄如父，是他没教导好张冰洁，让她轻易就被富贵迷了眼，那案子她虽然没直接参与，可林满意赚的赃款她都受了，阳秀大学已将她开除学籍，张跃进也正为她的未来担忧。 “跃进，吃菜。” 难得来一趟，烦心事都先放一边，总会好的。 宋芍药拧了下周业东胳膊，周业东了然岔开了话题。 谈吐和见解甚至规划，张跃进心里目标明确，周业东听着他的抱负大赞道：“好小子。” 眼见着张跃进这般优秀，他瞥了眼自家正给周清离盛汤剥螃蟹的儿子，摇了摇头，“哎。” 叹什么气？ “周业东，我要吃鱼。” 细致地挑起鱼刺，大哥不说二哥，周清珏哼了声，周业东也没比他强哪去，都是耙耳朵。 饭钱是宋芍药付的，张跃进看了眼账单破费了，第二天提了些礼品过来，周业东瞧他言辞举止皆是正气十足，拍了拍他的肩膀格外满意。 “怎么？看中人家儿子了？” 周清珏高考没填军校，宋芍药可记得周业东有多不爽，现在张跃进一来，把他心里头那点期望又给勾起来了。 “你要真这么想有个当兵的儿子，你去和别人生一个去。” 以他的身体状况，宋芍药瞅他还能再生两三个。 “说什么呢？” 一个起身，周业东板起脸，这话也能乱说？ “周业东，你要干嘛？” 面霜还在脸上没有抹开，宋芍药连人带凳被周业东抱了起来，“哐当。” 凳子摔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周业东单手脱下背心把宋芍药的手绑住，“周业东，你有病啊。”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哪见过周业东这般粗鲁的时候，宋芍药眼底湿润，周业东头埋进她脖子深吸一口气，才系上一分钟又解了开来，“宋芍药，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没有。” 吃了一嘴护肤品，宋芍药戳了戳周业东下巴，“好吃吗？” “很开心？” “嗯。” 看他出糗，她当然开心，他可爱的这一面专属于她。 “周业东，这我新买的。” 没穿两天的肩带被他一股蛮力扯断，宋芍药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周业东跟个弹簧似又黏了回来，坦然地推卸起了责任，“这店家质量有问题。” “哼。” 再好的质量，遇到他，也不好了。 窗帘拉上，宋芍药感觉不出白天还是黑夜，只一个劲儿问周业东，“你有完没完了？” “没完。” 趁他给她倒水的功夫儿，宋芍药撑着腰逃到了卫生间。 “媳妇儿，出来。” “不出来。” 门外没了声响，她刷完牙洗完脸，耳朵贴近，只见门把手被撬开，“周业东，你拆家啊。” “你到底要干嘛？” “生儿子。” 话音一落，周清珏和周清离周末两天都没见到宋芍药一面。 “你爸妈真恩爱。” “我们也是。” 手牵手走在部队大院里，周清离吃着棒棒糖，被周清珏忽悠着毕业后去自家公司上班。 “我能做什么？” 销售、财务、技术，她都不会，也不感兴趣。 “什么都不用做，待在他身边就好。”周清珏在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能做的很多啊，你文学底子好，可以帮我们出平台广告语和文案。” “清离，有了你，我们的‘Qing’才有意义。” “周清珏。” “嗯，怎么了？” 棒棒糖塞进他的嘴里，周清离主动投怀送抱，娇声道：“你就是个大坏蛋。” 心酥麻得厉害，周清珏拿周清离的书包挡了挡，搂紧她亲了亲。 “周清珏，这是在外面。” 注意影响。 两人的亲密，梁有强站在窗前都看到了，都是要有外孙的人了，也该放下了。 “周清珏，那人是梁可瑞吗？” 脏扑扑的脸，眼神却带着杀气，周清珏定睛一看，“不好，邹吉安要完。” 骨头咯哒咯哒作响，“邹吉安人呢？” “哥，是我哥。” 产检回来的邹吉安急忙刹住车，梁可瑞看了两眼梁可欣高高鼓起的肚子，朝邹吉安招了招手。 “清离，清珏，你们送可欣回家，我和邹吉安聊聊。” “不必了吧。”邹吉安苦着张脸拽着车门。 “自求多福。” 孕妇见不得血腥的场面，周清珏和周清离不敢大意，梁可欣走出两步回头劝了劝，“哥，你轻点，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 “哎呦，疼。” 明面上看着没伤，伤都在暗处更是疼，邹吉安趴在自家沙发上，哭着跟邹泰和章颖汶告状，“爸妈，梁可瑞他下手太狠了。” “他说了，把我揍废了，他再给可欣找个更好的。” 他就是要破坏他和梁可欣的感情。 “我哪里不好了，我都喊他大舅哥了。” 怕就是这声大舅哥，惹了梁可瑞又往他屁股踹了两脚。 “可欣产检怎么样？” 儿子什么的，邹泰和章颖汶不关心，他们就惦记着孙子孙女呢。 提到孩子，邹吉安乐了，掏出产检单子沾沾自喜，“我和可欣的孩子那当然强壮了。” 医生说，养得好，就是孩子个头大，生产会难些。 “妈，你不要熬补汤了。” 得控制，多散散步。 晚上胎动明显，梁可欣安抚了会儿，邹吉安抱着被子枕头谄媚地上了门。 “滚。”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孩子 “哥，你撒了气得了。” 知道梁可瑞是不高兴梁有强和梁可欣这么大的事瞒着他，可他们不也是怕他在部队分心嘛。 肚子大了，蹲不下来身子，梁可欣扯了扯梁可瑞，邹吉安快速爬起来拍拍被子溜了进来。 “邹吉安，跟我过来。” “……” 他能不去吗？ 发了一晚上的誓，邹吉安话都说干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梁可瑞的首肯回屋，梁可欣已经睡着了。 “宝宝，我是爸爸，你不要闹妈妈哦。” 小屁孩一早上就精神，在梁可欣肚子里动来动去，邹吉安小声和孩子说着悄悄话，阳光洒进来，一家三口很是温馨。 “可瑞，我们家朝阳没回来吗？” 连着近三年了，向朝阳有假也不休，赵红霞看着人家一家团圆，自己家的冷清样儿，憋不住哭出了声。 “哭什么哭？朝阳在部队有正事，你个妇道人家别去烦他。” “烦他？他是我亲儿子，我想他了打个电话也不行吗？” 大门开着，王秋苗去完老年活动中心回来听了一声，掸了掸靴子上的雪就和宋芍药吐槽，“这向宗也是个心狠的，对自己儿子不闻不问，巴不得朝阳永远在部队才好。” “芍药，我听说向宗和赵红霞还有个儿子是不是？” 是有，牺牲了。 宋芍药怕王秋苗在赵红霞面前口不择言，忙说道：“妈，人家的事咱们少议论。” “我知道，我不就在家里说说嘛。” 消停了没两分钟，王秋苗含了颗话梅，拍着蒜又开始嘀咕，“那向宗还真是舍得。” 老来得子，这子生了也没得过他什么爱护，就王秋苗待这里这么多年，向朝阳从小就是被向宗打到大的。 考试一百分，不满意；做了好人好事，不满意；在部队表现出众，也不满意。 “朝阳摊上这么个爸，真难过。” 很小的时候，梁可瑞和梁可欣的妈妈就不在了，过年什么的，梁有强厨艺有限，也就只能给兄妹俩在店里打包些，自己再煮三碗面，这年就算过了。 今年和邹吉安成了一家人，邹吉安倒也贴心，让邹泰和章颖汶都去了梁可欣家。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梁可欣想帮章颖汶干点活，还没碰到菜篮，就被章颖汶拦了下来，“邹吉安，你快待可欣出去，别磕着碰着了。” 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可马虎不得，邹吉安也是吓了一跳，扶梁可欣坐稳，就守牢了她。 “可欣，腿酸不酸？” 客厅里都是男的，梁可欣不好意思说，邹吉安哪能不明白，搂着梁可欣进了房间，脱下拖鞋，她的双脚又肿了些。 “现在感觉怎么样？” 边揉边注意着梁可欣的神情，梁可欣看他这般重视她，一时脑热亲了他一口。 “可欣。” 不淡定了。 他怎么淡定？ 等章颖汶叫他们下楼，两人脸上都红扑扑的，梁可瑞冷哼一声，把梁可欣带到了自己身旁。 小瞧了如今的邹吉安，他搬了个椅子挤在桌角边缘处，梁可瑞气笑了，怒骂道：“邹吉安，你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谢谢夸奖。” 到处见客户签订单的，能不脸皮厚点嘛，不厚点，怎么给自家媳妇儿买大金戒指。 想着，邹吉安牵起梁可欣的手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 好家伙，金戒指金手链还有翡翠镯子，梁可瑞看他那暴发户气质更是来气，有钱了不起？ “可欣，把那些摘了，戴这么多也不嫌俗气。” 确实有些夸张，可梁可欣还是没摘，这都是邹吉安送她的。 不只梁可欣，邹吉安为了讨梁有强和梁可瑞欢心，给他们也准备了礼物。 这都不是便宜货，梁可瑞见邹吉安混得好，也多少放了心，至少梁可欣不会受苦。 兄弟情到底在，喝到后面，又是哥俩好了。 “要是朝阳也在就好了。” 给向朝阳打电话发信息也没回，应该是出任务去了，周清珏望了眼向宗家，二楼有人影闪过，有的人嘴上不惦记，心里还是念挂着的。 家里亲戚都在，不方便小辈们瞎玩闹，周清珏就叫哥几个去了办公室开始第二拨。 “等等，我再叫个兄弟过来。” 认识得久了，陆正平从季征那也撬出了点事，知道他一个人，骗他账款有问题，把人唬了来。 扯东扯西的，配着啤酒花生米，兄弟几个唱起《好汉歌》，一个比一个响亮。 周清离和梁可欣捂紧耳朵，去了隔壁房间。 “嘶。” 才坐下，梁可欣眉头皱了起来，周清离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我去叫邹吉安进来。” “不……不是，是胎动。” 胎动？ 看她迷茫的模样，梁可欣掀起衣服，指给周清离看，“你看，孩子醒了，正闹腾呢。” 隐约能看到小手小脚的，周清离有些好奇，“可欣，我能摸摸你肚子吗？” “当然可以。” “真的，真的是孩子在动。” 好神奇的感觉。 “清离，你喜欢孩子吗？” 孩子？ “对啊，你和清珏以后也会有你们的孩子。” 她和周清珏的孩子？ 她好像是喜欢的。 “清离，清离。” 神游了一上午，周清珏捏了捏她鼻子，把神唤了回来。 “等我十分钟，马上。” 平台系统需要时常维护，周清珏加完班，给周清离戴上帽子围巾，准备回家，却被周清离拉到了七楼。 “周清珏，我们生个孩子吧。” “什么？” 不容许他有疑问，周清离已经开始脱起他的衣服，周清珏赶紧后退一步，“清离，不行。” 他什么都没准备。 “为什么不行？” 他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吗？ “清离，我们还没结婚。” “等毕业好不好？” “不好。” 她等不及了。 火急火燎地又要上手，周清珏攥住，“今年，今年就结。” “那今年结了，你就愿意和我生孩子？” “……” 心爱的女孩睁着大眼睛缠着他，周清珏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要出事。 “你还没回答我。” 不回答，她就不上车。 “嗯，生。”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冷静 “乖孙儿，你干啥呢？” 一大早，王秋苗在水池边清洗假牙，看周清珏贼头贼脑地从周清离房间出来，顿时瘪起了嘴，把周清珏拉到了一边，“虎子，奶奶可和你说，你和清离的事别急，咱再多看看多认识些人。” 指不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 “奶奶，我就要清离做我媳妇，其他人我都不要。” 那帮广场舞的老姐妹给了王秋苗不少她们孙女的照片，王秋苗挑了几个俊的，就想找机会带周清珏去见见，“你这臭小子，懂什么？” 一个两个的都被狐狸精迷了眼，周业东这个老色鬼生出了周清珏个小色鬼，想了想语重心长说道：“虎子，找媳妇得找勤快的，那日子才能过得好。” 周清离饭也不做，家务也不干，徒有一张脸，有什么好的。 “奶奶，我娶媳妇儿，又不是娶保姆。” 做他媳妇儿，他才不舍得让周清离做这些呢。 “你……你，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冥顽不灵，王秋苗戴上假牙揣着小包出了门，心情不好，她今儿个不给他们做早饭了。 家里订了报纸，周业东和往常一样坐到餐桌前，看了两眼最新的时政，问了句：“媳妇儿，早餐呢？” “吃吃吃，从今天开始你去外面吃。” “……” 怎么了这是？吃枪药了？ 瞧也不瞧他地上了楼，周业东没了心思，把报纸放桌上，追了进屋，“媳妇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 他？ “周业东，你娶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能有个保姆伺候你们一家子？” 啥？ 给他洗衣做饭生孩子的，宋芍药嫁他可是做了不少活，越想越委屈，温热的咖啡泼到了周业东身上，“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看着就来气，周清珏又正好从门前经过，“爸妈，你们吵什么呢？” “关你小孩子什么事，滚远点。” “哦。” 滚出去没二十分钟回来了，宋芍药推开周业东揽在她腰肢的大手，叫住了周清珏，“清珏，你去哪儿了？” 像是显摆似，周清珏把满满的塑料袋提了起来一一展示，“清离喜欢吃的小笼包，喜欢喝的胡辣汤，还有清离喜欢的油条麻球……” “行了，闭嘴。” “砰。”门大力合上，周业东再转头，宋芍药双手抱臂，眼底含着泪，“周业东，你就是把我当保姆。” 一句话都不想听他说，宋芍药直接给他判了死刑，周业东咬牙等会再找周清珏算账，“媳妇儿，你是知道我的心的。” “我周业东要真这么想过，天打五雷轰。” “别，别乱发誓。” 手指堵在他嘴唇上，宋芍药也是好说话，又被周业东哄了去。 搁老年活动中心活动了会儿身子，喝了两壶茶水，王秋苗拍拍屁股沿街买了些熟食。 老太嘴硬心软，终是念叨着家里人，回家的步伐也快了些。 “业东？你这是在干嘛？” 能干嘛？ 洗衣做饭。 一大桶的脏衣服堆着，宋芍药说了，不洗完不能上床睡觉。 “你这傻子，用洗衣机呀。” 手搓搓到什么时候去，王秋苗弯腰抱起衣物往洗衣机里一丢，宋芍药坐在沙发上咳嗽了一声，周业东又给原样拿了出来，一件件放在洗衣板上揉搓。 “力气小点，洗坏一件，今晚你就在客厅睡。” 折腾了周业东，也连着周清珏、周清离和王秋苗也一起跟着受苦。 “爸，你这虾都炒成虾干了。” 干秃秃，黑漆漆，周清珏试了一口，差点叫救护车。 还是靠着王秋苗的熟食，一家子把这顿饭凑合了下。 “媳妇儿，是我亏待了你。” 日常起居有宋芍药在，周业东多年未操过心，他抱住宋芍药开始反思，当晚就下载了食谱专研起了厨艺，逐渐把以前的手感找回来。 那积极样儿，宋芍药看着倒也开心，处理完工作和王秋苗去了里川市里的美容店做了副美甲。 “芍药，这也太红了，妖里妖气的像什么样子。” 鲜艳的红配上宋芍药纤长白皙的手，极具魅惑，她在果盘里挑了颗葡萄，扭着腰走到正在刷碗的周业东身旁，“老公，吃葡萄。” 葡萄入口，宋芍药的手指顺着他的喉咙口一点点往衬衫口子里钻，周业东哪受得住这般诱惑，关上隔门，给宋芍药抵在橱柜前亲昵，“媳妇儿，乖乖，别勾我。” 瞧着事态偏了，宋芍药攥紧自己的裙摆，嗔道：“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好色的。” 上了头，让他做啥他都应。 也是个野蛮的性子，被宋芍药戏耍了，周业东恼是不恼，就是不得点甜头，那手就锢着宋芍药不让她走。 楼上周清离房间也是同样的处境，“清离，真不行，我们再等等。” 只是，男女的位置换了下，周清珏扯住自己裤腰带伸手隔开进攻的周清离。 “周清珏，你一个男的扭扭捏捏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说完，周清离也累了，抱着枕头郁闷地坐下，“周清珏，你是对我没兴趣吗？” 人家见了喜欢的人都是扑上去，就周清珏这不让她碰那不让她碰。 “清离，孩子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了领完证再说的嘛。” 才几天，周清离就忘了个干净。 “可领证还有好久，我想现在就给你生孩子。” “……” 这整得周清珏心里一片火热，握着裤腰带的手抖了抖，“我出去冷静下。” 光着脚落荒而逃。 外面下起了雨，周清离从梦中惊醒，抽泣出声。 她梦到年迈的周清珏留下了她一个人，“哇啊啊啊。” 这也太惨了吧。 不行，孩子必须得生。 “周清珏。” 一个柔软的身子跑进周清珏怀里时，周清珏还云里雾里，等周清离冰凉的手贴近他大腿，他猛一个起身，“清离？” 搞上夜袭了？ 看来结婚的事是不能等了。 “周业东，你和周清珏睡。” 在眼皮子底下，周清离和周清珏想偷摸干坏事没门，宋芍药拉开周清离，周业东带走周清珏，给他们分别看管了起来。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抢单 “从今天开始，不准外宿。” 外宿的事，宋芍药知道，但出于对周清珏的信任，她也没管过。 现在是不管不行了，不管明天她真抱上孙子孙女了。 这令一下达，王秋苗最高兴了，刚出炉的红薯剥了皮就往周清珏嘴里塞，“乖孙儿，你妈做得对，你的学业可不能被美色耽误了。” 研究生，这学历在王秋苗看来，那可是不敢想，出去随便跟个路边小摊老板提起，脸上都是面。 再冲周清珏这周正的模样，娶个富家千金做媳妇也不为过，王秋苗心里头又打起了带周清珏相看的主意。 “喜凤，你家孙女今年几岁了？” “二十，配你家孙子正好。” 岁数倒行，就是长得不咋地，王秋苗都看不上，更别说周清珏了。 “细妹，你家呢？” “我家孙女刚留学回来，长得也俊，要不咱们抽个时间领他们出来坐坐。” 闭口不谈年龄，怕是有些岁数了，王秋苗摇了摇头，她还得再筛选筛选。 每日在老年活动中心待到傍晚才回来，宋芍药和周业东看她一阵忙活，也不明白在瞎整些啥。 “清离，你别唉声叹气了。” 把她也给叹衰了，李菱彤看着还有一大半的课业，头撞到桌上想把自己撞晕算了。 “哎。” 她都两天没牵过周清珏的手了，想到这，周清离不叹气不行。 七楼的房子钥匙被宋芍药没收了，他们俩换了个锁，谁知宋芍药在门口装了个监控，把他们的身份证件也给收了去。 没证件，想住酒店都难。 呜呜呜，难怪宋芍药能重生呢，这女人太毒了。 躺到床上，周清离和周清珏只能靠通讯排解相思。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邹吉安一步都不肯离开梁可欣，公司的活本就人手不够，现在更是周清珏、陆正平和季征三人日以继夜地顶着。 “周末能回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清离，我好想你。” 她也是。 “招人，必须得招人。” 熬夜熬得度数加深了两百度，陆正平眯着眼打了个哈欠，稍微撑了撑精神，大声控诉道：“周清珏，你不招人，老子不干了。” 吃不消，真吃不消。 “行，那你辞职吧。” 啊？ 他就说说而已，这高工资陆正平可舍不得让别人给赚了，“季征啊，刚那合作商的女儿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要不从了，这单也就稳是我们的了。” 真不明白现在小姑娘眼神是咋了，他这么风度翩翩地站在面前，花言巧语说了个遍，愣是看上了季征那个闷葫芦。 哼，他下次也高冷。 本是一句玩笑话，周清珏却对着季征笑了笑，季征上了贼船想跑也来不及了。 “喂，你约我出来吃饭一句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他约她？ 明明是周清珏和陆正平将季征绑了来。 男人不讲话，俞歆有些不悦。 “季征，这俞歆他爸可是美妆集团的董事，咱们能不能拿到货就看你了。” 被寄托了希望的季征握了握拳，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接过茶壶为俞歆服务。 自小众星捧月长大的俞歆欣然享受着他的绅士风度，“你有女朋友吗？” 她意思明显，直接了当。 “没有。” 笔记本递到俞歆眼前，俞歆开口问道：“你是哑巴？” 习惯了他人异样的眼神，季征淡然点头，俞歆却是犹豫了。 昨天她在他爸办公室见到他们，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季征身上清冷的气质，可要是个哑巴，俞歆没了兴致。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觉得岩析更能胜任。” 网络的发达，开启线上商城平台的不只周清珏一家公司，俞冶转了转笔，还是选择了周清珏他们的对家岩析。 “爸，为什么不和季征他们合作？” 等周清珏三人走后，俞歆从休息室跑了出来，俞冶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歆儿，岩析的老板来头不小。” 房地产大亨的儿子，他怎么也得给些面子。 “那个周清珏来头不也不小吗？” 确实，俞冶早调查过，宋芍药的名字在服装设计界是响亮的，可他是个商人，要把利益最大化，相比之下，还是岩析不太好得罪。 “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这本来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岩析抢了不少单，周清珏和陆正平拍了拍季征肩膀，“要说对不起，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他那女儿没对你做什么吧。” 丢了单又丢了身，那可就亏大了。 “没有。” 也是，陆正平打量了番，要真有什么，这单哪会是被岩析得了。 “哎，合着白来一趟。” 待了快两周，一单合同没签成，瓶颈，遇到大瓶颈了。 也不能让哥几个白辛苦，周清珏请他们去喝了一顿，“明天回里川。” “太好了。” 都想家了。 晚上的票，哥三个在酒店一觉睡到了中午。 “季征，我要吃把子肉。” “我来点清淡的就行。” 酒喝多了，胃里不舒服，周清珏和陆正平两人爬不起来，只能季征一个人去买饭。 按导航走，季征打包完三份，正要原路返回，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他不能讲话，听力却是比别人要好。 求救声微弱，季征跑到对面湖边，一个女孩头发散乱，整个人就快被湖水淹没。 “噗通。” 探了探她的脉搏，季征掰开她的嘴，给她传送氧气，“咳咳。” 后背有双大手在帮她顺气，俞歆吐完喝进去的水抬头，惊讶了一瞬，“季征？” 体验过死亡的滋味，可吓坏了俞歆，看到季征，俞歆抱住他就开始哭，“吓死我了。” 她再也不穿高跟鞋了。 还有湖边怎么不建个护栏啊，太危险了。 没被女孩子抱过，季征身子有些僵硬，但默了片刻还是由着她了。 “什么？” “清珏，我没有听错吧。” 咋改变主意，要和他们签合同了？ “快，快把车票取消了。” 这可不能走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刷牙洗脸，整理干净自己，陆正平环视了下房间，“季征人呢？”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六章 联姻 “你小子买个午饭买到这来了？” 还给自己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 休息室里好像有女孩子的声音，陆正平眼睛一瞪，上前了几步，季征扯落擦头发的毛巾挡在他跟前，比了个不让进的手势。 “有情况。” “清珏，这小子有问题。” 他又不瞎，季征耳朵红得肿了一圈，里面的女孩子是谁，看眼办公桌上写的‘俞董事’三个大字就明了了。 “兄弟，真有你的，这回为公司奉献大了。” 额角滴着水珠，周清珏和陆正平想岔了，以为俞歆把季征给办了。 瞧，这脖子旁还有勒痕，季征怕是没少受罪，陆正平宽慰道：“俞歆长得不错，再说能做俞冶的女婿，多少人抢破了头还争不到呢。” 什么跟什么呀？ 他听不明白，在休息室里的俞歆却是有了想法。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给他们叫来，说了句要和董事会重新商议又把他们打了回去，气得陆正平怒骂：“个老狐狸。” “季征，俞歆那咋说？” 夺过季征的手机，人家姑娘问‘晚上有空吃饭吗，想请客谢谢他救了她’，季征给人来一句‘不用。’ “……” 给路堵死了。 “你活该单身。” 被晾了两天，周清珏看着和周清离的合照忍不住了，“你们待着，我先回里川了。” “我也回去。” 公司这月的账本还堆着，季征的裤腿被陆正平拽住，“你不能回去，你回去这生意指定没戏了。” 救命恩人不在，光跟陆正平有什么好谈的，集团大门许是他都进不去。 周五放学，周清离低头坐在公交车站发呆，眼前出现一杯热奶茶，她抬头望去，一个起跳挂在了男人身上。 “周清珏，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都迟了好几天了，她好想好想他。 众目睽睽之下，李菱彤和王沛涵嘴里啧啧啧个不停，“真是不把我们当人。” “季征，你站住。” 她降下身段约他，季征来是来了，可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小脑袋瓜动了动，俞歆蹲了下来，不顾脸面地大喊：“姐夫，你昨晚抱着我亲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得了我身子你就不认人了？” 什么？ 姐夫？ “呦呦，这是姐夫和小姨子搞在一起了？” “结婚了还不老实，呸，死渣男。” “这姑娘也是个不要脸的。” 周围人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季征扯着俞歆进了商场安全出口，“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 “那天我们就是亲了，你想赖账不成？” “我……我那是为了救你。” 救她咋了，亲了就是亲了，俞歆删掉了他打在手机备忘录上的文字，靠近他的耳朵呼了口气，“我感受到了，你的伤口。” 幼年舌头被人贩子切割的痛楚席卷而来，季征突然呼吸困难，俞歆拿包给他扇风，“季征，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去找人。” 商场工作人员倒了杯糖水，俞歆喂他喝下，替他擦了擦冷汗，季征靠在她身上慢慢缓了过来。 他看向她的眼神冰冷，俞歆有些慌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伤心事的。” 她只是…… 司机到了，季征将俞歆送上车，转身就走了。 “停车。” “小姐，你去哪儿？” 鞋子磨破了脚跟，俞歆拦住季征，“季征，我是想说，我不介意，我喜欢你。” “然后呢，你快说呀。” 急死陆正平了，俞歆表白了之后怎么样了。 “啥？你拒绝了？” 手指头恨不得杵穿他脑袋，陆正平心里那叫一个可惜，“那可是俞冶的宝贝女儿啊。” 拿下俞歆，那就是拿下大单。 照了照镜子，陆正平仔细刮干净胡子，打上西装领带，“你不愿意，我愿意，我去试试。” 他还就不信了。 “沛涵，你睡不着就起来走两圈。” 别在上铺翻来翻去的，李菱彤都怕木板塌了砸到她身上。 十点五十五分，周清离和周清珏在宿舍楼下腻歪完回了宿舍。 “清离，季征学长有和清珏学长一道回来吗？” “好像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 “哦。” “哦什么哦？王沛涵，你有鬼？” “你不会是喜欢上季征学长了吧。” 瞅这盖不住的心思，李菱彤和周清离吃到了瓜，捂嘴笑了起来。 “爸，我不要去相亲。” “歆儿，那季征有什么好，无父无母的，又是个哑巴。” “是啊，歆儿，你还是听你爸的吧，去见见你爸老朋友的儿子。” “我不要，爸妈，你们别逼我，我才不要什么商业联姻，我要嫁也是嫁自己喜欢的。” 和女儿大吵了一顿，俞冶坐在书房思考了会儿，叫秘书拟了份合同。 “稍等，俞董在开会，马上就来。” 甲方爸爸让他们等，他们哪有二话，陆正平靠在沙发上眯着眼品起了茶，他有预感这单要成。 “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再见我的女儿。” 合同就在眼前，怎么选择就看他们。 “签，我们签。” 这要求，不难，陆正平推了推季征，递了支笔给他。 附加协议上列得很清楚，季征只要写下他的名字，他一旦毁约，就要赔付五百万。 五百万？ 这老头真狠。 ‘季’字刚落下一笔，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季征，你敢？” 钢笔的墨溅了他一身，怀里的俞歆捶打着他胸膛，“你敢答应，我今天就去跳湖。” “歆儿！”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俞冶气得赶紧掏出降压药吃了一粒。 “爸，我肚子里有他孩子了。” “你要忍心让你孙子孙女过苦日子，你就尽管去和岩析合作。” “……” 认识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这怀孕也太快了吧，陆正平被茶水呛到，不敢咳嗽硬憋着。 她这谎言一戳就破，俞冶当然不信，只是他这女儿性格他了解，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没有，他真和岩析合作，明儿个她就是硬绑也得跟季征两怀上。 “哎。” “两年，我给你两年时间，让我看到你的能力。”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走后门 “可欣，吸气呼气。” “快了，用力，看到孩子头了。” 四月底，梁可欣羊水破了，生了个姑娘，小名元元。 “长得真可爱。” “软软糯糯的，和可欣小时候一个样。” 婴儿床前围了一圈人，邹吉安想看看自己宝贝闺女都找不到空位。 “颖汶啊，你是有福了，都当上奶奶了。” 个个眼热得很，曹曼芸都想把元元偷回家了。 “都是你个不争气的，当初要是你追到了可欣，现在元元就是我孙女。” 赚再多钱，也没有个孙子孙女的称她心，陆正平站在一旁听训，曹曼芸忽地站起身，“不行，我得问问你二姑妈那有没有好姑娘介绍介绍。” 她不帮忙盯着点，陆正平指不准真一辈子打光棍。 “可欣，还疼吗？” 元元正睡着，梁可欣给她盖了盖小被子，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不疼。” 她的女儿，她怎么也看不够。 初为人父人母的邹吉安和梁可欣侧着身看了元元一夜，“吉安，你看她的眉毛是不是像我？” “嗯，像你好，像你长得好看。” 哼，油嘴滑舌，“你可别教坏了我们女儿。” 月子过后，邹吉安返工。 “这给我整哪里来了？” “周总阔气。” 周清珏握拳咳嗽两声，眼睛往右边瞥了瞥。 是阔气，不是他阔气，是他妈宋芍药牛啊。 “你妈是我妈就好了。” 一栋楼说送就送，还是里川市中心的楼，陆正平和邹吉安抱住周清珏的大腿问道：“咱芍药姨还缺儿子吗？” “认干儿子也行。” 知道宋芍药有钱，但没说这么有实力。 “季征，这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 他？ 胳膊处挽上一双手，俞歆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季征笑了，是多亏了她。 “妈，我是你亲儿子吧。” 本来还在为宋芍药送他一栋办公楼而感动，现在合同条款一摊开，周清珏心有些凉了，“付房租也就算了，还要入股分红？” 怎的？把他们公司吞并了算了。 “周清珏，世上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亲母子咋了，那也得明算账，这楼盘当年花了宋芍药和周业东所有的积蓄，她不挣点回来哪行？ “爸。” “别看我，都你妈说了算，我没话语权。” “……” “好，那装修费妈你总能掏点吧。” “周业东，瞧你这好儿子，和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真明算账了，宋芍药反倒不高兴了，周业东拍了掌周清珏，“你和爸妈谈钱，你也好意思？” 公司的资金暂时不能动，要用于扩大规模、组建团队以及付款调货。 几人凑了凑钱，都抵不过俞歆一张零花钱卡的。 “这多不好啊。” 嘴和手两副样子，陆正平握着银行卡不松手，季征抢了过来塞还给俞歆，“不用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孩子跟着他来里川吃便当睡出租房，季征心里已经很难受了。 男人的自尊心强，俞歆明白，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声：“季征，我相信你，两年后我们就结婚。” 有俞大小姐的支持，办公楼翻新得那叫一个气派，俞冶看着不断划款的信息更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季征，我爸把我卡停了。” 名牌包名牌衣服店，她现在都逛不起了，俞歆委屈地窝在季征怀里，“我在里川就只有你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后郑重地嗯了一声，他一定会让她过上比以前更好的日子的。 迎个喜庆，周清珏在‘Qing’正式挂到楼顶那天安排了剪彩仪式，部队大院来了许多人，王秋苗听着别人的吹捧，假牙都笑歪了。 “乖孙儿，你看你这公司有没有什么岗位给你大伯干干？” 都要招人，招自家人多好。 “……” 隔天，看门的保安成了周业国，桂芳婶做了公司食堂煮饭的阿姨，陆明义凭着以前在机械厂工作的经验搁公司里头修起了水电机器。 “业国，我让你问的，你问了没？” 在里川市的开销大，又要付房租又要一家四口吃饭的，看周业国、周大丫和周二丫都在上班挣钱，秦翠珠也想能有份活干。 “业东和芍药把我搞进清珏公司已经是开了很大的后门了，你回头问问大丫二丫那还招不招人。” 他在保安亭待着，看到好多的大学生研究生来面试的，周清珏这公司可是个香饽饽，周业国心里清楚要不是靠关系，只怕保安都得至少是个读过高中的，有一大堆人疯抢呢。 见周业国这行不通，秦翠珠问了两女儿，可周大丫周二丫也只是个干杂活的小喽喽，自己的工作都得靠加班稳固着，根本没能耐给秦翠珠找活干。 “妈，求你帮忙和清珏说说，我真的改过了。” “清珏，你看你大伯母都求到家里了，你有啥脏活累活的给她寻一个干干。” 食堂倒是缺人手，可秦翠珠做的饭周清珏也不敢吃呀。 正发着愁，邹吉安腆着笑提着礼品走了进来。 “干嘛？大白天贿赂我？” 翻了翻，没现金。 “说吧，什么事？” “嘿嘿，珏哥，肩膀酸不酸，需不需要小弟给你揉揉？” 那谄媚样儿，周清珏也不客气，把脚抬到了桌上，邹吉安搓搓手就按摩了起来，“怎么样，珏哥，这力度可以吗？” “重一点。” “不对，往右边点。” 给他按舒服了，邹吉安润了润喉咙说起了来意，“我在早秀市认识的那两个兄弟快出来了，想着咱这公司岗位还空着挺多，你看能不能给他们个机会？” 兄弟？ 早秀市？ “赵河和程脉？” 整栋办公楼有十二层，周清珏、邹吉安、陆正平和季征各选了一层，都有独立的办公室，负责的部门也不同，以邹吉安在公司的地位，想要招哪个人他招便是，就是赵河和程脉的情况特殊，他想着还是要来和老板汇报下。 那两人也只从邹吉安嘴里听说过，真正为人怎么样，周清珏还得亲自看看，“你把他们带来再说。” “……” 白献殷勤了。 喜欢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请大家收藏：()八零炮灰随军后，冷面糙汉超难顶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