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赘婿开始培养女帝》 35章、我有一个故事! 畅意园内。 回廊水榭、碧水石桥,曲径通幽一步一景。 假山叠嶂,石骨嶙峋,芭蕉翠叶,奇花异草交相辉映,无一物不精雕细琢,无一处不独具匠心。 文雅之下,扑面而来的,是咄咄逼人的富贵之气。 水畔树荫,两亭对峙。 其中一个亭子,以轻纱遮挡,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女眷在其中。 而另外一个亭子,无任何遮蔽,坐着七八个年轻男子,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身上散发出非富即贵的气息。 两个亭子相距不远。 “夫人,林湛前来拜见。”韩管家带着林湛,来到轻纱遮盖的亭子外面,恭敬的禀告。 林湛心中一动,韩管家这话不对。 什么叫我来拜见? 听起来像我主动要来,不是你把我拽来的么? 亭子内,莺莺燕燕的声音,瞬间收起。 韩夫人眉头微微一皱,不悦的瞟了苏隐隐一眼,以为是她带来的。 这是什么门庭,岂容一个赘婿登门? “哎呀,这位就是苏妹妹的夫君吧?虽然一表人才,不过好像有些配不上苏妹妹啊!” 不等苏隐隐表示什么。 一个红衣女子,突然指着林湛,发出银铃一般的声音,立即引的亭中女子隔着纱帐看去。 “这就是隐隐的夫君?相貌还行,但这气质么……” “他怎么抱着一只鸡,不会是个傻子吧?” “哎呀,你们知道什么,是赘婿……” 其他女子,仿佛约好了一样,故意围着苏隐隐,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苏隐隐不语,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 林湛出现那一刻,她已经明白,有人想用林湛的不堪,来打压自己。 这等伎俩无需搭理,但韩夫人显然误会了,需要解释一二才可以。 红衣女子看苏隐隐一眼,发现她一脸平静,坐在那里端庄宁静,并无气急败坏。 立即心生一计。 “喂,那个男子,你可是隐隐姑娘的那个赘婿?你是什么出身?有何才学?能嫁给冠绝姑苏的苏隐隐?” 赘婿? 出身,才学? 嫁? 红衣女子轻音清脆好听,但是语气和每个字眼儿,都带着居高临下的侮辱。 侮辱林湛,也侮辱苏隐隐。 苏隐隐依旧微笑,但是已经生气了,小拳头轻轻握紧,慕容笙箫你太过分了。 “林湛见过夫人!” 林湛的声音突兀响起,如同铁锤砸银铃,蛮横的打断了红衣女子的叽叽喳喳。 也打断了苏隐隐的思考。 “敢问夫人,让韩管家突然叫在下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故意强调,是他突然叫我过来的,不是我想来。 红衣女子话被强硬打断,噎的难受。 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苏隐隐心情一下子舒畅,这赘婿反应很不错,这下不用解释了。 她的目光带着疑问,看向了韩夫人。 夫人,您请他过来的? 韩夫人看了一眼韩管家,眼神微冷。 “姑姑,是我听说有一只听经灵禽,所以让管家把他请过来,忘了跟您说,可不要责怪管家。” 这时,韩夫人的侄女韩应怜,开口说道。 一脸故作惊讶,仿佛刚想起来,语气娇滴柔弱,还带着一点自责。 韩夫人眸中冷意收敛。 “哦,那你是找对人了,就是这只小东西。”韩夫人指了指乌鸡,淡然一笑,仿佛没在意。 “我还以为有奇异之相,原来只是一只乌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韩应怜略带失望,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苏隐隐。 “对了,隐隐妹妹,这养鸡之人是你的夫君,你可知有什么不凡之处?” 天真无邪的探问。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把养鸡之人和夫君放在一起,让人听着有几分刺耳。 “我也不知道,至于什么不凡之处,恐怕要问道明大师了,毕竟曾趴在他的膝盖上听经。” 苏隐隐平淡的回答,确是柔中带刚。 说话注意点,卷到道明大师,你是韩夫人的侄女,也兜不住。 “哎呀,这有何难,这个赘婿不是在么,问他便是。”红衣的慕容笙箫突然接口说道。 也不等别人反应,慕容笙箫直接大声问。 “那个苏家赘婿,你这只鸡……” “敢问韩夫人,若是没事,在下就告辞了!”林湛再问韩夫人,声音蛮横的压制了慕容笙箫。 一而再打断,无视之意,扑面而来。 “你……”慕容笙箫脸色微变。 苏隐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掩饰笑意,这林湛干的好,以力破巧,这口气顺了。 “林湛,老身也好奇,你这灵禽平日有什么非凡之处么?” 韩夫人也问道。 人已经叫来了,就要有些因由,不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显得轻浮。 也会伤了苏隐隐的面子。 林湛看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借自己,来打压苏隐隐,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女人的江湖更加险恶。 “夫人,你这问题我回答不了,不过我有一个故事,夫人一听就明白了。” 林湛抱着乌鸡,朗声说道。 这一下激发了所有人的好奇,就连一心找茬的慕容笙箫,暂时都转移了注意力。 “你说来听听!”韩夫人说道。 林湛开口便说。 “话说香积寺的庆光大师有个俗家的朋友,有一天他去看望这俗家的朋友,两人互相开玩笑。” “那俗家朋友问庆光大师,‘庆光啊,你看我像个什么?’” “庆光大师对俗家朋友说:我看你像一尊大日如来。那你看贫僧又像什么?” “那俗家朋友,指着庆光大笑说:我看你就像一坨屎。” 故事简单,几句话的事。 所有人都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觉得粗俗不堪了,这赘婿在恶心人。 “你这是什么腌臜故事?知不知道这里都是贵人,以为都如你一样下贱么?” 慕容笙箫终于抓住机会,直接攻击林湛说道。 林湛没生气,只是微微一笑。 “这位小姐声似银铃,想必一定貌若天仙,不如让在下把故事讲完?” “那就管好你下贱的嘴巴,我什么样轮不到你来品评。”慕容笙箫刻薄的说道。 林湛摸了摸乌鸡,从容继续。 “庆光大师那俗家的朋友,有一位智慧超绝的小妹,他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跟妹妹炫耀。” “他说,妹妹啊,我今日终于赢了庆光一局,骂他是一坨屎,他竟然无言以对。” “你们猜他妹妹说什么?” 林湛故意卖了个关子,吊一吊众人的胃口。 众人都觉得其中有玄机,反倒不想让林湛说出来,想要自己猜一猜。 到底自己的智慧,能不能赶上那个智慧超绝的女子。 可有人等不了。 “快说,不要磨叽!” 另外一个亭子里,一个身穿宝蓝色锦缎的男子,突然抓耳挠腮的喊道。 “我最恨的就是说书的,每次到了关键时候,就给我来个下回分解!” “是啊,老身也好奇,这智慧超绝的女子,有何高深见解?”韩夫人也问道。 林湛微微一笑,说出结论。 “那女子说:兄长那里是赢了,分明输的彻底。若心中有佛,看人便是佛,若是心中有屎……” “那看人就是屎……” 身穿宝蓝色锦缎外衣的男子,突然大声抢答。 “恭喜你,这位公子,竟然会抢答了!”林湛忍不住大声称赞这位。 “我看这位公子,芝兰宝树,风流倜傥。” 那宝蓝色外衣男子,指着林湛哈哈大笑,“我看你也胆大心细,绝非常人。” 他们两个互相吹捧,场面热闹。 亭子里,一片寂静的尴尬。 这个故事有了结论,就一点不粗俗,反而蕴含着高深的禅机和智慧。 戳人心性,促人反思。 亭中女子都是读书明理之人,短暂思考之后,都看了一眼慕容笙箫。 刚才她一口一个下贱,一口一个腌臜,那岂不是她心中充满了腌臜下贱? 否则怎么如此看人? 甚至有人,偷偷的跟她拉开了距离。 韩夫人眼神微动,终于正视林湛一眼,觉得这个人好像不一般。 苏隐隐畅快之余,心中也微微震惊,这个林湛不只是反应快。 他有点不简单。 “你个下……” 慕容笙箫大急,下贱二字刚要出口,又生生吞了回去。 但还是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大胆,你一个赘婿竟敢拐弯骂我?” 亭中其他女子,又默默离她远点,仿佛在表明,跟她不熟。 真是愚蠢! 此时出口轻贱,不是在说自己内心轻贱么? 36章、真正的目的 “林湛,你这故事禅理精深。” 韩夫人开口了,慕容笙箫立即熄火,狠狠地剜了一眼林湛,暂时退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能不能看到这灵禽不凡,不在灵禽,而在我们本身的修行够不够?” 面对韩夫人的疑问,林湛笑了笑。 “也对,也不对。” 亭子里面的女子都是一惊,竟然敢驳斥韩夫人? 却听林湛继续说道。 “夫人一心向佛,参禅悟道,所见所想自有禅机在其中。看到这只鸡自然是灵禽。 “可若是换个厨子看它,估计只能想到烧鸡。” “所以夫人说得对,个人修行很重要。” 林湛侃侃而谈,韩夫人忍不住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这就是修行的意义。 “那为何又说老身不对?”韩夫人完全被林湛带走,忍不住追问道。 林湛摸了摸乌鸡。 “夫人和所有人都误会了,那一日在香积寺,它去道明大师怀里是没错。但绝不是什么听经。” “纯粹是被我抱着习惯了,而大师那个位置更凉快,它就是找个舒服地方睡觉而已。” 林湛想趁这个机会,把什么灵禽的名头摘了,让韩夫人别老是惦记它了。 “哦,原来如此,不是神异灵禽。”韩应怜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苏隐隐微笑不语,心中看轻了几分。 她已经明白林湛的深意,而这个韩应怜却不懂,不过是个擅装柔弱,搬弄机巧的俗女子罢了! 韩夫人拍了拍侄女的手。 “你啊,还有很多东西要学那!” “世人皆重名声,他却故意给这灵禽去名声,这才是远离是非的智慧。” 被姑母教训了,韩应怜做出恍然之状。 “侄女真是愚笨,多谢姑母提点,没想到他如此有智慧。”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隐隐,轻声开口。 “哪有什么智慧,就是怕人惦记他那只鸡而已,这点小伎俩,还不是被夫人一眼看穿!” 看看多会说话。 韩夫人展颜微笑,满意地指了指苏隐隐。 “可惜老身也看穿了你,既低调炫耀了丈夫,还哄老身开心。是不是?” “应怜,你要多跟隐隐亲近,这才是聪慧的女子,一句话顶得一百句。” 韩夫人这句话才有真正的深意。 夸奖了苏隐隐,也告诉侄女,交朋友要看清人,那些只会搬弄口舌是非的,就不要来往了。 “是的那,隐隐妹妹比我还小,却比我强上许多,以后要多亲近啊!” 韩应怜乖巧地说道。 “夫人谬赞,应怜小姐天生贵气,端庄雅秀,可不能被我这商贾习气熏染了。” 苏隐隐自谦地说道。 几个人其乐融融,慕容笙箫快要把手帕撕碎了,频频地用眼眸示意韩应怜。 你干什么啊,不是说好帮我教训苏隐隐么? 你怎么跟她那么亲热? “来,去把那只鸡拿过来,老身好好看看……”韩夫人吩咐李嬷嬷说道。 李嬷嬷走出亭子,来到了林湛身边,伸手要拿乌鸡。 “夫人,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别动我的鸡啊!”林湛赶紧躲闪,不想给李嬷嬷。 李嬷嬷气呼呼地看着他,低声说道。 “别咋呼,快给我!” 林湛心说凭啥,立即琢磨怎么跑路,却发现韩管家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是一只普通的鸡么?你紧张什么?” 韩夫人的声音传来,“放心,”老身就想给它喂点吃的,不会跟你抢。” 林湛还在犹豫。 “夫人什么身份,岂能跟你扯谎?”李嬷嬷低声说道。 一想也是,大人物终归要脸。 就慢慢把乌鸡递给了李嬷嬷。 “鸡兄,事情不对就赶紧飞,别忘了你带翅膀的。”林湛放手的时候还殷殷嘱托。 “咯咯哒……”乌鸡白了他一眼,被李嬷嬷带进了亭子。 林湛被安排到了男子所在的亭子。 这七八个人,纷纷起身跟林湛见礼,嘴里说着‘幸会’,态度客气得拒人千里。 这些人的礼貌是源于修养,而非尊重。 也是刻意给亭子里面的女眷看的,展示自己的风仪和家教而已。 林湛客气地回礼,嘴里说着‘久仰’二字。 场面话结束,就再无交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而林湛也没想融入。 他已经看明白了。 这些人眼中,他是卑贱的赘婿。 今天韩管家把他拉,就是有人要利用他这身份,来打击羞辱苏隐隐。 今天他越是出丑,对苏隐隐打击就越大。 所以做局的人,一定还会出手,逼着他出丑。 设局的不是好人,看热闹的也未必善良,随时可能变成落井下石。 但林湛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隐约有战斗前的兴奋。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前世职场的钩心斗角,和不见血的厮杀。 “在下余璇,兄弟怎么称呼?” 没想到,那个宝蓝色外衣的青年,竟然主动跟他打招呼。 “在下林湛,苏家赘婿,跟我称兄道弟可要慎重,会被人笑话的。” 林湛笑吟吟地试探。 这家伙刚才就跟他互动,是单纯,还是不长脑子,或者心怀鬼胎? “呵呵,真巧,我爹也是赘婿。”余璇眼角扫了一下其他人,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嫌弃。 明白了。 赘婿之子,恐怕也难以融入那个圈子。 “幸会,在下林湛,见过余兄。”林湛郑重地重新介绍自己。 感受到林湛的郑重,余璇脸上收起玩世不恭,也重新拱了拱手。 两人算是重新认识了。 “林兄佩服啊,骂人骂得如此文雅,骂得如此让人自取其辱,下次谁再骂我,我就给他讲这个故事。” 余璇满脸都是跃跃欲试。 就像一个熊孩子,拿到了一把弹弓,现在迫切想找一块玻璃试一试。 林湛心说,这么好的一个禅学故事,你就不能学点知识?怎么就非从里面找屎? 不过他喜欢这人的真性情。 亭子里面。 女孩子们的目光,都被乌鸡吸引,韩夫人亲自剥了一颗龙眼放在瓷碟之中。 “咯咯哒……” 乌鸡叫了一声,欢快地啄食起来。 “真是个有灵性的小东西。”韩夫人笑着捏了捏乌鸡的冠子,眼神瞟了一眼徐嬷嬷。 徐嬷嬷马上领悟,马上开口道。 “夫人,咱们畅意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记得以前老爷喜欢召集读书后辈,诗词唱和好不热闹。 老奴看今日所来后辈,都是饱学之士,不如也效仿老爷当年,做诗词以助游兴?” 韩夫人听了,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如此办吧,也让老身欣赏一下后辈才学。” 韩夫人点头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定下。 苏隐隐心中明镜一样,所谓游园之会,不过是韩夫人帮侄女扬名之会。 诗词助兴,是提前安排好的节目。 可她心里咯噔一下,林湛是个变数,她们把林湛拉来,怕是就等这个环节了。 这是要利用林湛,踩着我苏隐隐出名么? 她眼神一扫,发现慕容笙箫也在看她,并送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苏隐隐内心有些烦躁,林湛还真是一个弱点,会被敌人反复利用攻击。 这样不行啊! 37章、你是老天派来救我的? “烦死了!” “写!写!写!每次都写,全他娘的是无病呻吟!” 一听要写诗,余璇低声抱怨。 “余兄不喜欢,不写就是,何必为难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林湛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轻松!” 余璇眼角闪过一丝不甘,“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来这里装腔作势?” 发完了怨气,又接着说道。 “林兄,你可知道今天这游园宴,有什么深意?” 余璇是个话匣子,跟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去,早就憋了一肚子话。 现在抓住林湛了,索性说个痛快。 “还请余兄指教。”林湛顺势问道。 他对此一点不好奇,但这个余璇谈兴正浓,索性就陪他聊一会儿。 余璇扫了一眼轻纱遮挡的亭子,压低声音。 “韩夫人的本家侄女来了,召集这宴会,是为了让她展示才学,扬名铺路的。” 紧接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男子。 “但邀请的这些人,没一个简单的,怕是还有相亲的意思在里面。” “哦,原来如此。”林湛点头回应。 难怪亭中这些男子,一个个跟要开屏的孔雀似的,无时无刻都在展示自己。 两人正说着。 一个袅袅婷婷,眉眼通透的小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象牙雕的镂空签筒。 亭中男子,挨个抽了签,凝视签上的文字,思索起来。 余璇也抽了一个,却眉头一皱。 等小丫鬟来到林湛身边,他摆手拒绝,不管是什么,他都不想参与。 小丫鬟对他的摆手视而不见,从袖子抽出一根签,放在他的桌岸上就走。 动作隐蔽快速,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什么意思? 我不抽你这是强送? 而且别人从签筒随机抽,我的是从袖子里专门拿,这是提前就准备好的? “林兄,你的是什么题目,要不换换!”余璇探头过来,伸手拿起林湛的签。 原来这签上写的,是每个人要作诗的题目。 “呵呵……” 余璇看了眼,又快速把签送了回来,然后用扇子挡住脸,笑得眉飞色舞。 林湛好奇地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咏蛤蟆’二字。 这是让我给蛤蟆写诗? 这纯粹是在找事,而且还带着侮辱。 写你大爷。 林湛把签一扔,在桌案上的青瓷果盘拽过来,挑了几个果子开吃。 下人陆续送上笔墨,作诗开始。 其他青年,有的抬头吟哦,或者闭目沉思,也有落笔书写,然后字斟句酌修改。 唯独林湛在吃。 旁边的余璇,拿着手里的签,抓耳挠腮,愁眉不展。 嘴里还低声嘟囔着: “我说我不来,非让我来,这咏牡丹,我事先就没背过,这还咏个屁啊!” “天灵灵,地灵灵,文曲星快显灵……” 林湛彻底确认,这位余兄就是个学渣。 写诗靠提前背,抽到的这首诗明显朝纲了,事先没有背过。正求神那。 不久之后有人写好,叫来丫鬟,送到另外一个亭子之中。 女子那边也有人写完。 韩夫人也不等其他人,收到就让丫鬟诵读,她不假思索就立即点评。 她不但受宰相丈夫的熏染,见识高远眼光不俗,本身才学也不输男子。 点评起来,一针见血令人信服。 而且她不但点评,还指出诗的好坏,并且给写诗之人提出建议,如何去改正。 被点评之人,无不躬身受教。 韩应怜的一首‘咏海棠’,让所有人都惊艳,纷纷惊叹可得全场第一。 韩夫人却挑了许多毛病,让她以后精益求精。 “是,姑姑,我以后一定继续研读诗书,学习先贤。”韩应怜躬身受教。 林湛吃着果子,听着隔着轻纱传来的话语。 心说,看看人家这表演。 展现了侄女的才学之外,还有良好的家教,以及背后的教育资源。 高逼格的炫耀啊。 慕容笙箫写了一首‘咏芍药’,被韩夫人夸奖了几句。 “多谢夫人,我以后一定继续努力。”慕容笙箫欢呼雀跃的说道。 苏隐隐在慕容笙箫之后,也交上了一首‘咏桃花’。 “嗯,比应怜的少些灵气,但是比慕容姑娘的大气,不错,隐隐未尽全力,否则不会比应怜差。” 韩夫人评价道。 “夫人谬赞,我哪敢跟应怜姐姐比,她才学本就惊人,还有您这大家教导,我怕是难望其项背了。” 苏隐隐乖巧的说道。 “哈哈,你这孩子,若是愿意也可常来府上走动,老身喜欢热闹。” 韩夫人笑着说道。 “多谢夫人,那以后我就多打扰了。”苏隐隐展颜欢呼,声音都高兴的有些发颤。 慕容笙箫,眼中闪过无声的怨毒。 而苏隐隐对她的怨毒,视而不见,这种浅薄的女子,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对手。 一场利益交换,就这样完成了。 韩夫人用苏隐隐才貌冠绝姑苏的名声,给侄女抬了名声。而作为交换,她也允许苏隐隐,进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从此可以在她家登堂入室。 点评接近尾声。 余璇一个字没写出来。 满面愁苦地在那里嘟嘟囔囔。 “完了,这下完了,回去之后怕是又要被我娘关起来读书,要了亲命了。” “老天爷,救我一次,除了读书,让我做什么都行。” 就在这时。 林湛凑了过来,给他送上一个梨子。“余兄,吃个梨子降降火。” “林兄,别闹,我哪有心情吃梨子,你就是给我吃牛黄也没办法降火……” 余璇哭丧着说道。 林湛放下梨子,轻声吟诵起来。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突然余璇猛地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林湛,哆嗦着嘴唇低声说道: “你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 “没记住,你再重复一遍,林兄大恩大德,我一定带你去翠玉楼耍一耍。” 林湛又重复了一遍,余璇快速抄完,迫不及待地朝着丫鬟招了招手,把纸张递过去。 倒数第二个上交诗词。 本来韩夫人对余璇的诗没当回事,这孩子的不学无术,她是一清二楚。 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随意点评几句,别让他丢脸就行了。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小丫鬟诵读出第一句,韩夫人突然顿住了,扫了一眼慕容笙箫。 亭中所有女子,也都看向慕容笙箫。 她们都在疑惑,你那里得罪了余璇,竟然被这样针对? 因为慕容笙箫做的诗是‘咏芍药’,现在余璇突然人来了一句‘庭前芍药妖无格。’ 简直是指着鼻子骂她。 林湛就是故意的,帮余璇只是顺带,给慕容笙箫难堪才是他的目的。 他自然不认识慕容笙箫,但是那个给他找麻烦的声音,做了咏芍药的诗,他听到了。 让你给我找事儿? 骂你妖媚没有格调,是只配在庭前取悦于人的俗物,看你以后有脸出来混? 韩夫人想要叫停,批评一下余璇。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小丫鬟已经读出最后一句。 韩夫人身形一震,当时愣住了。 苏隐隐转头,想要透过轻纱看清余璇,这个‘花街小霸王’,竟然有这样的才学? 这两句冲击力极强,好霸气。 当然霸气。 在林湛那个时空的历史上,就是刘禹锡的这两句,奠定了牡丹花王的地位。 这个世界,牡丹没有那么备受宠爱,但是这两句依然是让人心神震动。 “余璇,我哪里得罪你了,欺负人!”慕容笙箫气哭了。 真是个蠢货。 苏隐隐和林湛,心中同时冒出这个词。 这一哭,这首诗恐怕更有名了,能把一个女子骂哭的诗,好事者必然要看看。 “余璇,你过来,这诗是你写的么?”韩夫人怒道。 38章、你胆子太大了,我老婆还在那 “天地良心,头发都快薅光了,好不容易憋出一首诗。您可不能怀疑我。” 余璇来到亭子外面,开口就跟韩夫人叫苦。 这小子有找人作诗,临场背出来的过往,但是韩夫人不能直接点破。 各家子弟求个名,多有这么干的。 “那你是故意针对慕容姑娘了?人家‘咏芍药’,你就写‘妖无格’,太过分了。” 韩夫人替慕容笙箫出气,毕竟是自己组织的游园会,这姑娘也是侄女的朋友。 “韩姨,您冤枉我了。今天我确实背了好几首诗来的,谁知道你要抽签。 抽中这‘咏牡丹’我没背过啊!光顾着挖空心思作诗,哪里注意谁写了什么?” 一句‘韩姨’略带点撒娇的味道,也点明两家关系。 而且余璇毫不避讳,连自己提前背诗的事都说了,更加证明他没撒谎。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 韩夫人冷笑了一句,“不过能做出这首诗,以后也没人说你不学无术了。” “虽说不知者不怪,但你给慕容姑娘道个歉。” 听了韩夫人的话,余璇立十分郑重地行礼。“慕容姑娘,在下无心之失,望你多多原谅!” 慕容笙箫还能怎么办? 只能擦了擦眼泪,隔着轻纱回礼。“公子无心之失,是我想多了,公子见谅。” 余璇的话,苏隐隐一句话都不信。 韩夫人跟余璇母亲乃是同窗,而且关系莫逆,看似责问,实际上是把这首诗坐实给他。 韩夫人心里很高兴。 虽然这首诗质量之高,已经超越了侄女的。 但是男女有别,不耽误自己的侄女扬名,更重要的是,这次宴会,有了这首诗会更出名。 “夫人,好像漏了一首诗,数目不对。” 慕容笙箫擦完眼泪,突然说道,顺势瞟了一眼苏隐隐。 苏隐隐心中一紧,还是来了。 今天这个场面,如果只有慕容笙箫,她拿捏起来很轻松,翻不起来什么浪花。 可是林湛被拉来,她也没把握。 “嗯?看看缺了谁的,别丢了!”韩夫人随口说道,她以为是稿纸丢了。 “不是丢了,好像赘婿林湛没写!” 慕容笙箫说完,却故作惊觉地一捂嘴,“哎呀,看我这嘴欠的,是不是说错话了?” “隐隐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她这一惊一乍,制造话题,把所有人目光引向了苏隐隐。 “有什么要怪你么?我有点不明白。”苏隐隐故作不解,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事到临头见招拆招。 “哎呀,隐隐妹妹不怪我就好,我忘了那赘婿只是给你应命格的废物,根本不会做诗……” “哎呀,我真是多说多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笙箫说完就后悔,好像是无心之失,忙不迭地给苏隐隐道歉。 “废物?命格?什么废物?应什么命格?”韩应怜歪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单纯的问道。 配合得真好。 苏隐隐似笑非笑,默不作声,只是凝视二人,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没想到苏隐隐如此淡定。 慕容笙箫心中冷笑,希望你一会儿还能淡定。她一拉韩应怜说道,“哎呀,应怜还是不要问了!” “也许外面都是瞎说八道,我们请林湛过来问问,可不能遗漏了他的诗词。” 慕容笙箫点到即止,话题立即转到林湛身上。 苏隐隐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五斗米道张天师批的命文,苏家重金求赘婿,这些事姑苏人人尽皆知。 但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当面说。毕竟换到自己身上,也会这么做。 但慕容笙箫偏偏就要当面揭穿,还要证明林湛,是个下贱的龌龊废物。 以此羞辱苏隐隐,为了应命格,竟然饥不择食。 让她在韩夫人面前抬不起头,以后但凡想起今日,就自惭形秽,永远没脸接触富贵圈层。 什么才貌冠绝姑苏,就是个下流笑话。 想明白这些,苏隐隐也紧张起来,一旦今日被慕容笙箫得逞,不要说韩夫人会不会心生厌恶。 自己也会真的羞于见人。 她心中责怪林湛,你也不想想,无缘无故那韩管家为何要找你? 你不但害了自己,更是坑苦了我。 好几个对策,在他心中闪过,但是又被一一放弃。 此时的关键不是自己,而是林湛,她就算有托天的计谋,也无法补上林湛的才学。 此时,林湛已经被小丫鬟请到了亭子前。 慕容笙箫故意清了清嗓子,隔着轻纱,一开口,就是居高临下的味道。 “林湛,我来问你……” 苏隐隐握紧拳头,嘴角抿起。 其他人冷眼旁观,有的担心、有的好奇、有的幸灾乐祸。都想看看,林湛会怎么回答。 “你先等会儿吧!” 林湛粗暴地打断慕容笙箫,“你哪位啊?你家长没教你,跟人说话之前,先自报家门么?” “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什么? 这个赘婿,竟然在教训慕容笙箫没家教? “你……我……” 一句话怼得慕容笙箫胸口难受,你一个下贱赘婿,也配我通报姓名? 但是为了接下来的重头戏,她忍了。 “我叫慕容笙箫,可以了吧!”慕容笙箫冷冷的说道,“我来问你……” “问什么问?” 林湛再次冷声打断,“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我跟你姓慕容的很熟么?” 嗯? 所有人都一愣,竟然又怼回去了? 他们终于发现,这赘婿好快的反应,好犀利的言辞。 连着被打断两次,慕容笙箫气得胸口起伏,该死的赘婿,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转念一想,我真是昏了头了,跟他纠缠细枝末节干什么? “今日游园会,所有人都有诗作,唯独没见你的,若是做了赶紧交给夫人。” “没做!”林湛直接回答。 一听这话,慕容笙箫终于笑了,腌臜的废物,这下看你往哪跑。 “为什么没做?是不会做,还是不屑于做?”慕容笙箫急不可耐地逼问。 其他人也好奇,苏隐隐的赘婿,到底是不是个废物? “管你什么事儿?” 林湛不客气地回怼,紧接着冷声道,“韩夫人,这畅意园是换主人了么?” 慕容笙箫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喧宾夺主了,这里是韩夫人的主场。 偷偷地看了韩夫人一眼,赶紧解释,“你不要胡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 林湛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我一个已婚男人好奇,这不太好吧!” “更何况,我妻子还在这里,你胆子也太大了。” 懵了。 全场都懵了。 这……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装听不见。 唯独余璇两眼放光。 林兄怼人之才华,足以师之,我什么时候能学会这样的本事? 39章、诗成,众人惊! “哎呀,慕容妹妹,你竟然有这心思,真是……”苏隐隐露出震惊的神色。 时机抓的恰到好处。 她一下明白林湛的用意,一盆脏水泼在慕容笙箫身上,让她彻底闭嘴。 今天就此收场。 “苏隐隐,这种下贱赘婿,也就你饥不择食,我慕容笙箫何等尊贵……” 慕容笙箫彻底破防,跳起来尖叫着。 “姐姐……” 韩应怜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 “慕容姐姐不要着急,隐隐妹妹也不要生气,一场误会,切莫让人笑话了。” 韩应怜柔声劝说。 她一开口,就压住了慕容笙箫,苏隐隐已然明白,今天这件事,韩应怜也参与了。 “林公子,请口下留德。”韩应怜转向了林湛。 林湛心中冷笑,果然打了台前的,来了幕后的。 “她骂我下贱赘婿,不见你说口下留德,看她吃亏你跳出来了,你们俩一伙的?” 林湛毫不客气的直接撕脸。 韩应怜一怔,来了姑苏,所有人都捧着她敬着她,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留情面。 “大胆,敢如此跟侄小姐说话?”韩管家怒道。 “哎呀,失敬,原来是韩小姐!您说的都对,我应该口下留德。” 林湛随口认错。 但所有人都听出来,我认错,是因为你身份,不是因为你有理。 韩应怜很生气,但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的人设是温柔单纯,大度优雅。 “一场误会,无妨的。” 韩应怜柔声说说道,“林公子不肯做诗,是我韩家招待不周么?” 以退为进,段位比慕容笙箫高了一点。 林湛心中不屑。 作为今天宴会要捧的主角,以为依仗权势,就可以装傻充愣为所欲为? 让你见识什么是高段位的斗争。 “今日是才子才女之会,诗词唱和足以成姑苏佳话,我若出来抢风头,岂不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林湛笑着说道。 什么?众人都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抢我们风头? 你在说什么? 你一个下贱赘婿,我们可都是饱读诗书的名门之后,竟然敢说抢了我们的风头?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光不善的盯着林湛。 就连韩夫人都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住口!” 苏隐隐被惊的猛地站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敢说这等昏话?” 慕容笙箫差点狂笑出声。 太好了,简直是主动找死,这下谁也拦不住了。 “妹妹何故阻拦?” 韩应怜笑吟吟的拉住苏隐隐, “林公子既有佳作,你又何必阻止?难道妹妹以为,我们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比我们强么?” 完了! 苏隐隐感觉胸口发焖。 韩应怜如此说,她若是再阻止,就是成了把他们视作心胸狭窄。 “就是啊!” 慕容笙箫赶紧跟上。 “今日游园做诗,若有佳作问世,岂不是一段佳话?妹妹阻拦是何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被一个赘婿鄙视,他们也心中不满,都等着他出丑,然后落井下石。 苏隐隐颓然坐瘫坐,仿佛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只剩下倔强的躯壳支在哪里。 一切的努力,都被这个蠢货毁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个赘婿,怎么可能比这些饱读诗书之人强?其中几人自己都不敢说比得过。 “林公子,既然有佳作,我等洗耳恭听,还请诵来。”韩应怜声音一如既往柔顺。 “哎呀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林湛假装惊慌失措,后知后觉的问道。 “林公子是错了,不过不是说错话,而是错在不该有这种想法。” “还请公子一展文采,我等拜读大作。” 韩应声音平易近人,把林湛捧得更高,就等一会儿把他摔得更狠。 连苏隐隐一起埋葬。 什么才貌冠姑苏,你一个商贾之女也配? “既然小姐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林湛笑着说完,转身看向远处风景。 “这畅意园,乃先帝为酬李相之功所造,我也十分仰慕李相生平。” “这首诗就送给李相吧!”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众人震惊的目瞪口呆。 一个赘婿,有什么才学,敢给李相提诗? 这是怕自己死的太慢? 韩夫人脸色冰冷,愤怒已极,亭中女子无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要不是怕韩夫人怪罪,慕容笙箫几乎手舞足蹈。 苏隐隐猛地站起,就想要冲出去,阻止林湛胡作非为,却被慕笙箫一下挡住。 只听林湛已经开始作诗。 “我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随着他话音一落。 诗成,一股浩然风骨,直冲灵魂。 场面瞬间寂静。 等着看笑话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紧接着一股自惭形秽,刚刚自己写的东西,给这首诗提鞋都不配。 韩夫人更是脸色大变。 从冰冷变成震惊,从震惊又变成了欣喜,紧接眼尾慢慢氤氲出一抹泪水。 “只留清气满乾坤?” “清气满乾坤……夫君,你看到了么?” “有人懂你,定国之功非你所愿,你要的是这朗朗乾坤一股清气而已……” 韩应怜懵了。 慕容笙箫彻底傻了。 苏隐隐瞬间还魂。 巨大的喜悦,冲的她有点晕头转向,颤抖着掀开轻纱,一双妙目使劲儿的瞪着着林湛。 林湛无法估计这首诗的杀伤力如何。 但是信心十足。 这个人时代的文人,十分在乎身前身后名。 就算李相是一个大贪官。 那他的家人,也绝抵抗不了‘清气满乾坤’这样一句,事关身后名的评价。 这首诗,戳的是韩夫人的心窝子。 果然。 “林小子,这诗可有名字?”韩夫人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发颤。 “墨梅,畅意园追思李相。”林湛明白,韩夫人已经上钩,立即回答道。 “老身,代亡夫多谢!”韩夫人沉声说道。 所有人震惊的已经麻木。 韩夫人这一认,这个人情,算是结结实实的欠下了。 韩应怜小脸铁青,内心本就纷乱如麻,韩夫人一认下此诗,她感觉天都塌了。 所有风头,全都被抢走,自己明明是主角,现在去沦为陪衬。 此时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要逼他作诗,现在…… “等等……” 慕容笙箫发出一声大喊,“夫人请等等,这首诗怕是有问题……” 40章、赘婿,凭借才华独占风头 “夫人,他一个赘婿,哪有这等才学?分明是从别处抄来,哗众取宠。” “事后被人揭破,损害的可是李相名声。” 慕容笙箫大声说道。 她这一句话,让韩夫人犹豫了。 其他人也是如梦初醒。 对啊,极有可能,他若有如此才学,想要入赘姑苏城多少富贵人家抢着要。 何必入赘‘刑克三夫’的苏隐隐? “石灰吟,畅意园追思李相二首。”面对所有人怀疑的目光,林湛再次开口。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嘶…… 众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又一首风骨之作? 一首可能,两首绝不是抄的。 能同时做出这两首诗,何必给别人做嫁衣?到哪里不是座上客? 这赘婿怎如此大才? 苏隐隐只觉得胸口狂跳,耳尖尖发烫,轻咬下唇,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第一次认真地看着林湛。 他好像很帅。 “哎呀,这一首好像送给李相不太合适……”林湛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 “不,合适……”韩夫人激动的脱口而出,“非常合适,老身再谢!” 开玩笑,别说不可能是抄的。 就算是抄的,也必须是合适的,夫君在天有灵啊! 这两首诗,把李相的身后名推到极高,给李家和韩家带来多大的名望? 他们这种书香门第,名利是不分家的。 “夫人,不可上当,他一个赘婿,如果真有这样才华,为何不做诗签上的诗,反而另外拿出两首。” “这分明是有问题啊……” 慕容笙箫急了,根本没看到韩夫人要杀人的脸色。 分明在说,显着你了? “是啊,林公子,我也好奇,为何你不做诗签上那首诗?” 韩应怜也开口问道。 林湛拿出那一枚诗签,晃了晃。 “那是因为这诗签奇怪,竟然是‘咏蛤蟆’。我觉得夫人家里不至于有这种东西。” “我怕是有人故意坑我,我若是做了,岂不是扰了这雅会,让夫人贻笑大方?” “甚至还可能有人说,我是故意捣乱。” 听了林湛的话,韩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眉头一皱,眼神不悦地扫了一下侄女。 “那是我县级无聊玩笑所做,没想到混到这里,对不住林公子,实在是下人粗心。” 韩应怜赶紧撇清关系。 “那又有什么关系?”慕容笙箫冷笑,“你既然能做出那两首好诗,这一个小题目还能难住你?” “除非你根本没有才学,那两首诗是你抄的。” 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林湛若是才学真好,无论什么题目写了就是,谁要怪你,拿出诗签完全可以自证。 难道,被慕容笙箫说中了?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林湛根本没反驳,随口就说出两句。 紧接着他冷笑地看着轻纱,仿佛在嘲笑慕容笙箫,又说出下两句: “春来我不先开口,那个虫儿敢做声。” 好气魄! 虽然写蛤蟆,但却有一种虎踞龙盘的大气魄。 仿佛在问慕容笙箫,你这只虫也敢出声? 结合今天的场景,被林湛那两首诗的确气魄惊人,仿佛在场的都是虫,哪个敢出声儿? 今日之宴,苏家赘婿凭借才华,独占风头。 慕容笙箫傻眼了。 这下彻底没词了。 别说那两首,就是这一首,今天也可夺魁。 “慕容姑娘还有话说?”韩夫人冷声问道。 却不等她回答,对着李嬷嬷说道,“慕容姑娘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李嬷嬷一挥手,两个丫鬟上来,直接拉起她就架了出去。 什么回去休息,直接撵出去了。 “隐隐,你过来……” 送走了慕容笙箫,韩夫人把苏隐隐喊过来,直接把自己头上的青玉发簪拔了下来。 “你找了一个好夫婿,老身谢谢你,以后常来家里玩,也可以带上他!” 韩夫人说着,把发簪插在了苏隐隐的头上。 “夫人,这发簪是您的心爱之物,我受之有愧……”苏隐隐惊慌地说道。 “愧什么愧,老身该谢你夫君才是,索性谢你,你回去怎么谢他,老身可就不管了……” 韩夫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才学的夫君,怎么可能是那种应命的废物,人家苏家分明是藏得很好。 苏隐隐心中大喜。 这下是彻底得到了韩夫人的认可,没想到自己努力那么久没做到的事情,今天被林湛完成了。 这个林湛,很厉害。 “隐隐,你这夫君可有弟弟或者哥哥,亦或者同窗好友之类的,你回去问问……” 立即有一女子贴上来,直接问道。 “对啊,隐隐你藏得也太好了,这夫君哪里找来的,快说说……” 其他女子也凑过来。 她们发自内心地好奇,如此才学的男子,怎么成了赘婿? 难道是贪图苏隐隐的美貌? 几个女子立即把苏隐隐保卫,七嘴八舌地调笑着。 “夫人,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了,请把乌鸡还我。”这时候,站在外面的林湛开口了。 “嗯,也差不多了,小东西去找你的主人吧!”韩夫人捏了捏乌鸡的冠子,说道。 “咯咯哒……” 乌鸡歪脖看看她,仿佛再说多谢。 然后也不用人抱,跳到地上,哒哒哒的跑出亭子,来到了林湛身边。 “好了,今天也尽兴了,就到这里吧!”韩夫人目送乌鸡离开,随口结束了游园之宴。 众人纷纷散去,各自出了畅意园。 韩管家送完客人刚回来,就被两个健硕的仆人摁住。 “你们干什么?”韩管家怒道。 “管家,别怪我们,夫人吩咐仗三十,您挺着点!”其中一个仆人冷冷的说道。 “什么?” 韩管家大惊失色。 但他一下明白了,偷偷帮着侄小姐设局,这是夫人对他的惩罚。 三十杖,打得管家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行刑的隔壁。 韩夫人端坐,却不动声色地喝茶。韩应怜听着惨叫,脸色煞白,心中明白这姑姑对她的敲打。 三十仗打完,韩管家惨叫停止。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韩夫人冷冷的问道。 “不该私自动姑姑的人,侄女知错了。”韩应怜如同受惊的小鸟,颤声说道。 “我是哪小肚鸡肠的人么?”韩夫人怒道,“我算明白,阿兄为何把你送到我身边了。” “这一身的小家子气,到底跟谁学的?” 面对韩夫人的斥责。 韩应怜泫然欲泣,委屈得不敢抬头。 “我们是官宦人家,做事要堂堂正正,你今天的手段,看似机巧实则下作鬼祟。平白被人家笑话。” “朋友就是你的镜子,别人看你朋友,就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离那慕容家远点。” 韩应怜频频点头。 林湛刚出畅意园,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来人生了一张木讷的脸,身后跟着两个捕快。 正是,铁手神捕何有道。 “林湛,这下跟我走一趟吧!”何有道冷冷的说道。 41章、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哎呦,这大热天,何捕头亲自来接,太客气了!”林湛笑嘻嘻的说道。 仿佛何捕头不是来抓他,而是来邀请他赴宴一样。 “笑,使劲儿笑。” 何有道木着脸,嗓音阴冷,“一会儿我亲自招待,保证你这辈子都不想笑了。” 林湛无视他的恐吓,也不想过多跟他纠缠。 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了。 “何捕头,我虽然是赘婿,命不值钱。但要折在你手上,苏家为了洗脱嫌疑,必然要往死里整你。” “这个你明白,我也明白。而且我知道你明白。” 聪明人不用多说,一句话就够了。 何有道瞪着林湛,木讷的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不应该是一个废物病痨鬼么? 怎么会有如此见识?竟然一下看透了事情的关键,也看透了自己的底线。 就算把他抓回去有什么用? 他知道自己怕出人命,不敢下重手,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但今天他身边跟着两个捕快,被一个赘婿三言两语打发了,面子往哪里放? 就算抓回去再放,也要先抓。 “任你巧舌如簧,今天也带走,来人捆了!”何有道说着一摆手。 身后两个捕快,哗啦一声,一抖手中的铁索就要给林湛套在脖子上。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铁索套脖子,跟牵狗一样,专门在大街人多的地方走,就是为了侮辱被抓的人。 想要不上铁索,那就要意思意思了。 “你们干什么那?” 两个捕快还没等动手,就被人打断了。 谁他娘的敢挡我办事? 何有道愤怒回头,木讷阴冷的脸,瞬间绽放城了菊花,拱手弯腰小跑过去。 “哎呦,这不是余团练么,您怎么在这里?” 余璇摇着扇子,一步三晃荡走过来,对于何有道的谄媚奉承,只是微微点头。 反而朝林湛拱了拱手,问道: “林兄,你犯什么事儿了?” “不知道啊,这得问何神捕啊,这不正要锁我去衙门么。” 林湛指了指两个捕快说道。 他有点奇怪,这余璇为什么要插手? 而且何有道明显畏惧余璇。 “何老狗,林兄是我朋友,你找他什么事儿?”余璇随意的问道。 何有道心中一惊。 这个赘婿,怎么跟余璇这种纨绔成了朋友? 而且看出来有事儿,还要主动问,这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回团练,苏瑞失踪了,最后接触他的就是林公子,所以小人想带回去问问。” 何有道没敢隐瞒,直接说道。 “苏瑞?好像跟我喝过花酒啊!”余璇说着,突然想起来了。 “不对啊,那不是林兄的大舅哥么?” 林湛点了点头,没想到余璇也认识苏瑞。 “林兄,苏瑞失踪跟你有关系么?”余璇回过头,直接问林湛。 “没有,这件事我还是从何神捕这里知道的。”林湛一脸问心无愧的说道。 “何老狗,听到没有,此事跟林兄无关。以后不许再打扰林兄。” 余璇说道。 “是,谨遵余团练吩咐。”何有道恭敬地回答后,带着两个捕快走了。 团练? 应该是个官职啊! 林湛心中搜索着记忆,面上赶紧道谢,“多谢余兄仗义执言,否则今日我就麻烦了。” 余璇豪爽摇了摇头,一把拉住林湛的手。 “林兄太客气了,今日幸亏有你,否则不但出丑,还要被母亲逼着读书。” “我与林兄一见如故,今日还有要事,改日定然请你翠玉楼饮酒作乐。” 说完之后一拱手,翻身上马就走。 毫不拖泥带水。 林湛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看了看畅意园,又看着余璇离开的方向。 权势。 这两个字突然在心中炸开。 就是因为没有权势,在畅意园之中,他只能把好诗,用来歌功颂德。 他费尽心机对付的何神捕,余璇一口一个老狗,对方还要甘之如饴。 苏隐隐才貌冠绝姑苏,对上这些人,也要小心应对。 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势。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 可我一个赘婿,该如何拥有权势那? “喂,想什么那?傻了?” 突然一只小手拍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感慨。 回头一看,是一张满月小脸,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正是杜三娘。 “你怎么在这里?”林湛问道。 “还不是担心你,怕那姓何的盯着你不放。”杜三娘担心地说道。 “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认识‘花街小霸’余璇,他给你说话了,那就没问题了。” 花街小霸王? 这绰号一听就声色犬马啊。 “这个人很出名么?我听何有道管他叫‘团练’,这是个什么官职?” 林湛正好打听一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到了十香馆的时候,也说明白了。 余璇在姑苏城也算是名人。 他母亲是当朝余大将军的女儿,父亲是个读书人,入赘到余家,他随母姓。 十四岁的时候,他母亲通过关系,给他弄了一个正八品的团练副使。 仗着家里的权势,常年流连花街柳巷,称王称霸,没人敢惹。 何有道之所以怕他,是因为余家的权势。 也是因为,余璇这个团练副使,有维护治安,训练民兵、防火防盗,修缮运输等职责。 如果想让何有道不好过,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十香馆里面,几个壮汉忙得汗流浃背。 “林先生,有人抢我们买卖,怎么办?”蚱蜢看到林湛进门,跑过来说道。 “今天中午,有一家也开始卖咱们一样的盒饭了。” 林湛一点都不意外。 这盒饭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看到他们赚钱了,其他饭馆肯定要有样学样。 “有咱们的好吃么,价钱怎么样?”林湛问道。 蚱蜢一晃脑袋。 “不知道,我们商量好了,晚上要是还敢跟咱们抢生意,就直接砸他娘的。” 很好。 简单直接的车匪路霸思维。 也是,一群帮派分子,身上纹龙画虎,胳膊粗得能跑马,指望他们文明思考太难了。 “做生意,不是打打杀杀,我观察两天再说。” 林湛说道。 “哪有那么麻烦,砸了他的,就只能吃咱们的了。”蚱蜢不情愿地说道。 却被杜三娘一脚踹得坐在地上。 “闭嘴,林先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再废话耳朵给你拧掉。”杜三娘叉着腰训斥道。 比她高一脑袋的蚱蜢,吓得一缩脖,不敢再说,但嘴里偷偷地嘟嘟囔囔。 “果然女生外向,三娘这胳膊肘拐的……” 杜三娘听到这话,耳根一红,偷看林湛一眼,快步钻进屋里忙别的去了。 晚上,苏家。 林湛回到小院,坐在树下,一边喝酒,一边乘凉。 乌鸡安静地趴在一边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苏隐隐出现在门口。 42章、你貌美如花,你赚钱养家 苏隐隐伸手敲了敲门,想让林湛回过头,毕竟对着背影说话她有点不适应。 “人都进来了,何必再敲门?” 林湛瘫在椅子上,浑身筋骨酥软的舒服劲儿刚上来,一动也不想动。 说来也是奇怪。 每次要么苏隐隐躲在屏风后面,要么他背对苏隐隐,他从未看过苏隐隐的脸。 “你有如此才学,入赘苏家甘心么?”苏隐隐轻声问道,语气格外温柔。 今天林湛的表现,太惊艳了。 那三首诗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具有这种才情风骨之人,她没见过几个。 最重要的是,今日畅意园,临场应对展现的智慧和口才,分明是胸怀沟壑之人。 此时她再看林湛。 就像一粒丑了吧唧的珠子,擦掉灰尘之后,突然爆发出稀世珍宝的光芒。 而这珠子,还是自己的。 这让她对这颗珠子,产生了好奇之心。 听到苏隐隐的疑问,林湛喝了口酒。 心说,上辈子要是有个白富美让我入赘,我直接躺平,拽我都不起来。 随口应付道: “如果没这些烂事儿,我相当甘心。” “你貌美如花,你赚钱养家,我相妻教子,这日子,做梦都能笑醒。” 仿佛一道闪电穿透了灵魂。 苏隐隐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揪,震惊的小嘴微张,鼻子发酸眼圈发热。 痴痴地看着林湛。 林湛不知道,他随口一说,其实包含了男女平等的观念,甚至接受女主外男主内。 他那个时代,已经司空见惯。 可对苏隐隐的冲击,是翻天覆地的,第一次有人尊重她的能力,尊重她这个人。 而不是一件商品,一件附属品。 有谁知道? 才貌冠绝姑苏的苏隐隐,无数人倾慕的女神,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奇女子。 不过是一件物品。 一件苏家倾力打造,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物品。 她有超凡的能力,也不过是给大哥赚钱的工具,因为大哥才是家业继承人。 半晌无言。 林湛奇怪,怎么来了半天,就说一句话。 刚想回头,传来苏隐隐凝重的声音。 “谢谢!” “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林湛蒙了一下。 努力什么?我想要什么日子? 刚想回头问,却发现门口空空如也,苏隐隐的背影已经隐没在夜色里。 “鸡兄,我说什么了?”林湛疑惑地问乌鸡。 “咯咯哒……”乌鸡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渣男。 两日之后。 李雄峰站在芙蓉楼门口,满脸笑意,迎接络绎不绝的宾客。 今日包场,几乎姑苏城所有帮派首领,全都应邀出席,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恭喜李副堂主,终于一统江湖了。”杜三娘出现,满脸揶揄的拱了拱手。 她一头乌发,扎了一个清爽的马尾。 一身劲装,穿了一件束身皮甲,修长高挑,后腰悬着刀匣,插着两把剁骨刀。 干净利落的江湖女子打扮。 “大小姐,这次的事情是你干的吧?非要把锦帆堂弄得万劫不复,你才肯收手么?” 李雄峰看着杜三娘,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能让你万劫不复,我都无所谓。”杜三娘满月小脸,柔柔的一笑。 “我劝你今天不要捣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李雄峰发出警告。 “这么多人,我能捣什么乱,就说一句话还不行么?”杜三娘坦然的说道。 李雄峰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就不再搭理她。 到了中午,客人到的差不多了。 三楼大厅,够分量的几个帮派首领,都集中在这里。酒宴已上却无心吃喝。 李雄峰站起,朝着四外一拱手。 “各位老大,今日邀请诸位来,就是为了专门辟谣。” “前几日,有人假装传令,说我锦帆堂要号令江湖,这件事绝对没有。” 随着他的解释,众人无动于衷。 “李堂主,你说什么我们都信,但是传令的不是你,是左锋,你来解释有点不对吧?” 巨鲸帮的帮助李鲸大声说道。 听这话,其他帮派首领,纷纷出言附和。 李雄峰没说话,左锋从身边站起。 他面带笑容,朝着所有人一拱手。 “在下左锋见过诸位老大,李堂主乃是我的师兄,这次来姑苏办事,顺便拜会一下。” “没想到被有心人耍了阴谋诡计,弄得大家产生误会。” 听说李雄峰是左锋的师兄,众人都面面相觑。 “左先生,那锦帆堂投靠侯府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清波堂的堂主,拱手问道。 “当然,这次我来姑苏给侯府办事,顺便给我实行谋一条晋升之路,这有什么不对么?” 左锋十分坦然地说道。 这话让众人无言以对,定远侯府的关系,谁不眼红。 谁都知道,没有靠山的帮派,走不远。 “哈哈,那这么说,以后锦帆堂还真能号令姑苏江湖了,李堂主失敬啊!” 巨鲸帮帮主李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所有人互相交汇了眼光,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是杀气,锦帆堂不能留了。 “诸位,是不是想着联合起来,把我们锦帆堂杀光,以绝后患?” 李雄峰环视众人,突然问道。 没人回答,气氛很压抑,显然是默认了。 “这又何必?”左锋突然笑道,“姑苏这么大,一个锦帆堂岂能吃下?” “不如大家联合起来,抱成一团,实力更强,将来在侯府面前也不会被忽视了。” 他这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一愣。 “联合?这么多帮派,我们听谁的,难不成还是听你锦帆堂的?” 清波堂堂主高环,狐疑地问道。 “错,没有那么多帮派,只有这间屋子的诸位,至于楼下那些,只配被吃。” 左锋冷笑着说道。 众人一下子明白左锋的意思,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狂热。 从被吞并角色,变成了分肉的角色,谁能不愿意? “事先划好势力范围,约定谁敢侵犯他人利益,大家一起诛杀他。如此听谁的不重要。” 左锋说道。 大家都有好处,都能分到肉,损失的是那些小帮派。 作为锦帆堂少主,杜三娘坐在一边。 听到这里,她心潮澎湃。 果然被林湛料中了,左锋和李雄峰果然有野心,他们真的想要趁机整合姑苏帮派。 此时对于林湛教给她的话,充满了信心。 左锋你死定了。 “诸位,我有一句话说……” 杜三娘突然站起来,打断了所有人的畅想。 43章、芙蓉楼,一句话左锋死 “杜姑娘,你不说我也要找你。” 左锋冷笑着打断杜三娘。 “这次这些谣言,都是你的人散播的吧,我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是一愣。 目光在杜三娘和李雄峰之间来回扫视,你们锦帆堂内斗,为什么要那我们作筏子。 “三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可如此胡闹?”清波堂的堂主高环开口责备。 “左先生远来是客,你如此胡闹,岂是待客之道?” 听到这话,李雄峰嘴角一翘。 清波堂高环,这是已经开始表态,向着他和左锋靠拢了,此人一贯会抓住机会。 “是啊,你爹不在了,自然有李堂主当家,你一个孩子岂能如此胡闹?” 巨鲸帮李鲸也开口。 高环捧左锋,他就捧李雄峰。 换做是以前,杜三娘的暴脾气,早就掀桌子拔刀了,不过今天她笑得很开心。 “诸位前辈,不着急表态,可否等我说完一句话,然后任凭诸位前辈处置!” “你这孩子,虽然你夫父亲不在了,但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还能不让你说话。” 李雄峰假装说道。 他想看看杜三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众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杜锦帆已经折了,这姑娘的少主还能当几天? 却见杜三娘朗声说道。 “诸位前辈都知道,我们这些江湖人,在官宦人家眼里,就是侠以武犯禁的亡命徒。” 这话是老生常谈了,正因为如此,才要找靠山啊。 “高叔父,您中过秀才,在我们这些江湖人里,算是最有学问的,我能否请教一句话?” 杜三娘突然转向清波堂的堂主高环。 “呵呵,学问不敢说,你要是有疑惑,尽管说就是,说完赶紧回家吧!” 高环笑眯眯地,把杜三娘当了小孩子。 “请问高堂主,有一句话,叫‘阴蓄死士,图谋不轨’该当如何解释?” “呵呵……” 高环一阵轻笑,“我当什么那,这句话就是……” 就是…… 高环说着,脸色逐渐难看,震惊的看着左锋。 左锋见高环看他,刚要微笑回应,却也猛地脸色一白。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惊恐的看着杜三娘。 “高某还有事,告辞……”高环一咬牙,猛地起身要走。 其他人都是一愣,什么情况? 这正说在关键的时候,怎么你突然要走? 巨鲸帮的李鲸,一把抓住高环。 “怎么回事老高,小丫头片子一句话,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他的脾气最不好,看不惯高环遮遮掩掩。 “就是,那句话到底是啥意思,你是有把柄落在她手里不成,跟大家说清楚。” 另一个帮派的首领也问道。 帮派之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根本不懂那句话。 高环快急的汗都出来了。 可是又挣脱不了李鲸,只能没好气的说道。 “‘阴蓄死士,图谋不轨’,这有什么难的,你们不懂,还没听过评书么? 就是说奸臣偷偷养江湖败类,专门刺杀忠臣,甚至刺杀……造反……” 他一说完,众人不以为意。 “评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也说是奸臣养江湖败……奸臣……” 李鲸猛然反应过来,大眼睛瞪着左锋,又看看其他帮主。 奸臣有了,定远侯。 江湖败类,可不就是他们这帮人么。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全都震惊的看着左锋,定远侯是怀了这个心思么? 快走。 众人起身纷纷要走。 “来不及了。” 杜三娘笑眯眯地开口,一句话把所有人定在原地,事关生死不敢不听。 “这件事要是被定远侯的对头,故意传到陛下耳朵里,定远侯有军功护体,但是我们必然被官府一锅端。” “要是传到定远侯耳朵里,为了自证清白,他也不会让我们活着。” “今天来的,都是一个竹篓里面的螃蟹,谁也跑不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胆小的已经冷汗直流,别看他们这么多帮派,要是官府真下手清理。 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李雄峰心神巨震,握紧拳头,双眼乱转。 左锋更是面色铁青。 这件事侯府事先不知道,他是扯大旗作虎皮,顺势而为。 要是传到定远侯耳朵里,别人死不知道,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幸亏杜三娘给搅黄了。 他还不知道,杜三娘可不是为了搅黄这件事。 “好侄女,你既然提出来,想必有解决的办法?” 巨鲸帮李鲸一改刚才的态度,讨好的问道。 “李叔叔客气了,方法很简单!” 杜三娘说着,抬气纤细修长的手指,一指左锋。 “此人假借侯府之名,来姑苏收买死士,意图栽赃定远侯。 为保侯爷清誉,我等将其击杀了!侯府一定会谢感谢我们!” 所有人心头一震,妙啊! 这些人能当帮主,那个没有几分狡猾。 无论这个左锋是真是假,事关清誉,定远侯府定然不会承认了。 而他们诛杀此人,未必有功,但一定无过。 杀左锋,保定远侯府清白,保姑苏城的帮派平安。 左锋也明白了。 看着这些人的凶狠眼神,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骨直冲天灵台。 “诸位帮主!" 左锋尴尬地一笑,试图解释,“今天只是聚会饮酒,哪有其他事儿,不必如此严肃!” “师弟,你无需担心,我们兄弟齐心!”李雄峰大踏步走过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 “师兄,关键时刻还是你啊!”左锋感动得热泪盈眶。 突然肋下被一股凉意刺入。 低头一看,李雄峰趁其不备,一把匕首插在他肋下。 “李雄峰,你……” 左锋捂着腹部,惊恐地看着他。 "左锋,你这卑鄙小人,竟然连我都哄骗了!”李雄峰指着一脸正气地怒斥。 “诸位想要自证清白,马上动手……" 其他人怒吼一声,立即抽出短兵器冲了上去。唯恐砍不到,不能证明清白。 李雄峰很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先中了一刀。 很快就被乱刃分尸。 杜三娘背着小手,一蹦一跳地愉悦下楼,心中美滋滋,林湛这心是有七窍么? 真的一句话就给我报仇了,还是乱刃分尸。 杀死左锋之后。 “李堂主,你要小心了!” 高环擦着手上的血,跟李雄峰说道。 “这三娘可不简单,动动嘴就弄死左锋,把我们这些老江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份心机和见识,我都不寒而栗!” 高环走了,李雄峰走到窗边,看着离去的杜三娘,眼神阴晴不定。 左锋死了,尸体被送到县衙。 涉及到侯府,还是这么敏感的话题,县衙哪里敢沾染,随便找了个仇家寻仇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