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我的系统太大方》 第221章 血色棱线 “咚!”一发掷弹筒炮弹在侦察连阵地附近炸开,碎石飞溅,两名战士被弹片击中,闷哼一声倒下。 “妈的,鬼子有掷弹筒!” 王峰咬牙骂道,迅速拖回伤员,撕开急救包包扎。 苏伦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侦察连迟早会被鬼子火力压制。他猛地抄起一颗手雷,大吼道:“二排掩护,一排跟我上!” “杀!” 战士们怒吼着跃出掩体,一边冲锋一边开火,手雷雨点般砸向鬼子阵地。爆炸的烟尘中,双方短兵相接,刺刀和工兵铲狠狠碰撞,鲜血飞溅。 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冲来,苏伦侧身一闪,反手一枪托砸在对方脸上,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个鬼子刚举枪瞄准,就被王峰一枪爆头,脑浆喷在岩石上。 但鬼子同样凶悍,一个老兵猛地扑倒一名八路军战士,刺刀狠狠捅进胸膛。战士临死前拉响腰间的手雷,和鬼子同归于尽。 “轰!”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双方短暂分开,各自退回掩体喘息。棱线上尸横遍野,鲜血顺着岩石缝隙流淌,在低温下渐渐凝结成暗红色的冰。 “连长,鬼子增援!” 观察哨突然大喊。 苏伦抬头望去,远处山坡上,又一支鬼子小队正快速逼近,刺刀在晨光中闪烁。 “妈的,鬼子也拼命了!”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头吼道:“准备战斗!死也要守住棱线!” 战士们默默检查弹药,咬紧牙关,枪口再次对准了冲上来的敌人…… “同志们,杀啊——!” 一声震天怒吼从山脊后方炸响! 汪团长亲自率领前锋一个营的战士如猛虎般冲上棱线,捷克式机枪“哒哒哒”喷吐火舌,瞬间扫倒七八个鬼子。 毛瑟步枪齐射的爆响连成一片,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鬼子小队抬不起头。 侦察连战士们精神大振,王峰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大笑:“团长来了!干死这帮狗日的!” “手榴弹!覆盖射击!” 几十颗德制大瘤子手雷呼啸飞出,在鬼子藏身的岩石后炸开一连串火团。 残存的十几个鬼子被炸得血肉横飞,一个军曹拖着断腿还想爬走,被苏伦一枪撂倒。 “冲上去!一个不留!” 汪团长挥枪怒吼。 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向鬼子残兵,刺刀寒光闪烁,惨叫声中,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鬼子被捅成了血葫芦。 “快!巩固阵地!鬼子肯定还会反扑!” 团长喘着粗气下令。战士们立刻分散警戒,机枪手架起捷克式对准山下,迫击炮班迅速测算射击诸元。 还没等他们喘匀气—— “呜——呜——” 山下突然响起凄厉的鬼子日军冲锋哨! “团长!山下!鬼子大部队!” 观察哨声音都变了调。 汪团长抄起望远镜一看,顿时心头一沉—— 黑压压的鬼子如蚁群般涌上山坡,钢盔反射着冰冷的晨光,刺刀组成一片死亡森林。至少一个满编大队的鬼子,正以散兵线疯狂扑来! “是105联队的畜生!” 三营长郑大虎牙咬得咯咯响,“少说上千号人!” “全体进入战斗位置!” 汪团长一把扯开领口,嘶声吼道:“机枪封锁山腰!迫击炮给我往人堆里砸!” “哒哒哒——!” 十几挺捷克式同时开火,子弹如镰刀般割倒第一波冲锋的鬼子。82迫击炮“咚!咚!”怒吼,炮弹在鬼子密形队形中炸开一团团血雾。 但鬼子实在太多了! “杀给给——!”鬼子军官挥舞军刀,小鬼子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掷弹筒“咻咻”发射,炮弹在八路军阵地接连爆炸,两名机枪手当场牺牲。 汪团长正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 他的棉军衣被荆棘划开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一发子弹“嗖”地擦过耳际,打得石屑飞溅。 “三营长!带人从西侧绕过去!”汪团长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转头对迫击炮排长吼道,“给老子打掉那个掷弹筒!” 三门60迫击炮立刻调转方向。 炮手们的手指冻得发红,却灵活地调整着射角。“咚—咚—咚—”三发炮弹呼啸而出,在鬼子掷弹筒周围炸开一团团黑烟。 “打偏了!”观测员急得直跺脚,“再向右修正!” 山脊另一侧,鬼子大队长吉田少佐正趴在弹坑里。 他的眼镜片碎了一块,右脸颊被碎石划出一道血痕。“八嘎!快发信号!”他踹了一脚身旁的通讯兵,“让炮兵开火掩护!” 通讯兵哆哆嗦嗦地摇动野战电话,却发现线路早已被炸断。他刚要换旗语,一发迫击炮弹正中身旁,“轰”地一声将他掀翻在地。 “大队长!我们被压制了!”一个军曹爬过来报告,钢盔上布满了凹痕,“支那军的机枪火力太猛!” 吉田少佐掏出手枪,“啪”地打在一块岩石上:“不许退!为了天蝗陛下,必须拿下棱线!” 他转头对传令兵吼道,“让第三中队派人从东面迂回!” 东面的灌木丛中,三营长郑大虎正带着一个排偷偷迂回。他们身上披着用枯草编成的伪装,捷克式机枪的枪管上缠着布条以防反光。 “营长,有动静!”一个战士压低声音,手指向山坡下方。只见前面三十多个鬼子正猫着腰往上爬,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郑大虎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狗日的和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等他们再靠近点…”他缓缓举起右手,战士们悄悄拉动了枪栓。 当鬼子距离不到五十米时,郑大虎猛地挥手:“打!” “哒哒哒——”捷克式机枪喷出火舌,瞬间扫倒五六个鬼子。埋伏的战士们同时开火,毛瑟步枪清脆的枪声响成一片。 鬼子们猝不及防,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幸存者慌忙寻找掩体,却被精准的点射撂倒好几个。 不过,鬼子很快反应过来,后续的鬼子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来,被打退后很快又组织起新的冲锋。 密集的弹雨在棱线上交织成死亡的火网,不断有八路军战士中弹倒下。 争夺战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 双方士兵在狭窄的棱线上展开惨烈的拉锯战,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起来,铺满了整个山坡。 鲜血浸透了泥土,在战士们脚下形成黏稠的血浆。 第222章 重炮盲战 就在战况最危急的时刻,汪团长的后续部队两个营终于赶到。 这些生力军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战场,瞬间扭转了战局。新到的战士们迅速占据有利位置,用密集的火力压制住鬼子的进攻势头。 汪团长一把推开牺牲的机枪手,亲自操起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他粗壮的手臂肌肉紧绷,枪托狠狠抵在肩窝,手指扣住扳机不停扫射。 “哒哒哒”的枪声震耳欲聋,滚烫的弹壳不断从抛壳窗跳出,在他脚边渐渐堆积成一个小堆,在火光中闪烁着黄铜色的光芒。 “团长!鬼子增援也上来了!” 警卫员指着山脚大喊。只见两个中队的鬼子正呈散兵线向山上冲锋,钢盔在晨光中连成一片。 汪团长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让迫击炮连集中火力,封锁山腰!” 十二门82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像雨点般砸向鬼子冲锋队形。爆炸的气浪将泥土和碎石抛向空中,夹杂着残肢断臂。 吉田少佐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气得将军刀插进泥土:“八嘎!我们的炮兵在干什么?” 他的副官满脸是血地爬过来:“大队长,观测员全部玉碎了!炮兵不敢开火,怕误伤…” 与此同时,王泽在炮兵指挥所里焦躁地踱步。他猛地转身对通讯班长吼道:“立即用电台联络汪团长!” 通讯班长额头沁出冷汗,手指飞快地调整着旋钮:“报告,电台暂时联系不上!” “继续呼叫!”王泽一拳砸在作战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通讯兵跌跌撞撞冲进指挥所: “报告!汪团长派我回来传递消息!”小战士喘着粗气,军装被荆棘划得破烂,“团长说…说…” 李云龙一把扶住他:“慢点说!团长怎么样了?” “团长说,现在和鬼子在棱线上绞在一起,重炮千万别开火!”通讯兵咽了口血沫,“团长让我转告:‘今天就是用牙啃,也要把棱线啃下来!’” 李云龙脸色骤变,抓起钢盔就要往外冲:“这个倔驴!老子得去把他拽回来!” 王泽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来不及了!”他转向通讯兵,“告诉林振生,让他把迫击炮营调到青鱼山。” 通讯兵刚要转身,突然身子一晃,众人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块弹片。 卫生员赶紧上前搀扶,小战士却倔强地推开:“不用管我!我得马上回去!团长还在等着!” 说完便要踉跄着冲出了指挥所,好在被警卫连的战士按住,重新派了个通讯员前往青鱼山送信。 太阳渐渐升起,青鱼山的战况愈发惨烈。 晨光中,刺刀与枪托的寒光在山脊线上闪烁,双方士兵在狭窄的棱线附近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杀啊!”一名八路军战士怒吼着,手中的工兵铲狠狠劈下,与鬼子的刺刀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在他身旁,两个身影扭打着滚下山崖,八路军战士死死掐住鬼子的脖子,两人在坠落中仍撕咬着对方,凄厉的惨叫声在峡谷中久久回荡。 下元熊弥在指挥部里焦躁地踱步,手中的望远镜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八嘎!为什么还没拿下棱线!”他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命令重炮大队立即开火!” “可是阁下,”参谋官声音发颤,“我们的士兵还在棱线上……” “执行命令!”下元熊弥的咆哮震得指挥部里的地图簌簌作响。 片刻之后,晨雾中突然响起闷雷般的轰鸣。 150mm榴弹炮的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结果却在青鱼山棱线附近炸开一团团死亡的火球。 冲击波将交战中的双方士兵掀飞,碎石和弹片无差别地收割着生命。 “狗日的!连自己人都炸!”汪团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从土堆里爬出来。他的军装被弹片撕开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 不远处,一个被炸断腿的鬼子兵惨叫着爬向后方,却在下一轮炮击中化为血肉碎片。浓烟中,幸存的战士们不得不暂时停火,各自寻找掩体躲避这无差别的炮火覆盖。 “团长!”通讯兵满脸是血地爬过来,“王长官来电,问要不要炮兵支援!” 汪团长看着在炮火中挣扎的双方士兵,咬了咬牙:“告诉他,不用!让鬼子自己炸自己人去!” 他转头对身边的战士们吼道,“二营、三营给我躲到反斜面!等炮击结束,再收拾剩下的鬼子!” 与此同时,炮兵团观测所内,王泽猛地攥紧拳头砸在桌面上:“他娘的,鬼子连自己人都炸!” 他转身对胡为民厉声道:“给我瞄准鬼子炮兵阵地方向,狠狠揍他狗日的!” “可是老板,”胡为民擦了擦被火药熏黑的脸,“没有观察员校正,这…” “所有150榴弹炮和105榴弹炮覆盖攻击!”王泽一把抓过射击诸元表,“把仰角调高两度,确保炮弹飞过青鱼山!” 他的手指在作战地图上重重一点,“往这一片打,一块一块地给我轰过去!” 炮位上,炮手们迅速调整射击参数。 装填手将黄铜炮弹塞进炮膛时,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仰角42度,装药三号!三发齐射!”炮长的喊声在阵地上回荡。 “放!” 八门150榴弹炮和16门105榴弹炮同时怒吼,炮口喷出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掀起老高。炮弹划出高高的弧线,在晨空中拉出一道道白烟。 “再调高半度!”王泽紧盯着秒表,“让炮弹多飞一会儿!” 紧接着第二、第三波,炮弹呼啸着越过青鱼山上空,八路军战士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好在炮弹带着尖锐的啸声飞向远方,最终在鬼子后方炸起冲天火光。 “打得好!”观测员突然大喊,“看到鬼子弹药车爆炸了!” 王泽却没有丝毫喜色,他死死盯着青鱼山方向。那里的炮击停了一会儿后再次继续,每一声爆炸都像砸在他心上。 “继续射击!把鬼子炮兵的火力给我引过来!”他转向通讯兵:“还是联系不上观察哨?” 通讯兵摇了摇头,耳机紧紧压在耳朵上: “青鱼山棱线还在交火,我们的观察员上不去。不过,汪团长说大部队已经躲到反斜面,现在挨炸的大部分是鬼子。” 王泽闻言稍微松了口气。 第223章 鬼子试探性进攻 胡为民放下炮队镜,镜片上沾满晨露:“这他娘的就是在摸黑打鸟。按这个打法,一百发炮弹能有一发蒙中鬼子阵地就算走运。” 正说着,根据地内突然传来几声与众不同的爆响——更沉闷,更沉重。 “鬼子150榴弹炮。”王泽眯起眼睛,“听动静,至少有八百米远。” 仿佛印证他的话,观测所的电话突然响起。 李云龙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他娘的!鬼子炮弹掉到二营炊事班了!老子的早饭全喂了土!” 胡为民苦笑着调整射击参数。 炮手们机械地重复着装填、瞄准、击发的流程,一个个打空的炮弹箱在阵地上堆积成山。 王泽正盯着作战地图出神,突然电台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报告!柏树坡急电!”通讯兵摘下耳机,声音陡然提高,“岳团长报告,鬼子开始进攻了!” 王泽猛地站起身,铅笔在桌上滚了几圈掉在地上,“终于来了!” 此时,在前沿观察哨里,38联队助川静二大佐正缓缓放下望远镜,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镜片反射的冷光在他阴鸷的脸上划过。 “命令一大队第3中队。”他转头对传令兵说道,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对柏树坡阵地实施试探性进攻。” 传令兵刚要离开,助川又补充道:“通知荒木大佐,野炮联队需要提供火力掩护。”他摩挲着腰间的军刀柄,“我倒要看看这些支那人,到底修了什么样的乌龟壳。” 前沿阵地上,第3中队的鬼子兵正在做进攻前的最后准备。 後藤中尉仔细检查着每个士兵的装备,不时用刀鞘拍打士兵的小腿:“绑紧!再绑紧点!”他的目光扫过队伍,突然停在一个年轻士兵颤抖的手上。 “害怕了?”後藤一把攥住新兵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记住,为天皇尽忠是最大的荣耀!” 远处,野炮联队的四门九四式山炮已经调整好射角,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远处的钢筋混凝土碉堡。 炮长手中的红旗猛地挥下:“预备——放!” 炮口喷出的烈焰瞬间撕裂晨雾,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砸向柏树坡阵地。 “轰!轰!”的爆炸声中,整个前沿阵地都在震颤,硝烟如同厚重的帷幕般笼罩了碉堡群。 碉堡内,守卫三连的战士们被震得东倒西歪。 连长张大年“呸”地吐出一口混着尘土的唾沫,一把抓起电话筒吼道:“炮击!鬼子开始炮击了!” 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碉堡内嗡嗡回荡。 透过观察孔,隐约可见鬼子的散兵线正准备借着炮火掩护向前推进。 张大年抹了把脸上的灰土,转身朝机枪位吼道:“老李!准备招呼客人!” “咔嚓!”M2重机枪的枪机发出清脆的上膛声,黄澄澄的子弹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旁边的两挺MG-34也已就位,枪管在射击孔中微微探出。 待炮弹的硝烟渐渐散去,碉堡外墙上的景象,让所有进攻的鬼子都愣住了——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是它留下的唯一痕迹。 后方观察所里,助川静二大佐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他一把抢过副官的望远镜,镜片后的小眼睛瞪得通红:“八嘎!换穿甲弹!再打!”他的怒吼声惊飞了附近树上的乌鸦。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爆炸的火焰完全吞没了碉堡。然而当烟尘散去,碉堡依然巍然不动,只有表面的伪装网被烧焦了几处。 碉堡内,张大年通过潜望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鬼子的火炮就这点能耐?” 老李一边检查弹药箱,一边头也不抬地应道:“你也不看看老板把碉堡修得多结实,前不久又加厚了一米。” 此时,鬼子炮击的硝烟尚未散去,第3中队的鬼子已悄然展开进攻队形,刺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中队长後藤中尉拔出军刀:“为了天皇陛下,前进!” 在他身后,特意调来的一辆九四式轻型坦克,柴油发动机发出刺耳的轰鸣,机枪枪管缓缓转向碉堡方向。 一百多名鬼子呈散兵线向山坡推进,野炮联队的炮火开始掩护射击,炮弹在碉堡前方阵地上炸起团团黑烟。 那辆九四式坦克也“嘎吱嘎吱”地向前爬行,履带卷起阵阵尘土,机枪手不时用7.7mm车载机枪进行骚扰射击。 当鬼子推进到六百米距离时,碉堡内的M2突然开火。 “咚咚咚”的沉闷枪声响彻山谷,12.7mm子弹像扫帚一样扫过山坡。两挺MG-34也喷出火舌,每分钟900发的射速形成了一道死亡弹幕。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鬼子瞬间被打成两截,鲜血和内脏喷溅在枯黄的草地上。 那辆九四式坦克见状立即加速,试图用装甲为步兵提供掩护。 但一串12.7mm子弹直接击穿了它脆弱的侧面装甲,将里面的鬼子打成筛子。坦克像无头苍蝇一样歪歪斜斜地撞上一块岩石,炮管无力地垂了下来。 “隐蔽!”後藤中尉刚喊出口,一发MG-34的7.92mm子弹就掀飞了他的天灵盖。 后面的鬼子慌忙寻找掩体,却发现M2重机枪的子弹轻易就穿透了单薄的遮蔽物。 机枪的连发射击如同死神的镰刀,将躲在掩体后的鬼子连人带武器都打得千疮百孔。 一个鬼子兵刚举起掷弹筒,就被三发子弹同时命中胸口,整个人像布娃娃一样被钉在了身后的石头上。 “撤退!快撤退!”幸存的军曹声嘶力竭地喊着,拖着一条被打断的腿拼命往后爬。 但为时已晚,又一波7.92mm子弹扫过,将他拦腰打断。 短短几分钟内,整个中队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山坡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和痛苦哀嚎的伤员。 后方观察所里,助川静二的脸色铁青。 他清楚地看到,九四式坦克的37mm炮打在碉堡上连个坑都没留下,而M2的子弹却像热刀切黄油一样,轻易穿透了坦克的薄弱装甲。 更可怕的是MG-34形成的交叉火力网,将整个山坡变成了死亡地带。 助川静二手中的望远镜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向师团长报告,我们需要150毫米重炮支援!这些该死的碉堡…” 第224章 鬼子佯攻部队受挫 他的话音未落,一发流弹“嗖”地掠过观察所,在身后的木柱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参谋官慌忙趴下,却仍坚持记录着命令:“嗨!立即请求重炮部队支援!” 碉堡内,张大年眯着眼睛透过射击孔观察战况。 硝烟中,幸存的鬼子正拖着伤员狼狈后撤,钢盔和步枪散落一地。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送死?”他嗤笑一声,抹了把被火药熏黑的脸,转身对满脸兴奋的通讯兵说:“向指挥部报告,击退鬼子一个中队进攻,我方无人员伤亡。”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山坡下,溃退的鬼子队伍惨不忍睹。 两个卫生兵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伤员腹部不断渗出鲜血,在黄土路上滴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后面跟着的士兵一瘸一拐,钢盔歪斜,绑腿散开,有个年轻的二等兵边走边吐,把早饭的饭团全吐在了军装上。 与此同时,在根据地公路的入口处,105联队的佯攻同样陷入了困境。 联队长工藤镇孝大佐焦躁地踱步在临时指挥所内,手中的军刀不时敲打着靴筒。前方的枪声越来越稀疏,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报告!”一个满脸硝烟的传令兵踉跄着冲进来,“第2大队进攻受阻!那些该死的碉堡…” 工藤一把扯过战报,眼睛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狠狠将战报拍在弹药箱上:“八嘎!又是钢筋混凝土!八路的钢筋水泥不要钱的吗?居然所有入口都是一样的碉堡,就没有一处破绽?” 在前线,鬼子士兵们趴在弹坑里进退两难。 指挥战斗的中队长菅原中尉,钢盔左侧赫然凹进去一块,鲜血顺着太阳穴流到下巴,在晨光中泛着暗红的光泽。 他顾不上擦拭,挥舞着南部手枪声嘶力竭地吼道:“机枪组火力压制!工兵班准备爆破!” 两挺歪把子机枪立即架设起来,“哒哒哒”的独特声响在山谷间回荡。 子弹打在碉堡射击孔周围,溅起一串串火星。八名工兵趁机猫腰前进,最前面的军曹背着一捆炸药,额头上青筋暴起。 “快!再快些!”菅原趴在弹坑边缘,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就在工兵小分队冲到距碉堡五十米处时,异变陡生—— “哒哒哒!”三挺MG-34突然从不同角度开火,枪声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工兵军曹胸口炸开三个血洞,背上的炸药包被子弹击中,轰然爆炸。 气浪将另外两名工兵掀飞出去,其中一人的胳膊旋转着飞到了十米开外。 “医护兵!”一个年轻工兵刚喊出声,就被子弹打穿了喉咙。 他跪倒在地,双手徒劳地捂着喷血的伤口,发出“嗬嗬”的声响。 幸存的工兵丢下爆破筒,连滚带爬地往回逃。有个士兵慌不择路,一脚踩进弹坑里的积水中,溅起的血水糊了一脸。 菅原一把抓起野战电话,话筒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少佐!请求炮火支援!我们需要直瞄火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参谋官疲惫的声音: “联队长命令,继续执行牵制性进攻任务。75mm野炮打不穿这样的碉堡,重炮部队正和八路火炮打得难解难分。” “八嘎!”菅原狠狠摔下话筒。 他转头看向战场——那个喉咙中弹的工兵已经倒在血泊中抽搐,身下的泥土被染成了暗红色。 更远处,半截被炸飞的断臂还死死攥着一根导火索。 碉堡内的机枪声渐渐停歇,阵地上只剩下伤员的哀嚎。 菅原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他想起临行前妻子塞给他的护身符,此刻正贴在胸口,被汗水浸得发烫。 突然,野战电话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沉寂。 菅原抓起听筒,里面传来联队长工藤镇孝冰冷的声音:“不要强攻,转为火力牵制。各中队交替掩护后撤至第二道线,等待重炮支援。” 菅原茫然地望向战场,只见传令兵正猫着腰在各个掩体间穿梭,打着手势传达新命令。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鬼子们如蒙大赦,开始拖着伤员缓慢后撤。 几个机枪组留在最后掩护,射击节奏明显变得敷衍,子弹漫无目的地飞向碉堡方向。 碉堡内,昏暗的光线透过射击孔在水泥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杜三槐弯着腰,眼睛紧贴在潜望镜的目镜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镜片里,几个鬼子兵正躲在岩石后面装模作样地放枪,子弹离碉堡起码偏了十几米。 “呵,”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身旁年轻参谋的肩膀,“看见没?小鬼子这是在跟咱们演大戏呢。” 说着从兜里掏出半包香烟,就着火柴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参谋凑到观察孔前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营长,他们这枪打得,怕是连只兔子都打不着。” 杜三槐吐着烟圈,眯起眼睛:“传令下去,各班组注意节省弹药。等鬼子进入三百米范围内再打,要打就给他们来个狠的。”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让三排派人去检查下旁边那几处伪装工事。这两天风吹日晒的,可别让鬼子看出破绽来。” 参谋刚要转身,杜三槐又喊住他:“等等!让炊事班趁机送点热食上来,再捎几壶热水。这鬼天气,弟兄们该喝口热的了。”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碉堡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机枪手老王甚至哼起了小曲,一边用通条清理着MG-34的枪管。 新兵小朱从射击孔往外张望,突然噗嗤一笑:“班长,你看那个鬼子,躲石头后面抽烟呢!” 这边的战场陷入了诡异的局面。 鬼子那边零星的枪声像是在应付差事,这边也偶尔回敬几发子弹。 有个胆大的鬼子兵甚至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碉堡比划了个下流手势,结果被哨兵一枪打飞了帽子,吓得他连滚带爬地缩了回去,引得碉堡里一阵哄笑。 杜三槐靠在弹药箱上,慢悠悠地抽完最后一口烟。 他把烟屁股在靴底摁灭,眯起眼睛望向射击孔外的天色:“这帮怂包今天怕是不会再来送死了。” 鬼子后方指挥部里,工藤大佐盯着作战地图出神。参谋小心翼翼地问:“联队长,真不需要再派一个中队…” 第225章 38联队再次进攻 “不必了。”工藤阴沉着脸打断,“那根本不是佯攻,是在送死。”他转身对通讯兵说:“给师团部发电,牵制计划失败,请求调整作战方案。” 下元熊弥的指挥部内,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作战参谋们屏息静气,只见这位师团长面色铁青,突然“砰”地一拳砸在作战地图上,震得茶杯里的水溅出几滴。 “八格牙路!”下元猛地起身,战报被他狠狠掼在地图上。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声音却反常地低沉:“两个满编联队,拿不下几个土八路的碉堡?” 铃木大佐硬着头皮上前:“阁下,敌军工事异常坚固,150榴弹炮至今未能…” “闭嘴!”下元一把扯开领口,“传令兵!立即致电助川静二!” 通讯兵手忙脚乱地摇动电话手柄,接线时手指都在发抖。 当下元熊弥一把夺过话筒时,电线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连接处的铜线都裸露了出来。 “助川君,你是在郊游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甲种师团的实力?”下元的吼声震得话筒都在颤动,指挥部里的参谋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怀表,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在他太阳穴上扎了一针。 话筒里传来助川静二断断续续的辩解:“…敌军火力…碉堡坚固…士兵伤亡…”声音微弱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夹杂着电流的杂音。 “够了!”下元突然暴喝一声,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军刀柄,指节泛白:“我不要听这些借口!”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中午之前,必须看到38联队的军旗插在柏树坡上!否则…” 他突然压低声音,语调却更加骇人,就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你就准备向天皇陛下谢罪吧。”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挂断电话时,下元转向窗外,远处,又一发炮弹爆炸的火光在他瞳孔中闪烁,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作战参谋们低着头,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炮声。 “报告!”一个满脸烟灰的通讯兵冲进来,“熊谷中佐来电,第3炮兵中队的一门150榴弹炮被敌军炮火命中,完全损毁!” 下元的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他强压着怒火问道:“弹药消耗情况?” 军需官翻开账本的手指在发抖:“截至当前,150榴弹炮炮弹已消耗25%。 “ 下元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他盯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炮兵阵地,那些红色标记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每一轮炮战,打出的炮弹都能让他心痛,而敌人却似乎有打不完的炮弹! “八嘎!”下元从牙缝里挤出咒骂,“这些土八路,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炮弹?!” 窗外又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指挥部里的灯光忽明忽暗。 下元突然冷静下来,这种反常的平静比先前的暴怒更令人胆寒。 他缓缓戴上白手套,声音低沉得可怕:“传令,野炮联队集中所有炮火,为38联队的强攻开辟道路。告诉助川静二…” 他顿了顿,“要么拿下柏树坡,要么就永远留在那里。” 角落里,年轻的书记官偷偷记录着:“09时20分,师团长下令不惜代价强攻…”墨水在纸上晕开,像极了远处山峦上弥漫的血色。 助川大佐的指挥部里,空气凝固得几乎令人窒息。 放在角落里的野战时钟发出刺耳的“咔嗒”声,每一秒都像钝刀割肉般难熬。 助川缓缓放下电话,白手套上沾上了话筒上的汗渍和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黄渍。 “联队长…”年轻的参谋嘴唇张了张,喉结上下滚动,却终究没能说下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 这时,第一大队长武田少佐猛地推开帐门闯了进来,军装上沾满泥土:“阁下!第三中队已经损失超过三分之一,是否…” “闭嘴!”助川一声暴喝打断了他,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武田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懦了?” 武田上前一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联队长,这不是怯懦!士兵们已经尽力…” “八嘎!”助川突然将军刀重重拍在作战桌上,刀身在刀鞘里剧烈震颤着,“你们忘了我们是什么部队了吗?” 武田咬着牙反驳:“可是阁下,那些碉堡根本没办法…” “没有可是!”助川一把揪住武田的领子,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听着,我要你们像真正的武士那样进攻!就算用牙齿啃,也要把那些碉堡啃下来!” 武田还想争辩,却被助川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助川缓缓松开武田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军装领口,手指微微发颤。 “你们第一大队第一波攻击,”助川静二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二、第三大队后面会梯次跟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军官的脸,“告诉士兵们…”声音陡然低沉,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要么拿下柏树坡,要么就永远留在那里。” 武田猛地并拢双腿,“嗨!”应答声在帐篷里回荡。转身离去时,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军刀柄。 助川静二缓缓转身,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漆黑的瞳孔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枪口。 “锵——” 军刀出鞘的金属摩擦声刺破寂静。寒光在昏暗的指挥部里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映照着每个人惨白的脸。 “咔嚓!” 简易木桌一角应声而落,新鲜的断面上木刺狰狞。 柏树坡前沿,武田少佐缓缓抽出他的军刀,刀身在初升的朝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将军刀高举过头,刀尖直指阵地方向。 “诸君!”武田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回荡在整装待发的士兵们耳边,“今日之战,关乎甲种师团的荣耀!” 他猛地将军刀向前一挥,刀锋划破晨雾,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第一大队!突击准备!” 随着他一声令下,认真起来的鬼子第一大队立即展开进攻队形,展现出常设师团令人胆寒的战术素养,各中队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迅速展开。 第226章 凶狠的鬼子 掷弹筒分队率先就位,机枪小队呈梯形配置,工兵爆破组检查着炸药包和燃烧瓶,最前排的突击队员默默取下刺刀,在袖口上反复擦拭。 武田的军刀再次挥下:“烟雾弹齐射!” “嘭嘭嘭——”数十发烟雾弹几乎同时炸开,灰白色的烟幕如潮水般漫过前沿阵地。这完美的齐射时机,显示出这支部队长期配合的默契。 “第一中队,正面牵制!” “第二、四中队,左右翼迂回!” “工兵小队,爆破准备!” 武田的每道命令都简洁有力。他最后将军刀重重劈下:“为了天皇陛下,前进!” 刹那间,整个大队如同出笼的野兽般扑向柏树坡阵地。 最令人震惊的是,即便在冲锋中,鬼子仍保持着严密的队形——前排士兵持枪跃进,后排机枪提供掩护,掷弹筒精准地填补火力空白。 借着烟雾掩护,三个工兵小队迅速接近护卫队的碉堡。 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炸药包,腰间挂满手雷,像一个个移动的军火库。最前排的工兵用特制的剪线钳小心翼翼地剪开铁丝网,动作娴熟得令人发指。 “哒哒哒——” 碉堡里的M2重机枪开始怒吼,子弹穿透烟雾,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道土浪。 一个工兵被12.7mm子弹拦腰击中,上半身直接飞出去三米远,下半身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抽搐着。 但这并不能阻止鬼子的进攻。 一个叫平野的老工兵被子弹打穿大腿,鲜血瞬间浸透了绑腿。 他咬着牙,用刺刀割断背包带,匆匆捆绑一下,拖着断腿继续向前爬行。 身后拖出的血痕在焦土上格外刺目,但他硬是爬到了距离碉堡三十米处才因失血过多倒下。 更令人心惊的是鬼子的战术配合。 每当机枪扫射过后,就有新的工兵从弹坑中跃出,以惊人的速度向前跃进。 他们利用每一个弹坑、每一处地形起伏作为掩护,像附骨之疽般一点点逼近碉堡。 岳涛在坑道指挥所里看得真切。他抓起电话怒吼:“2号、4号碉堡交叉火力封锁B区!迫击炮营开火!” 但鬼子的进攻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他们趁着火力间隙,已经将爆破组送到了距离碉堡不足二十米的位置。一个工兵少尉甚至已经掏出了燃烧瓶,正猫着腰寻找最佳投掷点。 碉堡里的守军也发现了危险,班长王德胜的吼声几乎变了调,“十一点方向,不到二十米!” 机枪手立即调转枪口,却见那个鬼子工兵少尉正半跪在弹坑边缘,手中的燃烧瓶已经点燃,火苗在他狰狞的脸上跳动。 更可怕的是,在他身后,还有五六个鬼子工兵正借着地形掩护快速逼近,每个人胸前都绑着硕大的炸药包。 “哒哒哒——” 机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少尉身边的石头上溅起一串火花。 那少尉却异常敏捷地一个翻滚,躲过了这轮扫射。燃烧瓶在他手中危险地摇晃着,火油洒出来,在他手臂上燃起火焰,他却恍若未觉。 “3号碉堡!需要交叉火力!”王德胜对着电话狂吼。 相邻的两个碉堡立即反应过来。MG-34机枪“嗤嗤嗤”地喷出火舌,子弹像镰刀般扫过那片区域。 但那少尉竟又向前突进了五六米!他浑身是血,燃烧的火油已经烧焦了他半边脸,却依然死死攥着那个燃烧瓶。 在距离碉堡不到十米的地方,他猛地直起身子,手臂后仰,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碉堡里的战士们瞳孔骤缩——这个距离,燃烧瓶几乎必中无疑! 机枪疯狂咆哮,子弹终于打中了少尉的胸膛,却见他在中弹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燃烧瓶掷出… “轰!” 一团火球在碉堡外墙上炸开,炽热的火焰瞬间吞没了整个射击孔。 机枪手惨叫着后退,脸上已经烫起了水泡。更可怕的是,火焰暂时封锁了碉堡的火力,给后面的鬼子工兵创造了绝佳的进攻机会! 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的炸药包引信已经拧到了最短位置… 整个柏树坡阵地上演着一场死亡竞速—— 鬼子不顾伤亡的疯狂推进,与守军拼尽全力的火力封锁,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双方的神经与意志。 指挥部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沙盘旁,王泽死死盯着那些不断蠕动的黑色标记,它们就像一群饥饿的蚂蚁,正一点点蚕食着代表己方阵地的红色区域。 “他娘的…”李云龙突然一把扯开军装领口,露出晒得黝黑的脖颈,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这帮小鬼子还真有两下子。你看这进攻路线选的——” 他的指尖划过几处关键位置,“每个单位的间距都他娘的计算好了,机枪火力点布置得滴水不漏。” 旅长缓缓摘下那副磨得发花的眼镜,眼睛微微眯起:“常设师团,果然名不虚传。这套进攻战术,他们怕是演练了不下百遍。” 王泽注意到代表己方火力的红色标记正在被逐步压制,最前沿的几个碉堡标记已经被黑色包围。 “这才一个大队…”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紧,“要是整个联队压上来…” 旅长将眼镜重新戴上,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你小子担心啥,再好的战术,在你的绝对火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王泽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倒是,鬼子这个大队都上来了吧?”他转身一把抓起野战电话,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给我接胡为民!”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王泽的声音里满是杀气:“把120迫击炮全给老子开起来,覆盖前沿阵地。记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全营齐射,先打一个基数。” 山后的炮兵阵地上,命令像电流般瞬间传遍每个炮位。 “迫击炮营准备!”胡为民的吼声在硝烟中炸响。 16门120mm迫击炮的炮管同时扬起,黑黝黝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装填手们早已脱去了外衣,古铜色的背脊上全是汗水和泥土混合成的黑渍,在阳光下闪着油腻的光。 “一发装填!”炮长的口令此起彼伏。 装填手双手托住炮弹尾翼,小心翼翼地将其送入光滑的炮膛。 第227章 鬼子改变战术 炮弹在重力作用下顺着炮管下滑,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底火撞击炮膛底部的击针,瞬间—— “轰!” 炮身在后坐力作用下猛地一震。 炮弹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狞笑。 柏树坡前沿阵地上,正在进攻的鬼子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老兵们脸色骤变,还未来得及卧倒,第一波炮弹已经轰然炸响。 “轰!轰!轰!” 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整个前沿。 120mm高爆弹的威力惊人,每一发炮弹都能炸出直径五米的弹坑。弹片呈扇形四散飞溅,将方圆二十米内的一切生命撕成碎片。 一个鬼子机枪组九二式重机枪正打得起劲,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 机枪零件和人体残肢被抛向半空,又像雨点般砸落在焦土上。 更远处,正在匍匐前进的工兵小队被冲击波掀翻,绑在背上的炸药包被引爆,连锁反应般的爆炸将整片区域变成了炼狱。 浓烟中,鬼子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有个军曹被炸断了双腿,拖着血淋淋的下半身在弹坑间爬行;另一个二等兵跪在地上,徒劳地想把流出来的肠子塞回腹腔。 更可怕的是迫击炮弹近乎垂直的落角,让躲在反斜面的鬼子也难逃厄运。 “继续装填!”胡为民的吼声在炮兵阵地上回荡。 装填手们已经抱起第二发炮弹,手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炮管上。 他们的身影在烟幕中时隐时现,炮弹的出膛声、弹壳的碰撞声、装填手的吼叫声,交织成一首死亡交响曲。 弹药手们穿梭其间,肩扛的弹药箱在肩上勒出深红的血痕。 一个基数的弹药——整整1280发120mm高爆弹——在短短八分钟内倾泻而下。 柏树坡前沿阵地上,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翻滚的火海。 地面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剧烈震颤,连远处的山石都开始簌簌滚落。 鬼子第一大队的进攻队形完全被淹没在这钢铁风暴中。 残肢断臂随着爆炸的气浪在空中飞舞,有半截手臂还死死攥着三八式步枪,手指关节因痉挛而扭曲。 一个正在进攻的步兵小队被直接命中,十几具躯体在千分之一秒内被肢解,只在焦土上留下人形的轮廓。 有个鬼子中队长被冲击波掀上十米高空,军装瞬间化为碎片,裸露的身体像布娃娃般在烈焰中翻滚,最后重重摔在焦土上,溅起一团暗红的血雾。 炮位上,持续射击让炮管快要发红,烫得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变形。 装填手们机械地重复着装填动作。 当最后一发炮弹呼啸出膛时,整个炮兵阵地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炮手们瘫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耳边还回荡着炮弹的尖啸。滚烫的炮管在风中“滋滋”作响,腾起缕缕白烟。 鬼子这边,助川静二大佐的双手死死攥着望远镜,透过镜片看到帝国精心培养的士兵,正在钢铁与火焰的风暴中土崩瓦解,惨烈的景象让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昨天还在营地唱着军歌的年轻面孔,此刻正在火海中痛苦翻滚,整个大队的士兵被炮火吞噬他却无能为力。 有个少尉被弹片拦腰截断,上半身还在顽强地向前爬行,拖出五米长的血痕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撤退…”看不下去的助川静二,嘴唇颤抖着挤出这两个字,手中的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岩石上,刀身上的铭文沾满了尘土。 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嘶哑得不成人样:“命令部队…立即撤退…” 传令兵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助川暴怒地将望远镜砸在他身上,他才如梦初醒般跑去传达命令。 可惜已经晚了,硝烟渐渐散尽,柏树坡前只剩下一片焦土。 残肢断臂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布在弹坑之间:有半截小腿还套着军靴立在土里;有烧焦的手掌死死抓着泥土。 更远处,一个没引爆的炸药包斜插在焦土中,导火索冒着缕缕青烟,像根嘲笑的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助川踉跄着走了两步,突然被绊倒在地。 他的制服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远处,二大队的士兵正拖着担架在尸堆中翻找幸存者,时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只乌鸦落在附近的树桩上,歪头打量着这片新的人间地狱,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太阳的光晖洒在这片焦土上,将血迹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缓了一会儿的助川静二,很快强迫自己站了起来,他拾起地上的军刀,用白手套缓缓擦去刀身上的尘土,眼神重新变得阴鸷而冷酷。 “传令各大队。”助川静二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嘶哑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抬起右手,食指重重戳在作战地图上,柏树坡的位置留下一个明显的凹痕:“立即改用梯次进攻战术。每次只投入一个中队——”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白手套上顿时溅了几点猩红的血沫。 勤务兵慌忙递上手帕,却被他一把推开。 “队伍间距必须拉开五十米以上,以降低八路火炮的杀伤效果!” 助川强压住咳嗽,声音嘶哑却更加狠厉,“同时必须保证攻击不间断,绝不能给八路的火炮任何喘息的机会,我看他能打多久!” 收到助川的命令,阵地上的鬼子顿时炸开了锅。 第二大队的清水中佐一脚踢翻了弹药箱,子弹哗啦啦撒了一地。 他揪着传令兵的领子吼道:“这他妈是让我们去送死!”却在看到命令文书上的印章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松开了手。 不远处,第三大队的吉野少佐正用军刀在地上划出新的进攻路线。刀尖在焦土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周围的军官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都听好了!”吉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中队拆成二十个小组,每组间隔五十米!” 他猛地将刀插进土里,“违令者,就地枪决!” 最惨的是工兵联队。 栗原大佐看着新战术方案,双手忍不住地发抖。 他缓缓摘下眼镜,用颤抖的手指抹去镜片上的硝烟痕迹,却发现镜框边缘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爆破组…”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每组携带…继续进攻…” 第228章 阵前白刃战 柏树破阵地前,二、三大队的鬼子士兵如同行尸走肉般重新列队。 一个老兵机械地撕碎家书,纸屑混着血水黏在指缝间;旁边的二等兵把母亲求来的护身符塞进磨破的军靴,脚底已经磨出了血泡。 突然,一个满脸稚气的补充兵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要回家!我不想死!” 宪兵队长面无表情地举起枪托,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沉闷的撞击声让周围士兵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助川静二站在帐篷里,透过布满裂痕的窗口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白手套上,那几点血沫已经凝固成褐色的痂,像几枚丑陋的勋章。 “第五中队,准备进攻。”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 很快,鬼子在一声令下开始进攻。 他们弓着腰,像一群饥饿的野狗,以松散的队形向前跃动。 每个人之间保持着五米以上的间隔,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小心翼翼。他们的钢盔上缠着杂草,军服上沾满泥土,试图融入焦黑的土地。 队伍中,工兵小队拖拽着加长的爆破筒,缓慢而谨慎地前进。 “慢点…再慢点…”工兵军曹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碉堡群,额头上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凝结成浑浊的水滴。 阵地上的岳涛立即察觉到了鬼子的异样。 他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小鬼子学精了。” 转身对参谋下令:“向指挥部报告鬼子的动作。另外,通知各碉堡,放近了再打,重点关照他们的工兵!”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碉堡内,机枪手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呼吸微微急促。 “稳住……”班长王德胜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等他们再近点。” 六百米。 鬼子们的动作更加谨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雷区上。工兵小队开始分散,爆破筒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准备最后的冲刺。 “打!” 刹那间,碉堡内的M2重机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12.7mm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最前方的鬼子撕成碎片。 一个工兵中弹,顿时血肉横飞,爆破筒“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哒哒哒——嗤嗤嗤——”MG-34机枪的射速更快,子弹像一把锋利的镰刀,横扫而过。 几个鬼子刚想卧倒,就被子弹拦腰打断,上半身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下半身却已经瘫软在地。 工兵军曹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扑向爆破筒,试图继续推进。 然而下一秒,一发迫击炮弹呼啸而至—— “轰!” 弹片四溅,军曹的身体被炸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半截手臂还死死抓着爆破筒的引线。 120迫击炮的炮弹不断落下,清理了一片又一片战场。 “八嘎!再散开!散开一点!”后方指挥的鬼子军官疯狂挥舞军刀,但已经晚了。碉堡内的交叉火力彻底封锁了他们的退路,子弹像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几个鬼子试图匍匐前进,却被60迫击炮精准覆盖,爆炸的火光中,残肢断臂高高抛起,又重重砸落。 “砰!” 狙击手老赵的毛瑟98K微微一震,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一名鬼子小队长的眉心。 对方的钢盔“当”的一声飞了出去,尸体僵硬地栽倒,手里的军刀插进泥土,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两百米……一百米…… 鬼子的进攻队形被彻底打散,一些幸存者蜷缩在弹坑里,连头都不敢抬。 “上刺刀!”坑道内,李青山冷笑着下令,声音在狭窄的坑道里回荡。 “咔!咔!”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三营战士们动作整齐划一地将刺刀卡上毛瑟步枪。 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火的钢刀,冰冷而锋利。 “杀!” 战士们像出笼的猛虎般冲出坑道,刺刀见红的白刃战瞬间爆发。 一个战士的刺刀直接捅穿鬼子的喉咙,鲜血喷出两米多远。另一个战士用枪托砸碎了一个鬼子的下巴,碎牙和血沫一起飞溅。 冲锋枪手快速更换弹匣,黄铜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李青山手中的冲锋枪“哒哒哒”一个点射,两个鬼子应声倒地。 但其他的鬼子嚎叫着又扑上来,有个满脸是血的鬼子军曹竟然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包…… “卧倒!” “轰!” 巨大的爆炸震得整个阵地都在颤抖。等硝烟散去,那个军曹已经尸骨无存,地上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弹坑。 “砰!砰!”三营的狙击手冷静地扣动扳机,将那些试图爬走的伤兵一一击毙。 第五中队的鬼子很快被彻底消灭,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焦土上,鲜血渗入干裂的泥土,形成一片片暗红色的泥泞。 然而,还没等三营战士们喘口气,不远处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营长!鬼子又上来了!”观察哨嘶声喊道。 李青山抬头望去,只见第二波鬼子已经逼近,这次是第六中队。 他们的动作明显比上一波更加老练,踩着弹坑边缘前进,时不时突然卧倒,等机枪扫过才继续跃进。 “呵,送死的还排队?”李青山冷笑一声,“机枪组准备,放近了再打!” 战士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天空中传来刺耳的尖啸! 鬼子野炮联队的75mm山炮和野炮突然开火,炮弹像冰雹般砸在阵地上。 一发炮弹直接命中3号碉堡侧面,混凝土碎块暴雨般砸进射击孔,机枪手被气浪掀翻,额头撞在机枪支架上顿时血流如注。 “操他娘的打冷炮!”李青山蜷缩在交通壕里骂着,爆炸震得他牙齿咯咯作响。一块弹片“嗖”地擦过钢盔,在帽檐上刮出刺眼的火星。 借着炮火掩护,第六中队的鬼子突然加速冲锋! 最前面的爆破组已经冲到百米内,有个戴眼镜的工兵军官正趴在地上组装爆破筒,镜片在硝烟中反着冷光。 “机枪组!给老子打!”鬼子的炮击稍歇,李青山就吼着跳出掩体。 “嗤嗤嗤——”MG-34机枪开火,子弹像镰刀般扫倒三个鬼子。 但更多的敌人已经突进到五十米内,有个鬼子甚至掏出了燃烧瓶,瓶口的布条正滋滋燃烧! 第229章 孤注一掷的下元熊弥 正在这时,后方的120迫击炮调整方向,所有炮弹精准地砸在鬼子前后部队的连接处。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巨大的冲击波将十几头鬼子士兵掀上半空,破碎的肢体和装备残片如雨点般散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炮击瞬间形成了一道死亡屏障,彻底打乱了鬼子的进攻节奏。 冲在前方的那个中队顿时成了孤军,后方支援被完全切断,后续中队被迫趴在弹坑里,眼睁睁看着前面的鬼子陷入绝境,两个试图穿越火线的通讯兵,瞬间被弹片撕成碎片。 更糟糕的是,一名试图重整队伍的鬼子军官刚举起指挥刀,就被埋伏在侧的狙击手一枪击中膝盖。 他重重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战场上格外刺耳,进一步动摇了鬼子的士气。 “干得漂亮!”李青山抄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把两个愣在原地的鬼子打得浑身冒血花,”一连上!把剩下的畜生捅回去!” 阳光下,染血的刀锋组成一道死亡丛林,向着前面溃乱的鬼子碾压而去…… 当120迫击炮的这波齐射炮火终于结束时,冲在前方的鬼子已经所剩无几,只留下满地焦黑的弹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不过鬼子明显不会就这么放弃,时间在鬼子一次次徒劳的冲锋中悄然流逝。 他们像被驱赶的野兽,一波接一波地扑上来,又在护卫队的阵地前成片倒下。山坡上的泥土早已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碉堡和坑道内,战士们轮流休息。 有人啃着鸡腿,有人检查武器,医护兵在为少数伤员包扎。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面的鬼子——担架队来回穿梭,哀嚎声不绝于耳,堆积的尸袋已经形成了一道矮墙。 王泽将战报轻轻放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动,映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照这个消耗速度,鬼子的两个大队撑不了多久。” 他的手指突然停住,在战报的伤亡数字上重重一点。 说着转向李云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让新一团做好准备。等鬼子力竭时,咱们趁他病要他命。” 李云龙闻言猛地直起腰,眼中精光暴射。他“呸”地吐掉嘴里的火柴棍,一把抓起桌上的军帽:“老子现在就去抄他们的后路!” 王泽的手掌稳稳按在李云龙肩上,指尖传来的力道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急什么?”王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忘了我怎么说的吗?他们后面还有一个联队没动。” 李云龙梗着脖子,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王泽一个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半晌,他狠狠吐出一口浊气,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一大口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皱巴巴的军装上。 “他娘的…”李云龙把缸子重重砸在桌上,搪瓷崩掉一块,在木桌上弹了几下,“那就让这帮龟孙子再蹦跶会儿。”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狞笑,“反正都是来送死的货。” 王泽不急,鬼子倒是急了。 指挥部里,下元熊弥的怀表“咔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死死盯着表盘上的指针,眼白上的血丝像蛛网般密布,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军需官颤抖的双手捧着的报告显示:150榴弹炮再次损失3门,150榴弹炮炮弹仅剩19%! 纸页边缘已经被他的冷汗浸透。 “八嘎!”下元突然暴起,他一把揪住通讯兵的衣领,将对方提得脚尖离地,领章上的将星硌得对方锁骨生疼:“接通助川静二——” “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炮声,震得指挥部窗棂嗡嗡作响。 下元猛地转头,只见观测窗外,柏树坡方向腾起数十道烟柱,在夕阳下染成血红色——那是护卫队的120迫击炮群在延伸射击! 电话接通,那头的助川静二,声音里夹杂着爆炸的杂音:“阁下!我部…咳咳…伤亡已超五成!请求——” “闭嘴!”下元一拳砸在薄木板上,木屑四溅,飞起的碎片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他扯开领口,露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声带撕裂般的吼声在指挥部回荡: “你们继续进攻,把坦克中队全压上去!要么拿下柏树坡,要么…就准备向天皇陛下谢罪吧!” 下元猛地将野战电话砸回机座,金属碰撞声在指挥部里炸开。 他转向通讯兵时,领章上的将星泛着冰冷的光,“给航空队发报,让他们立即出动。” 通讯兵的手指在发报键上颤抖,按键的滴答声在指挥部里格外清晰。 电波穿过硝烟弥漫的天空,很快收到了回应。下元盯着译电员飞速移动的铅笔,看着电文在纸上渐渐成形: “服部中队确认收到,12架九六式攻击机已升空。长谷川中队和西山中队随后跟进。天照大婶保佑。” “再发,”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不惜一切代价。” 通讯兵的手指僵在半空,指挥部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远处,又一发炮弹爆炸的火光透过窗户,将下元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鬼。 柏树坡阵前,助川静二的军刀深深插进焦土,刀身没入半截,刀柄上缠着的白布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缓缓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残存的部队。 原本齐装满员的38联队,如今只剩下一千多的残兵,又一个中队再次在他的注视下绝望地发起进攻。 其他鬼子或坐或躺,钢盔上满是弹痕,军装被硝烟熏得看不出本色。 一个年轻的补充兵正用刺刀挑开罐头,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不远处,军曹跪在地上,机械地为阵亡的战友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联队长…”参谋递上水壶的手在微微发抖,“部队已经不能再打了…” 助川静二抬手打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转身时,军靴踩碎了一个空弹壳,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 远处,医护兵正在给一个腹部中弹的少尉注射药剂,针管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第230章 38联队的骄傲 “传令下去。”助川静二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从干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部队继续进攻,坦克中队也要做好出击的准备,很快陆航会为我们提供支援。”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告诉横山,必须想办法加固坦克装甲,至少要顶住八路的重机枪扫射。” 参谋们低头记录命令,“52联队刚刚派人来,询问我们是否需要支援? 助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他随手抹去,“不需要!这是耻辱!让工兵联队多准备燃烧瓶…把医务室的酒精都收集起来…” “可是伤员…”一个年轻中尉忍不住开口,领章上沾着的脑浆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色。 助川猛地转头,充血的眼睛像两把刺刀:“所有还能拿枪的——”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包括炊事班、辎重队、通讯组…” 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包扎的伤兵,“只要能走路的,全部编入突击队。” 一阵死寂中,只有炮弹的闷响在远处回荡。 突然,一个断臂老兵嘶哑地笑起来,笑声像夜枭般刺耳。他单手给步枪上膛,枪管在钢盔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命令很快传到了坦克中队。 横山少佐将军刀深深插进泥土,刀柄在微微颤动。他布满油污的脸上青筋暴起,对着忙碌的士兵咆哮:“快!再快些!” “铛!铛!铛!” 铁锤敲击钢板的声响震耳欲聋。几十个工兵赤膊上阵,用粗铁丝将从卡车拆下的钢板捆扎在坦克正面。 “八嘎!再加厚点!”横山少佐突然暴起,一脚将那个瑟瑟发抖的坦克兵踹倒在冰冷的履带上。 年轻士兵的后背重重撞在传动轮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转身抓起一块5毫米厚的钢板,猛地砸向坦克前装甲。 “咣——”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所有人浑身一颤,几个坦克兵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听好了!” 横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八路的重机枪能在500米打穿20毫米钢!不想变成筛子就给我把四面都围起来!” 小鬼子们更加卖力地挥舞着铁锤,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金属扭曲声。 他们正在拆解最后一辆卡车的货厢板,用撬棍生生扳开铆接的钢板。这些带着弧形凹痕的钢板,将成为那些“铁棺材”的新护甲。 最后,经过这番折腾,九四式坦克已经面目全非。 20毫米厚的附加装甲让它们臃肿不堪,光靠坦克自身的动力甚至都已经不太够用了。 横山用军刀鞘敲了敲钢板,“咚咚”的空响在坦克内部回荡,这些仓促改造的铁疙瘩,马上就要冲向“八路”精心编织的死亡火力网。 “希望能扛得住…”横山低声呢喃,突然暴起一脚踹在履带上:“过来把坦克推上前线去…” 38联队所有残存的鬼子在阵地前沿默默集结,他们像行尸走肉般排列成松散的队形。 9辆改装后的九四式坦克在小鬼子的推动下缓缓列阵,履带碾过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助川静二靠在一块弹痕累累的岩石后,怀表秒针的走动声在他耳中如同雷鸣。他闭着眼睛,在心中默数着对面120迫击炮的发射频率。 八路的炮击间隔正在拉长,持续射击让火炮温度快速升高,即将到达极限。现在就差飞机到场拖住“八路”的高炮了,到时候就可以借助坦克突破他们的阵地。 中村喜代藏的望远镜镜片上,倒映着远处柏树坡阵地上此起彼伏的爆炸火光。 他缓缓转动调焦环,看到38联队的士兵如同蝼蚁般在焦黑的土地上蠕动,机枪的火舌吞吐间,一个个鲜活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残肢断臂随风抛洒。 “38联队回信了吗?”中村大佐头也不回地问道,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 身后传来皮靴并拢的脆响。 年轻的作战参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报告联队长,助川大佐…拒绝了我们的支援提议。” 帐篷里顿时一片死寂。只有电台的电流声在滋滋作响,映得几个参谋的脸色忽明忽暗。 “呵…”中村大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刀柄上的缠绳。“不愧是骄傲的甲种师团啊,这种时候…呵呵!” 角落里,一个参谋忍不住插话:“按常理,我们的部队在承受50%伤亡后就会丧失进攻能力。38联队已经…” “闭嘴!”中村猛地转身,军刀鞘“啪”地抽在作战地图上,震得几个图钉叮当落地。 他的眼里充满讥诮,像头择人而噬的饿狼:“让他们去送死不好吗?正好消耗八路的弹药!” 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52联队的士兵们正蹲在战壕里,麻木地看着远处38联队的进攻。 有人偷偷把配给的饭团塞给38联队的伤员,却被军曹一脚踢翻——米粒混着泥土滚进血洼里。 “第三大队,立即做好接替准备。”中村大佐突然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毒,“记住,要等38联队流干最后一滴血…” “哈衣!”参谋们齐声应答,声音在炮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中村喜代藏踱步到弹药箱旁,军靴碾过散落的弹壳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弯腰拾起一个印着猩红“秘”字的铁盒。 “咔嗒——” 铁盒开启的脆响让帐篷内骤然安静。阳光透过帆布窗口,在数百片甲基苯丙胺药片上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联队长阁下!”军医突然上前,“这种药物会引发严重幻觉,甚至心脏骤停…” 中村的手指轻轻敲击铁盒,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策。”他的声音突然转冷,“莫非你认为,士兵的性命比圣战更重要?” 军医颤抖着摘下眼镜:“属下不敢,可这对那些死亡的士兵不公平…” “那就当他们为天皇陛下尽忠!”中村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金牙闪着寒光,“你要抗命吗?” 角落里,年轻的书记官死死攥着钢笔,他与军医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每人两片。”中村松开军医,声音突然轻柔得过分。他将铁盒抛给军医,药片碰撞的“沙沙”声如同毒蛇吐信。 “告诉士兵们…”中村轻抚军刀,“这是天照大神赐予的‘神风丸’。”军刀突然出鞘,寒光闪过桌角,“抗命者,斩!” 帐篷外,军医捧着铁盒的手不住颤抖,几粒药片从指缝滑落。 第231章 鬼子飞机到场 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十二架九六式攻击机保持着完美的V字编队。服部少佐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操纵杆,机舱里弥漫着航空燃油和皮革混合的刺鼻气味。 “诸君,记住下面三种高炮数据。”服部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每个飞行员的耳机里,冷静得如同在讲解训练科目。 “88炮最大射高10350米,但对高速机动目标有效射高仅4500米;苏罗通有效射高2000米;四联装厄利孔最佳射高1500米。” “嗨依!”整齐的应答声在频道中响起。 服部眯起眼睛,透过布满划痕的座舱玻璃,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柏树坡战场。 阳光将他的护目镜染成血色:“第一,尽量贴着山脊线飞行,绝对禁止与88炮正面交锋,若是迫不得已暴露在88炮射界范围内,能躲就躲,要尽快脱离。” “第二,重点牵制四联装厄利孔机关炮的火力,为轰炸机和地面部队创造机会。” 他缓缓拉动操纵杆,“第一小队负责引诱,第二小队侧翼骚扰,第三小队随时补位。记住——”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这不是武士的决斗,是战术牵制!” 机舱里,年轻的飞行员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缝在飞行服内衬的平安符。 “少佐…”无线电里传来迟疑的声音,“如果遇到机会…” “没有如果!”服部厉声打断,“我们的任务就是让这些高炮一直盯着我们的战机!” 编队最末尾,王牌飞行员撇了撇嘴。军令如山,他只能不甘心地放弃一展身手的机会。 “诸君,”服部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我们多牵制一分钟,地面部队就能多推进一百米。” 随着距离不断接近,服部最后检查了一遍高度表。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氧气面罩里淡淡的铁锈味。 “各机注意,马上就要进入88炮射程范围,记住降低高度!愿天照大神保佑。”服部少佐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异常清晰。 十二架九六式攻击机如同听到指令的猎犬,瞬间变换攻击队形,引擎的尖啸声距离柏树坡越来越近。 “鬼子来了,已经进入88炮射程!”高炮阵地的观察哨嘶吼声刚落,防空警报就撕破了战场的喧嚣。 尖锐的警笛声中,炮手们纷纷扔掉烟头,扑向各自的位置。 八门88毫米高炮同时转过炮管,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苍穹。 装填手们肩扛着沉重的炮弹,黄铜弹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炮位上,炮手已经拉住拉火绳,手背上青筋暴起。 “开火!”吴宇的吼声在阵地上炸响。 88炮的怒吼声中,第一轮炮弹呼啸着扑向敌机。炮口喷出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卷成漩涡,弹壳抛落时在混凝土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但鬼子飞行员显然早有准备—— “俯冲!俯冲!”服部少佐的叫声在机舱内回荡。 十二架九六式攻击机突然集体压下机头,以大角度俯冲而下。机群在俯冲过程中迅速散开,每架战机都选择了不同的规避路线。 最令吴宇烦躁的是他们的飞行高度——几乎贴着山脊线飞行,像一群贴着海面掠过的信天翁。 这个高度正好卡在88炮的最小射界之下,炮弹要么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要么被山体阻挡。 “他娘的!”吴宇狠狠踹了一脚炮架,88炮的炮管徒劳地追着目标,却因为俯角限制始终无法锁定。 一发炮弹在远处的山脊上炸开,只崩落几块碎石。 服部的座机在俯冲时几乎擦到树梢,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将灌木连根拔起。 “保持队形!不要给他们的88炮任何机会!”服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机群继续以这种方式,快速接近柏树坡阵地。 当机群进入3000米水平距离时,“咚咚咚咚——”这边的所有苏罗通高炮和四联装厄利孔同时开火,20毫米炮弹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一架九六式猛地向右急转,机翼几乎垂直地面,飞行员能清晰地看到炮弹在原先航线上炸开的黑色烟团。 “八嘎!再低些!”服部少佐的声音在无线电中炸响,“贴着山谷飞!利用地形躲避炮弹!” 机群立即像一群受惊的麻雀般钻进各个山谷。 它们保持着2000米左右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就在高炮的有效射程边缘来回游弋。 有架飞机过于贴近山坡,螺旋桨卷起的碎石在机身上敲出骤雨般的脆响。 “保持机动!不要直线飞行超过三秒!”服部冷静地提醒部下。 他的战机像条毒蛇般在山谷间穿梭,时不时突然拉起引诱高炮开火,又在炮弹到来前迅速俯冲消失。 吴宇的拳头砸在炮位钢板上:“狗日的在耍我们!” 他看穿了鬼子的战术——这些飞机根本不想进攻,就是来消耗防空部队的弹药和吸引注意力的。 可是他又不能对这些飞机放任不管,否则下一刻牵制就会变成强攻。 最狡猾的是那架领航机。 它像只烦人的马蜂,时不时突进到1500米距离,引得所有高炮调转炮口,又突然一个横滚躲进山体阴影。 有次甚至故意从两座山峰间穿过,引得四门高炮同时开火,炮弹却在空中自相碰撞。 “营长!三号炮位弹药消耗太快!”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焦虑。 吴宇死死盯着天空中那些如同黑色幽灵般穿梭的敌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突然,一架冒进的九六式被四联装厄利孔精准锁定,20毫米炮弹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就将它凌空肢解。 但令人心惊的是,其余敌机竟丝毫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精妙的战术机动,仿佛同伴的阵亡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些训练有素的飞行员成功牵制了柏树坡大部分防空火力,为地面部队创造了绝佳战机。 “就是现在!”助川静二的军刀猛地劈下,刀刃在夕阳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弧光,“全军突击!坦克中队——前进!” 整个38联队如同被抽打的陀螺,突然疯狂旋转起来。 九辆改装后的九四式坦克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柴油机喷出的黑烟瞬间笼罩了整个进攻锋线。 这些被钢板包裹的钢铁怪物,此刻成了千多名鬼子士兵唯一的希望。 “为了天皇陛下——冲锋!” 旗帜在硝烟中猎猎作响,助川大佐亲自站在第一线,将白手套染成了血红色。 第232章 38联队的绝唱 最前方的“菊丸号”坦克慢慢加速,履带碾过一具具鬼子尸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血肉和碎骨被卷进履带间隙,在金属挤压下变成黏稠的糊状物。 每辆坦克后面都跟着整整一个小队的步兵。他们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贴着坦克后方。 横山少佐从炮塔探出半个身子,脸上沾满了机油和冷汗。 “推!用力推!” 小鬼子们弓着腰,用肩膀顶着坦克尾部,在枪林弹雨中拼命向前推。 他们的军装早已被汗水浸透,脸上青筋暴起,有些人甚至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履带上。 “快!再快点!”一个军曹嘶吼着,他的右手已经被流弹打烂,却仍用左肩死命顶着坦克装甲。 柏树坡阵地上,周树根从射击孔望出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九辆改装坦克排成楔形突击阵型,后面跟着黑压压的鬼子步兵,像一道裹挟着钢铁碎片的血肉洪流,正朝着阵地碾压而来。 “迫击炮覆盖!”周树根的吼声在坑道里炸响。 “营长,炮兵团传来消息,120迫击炮连续射击过热,继续快速开炮有炸膛的风险!”通讯兵满脸油污地跑来报告。 周树根一拳砸在混凝土墙上,瞬间明白了鬼子的算计:“他娘的,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 他扭头看向观察口,那些坦克正借着120迫击炮火力减弱的空档加速推进,最近的一辆已经冲到了400米内。 “82迫继续打!”他当机立断,“炸不了铁王八,就给老子狠狠揍后面的步兵!” 阵地上顿时响起一连串沉闷的“嗵嗵”声。 一团的60mm和82mm迫击炮弹划过短促的弧线,在焦黑的土地上炸开一朵朵死亡之花。 爆炸的冲击波将泥土掀起三米多高,混在其中的弹片呈扇形横扫而过,发出令人牙酸的破空声。 一个鬼子曹长正高举军刀,突然被一发82mm炮弹直接命中。 冲击波瞬间将他撕成两截——上半身打着旋飞上天空,军刀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下半身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又向前踉跄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后面的鬼子步兵立即像受惊的沙丁鱼群般散开。他们训练有素地几人一组,借着弹坑和尸体作掩护,采用“跃进-卧倒”的战术向前推进。 “注意观察!”一个鬼子军曹趴在新炸开的弹坑里,钢盔上还挂着半截肠子,“每组间隔五米!”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推坦克的鬼子。 每当一个推车的鬼子被机枪扫倒,立刻就有新的替补冲上去。有个年轻士兵刚接替同伴的位置,就被迫击炮弹炸断了双腿。 “第三组补上!快!”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尉挥舞着南部手枪。 三个鬼子立即扑向停滞的坦克,其中一个刚抓住履带就被狙击手爆头,脑浆喷在滚烫的装甲上滋滋作响。 另外两个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死命推车。 远处观战的助川静二举起望远镜,镜片上倒映着这疯狂的一幕:他的士兵们像不知疼痛的机器,用血肉之躯填补着每一个战损的空缺。 有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断,十几个鬼子立即扑上去,冒着枪林弹雨抢修。一个工兵被机枪打穿了腹部,却仍用颤抖的双手拧紧履带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帝国军人的觉悟…”助川喃喃自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军刀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弯曲。 而在柏树坡阵地上,周树根看着这疯狂的人海战术,额头渗出冷汗:“小鬼子这是要拿人命填出一条路来…” “交替掩护!保持火力密度!”他的吼声被突如其来的炮火覆盖打断——38联队的九二式步兵炮捕捉到了一个迫击炮阵地的位置。 70mm高爆弹在二连阵地炸开,掀翻了两门82迫击炮。装填手老曹被气浪抛到五米外,落地时右腿呈现出诡异的反关节弯曲。 更致命的是野炮联队的75mm野炮。 这些老练的炮兵观察员很快发现了机枪阵地的规律,精准的炮击将三处露天机枪位炸上了天。 一个机枪组刚转移阵地,原先的位置就被炮弹掀翻,灼热的金属破片在空中发出死亡的尖啸。 “他娘的!”周树根看着被迫分散火力的防御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现在只有碉堡里的机枪还能正常地持续射击,但射击孔有限的视野严重制约了火力覆盖范围。 前沿观察哨突然传来警告:“营长!先锋坦克突破200米线!” “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横山少佐从炮塔探出半个脑袋,望远镜里他能看到里面闪动的枪口焰,甚至能分辨出守军愤怒的面容。 坦克炮突然开火,37mm炮弹在碉堡表面炸开一团火花,却只留下个浅坑。 “继续前进!”横山疯狂拍打炮塔。 他知道这些改装坦克根本打不穿混凝土工事,唯一的希望就是靠到足够近,让工兵能冲上去爆破。 “准备白刃战!决不能让鬼子工兵靠近碉堡!”周树根“咔嗒”一声将刺刀卡上枪口,雪亮的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阵地上所有冲锋枪手都冲到了最前沿,汤普森冲锋枪的枪机拉动声连成一片。 “开火!” 汤普森冲锋枪率先喷出火舌,密集的点45子弹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子打得浑身冒血。 但后续的敌人像潮水般涌来,最前方的坦克碾过铁丝网,扭曲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 “杀!” 两股人潮轰然相撞。 刺刀捅穿肉体的闷响、枪托砸碎骨头的脆响、垂死者的哀嚎瞬间交织在一起。 一个鬼子军曹刚跃入战壕,就被三把刺刀同时贯穿,尸体悬在半空抽搐。旁边的战士抡起步枪,枪托狠狠砸在另一个鬼子的太阳穴上,钢盔顿时凹陷变形。 战场瞬间化作血肉磨盘。 在狭窄的堑壕里,双方士兵用刺刀、工兵铲、甚至牙齿厮杀。 一个腹部被捅穿的战士咬牙拉响集束手榴弹,拖着三个鬼子一起栽进弹坑。爆炸的气浪将血雾扬上天空,又像雨点般洒落在厮杀的人群身上。 周树根的刺刀已经捅弯,他抓起一把工兵铲,狠狠劈开了一个鬼子的天灵盖。热乎乎的脑浆溅在脸上,混合着硝烟和血腥味,但他连擦都顾不上擦—— 又一个鬼子挺着刺刀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