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迎平妻入府?我抛夫弃子嫁暴君》 第12章 “奴婢见过夫人,老夫人有请,让夫人您回府便直接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老夫人有话要说。” 宋锦书闻言蹙了蹙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嬷嬷脸色也不大好。 宋锦书却还是看了她一眼,道:“您先带嫣儿回房休息,我过去一趟。” 李嬷嬷有些不放心地点了点头,“那您当心,有事便让紫苏去叫老奴。” 宋锦书点了点头。 她带着紫苏和秋兰,去了趟松鹤堂。 刚进去,一个装着热茶的杯子就直直砸到她脚边,伴随着陆老夫人的怒喝声:“跪下!” 紫苏和秋兰脸色瞬间一变。 宋锦书却面无表情,只是皱了皱眉看了眼陆老夫人,站得笔直: “儿媳不知有何过错,为何要跪?” “放肆!你如今都学会顶嘴了!?”陆老夫人见她这幅态度便更加生气,气得脸红脖子粗,“我看你在庵里待了两年,不仅规矩没了,连孝道都没了!是谁允你不给我请安问好,还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回门?!” 宋锦书闻言一顿,却在意料之中。 “我被罚静修庵两年未回过门,着急回门也在情理之中,且我这几日身体不适,母亲未拆人去看过许不知道,难道母亲想儿媳拖着带病的身子来看您,把病气过给您,落一个不孝之罪?” “你……” 陆老夫人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她这个当婆母的不对在先,连儿媳身子不适都不知道!? 从前看着乖巧温顺的人,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陆老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你今日身子总该好利索了吧!?从明日开始,继续每日来我的院子里请安问候,若是昔日的规矩都忘干净了,便重新立起来,堂堂侯府夫人别失了规矩!” 宋锦书闻言冷笑,她曾经将这位婆母伺候得太好,每日晨昏定省、一日三餐亲力亲为,从不落下,让她挑不出错。 如今才看清她的真面目,竟是这般刻薄。 她扯了扯唇,淡淡道:“身子还未好,不能侍奉婆母左右,还请婆母见谅,儿媳也不敢将病气过给了您。” “你!宋锦书,你是故意的吗!”陆老夫人气得还想扔个杯子过去,却发现手边早已没了杯子,只好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你是我陆家媳妇,我教训你,你还敢不从?明日开始,你便搬到松鹤堂来,我要亲自给你立立规矩!” “儿媳说了,我身子不适,不便伺候您。您若是缺人伺候,便叫宋锦音来,她也是您儿媳。” “锦音还怀着身子,怎可干伺候人的活,再说,她毕竟还没嫁到陆家来!” “那您也把管家之权交给她了,她便算是陆家人。”宋锦书说着,微微低眸淡淡看着她,“更何况,婆母难道忘了,我当初怀着凛然和嫣儿时,临盆前都伺候在您床前,宋锦音为何不可了?” “你……你怎可和音儿比,音儿还忙着外面的生意!不像你,整日待在后院,无所事事,连伺候婆母都不愿了!?” 宋锦书脸色微冷,“不愿。” “宋锦书!你给我跪下!”陆老夫人气得直接站起来。 “母亲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门外,传来陆墨渊的声音。 第13章 你先从你的嫁妆里拿一些出来 他大步走进来,便看到宋锦书站在一旁,而他母亲气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陆老夫人见他过来,便迫不及待道: “还能为什么,渊儿,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夫人了,她回门如此大的事情不打声招呼也就算了,我让她每日晨昏定省来给我请安,她竟然敢不从!我看她在庵里待了两年,不仅规矩没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陆墨渊闻言一愣,皱眉看着宋锦书,“你今日回门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知会一声?” 宋锦书闻言看了他一眼,冷笑,“怎么,宋锦音也回门了,她没知会你吗?” “你……”陆墨渊看着她冷淡的神色,心中莫名不愉,像堵了一口郁气,他又看了眼陆老夫人,“你顶撞母亲是怎么回事,母亲让你晨昏定省给她请安,你为何不应,你不过在庵里待了两年,便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了?” “我说了,我身子不适,若把病气过给了婆母,谁来担责?”宋锦书冷冷道:“宋锦音也是陆家的儿媳,怎么不让她伺候母亲?” “你放肆!我看你如今眼里就是没有我这个母亲了!宋锦书,你这般不懂规矩,就不怕我叫渊儿一纸休书休了你?!” “那便休了吧。”宋锦书笑道,“还请侯爷现在就写休书,我即刻就走。” “你!” “好了!母亲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她?”陆墨渊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今日在这里刚好,我正好有话跟你说,我与音儿的八字已过纳吉,不日便要到将军府去送聘礼,此事便交给你来办。当初送礼书时许诺的三百六十抬聘礼都要给到,别少了丢了陆府和宋府的面子。” 宋锦书闻言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迎娶平妻,不仅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竟然还许诺了三百六十抬的聘礼? 这可比当初迎娶它时,多了整整二百四十抬。 当年陆家娶她时,几乎落魄,母亲是看在陆墨渊的为人上,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那时候的陆家,捉襟见肘,入不敷出,连撑面的聘礼都拿不出来。 还是她嫁进来后,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了不少,又尽心经营陆家的铺子,这些年才逐渐好了起来。 而他要迎娶一个平妻,一出手就是三百六十抬的聘礼吗? 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宋锦书冷笑,抬眸看着他,“这么多聘礼,侯爷是要越过当初娶妻的礼制吗?” “那又如何?”陆墨渊皱眉看了她一眼,“音儿说了,宋府给她准备的嫁妆便有二百四十抬,她自己又补贴了八十抬,总不能我们侯府的聘礼比她的嫁妆还少吧?” 宋锦书闻言微怔,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说话,只是接过陆墨渊递过来的礼书看了一眼。 却听陆墨渊又道:“……对了,如今侯府恐拿不出这么多抬聘礼,你便先从你的嫁妆里拿出来一些添进去,等日后我再补给你。” 第14章 拿她的嫁妆补贴聘礼 只是经过了两年前的事,她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她会难过,不过是不相信当初信誓旦旦对她起誓的人会变成这样罢了。 “你……” 陆墨渊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心里更是莫名闷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婚书,似是要发火,又想起来什么,生生忍住了。 低眸看了眼宋锦书,沉默半晌道: “我知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只是感情的事,是没办法控制的,我娶了她,也不会薄待你,你仍是侯府的夫人。”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此事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只是有件事,仍需要你去办。” 他抿了抿唇,有些为难道:“当初礼书上写的二百件金器,一千匹彩缎,侯府一时实在拿不出这么多来……你当初带过来的嫁妆多,我也知你手上的铺子盈利不少,你先拿些出来贴不上,等我日后还你。” “……” 宋锦书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丈夫要另娶平妻,竟还想拿她的嫁妆补贴聘礼!? 她当初与他成婚时,定远侯府已逐渐式微。 老定远侯逝世后,陆老夫人一人将陆墨渊抚养长大,定远侯府几乎要成为落魄门户。 是母亲不看重这些,看中他的为人,才答应了她与他的婚事。 所以他当初许诺的聘礼,母亲也没在乎有多少。 而她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也补贴了侯府不少。 也是她成婚以来尽心尽力,盘活了陆家的一些铺子,定远侯府这些年才逐渐好了起来。 而她不在的这几年,侯府的铺子又落魄了些。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你是说,你要让我拿嫁妆,补贴你迎娶宋锦音的聘礼?” “自然。我知此事为难了你,可音儿那边,岳父给的嫁妆,和音儿自己补贴的嫁妆就不少,我们侯府迎娶她,总不能聘礼比嫁妆还少,不仅丢了音儿的脸,也丢了侯府的脸。” 他说完顿了顿,正色道:“再说,你既已嫁进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你的嫁妆,也是侯府的东西,等婚事成后,我再还给你便是。” 宋锦书闻言忍不住冷笑,眼里满是嘲讽。 “陆墨渊,亏你还能说得出口!这份聘礼,我不会添!” “你!宋锦书,你何时变得如此不通情达理,难道侯府丢了面子,你脸上就有光吗!” “我脸上有没有光我还不知,如若不然让外面的人评评理,看看堂堂定远将军拿发妻的嫁妆迎娶平妻,脸上还有没有光!” “你!”陆墨渊神色一怒,几乎忍不住要对她动手。 他自知脸上是无光的,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委屈了音儿,落了侯府的面子。 更何况,他只是问她借而已,又不是不还给她,没想到她如今竟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陆墨渊心里气得不轻,却又无处发泄。 宋锦书却只是讽刺一笑,冷冷看着他,“若没别的事,我便先回去休息了。” 第15章 连嫣儿一起与我休出府去 陆墨渊拧了拧眉,他万万没想到只是让宋锦书拿些银子出来,她竟然会拒绝。 从前,她哪曾拒绝过自己! 陆老夫人脸色也不好,若是侯府给的聘礼不够,丢得是他们侯府的脸,宋锦书如今已是侯府的人,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她不悦地瞪了眼宋锦书,忍不住道:“不就是问你借点银子,又不是不还你,你知不知道锦音如今手上的生意做得有多大,连宫里都从她那购置东西!谁还能少了你那点蝇头小利,等她进门了给你便是!” “借?”宋锦书忍不住冷笑,低头看了她一眼,“借可以,那便张欠条,借多少,之后按利息还我就是,这欠条打侯府的名头,还是打宋锦音名头?” “你!” “还有,当初我刚入府时,便补贴了府中不少银子,母亲那时候也说是借,不如便一并还了吧,否则传出去让人知道,侯府借了儿媳的银两不还,侯爷脸上也无光。” “你……宋锦书!”陆老夫人没想到她来真的,差点气得喘不过气来,“你听听,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不守妇道的话!你已是陆家妇,你所有的东西都是陆家的,包括你带过来的嫁妆!你竟还跟渊儿算计这些东西!?你信不信我让渊儿一纸休书休了你!!” “那便休了吧,连嫣儿一起与与我休出府。”宋锦书淡淡道,语气里竟是凉薄,“我如今这处境,跟被休了有什么区别?” “你……”陆老夫人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陆墨渊抬眸看着她,更觉得陌生。 心仿佛从高空坠入了深渊,闷闷的,莫名难受。 半晌,他皱了皱眉,道:“行了!你不愿意,我便另想办法就是了,不用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宋锦书冷冷一笑,没什么表情,朝陆老夫人行了个礼,“若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说完,没等陆老夫人说话,便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还听到陆老夫人怒气冲冲伴随着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 “娼妇!真是毫无规矩,若不是看在宋家的份上定要休了她!” 陆墨渊在一旁安慰,“好了,母亲,莫要与她置气……” 宋锦书闻言,却没什么反应,径直走出院子里。 她抬眸看着头顶的太阳,冬日下午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仿佛一切冰雪都瞬间消融了。 她回到听雨轩,李嬷嬷便立即迎了上来,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夫人,没事吧?” 陆嫣然也走到她面前,小手拉着她的衣裙,软糯糯地叫了一声:“母亲……” 宋锦书心里一软,弯腰将陆嫣然抱起来,朝李嬷嬷摇了摇头,“没事。” 身后的紫苏却是一脸气愤,脸色都变了,“侯爷和老夫人简直过分,做出来的事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李嬷嬷闻言脸色便沉了,“什么事?” “他们要夫人给他们操持婚事,还让夫人从自己的嫁妆里拿些东西来,补贴侯爷娶平妻的聘礼!”紫苏三两句便将方才在松鹤堂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第16章 抢回药堂? “你说什么?”李嬷嬷听完,差点没气晕过去,连忙看向宋锦书,“夫人没答应吧?” 宋锦书摇了摇头,眼眸微垂,“没答应。” 李嬷嬷却还是气不过,“这侯府也太不要脸了!侯爷……侯爷竟是这种人,我们当初实在是看错他了!怎么能做得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来!!” 李嬷嬷忍不住破口大骂,却觉得如何骂都不能出气,恨不得能抽陆墨渊的筋,扒陆墨渊的皮! 宋锦书却无所谓地勾了勾唇,她早已看清侯府所有人的真面目,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都不觉得惊奇。 她看了眼李嬷嬷问道:“嫣儿呢?” “已歇下了,今日许是玩累了,回来的路上就困得睁不开眼了。”李嬷嬷连忙道,提起陆嫣然时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宋锦书闻言点了点头,心里也放心了,她能得出来女儿今日是真高兴的。 她没说什么,让人拿了嫁妆的清单和铺子的账单过来。 嫁妆倒是没少什么东西,只是有几套不错的头面几年前被陆老夫人“借”走了,至今也没有还回来的意思。 而她的铺子这几年一直是秋菊代为管理,倒没出什么岔子,她去静修庵之前,秋菊跟在她身边学了几年打理铺子,账面做的倒是干净,生意也还算稳定。 难怪陆家会打起她手里嫁妆的主意。 宋锦书各看了一遍,便没再管,看着秋菊道:“以后铺子仍是交给你打理,你做的很好,铺子放在你手里我放心。” 秋菊朝她行了个礼,眼眶微红,“夫人信任奴婢,奴婢自然不能辜负夫人的期望,奴婢会替您好好打理铺子。” 她与夫人从小一同长大,夫人又一向待她不错,她对她自然感情深厚。 更何况,她深知只要夫人好,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有好日子过的道理,铺子经营好了,夫人的倚仗也更足了。 宋锦书点了点头,将她扶了起来,若有所思地似乎在想着什么。 半晌,她才道:“你叫铺子里的管事去打听打听,如今宋锦音手里那几间药堂都是谁坐诊,消息越详细越好,以及药堂每日盈利如何,都靠哪些方面盈利。” “是。”秋菊闻言连忙应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是打算……把药堂拿回来?” “如今那些药堂都已掌握在她手里,想拿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即使拿回来,也未必有那么好了,先打听清楚消息,知道的越多,越方便行事。” “奴婢明白了。”秋菊福了福身。 不管如何,夫人总算打算应对了,这两年看着夫人外祖家的祖业,在宋锦音的手下,被她整得乌烟瘴气,何人不气愤,不着急! 如今的药堂,早已变了味,不再是当初那个百姓口中口口相传悬壶济世的善堂,而是只为宋锦音谋私利的铺子罢了! 甚至有不少百姓在骂,傅家的祖业早已毁于一旦。 宋锦书却没多说,坐在窗边不知想着什么。 第17章 傅家的宿敌 晚间,秋菊便将打听到的消息带了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宋锦书。 “……如今明善堂坐诊的大大夫是杨景文,傅老爷子排行第五的徒弟,您的五师兄……他从您离开京城后便成了明善堂的大大夫,这些年一直帮着宋锦音做事,宋锦音所研制出来的东西,便是经他的手做的,这些年在明善堂里,打着傅老爷子亲传弟子的旗号,更是大敛钱财,早已忘了医者之根本。” “至于百草铺,如今坐诊的大夫是宋锦音的人,林世川,据说是傅家宿敌林家林院使的嫡孙,他当年是主动靠近宋锦音,答应帮她做事,还教了她不少医术。如今的百草铺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几乎成了他林家的药堂,而这几年林家的威望在京中更是水涨船高,在皇家面前都颇受重视。” 秋菊咬牙切齿道,一字一句都像是泣血而出。 宋锦书闻言,更是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杨景文……她的五师兄,从傅家倒台,大师兄二师兄相继失踪后,杨景文便成了明善堂的大大夫。 虽都出师外祖父,可比起大师兄和二师兄来说,杨景文可以说是天资不足,被大师兄二师兄压了多年,他们一走,他便迫不及待地掌控了整个明善堂。 如今,更是帮着宋锦音干着那些昧着良心的勾当,全然忘了身为医者肩负的责任! 而那林世川……宋锦书紧紧攥着小茶几的桌角,指甲几乎陷进去。 林家一向与傅家不对付,外祖父在世时,林家家主为了与外祖父争一高下,便没少针对过外祖父,甚至傅家一家被灭门,其中也必有林家的手笔。 他能主动靠近宋锦音,还教她医术,除了是为了傅家的传世医书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 傅家那些传世医书,恐怕早已被宋锦音送出去。 宋锦书只觉心脏一阵骤紧,大师兄二师兄们将医书交给她,让她好好保管,她却将医书落到那些奸佞小人手里。 她并非不愿将傅家的医书公之于众,让天下的医者都能接触到。 而是不愿让那些毫无医者仁心的奸佞小人得到,让他们得到,对于医术的发扬并无任何帮助,甚至还会滋生很多事端。 宋锦书深吸了口气,半晌才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低眸看了眼秋菊。 “如今这几家的生意如何?大多都是看什么的?” “生意仍和从前一样,门庭若市,只是来看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普通百姓们早已看不起了。自从宋锦音手中的生意和皇家挂钩后,这几家药铺的药价和坐诊费便早已水涨船高,不再是百姓们能承担得起的。而来药铺看诊的人,大多也都不是真的生病,而是为了看脸,看肌肤,看那些歪门邪道。” 秋菊抿了抿唇道:“自从这两家药铺发现宋锦音手中的生意能赚大钱后,便学她都手段,弄出不少能诓骗人钱财的路数来,几乎无人去正经看诊。” 可最讽刺的是,即便如此,这几家药铺的声音依旧如往日。 第18章 也不知道该说她蠢 宋府。 宋锦音自然也第一时间听说了松鹤堂发生的事情。 她看着眼前一脸恭敬的紫菱,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哦?她竟然还顶撞了陆老夫人?” “……是,”紫菱语气谄媚,幸灾乐祸道:“听说陆老夫人和侯爷下午发了好大的火,陆老夫人都差点气晕过去了,侯爷也是,气得砸了一套上好的琉璃盏呢。” 宋锦音轻哼了一声,“他们吵什么?” “奴婢听闻,是侯爷让她出面操持你们的婚事,她不愿,惹得侯爷很是不快。”她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奴婢还听说,侯爷原本想从她嫁妆里拿些东西出来,给小姐您当聘礼,她又不愿,还……还讽刺侯爷厚颜无耻,觊觎她的嫁妆,把侯爷好一阵气的。” “也不知道该说她是蠢,还是蠢,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得罪陆郎,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宋锦音语气不屑,她自然也听说了,宋锦书今日与父亲发生争执的事。 她竟然妄想和离,还被父兄言辞拒绝了。 看来,父亲兄长如今心中果然没有她了。 连娘家人都靠不住,她却还敢得罪婆家人。 宋锦音扬了扬唇,想起来什么,瞥了眼紫菱,“她的嫁妆很多吗?” “多,不止是多,还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当年傅家就她这么一个外孙女,傅老太爷宝贝得很,给她的陪嫁都是好东西,将军夫人也是疼她,全都陪嫁给了她。” 宋锦音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不悦,“宝物又如何,本小姐又不是买不起,谁觊觎她那点嫁妆了。” 她说完轻嗤一声:“她也就只能指着那点陪嫁过日子了。” “是是是,还是二小姐厉害,自己就能挣得一份这么丰厚的家产。”紫菱赶紧奉承道,“要不奴婢说侯爷心里只有您,没有她呢,侯爷当初娶她时,聘礼单子上可没写满那么多,还花心思为您寻宝物。” 这话说得宋锦音十分受用,伸手挑起她漂亮的脸蛋,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居高临下道:“继续去盯着,有你的好处在。” 紫菱心里一抖,强忍着害怕,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她前脚刚出去,后脚宋锦程就走了进来,看到她,连忙高兴道:“音儿,父亲的副将猎了只山羊送来,父亲特意让人炖了羊汤,快去前院用膳。” “阿兄。”宋锦音见到他,便乖巧地迎上去,一脸关心地问道:“音儿方才听闻,姐姐今日与父亲发生了争执,没打一声招呼便走了,惹得父亲十分生气,是否有此事?” 提起宋锦书,宋锦程脸色便沉了沉,有些不悦。 “的确如此,她实在不像话,父亲不过就是训了她几句,她便如此任性地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宋锦音闻言一愣,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父亲训她了?为何?” “还不是她无理取闹,竟然想和离!”宋锦程说完一顿,看了她一眼,迟疑片刻道:“她今日回来,便是想跟父亲商议与陆墨渊和离的事,简直荒唐!高门贵族哪有和离之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她这些年实在是被惯坏了!” 宋锦音抿了抿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许是姐姐心中还在怪我,我与陆郎的关系,才想和离的……”她皱了皱眉,面露担忧,“方才陆郎还差人与我说,姐姐回府后又与他吵了一架。” “什么!?她与墨渊又吵什么?简直不像话!女子出嫁应当以夫为纲,她如今怎可如此任性!”宋锦程气得拍了下桌子,脸色格外难看,“她竟还怪你,有什么资格怪你!留不住墨渊的心是她没本事,不从自己身上反思,只知任性耍小性子,倒还怪起你来了!” “阿兄息怒,莫要气到了自己。”宋锦音连忙挽着他的胳膊宽慰道,语气轻柔,“音儿听闻是陆郎想让姐姐出面操持我们的婚事,可姐姐不愿。陆郎又与姐姐说起,想从姐姐的嫁妆里拿些东西,添作聘礼,她也不愿,还出言顶撞了陆郎和陆老夫人,把两人气得不轻……音儿也是方才知晓,姐姐的嫁妆丰厚,母亲当年给她的陪嫁价值连城……” 她特意放缓了语气,没将话说完,便见宋锦程已变了脸色。 “荒唐!她去了一趟静修庵,回来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宋锦程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火,听到这话更是对宋锦音有些愧疚和心疼,“明知让她操持婚事是为了你们的名声着想,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这么小的事,她竟然都不愿意!” “不愿也就罢了,就是从她的嫁妆里拿些东西添作聘礼又如何?当初母亲给她的陪嫁确实多,府里的好东西全都让她带去陆家了,她还有何不满足的?就是给你添妆也是她这个姐姐该做的!” 宋锦程说完,心中更是愧疚,“音儿你放心,即便母亲不在了,你出嫁的嫁妆也必不会比她少,我与父亲绝不会委屈了你!明日,我便与你一起去陆家,与她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从前就是我和父亲太过娇惯她了,竟把她宠成了如今这个蛮横无理的性子!” 宋锦音闻言心中浮出一丝得意,面上却不显。 “阿兄别这般说姐姐,姐姐的嫁妆是她自己的,便是不给也是应该的。音儿又不觊觎她的嫁妆,也不缺那点银子,父亲和阿兄给多少,音儿都是无所谓的。” “还是你善解人意,竟还帮她说话。”宋锦程看着她,心中更心疼,“你放心,此事你不必管,阿兄必不会委屈你。” “走吧,与阿兄去前院用膳,别让父亲久等了。” 宋锦音点了点头,立即乖巧地跟上。 听雨轩。 宋锦书正临窗写着草本集,忽然咳嗽了两声。 李嬷嬷见状,连忙走过来将窗户关上。 “怎得又咳嗽了?是不是先前的风寒还未好?” “应该不是。”宋锦书微拧了下眉,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许是嗓子有些干。” “时候不早了,夫人您休息吧。” 第19章 你身为姐姐,给妹妹添妆是应该的 李嬷嬷说着,直接将她面前的砚台撤了,“您这都写了一下午了,风寒刚刚痊愈,哪能这么劳累。” 宋锦书应了声好,顺着秋兰端来的水净了手,便走到床边替陆嫣然掖了掖被角。 看着女儿恬静的睡容,心中一软,低头在女儿柔软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才睡下。 * 翌日,宋锦书正看着账本,便听秋兰进来道: “夫人,少将军来了。” “他来干什么?”宋锦书皱了皱眉,扫了眼桌上的账本,吩咐道:“把这些都收起来。” 秋兰应了声,连忙照做,便见宋锦程从院子里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几份吃食。 他看了眼宋锦书,俊美的脸上挂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仿佛昨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锦书。” 宋锦书却神色冷淡,只冷冷朝他见了个礼,“兄长。” “你还在生气?”宋锦程看着她这幅态度心中有些不悦,却忍了下来,将手中的吃食递到她手边,“我记得你从小便爱吃何记果铺的话梅,这是为兄一早去排队给你买的。” 宋锦书看了眼,眼神微冷,心中更冷,“兄长许是记错了,我向来不爱吃这些酸的,而是何记旁边的周记糕点。” “……是吗?”宋锦程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却也没在意,只是淡淡道:“昨日的事,我和父亲都当没发生过,也不会怪你,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今日过来,便是想来看看你,可是在侯府过得不好?亦或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可与兄长说,兄长必会为你讨回公道。” 宋锦书闻言忍不住冷笑,眼神讽刺地看着他。 “我受了什么委屈,兄长岂会不知道?你又怎会为我讨回过公道?” “你怎能如此说?”宋锦程被她那嘲讽的眼神盯得心里撩起一股怒火,沉声道:“除了两年前那件事,为兄何曾让你受过一丝委屈?从小到大,你与人发生争执,为兄哪一次不是护在你面前,为你出头?你为何就是非要与音儿斤斤计较这些?” “音儿从小在边关吃了那么多苦,也没有兄长能够挡在她面前为她出头,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 宋锦书听到这话心口一窒,一股湿意浮上眼眶,痛得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 的确,从小到大,她的兄长事事都会护在她身前。 谁让她受了一点委屈,他必会为她讨回公道。 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是如今呢。 她的兄长早已有了新妹妹,宁愿牺牲她,也不能让他的新妹妹受一丝委屈。 宋锦书自嘲地扯了扯唇,只听到自己极淡的声音: “兄长如今想护谁便护谁,我已无所谓了。” “你……”宋锦程闻言一怔,心口仿佛空了一块,有些窒痛。 他深吸了口气,才把那股不适压下去,皱眉道:“我今日来,不是来与你吵架的。我听闻墨渊让你操持婚事,你拒绝了,还顶撞了陆老夫人和墨渊?” 宋锦书眉心微拧,“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如今怎么这么不懂事?陆老夫人是你长辈,你怎能目无尊长,顶撞她?此事若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我们的宋家? 况且,墨渊让你操持婚事,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如此任性。你去静修庵待了两年,怎么一点没有修身养性,反而变得如此不知礼数?” 宋锦书闻言忍不住冷笑,一旁的秋兰却气得不轻,狠狠瞪着他:“少将军,您方才不是还说要为我家夫人讨回公道吗,怎么嘴里却句句都是对我家夫人的声讨?您就不在乎我家夫人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 “我……”宋锦程一噎,顿时有些心虚,“我与你家夫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秋兰张了张唇,只觉得替她家夫人委屈,她还说什么,却被宋锦书伸手拦了下来。 “你说够了没有?”她眼神冷冷地看向宋锦程,有些不耐烦,“兄长若无事,便回去吧,我没心情听你说教。” 宋锦程闻言瞬间满肚子怒火,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竟然变成了这样,目无尊长,不可理喻! 只是,想到他今日来的目的,只好忍下。 “我今日来,的确是有件要事与你商量。音儿和墨渊即将要大婚,你身为姐姐,打算给音儿添置多少嫁妆?” “你说什么?”宋锦书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如坠冰窖,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你让我给她添置嫁妆?” “自然,你身为长姐,给她添置嫁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音儿手中有钱,就是缺了些田庄铺子,你给她多添几间田庄铺子,让她出嫁时风光些。 宋锦书闻言冷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她趁我不在府中,与我的丈夫苟合,我没让她做妾,便已是大方,你竟要我给她嫁妆让她风光出嫁,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你妹妹!”宋锦程怒不可遏,“当初你成亲,母亲把府中一半的家产都给你陪嫁过来了,我一句话都没说过,如今只是让你给音儿几间田庄铺子你都不肯?” “所以,兄长如今是想把母亲当初陪嫁的东西要回去?”宋锦书闻言轻嗤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讽刺,“母亲当年给我的陪嫁,都是她从傅家带过来的嫁妆,我手中的田庄铺子,也都是外祖父给我添的嫁妆。宋家的家产,母亲可是一分都没给我,都留给了兄长,我也未曾说过一句话,便是如此,兄长也要惦记我手里这点东西!?” “我……”宋锦程顿时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你是如何都不肯给了?” 宋锦书心中冷笑,心口疼得几乎呼吸不过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至亲,竟也会打她手中这些嫁妆的注意。 还让她给宋锦音添置嫁妆…… “兄长只知道,问我要这些东西添补她的嫁妆,抬她的面子,又何曾想过我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当初嫁到侯府,府中便已亏空,这些年来,我填补了多少银子,这两年又被推去静修庵顶罪,更是入不敷出,手中还能下剩多少嫁妆?” 她抬眸看着他,猩红的眼眶蓄满泪水,“兄长可曾为我和嫣儿想过,难道非要逼得我你和外甥女活不下去了,你才肯满意!?” 第20章 无名无分,连妾都不是 宋锦书却并不意外,从她回门那日起便知道,她这院子早已漏得跟筛子似的。 秋菊刚让人从胭脂铺子买了东西回来,宋锦音那边便知道了。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宋锦音不可能放过她。 她脸色沉了沉,看了眼李嬷嬷道:“把她们都叫过来,全都发卖出去,一个都不必留了。缺的人您亲自去牙行买。” “是!”李嬷嬷也不犹豫,拽着小厮便往外走。 小厮却连忙抓着门槛求饶,不肯离开,“夫人饶命,小的不跟了,小的把银子全上交,夫人别把小的发卖出去!” 像他们这种奴才,若是被发卖了,往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即便日后再被人买回去,也只能做贱/奴! 宋锦书却没看他,她自然不能心软,若不铲除这些人,害得便是她自己。 李嬷嬷手脚利索,和秋兰二人很快将院里的人绑了出来,从中公拿了文书,便找了个牙行,当即将人发卖了出去。 又当场从牙行挑了几个人,填补缺的人手。 李嬷嬷挑了几个看着老实的,干活利索的,又问清楚了身份背景,确定没什么问题,才带回了府中。 她看着宋锦书交代道:“夫人放心,这些人都是老奴当场亲自挑选的,背景干净,人看着也不错,应当能用。” 宋锦书点了点头,只朝着几个新来的人叮嘱了几句: “在我的院子里做事,没那么多规矩,只做好分内的事便好。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背主,否则我决不轻饶,也不是发卖那么简单。 你们是我的人,若是在何处受了欺负,也可直接来找我,我必会为你们出头,不让你们受委屈。” 几人闻言连忙点头,他们被卖到牙行为奴为婢,唯一的指望便是能找一个不错的主子,主子愿意庇护他们,那更是天大的恩惠,自然也不敢有更多的心思。 听了几句训,便在李嬷嬷的带领下接手了自己的活儿。 宋锦书知道,自己此番大肆发卖下人,必定会引起宋锦音的不满。 果不其然,到了晚间,便见宋锦音带着府中的管家找了过来。 宋锦书正坐在窗边写着东西,就见她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连李嬷嬷都没拦住。 看着坐在榻上的宋锦书,她冷哼了一声,却不得不忍着怒意。 “听闻姐姐今日发卖了不少奴才?可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姐姐不高兴了?姐姐可与我说,我必会惩罚他们,再从府中挑几个伶俐的给姐姐送过来,以免姐姐身边无人照顾。” 她说完顿了顿,眼底满是戾气,“若是不弄清楚,恐怕不好交代,若给姐姐传了个恶毒刻薄的主子的名声出去,以后谁还敢伺候姐姐?” 她一句话,便咬定了宋锦书恶毒刻薄,才发卖了那些奴才。 若是传出去,也是个不好听的名声。 她安插在听雨轩几年的人,竟被她这么轻易就铲除了,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宋锦书此举,便是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宋锦书闻言冷笑了声,淡然地放下手中的笔。 “几个以下犯上,不敬主母的奴才,发卖了便发卖了。你这般怒气冲冲地过来,是觉得我做了什么事,还需得向你交代?” 她轻蔑的语气,好似一巴掌打在宋锦音脸上,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府中如今是我执掌中馈,这么大的事,你自然需要给我个交代,否则岂不是目无家规,毫无章法?” “如今府中是你执掌中馈没错,可你别忘了,我才是定远侯府的夫人,陆家明媒正娶的主母。你如今无名无分住在陆家,空有个管家之权,连妾都不是,却敢管到主母头上来了,谁给你的资格?” “你!” 宋锦音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差点动了胎气。 她竟然敢说她连妾都不如! 那那几句以下犯上,不敬主母的奴才,岂不就是在骂她!? “今日是姐姐无视府中规矩在先,府中的一切吃穿用度,卖买用人都应该经过中公,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侯爷交代?”宋锦音说完扫了眼身后的管家,和她带过来的人,冷冷吩咐道:“来人,把听雨轩今日新进的那几个人给我拿下,带回中公弄清楚身份再说!” “放肆,我看谁敢在我的院子里动手!”宋锦书眼神一沉,掌心重重地拍在茶桌上,震得上面的杯子晃了晃。 她低眸看了眼一旁的管家,眼里满是不容忽视的威严和警告,“陈伯,你别忘了,现在谁才是这府中真正的主子,你若敢在我的院子里以下犯上,我便立刻将你告去官府,治你个犯上作乱之罪,即刻发卖出去!” “我……” 陈管家一愣,对上宋锦书的眼神,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她说的没错,如今府中虽是宋二小姐执掌中馈,宋二小姐如今也得侯爷宠爱,可再怎么样,宋锦书如今也是府中唯一的侯夫人。 他若是敢以下犯上,夫人自然也有资格将他发卖出去! 不管她们二人如何争,牺牲的都是他! 他一把年纪了,可做不了贱/奴! 陈管事心里一惊,一脸为难地回头看着宋锦音。 宋锦音见他不动,便气得不轻。 这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宋锦书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还捧起茶桌上的茶品了一口。 “难道妹妹也要在我府中以下犯上不成,我不过发卖了几个下人,你便如此大动干戈,若是让妹妹落下个还未进门便不敬主母的罪名,恐怕也不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跟那几个下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能跟那几个贱/奴有什么关系!”宋锦音脸色难看至极,“我只是按府中规矩办事而已!” “我知你如今掌管府中中馈威风得很,只是我这院子里还轮不到你插手进来!”宋锦书冷冷睇着她,警告道:“从今往后,听雨轩的一切吃穿用度都与中公无关,中公的人也无资格管到听雨轩来,你们都下去,我便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 第21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宋锦音听到这话,只觉气得不轻。 她竟拿身份来压她! 她不过是还没进门,等她与陆郎成了亲,她看她怎么收拾她! 宋锦音脸色铁青,扫了眼低头候在一旁跟个鹌鹑似的陈管家,更是怒火攻心,转身便往外走。 看着往房中走的陆嫣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衣袖愤怒地往她身上一扫,大步往外走去。 小姑娘见状,吓得不轻,连忙躲到一边,不敢与她碰上,屁颠屁颠地跑到宋锦书面前来。 “……娘亲。” 小姑娘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声音软糯糯的。 “凶,坏人,娘亲不怕。” 宋锦书心中一软,连忙将她抱起来,眼眶都红了几分,“娘亲不怕,嫣儿也不怕,娘亲保护你。” “娘亲吃,甜。”小姑娘这才露出笑来,将自己手中的蜜饯喂到她嘴边来。 “好,娘亲吃。”宋锦书低头咬下,才抬眸看向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陈管家几人,神色沉了沉,“陈伯,日后再做什么,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我听雨轩的院子,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陈管家心里一惊,忙低头应了一声,“是,夫人,小的明白了。” 他今日也是糊涂了,宋二小姐掌家已久,竟忘了眼前的夫人便是再不受宠,也是府里的夫人。 宋锦书这才嗯了一声,“下去吧。” 陈管家行了个礼,连忙带着几人出去。 李嬷嬷看着几人出去,才忍不住怒道,“这二小姐是愈发猖狂了,发卖了几个奴才便敢冲到您的院子里来兴师问罪,还真把自己当侯府的主母了!” 宋锦书淡淡轻嗤了一声,“小人得志的人,向来如此。” “还有这陈管家也是,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如今竟助纣为虐,忘了以前在夫人手底下享受过的恩惠了?” “陈管家向来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宋锦书不甚在意,“只怕在宋锦音这样的人手下当差,日子也不好过。” “还是夫人您宽宏大量,从不与人为难。”李嬷嬷说着走过来接过陆嫣然,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还有我们嫣儿小姐,还是女儿好,是夫人的贴心小棉袄。” “可不是么。”宋锦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满是宠溺。 她都不记得她有多久,未想起来陆凛然了。 只想起来,也是痛的,失望的。 她回府这些时日,他除了那次与宋锦音一起来看她,便再没来过了。 这样也好,她只当没生过他,以免见了,还平添伤心。 宋锦书在府中写了几日医书,很快,之前给陆嫣然做的那几身衣裳和首饰,便都陆续到了。 宋锦书让紫苏给陆嫣然一一试了试,都正好合身,料子也好,穿在身上舒服,小姑娘喜欢极了。 朱钗一戴,瞬间变成了个千金小姐。 宋锦书看得笑了笑,自从她回来,女儿都长得圆润了不少,皮肤也好了不少,与她刚回来时判若两人。 而另一边,陆凛然自然也知道宋锦书给陆嫣然买了不少东西。 只听下面的人汇报,是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往府里送。 陆凛然闻言,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母亲回府这些日子,别说是给他置办东西了,就是看都未曾来看过他一眼! 放在以前,母亲哪天不往他院子里跑? 不是送吃食,便是穿的用的。 就连他的袜子荷包,都是母亲亲手做的! 可是如今,母亲竟对他完全不管不问,心中只有他那个妹妹! 连他的里衣早已短得穿不下了,鞋子小得穿不进了都不知道! 陆凛然心中气极,更觉得委屈,顶着一股怒火便直冲冲地往听雨轩赶来。 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抬眼便看到宋锦书正在院子里逗着陆嫣然玩乐,陆嫣然穿着一身锦衣绸缎,头戴朱钗,一看便是今天刚送过来的。 陆凛然脸色难看至极,母亲回来之前,陆嫣然哪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母亲只知给陆嫣然置办这些东西,完全只当他这个儿子不存在! 陆凛然气得不轻,不顾门口丫鬟的阻拦,便直接走了进去,怒气冲冲地走到宋锦书面前。 “母亲,你只知给陆嫣然买东西,就没想过我的吗?你回府几日都不曾去看过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宋锦书一愣,抬眸便看到他朝自己走了过来。 陆嫣然更是被这声音吓得不轻,连忙躲到了宋锦书身后。 宋锦书脸色沉了沉,目光冷冽地瞪着他。 “放肆,是谁教你的规矩,不经通报便跑到母亲的院子里大呼小叫的,你如今便这般没有教养吗?” “教养?母亲又没教过我,有何资格跟我谈教养?”陆凛然冷冷地瞪着她,眼里满是戾气,“怎么,儿子如今连母亲的院子都来不得了吗?” “儿子?你何时把我当过你母亲?”宋锦书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完全没有了温情,“你不是早就不愿认我这个母亲了,又何必跟我谈这些?你今日过来,到底所为何事?” 第22章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到现在马可波罗都还没有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没有安全的位置,也就代表着他没有办法尽情的输出。此时此刻,如果他们进行团战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这个马可波罗暴毙。 仔细想想,慕容的声音好像就是这样的。不起不伏,却又能让人感觉得到他的声音里的笑意。 冥银煞虎只是在围绕着所有人团团转,速度却是极为惊人,可颜雪想不通的是,这冥银煞虎是如何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她确实不会傻到在果汁里下毒,但不代表她不会在果汁里放其它的东西。 不是听说能去参加陆氏的晚宴,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吗?怎么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情绪又突然陡转急下? 一套技能释放出来后,看着还是残血的刘备,杨洋立马就普攻了起来。 这一个冲撞直接将李白当场击飞而紧随其后,猪八戒的身上闪烁着红光,一道惩戒从天而降,直接将残血的红buff给击杀。 游戏中可以结婚,甚至可以生孩子,有朋友,有兄弟,有老婆,有帮派,他还是副帮主,在哪里他感觉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可以让自己策马扬鞭、纵横江湖。 “我知道你和田梦雨她父亲去了b市,有些担心,本来是想要过来看看的,结果你已经先走了。”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之前一直拿“地葬残生”开路,此时李初一当即印诀一指蛇头,数不清的地刺和木鞭顿时打了过去。 随后几天,徐大山再次松懈下来,白天要么领着一犬三狼巡山,要么在电脑前处理订单。就在他打算带几瓶仙人酿去魏宏远那里,请他品尝时,却接到紫玉道人的电话。 入眼的是十几块下品灵石,一把下品法剑,不过其中‘肉’干干粮之类的东西占了多数,谢不当毕竟也只是炼气六阶的修士,远远沒有达到辟谷的境界,因此食物的东西备了这么多倒是情有可原。 为验证自己的话语,徐大山心神动处,几只紫雷炽蜂迅速飞向空中,围上一只路过的斑鸠。 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地上的随从嗓子都喊哑了,可是三开洞的人始终未曾出现,这让马常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周围全是对李初一霸气的感叹以及对他畏不出手的嘲笑,这让马常在更是不舒服。 与其到时候天玄真人又问來问去的,倒不如直接改成了‘真元力环’,不过‘能量环’和‘真元力环’对于修真者來说还真是沒有什么区别。 这一声轻呼,像是骨子里发出来的,又像是初生的幼兽,在这世界发出的第一道声音。 自从晴满天守在了赵一山的房舍外,梓梧山已经连续下了五六天的绵绵细雨,细雨润物于无声处,也消磨着晴满天的耐心。 面对向着己方靠近的魔多军队,前线军官们大吼着准备战斗,原本还在躲避火弹攻击的士兵们迅速的回归建制,一个严阵的阵型再一次的出现。 有了一千万美金,他们可以直接离开m国,摆脱贫困的生活,过上好日子,哪里还在乎什么名声? 下一秒,四名将臣二话不说,身下身在脑袋抵在地面,朝四个方向滚了开去。 伴随着这声巨响,庚浩世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硬生生地被轰出好几米的距离,摔倒在了地板上。 与史将军道别后,两人继续逛街。走了很远,两人还能听见史将军大声吆喝的声音。 席初云抱紧慕容兰,如同抱着一个宝贝一样,下巴抵在慕容兰的额头上,双手放在她的身上。 在浩气盟这边发生大战的同时,西域佛教,北域武极学府,南域战王家族,也是展开了腥风血雨般的厮杀。 苏西和萧战没有什么话题和周志清聊的,一时间大厅里陷入了安静,还是周志清打破了沉默。 紧接着,不空又将后两个招式:天音掌和天雷掌,一连串地施展出来。红线见他虽剩一个手臂,但掌法的威力却丝毫未减。 夏爱国给夏爱党使了个眼色,夏爱党一喜,从沙发上跳下来,‘蹬蹬’的跑到厨房,等再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一半三合面馒头,另一只手端着一个白瓷茶缸。 “你用你九个脑袋猜猜?”秦命扯着青铜棺赛回身体里,帝君头颅的能量太恐怖,需要青铜棺和他的身体进行双重封印。 “我和甄黔还没吃完,你好意思先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吴一一不满道。 “你真坏。”萧雨以为这是一种暗示,自从重归于好以后,他们还没有正式的做过那种事情,陈伟今天带她来这里,难道是想了? 伍樊可以透视单面可见的玻璃,看见杨力威和麦福洋,但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因此询问。 可当秦远纠正过来的时候,她又生出丝丝失落之感,不由在想,若是他真的要求“以身相许”,她会不会答应呢? 剩下两个工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步枪开始哒哒哒扫射起来,两个战友努力又推掉了一个暗堡,最终还是身上中弹,在第三个工事面前无奈的坐了下来,身上中的子弹已经足够他们死一回了,他们倒是自觉。 王天他这里,他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他这一收到这个消息后,他的表情一愣,毕竟,他在如今的这个时候,这乃是并不知道,朝廷这里的情况的。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好色,但胸怀似乎也不博大。莫非男人胸怀的博大跟好色是成正比的吗? 上官俊才借故走出了办公室,拨通了上官琴玉的电话,当上官琴玉听到上官俊才问,是否认识一个叫伍樊的人后,回答说华元通信科技公司跟伍樊有业务往来,而且近期就要找他,再次磋商合作事宜。 萧振南听陈伟说完,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脸上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只是那大事是不是炼制次神器,秦远不敢确定,如果真是如此,那能够炼制次神器的炼器师傅也绝非好惹。 第23章 以后都别来管我! “你怎么能对你妹妹动手!?” 她伸手将陆嫣然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屁股,柔声哄道:“不哭了,不怕,娘亲在。” “她才不是我妹妹!”陆凛然神色冷戾地吼道,看着她如此温柔地抱着陆嫣然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有这样的妹妹,不用她在我面前炫耀!” “你闭嘴!” 宋锦书一只手抱着陆嫣然,恨不得抬手朝他脸上招呼过去,却还是深深忍住了,只觉得心口如刀绞一般,她闭了闭眼,转过身去,“你走吧。” 陆凛然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里莫名鼓鼓胀胀的难受。 他张了张嘴,只觉得腮帮子都疼。 “你便只会说我,那你呢?你前几日都干了些什么,把我娘气得差点动了胎气!她还怀着身孕你便这么对她,她肚子里的妹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 宋锦书怔了怔,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发抖。 不远处的李嬷嬷听到这话,更是又惊又气,“小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夫人?那天是她气势汹汹地来找夫人麻烦,要动了胎气也是她自找……” “难道不是吗!她都这么容不下她妹妹,凭什么说我?她也不想想,这些年要不是我娘照顾我,我跟没娘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你!” 李嬷嬷气得瞪圆了眼睛,要不是他是主子,她都想打他! 宋锦书身体颤了颤,却没什么感觉,心口仿佛早已疼到了麻木。 她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李嬷嬷,送他出去。” 李嬷嬷叹了口气,只好走到他面前,“小少爷,您先走吧,您实在不该这么……” 陆凛然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眼神狠狠地瞪着宋锦书,那眼神不像是在母亲,而像是在看什么积怨已深的仇人。 “所以呢?你便不管我了?我的新衣裳呢?你到底何时让裁缝上门来给我量尺寸?” 李嬷嬷皱了皱眉,“小少爷……” “李嬷嬷。”宋锦书却没回头,抱着陆嫣然往里走,吩咐道:“给他拿五百两银票,让他去做,想做多少做多少。” “你!” 陆凛然愣在原地,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有些犹豫,却还是去拿了银票,递到他面前来。 看着他似是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住了,将银票往他怀里一塞。 陆凛然看着那张银票,脸色却沉到了极点,一把拿起来往地上一扔,眼底的戾气更重。 “好,算你狠心,你既不想管我,以后都别来管我,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他说完,便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李嬷嬷看着他的背影,却着急得不行,又拿他没有办法,狠狠叹了口气。 宋锦书却头也没回,抱着陆嫣然去了屋里。 小姑娘好哄得很,早就不哭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陆凛然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宋锦书道: “哥哥,凶,哭了。” 宋锦书闻言嗯了一声,拿着手帕细细擦拭她的脸,“哥哥凶,以后便不要往他面前去了。” “哥哥哭了,娘亲不哭。”陆嫣然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嫣儿抱。” 宋锦书心中酸涩,忍不住紧紧抱住她,眸底浮出一抹湿意来。 李嬷嬷走进来,看着二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宽慰道:“夫人,小少爷毕竟还小,还能教,要不把他接回到身边来……” 她实在想不通,从小那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宋锦书却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只觉得如鲠在喉,“不小了,教不回来的。” 她从前不是没教过,从他从边关回来,跟着宋锦音习得了一些恶习时,她便把她带在身边,想给他纠正过来。 可她的管教,却成了束缚他的枷锁,反而让他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也将母子之情越推越远。 如今,他不想认她,她也不想再勉强,只当没生养过他,她有嫣儿便够了。 李嬷嬷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小少爷的种种作为的确伤人心,连她们都觉得伤心,更何况亲自教养他的夫人呢? 宋锦书也没多想,逗着嫣儿玩了一会儿,便继续去忙手中的事了。 听雨轩闹出的动静不小,即便没有了眼线,宋锦音自然还是听说了。 她前几日被宋锦书气得,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如今听闻总算笑出了声。 “你说什么?她们母子俩吵起来了,就为了几身衣裳?” “是,听闻她给那个便宜货买了不少东西,没给小少爷买,小少爷气得不轻,直接冲进她院子找她算账了。” 宋锦音闻言轻哼了一声,“她也真是穷了,几身衣裳都都买不起。” “但奴婢听闻,她买的好像是珍宝阁的东西,价格不菲,看着不像是……” “嘶——”宋锦音抽疼地吸了口凉气,像是被扎到了头皮,抬手便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你干什么!想扎死我是吗!” 丫鬟吓得不轻,连忙忍着痛往地上一跪,“奴婢不敢,小姐恕罪!” 她说完,连忙转移了话题,继续道:“奴婢还听闻,小少爷为了您前几日的事,狠狠责骂了她一顿,为您出气。” “是吗?”宋锦音眼底掠过一丝得意,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不见,她想起来什么,边起身边道:“正好新得了几件布匹,你挑几匹,送到陆凛然的院子里去,就说给他做几身新衣裳。” 丫鬟立即应下:“是。” “给谁做衣裳?” 门口,却传来陆墨渊的声音,他大步走了进来。 宋锦音脸色微变,连忙挡住跪在地上的丫鬟,朝他走过去。 “陆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上前伸手攀住他的肩膀,“马上要到春日宴了,京中办宴的会越来越多,我想着给凛然做几身新衣裳。” “你有心了。”陆墨渊顺手环住她的腰,“身子可好些了?” 第24章 奴婢早就想打她了! “好多了,请了府医来把脉,已无大碍了。”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无碍便好,你和孩子可万万不能有事。”陆墨渊说完想起来什么,拧了拧眉,“日后也不要去管她院子里的事,她如今的性子简直跟以前大不相同。” 宋锦音顿了顿,眼底神色复杂,半晌才道: “对了,宫中即将设宴,太后特意送来了请柬,我想着邀姐姐一块儿出席,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陆墨渊闻言脸色沉了沉,“邀她去干什么,京中人本就对她意见颇深。” “姐姐毕竟回来了,又是定远侯夫人,你的发妻,日后自是要出府见人的,否则旁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平妻苛待了她,不让她与人交际?” 她说完轻笑了笑,一副大度温和的语气,“更何况,我们大婚那日总得让姐姐出面的,以免被有心之人闲话。” 陆墨渊闻言,眼底浮出一丝心疼,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委屈你了。” 宋锦音乖巧一笑,语气撒娇,“只要陆郎在身边,音儿便不觉得委屈。” 陆墨渊心里一动,低头吻住她的唇,抱着她往里间走去。 宋锦书正忙着院子里的事,之前答应了嫣儿要自己养大公鸡,小家伙还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她让人寻了木材回来,在院中找了一个偏僻的地儿,准备搭一个鸡棚。 又恰逢开春,她打算在院中搭个葡萄架,给嫣儿种些葡萄吃。 便见如今在宋锦音身边当差的紫菱站在院门口道:“夫人,老夫人有请,让您到松鹤堂叙话。” 她说完,看了看院中的光景,眼底露出鄙夷。 “这么小的院子,还搭葡萄架呢,以后还能走得开吗?” 她自小跟在宋锦书身边,伺候宋锦书,从未受过人冷待,谁不是捧着她的。 可自从二小姐跟随将军侯爷他们回来,宋锦书在宋家与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连累得她们也过上了受人冷眼的日子。 府中谁人的丫鬟不是高她们一等,想骂就骂,想嘲讽就嘲讽,还把她们赶进这最偏僻的后院来,跟个冷宫似的,她自然待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待得下去的,堂堂将军府养尊处优的千金竟还干起了院子里的粗活儿! 秋兰正拿着木材搭架子,闻言狠狠剜了她一眼,“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野狗在乱吠呢,原来是你。” “你!”紫菱顿时气得脸色涨红,还是忍不住讥讽,“怎么,即便那位回来了,日子也不好过吧?这等粗活都得你亲自动手了?” “那又如何,我乐意!你一个背主求荣的狗还有脸来夫人面前狂吠,也不怕遭天谴!” “你!秋兰,还轮不到你来训斥我,我为自己的前途着想有什么错!” “你为自己的前途着想是没错,可你不该偷夫人的东西伤害夫人!夫人从小便对你好,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秋兰,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紫菱气得就要冲进来,却被院中两个新来的丫鬟拦住了。 宋锦书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争执,这才不耐烦地走了出来,眼神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紫菱看到她,这才冷静下来,压下脸上的鄙夷。 “奴婢奉老夫人之命,请夫人去松鹤堂叙话,老夫人和二小姐正等着呢。” 宋锦书闻言眸色微沉,“可说了有什么事?”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自然不知道,夫人去了不就知道了?” 她这话一出,秋兰便忍不住冲上前来,狠狠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你也知道你是下人,怎么跟夫人说话的你!?” “你!”紫菱捂着吃痛的脸,顿时气得不轻,抬手就想将这一巴掌还回去,却被旁边的两个小丫鬟抓住了胳膊。 “你们放开我,放手!” 紫菱气得直挣扎,恨不得上前撕了秋兰的嘴,她虽为奴婢,从小到大除了那几年,何曾受过那种屈辱,即便是秋兰从前也只有挨她骂的份儿,如今她竟敢打她! 她抬眸看着宋锦书,似是想让宋锦书给她讨回公道。 宋锦书却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神如冬日里的冰梢,冷声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转身,颇为无奈地看了眼秋兰。 秋兰认错倒是快,忙朝她低下头,“夫人恕罪,奴婢早就想打她了!” “你啊。”宋锦书无奈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秋兰见她不生气,忙跟在她身后道:“奴婢这就去打水,伺候您更衣。” 宋锦书进屋先净了手,又换了身衣裳,李嬷嬷递给她一个汤婆子,却有些不放心。 “会不会又是要找您什么麻烦?” “不知道,去看看便知道了,老夫人来传话,我也不能不去。” 李嬷嬷点了点头,“老奴跟着您去。” 宋锦书到时,便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宋锦音不知又给了陆老夫人什么,把她哄得喜笑颜开。 宋锦书走进去,只见陆墨渊和陆凛然竟然都在,她神色未变,只朝陆老夫人行了个礼,“见过母亲。” 陆老夫人坐在高位上,闻言也只是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满。 “我不叫你,看来你是真的不会主动来给我请安了。” 宋锦书神色淡淡,径直起身,“上回便说过了,身子不适。锦音教养极高,又孝顺,看来她是会每日来给母亲请安问好,伺候母亲起居的。” “你!”陆老夫人一噎,又被她气得一肚子火,“音儿毕竟还没进门,你拿总拿她做什么比较,你在静修庵待了两年,真是毫无规矩了!” “毕竟儿媳不是自愿去的静修庵,而是被逼着替她去的。” “你……” 宋锦音脸色也僵了僵。 “好了,还提这些事做什么?”陆墨渊不耐烦打断二人的话,目光不悦地落在宋锦书身上,“你如今是越发无礼了,母亲说你一句你便要顶回去一句,礼仪孝义都被你放哪去了?” 第25章 难道那晚的男人是他? 宋锦书淡笑了声,“你们若是叫我来听训的,那我便先回去了。” “你……”陆墨渊脸色微沉。 “好了,都少说两句,姐姐和陆郎莫要再吵了。”宋锦音连忙开口道,神色自然得仿佛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眼神温柔地看着宋锦书。 “我今日叫姐姐过来,是有要事相商,马上便要到二月二了,太后要在宫中设挑菜宴,邀请了各家王公大臣的臣妇赴宴,姐姐自然也在邀请之列,离宫宴没几天了,姐姐也好早做准备。” 宋锦书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是有些意外,心里微紧,“是太后下旨,邀我赴宴?” “自然。”宋锦音看了她一眼,眼底浮出一丝傲慢,带着几分讥笑,“姐姐不用害怕,当年罚你去静修庵的太后已逝,如今的太后最是宽厚心慈,正是听闻姐姐从静修庵回来了,才特意邀姐姐进宫赴宴。” 宋锦书闻言垂了垂眸,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宫宴恐怕就是冲着她来的。 宋锦音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她是害怕,心里的得意更甚。 “我知道姐姐已两年未参加过京中高门贵族的宴会,一时恐怕难以适应,若是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便尽管来找我,或是宫宴当日紧跟着我便好,妹妹定会护你周全。” 宋锦书深吸了口气,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沉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半晌才冷冷道:“不必了,虽是去了静修庵两年,但我从小参加过的宫宴怕是比妹妹参加的寻常宴会还多。倒是妹妹不要再闯下什么无法承担的弥天大祸,又要推给别人来替你受罚。” “你……”一句话,竟让宋锦音的脸色彻底变了,狠狠瞪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陆墨渊则拧了拧眉,目光不悦地落在她身上,“音儿也是好心,你即便不接受,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让她难堪?” 宋锦书闻言抬眸,眼神讽刺地看着他,“我不过说一句实话,这便难堪了?比起我这两年遭受的骂名,这又算得了什么?” 陆墨渊张了张唇,竟也反驳不出来。 他视线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只觉得眼前的人是当真变了,变得浑身长满了利刺,随时随地刺向任何人。 丝毫没有当初温柔似水的模样。 他脸色沉了沉,端起手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莫名觉得心里一阵烦闷。 宋锦音看着他的视线,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她捏紧手中的帕子,看向陆墨渊,连忙转移了话题。 “不知今年的挑菜宴是否能够一睹新帝尊容?新帝登基已久,我们这些大臣命妇们倒还从未见过新帝呢。” 陆墨渊闻言这才收回视线,低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戾气消散,淡淡笑了一下,“皇上向来不喜这种场合,不过今年宫里多了位昭美人,皇上或许会陪同她出席。” “我听说皇上那位昭美人是从静修庵接回来的?皇上便这般宠爱她,登基许久都未开后宫,却力排众议从静修庵接了位女子回宫,还直接封了美人,看来是极其受宠了。” 她说完想起来什么,看了眼宋锦书道:“说起来皇上接这位昭美人回宫的时候,正好在姐姐回府的那两日,静修庵不大,说不定这位昭美人还是姐姐熟人呢?” 她话刚落,便听“砰”地一声,宋锦书手中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茶水溅了她满身。 陆墨渊几人闻声,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宋锦音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姐姐怎么了?” “没事……”宋锦书却是整个人怔住,脸上的血色几乎瞬间褪去,眼底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惊惧之色,“你说什么,皇上从静修庵接了一名女子回宫?” “没错,还封了美人,这可是陛下宫里头一个人。”宋锦音看着她的反应,却不由得勾了勾唇,“瞧着姐姐这样子可不像是无事,怎么,莫不是这位昭美人真是姐姐熟人,还是说……姐姐曾静修庵里得罪过她?” 宋锦书垂了垂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却还是不由得慌乱。 “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罢了。”她低头擦拭着身上的水渍,语气逐渐镇定下来,“若真是静修庵里的女子,或许我还真认识。” 宋锦音闻言却是一噎,脸上的笑意顿笑。 若是那位受宠的昭美人真与她相识,岂不是站在她那边的人? 宋锦音心情瞬间沉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宋锦书却没有多说,连忙起身道:“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她说完,没等几人说话,便转身往外走去。 陆凛然始终坐在一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怨恨。 她今天过来,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看他一眼,仿佛眼里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哪有这么做母亲的! 他想起来什么,抬头看着宋锦音道:“娘,到时候我要与你一起去参加宫宴!” 宋锦音闻言笑了笑,“好,到时候我们一起。” 门外,听到这话的宋锦书顿了顿。 但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叫她的,她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她身后的李嬷嬷同样神色怔愣,脸上毫无血色,实在是这个消息过于巧合,巧合得她不害怕都不行! 直到回到听雨轩,李嬷嬷便立即遣走了屋里所有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锦书。 “夫人……皇上从静修庵接了女子回宫的事是不是巧合?还是说难道那晚的男子就是……” 宋锦书心中也同样一阵慌乱,她连忙喝了杯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未必,不一定是,那晚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他。”她又喝了一杯茶,深吸了口气,心口却依旧狂跳不止,“他应该也没看清我。” “可是这巧合,也实在太巧合了,若是寻常之人也就罢了,若真是他……” 李嬷嬷几乎不敢想,若真是宫里那位,可该怎么办。 没被发现还好,若被发现了,她家夫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第26章 宋锦音当初欠她的,也该还回来了 毕竟,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自己碰过的女人,是位臣妇。 况且此事若被将军和侯爷知道,更不可能饶过夫人…… 宋锦书闭了闭眼,半晌才冷静下来。 “也许,就只是巧合。”她安慰自己,“更何况,他如今已接了一位女子回宫,且极尽宠爱,不管是不是她,便都是她。” 听她这么说,李嬷嬷心里却还是放心不下,只觉得提心吊胆,“那他接回宫的那个女子,您可能想到是谁?或是认识?” 宋锦书闻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托宋锦音的福,她在静修庵内与那些师父、修行的女子们关系并不好。 有几个授了宋锦音之意的甚至极其厌恶她,经常联起手来磋磨她。 像她这般带发修行的并不多,她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平日里负责管教她的那个…… 宋锦书抿了抿唇,迫使自己不再深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不被认出来,便无大碍。” 李嬷嬷叹了口气,心中却仍是惴惴不安,想到几日后的宫宴,更是放心不下,“那几日后的宫宴……您还去参加吗?太后突然邀请,恐怕就是冲着您来的。” 否则,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注意到一个被罚去静修庵悔过的人,还是先太后罚的。 宋锦书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道,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只是太后口谕,又岂能容她拒绝。 “我既不能推辞,便只能去,又不能一直缩在院中,到时多多注意便是。” 她不仅要去,还会带着女儿一同出席。 她要让满京城的人知道,她才是定远侯夫人,是陆墨渊的发妻,而她的女儿陆嫣然,是陆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女。 否则宋锦音的孩子一落地,嫣儿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李嬷嬷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宋锦音向来得太后青睐,因着侯爷与皇上的关系,太后对她一向宽厚,宋锦音时不时便会送些她铺子里的东西去太后面前讨巧,此次宫宴,太后必定会受她撺掇,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宋锦书闻言点头,她心中有数,宋锦音既然会拿那些东西哦讨太后的欢心,那她便让众人知道,她那些东西的利害之处。 宋锦音当初欠她的,也该还回来了。 转眼便到了宫宴那日。 好在宋锦书之前也做了几身新衣,不愁没衣裳穿。 她穿了一身金丝莹白昙花雨丝锦裙,打扮的素雅清淡,却不失贵气,一支鎏金掐丝珐琅月桂黄蝶贝步摇与她周身的气质相得益彰。 清雅大气,如空中皎皎明月。 她给陆嫣然打扮的倒是鲜艳,藕荷色绫袄配石榴红间色裙,发髻梳成两股牛角,束上红色发带,南红玛瑙珍珠对夹,可爱又不失俏丽。 嫣儿还是第一次出席这种正式的场合,她自是要打扮的隆重些。 李嬷嬷给二人披上披风,想起来什么,问道:“夫人,小少爷那边真的不要差人问问吗?毕竟是母子……” 宋锦书摇了摇头,“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娘亲,不必再问。” 果不其然,刚到府门外时,便见宋锦音几人已站在了门口。 陆凛然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与宋锦音身上的青色浮光锦倒是同色系,任谁看了都以为是母子。 宋锦音打扮的倒是庄重华丽,赤金蝶恋花头面,金丝珐琅白玉簪,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的宫宴是她的主场。 不过近两年来,因着醉花颜胭脂铺东家的身份,宋锦音在京中向来受人追捧,贵妇千金们都愿与她打交道,她一向都是焦点。 陆凛然看到宋锦书出来,便连忙上了马车,像是躲避什么似的。 宋锦音见状,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宋锦书道: “姐姐总算出来了,马车内拥挤,恐怕坐不下,姐姐坐后面那辆马车吧,凛然想与我一起,我便先带凛然进宫了。” 宋锦书倒无所谓,点了点头,便带着嫣儿去了后面那辆马车。 后面这辆马车显然小得多,比之前一辆马车更是简陋朴素了许多,不过宋锦书也无所谓,她们只有四个人,坐下也不拥挤。 李嬷嬷怕陆嫣然坐得难受,将她抱在身上,忍不住沉声道:“这宋锦音也真是不怕人闲话,弄了个这样的破车打发我们,故意让您在宫门口丢脸。” “这两年丢的脸,难道比这些还少吗?”宋锦书倒不在意,淡淡笑了下,抬眸看向紫苏,“东西都备齐了吗?” 紫苏点了点头,“备齐了,奴婢都拿着的,出门前还清点了一下。” 宋锦书这才放心,紫苏自小同她一起长大,性子沉静,做事向来稳妥细心,交给她做的事,都没办砸的。 陆家离皇宫有些距离,一路颠簸,颠得宋锦书都有些难受了,总有些想吐。 直到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例行检查,才好了些。 进入宫内,需在西北门处例行两道检查,才能入内。 宋锦音的车马好,宋锦书到时,她们早就进去了。 宫宴设在御花园,此时已到了不少人,皆是京中的大臣命妇,诰命夫人。 看到宋锦音来,众人都纷纷围了上来。 “宋二小姐来了,多日不见,宋二小姐身子可好?醉花颜有新品了吗?” “宋二小姐竟是带着陆家的大公子来的,还是宋二小姐心宽仁厚,对待那罪妇的孩子就跟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 “听闻那罪妇从静修庵回来了?可是真?当年她可是毁了我们全城女子的脸,让这种人回京干什么?” “就是,还自诩大家闺秀呢!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竟做出这般龌龊的事,为了几两银钱残害京中贵女!” 宋锦书回京的事,早已传遍了贵门圈,她们自然知晓,不少人都气愤不已,此时看到宋锦音和陆凛然,自然忍不住要骂骂她出出气! 陆凛然脸色却是瞬间沉了下来,他就知道,只要她回来,他便摆脱不掉罪妇之子的身份! 明明以前她不在京中时,都好好的! 还好他今日没和她一起出席! 第27章 宋锦音,你装得不累吗 否则不知道要丢多大的脸! 宋锦音却温和地笑了笑,为难地看着众人。 “各位别这么说,我姐姐也是有苦衷的,这两年在静修庵里她已经悔过了,若是各位还不能消气,那我待会儿会劝姐姐当面向各位道歉。” “宋二小姐,您还护着她呢,要不是她,你们宋家怎会受她连累至此,你这样的性子,往后嫁去了定远侯府,岂不是要被她欺负得死死的?” “就是,做出如此恶毒的事还有脸回京,我若是她,在静修庵时就该一根绳子吊死自己,也不会连累了音儿背负着骂名不能名正言顺地嫁进陆家。” “难道今天的宫宴太后还邀请了她吗?我可不想看到她,她一个罪妇怎配和我们同席?!” 周围的骂声不断增多,几乎都是讨伐宋锦书的声音。 毕竟当年她们全都是受害者,因相信宋锦书的人品,才花钱去买了她的东西。 没想到钱花了,还把脸给毁了! 女子的容颜最是重要,她们怎么能够容忍! 宋锦音闻言抿了抿唇,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辩驳。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冷哼。 “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趁着长姐不在家中,爬姐夫的床却未婚便弄出孩子的无耻之人,也能受人如此追捧了?” “各位夫人也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夫家都是朝中的大臣,与这样的人为伍,难道就不觉得不耻吗!” 女子的声音十分洪亮,与周遭议论纷纷的谩骂格格不入,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而宋锦音听到这话,只觉得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眼底瞬间阴沉了下来。 抬眸看去,便见一女子站在不远处,目光厌恶地看着她。 女子似有六七个月大的身孕,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怒目而视,眼神倨傲又高冷。 宋锦音认得她,卫国公之女谢晚凝,夫从陈首辅长子,是宋锦书的闺中密友,这两年来没少针对过她! 宋锦音脸色难堪至极,她还未说话,周围的命妇便忍不住道: “陈夫人怎可如此羞辱宋二小姐,宋二小姐至今无法与定远侯成亲,还不是被那罪妇所累!” “我知道陈夫人与那罪妇向来交好,可也不能如此为她开脱,她堂堂将军府嫡女,却走那下贱的商贾之道,为了几两碎银毁了我们的脸是事实!” “没错,若不是宋二小姐医术高明,诊治了我们的脸,那罪妇必死无疑,陈夫人怎可拿宋二小姐与那罪妇比!” “愚蠢!” 谢婉凝忍不住冷嗤。 “宋锦书走商贾之道是下贱,宋锦音赚你们的银子便不下贱了吗!” “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蠢妇,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谢婉凝骂起人来从不嘴软,“宋锦书自小跟着傅老先生学习医术,医术向来高明,也从不参与商贾之事,却在宋锦音回京后你们便被毁了脸。宋锦书被罚去静修庵后,这生意便落到了宋锦音手里,还赚得盆满钵满,是谁害的你们想想便知,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还大言不惭为奸人开脱,我看你们是用宋锦音的东西把脑子用坏了!” “你!” 不少妇人都被气得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 听到她这么一说,也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没有实证,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宋锦音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的戾气恨不得当众撕了她。 她忍不住怒道:“陈夫人这意思是,我一人瞒住了所有人?太后长公主她们也十分看中醉花颜的东西,陈夫人这一口一个蠢妇,难不成是想把太后也骂进去?” “放肆!” 谢婉凝顿时大怒,气势十足,“你一个奸佞宵小,竟也敢攀扯太后和长公主,太后和长公主不过是受你这个奸人蒙蔽,你竟敢拿太后长公主为你开脱,信不信我现在便状告到太后面前!” “你!” 宋锦音顿时哑口无言,她方才也是一时气恼,才拿太后来为自己开脱,这种话闹到太后面前,她自是不敢的…… 一旁的陆凛然也没想到宋锦音被欺负成这样,当即便有些不悦,皱眉看着谢婉凝。 “谢姨,你怎可如此羞辱我娘……” “住口!你别叫我谢姨!”谢婉凝冷冷的眼神朝他看过去,眼底具是厌恶,“你已不配!” “我……”陆凛然脸色一僵,却不敢看她。 明明从前,谢姨对他是最为温柔疼爱的,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定然又是因为她,他那个丢人现眼的母亲! 而御花园门口,刚刚走进来的宋锦书,自然听到了几人的争执。 她目光从陆凛然身上划过,落在不远处微挺着肚子,气势汹汹的昔日好友,谢婉凝身上,双眼便蓦地一红。 只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围便再次响起惊呼声: “宋锦书来了?” “她真的来了?那个真是她?怎么还这般年轻!” “她竟然还敢带着她女儿出席,就不怕拖累了女儿的名声!若我是她定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众人随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御花园门口走来一道素雅的身影。 女子手中还牵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可爱又俏丽。 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吸引。 宋锦书却像未听到这些话一般,神色冷淡地看了眼周围的众人,便将将目光落在了谢婉凝身上。 她似是想说什么,对方看到她,却是冷嗤一声,一脸厌恶地别开脸,往别处走去。 宋锦书扯唇一笑,正准备走过去,却见宋锦音连忙朝她走了过来。 “姐姐可算是来了,我与凛然已等你许久了,方才众人的那些玩笑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许久未参加过宴会,和京中的夫人们恐都有些生疏,你且随我来,我为你引荐几位夫人,以免落了单……” 她说着,便亲昵地伸手挽住宋锦书的胳膊。 宋锦书却连忙避开,目光厌恶地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冷冽:“宋锦音,你装得不累吗?” 第28章 这便是证据! 宋锦音神色怔了怔,“姐姐怎能如此说?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为了我着想?为了我着想你能偷了我的药方,去治全城人的脸,还把罪行都推到我身上,逼得我代替你去静修庵受罚?” 宋锦音闻言脸色沉了沉,“我原以为姐姐已经悔改,知道错了,可你怎能如此冤枉我?” “就是!”陆凛然也神色不悦地看着她,“你怎么去了静修庵两年,还这么不知悔改!我娘如此维护你,你还不知好人心!” 他话刚落,宋锦书便忽然抬手,朝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声,陆凛然脸色瞬间通红。 宋锦书低眸冷冷地看着他,眼底具是寒霜,“大人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不敬生母,不孝不悌,罔为人伦!” “你……”陆凛然抬眸狠狠瞪着她,眼底瞬间蓄满泪水。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似是没想到宋锦书会当众教训孩子,也有人忍不住嘲讽道: “这宋锦书还真是狠毒,连家里的孩子都容不下她,替宋锦音说话。” “可不是吗?据说陆家大公子现在和宋二小姐好的就跟亲生母子似的,我要是有这样的母亲我也不认!” “宋锦书也是活该,若不是做出那等恶毒之事,怎么可能孩子都嫌弃她!” 周围议论纷纷,讽刺声不断。 宋锦书冷笑,却没再看他,而是扫了眼众人,语气坚定:“诸位,我的确没做过残害众人容貌的事。当年宋锦音想做生生意,研究出了那些歪门邪道,事出之后,她害怕担责,便将罪责都栽赃到了我身上。我自幼跟随外祖父学习医术,得知各位容貌被毁,研究出各种药方为诸位解毒,却被宋锦音偷盗了药方,顶替我的名义为大家解了毒!” 她这话一出,周围瞬间一片哗然。 宋锦音更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些,下意识想去捂她的嘴,却被她身旁的李嬷嬷推开了! 而宋锦书的声音还在继续: “便是如此,她仍旧不肯放过我,先太后怪罪下来,她无力承担罪责,便仗着家中父兄对她的偏爱,和我相公对她的苟且之情,逼迫我顶替下她的罪名,被先太后罚去静修庵整整两年!” 她一字一句说道,几乎字字泣血,蕴意着雾气的眼底满是恨意。 宋锦音的情绪却立即激动起来,忍不住吼道:“宋锦书,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来的证据,证明是我栽赃逼迫的你?明明是我替你解了毒,救了你一命,你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我没有证据?诸位,这便是证据!”宋锦书接过紫苏递来的纸张,神色冷冽道:“这是当年药方的元方,以及当年我给宋锦音提供的产品的元方,和她如今的产品的元方!” “这些年,她靠着廉价低劣的药材,制成她店铺里的胭脂水粉,再高价出售于你们,所以你们才用了多年毫无效果。诸位若是不信,可立即拿家中剩余的胭脂水粉给太医、大夫们诊断,醉花颜胭脂铺里所有的产品,也全都是她诓骗诸位的证据!” 她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恨不得立即上前将宋锦书手里的东西抢过来。 “真的假的?当年真是宋锦音害得我们毁容,而是宋锦书救了我们?” “我说怎么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了那么多东西,用起来还是毫无效果,难不成真是宋锦音在骗我的钱?” “此事的确有蹊跷,宋锦书以前从未走过经商之道,而且那件事之后也是宋锦音靠着卖这些东西赚了不少银子,我就说她一个师出无名的人怎么能研究出药方,治我们的脸?” “宋锦书,你那元方可否给我们一份?” 众人纷纷激动不已,看向宋锦书。 宋锦音却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她没想到宋锦书竟然做了这么全的准备,今日便是冲着毁了她来的! 宋锦音眼神沉冷地看着她,“宋锦书,你休要再执迷不悟了,凭借几张假药方便想诓骗众人?当年你的罪刑是先太后亲查的,也是先太后亲自下的旨意,父兄他们都无法为你开脱,你如今是在质疑先太后的旨意吗!?” “先太后?先太后当年失察误判,冤枉了我,我为何不能申冤!?”宋锦书抬眸看着她,眼神坚定冷厉,“更何况,戾帝残暴无能,先太后狠毒不仁,二人皆已被废,我为何不能质疑她?” “你……” “何事如此吵吵闹闹?御花园也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威压十足的声音。 紧接着,才响起公公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昭美人驾到,长公主驾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朝门口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跪了下来。 宋锦书见状,也立即牵着陆嫣然跪了下来。 宋锦音却是神色一松,朝太后行了个礼,在太后的示意下起身,连忙朝她走了过来。 “太后娘娘,昭美人,长公主殿下,惊扰了尊驾,实在是我等罪该万死。” “无妨,何事如此吵吵闹闹?”太后一身明黄宫装,威严十足,对待宋锦音倒是亲厚,伸手握住她的手,扫了眼众人,“老远便听到你们在御花园叽叽喳喳,怎么,哀家和皇帝的后花园都成了你们的菜市场,这是不将哀家和皇帝放在眼里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将头压得更低,不敢出声。 宋锦书心中同样一怔,她从未与这位太后接触过,更不了解她的性格为人,可她对宋锦音倒真是十分亲近。 她心中沉了沉,忽然抬手,似是想说什么,却被宋锦音的声音压了下去。 “没什么,不过是和家中姐姐发生了口角,激动之下争执了几句,音儿已知道错了,必不会再御花园里失礼。” “哦?家中姐姐?” 太后边往里走,边扫了眼众人,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我记得你家中姐姐,当年闯下弥天大祸,被先太后罚去了静修庵受罚,可是此人?” 第29章 昭美人 “正是。”宋锦音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为难,“因先太后惩罚的时限已到,前不久臣女便让陆郎将她接回来了,今日她也来了宫中。” “你倒是个好心的。”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在首位上坐下,才让众人起身,目光淡淡地从众人身上掠过,“那被罚去静修庵的定远侯夫人所在何处?站出来给哀家看看。” 宋锦书这才起身,走至太后面前,朝她行了个礼,“臣妇宋氏,见过太后。” 太后闻言朝她看过去,眼底倒掠过一丝惊讶。 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衣裙,出尘却不张扬,清雅隽丽,倒不像个去苦寒之地受罚两年的人。 “你就是宋锦书?”她眼眸抬了抬,沉声问道:“因何事与你妹妹发生了口角,又为何在御花园里吵吵闹闹?” 宋锦书心中微怔,却还是不由得抬起头。 “回太后,臣妇只是在为自己申冤,揭露宋锦音的种种罪行。她栽赃臣妇被罚去静修庵两年,使臣妇无辜背上众多骂名,两年来屡屡遭人误会辱骂,臣妇已不堪重负!才忍无可忍揭露了宋锦音欺上瞒下坑骗百姓的罪行!” “放肆!” 太后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吓得众人心中一惊,她冷眸掠过宋锦书的脸。 “你是在说先太后冤枉了你,还是在说哀家识人不清,被人欺骗?你既说宋锦音骗你,你可有证据?” “有,这便是证据,臣妇从小跟随外祖父学医,这些都是根据宋锦音出售的胭脂水粉写出来的底方!这两年来她大肆以次充好,以低廉的成本骗取诸位和百姓的钱财,以及当年她害得京中全城女子毁容的罪证!” 宋锦音立即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 太后朝身后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立即将宋锦书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递给太后。 太后扫了一眼,脸色却越发沉冷。 “放肆!几张药方便想作为证据污蔑你妹妹,还大闹御花园,搅了哀家的宫宴,宋氏,你该当何罪!” 只见太后将手中的药方往旁边一放,看也没看一眼,目光沉沉地盯着宋锦书,如泰山压顶般。 宋锦书心中一沉,立即低下头,却并不意外。 她自然知道几张药方翻不了案,也定不了宋锦音的罪,更洗刷不清楚她身上的冤屈。 但只要她将这份药方带到众人面前,便够了。 孰是孰非,这些人自会定夺。 更何况,宋锦音能得太后青睐,自然不止是因为她手里的那些美容养颜的东西。 她微微俯身,跪拜下去,嗓音却坚定清冷,“太后恕罪,臣妇自知有罪,只是臣妇也是逼不得已,受人冤枉整整两年,不过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若非宋锦音逼我至此,臣妇也是万万不敢搅乱太后的宫宴!” “你!哀家看你倒是伶牙俐齿!”太后低斥道,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不满,“你既不知道错,便去旁边跪满两个时辰,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众人闻言,皆有些意外,谢婉凝见状,更是立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神色为难地看着太后,“太后……” “若有人求情,便去旁边陪跪,一同受罚!” 谢婉凝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丫鬟婆子拦住,她如今月份已大,自然经不起罚跪! 而宋锦书也没再说什么,立即俯身道:“臣妇领罚。” 她走至一旁跪下,身姿却依旧挺拔,膝盖传来的阵痛仿佛唤醒了之前的记忆,这两年来在静修庵里罚跪诵经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李嬷嬷和紫苏见状皆是心疼不已,陆嫣然更是着急,想朝宋锦书走过去,却被李嬷嬷拦了下来。 周围的臣妇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说什么。 而跟随在太后身后的昭美人,打量了宋锦书半晌,却忍不住轻嗤了声。 “这定远侯夫人倒是一身傲骨依旧,臣妾知她一向胆大妄为,却没想到竟连太后都敢顶撞,太后也是仁慈,竟只罚了她两个时辰。” 她一身如意缎绣五彩祥云裙,头戴红宝石赤金头面,端得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身为皇帝宫中的第一个且唯一一个后妃,自然是风光无限,春风得意。 她在静修庵时,便与宋锦书相识,只听她是某个侯爷的妻子,因犯了错被罚去那静修庵赎罪,而她却是身份最为低贱的商贾之妻,自然对宋锦书嫉妒在心,最厌恶宋锦书身上这股书香之气。 又授人之意不让宋锦书好过,她自然不会放过宋锦书,在庵里没少折磨她,却如何都折不断她这一根傲骨! 可她没想到,宋锦书有一天竟能回京,还恢复了她侯夫人的身份! 更没想到,她在宋锦书回京的第二天,便被皇帝稀里糊涂地带回了宫中,还成为了皇帝的第一个妃子! 兜兜转转,她又和宋锦书见面,却再一次压了她一头! 她一向欺负宋锦书惯了,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磋磨她的机会。 而太后闻言,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向来嫌弃这个皇帝从庵里接回来的妃子,不过看在皇上的几分薄面上,才将她带在身边。 她倒好,竟还上赶着表明自己的身份,丝毫不觉得羞耻! 她冷哼一声,没接话,一旁的宋锦音却不由得看了眼昭美人,微微朝她行了行礼。 “臣女宋锦音,见过美人,早就听闻过美人,今日一睹美人风姿,果然是花容月貌,绝代佳人。” “免礼。”昭美人朝她抬了抬手,“你便是宋锦音,那个醉花颜胭脂铺的东家?” “正是臣女,美人若看得中我铺子里的东西,我明日便让人送些来敬献美人。” “你有心了。”昭美人高高在上地看了她一眼,“一届女子,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也是不易。” “美人谬赞,不过是讨了各位贵人的欢心罢了。”宋锦音态度恭敬道,心中却不以为意,她还以为能让当今圣上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庵里接回宫的女子会是何等绝色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而宋锦书,也是这时才看向太后身侧的昭美人。 第30章 臣妇宋氏,见过陛下 “免礼。”昭美人朝她抬了抬手,“你便是宋锦音,那个醉花颜胭脂铺的东家?” “正是臣女,美人若看得中我铺子里的东西,我明日便让人送些来敬献美人。” “你有心了。”昭美人高高在上地看了她一眼,“一介女子,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倒是有些本事。” “美人谬赞,不过是恰巧讨了各位贵人的欢心罢了。” 宋锦音态度恭敬,心中却不以为意,她还以为能让当今圣上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庵里接回宫的女子会是何等绝色呢。 原来也不过如此。 而宋锦书,也是这时才看到太后身侧的昭美人。 她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果然是那个人。 与她一同在静修庵里带发修行的人,平日负责庵内的洒扫洗衣的粗活。 因她去得早,宋锦书便是在她手中受她管教,这两年来,没少受她针对欺负。 对方平日里不愿干的脏活累活,几乎都丢给宋锦书。 做得不好,动辄便是打骂、罚跪、罚抄佛经。 即便她告诉了主持,也没用,整个庵内受人之意,便是不让她好过。 倒是未曾想到,她竟也会来了京中,还入了后宫。 与那晚的事,到底是巧合,还是…… 那晚的奸佞之人,又是否真是…… 宋锦书不敢深想下去。 她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通报: “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纷纷回头朝御花园门口看去,连忙跪了下来,不敢冒犯天颜。 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来御花园。 随着众人行礼的声音响起,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掠过众人,走到太后面前,才淡淡说了一声“平身”。 他朝太后行了个礼。 太后抬眸看向他,嘴角盈盈一笑:“皇帝怎么来了?” “听闻母后在御花园内办挑菜宴,便过来看看。” “皇帝有心了。” 一旁的昭美人却连忙走到皇帝面前,朝他行了个礼,扭捏的腰身贴近他,捏着嗓子道:“陛下……” 自她被接进宫这几日,实则就没怎么见过皇上! 除了进宫的第一日,皇上来寝宫里看过她,还差点临幸了她。 可不知为何在紧要关头,皇上却忽然停下,神色怔然地盯着她,随后便冷冷地离开了她殿中。 之后就再未召见过她! 即便她主动去探望,也屡屡被皇上以国事繁忙为由拒绝。 世人只知她风光,却不知,她根本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可是皇上又未曾说过什么,既没有把她谴回静修庵,也没有将她打进冷宫! 也许皇上,真的只是国事繁忙。 所以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难得与皇上见面的机会。 殷策冷淡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敛下眸底的不悦,眉心微拧,不动声色地避开她。 那夜他身中媚药,于静修庵内错幸了一名女子,可留给他的印象却极深。 也许是初尝荤腥,身下女子的身段极其柔软,性情却极为泼辣,往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抓痕,如傲慢清冷的狸奴一般,反倒激起他几分本能的兴趣。 使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所以第二日之后,他便匆匆命人将她接回了宫。 只是那晚光线昏暗,又沉溺于那事之中,他并未看清那名女子的长相,只意外得一信物,能证明那名女子的身份。 只有眼前的昭美人,认出了信物。 入宫当晚,他便去了她殿中。 可眼前的女子,与那晚却大不相同。 扭捏又做作,甚至令他心中生起一丝厌烦。 他顿失了兴趣,再未踏入她宫中。 如今只是见着,便绝烦闷不已。 他行至一旁的席上坐下,视线扫过台下众人,便见人群中一道纤瘦的身影跪在一旁,脊背挺得笔直,却微垂着眸,看不清眉眼。 清冷的神色,仿佛摒弃周围一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空中高高挂起的一轮明月。 她身旁站着一个才到她肩膀的小粉团子,脸上满是不悦和倔强的情绪。 殷策挑了挑眉,眼底浮出一丝兴味,淡淡问道:“何人跪在那里。” “回陛下,是定远侯夫人宋氏,今日一来便大闹御花园,搅了太后的宴会,才被罚跪在此。”昭美人连忙道,俯身在旁为殷策斟酒了杯酒。 “哦?”殷策淡淡的目光朝她扫过去,修长的指尖捏着杯身,眼底浮出一丝深意,“你就是定远侯陆卿的发妻,当年被罚去静修庵闭门思过的宋氏之女?” 低沉凌厉的嗓音从宋锦书心头掠过,顿时掀起一阵涟漪,她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帕子,身体却止不住的地颤抖。 头顶男人的声音,几乎与那晚重合,少了几分压抑的克制,却如同噩梦般萦绕在她脑海里。 “是……”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顺势低下头,“臣妇宋氏,见过陛下。” “嗯,”殷策淡淡应了声,锐利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你是何时回的京?” “回陛下,臣妇……”宋锦书咬了咬唇,她不能撒谎,只能如实道:“臣妇正月十七回的陆府。” “哦?”殷策兴味地挑了挑眉梢,似只是无意说起,“倒是只比昭美人早了一日。” 宋锦书心中一怔,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昭美人闻言同样一怔,她下意识看了眼宋锦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中更是狂跳不止,紧张之下失手竟失手打翻了桌上的果盘。 她顿时神色一慌,脸上几乎没了血色,连忙朝殷策跪下去,“陛下……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不小心……” “起来吧。”殷策眼尾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宋锦书身上,沉声道:“你也起来。” “陛下?” 周围几人纷纷看向他,眼底满是不解。 太后更是不悦到了极点,“宋锦书大闹御花园,又空口无凭污蔑其妹,是哀家罚跪她的,如今还未到时辰,皇帝怎可让她起身?” 人是她罚跪的,皇帝却让她起身,岂不是在打她的脸!? 第31章 你又怎知我不愿受你牵连? “母后息怒,这宋氏之女是定远侯的发妻,又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今日母后在宫中设宴,又让她跪在一群王公大臣的命妇面前,只恐怕会对母后不好。” 他嗓音淡淡,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更何况,母后又何必为了一个人,扫了整场宴会的兴?” “你……”太后张了张唇,却无法反驳,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竟然拿朝中大臣压她! “倒是未想到皇帝这般宅心仁厚,还怜香惜玉。”她冷冷讽刺一声,目光不悦地落在宋锦书身上,“起来吧,这回便饶过你,若还如此不懂规矩,哀家不介意派个嬷嬷去陆府教教你规矩。” “谢陛下,谢太后。”宋锦书连忙朝二人行了个礼,才被李嬷嬷扶起来,膝盖处却传来一阵刺痛,差点没站稳,“太后今日的教诲,臣妇必铭记于心。” 太后冷哼一声,紧紧捏着手中的杯子,眸底多了几分杀意。 殷策的目光这才从她脸上掠过,逐渐与往日重合,眉眼却是清冷到极致,几乎找不到一丝生气,如高空之上的皎皎明月,寒气逼人。 她微微仰头时,却又带着股不服输的傲气,眼神冷狠,透着股将一切拒之门外的冷意。 他心中微怔,像是被勾起了几分旖旎,漆黑的双眸里生出几分盎然的兴味。 他没再说什么,与太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御花园中。 昭美人见状,也连忙朝太后行了个礼,寻了个借口离开。 周围的命妇们却对皇帝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举动好奇不已。 “陛下竟这般年轻?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臣妇面前。” “皇上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我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还能为什么,定然是为了昭美人,如今皇上的后宫中可就她一人,这也是昭美人第一次参加宫宴,皇上便来了,不是为了她还能是为了谁!?” “可皇上看着也没有多宠爱昭美人,今日朝中也办了挑菜宴,皇上来御花园也只是走个过场吧!” 周围议论声不断,宋锦书却始终心声不宁,心中乱成了一团。 那晚那个奸佞,果然是他! 她只盼着,他没有认出她来,否则以他的身份,她只有死路一条。 宋锦书紧紧握着陆嫣然的手,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直到被李嬷嬷带入宴席中,听到李嬷嬷的话,才回了几分神。 “夫人,膝盖可伤着了?您坐下,奴婢替您揉揉。” 她家夫人那膝盖上的旧伤还未愈,今日便又添了新伤,还如何能养好。 宋锦书闻言却摇了摇头,“无妨,跪这么一会儿,感觉不到疼,回去抹些药便好了。” “老奴便知道,今日的宫宴就没那么顺利全身而退。”李嬷嬷心疼地看着她。 即便她今日不拿出那些所谓的证据,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她,便是周围这些当年“受害者”的命妇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可至少,如今是引起了这些人的怀疑。 她想起来什么,看了眼不远处的谢婉凝,对方并未看她,而是坐在自己的席中赏花吃酒,仿佛从未看过她。 宋锦书眼眶瞬间一红,她与谢婉凝相识十几年,从闺中便是好友,当年那些事发生之后,她成了众矢之的,除了她身边的人,只有谢婉凝愿意相信她,不断为她上诉,作保。 可她终究伤了她。 她心口微疼,牵着嫣儿端起酒杯朝那边走去,微微弯腰看着嫣儿道: “嫣儿,看到那边的那位美人了吗?那是对娘亲很好很好的人,你叫她谢姨,她定会很喜欢你。” “谢、姨?”小姑娘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叫她谢姨?” “没错,谢姨是很好很好的人,她看着凶,但心却极其柔软,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 “真的吗?”小姑娘有些不相信,却伸手抱紧她的腿,“娘亲也很好很好。” 宋锦书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朝谢婉凝走过去。 谢婉凝明明没看她,却在她来时顿时将身子偏到一边,脸上具是厌恶。 “婉凝。”宋锦书叫了她一声,见她不应,连忙拉了拉女儿,陆嫣然见状,立即走到谢婉凝面前,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谢姨。” 孩童的声音仿佛天生带着股魔力,谢婉凝终究没绷住,却也并未转身,只是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来求得陈夫人的原谅,当年是我不识抬举,辜负了陈夫人的一番心意。还望陈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愿自罚三杯,向陈夫人请罪。” 她说完,便将带过来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谢婉凝闻言却忍不住冷哼一声: “原谅?我有何资格去原谅定远侯夫人?定远侯夫人如今罪名满身,还当众被太后责罚,却这般与我搭话,岂不是坏我名声?” 宋锦书心中一哽,却也听得出是她的气话,抿了抿唇,“若陈夫人真这般想,今日便不会……” “宋锦书,当年是你说不再与我来往,是你说不许我再去看你!”谢婉凝忽然低斥道,回过身来时,却早已泪流满面,通红的双眼凶狠地瞪着她,“如今你这又是干什么?见我不过帮你说了几句话,便又动了与我重修旧好的心思!?” 宋锦书一怔,眼底也不禁落下泪来,却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当初的事,是我不对,我以为我再也没有回京的机会,再也没有与你同席而饮的机会,我只希望你不要受我牵连,过好你的日子便好。” “宋锦书,你便是向来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你又怎知我不愿受你牵连,你不在我又如何能过得好自己的日子?”谢婉凝竟忍不住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抽泣的声音里尽是真情,“比起被你连累,你知道失去你消息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我不知你在哪,更不知你会受怎样的苦楚,我给你寄信,我亲自去看你,却统统被你拒之门外,你怎能如此狠心?” 第32章 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宋锦书心口一窒,几乎泣不成声,她知谢婉凝为她做了很多,知她被冤枉时,谢婉凝为她四处奔走,求人,知她在静修庵时,谢婉凝屡屡给她送傍身的衣物,数次想来见她。 可她不能自私,将她拉入这场无妄之灾中。 当年责罚她的是太后,让她去静修庵便是想让她受苦,若是有人敢阻拦此事或让她免受苦楚,便是在与太后做对。 她已折进去,不想谢婉凝再受她之累,被太后责罚。 她伸手紧紧抱着她,一下一下抚摸她的背,“所以,我如今知错了,才想求得婉凝的原谅,不知婉凝可愿原谅我过去的错处?” 谢婉凝又是狠狠地哭了出来,头埋在她肩膀上,“宋锦书,你便只会欺负我。” 知她放不下与她二十年的情谊。 知她一直在等她回来。 知她一定舍不得不原谅她。 宋锦书不由得破涕而笑,眼底的泪却更汹涌。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见她们如此,更是着急不已,连忙低声劝道: “两位夫人,可不能再哭了,这是在太后的宫宴上,若被发现了便是犯了大忌。”她是谢婉凝身边的婆子,更是一脸担心地看着谢婉凝,“更何况夫人您还怀着身孕,哪能这么哭。” 宋锦书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忙止住了哭声,将谢婉凝扶了起来,拿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不哭了,你能原谅我,该高兴才是。” 谢婉凝拍开她的手,佯怒道:“也就你能高兴得出来。” 无意间瞥到宋锦书手上的冻伤,眼泪却再次落了下来,“这两年,你受苦了。” 宋锦书轻轻扯唇,“都过去了。” 她这手上的伤经过这半月的调养,已是好多了,只是毕竟需要时间去恢复,如今看着还是伤痕累累。 她顺势握住她的手,给她把了个脉,见她脉象平稳,才放心。 “你这一胎,倒是平稳,不过肚子看着有些过大,底子却虚空,需得多动动才行,否则生的时候要受罪。” “你倒是医术高明。”谢婉凝睨她一眼,“不过月份大了以后总是嗜睡,身子懒,不想动,每日的补药便要喝大几碗。” “补得稍过了些,你若信得过我,便让人把最近的药方给我,我给你调整调整,重新开个药方。”宋锦书摸着她的脉象,道:“看这一胎,孔武有力的,恐怕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有什么好,生下来不会体谅母亲,便是个白眼狼。”谢婉凝忍不住气道,目光却被陆嫣然吸引,看一眼便喜欢上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便是嫣儿?已长这般大了?还是生女儿好,到时候跟我们嫣儿做姐妹!” 宋锦书嗯了一声,陆嫣然立即凑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谢姨,顿时将谢婉凝哄得心花怒放。 “哎!”她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牵着陆嫣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快来,多摸摸谢姨的肚子,让谢姨也生个如你一般可爱的女儿,到时候你们做姐妹!” “姐妹?”陆嫣然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的肚子,惊奇,“谢姨肚子大大的。” “是,谢姨肚子大大的,是因为谢姨肚子里有个妹妹,跟你一样可爱的妹妹!” “妹妹?”她伸手摸了摸,只感觉惊讶不已,随后回头看着宋锦书的肚子,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奇道:“那娘亲肚子里有没有妹妹?” 宋锦书正在喝水,却被这句话惊得呛到,她连忙抱起陆嫣然道:“娘亲肚子里没有,谢姨肚子里有,你去与谢姨肚子里的妹妹打招呼。” 她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拧了拧眉,她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婉凝却没察觉到,只顾着与陆嫣然玩闹,让她多摸摸她的肚子,到时候也生个女儿。 又把自己手上的祖母绿玉镯摘下来,送给陆嫣然。 随后才想起来什么,看着宋锦书道:“你今日倒是胆大,是怎么想通的,终于舍得把当年的真相揭穿开来?” 宋锦书闻言眼眸微垂,眸底掠过一丝黯然,半晌才抬眸道:“当年是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找证据,宋锦音心思缜密,是摆明了要害我,又有我父亲和兄长,以及陆墨渊压着,我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如今这世道,父兄夫君便是女子的天,她的天都塌了,又有何反击能力? 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闻言谢婉凝眼里倒是掠过一丝怒意,“我实在是未想到你父亲和兄长竟对你这么狠心,当初他们有多宠爱你,却舍得将你送去那苦寒之地。陆墨渊更是狼心狗肺,他与你成亲后便奔赴边疆,若不是你在陆家照顾他一家老小,陆府又怎会有如今这般门第,可他竟然负你,天下果然没有一个男人能靠得住!” 若是之前,宋锦书听到这话或许还会难过,如今却已是无所谓,早已接受了现实。 “都已过去了,以后我也不能再靠着他们,只与嫣儿相依为命。” “还有我,只要我在,便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若有难,必要与我说。” 宋锦书点了点头,紧紧握着她的手。 谢婉凝却仍是有些担心,看着太后席上的那一沓药方,以及正与长公主等人打交道的宋锦音,心里便觉得气愤。 “你今日将那些药方拿出来,怕是也没什么用,太后摆明了要偏袒宋锦音,当今太后也是对宋锦音纵容得很。” “因为有利可图。”宋锦书淡淡道:“我本就没指望几张药方便能翻案,这案子是翻不过去,否则就是承认了当年皇家督查不严,错冤好人,只要能引起众人的疑心便好。宋锦音的东西本就是诓骗人的,站不住脚,久而久之,自有人能窥得当年真相,辨别是非黑白。” “你倒是有耐心,这般能忍,也不知宋锦音是怎么给这些人洗脑的,大把的银子往里砸,半点不心疼,银子倒都进了太后的口袋,否则太后也不会对宋锦音那般纵容。” 宋锦书听到这话,倒是一惊。 第33章 昭美人召见 “你是说,宋锦音赚的银子,大多敬献给了太后?” “是啊,否则太后今日怎会查都不查,便当众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没有太后庇护,那宋锦音的生意也不会做得那般大。” 宋锦书却皱了皱眉,她原只以为,宋锦音能给太后的好处,不过是与旁人不同的胭脂水粉,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却不想,竟是这般的利益输送。 她都已是当朝太后,又需要那么多银钱作甚? 只是这事,宋锦书没问出来,妄议皇家,乃是大罪。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喝了几杯茶,才平复下来。 今日的挑菜宴,是宫里的主子和命妇们,要在御花园中挑野菜,送去御膳房,做一席野菜宴。 不过习俗流传至今,只是走个过场,宫女们拿来小铲子,各家夫人象征性挑些野菜便送去了御膳房。 宴会结束时,已是申时。 宋锦书将谢婉凝送至她马车旁边,才舍得与她分开。 谢婉凝却拉着她的手连连叮嘱道:“等我这两天空了,便去你府上找你,你若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我送信,决不可再瞒着我,否则我再也不原谅你了。” 宋锦书连声点头,她与谢婉凝几岁便相识,常常黏在一起,互相去对方的府上住上十天半月都是常事,两年前还是第一次分离那么久,彼此心中都有许多话向对方倾诉。 她笑着道:“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别忘了把药方找出来给我。” 将谢婉凝送走,回到她的马车边,才发现马车旁站着不少人。 宋锦音隔着人群,神色怨恨地瞪着她。 见她走近,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情绪,反而是一脸委屈。 “姐姐今日怎能在众人面前这般污蔑我,你是想毁了我吗?” 她身旁的几个千金贵女,更是忿忿不平。 “定远侯夫人,你去了静修庵两年怎么还如此不知悔改,这般冤枉锦音,毁了你娘家妹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若不是音儿做主接你回来,你恐怕只能在那静修庵了残此生,音儿救了你两次,你却如此恩将仇报!” “当初世人都夸你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宋锦书扫了眼她身边几人,都是宋锦音进京后交的几个闺中密友,与她关系一向好,是非不分。 她闻言只觉得好笑,“我毁了她?她当初是怎么毁了我的,我不过是还给她。” “你怎能如此对我,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又何必让陆郎接你回来。可你却这般恩将仇报,毁我名声。” 宋锦书忍不住冷嗤,“宋锦音,你是不是演戏上瘾,把假的当成真的了,连你自己都被哄骗过去了?” 她实在不知道宋锦音是如何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些话的,骗着骗着,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看着宋锦音低眉垂眼,一副委屈的样子,她瞬间明白了,眼底浮出几分寒意,“到底孰是孰非,众人自有定论,你铺子里的那些东西,应该经不起查证。” “你……” 她这话一出,宋锦音顿时哑口无言,她说得对,她铺子里的那些东西,医术高明些的大夫都能看得出来,一直没有人说,不过是无人在意,也不想得罪她,宋锦书如今这么一戳破,那些人必会怀疑! 她脸色沉了几分,“你为了毁我,还真是不择手段,父亲和兄长定不会饶恕你的!” 宋锦书闻言,上马车的动作顿了顿,却没说什么,径直走了上去。 身后,却传来一位公公的声音:“定远侯夫人留步,昭美人有请,还请您再进宫一趟。”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宋锦书眼底更是一片阴郁。 宋锦音想到什么,却笑了出来,方才宫宴上,她已知晓了昭美人不仅认识宋锦书,还极度不喜欢她。 如今召她进宫,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立即幸灾乐祸道:“昭美人召见,姐姐还不下马车?姐姐真是好福气,回京后头一趟进宫,便入了美人的眼。” 这番话乍一听,还以为真是为宋锦书感到高兴。 宋锦书眼刀子冷冷剜了她一眼,才转身下了马车,看向一旁的公公,“美人可说了有何事?” “夫人过去便知道。” 宋锦书心中微拧,看了眼紫苏道:“你先带嫣儿回府,让秋兰派马车到宫门口接我,李嬷嬷陪我进去。” 公公却皱了皱眉,伸手拦了她一下,“美人说,只让侯夫人一人过去。” 宋锦书闻言神色冷了几分,“我身子薄弱,离不开身边人照顾,只是个嬷嬷也不行?” 公公抿了抿唇,却还是没说什么,挥了挥拂尘让二人进去。 宋锦书却看着紫苏和陆嫣然上了马车离开,才往里走去。 李嬷嬷跟在她身后,心里却是紧张不已,故意落了几步,低声问道:“夫人,这位昭美人与您是旧识?关系如何?” 宋锦书紧拧着眉,摇了摇头,“她当初便是管我的人,也是受了宋锦音之意为难我的人,关系一向恶劣。” “那她今日召您进宫……”李嬷嬷看了看四周,不敢说下去,她就知道今日进宫定没什么好事,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多磨难。 “先过去看看再说,她如今是宫妃,而我是臣妇,她应该不敢对我如何,若真无缘无故为难于我,也是在与宋陆两家做对,即便如今他们对我不喜,也不会任由旁人这般欺负两家的人。” 她倒是不怕昭美人召见她,而是怕,召见她的根本不是昭美人…… 宫宴中的那几句问话,总让她心中惴惴不安。 跟着眼前的公公穿过几道宫道,宋锦书早已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儿,只在一间宫殿前停了下来,面前的公公才道:“主子已在殿中等候,还请夫人进去,嬷嬷可随奴才去厢房饮两杯茶。” 李嬷嬷闻言,顿时心惊不已,想说什么,却被宋锦书拦了下来,“你先去吧,稍安勿躁,两盏茶的功夫再来寻我。” “可是……” 宋锦书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可是的,进了这皇宫,哪还有她们不愿的余地。 宋锦书步入宫殿,身后的门便关了起来,她抬起头,只见殿中坐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第34章 那晚的女人,是你 宋锦书心中猛然一怔,她就知道……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了咬唇,不敢直视眼前的人,忙跪下行礼: “臣妇……臣妇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为何在此,惊扰了圣驾……” 殷策低眸睨着眼前的女子,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眸底浮出一丝兴味,薄唇勾了勾。 他起身走至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宋锦书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她逼近,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便听到男人冷冽低沉的声音: “那晚的女人,是你。” 宋锦书脸上血色瞬间褪去,眼底具是惊慌和绝望,几乎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她咬了咬唇,强使自己镇定下来,“臣妇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是吗?”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男人英俊冷戾的面孔占据她的瞳孔,“不明白?静修庵一夜,共覆云雨,你说你不明白?” “陛下!”宋锦书面色雪白,忍不住怒斥一声,“臣妇乃定远侯夫人,还请陛下慎言!” “定远侯夫人?”殷策轻嗤一声,低眸描摹着她的眉眼,女子眉目清朗,瞳眸深黑,与那晚一样,小鹿眼惊慌失措的睨着他,几度让他失控。 他薄唇微勾,“已成了朕的女人,你还想做定远侯夫人?” 宋锦书瞬间面红耳赤,下意识想别开脸,下颚却被男人的手用力扼住,动弹不得,她只觉得羞辱至极,“臣妇实在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还请陛下恕罪,陛下这一句话便能让臣妇被人千刀万剐!” 殷策冷笑一声,没说话,伸手将手中的东西放至她面前,只见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白玉生肖耳坠垂在他指尖。 宋锦书神色一变,下意识伸手去抢。 耳坠却顿时被男人收回,宋锦书抬眸,便对上男人带着兴味的眼神。 她神色微僵,顿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绝望地闭了闭眼。 男人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像一把等待凌迟她的刀。 她心口微沉,冷声问道,“那件事并非臣妇的过错,陛下到底想如何?臣妇只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发生过?”不知她哪句话触到了眼前的人的逆鳞,宋锦书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被对方卸下来,“你觉得朕会允许自己碰过的女人,睡在他人卧榻?” “陛下!”宋锦书心口一惊,连忙朝地上俯拜下去,“那夜只是一段露水情缘,臣妇遭此无妄之灾,人微言轻,实在承受不住任何重击。如若不然,还请陛下赐臣妇一道白绫,臣妇愿以死谢罪,只请陛下放过臣妇身边的人。” 殷策闻言,却只觉得胸口浮出一股怒气,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耳坠,尖锐的银针刺入他的皮肉里。 他冷冷转身,走至一旁坐下。 “起来。”他冷冷命令道。 宋锦书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眼底寒气更甚,如腊月冬雪。 “朕不要你的命,你与陆墨渊和离,朕接你入宫。” “不要!”宋锦书下意识拒绝,抬头看着他,眼底具是惊恐和抗拒,“万万不可,臣妇不能和离,更不能进宫,否则陛下的名声也会受损,更伤了臣子的心,于陛下不利。” 若说她之前只想和陆墨渊和离,远离陆家,如今却是万万不可。 她宁愿死,也不能和离,更不能进宫。 否则嫣儿,这辈子都要受她所累,此生再无安生之日! 殷策的脸色却顿时沉了下去,眸底浮出一股戾气。 “你倒是会替朕着想。”他冷冷讽刺一声,“还是如此离不开陆墨渊?他即将迎娶新妇,还是你亲妹妹,陆府几乎再无你的位置,你也要守着你这定远侯夫人的身份?” “臣妇无所谓。臣妇只想在陆府那一偶之地,守住自己想守护之人,别无他求,还请陛下放过臣妇。陛下身份尊贵,不该被臣妇所累,今后也会有更多天姿绝色的娘娘,还请陛下就当那一晚的过错只是一段露水情缘,不要放在心上。” 她话音刚落,便只听砰地一声,男人手边的茶杯狠狠落在她旁边的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更惊得外间几人一怔,李嬷嬷下意识就想冲进来,却被几个太监拦住。 里间,男人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眸底满是怒意。 “若朕说,朕现在非你不可呢?” 宋锦书一怔,猛地抬眼,面目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身尊崇张扬的明黄龙袍,威严的九爪金龙盘旋于云端之间,慵懒散漫的姿态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至尊之气,天潢贵胄,高不可攀。 深邃立体的五官更添了几分英隽贵气,眉眼凌厉,薄唇绯红,神圣不可冒犯,宋锦书却只觉像是见识来自地狱的恶魔。 半晌,她绝望地闭上眼,几乎视死如归的表情,“既然如此,臣妇便只能以死谢……” “朕今日瞧见你身边那个小女孩儿,甚是可爱,是你和陆卿的女儿?”头顶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轻淡的语气却满是威胁,他手捻着那枚沾了血的白玉生肖坠,鲜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玉兔,白中透红,“与你长得倒是十分相似,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 “陛下!” 宋锦书心中一慌,连忙打断他的话,心底却是滔天的恨意和无力,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臣妇知错,臣妇愿听陛下差遣。” 她说完,抬起猩红泛着湿意的眸子狠狠瞪着他,“只是,臣妇也绝不和离,更不会入宫,否则臣妇只能以死谢罪。” “好。”殷策睨着她的双眸,手中的白玉生肖坠几乎要被他碾碎,半晌,才听到他冷冷一笑,“定远侯夫人若觉得这般更刺激,那朕便成全你。” 他语气轻佻道:“朕会召你入宫,你若敢不从,就休怪朕不客气。” 他说完,阴鸷的双眸落在她脸上,透着几分威胁和玩味,“你既已是朕的女人,便不要再让陆墨渊碰你半分,否则朕必不饶你。” 第35章 第一次见陛下发那么大的火 宋锦书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摆布,挑选,宰割。 她行了行礼,声音恭敬得听不出任何生气,“臣妇遵旨。” 殷策睨着她,忍不住冷笑,深邃的眸底是人看不懂的情绪,“怎么,跟了朕,就让你这般委屈?” “臣妇不敢。” “不敢,便起来。” 他低冷的语气满是怒意。 宋锦书闻言,立即起身。 膝盖却传来一阵刺痛,似有些无力,差点没站稳。 殷策冷冽的目光从她腿上划过,阴鸷的眉眼凌厉而威严。 “杨和泰。”他没多说什么,只朝外面喊了一声,“送定远侯夫人出宫。” 外面的人闻言,连忙推门进来,行了个礼,李嬷嬷更是立即上前扶住宋锦书,脸上满是担心,低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宋锦书低低应了声,目光看向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已大步走了出去。 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看了眼旁边的杨公公,道:“烦请公公送我出宫。” “应该的应该的。”杨公公立即应下,眼神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心中满是好奇。 方才他们在外间,并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只是他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发那么大的火,还当场砸了个杯子,却也没对这位定远侯夫人怎么着。 只是这位又是哭红着眼走出来的,一看便是被欺负狠了的,可什么样的事,犯得着陛下欺负一位臣妇,还是定远侯的夫人!? 他在陛下身边当差多年,也没见陛下与这位夫人有什么往来啊? 杨公公心里一头雾水和好奇,只是自然也不敢说什么,连忙恭敬地将宋锦书送出了宫。 “夫人慢走,日后若是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夫人可差人去御前给奴才递信。”杨公公恭敬道,主动买了个好,毕竟能把陛下气成那样还能毫发无损走出来的,可不多。 宋锦书却没什么好脸,只淡淡嗯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在宫门口等了半天的秋兰见状,连忙迎了上来。 看着二人明显不对的脸色,更是担忧,连忙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宫里有人欺负您了?” 宋锦书摇了摇头,却只觉得双眼酸涩。 李嬷嬷看了眼秋兰,又看了眼宋锦书,心中心疼不已,即便夫人什么都没说,她也大致都猜到了。 她紧紧握着宋锦书的手,只是问道,“夫人,可真是那位?” 宋锦书这才有了些回应,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 “此事必要守口如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宋锦书抬眸看着她,沉声道:“我们今日见的,也是昭美人。” 李嬷嬷点了点头,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奴婢知晓。” 二人都没再说什么。 秋兰听她二人打着哑谜,却什么都不说,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再问。 夫人不说,自有她的考量。 几人一路无话,马车往定远侯府驶去。 宋锦书似是累了,靠在马车上休息,脑中却一片凌乱。 一路颠簸,天色擦黑,马车才到了府门口。 宋锦书刚一落地,便觉得胃里难受得不行,一只手扶着马车,便忍不住吐了出来。 李嬷嬷心里一惊,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眼神望了望四周。 待宋锦书缓过神来,她才连忙将宋锦书扶住,道:“先回院子里去。” 暗处,一道身影见宋锦书进了府中,也立即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院中,宋锦书才换过了神来,却只觉得浑身疲惫,紫苏秋兰立即给她沏茶打水。 宋锦书看了眼紫苏问道:“嫣儿呢?” “小姐累了,回来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还未醒。” 宋锦书点了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才觉得好了些,看着满屋子的人,忽然道:“你们都出去,嬷嬷留下。” 紫苏几人闻言,立即退了出去。 李嬷嬷这才紧张地看着宋锦书,见她面色惨白便觉得心慌不已,连忙问道:“夫人,可是……可是有了……” 宋锦书手搭在脉搏上探了一会儿,十分微弱,几乎探不出来,只是她心中早已有数,无声的点了点头,“去抓几味药回来,跟着补汤一起熬了,不要声张,此子绝不能留。” 李嬷嬷闻言眼眶瞬间红了,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心疼不已。 自夫人回来后,这段时间都忙,竟将此事忽略了过去。 她倒是有想起来过,却不忍心提醒夫人,存着侥幸的心理,毕竟那药实在伤身,若是喝了以后恐怕再难有身孕,夫人还这般年轻…… 可如今,便是不喝也得喝了。 李嬷嬷此时恨不得将那位千刀万剐,若不是他,夫人又怎会受这种罪! “老奴明日便去买。”她握住宋锦书的手,冰凉得几乎没有温度,心疼得问道:“今日那位与您说了什么?他可有逼迫您……” 宋锦书点了点头,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他要我和离,让我入宫,我没同意。我若此时和离,嫣儿这一生便被我毁了。” 她若是入了宫,以静修庵和昭美人发生的那些事,必有人能猜出来蛛丝马迹,到时候,世间的闲言碎语便能将她和嫣儿逼死。 更何况,自古最无情便是帝王心,即便他现在愿意花心思保了她,日后她也必是死路一条。 “老奴明白。”李嬷嬷死死咬着唇,她怎会不懂,“他怎能如此,这不是逼着夫人去……” 宋锦书眼眶一红,深深看着李嬷嬷,“他不会放过我,拿嫣儿的性命威胁我。” “畜牲!”李嬷嬷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怒骂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锦书,“那您该怎么办?若此事暴露,您一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能拿嫣儿的命去赌。”宋锦书说完走向了里间,只见陆嫣然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房间的烛火照在她脸上,唇瓣一张一合。 她心口一窒,疼得几乎难以呼吸,却不敢发出声音,扰了嫣儿的清梦。 第36章 你抓了坐胎药 翌日一早,宋锦书便写了张药方,让李嬷嬷去抓药。 李嬷嬷手脚快,很快就按着她的药方,把药抓回来了。 只是回来时,脸色不太好。 “我出去的匆忙,出了府就感觉有人一路盯着我,但我没看到人,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宋锦音的人。” 宋锦书闻言拧了拧眉,倒不意外,还好她将药方换了,单看方子只是一张调养身体的补药。 她将李嬷嬷买回来的药材一一挑出来,分成两份,递给李嬷嬷道,“今日先熬这份,另一份先放着,过几日再熬。” 李嬷嬷闻言愣了一下,她伺候宋锦书二十几年,自然也认得一些药材,可她让她熬的这份分明没有滑胎的药材,“您不是要……” “既然有人要找事,咱们便先挖个坑给她跳。” 李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连忙出去安排人熬药。 清风院,宋锦音看着紫菱带回来的药方,眼底掠过一丝得意。 “她以为她将药方换了,多加了几味补药,我就看不出来这药方真正的作用了?” 宋锦音紧紧捏着手中的药方,脸上满是狠意,“她才回来半个月,陆郎也从未踏足过她院子,却意外有了身孕,还想自己开方子偷偷打掉,若是被陆郎知道,她岂能有活路?” 紫菱闻言却有些担心,“可是……万一有误会呢?她的性子,可不像是能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若是弄错了,岂不是对您不利?” “你懂什么?此事不管真假,一旦在男人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便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这种事情。” 她说完看了眼紫菱道:“你去请侯爷过来,我要请他看一场好戏。” 紫菱连忙应了一声:“是。”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宋锦书身败名裂,以报昨日之仇。 听雨轩,李嬷嬷刚拿着药材去厨房,宋锦音便带着人来了,这次带来的人里还有陆墨渊。 “姐姐,方才听府里的人说,你院子里的人鬼鬼祟祟出了府,去了趟城中的药房,抓了些药,又鬼鬼祟祟地回来了。还请你把药方拿出来,让公中查验后记录入册,姐姐可不能如此无视府中规矩。” 宋锦书闻言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她就知道宋锦音一定不会放过她。 “我不过是让人抓几副补药,也用得着你如此兴师动众,还把侯爷请过来了?” “自然,这是府中的规矩,一律抓药用药都需要经过公中查验,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更何况姐姐回来半月,已不停往府中囤积了不少药材,谁知道姐姐会拿这些药材做什么,还请姐姐交出来!” “况且,也是因为姐姐实在是太无视府中规矩,又不服妹妹的身份,我才将侯爷请了过来,还请姐姐不要妨碍公务!” 宋锦书眼神冷冷地看了眼二人,自她回来后,她只想与他们划分界限,各自相处,宋锦音却实在太过分,屡屡上门挑衅。 她抬眸看向陆墨渊,“不过是几副药,便非要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府中规矩,音儿也是按规矩办事,你何必如此为难她?”陆墨渊拧了拧眉,“不过是几张药方而已,你交出来便是,你在害怕什么?” 虽然他也不理解音儿为何要放大此事,只是音儿既然要做,他便帮她就是。 更何况,上次那几个下人的事,他没有追究宋锦书,已是给她面子,她也不能三番五次无视府中规矩。 宋锦书闻言拧了拧眉,一脸为难的样子。 “只是几副补药,抓了药李嬷嬷便将药方给扔了,实在交不出来药方。” “你胡说!到底是交不出,还是不敢交?” “我实在交不出,妹妹若不信,不然让人在我院子里搜?” “不必了!”宋锦音冷哼了一声,从丫鬟手里拿出药方,“我已让人去回春堂取了姐姐抓药的药方回来!姐姐这幅药方看似是补药,可实则是活血化瘀的猛药!你抓的不是补药,是坐胎药!是也不是!?” 她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陆墨渊更是神色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 宋锦书一怔,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皱眉看着她,“你胡说什么?什么坐胎药?宋锦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你这番话说出来对侯府的影响有多大?” “哼,姐姐以为你多开了几味药,把活血化瘀的药变成补药我就看不出来了吗?你这明显是坐胎药,你才回来半月,侯爷也未曾来过你房中过夜,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锦书只觉得像是天方夜谭,“你单凭一张药方便咬定是我要坐胎,还污蔑我与侯爷的名声,你到底是何居心?” 陆墨渊脸色也有些难看,他锐利的目光从宋锦书身上划过,落在宋锦音的脸上,隐隐有几分动怒,“音儿,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若如她所说这般,岂不是说宋锦书在庵里便与人苟且,还带了野种回府,那他的面子往哪放!?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此事! 宋锦音对上他的眼神,也莫名有些发怵,自相识以来,他从未这么看过她。 她拧了拧眉,“姐姐还真是能言善辩,若不是有了身孕,你昨日回府时又怎会无缘无故呕吐?我的人已经看到了。姐姐若不承认,便请府中的府医和我来把脉,是真是假,一把便知!” 宋锦书闻言一怔,脸上似是浮出一丝慌乱,李嬷嬷也是一愣,神情紧张地看向宋锦书。 主仆二人的反应落在宋锦音眼里,便让她底气更足,忍不住冷嗤了一声。 “怎么,姐姐不敢吗?” 宋锦书慌乱地抬起眸,眼底满是屈辱。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会给我和侯爷的名声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今日若让你把了脉,便是没有,也难洗清身上的冤屈,宋锦音,你非得如此作贱我?” “我也只是为了侯府的血脉着想,侯府的血脉绝不能容人混淆!” 第37章 跪下道歉 宋锦书冷嗤了一声,冷冽的眸子看向陆墨渊。 陆墨渊浑身僵硬,对上宋锦书的双眸,他更觉得难堪。 他如何也想不到,更不敢想,宋锦书会背叛他,会与旁人苟且,将孩子带入陆府中来。 毕竟,从他们定亲开始,宋锦书眼里便只有他。 即便她从不像其他少女那般,会向他吐露少女心事,会害羞,会撒娇,可只要他出现,她眼里便只有他。 她又怎么可能会在嫁给他之后,看上其他男人? 可…… 陆墨渊别开脸,心里升起一丝极大的不安,他沉默片刻,看了眼一旁的府医,皱眉道:“查。”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怔,宋锦音眼底更是掠过一丝得意。 她敢笃定,宋锦书在庵内必定与人有染,否则昨日她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吐那么久,她也是有身孕的人,自然对此事再熟悉不过。 今日一早,她又让人鬼鬼祟祟地去府外抓药,还是这种活血化瘀的药,必定是坐胎药! 她定是当初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到陆家,所以便在庵里与香客厮混! 真是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宋锦书闻言,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墨渊,他竟真的怀疑,她会和外面的人有染! 她看着上前的府医,眼神逐渐冷了下去,忽然将手放在身后,冷冷看着几人。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让府医把我的脉,只是若没有身孕,你们平白辱我名声,该怎么说?” 宋锦音闻言冷笑了一声,只当她还在垂死挣扎,冷冷道:“若姐姐真是清白的,是妹妹误会一场,妹妹愿跪下来向你道歉!” “你说的?”她伸出手,递到府医面前,“你把脉吧。” 李嬷嬷连忙递来帕子盖在她手腕。 府医将手指搭上去,却是把了半天,并未摸到什么异样。 似有些微弱,又似乎没有。 半晌,眉头紧锁,也没把出个结果来。 宋锦音脸色也变了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府医,“怎么回事,你医术行不行?到底是不是有孕了?” 府医拧眉,又把了一会儿脉,还是无果,连忙收回手,面色为难地看着几人,朝陆墨渊行了个礼。 “许是在下医术不精,实在没把出来……有孕,只是夫人身子底子的确不好,血脉不通,身体里有淤血,的确需要喝些活血化瘀的药。” “怎么可能!?”宋锦音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若不是有孕,又怎会无缘无故呕吐,还配了那坐胎药……” 她说完不耐烦地将府医拉开,自己上前,道:“你的确是医术不精,不配做我们府内的府医,我自己来!” 她将宋锦书手腕上的手帕拿开,将手搭上去,把了一会儿,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 若是有孕,是最容易把出来的脉象,两条经脉跳动,一条平稳,一条滑动。 可她摸了半天,只摸出宋锦书平稳的脉象。 她神色沉了沉,脸上几乎僵硬。 陆墨渊见状,也瞬间明白了,心底莫名松了口气,脸上却是大怒。 “把出来了吗?” 宋锦音拧了拧眉,“许是出了什么差错,定是姐姐她……” “宋锦音,你今日实在胡闹!”陆墨渊忍不住怒斥了一声。 宋锦音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陆郎,你……” “你可知今日的事若传出去,我和侯府的面子往哪搁,锦书的面子往哪搁,若被外人知晓,她的名声便尽毁!” “可是,姐姐她……” “我知你和锦书之间有些摩擦,只是你也不能胡闹到如此地步,拿侯府的子嗣和身孕开玩笑!今日的事,不可传出去半个字,否则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别想活!”他说完看向宋锦音,难得向她发火,“你下去,以后听雨轩的事你都不许再插手!” “陆郎,你……”宋锦音神色难看地盯着他,脸上像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满是委屈,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 “出去!” 宋锦音神色一怔,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连忙转身准备出去。 身后,却传来宋锦书的声音:“慢着。” “你污蔑我,还没向我道歉吧,别忘了跪下来向我道歉。” “你!”宋锦音回头狠狠瞪着她,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怎么,你污蔑我这么大的事,便想一走了之?堂堂宋府二小姐说话如此不算数?” “宋锦书!”宋锦音咬牙切齿。 陆墨渊也拧了拧眉,正要怒斥,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却有些心软,抬眸看着宋锦书,“下跪便算了,她还怀着身孕,锦音,还不向你姐姐道歉?” “我不接受。”宋锦书冷冷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怎能如此轻易不作数,以后还怎么驭下?更何况只是让她跪下道歉,又不是罚跪,如何跪不得?” “宋锦书,你少得寸进尺……” “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几次三番来我院中闹事,还想栽赃给我一个如此大的罪名,弃侯爷与侯府的名声于不顾,一心只想陷害于我,只是让你跪下道歉,便不肯了?” “你……” “跪下!”陆墨渊也忍不住冷斥了一声,眼里耐心尽无,“向你姐姐道歉,此事便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今日之事,他怎会看不出来,宋锦音是抓住了宋锦书的一个把柄,便想毁了她,若今日的事坐实,宋锦书便是死路一条,若没有,也能给她留下一点污名。 他原还以为,宋锦音是真心挂念她这个姐姐的,如今却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宋锦音被他这声音吓了一跳,只觉得心中委屈至极,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墨渊竟会为了宋锦书斥责她! 他心中果然还有她! 她心口一窒,顶着陆墨渊冷厉的目光,只好走到宋锦书面前,扶着腰身艰难朝她下跪,颤抖的声音里却满是隐忍的恨意,“今日之事,是妹妹错了,还请姐姐原谅。” 她说完,便想起身,脚下却一滑,似乎闪到了腰,吓得尖叫了一声。 第38章 夫人,主子有请 陆墨渊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宋锦音顺势倒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肩膀,一脸委屈,“陆郎……” 陆墨渊眼底划过一丝怜惜,还是皱了皱眉,将人递给她的丫鬟,“好好扶着小姐,送她回去休息。” 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扶住。 宋锦音却气得不轻。 她都如此服软了,他竟然还这般狠心。 不就是冤枉了宋锦书吗,她又不是没道歉! 她脸色一沉,只觉得没脸再待下去,阴着脸走出房间,便将丫鬟猛地一推,自己走了回去。 房间里的几人却没顾上她。 陆墨渊脸色阴沉地看着宋锦书,一时间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愧疚。 他知道她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更是替音儿在静修庵受了不少罪。 只是……身为妻子,身为长姐,这些不都是她应该做的吗? 看着她愈发冷漠的脸,陆墨渊心里更是不悦到了极点,有些发闷。 他紧紧攥着身上的玉佩配饰,半晌,才低声道:“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我没想到音儿这般胡闹。” “胡闹?闹出这般大的事,污蔑我的清白,便只是胡闹?”宋锦书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侯爷难道就没有错吗?” “我……”陆墨渊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我也是为了你和侯府的名声着想,音儿已经道歉了,这件事就算过过去了,日后你听雨轩的东西,也不归公中管,你自己管理。” 宋锦书闻言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陆墨渊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神色沉了几分。 他沉默了半晌,攥着玉佩的手愈发地紧,犹豫片刻才道:“……你好好休息,这两日,我回会搬来你院中,好好陪你几日,你也该收敛收敛脾性,别再闹了。” 原本与音儿在一起后,他是准备不再纳妾,也不再和宋锦书行夫妻之实,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而音儿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想满足她。 只是……这个想法最终不现实,宋锦书是他的发妻,即便是顾全她体面,也不能不行夫妻之实。 更何况……自从锦书回来后,他不知为何,屡屡想到他们的过往,他们刚成亲时,日子也是那般和谐,蜜里调油。 他冷落了她几年,也该花心思弥补弥补她。 以免她继续任性下去,连整个侯府都不顾了。 宋锦书听到这话,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差点没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她伸手捂着胸口,脸色愈发难看,只冷冷道:“不必了,我近日身子不好,需要休息,府医也说了,要静养。” 陆墨渊闻言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竟会被拒绝,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近日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陪你。” 宋锦书却仍是不说话,只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陆墨渊见状瞬间了然,拧了拧眉,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院子。 他一走,李嬷嬷便将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清了一遍,提心吊胆的。 “好险,这宋锦音是怎么知道的?竟还真让她猜中了,还好没把出脉来,夫人是怎么做到的?” 按理说,脉象骗不了人,做不了假。 宋锦书眼眸微抬,眸底一片阴郁。 “时日还短,脉象很弱,非医术高明,把不出来。”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一闹,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您的名声便毁了,宋锦音是真的歹毒,到了这种地步都不肯放过您!” 宋锦书闻言冷笑,“我若不死,她便不会善罢甘休。” 这两年在静修庵里,宋锦音不知下了多少回手,还好她略懂些医术,才几次三番在阎王手底下活了过来。 李嬷嬷叹了口气,她实在没想到,宋锦音竟这般直接,也这般胆大,丝毫不顾侯爷和侯府的颜面,就来捉拿夫人了。 也还好夫人提前有所准备,否则今日之事,恐怕就是百口莫辩了。 她想起来陆墨渊方才的样子,倒是有些疑惑。 “这次闹了这么大的事,侯爷心中对宋锦音估计也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他刚刚……是想与您重修旧好,弥补您?” 宋锦书听到这话,又莫名想吐。 她如今只是想到陆墨渊,想到他竟还还想与她行夫妻之实,便觉得反胃。 她摇了摇头,冷冷道:“已经没有可能了。” 别说那位不会允许,她自己都做不到。 她看了眼李嬷嬷,吩咐道:“你去院子里敲打几番,今日的事不能传出去,其他的人,陆墨渊自会解决,他和侯府也是要脸的。” “老奴明白。”李嬷嬷点了点头,想起来什么,又问道:“那药今天……还熬不熬?” “不熬了,等过几日吧。”宋锦书拧了拧眉道,正想说什么,门外却传来紫苏有些紧张的声音,“夫人,宫里……宫里来人了。” 宋锦书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只见门帘掀开,进来的是个陌生的白脸小太监,看到宋锦书连忙恭敬地行了个礼,捏着嗓子道:“给定远侯夫人请安,主子有请,还请夫人随奴家去一趟宫里。” 宋锦书攥紧手中的帕子,冷冷问道:“哪位主子。” “自然……自然是昭美人。” 宋锦书瞬间明了,讽刺地冷笑了一声,看了眼李嬷嬷,道:“知道了,待我整理一番,便随公公进宫。” “那奴家便在外面候着了,还请夫人快些,别让主子久等了。” 宋锦书没再说什么,朝李嬷嬷使了个眼色。 李嬷嬷立即将门关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夫人,是不是那位,您真的要去?” “不去怎么办,这是圣谕。”宋锦书闭了闭眼,只觉心中烦闷至极,“替我更衣,早去早回吧。” “是。”李嬷嬷说着,心里却忍不住骂了几声畜牲,前脚刚送走了个豺狼,后脚又来了个虎豹,她家夫人的命怎么就这么多舛。 宋锦书却没多说什么,换了身衣裳,便随外间的公公出了府门。 却在府门外,碰见了正准备去军营里的陆墨渊。 他看着宫里的人,有些意外。 第39章 他们家陛下喜欢人妻? 目光从宋锦书身上掠过,疑惑问道:“这是去哪儿?” 宋锦书没说话,一旁的公公却连忙上前行礼道: “回定远侯,是昭美人有请,召侯夫人进宫见面,昭美人与夫人是旧识。” 陆墨渊闻言点了点头,他想起来昭美人也是静修庵出身,没想到与宋锦书是旧识,他点了点头道:“去吧。” “那奴家便先行一步了。” 公公恭敬地行了个礼,便上了马车,吩咐人出发。 清风院。 消息也自然传到了宋锦音的耳朵。 她方才被陆墨渊冷落了一顿,心里正不爽着,更觉得身子难受,回到院子里发了好一顿火。 院子里,跪了一排又一排的下人。 听着宋锦书进宫的消息,更是不悦到了极点。 “又进宫了?”宋锦音语气满是不悦,“还是那位昭美人?” “是,来的公公是这么说的,还在门口碰到了侯爷,此时已经走了。” “她昨日被昭美人叫进宫,回来后除了呕吐,可有其他什么异样?” “好像没有,只是下马车时吐了一番,脸色也苍白,许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折磨也不一定,又或者是被那马车癫的。” “可恶,”宋锦音脸色难看至极,想起来什么,抬手便忍不住朝她脸上扇了一巴掌,“你昨日怎么不早说!?” 丫鬟被她吓得立马跪趴在了地上,通红的脸上满是委屈。 “奴婢……奴婢昨日与您说过的,只是您没听进去……” “你还敢顶嘴!” 宋锦音气得一脚踹在肩头。 丫鬟吓得顿时不敢再吱声,只一味的“奴婢知错”。 宋锦音心里却不悦到了极点,这昭美人三番两次召宋锦书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真厌恶她,为了折磨她,还是两人关系本就不错,单纯叙旧? 她昨日明明向昭美人示了好,还说要把铺子里东西送给她,可是到了今日也不见昭美人派人给她传话,反而召见了宋锦书两次!? 她狠狠皱了皱眉,心里气得不轻,自从宋锦书回来后,竟然给她惹了不少事,早知当初,就不该让她回来! 她看了眼地上的丫鬟,道:“你去铺子里拿些东西,只拿那些上等,让人去宫里递个话,就说我要见昭美人,看她怎么说。” 丫鬟闻言立即应了声是,起身走了出去。 宋锦音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句,“记得拿那些好的,别拿错了。” 她本并没有将这个静修庵出身的昭美人放在眼里。 毕竟就算再受皇上宠爱,从那种地方出身,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是因为她和宋锦书是恶交,她才多了几分想结交的心思。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还与宋锦书频繁来往了起来。 她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宋锦音心中气急,恨不得将宋锦书千刀万剐。 另一边,马车到了西北门,便停了下来。 过了例检,在公公的领路下进了宫,不一会儿便看到杨公公在不远处等着。 瞧见宋锦书,便连忙恭敬地朝她行了个礼,脸上的笑比昨日还殷切。 “见过夫人,主子已经在等着了,还请夫人随奴才来。” 宋锦书看着他脸上笑,只觉得耻辱,她没说什么,只是跟上。 杨和泰心中却好奇极了。 自陛下今日再次召见之后,他便更加确信了,这位定远侯夫人与陛下必定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 否则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韪,私下召见一个臣妇?还如此频繁? 这可是比主动召见昭美人的次数还多…… 只是这位定远侯夫人,看着却有些冷。 他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谁平日里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甚至带着点儿讨好,就指着他哪日能在陛下面前为他们说句话。 可这位定远侯夫人,从昨日便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也不套近乎,只是神色冷冷的。 难怪昨日能将陛下气成那样…… 说起来,他们家陛下还真是离经叛道,自登基后,看上的两个女子竟都是…… 一个出自静修庵的弃妇,一个竟是王公大臣的发妻…… 莫非他们家陛下,喜欢人妻? 杨和泰正想着,不知不觉便已走到了御书房。 宋锦书见状,却拧了拧眉。 他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直接将她带来了御书房。 宋锦书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却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杨公公进去。 “夫人稍坐,陛下还有些公务处理,一会儿便来见您。” 宋锦书点了点头,仍然没说什么,在一旁坐下,心中却始终惴惴不安。 李嬷嬷跟在她身后,心里更是心跳如雷,她实在不知,若是此事被人发现,她家夫人该怎么办? 那个禽兽不如的皇帝……能护得住她家夫人吗? 主仆俩一坐一站,却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敢说什么。 宋锦书不知道等了多久,坐得腰都有些酸了,见不远处放着一本书,她没忍住,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一本前朝古人撰写的兵书,很是枯燥,却也能看,勉强用来打发时间。 殷策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宋锦书趴在桌上,认真看着手中的书,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扳指,喉结滚了滚,眼神晦暗如深。 李嬷嬷看到他,心中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行礼,却被殷策一个动作制止了。 他示意李嬷嬷出去,径直走到她身后,抬手便朝她探去,宋锦书似有所察,立即抬眸朝他看过来,眼神瞬间冰冷,浮出一丝厌恶。 殷策当没看到她的眼神,目光扫了眼被她翻了几页的书,淡笑了声。 “久等了?” 视线掠过空荡荡的几面,以及还未翻开的茶盏,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朝外面吼道:“杨和泰,你怎么当差的,宫里上不起茶水点心了?” 外间的杨和泰听到这声音,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跑了进来,连忙认错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完也不敢乱打量,爬起来便往外走去。 宋锦书却没说什么,只是将书本合上,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第40章 宋锦书,你找死 “臣妇见过陛下。” “免礼。”殷策握住她的手,直接将人扯到腿上来。 他的手粗粝坚硬,带着股滚烫的温度,她的手却瘦弱纤细,软若无骨,手背上还残存着静修庵冻出的冻伤。 殷策紧紧握着,回想起那晚这双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宋锦书却用力挣扎,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猛地推开他,从他怀里起身。 “陛下,请自重。” 她脸色难看,眼里满是抗拒,她无法接受如此亲近。 殷策却不放手,只是一只手箍住她的腰,便使得她无法动弹,却也不再乱动,只是保持着她坐在他怀里的姿势。 目光落在她雪白细腻的脸上,喉结微动,却只是攥紧了她的手,问道:“有什么想吃的,朕叫御膳房做了,你陪朕用午膳。” 宋锦书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可仍旧是闭口不言,眉头紧紧地蹙着,别开了脸。 殷策也不恼,微微倾身朝她靠过去,几乎将她困于他和茶几之间。 手越过她的身体,翻开眼前的书,挑了挑眉,“这种书你也看得进去?” 她方才一脸思索的样子,分明是看进去了。 宋锦书只觉得他身上那股温热的气息灼得人烦躁不已,往旁边避了避,冷冷道:“打发时间罢了。” 殷策低笑了声,一只手将她箍进怀里,微微低头,滚烫的薄唇落在她的脖颈,呼吸瞬间粗重,喷洒的气息更加灼热。 温软的触感几乎让他瞬间失控,舔舐撕咬,浑身僵硬得不行。 从触碰她的那一刻,他便想这么做。 她在他怀中乱动,更是让他难耐不已。 他竟不知,她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殷策微微抬头,便想吻住她的唇,肩膀却被人用力推开,宋锦书抬手,一巴掌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 伴随着她冷漠到极致透着厌恶的声音:“你是狗吗?” 杨和泰端着茶盏点心进来,听到的便是这一句,吓得他差点将手中的茶盏直接摔了。 一抬眼,更是看到自家陛下脸上明晃晃的五根手指印。 杨和泰:“……” 殷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尾冷冷地扫过杨和泰,满是戾气与杀意。 一把攥住宋锦书扇他的那只手腕,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宋锦书,你找死。” 宋锦书别开脸,眼底满是难堪,“陛下若觉得动怒,倒不如一杯毒酒赐死臣妇。” 殷策眸光一紧,眼底浮出一抹不明的情愫,他却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宋锦书的手,看了眼一脚即将踏出去的杨和泰,冷冷纷纷道:“传膳,朕饿了。” 杨和泰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差点以为是悬在头上的那把刀落了下来,闻言连忙弯腰应了声:“是,奴才这就去。” 他就知道,陛下和定远侯夫人的关系不简单,可没想到,竟是如此! 而且这定远侯夫人也是胆大,他还以为敢对他们陛下动手的人,都死了呢! 御膳房的速度倒是快,不出片刻便送了一桌美味佳肴来。 只是桌上上了一道藕粉桂花糖糕与牛乳酥,倒是让宋锦书有些恍惚。 这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两道甜点,她从小便嗜糖,隔三差五便要让人做这两份甜点吃,已经许久没吃过了。 这两年在静修庵,更是连嗜糖都是一种奢侈。 她倒是没想到,皇帝竟与她口味相同。 她站着没动,只是扫了眼桌上的东西,便移开了目光。 殷策随着小太监端进来的浴盆净了手,便见宋锦书仍是站在一旁不动,挑了挑眉,“坐下,还要让朕喂你?” “……” 宋锦书冷冷睇他一眼,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殷策倒没说什么,径自用膳。 他用膳不喜旁人伺候,旁边也只候着个小太监。 他用膳又快,不似旁人那么多讲究,倒是没一会儿,碗里便见了底。 反观宋锦书,本就没什么胃口,吃饭又慢,殷策用完膳,只见她也不过是动了几筷子。 他神色沉了沉,不悦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看了眼旁边的小太监,道:“叫李嬷嬷进来伺候。” “是。”小太监立即领命出去。 宋锦书闻言却有些诧异,抬眸看了他一眼,男人却并未看她,只是低眸品着手里的茶。 李嬷嬷被叫进来,还有些不明所以,她在外面候着,不知里面的情况,本就担心,现下看着宋锦书完好无损,这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扫了眼宋锦书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更是连忙反应了过来,上来接过宋锦书的碗,为她布了几道菜,劝慰道:“夫人,您多吃些,您本就身子底薄弱……”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她家夫人喜欢吃的,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宋锦书抿了抿唇,倒没说什么,只将李嬷嬷给她布的菜吃完,又忍不住吃了两块糕点。 甜腻的味道在她齿尖荡开,莫名让她感觉到几分慰籍,仿佛此事的处境也不是那般难捱。 宋锦书正想着,门口却传来杨和泰通秉的声音: “陛下,昭美人在殿外求见,还送了她亲自炖的莲子百合汤来。” 殷策闻言蹙了蹙眉,想到她竟敢欺骗自己,心头便浮出一股杀意,沉声道:“让她滚。” “可是……” 杨和泰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微微抬眸,道:“汤留下,人滚。” 杨和泰:“……” 他立即领命出去,看了眼昭美人便道:“回美人,陛下此刻没时间见您,您可把汤留下。” 昭美人闻言脸色沉了沉,眼底满是着急,“陛下还不肯见我?” 杨和泰皱了皱眉,“陛下要见您时,自会见您。” “什么时候?”昭美人神色难看地看着他,态度还算恭敬,“杨公公,您可给个指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陛下自第一天后便一直不肯见我,若我做错了什么,我立刻就改……” 她原以为,被陛下接回这宫中,成了陛下的第一个女人,她便能恩宠不断,从被人休弃的弃妇变成人上人。 可她进宫这么久,却总共见不了皇上几次! 第41章 告诉太后,赐你死罪 可回想起来,她并没有! 偏偏皇上又什么都不做,只将她冷在这宫里,像是忘了她这个人。 她屡屡来求见,都被拦在了门外! 杨和泰闻言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从这位昭美人的出身,以及定远侯夫人的过往,他便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 恐怕陛下跟其中某一位,有过一段露水之缘。 而那个人,便是被罚去静修庵的定远侯夫人。 可陛下去静修庵接人时,却被昭美人蒙蔽,接错了人。 所以陛下看到昭美人后,才故意冷落了她。 更是在见了定远侯夫人之后,做出这般罔顾人伦的事来。 欺君之罪,这么大的罪,陛下没直接砍了昭美人的头,已是仁慈,她竟还敢问她做错了什么! 他沉声道:“昭美人只需将汤留下便好,勿要揣测皇上的心思,说不得皇上哪天,便愿意见您了。” 他说着,伸手去接她手中的汤。 昭美人却忽然想起来什么,立即避开。 抬眸往里间看了一眼,不悦道:“陛下是不是在里面见什么人,所以不方便见我?里面的是谁?” 她这话一出,杨和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实在没想到她竟这般蠢。 “这是陛下的事,昭美人还是少打听陛下的事为好。美人是庵里出身,若是不懂宫里的规矩,便去请宫中的教习嬷嬷好好教导教导一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冷冷道,一语说出她的出身,几乎是不留情面。 “你!” 昭美人瞬间气得不轻,上前便想给他个教训,却被身后的宫女拉住,连忙劝慰道:“美人,可使不得!这是在御前,若是触怒了陛下便是死罪!还请美人息怒!” “你!滚!”昭美人一把将她甩开,面上满是怒意,却还是冷静了几分。 狠狠瞪了眼杨和泰,便不再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汤,才转身离开。 杨和泰连忙接过,恭恭敬敬地将汤端了进去。 他自然知道这汤是给谁吃的,他们家陛下向来不喜甜食,更别说这闻着便腻味的甜汤了。 外面的动静,宋锦书自然也听到了,她神色有些难看,却没多想。 她本就不喜昭美人,倒也不意外她不得皇帝的喜欢。 此人无脑,又性子冲动,傲慢无礼,心狠手辣。 不过犯了欺君大罪,还能让皇帝不治她的罪,许是也得到几分恩宠的。 她不说话,只是将碗里最后一些东西咽下去。 待杨和泰将那碗汤端到她面前时,她却愣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只闻着那一股甜腻味,便忽然觉得一阵反胃,恶心想吐。 宋锦书抬手用帕子捂着嘴,只觉得胃里难受至极,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殷策见状,却连忙抬眼看了过来,黑沉沉的眸子透着几分紧张,“怎么了?” “传太医,”他立即说道,随后想起来什么,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锦书,问道:“你有了?” 杨和泰又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差点没飞出去。 宋锦书更是面色一白,连忙起身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吃得有些甜腻,有些反胃了,陛下不必叫太医,臣妇自己便是大夫。” 殷策却拧眉,紧紧地盯着她,“真的不是有了?” 宋锦书心中一紧,只觉得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真不是。” 殷策微垂着眸,却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才扫了眼杨和泰道:“把这些都撤了,上些酸果来。” “是。”杨和泰立即让人进来收拾残羹,心道定远侯夫人来一趟宫里,也真是鸡飞狗跳的。 都给他整得不会当差了。 殷策想起来什么,又冷冷吩咐道:“让那人以后不要再往御书房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做得难吃,让人看到便反胃。” 杨和泰:“……” 宋锦书:“……” 杨和泰立即领命出去。 里间这才安静了下来。 宋锦书犹豫片刻,朝他行了个礼道:“那臣妇也先回府了,臣妇府中还有事……” “慢着。”殷策放下手中的书,朝她招了招手,“谁允你走了?有何事,朕让人去办。” 宋锦书却站着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殷策拧了拧眉,倒是拿她没办法。 他那晚便见识过她的刚烈,他药性发作,死死压着她,她不从,竟拿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又是试图咬舌自尽,誓死不从。 他当时气血上头,被她激起了几分愤怒,硬是要了她,只把她折腾得累了,她才作罢。 直至如今,也不肯给他个好脸色。 他若逼迫她,她恐怕只会做得更难看。 他沉思片刻,道:“朕要批几份奏折,你过来给朕研磨。” 说完,便往对面走去。 宋锦书拧了拧眉,李嬷嬷脸色也不大好,似是想说什么,却见宋锦书摇了摇头,便没再说话。 她朝对面走去,只见他已经坐下,面前堆了不少奏折,他已一一看起来。 宋锦书见他不说话,只好走过去研磨。 他批奏折时倒是认真,每本奏折都看了,也一一给了回复,宋锦书也落得自在,不用与他纠缠,只是手酸。 不知过了多久,杨和泰进来道有大臣求见,他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明的情愫。 半晌才起身,看向杨和泰道:“送定远侯夫人回去。” “是。” 宋锦书这才松了口气。 送她出宫的仍然是上午那个小太监,几人一路往西北门走去,却在半道上碰到了昭美人。 宋锦书看着她,心中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朝她行了个礼。 “昭美人。” 昭美人看到宋锦书,便瞬间明白了什么,更明白了她今日去御书房时,皇上所见的人必定是她! 而那晚的人,更是宋锦书! 她神色一沉,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死死盯着宋锦书便忍不住怒斥了一声:“跪下!” 宋锦书却没跪,微微拧眉看着她,“不知臣妇犯了何错,惹得美人大怒?” “何错?宋锦书,你好大的胆子!” 昭美人气得不轻,抬手便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怒不可遏道:“你简直不知廉耻,身为臣妇竟也敢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我要去告诉太后,赐你死罪!” 第42章 罚跪 她这话一出,几人皆是一惊。 李嬷嬷连忙拦住她,不想让她走。 宋锦书闻言却冷笑了一声。 “告诉太后?”她看着昭美人,被打的左脸上疼得微微发麻,眼底却满是讽刺,与静修庵里那个逆来顺受的“罪妇”完全不同,“昭美人欺君在先,还敢将这件事捅出去,就是不知到时候是你先被处死,还是我先被处死了。” “你!” 昭美人连忙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没错,这件事的确不能捅破出去,否则她就是欺君之罪,死路一条! 可是……她早该想到的,那个人就是宋锦书,在庵里还不安分,竟然勾引皇上与皇上苟且! 回京了,更是胆大妄为,身为臣妇,竟还敢进宫和皇上偷/情! 昭美人脸色难看至极,难怪皇上对她丝毫不感兴趣,就连她今天去御书房给皇上送甜汤都被拦了下来! 她冷冷抬头,看着宋锦书,居高临下地呵斥道:“跪下!” 宋锦书却不动,只是冷淡地看着她,身姿挺拔如松。 “你给我跪下!”昭美人气得不轻,抬脚直接朝她腿窝狠狠踢了一下,“我堂堂宫妃,难道还命令不了你,你给我跪下,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身!” 李嬷嬷见状,伸手便想去拦,昭美人身后的几个宫女却连忙上前,将她按住。 宋锦书猝不及防,膝盖嗑在坚硬的石板上,一股钻心的疼传来,她却紧紧咬着牙,没有再动。 身后的小太监见状,连忙转身想去告状,却被昭美人的人拦了下来。 她冷冷扫了眼宋锦书,目光里满是恨意和傲慢。 “谁也不准去通风报信,都给我跪在这里,和她一样,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身!” 她说完,一手抬起宋锦书的下巴,讽刺的目光看着她。 “你以为,你出了静修庵回了京,成了定远侯夫人,我就奈何不了你?我告诉你,我会永远压你一头,而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她说完便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宫女道:“夏荷,在这儿看着,没有两个时辰,不许他们起身!” “是。”叫夏荷的宫女应了声,脸上却满是担忧,又不敢违抗昭美人的命令,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李嬷嬷见状,却连忙去看宋锦书,眼里满是心疼,“夫人,您怎么样?” 她也被人押着,不能动弹。 “没事,”宋锦书回头,朝她摇了摇头,“连累嬷嬷受苦了。” “夫人怎能说这种话?”李嬷嬷心里心疼不已,狠狠瞪了眼昭美人,“这昭美人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罚您跪这么久!” 她家夫人昨日跪的伤,都还没好全。 宋锦书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在静修庵时,被她罚跪,已是家常便饭。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且她说的有理,她是宫妃,自己只是臣妇,即便是罚跪,她也只能受着,否则明日不敬宫妃的事情便能传遍整个命妇圈子,于她不利。 更何况,对方自己要送死,刀子已经递上来了,她总不好不接。 昭美人曾经对她所做的那些,也该还回来了。 另一边,昭美人身后的宫女夏蝉同样一脸担忧。 “美、美人,那位毕竟是定远侯夫人,又是宋大将军的嫡女,您这么罚跪她,会不会不太好?” 而且她方才听昭美人说什么,不知廉耻,告诉太后,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定远侯夫人今日进宫见的是…… 昭美人闻言却一脸不屑,“什么定远侯夫人,她算得上哪门子的定远侯夫人,不过是个弃妇罢了,她冲撞了我,我堂堂宫妃,罚她跪下又如何!” 这个贱/人,狐媚贱/人,在庵里便不安分,勾引皇上,回京后更是如此大胆! 夏蝉抿了抿唇,却不再说什么,只是紧皱的眉眼仍不敢放松。 一旁的小宫女却过来禀报道:“见过美人。美人,方才宋二小姐差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孝敬您的,她还说,美人若还想要什么,可差人去她铺子里取。” 昭美人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看着宋锦音送过来的东西,脸上浮出一丝得意。 “看到没有,这才是定远侯夫人,宋大将军的嫡女。”她看了眼夏蝉,道,“这宋二小姐倒是上道,送来的都是她店铺中的上等玩意儿,我听说她店中的东西向来受京中的贵妇追捧,就连太后都喜欢,可是如此?” “的确如此,不过昨日那……不是说她卖的东西都没什么用,是诓骗人钱财的……” 她话还未说完,昭美人便随手抓起一盒胭脂,朝她脸上砸了过去,冷冷道:“你再给我提那贱/妇试试,她不过是个下贱胚子罢了!” “是……奴婢知错。”夏蝉吓得连忙跪了下来。 昭美人却懒得理她,将宋锦音送来的东西一一打开看了眼,除了几样胭脂水粉,竟还有五百两银票和一锭银子。 昭美人冷笑了声,这宋锦音倒是比宋锦书会来事多了,知道她在宫里缺什么,还送这些东西来。 她心里越发得意,坐在铜镜前便用起了宋锦音送的东西。 宫道上,宋锦书却仍然跪在那里。 今日阴冷,宫道上的风本就大,下午刮起了冷风,即便进入了二月天,冷风也如刀子般袭人。 宋锦书跪了一会儿,果然受不住。 李嬷嬷见状,连忙趴过去给她挡风,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夫人,您可还好?” 宋锦书微微点了点头,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在静修庵里待了两年,她的身子底本就弱于常人,此事早已寒气侵身。 李嬷嬷担心不已,抬头看向夏荷,朝她喊道:“烦请姑娘去通报昭美人,我家夫人身子不适,不能再跪了,还请美人高抬贵手……若是跪出了事,陆家和宋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堂堂宫妃便能如此欺辱臣妇了吗!” 宫女夏荷却吓了一跳,忙上前制止了李嬷嬷的话,朝她摇了摇头。 她可不敢去触昭美人的霉头,否则倒霉的便是她! 勤政殿内,殷策与大臣议完国事,已是一个时辰后。 第43章 定远侯夫人,我知错了 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折子,看了眼杨和泰,问道: “可将她送回府里了?” 杨和泰听到这话,也才反应过来,他派了个干儿子去送定远侯夫人,但是似乎到现在干儿子都还没回来给他复命。 他一愣,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道:“奴才差了小德子去送,只是这时候还没回来,奴才这就让人去找找。” 殷策闻言神色一沉,手边的折子差点没忍住砸他脑袋上,怒斥了一声:“那还不快去找!” 杨和泰哪敢耽搁,连忙便跑了出去,将几个手脚快的干儿子招呼过来,沿着宫道去找。 果不其然,就在西北门不远处的宫道上,看到了跪在门边的宋锦书。 杨和泰脑袋一懵,只觉得五雷轰顶,连忙让其中一个儿子速速去复命,自己则是大步走了过去。 “这是在干什么?定远侯夫人怎么跪在了这里,还不快给她扶起来,小德子,扶夫人去御书房!” 小德子见到干爹,连忙挣开身后的人爬了起来,朝宋锦书走去。 夏荷却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神色为难地看着杨和泰,“杨公公,是……是昭美人她……” “昭美人?她竟然连定远侯夫人都敢动!让她等着去,皇上定不会饶她!” 他说完,回头看了眼宋锦书,更是一惊。 明明中午还好好的人,此时却脸色苍白,几乎晕了过去,连站都站不起来! 杨和泰顿时觉得自己也有些腿软,连忙招呼着人将宋锦书扶起来,又叫人备轿撵,传太医。 殷策回到御书房时,便见宋锦书面色雪白地躺在他的龙床上,李嬷嬷和杨和泰正守在她的旁边,一旁的太医在为她诊治。 他面色沉了沉,阴冷可怖,大步走过去,一把握住宋锦书的手。 “怎么回事!?” 杨和泰听到这声音便吓得跪了下去,连忙道:“是、是昭美人,不知怎么与夫人起了冲突,罚夫人跪在宫道上,奴才赶过去时,夫人已跪了一个多时辰……” 殷策闻言眼眸微抬,阴冷的眸子里满是杀意,忍不住怒喝了一声,“将她给朕带过来!” 他说完低头看了眼太医,沉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旁边的太医只觉胆颤心惊,额头已冒了不少冷汗,闻言连忙战战兢兢道:“这位夫人只是一时寒气入侵,薄弱的身子底受不住寒气,疲累过度,才晕了过去,微臣用针护住了她的心脉,再熬一副驱寒的药,喂她服下去便好。” 殷策眉心紧拧,却没说话,一把拂开太医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尖探了过去。 太医却是一惊,连忙低头跪到一边,吩咐自己的医徒去熬药,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半晌平静不下来。 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夫人应该是定远侯的夫人,宋大将军之女,傅太医的外孙女,此时却躺在皇上的宫里,手还不避嫌地被皇上握着…… 他只觉得似是窥探到了皇上与臣妇的秘闻,莫名感觉有把刀子悬在后脖颈上,也不知道何事会掉下来。 殷策却没说话,只是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见她脉象如太医所说那般才放心,正想将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却似乎探到一股微弱的脉搏。 他微微一震,浑身紧绷了起来,眼神紧紧地落在宋锦书身上,满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宋锦书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周围吵闹得不行,她睁开眼,便见李嬷嬷守在床边,端着一碗汤药准备喂过来。 “李嬷嬷……” “夫人,您醒了?”李嬷嬷连忙放下汤碗,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又探了探她的额头,“您有些发热,身子受了寒气,撑不住晕了过去,您先把这药喝下去,驱驱寒。” 宋锦书闻言,倒没拒绝,只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接过李嬷嬷递来的汤碗,闻了闻,才喝下去。 “外面为何这么吵?” 她这才发现,她躺在何处,身上身下是明黄的绸缎被子,她心中一惊,连忙想下去。 “您别动,是皇上派人将您送过来的。”李嬷嬷往外瞧了一眼,道:“是昭美人,她罚了夫人您,皇上要砍她的头,她正在外间求饶。” 宋锦书闻言却没什么反应,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这昭美人她和她打过太久的交道,做事冲动从来不过脑子,又手辣心狠,即便是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是她应得的。 她正想说什么,却见门口匆匆走进来一道身影,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少了几分威严,视线与她对上,又多了几分冷硬。 “醒了?”他大步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她,“可还有什么不舒服?” 宋锦书怔怔地看着他,别开脸,“没有。” 殷策低眸凝视着她,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整个看穿。 他正想说什么,外间却再次传来昭美人求饶的声音: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招惹她了,还望陛下饶臣妾一命,臣妾愿意向她道歉……” “杨和泰!”殷策不耐烦地怒斥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杀意,“拖出去砍了。” 他留这个愚蠢的女人到今日便是错误,她竟敢胆大包天让宋锦书给她下跪! 昭美人听到这话更是吓得鬼哭狼嚎,止不住地哭泣:“皇上,臣妾知错了,饶臣妾一命,宋锦书,我错了……” 宋锦书闻言,这才抬了抬眼,朝外间看了一眼,“慢着。” 杨和泰立即让人停了下来,昭美人抓到这丝空隙,便连忙爬到门口来,不停求饶磕头,“定远侯夫人,我知错了,我不该那般欺辱您,以前也不该,还请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一命。” “往日的情分?”宋锦书冷笑了一声,“往日的情分便是你让我罚跪、罚抄佛经,干那些粗活重活吗?” “不不不……没有往日的情分,”昭美人连忙改口,额头几乎都要在地上磕破了,“我错了,以前错了现在也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44章 你有身孕了,是朕的 “做什么都行?”宋锦书冷笑,“那就罚跪吧,边跪边罚抄佛经,我什么时候满意了,就什么时候起来。” “你!”昭美人脸色一沉,宋锦书就是故意的,故意羞辱报复她! 宋锦书闻言冷冷一笑,“怎么,你不愿?” 杨和泰几人也拿不定注意,迟疑地看着殷策,“陛下……” 殷策眼底满是不耐,冷冷扫了几人一眼,“还不快去!” 昭美人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皇上要杀她,却只因为宋锦书几句话,便改变了注意? 他就这么在乎宋锦书!? 哪怕她是臣妇,是当朝重臣的妻子,他也要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得到她!? 昭美人抬眸死死地盯着宋锦书,眼底几乎嫉妒得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那晚的事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而是让宋锦书这等贱/妇捡了漏?! 宋锦书却没再管她,杨和泰连忙拿了纸和笔墨来,放到这地上,冷冷地看着昭美人道:“美人,写吧,可别抄错了。” 他现在实在恨毒了眼前这人,若不是她犯蠢敢让定远侯夫人下跪,他也不会当差出这么大的岔子来。 总觉得陛下看他的眼神恨不得也把他拖出去砍了。 即便定远侯夫人跟陛下没那层关系,那也不是她一个宫妃想碰就碰,想罚就罚的啊! 宋大将军的嫡女,定远侯的夫人,哪一个身份是能任由她拿捏的!? 这等愚蠢的人,若不是皇上后宫无人,她在后宫的争斗里就活不过三天! 昭美人闻言却恨恨地回瞪他,僵持半晌,还是不得不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抄起来。 只是她本就不会写字,又握不住笔,跪着的姿势让她不得不弯着腰趴在地上写,不一会儿便只觉得腰都要断了。 而里间,宋锦书只是忍耐着将殷策喂过来的汤药一口一口喝完了。 屋里生着火炉,被子里也放着汤婆子,一碗驱寒的汤药喝下去,宋锦书才觉得身子总算暖和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 她目光冷冷地睇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神色有些怪异,深眸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冷不丁,便听他冷冷说道:“你有身孕了。” 宋锦书一怔,脸上的血色几乎瞬间褪去,难看至极,神色僵硬地看着他。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宋锦书,你以为你月份不足,只有你能把得出来,旁人便把不出来?”他中午便怀疑她的状态不对劲,定远侯府的暗卫也说了她上午与内宅的人因为此事闹了一通,他原以为是她故意给人挖的坑,却不想是真的。 他心情莫名地有些复杂,她有了身孕,是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皇子,他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可她却瞒着他,甚至想偷偷将这个孩子打掉! 宋锦书闻言神色有些慌乱,却很快冷静下来,不再去看他。 “陛下休要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 “是朕的?”殷策却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的兴奋和期翼几乎要冒出来,“是朕的孩子,你怀了朕的孩子。” 即便她不想要,即便她不承认,他也高兴。 “不是,”宋锦书闻言却冷冷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更冷,“是陆墨渊的,陛下说笑了,臣妇是定远侯的妻子,怎么会怀着陛下的孩子。” “宋锦书!!!” 男人脸色几乎瞬间沉了下来,手中的茶碗被他一手挥在地上,“砰”地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他低眸睨着她,眼底的戾气恨不得将她绞杀。 宋锦书却继续说道:“我在庵里时,侯爷便经常来看我,留宿庵中,我回来这些时日,更是……” “够了!” 殷策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她多说一句,他手中的力道便大一分,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直到宋锦书疼得皱眉,他才回过神来,立即松开。 脸色却是难看无比,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拆入腹中。 他目光死死地钉着她,“你休要胡说八道,你说的这些朕都能查得到,陆墨渊向来厌恶你至极,又怎么可能去看你,留宿你房中,你腹中的孩子,是朕的,你还想打掉她。” 宋锦书闻言抬眸看着他,似是想说什么,却被他冷冷的威胁打断。 “他是朕的头一个孩子,你若敢伤害它,宋锦书,你休怪朕不客气,拿你的孩子去陪葬。” 他话音刚落,宋锦书便忍不住抬手,朝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嫣儿。 她都这般了,他竟还拿嫣儿的命威胁她! 宋锦书眼眶几乎瞬间红了,眼底满是恨意地瞪着他,“你就是个禽兽。” 脸上吃了一巴掌,殷策竟也不生气,盯着她蓄满泪水的眸子,更是觉得痛快。 “不信你便试试,你若敢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半分,朕便全部加注到你女儿身上,直到我们的孩子平安降世,你最好好好留住这一胎。” 宋锦书眼神愤恨地瞪着他,几乎瞬间被气哭,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他怎能如此!! 而周围的人,更是听得一惊。 定远侯夫人竟怀了陛下的孩子!? 那岂不就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 陛下还不允许她打掉! 可是……就他们如今这不伦不类的关系,到时候那孩子生下来,到底是算陛下的,还是定远侯的!? 一众人听得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将头低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些话。 昭美人闻言,更是震惊不已。 宋锦书这个贱/妇,竟然已经怀上了龙种!? 他们最早,不也就是那一晚吗…… 皇上竟然如此强悍!? 昭美人狠狠咬着唇,心中更是嫉妒得发狂,手里的力道差点将地上的纸张戳破。 宋锦书却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当初就该吊死在静修庵,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这个孽种,就该早早落掉! 殷策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朕会派个嬷嬷去你府上照顾你养胎,也是监视,这个孩子若是有半分危险,朕必不会心慈手软。” 第45章 必是不能留的 直到出了皇宫,宋锦书也未曾回过神来。 她低眸看着李嬷嬷,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到底是如何知晓的,今日给我把脉的太医诊断出来的?那太医是何人?” 李嬷嬷闻言却摇了摇头,她同样神色忧愁。 “老奴也不知道,根本没听那位太医提起您怀有身孕的事,难道是那位猜出来的?还是他也懂医理?” 宋锦书拧了拧眉,却没说话。 如今已被他知道了,纠结他是如何知道的,已毫无意义。 李嬷嬷却神色担忧地看着她,“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必是不能留的。” 她看了眼她的肚子。 可那又是龙种!她们若真让他有了半点损伤,那位必不会善罢甘休! 宋锦书闻言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却烦躁至极。 她不能拿嫣儿的命去赌,谁也不能伤害嫣儿…… 一旁的秋兰听着二人打哑谜,却是一脸好奇,眼神担心地看着宋锦书。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东西不能留?” 宋锦书闻言看了她一眼,才回过神来,掩去眸底的恨意,擦了擦眼角的泪。 “没什么,到时候你自会知道的。” 秋兰听到这话抿了抿唇,没再多问,夫人既然不说,自是有她的道理。 回到陆府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宋锦书几乎是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她脸色苍白,膝盖也隐隐发疼,几乎站立不住。 走进府内,便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宋锦音,她被人搀扶着,像是在府中散步,看到宋锦书一身狼狈地回来,阴沉的神色才好转了几分。 她下午便听人说了,宋锦书不知怎么触怒了昭美人,被昭美人罚跪在宫道上跪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而她叫人送进去的东西,昭美人已经全部收了。 看来昭美人召她进宫,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折磨她,如此,她便放心了! 她看着宋锦书这幅样子,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姐姐不是进了趟皇宫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回来?莫不是又做了什么事,被哪位贵人罚了?我看姐姐没事还是不要进宫了,以免丢了陆家的脸!” 宋锦书看着她,神色冷了几分,闻言忍不住讽刺:“你是又忘了上午的教训,还敢来管我院里的事?我进不进宫,跟你何干?” “你……”提起上午的事,宋锦音便气得不轻,若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被陆郎骂! 陆郎竟然为了她凶自己! 宋锦书却懒得再理她,只是冷冷道:“好狗不挡道,还请你让开。” 宋锦音闻言脸色沉了又沉,狠狠瞪了宋锦书一眼,还是往旁边让了一些,懒得再与她纠缠。 回到院子,宋锦书便被扶着坐了下来。 紫苏和秋菊看着她这幅模样皆吓得不轻,连忙去打水的打水,端茶的端茶。 李嬷嬷拿着药来,将宋锦书的裤腿卷起来,为她清洗了一下膝盖。 下午已在御书房处理过了,也抹了药膏热敷过,可此时看着还是惊心动魄。 整个膝盖上紫一块青一块,新伤添着旧伤,看得李嬷嬷心疼至极。 “怎么会这样?这么严重?可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紫苏也是一脸惊讶,几乎不敢去看宋锦书膝盖上的伤。 李嬷嬷叹了口气,“还不是那昭美人,竟敢给夫人罚跪,膝盖又添了新伤,简直不知道何时能好?” “昭美人?她哪来的胆子?皇上便这么纵容她吗?” 李嬷嬷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想起来什么,却又噤了声,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宋锦书却没说什么,只是任由她们帮自己热敷换药,低眸看了眼不远处的陆嫣然。 她心中一软,柔声问道:“嫣儿今日可乖?” 陆嫣然也正看着她的膝盖,闻言抬头看着她,眼里只有心疼。 “娘亲,痛,受伤。” 宋锦书却朝她招招手,将她抱进怀里,“娘亲不痛,早已习惯了。” 陆嫣然红着眼眶,弯腰凑过去,安慰道:“嫣儿吹吹,不痛。” 宋锦书心中酸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如此贴心可爱的女儿,那个禽兽怎可拿她威胁她。 宋锦书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镶嵌进身体里。 她上完药,嫣儿也在她怀里睡着了。 宋锦书让紫苏把人抱走,才想起来什么,问道:“婉凝今日可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送了。”秋菊想起来,连忙把今日收到的信封递给宋锦书,“只送了这几张药方来。” 宋锦书接过来看了几眼。 药方倒是没什么问题,都是些大补的安胎药,调理孕妇的身子。 只是安胎药补多了,却未必是好事。 且这安胎药中,还多了几味安神的,喝了难免让人融容易困乏,不想动弹。 再瞧着谢婉凝如今的肚子,明显是补得过头了,又缺乏历练。 宋锦书眉头拧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看了眼李嬷嬷问道:“如今陈家大少爷后院中人丁如何?有几位妾室?可有能威胁到婉凝的妾室?” 李嬷嬷闻言想了想,摇了摇头,“那陈大少爷与婉凝小姐向来恩爱,感情深厚,除了因为这几年婉凝小姐一直无所出,陈家才让陈大少爷纳了两房妾室外,并没有在纳其他的妾室,且那两个妾室也未怀孕,如今陈家上下都紧着婉凝小姐这一胎。” 因着宋锦书与谢婉凝之间的关系,李嬷嬷对谢婉凝也颇为关注,与谢婉凝身边的嬷嬷交往情深。 宋锦书却觉得有些不安,叹了口气,“有空给陈家送贴,我亲自过去看一趟。” 有些事,在信中也不好说。 更何况,她即便医术高明,也不能随意插手旁人内宅之事,哪怕是谢婉凝的事。 若是闹大了,反而对谢婉凝不利。 她想起来什么,看了眼秋菊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医馆可定下了?” “定下了,就等夫人去看看铺子,大夫也已招聘到了,一听说有傅家传世医书相赠,便有不少能人贤士应聘,只等夫人亲自去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