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求生,打猎养活双胞胎》 第164章 示敌以弱 前院里,刘世财对赵靖道:“昨晚我们已经弄清楚了,现在指挥忽野部的是忽野的侄儿。” 说着,他朝外面的衙差把手一招,叫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衙差们押着忽野和阿依汗两父女走了进来。 阿依汗一见赵靖,忙上前两步急道:“大人,阿奴和一定是想利用你除去父亲,他好控制整个忽野部!” 几日不见,阿依汗比赵靖印象里清瘦了些,但是不变的是她的那份美丽。 “阿奴和?”赵靖说道。 阿依汗赶忙解释道:“他是我父亲大哥的儿子,当年他父亲在和齐齐也族打仗的时候战死了,父亲才继承了族长的位子。” 旁边的刘世财补充道:“因为忽野没有儿子,所以忽野部族里的很多人都想让忽野认阿奴和为子,以便将来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他,不过嘛……” 说完他望向忽野本人。 被折磨过的忽野,早没有了初见赵靖时候的锐气。 他看到刘世财看向自己,便很老实地说道:“我虽然没有儿子,但是有女儿。我们戎丰人不像你们大乾人,女子是可以成为族长的。” 阿依汗咬着嘴唇道:“鲁河叔叔到底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明明叫他防备好阿奴和的!” 鲁河叔叔是阿依汗走后,管理忽野部族的人。 听完这些,赵靖也算是明白了,这是忽野部内部发生了叛乱。 “鲁河……说不定已经被阿奴和收买了。”忽野语气低沉道。 阿依汗惊恐道:“不可能!鲁河叔叔跟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 忽野苦笑道:“我们兄弟里,他最喜欢我们大哥。当年要不是阿奴和太小,他根本不会支持我当族长。” “可是鲁河叔叔从来没劝过父亲让阿奴和继承族长啊,那一年阿奴和去求他向您说情,还被赶出了家门,一时成了族里笑谈。”对于忽野的说法,阿依汗显然并不相信。 忽野没有再说话,他心里知道,如果自己能够顺利回到族里,鲁河当然会支持他。 可是现在,他败得这么惨…… 赵靖打断父女二人的谈话,问阿依汗道:“如果我放你回去,你能不能平定那个什么阿奴和的叛乱?” 阿依汗恭敬回道:“除非父亲本人,不然没人能降服阿奴和。” 因为被赵靖训斥过,一直不敢说话的赵县丞这时忽然开口道:“大人,万万不可放虎归山!” 刘世财也道:“大哥,这个绝不能答应。” 阿依汗跪下道:“我们父女愿将身心献给大人,世世代代为大人的奴隶。天上的祖先神明听得到我们的话,可以为我们作证!” 赵靖一脸的不相信,微笑道:“你们的神明我看不到。如果你能回去平定这场叛乱,我愿意和你们部族议和。从此以后,我来解决你们部族的吃穿还有朝廷摊派给你们的赋税。但是如果你不能,那我也只能用武力了,当年你们是如何臣服的,今天亦然。” “大人!”阿依汗急道,“请相信我们!如果开战,那就是中了阿奴和的奸计了!” 赵靖冷声道:“我一直没有出兵荡平你们部族,便是给了你们机会。忽野部还敢反叛,那便是流的血还不够。” “大人!请让阿依汗前往劝降!”忽野忽然跪在赵靖面前。 他知道,自己这次来已经把部族里的精锐都带出来了,现在忽野部根本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军队。 如果赵靖执意用血来回应忽野部的话,那忽野部将会被彻底消灭。 阿依汗大惊,忙扶住忽野,急道:“父亲!” 原来在来之前,两父女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决意咬死了,只有放了忽野才能平息这场即将发生的战争。 这个时候忽野说这样的话,便等于间接地放弃了自己最后逃走的机会。 赵靖眉头一皱:“哦?只单单她一个人回去,能有用?” 忽野回道:“也许鲁河会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回心转意。” 赵靖怎么听着都觉得不靠谱,但是留住一个阿依汗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试一试也无妨,便道:“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两天之后,我会对所有试图越境的戎丰人,以最残酷的还击。” 忽野恭敬道:“请让我写一封信。” 赵靖点点头,道:“世财,你带下去,给阿依汗备马。” 刘世财把二人带到另外一个房间,命人铺好笔墨纸砚,让忽野写。 戎丰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只有语言,他们在写信交流的时候,用的是大乾的文字。 忽野写完之后,先把信给刘世财,刘世财识字不多,便叫来了赵县丞。 赵县丞念了一遍,点头对刘世财道:“没有什么问题。” 刘世财这才把信交还给阿依汗,道:“马已经备好了,跟着你来的两个随从也在外面等着。” 阿依汗拿着信,说道:“能不能让我和父亲单独说几句话?” 刘世财断然拒绝道:“不行!” 阿依汗无奈,只能回头对忽野道:“父亲,女儿去了。” 忽野都不敢抬头看女儿,只摆摆手,催她快走。 阿依汗伏在地上给忽野磕完头,才含泪出去。 衙门口,她原本的两个随从看到她,很是激动,三人也没多话,都翻身上马,在刘世财的注视下,离开了吉和县。 送走了阿依汗,刘世财回禀赵靖。 赵靖对刘世财道:“我让你和刘狗儿练的兵怎么样了?” 刘世财回道:“已经有些样子了,只是武器不够分。” 赵靖微笑道:“郭大哥那里的武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命令众人集结,拿到武器之后立刻出城。” 刘世财惊讶道:“大哥不信任阿依汗?” 赵靖摇摇头道:“不,我是不信任鲁河和阿奴和,我想,阿依汗回去,说不定立刻会被软禁起来。” “那大哥还让阿依汗去送信?”刘世财不解道。 “阿奴和看到信,一定会以为我们不想和他们作战。” 不等赵靖说完,刘世财便明白过来了,喜道:“大哥这是为了麻痹他们,准备给他们来一个攻其不备!” 赵靖哈哈一笑:“你最近看了兵书啊,连攻其不备都知道了。” 刘世财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大哥吩咐的,让我们看看兵书嘛,我认字不多,找了个老先生。大哥别笑话我。” 第165章 夏夜消暑 赵靖亲昵地拍着刘世财的背,故意板着脸说道:“谁敢笑话你?狗儿那厮?回头我教训他。” 刘世财讪讪一笑,忙解释道:“不是狗儿。我媳妇就是头一个,说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泥腿子,这会子装起读书人来了。” 赵靖哑然失笑,道:“读书是为了以后做事,可不是像那些酸书生掉书袋。” 两人说话间,刘狗儿满脸通红满头是汗地跑了进来,一见赵靖便拜,道:“大哥!” 他听说赵靖来了,一路骑马狂奔而来。 赵靖看他前襟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忙扶起道;“先回家去歇歇,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 刘狗儿胡乱用袖子抹了抹脸上汗水,道:“大哥稍等,我去院里冲个澡。” 说着他跑到院子里,叫人打了两桶水,当着众人的面就解了上身衣服,抬起水桶当头淋下。 赵靖看得直摇头,刘世财也是哭笑不得,让人赶紧找了一套衣服来给刘狗儿换上。 不一会,刘狗儿匆忙擦了头发,换上新衣服来到赵靖面前。 “大哥,听说你要和蛮子议和?” 赵靖奇道:“你听谁说的?” 刘狗儿回道:“我在回来的路上遇着了阿依汗,我开始以为她是想逃走,看见大哥的书信才知道是你让她去议和。” 说到这里,他紧跟着劝道:“大哥,不能议和。你是没看见那伙人,什么要回忽野,根本就是借口!大哥,你千万不要被那些蛮子骗了啊。” 刘世财听到后半句,忙喝住刘狗儿道:“狗儿!大哥怎么会被骗!” 刘狗儿挠着头,忙找补道:“大哥当然不会被骗,可是那个蛮女真是太漂亮了,我想提醒提醒大哥。” 刘世财又好气又好笑道:“越说越不成样子了。” 赵靖轻轻踢了一脚刘狗儿,笑骂道:“混账,编排起我来了。” 刘狗儿受了一脚,赔着笑道:“我这不是怕万一嘛……” 赵靖笑了一会,才正色道:“这些天你们练兵没有偷懒吧?” 刘狗儿忙道:“大哥放心,大哥当初怎么训练我的,我现在就怎么训练我手下的兵,一丝儿也没松懈。不过……” 刘狗儿抬眼打量着赵靖的脸色,继续道:“现在武器短缺,很多人还是拿着从家里拿来的废铁,别说砍人了,切豆腐都费劲。他们一直嚷嚷着要武器呢。” “武器明天就能到,你拿到手之后,立刻分配下去。” 听到赵靖这话,刘狗儿喜出望外,拍着手叫道:“是郭大哥吧?我就说他厉害。” 赵靖点了点头,语气严肃道:“狗儿,你现在回去休息,两个时辰之后返回你的驻地,前沿离不开你。这两天你们仔细留意戎丰人的动向,不要挑衅,也不要受他们的挑衅。” 刘狗儿并无怨言,忙答应了,道:“我立刻动身回去。” 刘世财拉住他,道:“大哥让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弄得自己疲惫不堪,怎么能做好事?” 刘狗儿愣了一瞬,随即咧嘴笑道:“行,我听大哥的。” 等他走后,衙门里的官吏都在外面求见赵靖,这些天也积攒了不少需要赵靖亲自定夺的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知府衙门送来的催税收的信。 刘世财小声道:“大哥,这税咱们还交吗?我听说北边又有两个县反了,知府衙门被打得出不了城,都指挥使大人根本抽不出手。” 赵靖随手把杨知府的信收了,说道:“先让他们闹去,我们先解决边境,再解决百姓的衣食住行,其后顺其自然。” 听到顺其自然四个字,刘世财立时会意,道:“大哥说得对。” 赵靖一直在前衙忙到一更,才回后衙休息。 周小姐和彩蝶两人坐在廊下纳凉等赵靖。 因车马劳顿,加上周小姐身子比较弱,所以这会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靠在彩蝶肩头半睡半醒。 直到听到有人叫“老爷回来了”,周小姐才忙打起精神站起来。 赵靖自己挑着一个灯笼走过来,看见周小姐在外面,笑道:“以后不用等我,你自己睡就行了。” 彩蝶上前帮赵靖拿着灯笼,周小姐挽着赵靖的胳膊,软软糯糯地道:“那怎么行?以前我爹在外面跑生意的时候,不管回家多晚,我娘都等着他。” 赵靖跟着周小姐进到屋里,这时才意识到,这间房间原本是魏青雁住的。 周小姐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见赵靖脸上神情,便知他想起了那个魏大小姐,于是酸溜溜道:“是杨二娘把我们安置在这里的,说什么以前这里也住过一个小姐。” 赵靖干笑一声,心里暗骂杨二娘这个妇人是个大嘴巴。 “是魏家的大小姐。之前他们家遭了蛮兵洗劫,家里都是死尸,她不敢回去住。” 周小姐十分温婉道:“原来是这样。我早就听说过这位魏大小姐。” 赵靖有些惊讶,道:“你知道她?” 周小姐服侍着赵靖脱了外衣,把她下午做的酸梅汤端上来,道:“我本来想送到前面去的,又怕打扰你。” 赵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身上热气去了大半。 “要是能在冰箱里冰一冰就好了。”赵靖忍不住感叹道。 “冰箱?”周小姐一脸茫然,随即若有所思道,“原本我们家冬天也会弄些冰留着夏天用,不过去年没准备,要不明天我看看外面有没有卖的?” 赵靖知道她会错意了,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就是随口一说。有这个我就很满足了。” 说完他把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问道:“还有吗?” 周小姐见赵靖这么喜欢,十分欢喜,忙让彩蝶再去盛一碗来。 屋里闷热,赵靖一时睡不着,便拉着周小姐坐在廊下闲聊。 周小姐本来已经很困了,不过是等来了赵靖来了精神,这会坐下来闲聊,没一会困意又翻涌上来了。 她靠在赵靖怀里,虽然百般告诫自己不能睡着,可还是不小心睡着了。 赵靖看着周小姐美丽的睡颜,心里十分满足。 大丈夫怀抱美人,建有功业,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 第166章 合格的灰砖 第二天,周小姐醒的时候,赵靖已经不在房里了。 周小姐急忙爬起来,懊恼地叫彩蝶道:“怎么不叫醒我?” 彩蝶忍着笑道:“姑爷特意嘱咐不让我们叫醒小姐,我们哪敢不听啊。” 周小姐嗔道:“糊涂。郎君去前衙了?他吃早饭了吗?” 彩蝶回道:“喝了一碗萝卜干粥,吃了两个饼。听说是去城外砖窑了。” 周小姐点点头,想要起来梳妆,又想赵靖一时不回来,也懒得动了,便躺在床上发呆。 赵靖心里一直记挂着砖窑,所以今早吃了饭,便急急地过来了。 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这里和赵靖离开的时候,已经大变样了。 砖窑已经完全建成了,冒着浓浓的黑烟。 赵靖看到这一幕,心想他那个年代的人看到这样的黑烟,多半会吓得昏过去。 不过现在他可顾不上什么环境。 刘争和刑老刀听说赵靖来了,忙领着人出来迎接。 一见刑老刀,赵靖便急切道:“砖怎么样了?” 刑老刀满脸堆笑道:“正想送去给大人过目。” 他当先领路,带着赵靖来到一个木头搭成的小屋前。 到了门口,刑老刀取下腰间钥匙,打开门道:“大人请看。” 赵靖走上前往里一瞧,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堆着一人多高的灰砖。 赵靖大喜,进屋里拿一个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感觉十分结实。 刘争上前道:“大哥,我们都试过了,比现在用的砖要结实规整多了,既耐火烧,又耐水浸。” 刑老刀又从腰间取下那把他随身携带的抹刀,左手拿了一块砖,右手拿着抹刀猛地一砍,抹刀在砖身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印子。 刑老刀接连砍了四五刀,只听啪的一声,砖块从中断成两截,一半掉在地上,一半在刑老刀手里。 刑老刀把地上那一半捡起来,两半都交给赵靖道:“大人瞧瞧。” 赵靖看着砖身截面,他对灰砖不太了解,但是只看断面,非常密实。 “这样的砖,火烧不坏吧?”赵靖问道。 刑老刀咧着嘴笑,十分自信地拍着胸脯道:“大人只管架在火上烧,要是裂一条缝,我刑老刀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赵靖笑着点头道:“我信就是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刘争:“晚些时候送五十两银子、十匹绸缎到刑老刀家。” 刑老刀立刻收起笑容道:“大人,这是小老儿该做的,不值得赏。” 赵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刑老刀,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才能更好地做事。你现在不让我赏你,岂不乱了规矩?” 刘争在一旁催促道:“刑老刀,还不快谢大人?” 刑老刀这才躬身道:“既如此,小老儿多谢大人。” 赵靖看完砖,又去看了看砖窑,问明了产量。 刑老刀蹙眉道:“前面运来的燃料马上要耗尽了,要是换成木炭,怕是效果不好。” 赵靖道:“这个不用担心,临水县那边已经在准备了,不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煤运来。” 想到这里,他对刘争道:“派个人去魏家,请魏大小姐来。” 魏家,奉墨小心地看着魏青雁的脸色,说道:“小姐,真的不去和赵大哥打个招呼吗?” 魏青雁低头写字,头也没抬,道:“戎丰人又要作乱,他现在定是十分繁忙,我们还是不要去烦他了。” 奉墨挠挠头,也不好再劝。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道:“小姐,外面有个官差求见。” 魏青雁还没来得及说话,奉墨就忙问道:“是赵大人派来的人吗?” 丫鬟恭敬道:“是。” 奉墨大喜:“快带进来。” 不一时官差低着头走了进来,在门外站着,高声道:“魏大小姐,知县大人请你到砖窑去,有要事相商。” 奉墨从屋里探出头,满是期待道:“大人说是为什么没有?” 官差恭敬回道:“大人没说,小人不知。” 奉墨有些扫兴,道:“劳烦你在外面稍等,我们小姐收拾了就来。” 既然赵靖派人来请了,魏青雁知道,多半是生意上的事,因此也没理由拒绝。 她尽可能地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不算什么,可是实际上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奉墨叫了丫鬟进来帮着魏青雁洗漱梳头,她特意嘱咐要把小姐打扮得漂亮些。 魏青雁知道奉墨的心思,但也没有拒绝,只默默地坐着,任她给自己梳头上妆。 奉墨几人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给魏青雁梳妆完。 魏青雁看着铜镜里涂脂抹粉,美艳无比的自己,一时间有些心虚,这算什么…… 她是去和赵靖谈生意,又不是去勾引…… 想到这两个字,她都不好意思再往下想了,于是蹙眉道:“奉墨,脸上脂粉太厚了。” 奉墨扶着魏青雁的肩膀,笑道:“有吗?明明刚刚好。小姐平日里就是太寡淡了,人也冷冰冰的,这才让男人不敢亲近。” 魏青雁眉梢一挑,转过脸看着奉墨,道:“臭丫头,越发胆大了。” 奉墨哎呀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时间不够了,不好让赵大哥久等,我们快走吧。” 她上前扶着魏青雁起来。 临走前,魏青雁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她自己都觉得太过美艳了,同时心里又有一点小期待,不知道赵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小轿出了城,又走了一会,便停下了。 奉墨也坐着小轿跟在魏青雁的轿子后面,到了地方之后,她先下轿,见轿子停在门口,便上前对守门人客气说道:“两位大哥,我家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儿,不好抛头露面,不知轿子能不能抬进去?” 那两人见奉墨笑吟吟说话,心情大好,忙道:“当然能。小姐是大人的贵客。” 奉墨谢了两人,这才回头让轿夫抬着魏青雁往里走。 又往里走了一会,奉墨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越靠近砖窑空气越呛人。 等在屋里的赵靖知道魏青雁来了,忙领着刘争几人出来相迎。 奉墨远远地看见了赵靖,立刻挥手大叫道:“大哥!” 跟着她又对轿子里的魏青雁道:“赵大哥来了。” 魏青雁听了,心里不由得一紧。 第167章 南方有佳人 赵靖走上前,隔着帘子对小轿里的魏青雁道:“魏小姐海涵,赵某有些东西想给魏小姐看,所以请小姐拨冗来此。” 魏青雁紧捏着帕子,隔着帘子,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平静,缓缓说道:“大人想让我看什么?” 赵靖蹙眉望向奉墨,心想这魏青雁不下轿,也太不方便了,总不能抬着轿子到处跑吧。 奉墨会意,忙往小轿里递了一个帷帽。 她精心为自家小姐化的妆,是只能给赵大哥一个人看的,这砖窑里臭男人甚多,被他们瞧见可不妙。 魏青雁在小轿里戴上帷帽,遮住了头脸,才扶着奉墨的手缓缓出来。 即便如此,她身形高挑婀娜,只从小轿里出来,便掀起一阵香风。 以奉墨为首的四个丫鬟,像是保镖似的团团围住魏青雁。 对于这个夸张的阵仗,除了赵靖,其他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或者说,他们觉得,魏青雁不弄出这个排场才不正常。 刑老刀哈着腰,满脸堆笑上前给奉墨和魏青雁行礼,道:“小老儿拜见小姐,奉墨姑娘。” 奉墨笑吟吟看着刑老刀:“刑老刀,这回我给你举荐的东家如何?” 刑老刀咧着嘴笑:“再没有比赵大人更好的了。小姐和奉墨姑娘是我刑老刀的大恩人。” 魏青雁抬手示意刑老刀起身,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浅笑道:“你的恩人是赵大人,我们可不敢当。” 刑老刀忙道:“赵大人和小姐一样,都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看着刑老刀对魏青雁如此乖巧,除了赵靖和刘世财等没和刑老刀相处过的,砖窑的其他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这刑老刀平日里脾气乖戾得很,看见工人弄错一点,马上就破口大骂,即便是刘争,他也照骂不误。 可他对魏青雁似乎比对赵靖还客气。 刑老刀知道周围人对自己这番举动的看法,但他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对于工人他虽随口便骂,却不曾打过,也不曾克扣体罚过。 对于赵靖,他则是拿出自己的所有本事来,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做出赵靖所需要的,那赵靖便不会在意他是卑躬屈膝一点,还是随意一点。 而对魏青雁,那是另外一回事,除了对魏青雁更加尊敬,他没有什么可以回报魏青雁的。 魏青雁听到刑老刀把她和赵靖比作成“父母”,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又有几分羞赧。 奉墨咯咯笑道:“刑老刀,你这把年纪了,我家小姐和大哥可做不了你父母,羞死人了。” 刑老刀呵呵笑道:“奉墨姑娘没听说过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吗?年纪算什么?” 这话把奉墨她们几个丫鬟逗得花枝乱颤。 说笑一会,赵靖把魏青雁请到屋里,他想魏青雁既然戴帷帽,自是不愿意见人,因此叫人用布搭了个简易的屏风隔了一半屋子,让魏青雁主仆坐在里面,他则和众人坐在外面。 这下奉墨有些无奈了,这种情况下,她倒是不好把赵靖一个人单独叫过屏风这边来。 众人坐定,上了茶,赵靖让刑老刀把烧好的砖交给奉墨,再由奉墨转交给魏青雁。 一见到灰砖,魏青雁立刻意识到了这东西的价值,它比市面上能买到的砖可好太多了。 做起生意来,魏青雁便把那些男女弯弯绕的情丝暂时抛却了,兴奋道:“刑老刀,这些砖是你烧出来的?” 听到见多识广的魏家大小姐也为自己烧的灰砖惊讶,刑老刀自是免不了有些得意,道:“这还是多亏了赵大人找来的煤炭,比木炭可强太多了!” 魏青雁奇道:“煤炭?” 赵靖早已让人备好了,他怕弄脏了魏青雁的手,特意命人用布包了一小块洗干净的,同时又让人提进来一炉子烧着的。 魏青雁先是看着手里的黑色石头出奇,然后便看见了那一炉子冒着通红火舌的煤块。 本就炎热,那炉子一进屋里,众人只觉进了火焰山。 魏青雁忍着热,仔细看那火舌,呲呲地吐着。 赵靖隔着帘子介绍道:“小姐,这些煤块是赵某从山林里采来的,耐烧,火焰大。” 魏青雁仔细看了一会,到底受不了热。 奉墨忙让人提了出去。 这时赵靖再让人送上来用净水镇的凉茶,屋里人才经过火焰山,猛灌下去一口凉茶,只觉四肢百骸无一不舒坦。 魏青雁稍歇了歇,才对帘子外的赵靖道:“赵大人请我来,不只是为了看这个的吧。” 赵靖扭头示意刘争、刑老刀都出去,等屋里只有他时才道:“小姐面前便不卖关子了,这东西虽好,可是要从山里采出来,要钱要人。”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我盖砖厂,又要盖琉璃厂,实在没钱了。” 魏青雁听到赵靖的苦笑声,不知为何竟有些高兴。她唇角微微勾起道:“没想到大人也有叫苦的时候。” 奉墨趁着二人说话,探出头往外看,见外面只有赵靖一人,心下大喜,当下也不顾二人正在说话,一把将帘子扯了,嬉笑道:“屋里只有赵大哥,还挂着这劳什子做什么,怪碍眼的。” 赵靖和魏青雁二人都没有准备。 魏青雁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赵靖面前。 她一愣,忙要去遮自己的脸,又想这太失礼,一时间把刚才要和赵靖谈生意的话都忘却了。 赵靖猛然看见盛装打扮的魏青雁,不禁为之一愣。 与周小姐那样小家碧玉怯弱惹人怜的气质不同,魏青雁是实实在在的御姐范。 此时她正应了那句“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奉墨!”魏青雁轻斥一声,脸上却是羞涩胜于怒色。 赵靖尴尬地咳嗽一声,眼睛还是不忍从魏青雁身上移开。 “魏家对这种煤矿有没有兴趣?魏家出钱,其他的由我来解决,采出来的矿,也全部由我吞下,魏家每年拿分红。” 即使再脸红含羞,可是在生意上,魏青雁依旧是精明的。她轻笑一声道:“赵大人这话听起来好,可是万一这砖窑亏了呢?” 第168章 击掌为誓 赵靖刚想回答说,这样的砖窑绝不会亏的。 可话没出口,他转念一想,以魏青雁对商业的敏锐程度,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的巨大商机,她这么说自然是有其他的要求。 因而赵靖并不回答魏青雁的问题,而是问道:“小姐有什么建议?” 魏青雁美目流转,轻笑道:“魏家不只要煤矿的分红,也要砖窑的分红。大人采矿需要多少银子?” 赵靖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万两。” 魏青雁眉头一皱,道:“这么多……” 魏家家底是厚,可是也没厚到可以轻松掏出一万两现银的地步。 赵靖心想看来还是高估魏家了,因道:“小姐若是觉得太多,我再找两家来投就是了。” “不,一万两,我魏家全包了。”魏青雁知道,这是个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多投才能多赚。 她心里算了一下,卖两家不怎么赚钱的铺子,再把手里的存货清一清,尤其是最近才生产的那批肥皂,卖了凑齐一万两是可以的。 赵靖一向知道魏青雁在生意场上的豪迈作风,听她一口应承下来了,便道:“果然是魏家。” 魏青雁沉吟道:“一万两我一下子拿不出来,但是可以先给你三千两,其后七千两我会在一个月内凑齐,可行?” 赵靖拱手道:“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魏青雁起身走到赵靖身前,笑道:“魏家的钱出了,那我们来谈谈魏家能拿到的东西。矿的分红,大人打算给我多少?” 赵靖微笑道:“老实说,我是一分钱也没有了,所以是魏家出钱,我出力,自然是五五分。” 魏青雁忍不住盯着赵靖的脸看,以她过去打交道的那些商人来说,她以为最多会是三七,没想到赵靖竟这么实诚。 察觉到魏青雁的视线,赵靖忍不住笑道:“小姐觉得少?” 魏青雁微笑摇摇头,说道:“大人不像是生意人。” 赵靖奇道:“此话怎讲?” 魏青雁娓娓道来:“做生意讲究一个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大人这样实诚的价格,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还价了。” 赵靖哈哈一笑道:“小姐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相处,是不用耍那些小聪明的。我相信小姐与我合作的诚意。” 这样真诚的话,对于在商场上看惯了尔虞我诈的魏青雁来说,实在新奇。 她饶有兴趣地望着赵靖,不知为何,越发觉得赵靖英俊,真是剑眉星目。 想到这里,她忙移开视线,脸颊微红,暗骂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想那些。 镇定下来,魏青雁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只要三成,不过,砖窑的分红同样要分我三成。这笔买卖如何?” 赵靖伸出一只手,做拍掌状,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魏青雁看着赵靖的手,迟疑着伸出自己的小手。 赵靖主动往魏青雁小手上一拍,笑道:“咱们击掌为誓!” 回到魏家,魏青雁立刻把自己要卖了城里两家铺子,用来筹一万两现银的事,使人告诉了魏大老爷。 魏大老爷听了险些背过气去,带着魏三爷急忙赶到魏青雁小院,隔着老远便扯着嗓子叫:“好好的铺子怎么就要卖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奉墨早有准备,听见魏大老爷的声音就赶忙迎出来,满脸堆笑道:“大老爷来了,三老爷也来了。” 魏三爷上前问奉墨道:“奉墨,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好好的铺子卖了?” 正为自家小姐和赵靖谈成了生意高兴的奉墨,笑吟吟道:“三爷怎么问我一个丫头,小姐在屋里等着大老爷和三老爷呢,里面请。” 魏大老爷气呼呼走进屋里,刚坐下就一拍桌子,不悦道:“青雁,这两个铺子都是你爷爷亲手交在我手上的,你怎么能把它们都卖了呢?” 魏青雁不急不缓地从里间出来,对奉墨道:“奉墨,快给大老爷和三老爷上茶。” 奉墨憋着笑,哎了一声,忙转身去了。 茶和点心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奉墨到房间叫了丫鬟端来,笑吟吟奉给大老爷和三老爷。 三老爷客气一下接了,大老爷嘴一撇,道:“放桌上,我没心情喝。” 说完这话,他又觉得刚才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喉咙有点涩,于是又把茶杯端起来,喝了两口。 “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好歹和大老爷说说。”魏三老爷试图做个和事佬。 魏青雁坐在下首,品了一口茶,依旧十分平静地道:“赵大人找我合作一个大生意,需要一笔钱。对了,爹,你在城东的那座宅子也卖了吧。” 魏大老爷一惊,站起来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魏青雁也不看魏大老爷,淡淡地道:“钱是从魏家支出去的,我自然知道。” 其实是魏青雁后来想找到收留他父亲的人家报恩,结果查到魏大老爷私自动用魏家的钱,在城东置办了一个宅院,养了两个女人。 她猜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不甘心一辈子只自己一个女儿,还想努努力,可是又怕别人笑话他,因此私底下努力。 这件事被抖出来,魏大老爷顿时矮了一截,没了刚才的神气,转而低声下气道:“青雁,你别误会,我那是……” 魏青雁打断道:“我对父亲的事不感兴趣,那两个女人我给你接到家里来了。正好家里人少房子多,她们两个住进来也热闹些。” 魏大老爷老脸一红,另起一个话头道:“青雁,你总得告诉我,你弄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吧?我听说刚才赵靖把你请过去了?” 刚才输了一阵,魏大老爷打算从赵靖身上找补回来。 不过魏青雁自认和赵靖做生意,交情固然重要,可是利益也是实打实的。 因此她并不像魏大老爷想得那样心虚,反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赵大人找我商量生意上的事,这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如果顺利,也许不用一年,我们就能把投出去的一万两银子赚回来。” 魏大老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多少?一万两?” 第169章 不解之缘 魏三老爷亦很吃惊,劝道:“小姐,这么大一笔钱非同小可。万一将来……咱们是民,还能和官斗不成?” 他的意思是万一将来赵靖食言,他们也不敢去找赵靖讨要啊。 魏大老爷立马连连点头道:“正是这话,你爷爷在的时候就常劝诫我,不要和官府的人做生意,那看着是白花花的银子,可实际上能拿到手多少?弄不好还要惹上官司。” 魏青雁微笑道:“我可不记得你以前这么听爷爷的话。” 早二十年,魏大老爷可是吉和县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气得魏老太爷不知打断了多少荆条。 想起少年时的荒唐事,魏大老爷老脸一红,闷声闷气道:“以前我年轻不懂事,你这孩子,怎么拿你爷爷教训起我来了。” 魏青雁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回道:“是大老爷先拿爷爷来压我的。” 魏大老爷和魏三老爷对视一眼,两人对魏青雁的油盐不进没有任何办法。 最后魏大老爷只能拿出一家之主的地位来,拍着桌子叫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不同意!” 魏青雁抬眼看了魏大老爷一眼,确认道:“大老爷认真的?” 魏大老爷被自家女儿看得心虚,可面上却强撑着,梗着脖子道:“当然了。” 魏青雁便对旁边奉墨道:“奉墨,那你去和赵大人说一声,我和他的协议作废了……” 魏大老爷不料魏青雁竟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脸上刚露出笑,就听魏青雁继续道:“你和赵大人关系好,他看在你的面上,许能给我们魏家两口饭吃。” “这话是什么意思?”魏大老爷感觉不妙,连忙问道。 奉墨早明白了魏青雁的意思,一脸认真地道:“大老爷和三老爷有所不知,我那大哥脾气可不大好。小姐和他的生意关系重大,小姐前脚答应了,后脚又反悔,只怕他一怒之下,别说是一万两银子,就是整个魏家,他也能拿去。” 魏大老爷听了后脊背发冷,犹强撑着道;“我就不信,这大乾还没了王法了?” 奉墨抿嘴笑道:“大老爷该听说过临水县的事吧,那个粮商叫什么来着?不听赵大哥的,囤着粮食卖高价……” 说到这里,魏大老爷不敢往下听了,忙喝道:“住嘴!” 奉墨嫣然一笑,躲到了魏青雁背后。 魏大老爷明知奉墨这话是故意来吓他的,可是这事他可没胆子试。 魏青雁淡淡地道:“大老爷,那两个铺子暂且算我借魏家的,我答应你,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一定把它们两个赎回来。绝不让你以后到了地下,没法向爷爷交代。” 魏大老爷气得脸色蜡黄,猛拍了两下桌子,恼火道:“你!大逆不道!你……” 魏三老爷一见,忙上前扶起魏大老爷,劝道:“大老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大老爷把家业都交给小姐打理,就听小姐处置吧。我看赵大人为人不错,有了这笔买卖,咱们魏家也算是有了靠山。” 魏大老爷知道再留在这里也只有丢脸,只好恨恨地借着魏三老爷递来的台阶下去了。 打发了魏大老爷,魏青雁也长舒一口气,她也不想和父亲闹得太僵,只是有些时候,道理说不通。 奉墨这时在旁边嘻嘻笑道:“真该让大哥来瞧瞧,小姐为了他承担了多大的罪名。” 魏青雁扫了一眼奉墨,轻声斥道:“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没大没小。” 奉墨挨了训斥也不恼,觍着脸凑上前道:“小姐,看你现在和赵大哥什么三成五成的算账,多麻烦啊,不如咱们成一家人算了,那就不用斤斤计较了。” 见魏青雁脸色不悦,奉墨一慌,急道:“小姐和赵大哥都有了肌肤之亲,就该成一家人,小姐又何必这样……” 刚才只是故意作态的魏青雁听了这话,顿时真的急了,斥道:“你越发口无遮拦了!竟污蔑起我的清白来了!说,你得了赵靖多少好处?” 奉墨忙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拿赵靖好处,跟着把当初魏青雁晕倒水米不进的时候,赵靖是如何以口渡口喂她药的事说了。 这话她过去几次想找机会和魏青雁说,都不知如何开口,如今情急,倒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魏青雁开始又急又气,待听奉墨说完,却是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赵靖虽互有好感,但两人清清白白,别说是越线了,就是一句情话也不曾说过。 哪想两人早吻过了。 魏青雁不由摸着自己樱唇,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烫。 奉墨说完也后悔了,见魏青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不说,顿时有些慌了,跪在地上道:“小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当时奴婢早些醒了就好了。” “你先起来……”魏青雁轻声道,“除了你……还有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奉墨小心回道:“李大夫,是他出的主意!还有……还有狗儿哥,应该就没别人了。” 其实刘狗儿知不知道,她也记不清了,但是为了保险,还是加上了。 魏青雁伸手拉奉墨起来,认真道:“这话以后不许再提,要是传出去,我不管是谁传出去的,第一个拿你是问!” 奉墨忙举手发誓道:“要是奴婢说出去,就让奴婢的舌头烂掉!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魏青雁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笑骂道:“怪恶心人的,别说了。我自己静一静,你出去吧。” 奉墨应了,走出几步又不放心,回头眼巴巴望着魏青雁道:“小姐,你别伤心,奴婢就守在外面。” 待奉墨出去,魏青雁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从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她为此高兴自负,但是从不屑于在人前承认。 似乎承认了,便是矮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眼下,镜子里的人如桃花般娇艳。 “赵靖……”她抚摸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念着赵靖的名字。 似乎命中注定了,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不解之缘。 第170章 为什么打仗 阿奴和,前族长的儿子,现任族长的侄子。 在他父亲去世后的十年里,活着的每一天于他都是一种羞辱。 他的父亲,伟大的父亲,为了族人死在了战场上,而他父亲的兄弟,那个卑鄙的小人,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父亲,也是属于他阿奴和的一切。 他苦苦忍耐着,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阿奴和。”鲁河不经通报便从帐外径直进来,看着搂着美人喝酒的阿奴和皱了皱眉。 几个陪在阿奴和身边的少年慌忙站了起来,恭敬地向鲁河行礼。 摇晃着酒坛的阿奴和靠在美人怀里,乜着眼看鲁河,戏谑道:“哎呀呀,这不是鲁河叔叔吗?” 他捏了捏身旁一位美人的脸蛋,以一种下流的语气道:“去,好好伺候鲁河叔叔。” 鲁河眼一瞪,喝退那靠过来的美人,望着阿奴和道:“听说你想用阿依汗换取西尔部的援兵?” 阿奴和先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肉,才不紧不慢地道:“鲁河叔叔不同意?” 鲁河冷着脸道:“当然不同意!阿依汗是族长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她……” 啪的一声,酒坛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溅了一地,阿奴和身边的美人吓得全身一哆嗦。 “族长?鲁河叔叔,谁是族长?我父亲才是!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在忽野脚边当狗当得你自己都忘了吗?你忘了当年为保护你们而死的族长了吗?”阿奴和情绪激动地叫喊道。 鲁河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的神色,随即镇定下来,道:“阿奴和,族人们正在议论,他们中很多人仍效忠着忽野。” 阿奴和厉声道:“谁?我把他拖出去喂狗!” 鲁河十分失望地闭上了眼,劝道:“阿奴和,他们是你的子民,你应该爱护他们。” “爱护?”阿奴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放声大笑,渐渐地,他的脸部开始扭曲,变得狰狞可怖,“这么多年,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 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了,鲁河摇摇头从大帐里退了出来。 他没想到阿奴和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营地里弥漫着诡异的氛围。 鲁河能感受到,周围有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 他不在乎,他深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部族。 离开阿奴和的大帐,鲁河来到关押阿依汗的地方,守卫们开始想拦,但是震慑于鲁河多年的威望,还是怯怯地退下了。 阿依汗一看见鲁河进来,忙迎了上去:“鲁河叔叔!” 鲁河挤出一抹笑,等两人坐定后,语气和善道:“阿依汗。” 阿依汗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挽住鲁河叔叔的胳膊,细声道:“鲁河叔叔,阿奴和怎么说?他愿意和赵大人和谈吗?” 鲁河沉吟道:“那个赵靖是什么样的人物?” “是个很厉害的人。”阿依汗认真说道,“阿奴和绝不是他的对手。” 察觉到鲁河那不信任的视线,阿依汗继续道:“鲁河叔叔,我说这话绝不是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当初父亲带着合族的精锐,尚且不敌,现在……” 鲁河接口道:“忽野做了一件错事。” 阿依汗无法反驳。 “阿奴和知道他现在对付不了那个赵靖,所以他想向西尔部求援兵。”鲁河试探着说道。 阿依汗愣了愣,他们和西尔部挨着,两边摩擦不少,但算不上敌人,当然也算不上盟友。 “西尔部一向对侵袭大乾没有兴趣,这次他们怎么会答应派援兵?”阿依汗有种不好的预感,“阿奴和答应了他们什么?” “你。”鲁河干脆地回答道。 原本挨着鲁河坐着的阿依汗,立时站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鲁河,半晌才吐出一句:“是勃虎?” 西尔部族长的长子勃虎,阿依汗十五岁时见过他,自那之后他每年都会向忽野求亲。 鲁河点点头道:“勃虎很喜欢你。” 阿依汗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旦开战,忽野必死。 “你们这是要害死父亲!”阿依汗怒声喝道。 鲁河站起身,望着阿依汗,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今晚,逃出去。”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阿依汗愣在原地良久,跟着泪流满面。她知道,只此一去,忽野部和她、和她的父亲再没有关系了,她的家没有了。 …… 拿到了郭小德送来的武器,吉和县的士兵们很是兴奋。 他们中不少人前半辈子都在种地,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着这么好的武器上战场。 赵靖让刘世财镇守县城,自己则亲自来到了边境。 刘狗儿现在驻扎的小镇,原本是大乾和戎丰的贸易点,大乾人用瓷器丝绸换取戎丰人的金银和动物皮毛。 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自从大乾衰落,再不能震慑周边,保护来此商人的安全,这里便没什么人来了。 刘狗儿带着赵靖到高处,指着远处一个山头,道:“忽野部的人就驻扎在那里,男女老幼都有,估计有一千多人。” 赵靖蹙眉道:“这是把整个部族都带来了。” 刘狗儿笑道:“我想他们部族没什么人了。大哥,对付这些人,不用你来,我领着兄弟们就能荡平他们!” 赵靖摇了摇头:“狗儿,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杀人。” 刘狗儿不解道;“打仗不为了杀人,那为了什么?” 赵靖看着刘狗儿,忽然问道:“过去我让你们看书识字,刘世财在家里请了个教书先生,你呢?” 刘狗儿一脸心虚道:“我也学……学了些字,就是平日里忙,也没时间……” 见赵靖直勾勾看着自己,刘狗儿不敢撒谎了,跪下道:“大哥我错了,等这次事了了,我一定回去好好读书!” 赵靖让他起来,认真道:“我知道读书对你来说很痛苦,可是如果以后你想打胜仗,打大胜仗,你非认字不可。比如这次,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收服人心。” “只有收服人心,以后这边境才能太平。我们才能拿出更多的精力在其他地方。不然有他们在边境掣肘,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刘狗儿听了,恍然道:“大哥,这个道理我明白!” 赵靖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过脸仔细观察远处的地势,这场仗不难打。 第171章 难道是敌袭? “今晚大家小心戒备,明早发兵。”因为对这片树林不熟悉,赵靖决定在白天进攻。 刘狗儿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这一晚,大乾的士兵们吃饱喝足,枕戈待旦。 夜幕降临,阿依汗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鲁河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句“今晚,逃出去”,一直回荡在阿依汗耳边。 可是自己还能信任鲁河叔叔吗? 想到自己这次来什么都没做成,一股挫败感油然而起,阿依汗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阿依汗公主,阿依汗公主。” 夜晚静悄悄,正闷声啜泣的阿依汗忽然听到帐外有人在小声唤她。 她忙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眼泪,小心地走近帐门口。 阿依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听外面的人叫了几声,才压低声音回道:“是谁?” “我们是鲁河大人派来,救您离开的。”外面的人低声道。 阿依汗小心掀开帐帘,只见两个人影站在外面。 原本守在外面的士兵不知去哪里了。 “你们是鲁河叔叔派来的?”阿依汗并不信任这两人。 “是的,请公主立刻动身。” 阿依汗犹豫片刻,心想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走吧。” 其中一个人递过来一身男人穿的青布衣,道:“请公主换上这个衣服。” 阿依汗拿着衣服回到帐内,很麻利地换上了。 一路上都很顺利,有几个巡逻的守卫看见阿依汗三人,只远远问了一句,便任由三人往外走。 直到三人走到营地出口,守卫们忽然围上来,后面传来阿奴和的声音。 “阿依汗是乾国的奸细!拿下她!” 阿依汗大惊,她第一反应就是鲁河叔叔背叛了她,她要从领路的两个人身边逃开。 “公主快走!”让阿依汗意外的是,鲁河派来的那两个人,立刻拔出武器冲了出去。 两人极其悍勇,转瞬便把包围网撕开了一道口子。 阿依汗愣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沿着二人开辟的道路往前跑。 阿奴和还是低估了鲁河派来的人,在他的大部队没有赶到的时候,阿依汗三人已经冲出了营地。 “追!快追!别让那个奸细跑了!”阿奴和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他骑着马当先冲出去,他的那些随从们争先恐后地跟上。 “木利,你带着公主快走,我来断后!”其中一个领路的人说完,提着刀便往回走。 被叫作木利的人竟不多看一眼,只对阿依汗急道:“公主这边来。” 阿依汗跟着木利才走进树林,便听见身后传来乒乒乓乓武器碰撞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惨叫。 “鲁河叔叔现在在哪里?”阿依汗一面跑一面问。 “不知道,主人他只是让我们带公主离开。”木利话语里没有多少感情,冷冰冰的。 阿依汗正要说话,走在前面的木利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后面淡淡地说道:“木器死了。” 阿依汗这才知道,刚才那人叫木器,她侧耳细听,身后果然只有叫喊声和脚步声,再没有打斗声了。 “快走吧。”几乎一瞬间,木利便恢复了神色,迈开大步往前走。 阿依汗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地跟上。 两人不敢走路,只敢往密林里钻。 脚下难行,阿依汗几次差点摔倒,脸上手上,凡是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灌木树枝刮得生疼。 可无论两人怎么走,追兵的声音总是不远也不近地跟在后面。 有几次,阿依汗都看见了对方举着的火把。 “他们在沿着我们走过的路追。”阿依汗叫道。 木利头也不回地道:“翻过这座山,就是一条大路。我们在那里准备了三匹马。”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出去之后直奔那里的,现在只能带着阿奴和的人在山里兜圈子了。 知道木利不是在乱跑,阿依汗振作了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阿依汗对树枝的刮蹭已经有些麻木了,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护着自己的脸,但是现在,她既不在乎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她只想快些出去。 “快到了。”木利不断地提醒阿依汗不要放松。 终于,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密林,月光下,一条泛着白色磷光的河水缓缓流过。 不远处,三匹马在河边悠闲地吃着草。 忽然看见两个人影靠近,三匹马被吓了一跳,急躁着仰天嘶鸣起来。 静谧的深夜,这声嘶鸣显得无比响亮。 阿依汗和木利大惊,两人都知道,自己暴露了。 两人快步上前,木利骑一匹牵一匹,上马便走。 “站住!站住!”就在马儿撒开蹄子跑的时候,阿奴和的追兵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 边境小镇,一个士兵急匆匆赶到刘狗儿屋外,叫道:“大人,有敌情!” 刘狗儿睡得很浅,听到“有敌情”三个字,立刻睁开眼坐起来,叫道:“进来!” 他披着衣服连鞋也来不及穿便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报信的士兵回道:“前面山路上来了一伙人,像是骑着马的。” 在这山峦起伏的地方,马本身就少,骑兵也施展不开,所以深夜里骑着马的人,很引人注意。 刘狗儿听了一惊,走出屋外脚下一凉才惊觉自己没穿鞋。 他扭身回屋里把鞋穿上,一路快跑到了观察高楼。 果然,远远的,一串火点在蜿蜒前行,以那个行进速度来看,必然是骑着马的。 “快,敲响警钟,敌袭!”刘狗儿没有多想,立刻传令备战。 赵靖被一串急促的钟声吵醒,听到是敌袭警钟,他忙穿上衣服出来,问左右道:“敌人在哪?” 这时一个人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刘大人请你过去。” 赵靖来不及多问,忙跟着过去。 到了之后,刘狗儿指着已经近了很多的火点,道:“大哥,你瞧,是骑马来的。” 赵靖看了一眼,蹙眉道:“骑马点着火把夜袭?” 这太反常了,且不说在这崎岖的山地里,骑马偷袭效果不好,就是偷袭,也没有这么点着火把明晃晃来的。 第172章 木利之死 刘狗儿一直没有细想,听了赵靖这话,疑惑道:“难道不是敌袭?” “你守在这,我去瞧瞧。”赵靖说道。 “不,大哥留在这,我过去看看。”刘狗儿抢着道。 现在情况不明,贸然接近可能有危险。 赵靖明白刘狗儿的好意,拍拍他肩膀道:“这里是你的驻地,自然由你坐镇指挥。” 看刘狗儿还要争辩,赵靖道:“这件事就不要争了。” 因为只是刺探消息,赵靖并没有领大部队,而是带了三十骑全副武装的精锐,也是驻守在这里的所有骑兵。 刘狗儿看着赵靖出营,对随行的士兵命令道:“你们务必保护好大人!” 众骑兵齐声道:“刘巡检放心!” 赵靖出了营地,向着火把必经之路东侧的山坡移动。 “族长,不能追了。再往前就到乾国边境了。”阿奴和身边的亲信劝道。 “继续追!”阿奴和已经追红了眼,他不能忍受阿依汗从他眼皮底下逃走。 说话间,他看到身旁两个人放慢了速度,立刻怒吼着抽了两鞭子,骂道:“不许放慢速度!” 在阿奴和的威逼下,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只能死命地向着前面疾奔。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了,阿奴和隐约能看见前方阿依汗的身影了,他更不甘心放弃。 前方奔走了一夜的阿依汗几乎靠着生存本能趴在马背上。 她虽自小也跟着父亲骑马打猎,可那都是贵族家女儿的玩乐,真的这样赶路,她坚持不住。 “你走吧,我坚持不住了。”阿依汗脸色十分难看。 木利没有回答,只是默然地跟在阿依汗身后,不时地往后张望,留意着敌人的距离。 又跑了一段路,阿依汗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浑身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她不得不放慢马速,再次说道:“木利,你走吧,我坚持不住了。” “距离乾国边境不到十里了,请公主再坚持一下。”木利说起鼓励人的话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两边一逃一追,很快便到了赵靖所在山坡的附近。 守候多时的赵靖早已命人把马牵到树林里藏起来,这时他站在高处,脚下的道路一览无余。 “大人,来了。”他身边负责警戒的士兵低声说道。 赵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三匹马的身影,其中两匹马上坐着人,第三匹马的马背上却没有人。 又过了片刻,赵靖看见了后面追来的人。 前面的逃,后面的追,十分好分辨。 难道是戎丰人内讧了? 赵靖有些疑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天越来越亮,赵靖猛然认出了骑在马背上的阿依汗。 看着狼狈不堪的阿依汗,再看看后面呼喝着追赶的人,赵靖多少能猜到一些了。 他想过阿奴和会对阿依汗不利,只是没想过会以这种戏剧性的画面出现。 “大人,那个人好像是蛮人的族长。”常在附近侦察的士兵对赵靖禀报道。 似乎怕赵靖不信,他还特意解释道:“他头上戴的帽子插着三根花翎,那是只有蛮人族长才能戴的。” “是阿奴和……”赵靖低声地自言自语道。 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猝不及防地看到他。 赵靖对身旁人道:“快回去告诉刘巡检,就说阿奴和亲自来了,让他马上支援。” 那人应声回去报信了。 就在赵靖留意观察,等待时机的时候,下面的阿依汗终于坚持不住了。 她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尽管她的马速度并不快,这一下摔在地上并无大碍,可是阿依汗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木利大惊,下马叫醒阿依汗,急道:“公主,快上马!” 这时阿奴和的追兵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阿依汗迷迷糊糊睁开眼,摇摇头对木利道:“你走吧,鲁河叔叔不会怪你的。” 木利见阿依汗醒了,便要扶她上马。 阿依汗此时已经力竭了,抓着马的缰绳,试了两次,竟爬不上马背。 后面的追兵远远看着,欢呼道:“阿依汗跑不了了!快追。” 阿依汗听到后面追兵的声音,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便不再试着上马,转而对木利道:“你快走吧!我已经害死了一个人,不想再害死一个了。” 木利看看身后追兵,毅然拔出了武器,对阿依汗道:“我答应过鲁河大人,除非我死了,不然一定护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阿依汗不知道木利为什么会对鲁河叔叔那么忠心,她想要问时,追兵已经围上来了。 碍于阿依汗的尊贵身份,追兵只是把二人围住等待阿奴和的到来,并没有立刻动手。 赵靖在山坡上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毫无防备筋疲力尽的戎丰人,他迫切地想要刘狗儿快些赶来。 “传令下去,做好冲锋的准备。不能放他们走了。”赵靖对身后下令道。 得知阿依汗在前面被围住了,阿奴和连忙催马赶了过来。 追了这一路,阿奴和也不好受,只是当他看到衣衫被树枝刮破,脸上手上都是血痕的阿依汗时,心中的那份疲惫顿时消解了。 “阿依汗妹妹,你跑什么啊?”阿奴和骑着马绕着木利和阿依汗转,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二人。 阿依汗靠在马身上,无力地抬眼看了阿奴和一眼,她已经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利紧紧握着刀,对阿奴和怒目而视。 觉察到了木利的杀意,阿奴和望向他,冷笑道:“你就是鲁河养的狗?哼,倒是忠心。” 说完他给了身旁人一个眼神,跟着四五个人下马拔刀慢慢走向木利。 木利回头看了一眼阿依汗,眼中透出一丝视死如归的决绝:“公主请保重。” 木利虽勇武,可是面对四五个人的围攻,还是很快遍体鳞伤地败下阵来了。 赵靖在山坡上看着,都忍不住为这样的勇士惋惜。 木利死后,阿奴和一声令下,两个人上前把阿依汗绑在阿奴和的马屁股上。 这是掳人时对待奴隶的绑法,阿奴和在羞辱阿依汗。 眼见刘狗儿还没来,阿奴和等人就要回去了,赵靖知道自己必须冒险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