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爆!黑白两道真千金又掉马了》 135 迟北砚给姜离签名 傅铮皱着眉,这迟家爱攀关系的毛病是遗传吗? 怎么谁都盯着小九? 他往边上挪了一步,完美把姜离挡在身后。 迟北砚不乐意了。 傅铮这不纯碍事吗? 他跟姜离说话呢! 他在这添什么乱?! 偏头,刚瞧见傅铮身后的姜离,他龇着大牙嘿嘿笑着。 还没来得及说话,傅铮也跟着偏头,再次挡住他的视线。 摆明不让他看。 “有事没事?” 迟北砚语气有些不耐烦。 傅铮:“签名。” “签名?” 迟北砚打量着他,“你不会是我粉丝吧?” 要是粉丝他可太高兴了! 打小他俩就是同学,只是后来傅铮连跳两级,成了高他两届的学长。 这么多年他一直压他一头。 如果他真是他粉丝,那他也算扳回一局。 谁料傅铮轻飘飘道:“不是我,是她。” 她? 迟北砚犹如从头浇了一盆凉水,目光迟疑着落到秦方好身上。 所以,粉丝另有其人? 秦方好看向他的眼中泛着亮光,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是你……” 傅铮带来的,肯定和他有关系。 “表妹。” 表妹??! 傅铮的表妹是他的粉丝,其实他也算扳回一局了哈! 毕竟傅铮不都跑来跟他要签名了? “给不给?” 傅铮问的干脆,哪有一点求人办事的态度? 迟北砚撅着嘴,要是傅铮要的话,他肯定不给,但要是粉丝,那肯定给啊! 他一向宠粉! “笔。” 身后的大熊忙从包里掏出一支碳素笔递过去。 迟北砚接过,又看向秦方好,“签在哪?” 秦方好忙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本子,打开扉页,“这!” 迟北砚洋洋洒洒在上面签字。 “男神,可以再写一句话吗?” “什么话?” “野蛮生长,无畏无惧。” 迟北砚用行动回应她的话。 他笔锋流畅,潇洒自如…… 秦方好捧着签好名的本子,明明从前不觉得重,此刻却沉甸甸的。 迟北砚又偏头看向姜离,“你呢?要签名吗?” 傅铮还想挡,却被姜离拦住。 只一个眼神,他就乖乖往旁边让道。 小九不高兴了。 姜离看着迟北砚,“不用。” 她并非他的粉丝。 甚至今天之前,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迟北砚还在推销着自己,“来都来了,要不我给你签一个?” 说着又从大熊那拿了张彩色的纸,开始签名。 只是签名还不够,他看了眼姜离,又在纸上写赠言。 【如寒松立雪,你自当锋芒难掩!】 这是他看到姜离的第一印象。 有些冷,但却隐隐透着一股坚韧。 “写好了。” 他笑着将彩纸递过去。 姜离挑眉,听说过强买强卖,没听过不要签名非给签的。 见姜离不接,他拿着彩纸的手微微往上抬,“拿着。” 姜离这才伸手。 瞧着纸上的内容。 字写的不错。 至于内容…… 寒松吗?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 警戒线外。 议论声就没断过。 “那几个人到底谁啊?哥哥为什么会给他们签名?” “哥哥好像跟他们很熟的样子。” “看到那个卷发女生没?哥哥主动跟她说话,还给她签名,好羡慕那个女生……” “她不会是资方的女儿吧?不然怎么可以这么大摇大摆进去,还让哥哥对她笑脸相迎?” …… 人群中有人举着手机对他们录像。 而警戒线内。 傅铮几人准备离开。 刘导一路将他们送到外围,毕恭毕敬。 迟北砚看着姜离的背影,目光柔和。 大熊低声,“迟哥,粉丝看着呢。” 众目睽睽,他整这出,是想传绯闻? 迟北砚回神,大步往伞下去。 而粉丝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傅铮几人,尤其是姜离。 她们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 姜离不是没注意到,只是压根不在意。 她又看了眼迟北砚给她的签名,然后对折,塞进包里。 傅铮凑近她,“其实……我字写的比迟北砚好。” 秦方好嘘嘘,“我男神的签名可是很抢手的!至于你,就是签一百张,也没人要。” 说他的签名没人要? 傅铮不乐意了。 一上车,他就从文件袋中掏出一沓支票,在付款方那里签上自己的大名。 笔锋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他很满意。 揭下后,他将支票递给姜离,“我这签名可是真金白银,比迟北砚的实在。” 姜离看着那张空头支票,“数字随我填?” “当然。” “不怕我把你账户搬空?” “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搬空?” 秦方好慕了,“傅狗,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也想要你的签名,跟小九一样的。” “没有。” 他不带一丝犹豫。 秦方好:“……” 重色轻“友”算是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回到铂悦庄园。 张拾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见秦方好,他忙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 “有事。” 他说着起身,拽住秦方好的手腕就往外跑。 “你干嘛?!” 秦方好满脸狐疑。 “待会你就知道了!” 来到门外,他打开自家车的后备箱,里面放着个大纸箱。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 “猜猜。” “书?” “不是。” “废品?” “好好猜。” “不猜,能不能打开?不能打开我走了。” 她说着转身。 张拾安忙道:“能!能开!” 秦方好这才又重新转回来。 “你开。” “我?” 秦方好也不扭捏,直接就掀开盖子。 这……什么玩意? 她伸手扒拉了一下。 成堆的东西,什么连衣裙、项链首饰,连玩具车都有。 张拾安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他倚着车身,心里在想,快夸我,快夸我…… 秦方好却是一脸匪夷所思,“你搁哪进的货?” “进……进货?” “这不是进货是什么?学校也没组织义卖吧?” “什么义卖?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张拾安急得登时就站直身。 秦方好继续扒拉着,“谁家好人送礼物是成筐送的?” “还有,我这个年纪,早就不玩玩具车了!” 张拾安:“谁说是给现在的你玩的?那是送给你小时候……” 他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 136 姜离被传绯闻 “可这不对啊!我才十八,你这箩筐,至少二十多了吧?” “他送姜同学十八份礼物,我送你二十八还不好?” 张拾安说的理直气壮。 秦方好被逗乐了,“送礼物讲究心意。” “傅狗送小九的那些礼物都是用心准备的,你倒好,干批发了。” “再说了,哪有送礼连包装都没有,就这么带着出厂配置送过来了?” “这样的礼物再多,也送不到心坎上。” 张拾安挠着后脑勺,“那……我拿回去包装下,再给你送来?” “不用,我就是提醒你,以后给喜欢的女孩送礼物,可千万不能这么送了。” “什么……喜欢的女孩?” 张拾安表情有些不自然。 秦方好道:“帮我搬进来。” “噢——” 张拾安搬着大纸箱跟在她身后。 - 傍晚。 一条视频被挂到网上。 内容正是下午迟北砚给姜离签名的扬景。 从姜离出现,迟北砚主动跟她说话,到主动给她签名,所有内容,完完全全录了下来。 但这其中,并没有傅铮和秦方好。 明显,是被人掐掉了。 不少迟北砚的粉丝开始在视频下方留言。 【这女的谁啊?感觉跟哥哥关系不一般。】 【不是,这女的不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勾引哥哥了吧?】 【我去,哥哥为什么要跟她说话?哥哥不会在跟她谈恋爱吧?】 …… 京城,迟氏大楼。 休息区。 有员工捧着手机,刚好刷到这条视频。 周围有同事凑过来。 “这不是四少吗?大瓜啊!他竟然传绯闻了?” “这女的是明星?好像没见过。” “万一是十八线小艺人呢?没见过正常。” …… 迟东赫从他们身后经过时,正好看到这条视频。 这是……姜离和迟北砚??! 再看到视频上方的大标题,迟北砚疑似恋情曝光。 他眉心一紧。 迟北砚这个蠢货。 这几个员工似乎是讨论的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身后的迟东赫。 眼看他们越说越离谱,李力忙出声,“公司内禁止八卦。” 这声一出,几人集体吓了一跳。 目光往后看去,瞧见迟东赫那一瞬她们胆都快被吓没了。 “迟……迟总。” 抬着手机那人吓得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可声音还在。 “家人们,惊天大瓜!近日,影帝迟北砚在某高校拍摄新剧,据该校同学爆料,疑似绯闻女友探班……” 眼见迟东赫脸色越发不好,她默默伸手,将音量摁到最低。 视频声音是听不到了,可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 有句话不是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此时她们就是这样的心境。 她们紧张的抠手指头。 但这次,迟东赫罕见的没有训斥她们,只大步离开。 众人一脸狐疑。 啥情况? 李力也有些搞不清状况,忙跟上迟东赫。 他还是问了句,“要对刚才违反规定的人进行处罚吗?” “不用。” 不……不用? 确定他耳朵没毛病?? 老板说的是不用?! 可之前员工八卦,都是按照规定,扣除当月奖金。 那这次呢,什么情况? 莫非…… “迟总,以后是都不执行这项规定了吗?” “只限这次。” 李力越发搞不懂了。 可迟东赫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明白过来。 只听他道:“联系公关,把所有跟姜离和迟北砚绯闻相关的视频下架。” 这话乍一听,关键词是迟北砚。 毕竟迟四少是老板的亲弟弟! 可要是细品,就会发现关键词在前面。 要知道,放在从前,就算迟四少被骂上热搜,老板都不带管的。 公司内禁止讨论八卦,也多半是因为四少。 老板根本懒得搭理他的事,甚至连听到都嫌烦。 但这次为什么管? 因为其中出现一个变量。 姜离。 这可是老板深夜都要让他查联系方式,只为说句生日快乐的人! 直觉告诉他,老板对这位姜小姐的情感很不一般。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女同事八卦,老板破例不处罚的原因。 试问,要不是她们八卦,老板能这么快知道姜小姐绯闻的事? 还能这么快处理?? 所以她们算是功过相抵。 但这也充分说明,老板真双标。 若是四少知道老板区别对待后,会不会哭晕在厕所? …… 迟东赫回了总裁办,李力去联系公关处理这事。 可奇怪的是,他们这才刚有动作,网上所有关于姜离和迟北砚的视频统统不见了。 要不是记忆还在,他们都快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件事了! 李力回总裁办汇报这事,迟东赫眉心拧紧,“当真?” “真的,一条都不见了!” 像是为了验证这点,他还专门掏出手机,搜索关键词,可什么都没有。 这件事邪乎的让人害怕。 他可是唯物主义! 这搞的都让他怀疑是有什么鬼魂作祟了! 迟东赫拧着眉心。 脑海中浮现出姜离的身影。 会是她做的么? 可她才十八,上学年纪,应该没这么大能力…… 那是老四? 又或是……傅铮? - 此时,姜家。 姜离腿上放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还在跳动。 澜隐站在她面前。 她沉声,“都处理好了?” “所有媒体都打过招呼,绝不会漏出一点有关您的信息。” “是么?我这也差不多了。” 姜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入侵了所有发过她绯闻视频的账号,删除了内容。 还顺带入侵了爆料同学的手机,植入了点病毒…… 她拍摄的视频肯定是没有了。 至于手机,可以旧换新了。 - 再说境外。 栖林院内。 澜七正在室内打高尔夫,旁边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个个神色严肃。 澜心从外面进来,“七爷。” “鬼宗有消息了?” “刚传回消息,鱼饵目前在京城,每天都在找九爷的踪迹,但……并无线索。” 澜七握着高尔夫球杆,精准的将球打入孔内。 他将杆子递给一旁的黑衣人,开始摘手套,“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澜心不解。” 澜七往前走着,“第一,澜忱知道我们在跟着他,故意跟我们周旋,拖延时间。” “第二,鬼宗遇害。” 137 澜忱被抓走 澜心看着他的背影,“可鬼宗一直在往回传信息,用的也是我们的加密方式。” “机械部件的加密方式,除了我们会用,还有一个人。” “您是说……九爷?” “或者说的更准确些,她不止精通我们的加密方式。” “零域司知道吗?” 澜心:“知道,澜门最大的消息网。” “早期的零域司,是由小九一起协助改造的。” “我们常用的加密方式在她面前,根本不是秘密。” “而她手底下的人,精通破译各种加密文件。” 这在澜门是秘密。 澜七也是无意中得知。 澜心眉头紧锁。 这就意味着,一旦鬼宗被九爷的人抓获。 他们使用的所有加密信息,在他们面前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他不明白,“既然如此,七爷为何还要选择加密?” 澜七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要加密。” 他抬眸,眼底蕴着一抹冷光,“难道你能保证,我们和鬼宗之间的信息,不会落入其他人手中?” “属下不能。” “所以啊!只是小九能看懂,又不代表其他人也如此。” “加密,在任何时候都是必要的。” 澜心垂首,“属下懂了!” 澜七晃着手中的茶盏,“你带几个人,去趟华国。” “若是鬼宗无事,不必打草惊蛇。” “可要是我猜测的那样,澜忱这个鱼饵,就不必留了。” “把他带回来,明白?” 澜心:“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说罢大步离开。 - 当天。 他带着几人抵达华国机扬。 按照鬼宗手表上的定位,顺利找到澜忱所在的住处。 他敲门。 屋内的澜忱瞬间警觉。 他忙掏出手机,查看走廊上的监控。 几人戴着口罩,头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他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但直觉告诉他,这是澜七的人。 他并未慌乱,只从一侧的抽屉中取出鬼宗的手表戴上。 还有面具。 解决鬼宗当晚,他又回了一趟事发地,取走鬼宗的面具。 做戏,得做全套。 他起身,不慌不忙的开门。 澜心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这是鬼宗? 别说是戴着面具,就算是摘掉,他也难以分辨清楚。 只因“鬼”姓在七爷那属于二级执行者,人数众多,且他们终日戴着面具,经常满世界跑。 要想记住他们,着实不易。 …… 澜门手下分一级核心层和二级执行者。 一级核心层,主要指隐卫、心腹,他们一律姓澜,掌管核心事务。 而剩下的,都是二级,他们训练有素,但只负责执行。 “鬼”姓便是七爷二级执行者的专属姓氏。 而“冥”姓,指的是九爷,“血”姓,是二爷…… 这样做,方便区分各个手下所属的阵营。 …… 抬脚进去。 不大的出租屋内,生活设施齐全。 澜心目光扫视一圈,“你这是打算在京城在定居了?” “并非,属下一直在盯着鱼饵。” “你的意思,鱼饵在这附近?” 澜心看向他的眼中带着审视。 澜忱沉声,“是。” “好一个是。” 澜心说着,坐到沙发上,“那你倒是解释下,鱼饵在哪?” “别告诉我,你可以远程监视。” 鱼饵在哪,他也应该在哪才对。 可他们找到他时,他却在出租屋内。 这出租屋,除了一扇靠墙的窗户,四周密不透风,可他却说在监视鱼饵,这话,他自己信么? 澜心盯着眼前的人。 要么是鬼宗玩忽职守,要么,眼前的人就不是鬼宗。 澜忱垂着头,半天没说话。 澜心道:“不如把面具摘了,我倒是很好奇,这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他不认识鬼宗,却认识澜忱。 隐卫数量本就有限,同为隐卫的他,对澜忱还算熟悉。 只要瞧见他的脸,便能确认他的身份。 澜忱猜出他的想法,推拒着,“澜门有训,在外执行任务,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那如果我说,所有后果我一律承担呢?”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澜忱对上他阴鸷的眸子,看来……躲不过去了。 他开始盘算着逃走。 澜心一声令下,“把他面具摘了!” 瞬间,屋内其余几人冲上前。 澜忱瞅准时间,从口袋内掏出一把白粉,对着他们撒了过去。 几人迷了眼,他趁乱逃走。 澜心几乎可以确定,面具下的人就是澜忱。 “给我追!” 他们擦着眼睛,勉强可以视物后,一窝蜂涌了出去。 澜心则是走的另一条道。 他手上还有鬼宗的定位。 只要跟着定位,就能追到澜忱。 可澜忱哪有这么傻? 他从出租屋逃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手表摘下,扔到一个路人包里。 澜心瞧着定位,意识不到不对。 刚才红点移动的很快,可现在却很慢,明显是用走的。 说明这表已经不在澜忱身上了。 他摁灭屏幕,继续追击。 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且澜心人多,占上风。 澜忱再能逃,也没法同时避开这么多人。 最终,一番打斗后,他被他们钳制住,再没法逃脱。 澜心一把揭下他脸上的面具,瞧见那张熟悉的脸,抬手,“带走。” - 郊区。 直升机已经等在那。 他们带着澜忱回到境外。 栖林院的地下室内,澜忱被绑在人形架上,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 澜七倚在那张桌案前,他手中端着红酒杯,微微摇晃着。 此情此景,好像又回到几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扬景。 那时澜七跟他说,九爷没死,在国内,他让她回国找她…… 一切,好像一扬梦。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他声音嘶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澜七沉声,“还能说话,看来下手还是太轻了,澜心。” “是,七爷。” 澜心上前,又拿着皮鞭对着他一阵抽。 黑衬衫被血水染湿,皮鞭落到身上的滋味很疼,可他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138 澜二又给澜七添堵 澜忱已经失去知觉,他垂着头,没有一点反应。 澜心回头看他,“七爷,昏过去了。” “那就用水泼醒,继续打。” “是。” 他们端来一盆水,对着澜忱泼了过去。 澜忱惊醒,紧接着,又是一鞭子落下。 那鞭子沾满血迹,静置时,还会往下滴血。 澜心继续抽,没有一丝手软。 他衣服被鞭子打烂,露出血肉模糊的身体。 澜七终于出声,“停。” 澜心这才收手,退到一边。 “知道为什么要挨这顿打吗?” 澜忱不说话,他便继续道:“要怪只怪你不听话,让你回国找小九,你倒好,不止阳奉阴违,还杀了我的人。” “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 澜忱笑出声,嘴角流出一摊血水,“什么阳奉阴违?七爷……莫不是忘了,我是九爷的隐卫。” “哪怕只……只是前隐卫,我要效忠的,也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效忠?” 澜七笑出声,“这两个字,你也配说?” “配不配,不是七爷说的算。” “是么?” 澜七走上前,一杯红酒浇到他伤口上。 很疼。 “你该庆幸,你曾经是小九的隐卫,否则今天浇下来的,就不是红酒,而是酒精了!” “七爷说这些话,有意义么?” “当然有。” 他说着,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他肩胛骨捅了进去。 澜忱疼的咬紧牙关,喉咙处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眼眶布满红血丝,还隐隐泛着水光。 不能叫出声,不能给九爷丢人…… 澜七眸光森冷,“告诉我,小九在哪?” “九爷……九爷已经,已经死了。” “撒谎。” 澜七声音里带着怒吼,几乎一瞬就红了眼眶,“说不说?!” 刀子在他肩胛骨处旋转一圈。 澜忱还是道:“国内没有九爷……” 刀子又深了一寸。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不管七爷信不信,九爷真的已经,已经死了……” 他始终重复着这一句。 意识模糊前,他还在提醒自己,不能说错话,不能出卖九爷…… 再次昏迷。 澜心问:“要用水泼醒吗?” 澜七眸光阴狠的看着他,随即松开匕首,“不用。” “给他找医生,处理伤口。” “处理?七爷还要留着他?” “他是小九的人,我说过,他如何,还交由小九定夺。” “何况,只是折磨一次,怎么解我心头之恨?” 每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澜心又问:“那九爷呢?我们还找吗?” “找!你安排人,秘密前往华国,切勿闹出动静。” “是。” 澜七走后。 澜忱被放下来。 他们在地下室铺了床草席,就让他这么躺在上面。 医生是在地下室给他处理的伤口。 虽说已经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可他仿佛见惯了这样的伤。 只见他手法娴熟,没有一丝不忍。 澜忱是被疼醒的。 消毒水落到伤口上的滋味犹如又受了一遍酷刑。 他抓着草席一角,牙关死死咬着,愣是不喊一声。 到最后,连医生都有些佩服他的耐力。 这是他医治过的患者中,最坚韧的。 平常那些患者,早就疼的死去活来。 终于处理好,他浑身上下,几乎所有地方都包着纱布。 像个木乃伊。 - 此时,M岛某别墅区内。 澜佑正站在茶几前,汇报栖林院的动向。 “你是说,老七绑了个人,带进栖林院?” “对。” “男的女的?” “蒙着头,瞧身形,是个男人。” “这样,你秘密潜进栖林院,把那人带出来。” “带?” 澜佑愣住。 二爷没说错吧? 从栖林院,带人?! 澜二重复着,“对!就是把人带出来。” “反正不管是什么人,对老七肯定很重要。” 澜佑:二爷最大的乐趣果然是给七爷添堵…… 其实并非这样。 而是他到现在仍怀疑澜七是杀死小九的凶手。 只是还没得到确切证据,但凡有,就不只是添堵,而是真刀真枪干上了! 澜佑领命后,出去办了。 - 凌晨。 栖林院夜深人静,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翻入院内。 躲过外面看守的人,进入客厅,直奔地下室。 只见草席之上,躺着一个被纱布包裹严实的人。 他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 这是被狠狠打了,然后又给包扎了? 七爷啥时候有这种怪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他蹲下身,轻拍那人的肩膀,“醒醒。” 澜忱睁开眼睛,瞧清眼前的人,他并未出声。 而是判断着眼前人的身份。 不是澜七的人。 这副面具是隐卫特有。 澜门九位爷,每人只有一个隐卫。 而眼前这人不是澜心。 那就只能是其他人了。 澜佑看着他,“你什么人?为什么被抓到这?” “那你呢?来这做什么?” 澜忱目光清明。 澜佑:嘿!他现在有反问的资格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被抓来了。” 他没说实话。 澜佑却信了,“七爷脑壳是有点问题,怎么乱抓人?” “等着,我这就带你出去!” “为什么救我?” “嘿嘿,好人好事。” 澜佑一把拉起他。 澜忱刚缝好的伤口又裂开,往外渗血。 纱布被染红。 澜佑见状,手一松。 澜忱又要往后倒去,幸好他一手撑住草席,才堪堪坐稳。 “那什么,不好意思哈。” 然后又要去拉他,澜忱忙道:“有脚链。” “脚链?” 澜佑目光看去,拉了拉他脚上的链条,“七爷怪会搞这些没用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根铁丝,轻轻松松,开锁成功。 他一把背起澜忱就要往外走。 “现在出去会被巡逻的看到吧?” “没事,我自有妙招。” 澜佑背着他躲过层层暗哨,走到一处墙角。 扒开杂草,就见眼前出现一个……狗洞。 “快,钻出去。” 澜忱:“……” “愣着干什么?快钻啊!” “确定?”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挑三拣四了!” 最终,澜忱蹲下身。 伤口又被撕裂开,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步一步钻了出去。 就在他以为澜佑也会钻出来时,却见他拿杂草将狗洞掩住。 然后一个翻身,从墙内翻了出来。 接着弯腰,一把将他顺到背上。 他就好像有一身牛劲,背着他拼命往前跑。 139 澜二审问澜忱 澜忱的下巴重重磕在他肩头,他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领。 伤口大面积裂开,纱布上是成片的红。 数百米外,停着一辆吉普。 澜佑一手拉开车门,直接把背上的人塞进后排。 等看到他被血染红的纱布时,他一愣,停住手上的动作,“你这是……” “你不知道?” 澜佑挠着后脑勺,“嘿嘿,跑太急了!” “但我这不也是为了救你?” 他说着,弯腰把他的脚顺入车内,一把关上车门。 绕到主驾,他启动车子,驱车离开。 澜忱目光不断打量着他,猜测他的身份。 不是澜七的人,那会是谁? 先生? 澜二,还是澜五? 不过很快,他就确定了这个答案。 车子驶进别墅区,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澜二的住所。 之前他是九爷隐卫时,跟着来过一次。 所以,是澜二让人救他? 目的呢? 他不会也像澜七一样,怀疑九爷还活着? 抓他去,是想让他做鱼饵?? 无数问题回荡在他脑海中。 他想不明白。 车子停下,澜佑从主驾下来,绕到他这边,一把拉开车门,“到了!” 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把他从车内拽了出来。 澜忱那个疼哦! 他现在怀疑他是故意的。 澜七和澜二,一个虎穴,一个狼窝,都不是好的。 偏他现在受了伤,跑又不跑不掉,看来只能借机行事了。 进入屋内。 四周灯火通明,却不见澜二的身影。 澜佑招呼一旁的管家,“杰叔,跟二爷通报一声,就说人带回来了。” “好。” 管家小跑上楼,敲响澜二的房门,“爷,人带回来了。” 屋内传出澜二的声音,“知道了。” 管家离开。 客厅内。 澜佑挺直身子站在茶几前,而身旁,是被裹成木乃伊的澜忱。 血已经染红大半纱布,甚至地上都有被血晕染的痕迹。 可谁都不敢主动给他递把椅子。 这是澜七的人质,并不是他们请上门的客人。 如何发落,该以什么姿态对待,是二爷说的算。 澜二从楼上下来,一眼便瞧见客厅内的两人。 他淡淡扫了一眼“木乃伊”,随即收回目光,径直往沙发去。 坐定后,他翘起二郎腿,身体完全靠在沙发椅背上。 是极悠闲的姿势。 可他浑身,却透着一股冷气。 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木乃伊”,可他好像在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澜七为什么抓你?” 他开门见山。 澜忱低垂着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七爷,就被抓了。” “你的意思,老七做这些,是无缘无故?” “可……可能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七爷,只是我并不清楚。” “都下手这样重了,你会不清楚?” 澜忱心下微沉,想着应对之策。 澜二继续道:“老七只是阴狠,不是疯子。” “他可不会瞧谁不顺眼,就把那人拉过来打一顿。” “通常都是那人做了十分对不起他的事,他才会如此。” “至于,打成你这样的,足可以看出,你得罪他得罪的有多狠。” “就这,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哪得罪了他?” “这都到我的地界了,你还不说实话,怎么,是觉得我脾气太好,可以被糊弄?” 澜忱低着头,说不出话。 此时这样的局面,他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 而身旁的澜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敢情刚在地下室他跟他说的话都是骗他的? 他竟然信了! 这小子咋这么有心眼呢? 澜二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怎么样?考虑好说实话了吗?” 澜忱还是不说话。 客厅陷入短暂的静默。 澜二似是失去耐心,抬眸,他眼中聚着一抹冷意,“这纱布裹的这么严实,都叫人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 “杰叔,帮帮他。” “是,二爷。” 杰叔上前,伸手去解他脸上的纱布,澜忱忙往边上退。 澜二:“看来你的确不太清醒,这都在我的地界上,还想着躲?” “你能躲哪去?” 他话音落下,在客厅站岗的两个人小跑过来,一把将澜忱摁住。 杰叔开始解绳结。 澜佑也好奇呢,目光一个劲盯着。 杰叔动作也太慢了吧? 他一抬腿,抽出一把剪刀递过去。 “用这个,快。” 杰叔接过,一刀剪开结头。 纱布一圈一圈落下,到最后一层时,肉和纱布粘连到一起,透着触目惊心的红。 他动作还算轻的,可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疼。 澜佑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疼的是他一般。 这也太折磨了。 还不如一刀捅了强。 纱布揭开,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这……就算认识,也认不出了。 澜二皱着眉。 这老七下手也忒狠了,至少给人家留张脸。 澜佑倒吸一口凉气,打成这样,不会毁容吧? 杰叔站在一旁,没说话。 澜二挥手,“帮他包上。” 包? 杰叔看了眼手中带血的纱布,用这个包? 他抬手,正准备动作时,澜二道:“换条新的纱布。” “是,二爷。” 最终,澜忱被安排在澜二的地下室暂住。 环境比澜七那好,至少这有张床。 澜忱躺在空旷的地下室内,眸光盯着天花板,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不能一直留在这。 伤好那天,澜二势必会看清他的脸。 早在几年前,他在澜门就已经是个死人。 若是被二爷看到他还活着,那当年九爷放走他的事就成了板上钉钉。 他会不会先生那,揭发九爷? 他不能成为九爷夺嫡路上的绊脚石。 - 次日清晨。 澜七发了好大一通火。 只因本该关在地下室的澜忱不见了。 他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找!都给我去找!” 到底谁有这么大本事,竟然能带着个伤患从他这悄无声息的逃走? 澜门内竟还藏着这样的能人? 澜忱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无论谁把他带走,对他和小九都是威胁。 只要他们把澜忱还活着的事捅到父亲那,父亲绝不会轻饶他们。 一个违抗澜门门规,一个知情不报。 都没好下扬。 这可是一石二鸟的机会,他很难保证澜二那个蠢货,还有澜五,他们不会心动。 毕竟,都着急上位。 140 澜七回忆过去 澜心从外面跑进来,“七爷,先生派人来,让您回一趟澜门。” 澜七心一沉,难不成,澜忱是父亲让人带走的? 不,不会。 若是父亲,他直接就来要人了,不会拐这么大一个弯。 所以,不是他。 那父亲此时找他,是澜二,或是澜五已经去父亲那揭发了? 他脸色不算好,眉心紧拧着。 虽说澜忱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但万一他主动交代,又或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被他们认出来。 他必须往最坏的方向想。 整理好思绪,他抬脚,忧心忡忡往外走。 澜门派来的人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拉开一侧的车门。 等人坐进去,他启动车子,往澜门开。 车子沿着公路,穿过无人的街区,就看到一扇红色的大铁门。 铜制的门牌早已斑驳,门环上凝结的暗红锈迹总在雨天散发出腥甜,仿佛无数只腐烂的手反复叩击留下的痕迹。 穿过铁门,进入占地百亩的庄园型别墅。 崎岖蜿蜒的道路延伸进幽深处,周围是独栋的别墅。 每栋别墅相隔百米远。 幼时,他们也是住在这的。 只是后来渐渐长大,父亲便让他们搬出去,在外面另寻居所。 只有小九被留下来。 她至今仍住在这,是哪一栋? 记忆中,那会儿他们住的极近。 他、小九、还有澜六,他们的别墅是挨着的。 那时他最羡慕澜六。 九个人中,就属他和小九关系最好。 可他既不能打,脑子也不聪明,小九为何会喜欢他? 也对,小九看人的眼光一向不行。 车子停在主别墅前,他从车上下来,穿过走廊,来到一处阁楼。 敲门。 澜烈沉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进。” 门被推开。 澜七朝里,“父亲,您找我?” 澜烈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目光冷冽,“最近有新动作?” “父亲为何这么问?” “我听说,你的人去了国内?” 澜七悬着的心落下,但这也让他越发确定,小九活着。 父亲这是着急了。 怕他假戏真做,让假葬礼,变成真葬礼。 “让人去过国内考察项目。” “只是这样?” “是。” “那我怎么听说,澜心去了?” “什么样的项目,需要隐卫出动?” 澜烈鹰隼般的目光凝视着他,周身气扬威严。 澜七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从容不迫,“澜心不止是隐卫,更是我信任的人。” “派他去,有何不妥?” 澜烈当然知道这话不是真的,沉声,“老七,规规矩矩在岛上待着,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派人去国内,按门规处置。” 他语气中除了警告,再无其他。 澜七眸光微沉。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扬假死托生的骗局,是父亲在为小九铺路。 他们,都是她上位的阻碍。 父亲要铲除他们,让小九顺利继任。 苦心经营多年,原以为可以争一争,竟不想结局是内定好的。 迟早有天,他们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父亲是什么样,但他知道,他们在父亲眼中,只是棋子。 包括小九。 被看重的背后,不过是自身实力过硬。 他们是同样的人。 命运从不在他们手中,父亲一句话,便可决定他们生死。 他宁愿从未入澜门。 哪怕只是在外面流浪,被人贩子打骂,至少,能活。 从主别墅出来。 澜七一个人走回去。 路过一条小道,他拐进去。 踏着青石子铺成的路,来到一栋别墅前。 他抬眸望着,面前好像出现小九的身影。 小小一只,倔性十足。 那年,他考核垫底,被父亲关在地牢中,三天滴水未进。 她半夜潜进去,给他递了个油纸包,语气却冷硬非常:别饿死了,晦气。 澜门死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血腥气凝成的晦气早把这里泡的发臭,多他一具尸体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啊,她连找借口,都不会。 十二岁,暴雨夜。 他被父亲的仇家追至穷途末路,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以为他必死无疑。 可她却带着浑身是血的大哥杀回来。 那年,她十一岁,大哥二十二。 仇家嘲笑他们不自量力,她却一脚踢开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 不待那人反应过来,大哥一刀刺入那人胸口。 大雨淋在她身上,她冷冷看着他:真没用。 是啊,没用。 他体能最差。 若不是脑子够用,也活不到现在。 这些年来,他唯一狠不下心对付的,只有小九。 那如今呢? 若不除她,他必死。 目光往旁边两栋楼看去,是澜六和他从前的住处。 有时想想,早死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再每日担惊受怕。 从澜门出来。 澜心已经等在外面。 见他出来,他拉开一侧的车门。 坐进去后,澜心开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澜七,见他脸色不佳,出声,“七爷,先生找您……” “这不是你该问的。” “属下越界。” “通知我们的人,回国。” “回国?七爷,我们不找九爷了么?” “你只需执行命令。” 他已经知道小九还活着,就够了。 何况,找回来又能做什么? 加入这扬夺嫡之战? 倒不如按照父亲安排好的,他们就做一回鹬蚌,让小九做渔翁。 只愿,她能带着他们那份,活下去。 澜心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从先生那出来,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沉默良久,他问:“那澜忱呢?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找。” 澜忱……不能活。 他的存在,对小九是威胁。 倒不如假戏真做,本来他几年前就该死了。 “去澜二那。” “是。” 澜心一脚油门,往澜二的住处去。 车子停在门口,看门的见是澜七,忙进去禀报。 澜二对此并不意外。 “放他进来。” “是。” 门卫一路小跑出来,打开大铁门。 141 隐卫澜心,性别…… 车子停在主宅前,他从车上下来,拉开后排的车门。 很是恭顺。 澜七从车内出来,大步往前。 他便跟在身后。 主宅大门敞开,澜七进去时无人阻拦,到澜心时,却见同样戴着面具的人伸直手,直接将他挡在门外。 澜七回头看他,又看了眼澜佑,随即收回目光,“在外面等着。” “是,七爷。” 澜心退到一边,身姿挺得笔直。 和对面站得斜七扭八的澜佑形成鲜明对比。 屋内。 澜二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澜七走近,落座后,他开门见山,“人呢?” 他不确定是不是澜二带走的澜忱,这话是在诈他。 澜二装糊涂,“什么人?” “你心里清楚。” “老七这是跑到我的地盘来要人了?还这般理直气壮,难道你不知,求人办事就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可你呢?见面连声二哥都不叫,就这,还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澜七目光冷冷看着他,“你去我地盘把我的人带走,也没跟我打过招呼。” “老七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来二哥这这么多回,还没正式参观过。” “不如就借此机会,好好看看这苍山别墅,到底有何特别?” 澜二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一个居所而已,有什么好参观的?” “何况我去栖林院时,也没有要求参观你的住处。” “怎么你来了我这,就要参观了?” 澜七:“二哥不肯?” “我都拒绝的这样明显了,你还问出来,不是自讨没趣?” “二哥确实小气。” “没办法,我一向如此,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 “习惯不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只想提醒二哥一句,当心,引火自焚。” 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语气。 澜二眸光淡淡瞥过他,“是么?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我引火自焚那日。” “放心,我不会让二哥失望,毕竟二哥空有一身蛮力,脑子却不太好。” “说不定,二哥会走在我前面。” 澜二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老七打小聪明,可惜体能跟不上。” “我记得那会儿考核,你体能总垫底。” “你该庆幸你脑子好,不然现在连坐在这和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语气极尽嘲讽。 澜七脸色不算好,只起身,“那我就拭目以待。” 从主宅出来,他浑身带着一股戾气。 澜心暗道不好,忙跟上他。 澜佑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一副看戏的模样。 车子驶离苍山别墅。 澜心透过后视镜看他,“爷,要去五爷那吗?” “不必,你晚上来一趟,好好探探虚实。” “您是怀疑,人在二爷那?” “他再三阻拦我参观别墅,必定有古怪。” “况且他之前没少给我找麻烦,这种事,他嫌疑最大。” 澜心:“是,七爷。” - 凌晨三点。 苍山别墅被浓稠的黑暗吞没,周围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澜心一身夜行衣,从院墙外翻了进来。 周围没有巡逻的人,他很顺利就抵达客厅。 整个苍山别墅内只有两栋房子,一栋澜二住,是主宅。 另一栋,是澜二的手下在住。 澜忱若是被带走,最有可能被关押的就是这两个地方。 但来之前他查过这个别墅的户型图。 这里面有个地下室。 而地下室入口,就在主宅这。 先从地下室找,若是地下室找不到,再去其他地方。 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他小心注意着脚下每一步,脚步轻盈的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可好不容易来到入口,却被一只手拉住。 “去哪?” 那人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澜心变换着声音,“巡逻。” “是么?可我记得二爷没安排人巡逻。” “我不放心,担心有人对二爷图谋不轨,起来巡视一圈。” “哦?只怕图谋不轨的人是你吧?” 澜心暗道不好,他作势就去抓那人的手腕,想来个过肩摔。 可那人反应很快,他指尖才碰上他的手腕,就被他勾住脖颈,用力往后拉。 澜心面具下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他抬脚,狠狠跺向那人的脚背,头用力向后撞击。 终于,挣脱束缚。 两人打斗起来。 澜心认出眼前的人,是澜佑。 澜门面具分金银铜三个等级。 金制面具由鬼面佩戴,且仅此一副。 隐卫、一级核心层为银制面具,而隐卫的面具纹路特殊,一眼便能认出。 铜制面具是二级执行者佩戴,是澜门等级最低的面具。 而能在这出现,又带着隐卫面具的,除了澜佑,再无他人。 两人交手,不分高下。 只是澜佑体力好的惊人,好像越打越有劲。 一个不留神,澜佑一掌落到他胸口处。 两人仿佛被摁下静止键,打斗就此停住。 澜佑愣怔着,这手感,软软的。 他没忍住在他胸口上捏了捏,然后惊叹,“好有弹性的胸肌……” 澜心:“??!” 她抬脚,一脚将人踢出去老远。 随即逃之夭夭。 等澜佑追出来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澜心到底怎么练的,胸肌这么大,还又软又有弹性? 想着,他手不自觉落到自己胸口处。 用力捏了两下。 他的就是硬的。 澜心回到栖林院。 客厅内亮着一盏灯。 澜七正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 “事办成了?” 澜心脚步一顿,好似才注意到他。 她顿住脚,走到澜七身前,刻意变换嗓音,“没,遇到澜佑,先撤回来了。” “澜佑?” “对,我刚接近地下室,澜佑就出现在我身后,我们交手,他应该是认出我了。” 澜七:“这次过后,澜二必定会有所防范,歇一段时间再去。” “是。” 澜心说罢,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又想到刚和澜佑打斗时,他落到她胸前的手。 她双手握紧成拳。 该死。 她是女人。 这在澜门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是的,澜七也不知道。 她在缅北园区长大,母亲是荷官。 142 姜离去境外 她从小把她当男孩养。 不让她开口说话。 园区的人都以为她是哑巴。 其实,是母亲怕她的声音会引人怀疑。 后来母亲死了。 园区里的另一个荷官一直在偷偷接济她。 她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开口,无论何时,都要谨记自己是男孩。 她剪短发、穿男孩的衣服,皮肤晒的黝黑,浑身臭烘烘的,终于像个男孩了。 没人会再靠近她。 八岁时,澜门到园区挑人。 他们只要男孩。 成堆的男孩里,也站着她。 她使计,让澜门的人将她买走。 因为她清楚,留在那,最终只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被买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来到澜门后,她成为隐卫候选,每日拼命训练,只为能拔得头筹。 因为只有优胜者,才能成为隐卫。 而剩下的,就只有死。 澜门隐卫不能是哑巴,为了不被淘汰,她开始练习发音。 终于,能说话了。 可这还不够,她还要学着变换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男人。 她做到了。 也成功入选澜门隐卫。 七爷给她取名,心。 他说,是心腹的意思。 她隐藏这么多年的秘密,可今天,竟被澜佑发现。 她双拳攥的越发紧。 澜佑…… 她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得除! - 此时,国内。 夜幕降临。 姜离站在窗前,而身后,是澜隐。 “查的如何了?” 她问。 “澜忱不在出租屋,地上有粉末,我查了监控,几天前,确实有几个人来找过澜忱。” “澜七。” 几乎下意识,她就脱口而出。 澜隐:“九爷为何如此肯定?” “鬼宗是澜七的人,知道澜忱活着的也只有他。” 澜隐:“澜七手段一向狠辣,澜忱落他手里,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准备直升机。” “您要去境外?” “是。” “九爷,您这一去,若是暴露行踪,不等于告诉所有人,您还活着?” 活? 她转身,冷沉的目光直直盯着他,“澜门为我举办葬礼,说我已故的事,你知道?” “知道。” 姜离皱眉。 澜隐解释,“您去找先生那晚,我就在书房的暗格内。” “您走后,我从暗格内出来,先生交代了我几句,便让我离开。” “可我走时,正好碰上管家。” “在门外,我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先生说等您离开澜门,就放出您已故的消息。” 姜离眼中带着审视,“为何不早告诉我?” “您不知道这事?” 这下换澜隐懵了。 “我以为先生跟您说过这事,所以……” 姜离听懂了,道:“此事作罢。” 澜隐长舒一口气。 只听姜离又道:“去准备直升机。” “您真要去境外?可要是暴露……” “不会。” 她语气笃定。 澜隐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是。” 他从阳台纵身一跃,去安排了。 等他再回来时,姜离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只见她穿着一身男装,五官完全变成男人相。 他眼前一亮。 对哦,九爷会易容,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之前是先生的隐卫,九爷的很多秘密他都知道。 像医药圣手林妙澜、著名设计大师叶澜之、酒醇坊幕后老板宋玖醇…… 九爷是先生一手培养的,他是先生的隐卫,自然清楚这些。 从姜家出来,姜离给秦方好发信息,称有事要离开姜家一段时间。 请她给姜定远打个电话,就说她去了她那。 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只要她明天不下楼,姜定远必然会有所察觉。 若是发现她不在姜家,又要徒增一堆麻烦。 秦方好回复:【好。】 然后又问:【你去哪?】 姜离:【处理点事。】 她没明说。 秦方好知道她这是不方便回答,就道:【注意安全。】 姜离看着那条信息,心中某个位置动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她“注意安全”。 似乎,她也有人牵挂了。 - 直升机抵达境外,停在一处空旷的草坪上。 姜离从飞机上下来。 路边已经停着一辆吉普。 这是澜隐一早安排好的。 坐入车内。 澜隐开车。 姜离则掏出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着,只几分钟,就侵入栖林院的监控系统。 时间调到几天前,的确有人被绑进栖林院。 那人戴着头套,可她却一眼认出,这是澜忱。 时间往后调。 就看到澜七大怒,监控没有声音,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巧的是,监控正好拍到他的正脸,她放大画面,看着他的嘴型。 似乎是……“澜忱”两个字。 还有“找”。 找什么? 找澜忱?? 澜忱不见了,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放大后,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 她又将时间往前调,试图找出破绽。 还真让她发现了。 澜忱被绑的次日凌晨,栖林院少了一段监控。 所以…… “停车。” 她出声。 澜隐忙踩下刹车,“怎么了?九爷。” “不用去栖林院了,澜忱不在那。” 监控被删,澜七大怒,又提到“澜忱”和“找”…… 她很难不把这些结合到一起。 “给冥煞传信,让他去查,半个小时,我要知道结果。” 冥,二级执行者。 他们基本是满世界跑。 但冥煞是为数不多留在境外的人。 让他办这事,再容易不过。 虽说澜门传出她已故的消息,但她的人,是知道她还活着的。 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父亲的手笔。 对外宣布她已故,但对内,却不能这么说。 容易引发动荡。 每个澜门的领导者,像大哥、三哥、四哥…… 他们故去后,手中掌管的产业、势力,皆会回到父亲手中。 由父亲统一掌管。 而她的人,是表面回归,实则还是归她管。 冥煞很快就传回信息。 原因无他,他可太清楚了! 谁让他刚好撞见了呢? 第一天晚上是看到澜佑潜进栖林院,第二天又看到澜心从苍山别墅出来。 消息发过去后,澜隐正汇报着,又见一条信息弹出。 冥煞:【不知道这两货在搞什么。】 【噢——对!前两天七爷去找过二爷,两人聊的不是很愉快。】 澜隐如实禀告,然后又是一条新消息:【九爷在境外吗?(星星眼)】 143 姜离救走澜忱 “去澜二那。” “是,九爷。” 他合上腕表,驱车往苍山别墅去。 而此时冥煞,还在苦苦等回信。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消息发来。 难不成是手表坏了? 他摘下来,甩了两下。 不对啊,这澜门配备的手表质量很好的,用三代都不成问题,不会这么轻易坏…… 所以,澜隐? 玩他呢! 生气! -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苍山别墅。 姜离戴上面具,拉起帽衫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从车上下来,走到一处院墙旁。 澜隐蹲下身,姜离踩着他肩膀,一跃而上。 进入院内,入眼便是两栋别墅。 姜离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分开找。 澜隐点头。 两人如暗涌的黑雾,融入浓稠的夜色。 姜离去的主宅。 进入客厅,她直接往地下室去。 澜二这她来过,地下室的门朝哪开她门清。 接近地下室入口,就见黑暗中,好像有一抹身影正在入口处徘徊。 有人。 那人也注意到她,“哟!又来了。” 说着一个健步冲上来。 姜离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一根银针,往他脖颈处扎去。 澜佑下意识捂住被银针扎过的位置,眼前的人影开始虚晃。 “你使诈……” 话音落下时,他身体直直往前倒。 姜离往旁边挪了一步。 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 澜佑脸朝下,和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似是有些疼,他动了下身体,又昏睡过去。 姜离大步往地下室去。 她已经基本能确定,澜忱就在地下室内。 如若不然,门口又为何要安排人看守? 下到地下室,她用手电筒照了照,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头用纱布裹着。 她不确定是不是,就听床上的人出声,“谁?” “澜忱?” 她不答反问。 澜忱眸光一亮,他听出她的声音了,是九爷。 他作势就要从床上爬起,姜离忙上前,“没事吧?” “还好。” “我带你出去。” 她说着伸手。 澜忱却犹豫了。 他想到他裹满纱布的双手,上面还沾着血,低沉着嗓音道:“脏。” “别墨迹。” 手电筒的灯亮着,澜忱看着她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异常坚定。 迟疑着将手搭在她掌心。 他掀开被子,姜离注意到,原来他不只是头上包着纱布,而是浑身上下,都被纱布包裹着。 “澜七让人打的?” “是。” “谁打的?” “澜心。” “我会为你讨回来。” 澜七动她的人,她就动回去。 她扶着澜忱起身。 虽说她不喜与人亲近,但此时情况特殊,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给澜隐发去信息,让他过来接应。 刚出地下室,澜隐就赶来了。 “九爷,我来。” 他说着,弯腰将澜忱背起。 姜离打光,两人大步朝前。 从客厅出来,澜隐还想着翻墙,姜离拉住他,指了指大门。 对哦~进来不能走大门,出去走大门不是轻而易举? 来到大门口,姜离开门。 等澜隐出去后,她紧跟其后,将门合上。 坐入吉普车内,澜隐开车,姜离则捧着电脑。 只半分钟不到,就成功入侵苍山别墅的监控系统。 只因他们的防火墙形同虚设,入侵起来可比栖林院容易多了。 姜离找到刚才监控视频,一键删除。 当天凌晨,他们乘坐直升机回到国内。 澜忱被暂时安排在付华章那养伤,姜离回了姜家。 彼时已是上午十点。 姜定远见她时,笑脸相迎,“小九回来了?怎么不在秦小姐家多住两天?” 早上迟迟不见姜离下楼,他便让佣人去请。 谁料佣人竟慌慌张张下楼,说姜离不在房间。 可把他气坏了! 女孩子一夜未归像什么话! 他当即让佣人出去找。 可话才说出去,就接到秦小姐的电话,说姜离在她那。 他这才放下心。 在秦小姐那好啊! 秦家在海市位居上流家族的前列,地位不容小觑。 虽说他们之前因为婉儿的事得罪秦家,但若是有门路,他们巴不得和秦家结交。 姜离,就是这个门路。 对比起来,赵琴就没这么客气了。 “什么去秦小姐家?我看都是托词,肯定是跑哪鬼混了!” 姜定远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闭嘴!” 随即又看向姜离,瞬间换上笑脸,“小九,别听你妈胡说,我们可没这样想。” 姜离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抬脚往楼上去。 赵琴脸色黑了一个度,“你看看她,你跟她说话呢!她倒好,装没听见!这哪有一个做女儿的样子?!” 姜定远也憋屈,可他才不会像赵琴一样发牢骚。 他算是看明白了,姜离对姜家有大用处! 单她身边这些人,什么傅铮、付华章、张国礼…… 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姜家。 只要他把姜离哄好,那她身边这些资源,还不是随他用? 赵琴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姜定怒斥一声,“你还有完没完?!”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搬弄姜离是非,说她半个‘不’字,以后每个月你别想再拿到一分钱!” 赵琴每个月有八十万零用。 姜定远这话的意思是,以后她连这八十万都没有。 他可真够可以的,为了袒护姜离,都开始克扣她的零用了! 楼下吵的不可开交。 而楼上的姜离正坐在桌前,最后一味草药写完,她将纸递给澜隐。 “去医药堂抓药,送去给澜忱。” “是,九爷。” 说罢,他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转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好像欲言又止。 姜离抬眸看他,“还有事?” 他犹豫半晌,问出,“九爷,您……您还要澜忱做您的隐卫吗?” 放在从前,他会坚定的认为,不会。 别的不说,就温叙白断指那次,九爷让他出面劝走澜忱。 这就足以看出,九爷已经做了选择。 可这次,九爷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去境外救回澜忱,他突然有些怀疑。 她会不会动了想让澜忱回来的心思。 可要是澜忱回来,他又该去哪? 澜门每位爷,只能有一个隐卫。 姜离几乎毫不犹豫,“不会。” “那您为何还要救他?” -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23:30~ 144 小九比他们多一种特质,正义 姜离看着他,“如果被绑架的人是你,我一样会救。” “我的人,别人动不得,若是动了,那就十倍偿还。” 今日的仇,改日,她会以十倍、百倍的代价,让澜七偿还。 澜七怎么打的澜忱,她就怎么还回去。 澜隐看着她。 好像终于明白为何九爷的手下都对她都忠心耿耿,誓死不二! 在九爷眼中,他们下属的命同样是命。 她从未轻待他们。 就像澜忱,他出事后,九爷想的不是放弃、不是灭口,而是冒着暴露的风险营救他。 这样的人,就算为她卖命,他们也心甘情愿。 他突然有些庆幸成为九爷的隐卫。 面具下的双眸泛着亮光,澜隐不再言语,只转身离开。 - 境内风平浪静,而境外却动荡不安。 苍山别墅内。 这下换澜二不淡定了。 好好一个人,就这么被人掳走了?? 关键还被澜佑撞见,澜佑还没拦住! 瓦特?! 要知道,澜佑可是众多隐卫中的佼佼者,他的身手就算和他们几个比起来也不在话下。 可他这次竟然失手了! 据说他还没动手,那人仅抬了下手,他就被击晕在地。 这…… 澜门何时有这样的高手了? 澜佑站在茶几前,头几乎要埋进胸腔里。 没办法,谁让他把事搞砸了呢? 昨晚那人戴着面具,他起初以为是澜心,可现在回想起来,越想越不对劲。 他记得那人佩戴的面具,不是隐卫特制。 所以大概率和澜心没关系。 要这么看的话,那人究竟是谁,还挺厉害的。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他只是感觉后脖颈好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然后眼前一片模糊,接着就倒地了。 那人也不说扶他一下,害他直接摔到地上,到现在身上都还疼呢! 跟要散架似的。 澜二最终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这事就不了了之。 而澜七对此并不知情。 几天后,估摸着澜二防备有所下降,他让澜心又来了一趟苍山别墅。 可这次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澜忱的踪迹。 澜七开始将怀疑的对象转移到澜五身上。 他变着法去了澜五那几次,曾经用来诈澜二的话用在他身上,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 澜七开始在境外秘密搜索。 酒馆内。 澜五正站在吧台前擦着酒杯。 隐卫澜酉进来,“五爷。” “怎么样了?” “七爷前两天从国内绑了个人回来,后来在岛上离奇失踪了。” “那人对七爷似乎很重要,现在都还在秘密寻找。” 澜五:“查清那人的身份了?” 他说着,将擦好的酒杯放到酒柜上。 澜酉迟疑着,“好像是……澜忱。” 澜五摆放酒杯的动作一顿,冲着门口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澜酉看懂他的意思,大步走到门口,将“营业中”的牌子翻转成“休息中”。 大门关上,两人上楼。 屋内。 澜五终于问:“确定是澜忱?” “我查了栖林院这段时间以来的信息,他们几个月前曾派鬼宗偷偷潜回国。” “然后我顺藤摸瓜,发现鬼宗跟踪的人,是澜忱。” 澜五拧眉,面露沉思,“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五爷,我不懂。” “九爷和您是竞争对手,您何不将这件事告诉先生?” “若是先生知道,必然不会再看重九爷。” 澜九假死的事,他知道。 澜五并未说话,他便继续道:“五爷,难道您真的不想继承澜门吗?” “那可是财富、地位和权势!” “您这般不争不抢,若将来他们其中一方继任,绝不会容忍您的存在。” “到时您一样会万劫不复,倒不如现在就争一争,还能搏得一线生机!” 他是真的在为澜五考虑。 他们五爷要才干有才干,要身手有身手,他不该被埋没,更不该就这样等死。 剩下这几位爷中,也就九爷能跟五爷争个高低,其他两个,他们还不如五爷呢! 澜五沉声,“小九继任,我们才有活路。” 澜酉不懂这话的意思,只看着他。 澜五继续道:“小九身上有一种我们没有的特质,她正义。” 澜门中的人皆心狠手辣,小九也不例外。 但她的心狠手辣是分人的。 她手上从不沾染无辜的人命。 死在她刀下的,多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一点,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 生在澜门,从小尔虞我诈走过来的,还能保持心中的一份正义,实属难得。 而这些,却是他们几个人身上都没有的。 所以小九上位,他们很大程度能活。 但若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当然,其他人也未必能上位。 父亲的重视,加小九自身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这个位置肯定是她的。 这些,他看的很透。 澜酉大概听懂了。 是啊,只是“正义”两个字就够了。 这在澜门是最难能可贵的。 - 六月初。 国内,临近高考。 赵琴去监狱看望姜婉兮。 曾经漂亮的长发已经被剪成齐耳短发,她穿着一身劳改服。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手中拿着听筒。 “婉儿,你瘦了。” 赵琴说着,眼眶渐渐湿润。 她手落到玻璃窗上,很想抚摸她的脸。 姜婉兮比从前冷静太多。 见赵琴哭,她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问,“姜离怎么样?” 她只关心这个。 赵琴擦着掉落眼眶的泪,“挺好的,快高考了。” 高考…… 是啊,六月初,没几天就高考了。 原本,她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 她很快就可以拥有新的人生。 可姜离毁了她的一切,还有秦方好…… 若不是她们,她也不会穿着这身劳改服坐在这。 她不会进监狱,不会遭受欺凌。 她所有的苦难,都是她们造成的。 还有三个月。 九月份,只要到九月份,她就可以出来了。 但现在…… 她也不会让姜离好过。 高考么? 那她就让考她不好。 她看着赵琴,“你爱我吗?” “当然爱,你可是我的女儿。” 姜婉兮目光沉沉看着她,“既然爱,你就证明给我看。” “证……证明?你想怎么证明?” 145 南乔探监,举报姜婉兮 她眼中满是阴狠。 赵琴不解,“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想让她参加高考。” “不想?所以你是要我……”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姜离没法高考,能明白吗?” “不行,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赵琴明显有些慌乱。 姜婉兮目光死死盯着她,“为何?你不是说爱我吗?可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帮我?” “这哪是一点小事?婉儿,这可是高考,关乎一个人的命运,更关乎姜家……” “你爸爸要是知道我阻拦姜离高考,一定会跟我闹翻的!” 婉儿已经入狱。 姜定远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姜离身上。 姜离考不好,姜家面上无光。 姜定远最爱面子,如果知道她设计姜离没法高考,肯定要跟她闹。 她不能冒这样的险。 “婉儿,妈妈不懂,明明你从前那般温柔善良,为何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 “是不是监狱有人欺负你?” 她眼中含着泪光,满脸疑惑。 一个人,怎么可以在短短三个月内,有这样大的变化? 姜婉兮目光越发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却连这点忙都不肯帮,你真的爱我吗?” 她不答反问。 赵琴看着她,“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你可以随便提,只要我能帮,我一定帮!” 婉儿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 纵使她现在和从前有些不一样,她也坚信,是监狱待的时间太久,她心里憋屈。 等再过三个月,她从监狱出来,就又会变回从前乖顺的样子。 对!一定是这样。 所以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尽力安抚女儿。 只要她高兴,让她做什么都行。 当然,姜离的事除外。 姜婉兮已经不奢望她能在姜离高考这件事上动手脚,只道:“你去找南乔,让她来监狱看我。” 既然赵琴办不到,那就换个人。 赵琴果断答应。 南乔是婉儿的朋友,她是知道的。 应该是想见朋友了吧? “婉儿你放心,妈妈一定让南乔来看你。” 她再三承诺着。 姜婉兮却语气生硬,“最好这样。” 说罢直接挂断电话。 赵琴隔着玻璃窗,看着女儿决绝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不舍。 - 隔天,南乔来了监狱。 两人隔着玻璃窗。 南乔问姜婉兮,“找我做什么?” 昨天赵琴去找她,说姜婉兮想见她,她一口拒绝。 赵琴却再三恳求,还搬出她们从前形影不离的过往。 可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什么闺蜜?什么关系好?在姜婉兮眼中,她们不过是她的一条狗,对着她摇尾乞怜。 她享受她们的追捧,而她,接近她换取利益。 她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还真谈不上交情过深。 至于来这,只是想看看姜婉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四目相对,姜婉兮手指轻抠桌面,“你倒是比从前更容光焕发了。” “当然,毕竟不用再昧着良心说假话,心情好了,人自然容光焕发。” “昧良心?你现在倒真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想想从前,你可是最会跟在我后面拍彩虹屁。”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南乔说着,凑近玻璃窗,“姜婉兮,你已经失去上桌的资格了。” “现在的你在我眼里,跟常人无异。” 姜婉兮罕见的没有动怒,只看着她,“可再过三个月,我就能出去。” “出去后又能如何?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从前你是仗着姜家小姐的身份,可如今呢?你有了案底,姜叔叔对你,应该是避之不及吧?” “他巴不得你一辈子待在里面,永远不露面,巴不得世人忘记你的存在。” 姜婉兮抠着桌面的指头猛然收紧,“是么?可我始终姓姜。” “你是姓姜没错,可你只是姜家养女,和亲生女儿,没法比。” 最后三个字,她语气极重。 犹如一根刺,插进姜婉兮心底。 姜婉兮很不舒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这般对我,就不担心我报复回去?” 南乔笑了,“等你有这个能力那天再说吧。” 姜婉兮在成长,她同样在成长。 何况,她还有姜离这个靠山。 她始终相信,只要姜离在,姜婉兮就不可能翻出一点浪花。 姜婉兮看着她轻慢的态度,拳头握的越发紧。 她这是看不起自己?? 从前就是她身后的一条狗,现在竟反过来咬她一口,真是白养她了!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说,“那这么说,我今天要你帮的忙,你是不会帮了?” “你说,我听听。” “我要姜离参加不了高考。” 几乎是咬紧后槽牙说出的话。 南乔笑意渐渐淡去。 这就是姜婉兮葫芦里卖的药。 还是味毒药。 这都进监狱了,还不安生。 “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恨姜离?她没做错什么吧?” “我当然恨她,因为她,我从姜家独女变成姜家二小姐,爸爸不再重视我,连你们也倒戈……” “甚至,她还害我进监狱!” 原本南乔就对姜婉兮没好感,现在更是直接降为负数。 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她这么利益至上的一个人,也断没有像姜婉兮这般,将一切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姜婉兮,你的良知,真是被狗吃了!” 说罢,她直接放下听筒,起身离开。 姜婉兮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她凭什么先挂电话?! 她气得满脸涨红。 身后的狱警冲上前,一把摁住她,“0017,安静!” 见姜婉兮情绪稳定下来后,她们这才将人带回。 而南乔从探监室出来,并未离开监狱。 她找工作人员举报姜婉兮,说她诱导她犯罪,让她阻止同学参加高考。 工作人员知道后,立马展开调查。 通过探监室的监控以及通话录音,确定姜婉兮存在这一行为。 原本姜婉兮可以缓刑一个月,提前出狱,现在因为这件事,刚递交上去的材料被驳回。 姜婉兮得知后,气炸了! 她努力表现才换来的减刑机会,被南乔这么三言两语弄没了! 一个两个都跟她作对! 她拳头重重砸到床板上,以此宣示她的怒意。 可她这一举动,却引得牢头不满。 146 姜离参加高考 她上前,一把提起姜婉兮,目光凶狠的盯着她,“你对我不满?!” 平日姜婉兮也常被监室的人欺负,拳打脚踢更是不带少的。 可她从不敢还手。 她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这些从小过惯苦日子的人怎么比? 她们一拳就能把她打趴下,她除了求饶,什么都不敢做。 可今天,她被逼急了。 本来就在气头上,牢头还欺负她,这口气,她是怎么也咽不下! 一个耳光,“啪”一下落到牢头脸上。 牢头被打懵了。 三个月,这是0017第一次反抗。 竟然还打脸! 这不是挑衅她吗?? 牢头这个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一把将人扔到地上,对着姜婉兮拳打脚踢。 其他人见状,也冲上来帮忙。 姜婉兮本想还手,可人太多,她只能抱着头任由她们打。 狱警来时,这扬打斗才算停止。 所有人抱头蹲在地上。 而姜婉兮双手捂着肚子,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身上有多处骨折,还有很多皮外伤。 狱警将她紧急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 六月七号。 高考。 张叔把姜离送去考扬。 第一扬语文。 这次姜离可没马虎。 该答的题一题不漏,做的也尤为认真。 甚至做完还简单检查了一遍。 但仍是提前交卷。 距离考试结束前三十分钟,大多数人还在写作文,她已经举手。 在监考老师确认过后,将试卷倒放在桌上,她收起笔袋往外走。 谢知奕抬眸看向她的背影。 长发披肩,她迎着光,洋洋洒洒出了教室。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学校,得先在考务休息室暂做等待。 等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才能离开。 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她有些无聊。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课本都没有,只能这么干坐着。 巡查老师见她,忍不住提醒,“你可以先复习下午的科目。” 可说完,却见她全身上下只有个笔袋,又问:“没带?” “为什么要带?” “你不复习?” “不差这点时间。” 别说那些数学公式都焊在她脑子里,就是没有,她也能自己推演。 至于那些解题思路、疑难知识点就更不必说了,她都会。 巡视老师只觉她过于狂了。 高考提前交卷就算了,还不带复习的。 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别是个学渣。 …… 考试结束的钟声终于响起。 姜离从沙发上起身,跟随人流一起出了校门。 门口有记者正在采访考生,问他们语文难度怎么样,作文题目是什么…… 考生脸上满是笑意,不仅将自己的作文立意说出来,甚至还说了行文思路。 有的更甚,当扬背了两段。 傅婕和秦越站在门口。 今天的傅婕穿着旗袍,秦越则是一身红。 见她时,傅婕忙招手,“小九,这!” 姜离朝她走去。 张叔瞧着,难得跟了过去。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大小姐高考。 先生和夫人不在,但他也算是姜家的一份子。 一行人站定,傅婕笑着,“考的怎么样?” “挺好。” “难度怎么样?” “一般。” 秦越笑着,“小九成绩好,这点题难不住她!” “你要是想问,还不如问好好,我估计她得皱着眉,说这题难得不得了。” 正说着,秦方好来了。 脸色不算好。 这是……考砸了? 等人走近,还不等秦方好开口,傅婕便先安慰道:“没事,只是次考试,考不好就算了,反正就算考不上我们也能送你出国。” 秦越点头,“对!一次考试而已,不重要。” “谁说我没考好的?” 傅婕愣住,“不是你耷拉着个脸?我们都以为……” “那是逗你们的,我考的可好了!你们不知道,小九押中了作文题呢!” “我写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这次稳了!” 傅婕又惊又喜,“你说啥?押中作文题??我滴个乖乖!” 她激动只差给姜离来个深情拥抱,可想到她不喜欢这样亲密的举动,又拉起她的手,“小九,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从她跟好好结交以来,好好就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用功读书。 这些都离不开她的正确引导。 而今天,她又押中了作文题! 不得不说,好好能跟她结交,真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张拾安和张母站在一处,目光一直看着这边。 张母笑着,“同学?” “对。” “那过去打个招呼。” 不等张拾安说话,张母已经走过去了。 她穿着一身水墨色旗袍,头发专门烫成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发型,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 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气质斐然。 走近,张母熟络的打起招呼,“秦太太你好,我是张拾安的母亲,苏怡君。” 她说着伸出手。 傅婕先看了一眼跟过来的张拾安,才笑着伸手,“苏女士好。” 苏怡君笑着,目光落到姜离身上,“这位小同学就是给我们拾安补课的老师吧?” 傅婕:“对,多亏她,好好跟拾安成绩才会有这么大提升!” “是叫姜离对吧?我听我们家老张提过,说姜同学成绩好,人品好,是个很出色的学生。” “等改天有时间,我们做东,可得请姜同学吃饭,好好答谢!” 这事之前张校长就提过,她是应下的。 此时再听苏怡君提起,便没拒绝。 他们聊得火热,谢知奕一家也过来了。 谢母何姝婕一见姜离,便亲切地拉起她的手,“姜小姐,好久不见。” 姜离看着两只手同时被何姝婕和傅婕这么一左一右牵着,头顶一排省略号飘过。 都……这么热情的吗? 谢知奕刚想说话,傅铮就来了。 他手中捧着一束鸡冠花,寓意状元红。 “希望你喜欢。” 他将花递过去。 姜离忙抽出自己的两只手,捧着那束花,“谢谢,我很喜欢。” 这束花来的也太及时了。 再被这么拉下去,她指尖都快烫的发麻了。 傅铮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小九喜欢他送的花…… 秦方好却道:“傅狗,这高考都还没结束,你这花是不是送的有点早?” 147 高考结束,张叔送礼 “又不是只有这一束,分什么早晚?” “啥意思?” “小九每考完一科,都有一束花。” 秦方好:得!她多余问。 “傅狗,你这也太……太……” 她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来。 傅铮转身,从时风手中接过一束绣球花,递给秦方好。 “这……送我的?” 秦方好挠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他说着就要收回。 秦方好忙接过来,“别,别!我要!” 她忙将花捧在手里,蓝色的绣球花,很好看。 不过…… “傅狗,为什么小九的是鸡冠花,我的却是绣球花?绣球花什么寓意??” 谢知奕科普,“绣球花,寓意高中、圆满。” 说着,他目光又落到姜离那束鸡冠花上,“而姜同学那束,寓意金榜题名,有状元红的意思。” “状元?那是挺适合小九的,不过……” 她眸光一转,看向傅铮,“你就不能也给我送束鸡冠花?虽说我当不了状元,但也可以沾沾喜气!” “你要是也考七百多,我就送你一束鸡冠花。” “七百多……那我还是喜欢绣球花,长得好,寓意也好!” 别说她现在已经没机会学了,就是有机会,再给她三年,她也考不到七百多! 没必要为一束鸡冠花搭上小命! 嗯,有道理! …… 从考点出来,秦家、谢家、张家,还有傅铮和姜离,张叔,一同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大厅内。 大人们坐一桌,几个学生坐一桌。 姜离荣幸的被分到学生队伍。 刚要落座,傅铮就道:“小九,来这。” 傅婕笑着,“对,小九,过来跟我们一桌,你可是好好的补习老师,不算学生。” 谢母何姝婕内心:呵!这为了给自己侄子创造机会,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什么叫不算学生? 姜小姐今天也参加高考了! 那就是学生! 最关键的是,姜小姐要来了他们这桌,那小奕怎么办? 不行,她得帮儿子! 只见她笑着,“秦夫人,就让几个高考生坐一起,也方便探讨下午的科目,你说对不对?” 傅婕看了眼傅铮,这……对吗? 秦方好偏头看向隔壁的大圆桌,表示抗议,“不!小九要跟我一桌!” 今天小九是她的,谁也不许抢! 傅婕:“……” 这怎么还带拆台的? 何姝婕趁热打铁,“对!你看秦小姐也说了,就让他们四个坐小方桌,刚好。” “小九,你觉得呢?” 傅婕看着她。 “我坐这。” 只是吃个饭,没必要换来换去。 傅铮此时完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要不是小九那桌只能容纳四个人,他高低得坐过去。 看来下午考完,得订个超大包厢。 这样所有人都能坐到一张桌上。 - 饭桌上。 谢知奕和姜离探讨上午的语文,又说起下午的数学。 秦方好趁着间隙问了几个数学问题。 张拾安问了一道几何题的解题思路。 下午,数学。 这次,姜离和谢知奕不在同一考场。 考试钟声响起。 开始答题。 姜离提笔,前两道题早在试卷发下来她就在心里计算过,此时便直接写上答案。 然后是第三题。 她做题神速,偶尔遇到计算复杂的她会在纸上打几笔草稿,然后填上答案。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她已经停笔。 这速度已经算慢了。 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结束了。 大致浏览了遍试卷,确认没问题后,她将试卷倒扣在桌上。 距离考试结束三十分钟,她举手,交卷。 再次去到考务休息室。 巡视的老师路过,看到她时,微愣。 这不是上午那个同学吗? 又提前交卷了? 每科都提前,不会是题太难,不会做吧?? …… 第二天是英语和理综。 姜离照旧,基本每科都提前交卷。 这可把巡视的李明胜老师搞懵了。 他是教育局的,每年高考他基本都担任巡视老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考生。 提前交卷的他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每个科目都提前交卷的。 要说这是不会,还是太自信了? …… 最后一科的钟声响起。 考试正式结束。 高考也进入尾声。 姜离随着人流走出学校。 傅铮仍等在外面,手中捧着一束鸡冠花。 这已经是她收到的第四束。 仍如昨天一样,几家人聚在一处,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是一间超大的包厢,容纳十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他们高举酒杯,庆祝他们高考结束,气氛十分欢愉。 傅铮坐在她旁边,会给她夹菜,倒水。 照顾她的情绪。 谢知奕隔着她两个座位,目光时不时看向她。 何姝婕坐在对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果然,儿子随爸,就是个榆木疙瘩。 瞧瞧人家傅总,简直不要太会表现! 儿子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段位。 她突然觉得,儿子能追到姜小姐的可能,渺茫。 从餐厅出来。 傅铮本想送她回去,张叔忙凑上前,“傅总,我可以送大小姐!” 可不能再让傅总抢了饭碗。 “你可以,空车回去。” 张叔:他能拒绝吗? 这要求……着实有些无礼(?????) 好在姜离道:“不必,有张叔。” 这是拒绝傅铮送了。 傅铮:有种被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心里委屈,但这是小九说的,他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张叔总算露出笑脸,太好了,饭碗保住了! - 驱车回到姜家别墅。 车子停在主宅前,张叔却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掀开中控储物箱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礼物袋。 他转身,递给姜离,“大小姐,这是送您的毕业礼物。” 大小姐高考,先生夫人全程不在场。 他都有些心疼大小姐了。 瞧瞧秦家、张家、谢家,哪家父母不陪在考场外? 只有他们先生夫人,心也太大了,完全不把小姐当回事! 这份礼物是他发自内心想送给小姐的。 小姐在姜家并非孤立无援。 虽然他只是个打工的,但他会永远支持小姐。 还有件事他没好意思说,大小姐高考……他裤衩子都特地穿大红色,袜子也不例外,就希望能旺大小姐。 等她考上大学,就能离开姜家,不用在这受窝囊气了! 148 姜离前往金三角 姜离接过礼物袋。 打开,里面是一只钢笔。 不便宜,小一万。 顶张叔一个月的工资。 足可看出他的诚意。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张叔转账。 他铮的是辛苦钱,这钱她不能要。 张叔看着转账信息,“大小姐,您这是……” “奖金。” “奖……奖金?” “对,你表现不错,我额外奖励给你的。” 张叔看着那笔一万五的转账,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奖金? 大小姐是看他挣钱不易,不忍心要他的钱。 他眸光动容,越发心疼姜离。 大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先生夫人这样的父母? 从车上下来,姜离回到房间。 屋内插着三束鸡冠花。 她又找出个花瓶,将第四束放了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花。 指尖抚到花瓣上,软软的,隐隐还透着股草木香。 她看着看着,想起什么,从床底拿出电脑,打开。 进入一个黑色页面,她浏览着上面的信息,突然,在其中一条顿住。 【九爷,金三角发现方清宁。】 找到了。 她在对话框内快速输入:【详细说。】 很快就收到那人的回复。 【她被卖到晏三的夜总会做了陪酒小姐。】 晏三,她知道这个人。 M岛最大的娱乐会所老板。 他那做的都是有颜色的生意,上招待当地的官员权贵,下招待普通商人,至于市井百姓,是进不去的。 但尽管如此,方清宁落到那,怕是毁了。 怪不得傅铮一开始会跟澜门对着干,大概是知道方清宁被困M岛。 只是他搞错了对象。 抓走他青梅的不是澜门,而是晏三。 她问:【那人呢?为何如今又会出现在金三角?】 【晏三把她送给金三角最大的军火商,以此换取物资。】 【这是军火商的资料。】 下面附带一个文件。 姜离点开。 陆焚天,二十九岁,男,黑蛇寨一把手,掌管金三角地区的军火命脉…… 【照片呢?】 【此人极为隐秘,市面上基本没有他的照片。】 姜离盯着那几个字。 她知道他。 黑蛇寨也在给澜门提供物资。 只是此人从不露面,每次只让下面的人和澜门对接。 是够隐秘的。 【晏三要物资做什么?】 【M岛不太平,想保命吧?】 澜门是掌握军火最多的地方,也是当地最大的黑帮组织。 晏三在他们面前,就像蚂蚁跟大象。 但姜离总有种直觉,晏三买物资的目的不纯。 就怕是他在囤聚势力,想跟澜门一较高下。 汇蚁力可撼苍梧,她不会给他成长的机会。 【你暗中调查,看晏三究竟要做什么。】 【是,九爷。】 合上电脑。 澜隐从阳台外走进来,“九爷。” “我要去趟金三角。” “金三角?” “对,方清宁找到了。” “九爷,我们的人知道您还活着,但外界并不知道,若您这次去,走漏风声,澜门其他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用澜九的身份。” “那您……” “林妙澜。” 医药圣手林妙澜,这层身份在金三角,够用了。 而且她还指着这层身份跟陆焚天谈笔生意,换出方清宁。 澜隐看着她眼中的坚定,躬身,“属下这就去准备。” “嗯。” 澜隐离开。 姜离给秦方好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秦方好还有些激动,“小九,让我猜猜,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要邀请我毕业旅行吗?” 毕业还要旅行? 她从未听过。 想着有正事,她直接道:“帮我个忙。” “我要离开姜家一段时间,如果姜定远问起……” “我知道,帮你打掩护!只是你这次又要去哪?” “去办点事。” “所以又和上次一样,不能说?” “对。” “好,我帮你,不过你要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她是好意,可她不知道,姜离的麻烦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就算她给她打电话也无济于事。 可她还是道:“好。” - 当天,姜离易容成林妙澜的样子,乘坐直升机前往金三角。 许是走漏风声。 飞机落地金三角的停机坪,她从机舱内出来,就见路两侧,停着数十辆军用吉普。 是当地政府官员来接机。 看到她时,其中一个男人走上前,“林医生您好,我是特区管理委员会的会长。” 他说的是他们当地的语言,立马有人开始翻译。 姜离却直接打断,“我听得懂。” 用的也是他们的语言。 她在金三角待了两年,后来又专门进修过,他们这三个接壤国家的语言,她都会。 会长很高兴,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林医生,不知道您这次来……” “我要找个人。” “您说。” “陆焚天。” 会长脸色微变,“您找陆焚天是……” “谈生意,作为回报,我可以免费为你们提供一种药品。” “好,林医生,我会为您牵线。” 他笑着,“我们为您安排了酒店,您这边请。” 姜离坐上他们的吉普车,前往下榻的酒店。 原本是想来了之后自己找上门,但现在有当地官员助力,倒也不错。 节省了很多时间。 而代价只是一些药品。 在她看来,这比买卖很划算。 目光看着窗外,她想到幼时被卖到金三角的经历。 那时的她被人欺凌,打骂,是如同牲畜般的存在,在这里,她是没有人权的。 可时隔多年,再回到这,空气中弥漫着和当年一样的味道。 但不同的是,这次的她,成为了能和他们平等对话的人。 无论是当地官员还是地头蛇,都会给她三分薄面。 不仅是因为她医药一绝,更是因为她名声显赫,人脉极广。 没人敢动她。 车子抵达酒店。 会长一路引着她进去,给她办理住宿。 她的房间在最顶楼,是这里最好的房间。 入住后,门外有士兵把守,说是保护她的安全。 她欣然接受。 - 而此时,黑蛇寨内。 陆焚天接到电话,愣住,“等会!你说谁?林妙澜??” “对,人刚在酒店住下,点名要见你,说跟你谈笔生意。” “她能跟我谈什么生意?” “反正不管谈什么,你都得见这个人。” 149 和陆焚天交易,游刃有余 “不是,你收好处费了吧?” 会长直言,“她答应可以给我们免费提供一种药品。” “就一种药就把你给收买了?你也太不值钱了。” “说什么呢?那可是林妙澜的药,千金难求,能是普通药吗?!” 他们用的是当地的语言。 能听得出,会长有些生气。 陆焚天就跟头倔驴似的,完全不知示弱为何物,他骂骂咧咧的,“你直接让她来黑蛇寨找我!” 说罢,挂断电话。 会长脸都气绿了。 要不是因为陆焚天是这带最大的地头蛇,他早把他老窝给端了! 这人太狂了! - 姜离收到信息。 傍晚的时候由士兵护送,出现在黑蛇寨门口。 一进寨,就被看守拦下。 有人上前搜身,士兵往前一站,挡在姜离身前。 两边剑拔弩张。 那人脸上带着凶气,用当地的语言道:“这是规矩。” “她是林妙澜林医生,是我们的客人。” “我们寨主交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要搜身。” 这句话用的是华语。 姜离听着,天王老子? 看来黑蛇寨寨主,是华国人。 有点意思。 “让开。” 她出声。 标准的当地语言。 那两名士兵回头看她,不敢反抗,连忙往边上退。 姜离看着黑蛇寨几人。 “我可以让你们搜身,但前提是,日后若你们黑蛇寨求药求到医药堂,我们概不售出。” “你去问问你们寨主,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几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低声,“你去,请示寨主。” 那人点头,小跑着往寨子去了。 陆焚天知道后,气得牙痒痒。 他奶奶的,要挟老子是吧! “寨主,还搜身吗?” 那人看着来回踱步的陆焚天,怯生生地问。 陆焚天大手一挥,“搜!老子才不惯着她!” “是,寨主。” 他说着就往外走。 只是走了两步又被陆焚天叫住,“等一下!” “寨主还有什么吩咐?” “算了,放她进来!” “不搜身了吗?” “不搜!你小子耳朵是不是塞耳屎了?听不懂老子说的话??” “不不不,寨主,我这就去!” 他一路小跑,来到寨门口。 将陆焚天的话告知几人。 姜离得以进入,但士兵却被拦在门外。 士兵叫嚣着,“会长让我们贴身保护林医生的安全,我们也要进去。” 那人黑着脸,“寨主只邀请了林医生一人。” “但我们可以保证,林医生在黑蛇寨不会有事。” 说罢看向姜离,“林医生这边!” 他做出“请”的手势,可面上的凶气未减分毫。 姜离抬脚往里。 士兵想跟上,却被看守拦在门外。 黑蛇寨议事堂内。 陆焚天坐在主位。 瞧着一身白衣走进来的姜离。 挑眉。 这就是林妙澜?? 传闻非虚啊! 果然够年轻! 这么小的年纪就医药一绝,的确不简单。 只是这女的着实烦人! 竟然威胁他! 看来一会儿得给她点下马威,这都到他地盘了,还这么狂,是想盖过他? 他绝不允许! 他在看姜离,姜离也在看他。 身材高大,肩背宽厚,裸露的小臂上盘虬着黑色的纹身,像是几条随时会窜起来的毒蛇。 古铜色的皮肤,沟壑纵横的脸上嵌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仔细瞧着,有些眼熟,像在哪见过。 落座后。 陆焚天冲她抬了抬下巴,“嘿!小白。” 小白? 姜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衣。 他倒是会形容。 陆焚天跟个二傻子似的,“小白,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但别太冲,这可是在黑蛇寨,我陆焚天不会惯着你!” 姜离看向他。 这人多少是有点搞笑属性在身上的,不过她并未因此轻敌。 能将黑蛇寨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成为当地最大的地头蛇,就说明他是有真本事的。 她沉声,“都是来谈生意的,筹码摆在桌上,我们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拉倒。” “我可不需要陆寨主的特殊照顾。” 陆焚天神色难得认真几分,“说说,谈什么生意?” “我要向陆寨主讨一个人。” “讨人?谁?” 姜离将照片放到桌上,划到他面前,她轻点着照片中的人,“她。” 陆焚天拿起照片,端详着照片中的人,又招手叫来一旁的小弟,把照片递过去,“我们这有这个人吗?” 小弟看了会儿,斩钉截铁道:“有!之前晏三送来那位,就长这样。” “行。” 他摆摆手,让小弟退到一边。 目光落到姜离身上,他问:“人我这倒是有,不过你准备拿什么跟我换?” “医药堂可以跟黑蛇寨达成合作,为你们长期供药。” 陆焚天摇头,“就算你不用这个条件换,我也能跟你医药堂合作,只要钱到位,我不信你医药堂不答应。” “那就是你不太了解我医药堂了,我做事全凭心情。” “你要是惹我不高兴,就算你拿出天价跟我合作,我也不带答应的。” 陆焚天挑眉,“你这意思,要是我今天不答应跟你交换。” “你不高兴,以后黑蛇寨再问你们拿药,你就不会给?” 姜离:“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属于强买强卖,我不答应你就威胁我!” “黑蛇寨需要靠医药堂续命,而医药堂却不依靠黑蛇寨存活。” “这笔生意,我本就占上风。” 陆焚天挑眉。 啥玩意? 他就够不讲理了,今天来了个比他更不讲理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要的人还在我手里,你这么威胁我,就不怕我拿她当靶子?” “万一到时一个不小心,她脑袋开花,那你就只能领具尸体回去……” 姜离不怒反笑,“我不过是受人所托,她死了,又不代表我没找,只是结果不好,有什么问题?” 陆焚天:“??!” “不是!你一个治病救人的,这样枉顾人命,不太合适吧?!” “枉顾人命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蛙趣!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还说什么医药一绝,我看你那药八成是毒药!” “医药堂的确盛产毒药,当然,良药也不少。” “你你你,你真的是!” 150 傅铮前往金三角 “怎么样,考虑我的提议吗?” 陆焚天一拳砸在桌上,这是说也说不过,干也干不过,憋屈死了! 他沉着脸,“我可以答应你的提议,但条件得换一换。” “你想要什么?” 陆焚天抬眸看她,“我听说医药堂一直在给澜门供货?” “对。” “我要的很简单,医药堂和澜门取消合作。” “取消合作?就允许你黑蛇寨跟澜门合作,不允许我医药堂,这是什么道理?” 陆焚天挺起胸脯,“我看不惯澜门,这个理由够么?” “看不惯?那陆寨主还真是能屈能伸,看不惯澜门,却给澜门供了这么多年货。” “看来是澜门给的太多,你这腰杆弯了。” 陆焚天挑眉,“你懂什么?有钱不赚王八蛋!” “所以啊!这澜门给我的也挺多,你不让我跟澜门合作,我得损失多少?”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话摆在这,你要是想要人,就取消跟澜门的合作。” “否则,免谈!” 姜离眼中丝毫没有慌乱,“我也把话放在这,你若是不肯把人给我,那医药堂就禁止向黑蛇寨出售一切药物。” “你!” 陆焚天指着她,脸色黑的能滴下墨。 姜离看向他,不紧不慢,“我说了,这笔生意,我占上风。” “陆寨主要是搞不清形势,那我们就继续僵持。” “送客!” 陆焚天是真急了。 他啥时候吃过这么大亏?? 姜离丝毫不慌,起身往外走。 这笔生意,还有的谈。 出了寨门,她坐上军用吉普,往酒店去。 士兵依然守在门外。 澜隐出现在屋内,刚要说话,姜离抬手,做了“嘘”的手势。 浴室内,她打开水龙头。 水哗哗往下流,足以掩盖他们的说话声。 “九爷,可还顺利?” “陆焚天要医药堂终止和澜门的合作,否则,就不肯交人。” 澜隐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黑蛇寨也在给澜门提供军火,按理是没有仇怨的。” “他给的理由是,看不惯。” “看……看不惯?” 澜隐整个人亚麻住。 这么随意的吗?? “那您准备怎么做?答应他的要求?” “不会。” 医药堂和澜门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曾经的堂主是她师父林问鹤。 后来她师父故去,由她接任医药堂,成为新任堂主。 医药堂长期为澜门供货,澜门为医药堂提供庇护。 她不会为方清宁打破原有的平衡。 但她答应过傅铮,会帮他找到人,带回去。 “我听说黑蛇寨有个二把手?” “对,此人名叫坤猜,做事极其阴狠,陆焚天不喜欢他。” “你找个机会,给他留口气就行。” 澜隐反应过来,“您是要逼陆焚天就范,让他主动来求您?” 医药堂的药,若是让濒临死亡的人服下,便有机会生还。 可是…… “九爷,陆焚天本就不喜欢坤猜,他要是死了,陆焚天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救他?” “他会救的。” 姜离目光笃定,“他要是不救,就会落下一个不讲义气的名声。” “一个连二把手死活都不在意的人,他身后那群小弟,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澜隐懂了,忙点头,“九爷说的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说罢出了浴室,从窗户翻了出去。 姜离关掉水龙头,来到客厅。 她找出手机,这才发现没电了。 插上充电器,开机。 一堆消息弹了出来。 是傅铮发的。 (13:00)【小九,你在哪?】 (14:00)【秦方好说你有事要离开姜家一段时间,是澜门有事?】 (14:30)【看到回复消息。】 …… 下面还有很多,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条。 姜离一一划过,他这是在担心? 退出微信,就看到电话那个绿色图标的右上角有个圆圈,里面写着36。 是未接电话。 所以,他这一天打了这么多电话? 从最初每隔一小时打一次,到后来每隔十分钟就要打一次。 他不会以为她人间蒸发了吧? 拨回去。 响铃一秒,电话就被接通。 “你在哪?” 傅铮焦急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金三角。” 姜离毫不避讳。 傅铮言语中满是担心,“你去那做什么?” “找到方清宁了。” 方清宁…… 对,当初他和小九交易,以半年为期,小九帮他找方清宁,他不再与澜门为敌。 可这才过去三个月,他说过可以不用着急,可她还是去了。 甚至高考才结束,她就马不停蹄跑到金三角。 小九是真的重诺。 可金三角危机重重…… “我来找你。” “随你。”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见到他的青梅,连一刻也等不了。 - 国内。 挂断电话,傅铮找来时风,安排直升机前往金三角。 当天凌晨。 飞机落地金三角的停机坪。 门口已经停着一辆吉普。 是时风安排的车。 坐入车内。 傅铮给姜离打电话,要了地址。 车子抵达酒店。 顶楼。 门口有两个把守的士兵。 他们一见傅铮和时风就立马警觉,等他们走近时,更是直接拿枪对准他们。 “做什么的?” 用的是当地的语言。 比较小众。 傅铮学过的众多语言中唯独没有这一门。 但他大概能猜到什么意思。 正要用国际语言交流时,门从里面打开。 “他们是我的朋友。” 是姜离。 时风一脸惊愕。 九爷这当地语言说的真溜。 两个士兵忙收起枪,“对不起,林医生。” 姜离没说话,只看着他们,用华语道:“进来。” 随即转身往里。 两人跟上。 屋内。 时风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九爷,有问题?” (???????) 他举着手。 姜离看着他,“说。” “门外这俩士兵啥情况?” “他们是特区委员会派来保护我安全的。” “保护……您?” 时风脑子宕机了。 这啥情况? 感觉九爷来这金三角,就跟重要人物来视察工作似的,还能受到这样特殊的保护?! 九爷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正想着,一道黑影从窗户外爬进来。 他立马警觉,“谁?” 再定睛看去时,那人戴着面具,他一眼认出,是澜门的隐卫。 151 副寨主坤猜被重伤 “干的不错。” 时风眨巴着眼睛,“九爷,你们……都做了什么?” 纯好奇啊(??¤????ω¤????)?? 姜离淡声,“我让澜隐把黑蛇寨的二把手给废了。” “废?!九爷,哪种程度的废??” 不会他想的那种,断子绝孙的废吧? “不严重,还留了一口气。” 时风愣住,九爷管这叫不严重?? 怎么觉得这比断子绝孙更惨呢…… 傅铮:“黑蛇寨二把手……坤猜?” “你知道?” “来之前看过金三角所有组织的资料。” “黑蛇寨,金三角最大的地头蛇,现任寨主陆焚天,副寨主坤猜。” “你动他,是他得罪你了?” 若是这狗东西敢动小九,那就不止是留口气了。 怎么也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离目光瞥向他,“倒不是得罪。” “方清宁在陆焚天手里,陆焚天不肯放人,我只能出此下策,等着他来求我。” 时风后背惊出一层冷汗,敢情这黑蛇寨二把手,就是个工具人…… 实名惨! - 此时,黑蛇寨内。 丛二慌慌张张跑到陆焚天住处,用力拍门,“寨主,寨主,不好了!” 陆焚天一把拉开门,脸拉得老长,“是有人打上门,还是谁挂了?你哭丧呢!” “是,是副寨主!” “坤猜?他怎么了?” 陆焚天挑着眉,有些不耐烦。 “副寨主回来的时候被人给捅了,现在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被人给捅了?” 还有这好事?? 丛二一脸着急,“对!寨主,您快去看看吧!” “行!那去看看!” 他大摇大摆的往坤猜住处去,丝毫没有自家人被捅的慌乱和紧张。 踏入屋内,里面已经围着很多人,大多是坤猜的心腹。 “大家都让让,寨主来了!” 丛二一声高呼,所有人忙让开一条道。 陆焚天走上前,瞧见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坤猜,又注意到周围人落到他身上的视线,难得装出几分伤心样。 他坐到床边,握住坤猜的手,“老二,谁干的?大哥给你报仇!” “是……是个黑衣人,没看清。” “没看清啊!” 那这怎么报仇? 老二还真是不中用,谁捅的他都不知道! 坤猜的心腹泰北道:“寨主,当务之急,还是先给副寨主请医生的好!” 请医生? 陆焚天眉头一挑,不是他说,伤成这样,请医生还能救回来? 这不纯耽误事吗?? 不过他可不能表现出来,人前还是得做做样子,不然等坤猜走了,他不好收服他这些心腹! 当即,他大手一挥,“对,请,请医生!你去。” 泰北面露为难,“寨主,这个医生,只怕要您亲自出面才能请来……” “什么医生还要我亲自出面?他好大的谱!” “是……是林妙澜林医生。” “林妙澜?!” 陆焚天面露惊诧。 昨天他们才谈崩,今天就要屁颠屁颠请她来看病,他陆焚天丢不起这个人。 可泰北却好似看不懂般,继续说着,“对!就是林医生!” “传闻她医药一绝,经她手诊治的病人,就没有救不回来的。” “刚好她现在在金三角,这恰恰说明,副寨主命不该绝!” 陆焚天听着,可算是让他听出不对劲了。 这林妙澜前脚才从他这离开,后脚坤猜就被让人捅了,要说这两件事没关联,谁信呢? 林妙澜摆明是要逼他低头! 真阴险啊! 泰北见他迟迟不说话,开始上压力,“寨主,求您请林医生出山,救副寨主一命!” 瞬间,屋内所有人重复着这句话。 声音高昂。 陆焚天此时是被架在火上烤。 屋内的人基本都是坤猜的心腹,他要是不答应,就会落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往后谁还愿意跟着他? 只能说林妙澜这步棋走的太狠,完全把他往死里整的节奏! “行!我去!” 事到如今,除了去找林妙澜,他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内部团结。 泰北带头感谢,“寨主仁义!” 屋内其余人跟上,也喊起口号。 陆焚天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等着,我找人来救你!” 坤猜极度虚弱,“谢……谢谢大哥。” “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说罢他起身,看向屋内众人,“留下两个照顾老二,其余人都出去,聚在这里干啥,空气都不流通了!” “是!寨主。” 陆焚天从屋内出来,找来丛二,“林妙澜住哪家酒店?” “云巅酒店。” “你给他们酒店前台打个电话,让他们把电话线切到林妙澜房间,我要跟她通话。” “是,寨主。” - 云巅酒店。 座机铃声响起。 澜隐和时风同时看去,然后又看向姜离。 屋内气氛有些凝重。 姜离好似早有预料般,不紧不慢的拿起听筒,摁下免提。 陆焚天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林妙澜,你属狐狸的吧?这么狡诈!” “陆寨主过奖。” “麻溜点过来给坤猜治伤!” “可以啊!那我们昨天谈的条件,陆寨主考虑的怎么样?” “你别得寸进尺!” “看来陆寨主是还没考虑好,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只是不知道副寨主还有没有命等?” “你说他要是扛不过去,黑蛇寨的兄弟们会不会心生怨怼,不肯再继续为你卖命?” 陆焚天那个气得哟! “你个小人,卑鄙!” 傅铮皱眉,“陆寨主这般大放厥词,是不想要坤猜的命了?” 男人? 陆焚天挑着眉,一脸不耐烦,“你TM的谁?” “傅铮。” “傅……哪个傅铮?” 陆焚天一只腿搭在凳子上,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可一旁的丛二已经开始查这两天的入境记录。 的确有个叫傅铮的人。 这边,陆焚天还在继续和傅铮掰扯,言语之中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丛二指头都快干冒烟了。 就怕这傅铮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到时他们寨主再把人得罪个干净! 终于,查到了。 他眼睛瞪的老大,完了! 陆焚天还在喋喋不休,丛二忙将电脑推过去,指着资料上的人,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152 九爷是医药圣手林妙澜?! 他凑近,盯着资料上的人,“傅铮,T.E集团……” 噢!T.E,他知道,M岛除澜门外的第二大集团! 等会!傅铮是T.E的创始人?! 他就说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这小子还算有些本事。 不过…… “T.E的创始人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别忘了,你们要的人还在我手里!” “再不麻溜点过来治伤,我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傅铮面不改色,“好啊!” “好??” 陆焚天一头雾水? 他到底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 姜离也有些意外。 方清宁不是他青梅吗? 他竟答应的这样干脆,难道一点不担心她的安危? 她看着傅铮,只见他泰然自若,好似方清宁的死活与他无关。 竟不在乎么? 所以方清宁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陆焚天被逼急了,“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我要灭口,要那个女的死?你也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死一个方清宁而已,她的命,可没坤猜的值钱。” “你!” “陆寨主有时间生气,倒不如想想,到底要不要救坤猜?” “当然要救!” “可你刚才口吐芬芳,说的话极不中听,你要是想要坤猜的命,就给小九道歉。” 对面的陆焚天心一沉,忙坐直身子,“小九?你说谁??” “当然是林医生。” 陆焚天绷直的脊背塌了下去,他想什么呢,小九早死了! 只是同名而已,哪里会是她?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稚嫩又倔强的小脸,他眸光不禁柔和几分。 出色如你,却也逃不过澜门的明枪暗箭。 丛二见他不说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焚天回神,眼中的光淡去,想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扯着嗓子,“林医生在边上吗?” “说。” “那什么,刚才我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人量,别跟我计较!” “但是有个点,我不懂!那什么,傅铮,我知道你在边上!” “我就想问问你,你说那姓方的命没坤猜值钱,这毋庸置疑。” “但你后来又说,要坤猜的命,就要给林医生道歉。” “难不成一声道歉还能比坤猜和姓方的这两条命重要?” 傅铮几乎毫不犹豫,“当然。” 姜离看着他。 陆焚天对她的道歉,比方清宁的命重要。 可为什么? 方清宁和他青梅竹马,而他们认识不过短短数月,他这般袒护她,当真没目的? 陆焚天还在说话,“真搞不懂你,一声道歉,张口就说出来了!哪有人命重要?” 话锋一转,他又问姜离,“林医生,我已经道歉了,怎么样,你同意给坤猜治伤了吗?” “那我交换的条件,陆寨主考虑的怎么样?” 陆焚天放人,医药堂为黑蛇寨长期供药。 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看来这次不答应是不行了! 他拔高声音,“行!不过你得把坤猜治好,条约才能生效!” “好。” 挂断电话。 姜离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白衣,连长相也变了。 时风惊愕的睁大眼睛。 九爷……会易容! 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说澜门九爷最擅易容之术,果然,诚不欺我! 傅铮倒是异常淡定,他早就知道这些。 澜隐凑近他,“易容而已,没见过?” 赤裸裸的嘲讽。 时风挑眉,“第一次,不行?!” 澜隐此时别提多骄傲了,面具下的脸都带着笑意。 跟着九爷就是有面! 姜离完全没把他们的目光当回事,只拿起桌上药包,淡声,“走吧,黑蛇寨。” 出门时,天已经蒙蒙亮。 几人坐入军用吉普内,前往黑蛇寨。 当然,没有澜隐。 这次他们才一到,连多余的盘问都没有,直接就被请了进去。 坤猜的屋内。 他脸色泛白,额头冒着虚汗,手脚冰凉,将死之兆。 姜离拿出刀将他胸前的纽扣挑开,掀开他的衣服。 致命伤在胸口,已经做过简单处理。 她纤细的手指探向腕脉。 脉象沉细如游丝,时而骤起急落如琴弦将断,每次搏动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震颤。 再掀开他的眼皮,瞳孔涣散。 要是陆焚天再拖延会,坤猜就能见阎王了。 从药包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坤猜嘴中,然后又取出几根银针,插入伤口周围的七处大穴。 时风惊愕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饶是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林妙澜…… 原来不是他耳朵有问题,九爷的的确确就是林妙澜!那个医药圣手林妙澜!! 妈妈,我出息了,我看到活的林妙澜了! 不!应该是看到林妙澜真容了! 那可是没易容前的样子! 这冲击也太大了吧?? 九爷、林妙澜,怪不得医药堂和澜门关系密切,这同一个人,能不密切么? 偏头看向身旁的傅铮,正想跟他分享这份心情时,却见他脸色不太好。 难道……爷之前不知道? “爷,九爷没告诉您她是林大神医肯定有她的顾虑,您别生气……” 傅铮沉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现在才知道?” “所以,您早就知道了?” “姜家认亲宴那回,猜到的。” “噢——我还以为是九爷跟您说的……” 他随口一句,可说到后面察觉出不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傅铮拧眉看向他,周身气温骤降。 时风内心:谁来救救他? “你是想去西部跟时武作伴?” “不,爷,我不想,我错了……” 傅铮收回目光。 他现在没心情计较这些。 看着小九在坤猜身上施针,她之前也会这么给人看病吗? 这样近距离,而且还裸着身体…… 好在坤猜身材又胖又圆润,皮肤还黑,没他的好。 那要是他受伤,小九也会给他治么? - 此时,金三角机扬。 温叙白站在机扬门口。 他听说傅铮来了金三角,似乎是有小宁的消息,这才追了过来。 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不远处,持枪的守卫倚在岗亭旁,枪口随意低垂却始终对着出口的方向。 他们脸上缠着褪色的黑巾,只露出豺狼般的眼睛。 被他们目光扫到时,他只觉后背的汗毛都跟着炸起。 这金三角果然不太平。 153 见到方清宁 他有些害怕,掏出手机拨通傅铮的电话。 显示正在通话中。 在国内就是这个状态,现在还是这样。 看来是被拉黑了。 微信就更不必说,早就是红色感叹号了。 他生气,决定独自前往黑蛇寨。 来之前他都打听清楚了,小宁就是被关在这个寨子。 路边拦了辆摩的。 他报了地址,对方瞬间警觉,看向他的眼中带着防备。 一路狂飙,摩的抵达黑蛇寨后,温叙白从兜里掏出一张RMB递过去。 来之前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换当地流通的货币。 只有这个了。 对方接过。 他从车上下来,还没站稳,那人就一拧油门,扬长而去。 温叙白站在寨门口,不知所措。 看守的人上前,他们肩上挎着枪,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不会当地的语言,只能用国际语言。 但这个地方教育资源匮乏,没多少人能听懂。 他便一半华语,一半国际语言,交流起来极为费劲。 但看守们听懂了两个字。 傅铮。 今天来寨子里的,就有傅铮吧? 那看守看向同伴,用当地语言道:“你去请示寨主。” “好!” 说罢,他小跑着往寨子里去。 陆焚天正在坤猜屋内,他双手掐腰,看着姜离给坤猜施针。 瞧这架势,不会给救活了吧? 小弟慌慌张张跑进来,“寨主,门外有人找!” “人?谁?” “他说他认识傅铮,叫什么,温叙白!” 姜离施针的动作一顿,旋即又精准的落入穴位,整个动作流畅自如。 陆焚天冲傅铮抬了抬下巴,“兄弟,你朋友?” “不认识。”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陆焚天冲着小弟挥手,“把人打发了,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我寨门口胡闹!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是!寨主。” 小弟跑回去复命。 温叙白原以为能进去了,双眸中都泛着光。 可下一秒,却被看守驱逐。 他们拿着枪对准他。 温叙白又急又怕。 离开这他还能去哪? 只有找到傅铮才是安全的! 他哭丧着求这些人放他进去,说他真的认识傅铮。 看守又进去禀报。 陆焚天皱着眉,“还没走呢?!” “对,他一直在门口,又哭又闹。” “他奶奶的,当我这是菜市场?!把人绑了,关到柴房去!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 “是。” 看守从坤猜屋内出来,找了两个人,一路往门口去。 他们气势汹汹,等温叙白反应过来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 几个大汉钳制住他,押着他往里走。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他叫嚣着。 持枪的守卫直接照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闭嘴!” 温叙白疼的眼前直发晕。 他被推进柴房,摔倒在草垛上。 等他站起来时,柴房已经上锁。 他用力拍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认识傅铮……” 可惜没人理他。 - 坤猜屋内。 治疗已经结束。 姜离取出银针,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陆焚天,“一天一次,一次一粒,不用三天就能恢复。” 不用……三天?! 这可真够神的! 伤成这样都能给救回来,这林妙澜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看来黑蛇寨和医药堂合作,是上上之策。 不过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 “林医生,这两天你们就先在寨子里住下!坤猜什么时候醒,我们的条约就什么时候生效。” “可以。” 从坤猜屋内出来。 陆焚天找来两个小弟,吩咐着,“你们去把西边的阁楼收拾出来,给客人住!” “是,寨主。” 小弟说罢,转身跑开。 陆焚天笑着,“那二位就先到会客室稍作休息?” 姜离点头。 几人往会客室去。 经过柴房时,听到撞击木门的声音,陆焚天皱眉,他找来看门的小弟,“怎么回事?” “是刚来寨门口闹事的人,那个叫温什么的,一直在拍门,就没消停过。” “咱干啥的,你没点数?” “让他闭嘴,不管是往他嘴里塞臭袜子还是烂苹果,我不想再听到噪音!” 小弟忙躬身,“是,寨主,我这就去办!” 等人走后,陆焚天又看向姜离几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几位这边请!” 他们在休息室吃着水果喝着茶。 而柴房内。 温叙白被人用臭袜子塞着嘴。 他恶心的都想yue出来。 - 在黑蛇寨第三天,坤猜病情好转。 条约生效。 方清宁被放了出来。 议事堂内。 她被手下押着,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污秽物,一双眼睛在屋内乱转。 突然,瞧见那抹挺拔的身影时,她愕然停住。 阿……阿铮。 眼睛突然被泪水浸湿,她开始用力挣脱束缚。 生的希望被燃起。 她知道,阿铮是来救她的,一定是…… 只要冲过去,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能活。 姜离看着。 突然想到曾经的自己。 也在金三角,也如现在一般蓬头垢面…… 她当时想活的决心,不比现在的方清宁少。 “松手!” 她用的当地语言,气场全开。 那两小弟下意识就想松手,可好在残存的理智还没让他们忘了他们老大是谁。 目光落到陆焚天身上,见他点头,他们这才松手。 没了束缚,方清宁再也不管不顾,只朝着傅铮大步跑去。 离近时,她刚想拥住他,傅铮就往后退了一步。 方清宁怔愣在原地,眼中闪着泪光,“阿铮,是我。” 姜离看着。 这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青梅么?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就算她身上脏了些,难道不该来个深情的拥抱? 躲开算怎么回事? 陆焚天凑近姜离,完全是一副吃瓜的状态,“这傅铮也不靠谱啊!” “人家现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他怎么能躲开呢?” “不怕给人家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 姜离瞥了一眼陆焚天,目光又落到傅铮身上。 这话对吗? 陆焚天双手环胸,“我跟你说啊,以后找对象千万别找傅铮这款。” “你看他对小姑娘,一点都不温柔,保准是直男,不懂情趣的。” 他说的正津津有味,傅铮一记眼刀扫了过来。 -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23:30奥~ 154 从陆焚天手中买走一批人 陆焚天挑着眉心,“他这,几个意思?” “大概是嫌你聒噪了。” 瓦特?! 陆焚天皱眉看着姜离,“要不说你俩是朋友呢?扎人心窝的本事如出一辙!” “闭嘴。” “哦。” 陆焚天不说话了。 他可真委屈啊! 方清宁注意力全在傅铮身上,见他朝一侧看去,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陆焚天她认识。 晏三就是把她送给这个人当玩物的。 那白衣女生呢? 她好像会讲这里的语言,刚才她一声令下,押着她的两个人便松手了。 所以,她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目光又落到傅铮身上,见他一直看着她,她几乎下意识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不是这里的人。 阿铮……喜欢她。 也就是说,在她消失的小半年里,阿铮有了喜欢的人。 心口一阵刺痛,想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再对比起她的。 她突然有些无地自容,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 陆焚天自觉没意思,出声打破这样的氛围,“那什么,人还给你们,至于合作的事……” “立即生效,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用合同说话。” “得了吧!本来就是不能见光的生意,法律可保护不了我们!” “都是互利共赢,这点基本的信任我还是有的!” 方清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能听懂最前面一句。 人还给你们…… 所以,她安全了? 阿铮真的来救她了! 她看着傅铮,眼中满是感激。 姜离沉声,“能带我去你地牢看一眼么?” 陆焚天挑眉,“你这是还有其他打算?” “再谈笔生意,如何?” “走。” 陆焚天一扬下巴,在前面带路。 姜离跟在后面。 傅铮刚要抬脚,就被方清宁叫住,“阿铮,别走,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她害怕。 “跟上。”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清宁心慌的厉害,她看着周围持枪的守卫,或许只有跟在他身边才是安全的。 不敢再犹豫,她忙抬脚跟上。 - 地牢内。 关着一群和方清宁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有的甚至比她还要小。 她们浑身脏污,满身是伤。 “这些,你拐的?” 陆焚天:啥玩意? 拐?? 他是这种人?! “老子才不干拐卖的勾当!这些是我从其他据点买来的!” “要不是我,她们早沦为代yun的工具,或是被拿掉器官,再或是做那种交易!” 姜离:“那你把她们关在这,做什么?” “这不是正在给她们找活做吗?我这又不是搞慈善的,总不能花钱把人买来,再把人给放了??” “手下一帮兄弟看着呢!我要真这么干了,还能服众??” 陆焚天老憋屈了。 要不是看这些人可怜,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把她们带回寨子。 现在倒好,不知道怎么安置! 男的还好说,训练一下直接收编。 女的……她们又不像小九,能打。 这些人放出来,寨子里可一堆男的盯着,还不如待在这安全! 亏他难得做了回好人好事,还被这样误解。 烦死了(孙悟空.gif) 姜离隔着铁栏看着里面的人,“把她们给我,我出双倍的钱。” 陆焚天愣住,“你说啥?你要买她们?!” “对。” “你……要做什么?不会你们医药堂要用活人试药吧??” 姜离一记冷眸扫射过去,“我有你说的这么恶毒?” “那你买这么多人要做什么?” “扩编,不行?” “不是,她们一群女人,你还指望她们能看家护院??” “你给不给?” 姜离被问的烦了,直接道。 陆焚天:“给!咋这么急?不过两倍的价就免了,你原价给我就行!” “你确定?” “老子一口吐沫一个钉,当然确定!” 本来他就没处安置这些人,现在把她们交给林妙澜正好。 至于少收的钱,就当是给小九积福了。 傅铮看着那抹坚韧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被关在牢房中的人。 当年的她,是否也如她们一般? 不,比她们还要小。 七岁…… 还在和父母撒娇的年纪,她却在金三角讨生活。 每日苟延残喘,和死神斗争,只为了活下去。 她过的太苦了…… 傅铮心口一阵一阵的疼,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从不掉眼泪,可也会心疼一个女孩过往的十八年。 不曾被命运眷顾的她,是怎样度过那段黑暗的岁月? 甚至后来的澜门,她又是怎么躲过那些尔虞我诈,活到如今? 她该是怎样的刻苦,才能脱颖而出,成为澜烈最看重的女儿,成为人人口中闻风丧胆的九爷? 这背后的艰辛,只有她知道。 他们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早到她和家人走散的那一年…… 这样,他就能早点找回她,她是不是就不用吃这么多苦? 她是不是就能像寻常孩子一样,在一个被爱意包裹的环境长大? 她会笑、会哭,从不会将情绪隐忍,也没有人需要她隐忍。 她可以做自己,是快乐的、是出彩的、是活泼的…… 她一样可以熠熠生辉! 方清宁眸光瞥见他时,瞧见他有些发红的眼眶,目光不自觉落到白衣少女身上。 连被车压了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人,有天竟也会为人红了眼眶。 那女生到底什么来头? 她们拼死都想逃离的魔窟,却只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 买? 对啊! 她能买走她们。 所以,她是否也和那些坏人一样,要买走她们去做坏事? 眸光微转,看着被关在铁窗内的女人。 明明前一刻还在抱团取暖,可后一刻,她们就以这样的方式被放出来了。 只是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 从地牢出来。 议事堂内。 姜离刚准备给澜隐发信息,让他带钱过来,傅铮就拦住她,“我来。” 说罢就看向时风,“打款。” “是,爷。” 时风联系T.E的财务,让他给黑蛇寨空头公司的账户打钱。 这家公司表面上是合法的。 打款不成问题。 预付定金后,交易便成了。 剩余的钱,得等这些人被送出去后再支付。 155 方清宁遇温叙白 陆焚天乐得合不拢嘴。 困扰他几个月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他大手一挥,找来几个小弟,让他们拿出好酒好肉,要宴请姜离。 - 晚上。 黑蛇寨的院子内,火光冲天。 院子内点着火把,除了守卫,大家围坐在桌前,喝酒吃肉。 陆焚天难得这么高兴,拉着姜离就要拼酒。 “来,林医生,干了这杯,往后我们结为异姓兄妹!” 他双颊绯红,端着酒碗的手虚晃。 姜离淡声,“你喝醉了。” “放屁!老子才没喝醉,清醒着呢!” 说着,他凑近姜离,仔细端详着她,“明明你也喝了不少,咋就不上色呢?” “你不会是耍赖,提前吃了解酒药吧?” “我酒量好。” “酒量?” 陆焚天笑出声,他站起身,拍着胸脯,“明明是我酒量更好!我,三斤白酒,屁事没有!” 三斤? 桌上这坛子酒足足还剩大半坛子。 他最多喝了不到一斤。 说能喝三斤…… 这话水分着实有些足。 见姜离不说话,他又凑近她,“咋?你不信我?我喝给你看!” 说着又往自己嘴里灌酒。 一杯酒下肚,他脚下一软,直接往后倒去。 重心落到椅背上,椅子后翻,他险些跌倒在地。 方清宁吓了一跳,正准备出声提醒,却见那椅子平稳落地。 她狐疑着往桌下看去,就见姜离一只脚压在陆焚天椅子的横档上。 是她把椅子拉回来的? 可她明明记得,椅子快要倒地时,她还在夹菜吃肉,哪里像是会伸脚去拦的样子? 但事实是,那只脚,的的确确踩在横档上。 抬眸,桌上的姜离还在吃,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仅反应迅速,还能一心二用。 目光落到傅铮身上,见他一脸温柔的看着姜离,她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像此刻的他们如皓月星辰,璀璨夺目,而她却是泥土里最卑微的残叶,只能偷偷仰望。 阿铮身边似乎就该站着这样会发光的人,而她,注定没有光泽。 就算她再努力,也始终追赶不上他。 她突然有些羡慕林妙澜,她的沉稳、机敏,还有这里人对她的恭敬,以及她随便一句话,就能买走一牢房的人…… 这些,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她不知道林妙澜是好是坏,但可以肯定,她绝对不简单。 能在这样的魔窟横着走的人,身份背景又会简单到哪? 陆焚天被送回自己的住处。 姜离吃的差不多,起身。 傅铮看着她,“去哪?” “今晚月亮不错,赏月么?” 赏月? 小九在邀请他…… 他唇角止不住上扬,“赏。” 两人往木屋二楼去,方清宁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想叫住他们。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里到处都是扛枪的人,她害怕,不敢继续留在这,便起身往屋内走。 经过柴房时,听到拍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哭喊声,她突然停住脚。 对方说的是华语,听着还有些耳熟。 看了眼周围没人,她才小心翼翼走上前,轻拍了两下门板,“你……你好。” 终于有回应了,温叙白越发激动,“你,你是谁?” “我……” 她吞吞吐吐不知该作何解释。 温叙白等不及,又问:“你能救我出去么?” “救……我不敢。” “那你这样,你给傅铮传句话,就说我是温叙白,让他一定要来救我!” 方清宁猛然愣住。 温……温叙白! 怪不得她听声音这么耳熟。 她惊愕着说不出话。 温叙白催促着,“你听到了吗?” “叙……叙白。” 她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门后的温叙白愣住,好似明白过来什么,他迟疑着开口,“你……你是小宁?” “是,是我。” “阿铮把你救出来了?” “对!阿铮救了我。” “那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 方清宁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阿铮知道吗?” “我不太清楚他知不知道,但你一定要跟他说,让他来救我。” “好,我这就去找他……” “谁在哪?!” 守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方清宁忙擦干眼泪,转回身,怯生生的看着守卫。 那人用人手电筒照了照她,“是你啊!没事别瞎溜达!” “好,我……我这就回去。” 说罢,她一路小跑,半点不敢停歇。 - 木屋二楼露台。 姜离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六月中旬的月亮,是半轮饱满的银盘,斜斜浮在深蓝色的夜空里,像被蒙着纱的玉璧,有一股朦胧感。 旁边还放着个酒碗和一小坛子酒,她已经喝了不知多少碗。 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伸手去拿酒坛,又要续上,傅铮拦住她,“差不多了。” 她推开他的手,倒满。 然后又是一杯。 她眼神就似一口深井,透着沉寂的暗。 傅铮看着她,“想到过去了?” 姜离不说话,只看着天上的月亮。 陆焚天的酒太假,喝下去毫无醉意,而过往的记忆却越发清晰。 它们就像毒藤一样,缠上她的心脏,勒的她喘不过气。 五岁,她刚被卖到这。 为了表示对猎物的欢迎,他们用长鞭抽在她身上,衣服被血染红,血水流了一地。 她疼的晕了过去,他们抓过一把盐摁在她伤口上。 这里所有人都是恶魔,他们以折磨孩童为趣,想看她们掉眼泪,看她们求饶…… 可她偏不,倔强着一滴眼泪也不肯流。 他们生气,便将她塞进狗笼,铁锈味混着尿骚味,栏杆上的铁钉划破掌心,血珠滴在笼底的铁皮上。 他们给她吃馊掉的猪食,把她当成牲畜一般对待。 同批进来的人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一旦她们失去价值,等待她们的就只有死亡。 或是被拿掉器官,或是被卖到风月场所…… 总之,最后都是死。 看着她们一个个消失,她知道,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把自己变成一个有价值的人。 金三角,不养废物。 她得活。 于是她找到寨主毛遂自荐,称她可以为他带来巨大的利益。 寨主赏识她的勇气,破例给了她机会。 156 荆棘横生的过去 空旷的院内,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性。 寨主说,打赢他,从此寨内便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在当时几乎被所有人当成笑话。 因为她不可能赢。 的确不可能,但她使了手段。 沙子迷眼,带着毒药的针扎入那人的身体…… 她在赌,赌活命的机会。 成年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她满身是血的站在他们面前,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寨主。 尽管心里害怕,她也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寨主鼓起掌来,对她的表现赞不绝口。 从那天之后,她从猎物变成猎人,终于可以自由走动。 可这份自由,不是绝对的自由。 寨主将她安排到,被她放倒的那个男人所在的队伍。 那些人极度恨她。 说她狡诈、阴险,明里暗里欺负她。 寨主便睁只眼闭只眼。 她与他们对打,无论能不能打过,都绝不示弱。 因为只要示弱一次,就会一直被欺负。 寨主越发欣赏她,开始将她带在身边。 可后来,他动了别的心思。 她便在他酒中下药,连夜逃走。 可哪有那么容易逃? 她被抓回来,打的遍体鳞伤。 她以为她撑不过去,可上天又给了她新的机会,澜门的人来了。 所有人都被带到院内,她目光死死盯着澜烈,希望他能买走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中的坚定和决绝起了作用,澜烈竟真的挑中了她。 她终于,脱离了这个地方。 …… 这些记忆如同烙铁一般深深烙在她脑海里,每每想起时,心里发苦。 金三角的两年,是她十八年人生中最艰难的岁月。 衣裳总被血打湿,新伤加旧伤,总也不见好。 低头,瞧见那双手,掌心的位置,曾经被刀划出好几道口子,血淋淋的。 只是后来用了师父给的祛疤药,疤痕渐渐消了。 但仔细看着…… 她抬手,对着月光,好多血。 被欺负最惨的两年都没真正杀过人,倒是后来,这双手沾了不少人命。 不过,他们都该死! 只可惜那寨子被灭的太早,不然,她势必会屠尽寨子所有人…… 不止是为她,更是为了那些被残忍杀害的人! “小九,小九……” 傅铮一直在叫她。 她终于回神,眸光看向他时,眼中含着一层水光。 他心疼了,放缓声音,“小九,都过去了。” 过去么? 她又回头看着那双悬在半空的手,“过不去了,好多血……” “小九,你看错了,没有血。” 方清宁躲在墙角,许是踢到一旁的石子发出声音,傅铮冷冽的视线扫射过去,“谁?” 她不好再躲,只得从暗处走了出来。 “阿铮,是我。” “你来做什么?” 他皱眉看着她,语气冷沉。 方清宁走近,站在他面前,“是叙白……” “别跟我提他!” “阿铮,你和叙白怎么了?为什么你们……” 她话未说完,就被突然起身傅铮推到一边,只见他大步冲向那抹摇摇晃晃的身影。 是林妙澜。 原来阿铮和她说话,注意力却一直在林妙澜身上。 “小九……” 他语气温柔,和对待方清宁时截然不同。 弯腰,他拦腰将她抱起,往阁楼去。 方清宁看着,竟倏的湿了眼眶。 明明知道他身旁已经有了明月,为何还这般不甘心? …… 屋内。 傅铮动作轻柔的把姜离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替她脱去鞋袜,盖好被褥。 姜离闭着眼,安安静静躺着,不哭也不闹。 他倒希望她可以哭一哭的,可事实是,她连喝醉都在压抑情绪…… - 次日清晨。 姜离醒来时,一如往常般平静。 来到餐厅。 陆焚天已经坐在主位,见她来,一脸得意,“我就说我酒量比你好!瞧瞧,我起的都比你早!” 姜离并未在意,只看了一眼餐桌,“傅铮呢?” “一醒来就找那小子,你不会喜欢他吧?” 姜离视线扫过去,陆焚天立马闭嘴。 得!不爱听了。 等人坐定,他才慢悠悠道:“那什么,他一大早就去煮醒酒汤了,差点把我厨房给炸了!” “我可跟你说,我这厨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照价赔偿!” 姜离:“要多少?” “怎么也得几十万吧?” “就你这破木屋,值几十万?” “你别瞧不起人?我对我这厨房有感情,情绪价值懂不懂?” 他话音落下,瞅见门口进来的身影,打趣着,“喏!煮醒酒汤的人来了!” 姜离也看了过去。 只见傅铮端着一碗汤,朝她这边走来。 汤放到她面前,他道:“小九,趁热。” 姜离看着那碗醒酒汤,其实他不必大费周章,她有醒酒药,比这省事。 傅铮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面露担忧,“是头疼,还是……不喜欢这汤?” “没有。” 说罢,她直接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皱眉。 然后仰头,一次喝完。 她将碗放到桌上。 傅铮眼中的光都快溢出来,“怎么样?” “很好,下次别煮了。” 陆焚天狂笑,“我刚还想说怎么不给我也煮一碗?现在看来,不煮是对的!” “兄弟,幸好你没想着祸害我!” 傅铮拧眉凝视他。 陆焚天止住笑声,“得!不说不说。” 目光落到姜离身上,他略微酝酿了下,又道:“林医生,那啥,昨晚喝大了,说结为异姓兄妹这事不算数哈!” “老子有妹妹,要是认你做妹妹,我妹妹会不高兴的!” 姜离:“我对和你结拜这件事不感兴趣。” “啥意思?你看不上?” “一定要自取其辱么?” 陆焚天:“??!” - 吃过早餐。 姜离几人准备离开。 方清宁忙道:“等一下!” 几人视线落到她身上,她颤颤巍巍道:“还……还有叙白。” 傅铮脸色不算好。 陆焚天道:“叙白?啥玩意?” “柴房里关着的那个人,他和我们是一起的!” 方清宁极力诉说着。 陆焚天一脸懵,“兄弟,你不是说不认识吗?” 话音落下,小弟进来禀报,“寨主,柴房关押着的!就是那个叫温什么白的,他说他有话要跟您说!” “有话?” 陆焚天挑眉,颇有些不耐烦,“把人带过来!” 157 姜离和陆焚天合谋赎金 温叙白被两名手下押到餐厅。 他一进来就看到傅铮,还有……方清宁。 昨晚隔着门板,只听到声音,并未瞧见她。 现在看着,她比从前清瘦了不少,想来这小半年没少吃苦。 身后押着他的人推搡着他往里走。 站定后。 方清宁再也忍不住哭出声,“叙白……” 她说着走上前,抬起的手想要触碰他,却在触及身后两人凶狠的目光时缩了回来。 温叙白有些心疼,“小宁不哭。” 他安慰着。 陆焚天双手环胸,凑近姜离,“这两人关系不纯啊!知道啥内幕不?” “这么喜欢八卦?” “这不是气氛到这了吗?” 而此时,温叙白的视线已经落到傅铮身上,他大喊着,“阿铮救我!” 陆焚天眉头一挑,又问姜离,“他俩到底认识不?” “你看他们认识么?” “我估摸着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应该是……夺妻之恨。” “对!温什么白和傅兄都喜欢姓方的,所以两人反目成仇了!” 姜离眸光瞥向他,“你想象力倒挺好。” “那是!老子平常没少看剧,门清!” 时风站在一旁,忍不住憋笑。 救命,他也想和他们一起八卦,但他不敢。 爷还在这呢! 抬眸,刚好看到他们爷充满杀意的目光正看着陆焚天。 这…… 该怎么提醒陆焚天不要说了? 偏偏陆焚天压根没觉悟,小嘴巴巴说个不停。 姜离打断他,“有兴趣谈笔生意么?” “你又要谈什么生意?” 陆焚天好奇。 林医生来黑蛇寨不过几天,已经接连和他谈了两笔生意。 这次又是什么? 姜离淡声,“温家在华国挺有钱的。” “你的意思,是让温家交赎金,放人?” “反正你也不可能留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姜离:“事成之后,四六分账。” “没问题,不就是你四我六?好说!” “是我六你四。” “啥玩意?你六……我四??” 陆焚天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姜离眸光淡淡瞥向他,“有问题?” “不是,姑奶奶,人可是我绑的!用的也是我的场地,你占六,是不是太多了??” “温叙白是跟着傅铮来的,要没有他,你能绑到人?” “照你这么说,那这六也应该是分给傅铮,怎么能给你?” “可傅铮是跟我来的。” “这也不行!反正,要不就五五开。” “三七。” “林医生,这可是在黑蛇寨,你能不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 “再说了,你一个医生,赚这种黑心钱,不好。” 姜离凑近他,“我就喜欢黑心钱。” “你……” 陆焚天指着她,好半晌后才道:“头一次见你这样的医生!” “那你也算涨见识了。” 陆焚天咬碎了一口银牙。 真气啊! 他凑过去,最后又问了遍,“四六,真不能让?” “不能。” “好!那我就吃次亏,你六,我四!” 时风目睹全程,此时满脸惊愕。 头一次见绑匪当着人质的面商量赎金! 九爷和陆焚天真是妙啊! 也就是爷还在,不然他这大拇指早就竖起来了! 必须得赞一个! 温叙白也听到了。 但他不怕。 他还有傅铮。 只见他看向他,“阿铮,我们可是最好的兄弟,我是跟着你才来的这,你不能不管我!” “管。” 傅铮说着,偏头看向姜离,“只要你交了赎金,就能离开这。” “什么?!你竟伙同他们……” “什么叫伙同?” 傅铮收回目光,“你自己跑到境外,被人绑架,交赎金不是很正常?” “可你明明和寨主认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离开这。” “谁说我跟寨主认识?” 他说着偏头,“陆焚天,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陆焚天几乎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否认。 温叙白脸色沉了一个度,“阿铮,我们可是兄弟,没想到你这么狠,竟然伙同外人设计我!” “打住,我们早就断交,何来兄弟一说?” “再有,我都说了我跟陆焚天不认识,又怎么会伙同他来设计你?” 陆焚天站了出来,勾住傅铮的脖颈,“那什么,你算盘打错了,我跟傅兄不熟!他说话,在我这没用。” 这都上手了,还说不熟? 骗鬼呢! 陆焚天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着,“还有哈!这是境外,是你自己跑到我寨门口被我绑了。” “你说我一个生意人,要是不让你付出点什么就把你放回去,我面子往哪搁?” “你要实在不想交赎金也行!那就……我剁你一只手,怎么样?” 温叙白眼中喷发出浓烈的恨意。 前两个月他才被姜离断指,这还没过去多久,又要被剁手。 他这是捅了什么窝? 都看不惯他这只手! 目光瞥见一旁的白衣少女。 就是她给陆焚天出的主意。 瞧这面相,是华国人? 真是坏种,对自己的同胞都这样恶毒! “喂!那个穿白衣服的!对,说的就是你!” 姜离:“有事?” “你一个华国人,伙同这些犯罪份子绑架自己的同胞,你就不怕我回国后报警抓你?!” “跟温牧时说,我叫林妙澜。” “你什么意思?” “两个月前你被断指,不也不了了之?” “你……你是澜二的人?” 之前姜离,不,澜刃,是澜刃断他指。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送他回温家,跟父亲说,是二爷吩咐的。 后来他从父亲口中得知,二爷名叫澜二,是境外组织澜烈的第二子,权势滔天,温家斗不过。 这次,竟又是他。 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他要这么害他! 姜离:这次可不是她祸水东引,而是温叙白自己误会的,不关她事。 温叙白垂下头,一脸丧气。 完了! 澜二的人…… 父亲不会让他报警的,就算报警,人家在境外,他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可能抓他? 陆焚天笑着,“这……算是成了?” 说罢,他看向温叙白,“那啥,给你家人打电话,让他们拿五百万来赎你!” 五百万,他还能分到两百万,不错不错。 温叙白惊得瞪大眼睛,“你要多少?五百万?!” 还真是漫天要价,张口就来! 陆焚天挠着后脑勺,“怎么,你不值这个价?” 158 祠堂的牌位 方清宁不明白,怎么就要赎金了? 叙白不是他们的朋友吗? 为什么他从这离开,要交这么多赎金?? 她眼眶发红,“阿铮,你快帮帮叙白,大家都是朋友,怎么就走到这步了?” “小宁,你不要求他!自从他认识姜离,心里就没我们这些朋友了!” 姜离…… 姜离又是谁? 方清宁一脸疑惑的看着林妙澜。 阿铮喜欢的不是她吗? 那姜离又是怎么回事?? “阿铮,这……” “跟你无关。” “那叙白呢?你真不打算救他?” “我和他没关系,为何要救?何况,我跟陆寨主不熟,人家说了,不会卖我面子。” “可,可这些……这些明明是托词。” 明面上的事,方清宁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见傅铮没有丝毫松动,她又看向姜离,“林医生,你可以救救叙白吗?” “在地牢你买走那么多人,现在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 傅铮皱眉。 姜离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要替他交赎金,然后装到自己的腰包?” 头一次见有人这么要求绑匪的。 方清宁那双眼水蒙蒙的,大有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么多人你都买了,多叙白一个,也不打紧……” “你当我是冤大头?” 说罢,她看向陆焚天,“赎金再加一千万。” 一千万?? 那加起来就是一千五百万?! 他凑近姜离,“林医生,温家能拿得出这么多吗?” “放心。” 温家在京城也算是上流,区区一千五,小意思。 陆焚天乐得合不拢嘴。 一千五百万…… 他能分到六百万! 姓温这小子可真值钱! 这不比他那些营生赚钱?? 毕竟这是零成本! 咋办,想转行干绑匪…… 方清宁惊愕当场。 这上下嘴皮一碰,就涨了一千万?? 她看着姜离,“林医生,我们好歹是同胞……” “你要是再说话,我就再涨一千万。” “可你涨这么多,温家要是拿不出……” “那就用手脚来抵。” 用手脚…… 方清宁不敢说话了。 这些人穷凶极恶,说不定真的会…… 她看着温叙白,眼中含泪。 都怪她,要不是她多事,温家也不用多交一千万的赎金。 温叙白面露心疼,“小宁,我没事,你别哭。” 陆焚天:都这个时候还不忘安慰她。 果然关系不纯。 …… 最终,温叙白给温牧时打电话。 温家筹集资金,仅一个下午,一千五百万就通过特殊途径打款到账。 陆焚天看着那串数字,除去分成,他还剩六百万。 这钱来的也太快了! 他大手一挥,放人。 温叙白终于从柴房被放出来,而门口,只站着方清宁一个人。 傅铮不在,他不在乎。 今天这件事,他已经看清他的为人了。 他冲上前,一把拥住方清宁,“小宁,能再见到你,真好。” 这是他一见面就想跟她说的话。 可他们第一次见,隔着门板。 第二次,他被人押着,根本动不了。 方清宁回拥住他,“我也是。” 陆焚天送姜离出来时,热情的不得了,“林医生,以后有空常来玩!黑蛇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两人听到声音,看了过去。 他们要走?! 几乎没有犹豫,他们同时抬脚跟了上去。 来到寨门口。 军用吉普已经等在外面,看到姜离出来,一旁的士兵忙拉开车门。 特区管理委员会的会长站在一旁,和颜悦色,“林医生,恭喜你和陆寨主达成合作。” 他用的当地语言。 姜离面不改色,只从兜里拿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他。 “拿上这个,去任何一家门店,他们会为你们免费提供药品。” 金三角没有开设医药堂。 但其他地区有。 会长接过书信,笑着,“谢谢林医生。” 方清宁和温叙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出来,这个人似乎对林妙澜很恭敬。 只见那人躬身,“林医生请。” 姜离坐入车内。 傅铮和时风也上车。 会长又看向姜离,“这二位是跟林医生一起的吗?” 姜离看向傅铮,“你决定。” “不认识。” 他毫不犹豫。 姜离用当地语言道:“不必管。” “好!” 会长坐入车内。 士兵就要关车门,温叙白忙上前,却被士兵用枪抵住胸口。 他心慌的厉害,可目光却直直看着车内,“还有我们!你们难道要把我们扔在这?!” 方清宁红着眼眶,“阿铮,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为什么不带我走?” “是温叙白求我找你,不是我要找。” “你什么意思?” “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方清宁心一沉,含泪看着他,“阿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层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给不了你,从前我可以不在乎,但现在,我有了更重要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格外郑重。 方清宁哽着声音,“是林医生?” “是。” 他回答的干脆。 姜离:几个意思? 陆焚天直呼,吃到瓜了! 会长听不懂华语,瞧着这一车人还有陆焚天精彩的表情,狐疑。 发生啥了? 谁来给他翻译下?? 方清宁还在哭,姜离皱眉,“关门。” 士兵将门关上,绕到一侧,驱车离开。 寨门口,方清宁扑倒在温叙白怀中,泪流满面。 不过才半年时间,为何一切会变成这样? 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还抵不过一个他半路结交的人? 温叙白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小宁,别哭了……”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 毕竟这不太平,没有傅铮,谁也不能保证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碰到一辆送客的摩的,忙拦住,赶往机场。 - 而这边,陆焚天回到寨内,直奔住处。 屋内有个暗格。 摁下一侧的按钮,打开,里面是个小型祠堂。 祠堂之上,供奉着一个牌位。 上面清楚的写着。 先妹澜九之灵位,兄澜一立。 159 陆焚天祭拜澜九牌位 走近,一向放荡不羁的他此刻庄严肃穆。 他弯腰从桌案下的香筒中取出三根香,点燃。 对着牌位,他身体挺得笔直,“小九,这次林医生过来,我本来想借此机会让澜门失去医药堂这个助力,但没成功。” “林妙澜太狡猾,竟然利用坤猜对付我。” “但你放心,大哥迟早会砍掉医药堂这只手,逐步击垮澜门,为你报仇。” 若不是父亲设定的游戏规则,小九就不会死。 他收养他们,却要他们自相残杀。 救子,如杀子。 初见小九那年,她被父亲带着,那时的她小小一只,尚在孩童的年纪,却没有属于孩童的纯真。 她目光冷漠,眼中尽是凉薄,那张常年营养不良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他五岁入澜门,算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带回来。 却只有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们尚且保留了那么一点属于孩童的天性,或纯真、或跳脱…… 而她,却是全无。 他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好似终于明白,为何一贯只收养男孩的父亲会破例将她带回来。 这样的孩子,只要训练好,会比男儿还出色。 …… 纵使他们之间以兄妹相称,纵使他们管澜烈叫父亲,可他们之间,没有亲情。 澜门也不是一个可以谈论亲情的地方。 他们这些人,从入澜门第一天就知道,他们往后是竞争关系,势必会争个你死我活! 不存在兄弟,更不存在父子…… 可小九是个例外。 明明那样冷漠的她,却比澜门所有人都热心。 她和老七从小不对付,可老七被仇家追杀,她却不管不顾杀回去。 老五被父亲罚跪在澜门钟楼下,受了鞭刑的他浑身是血。 那天大雨,他体力不支晕倒在雨地里,血染红了周围。 是小九背着他,求了当时医药堂的堂主林问鹤给他治伤。 那时她不过十岁,可小小的身躯却背起了比她年长四岁的老五。 而他,小九也曾在他训练受伤时偷偷给他送药,会在他关禁闭时给他送吃的。 甚至,他能有命活到现在,也有她的功劳……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她的恩惠。 兵工厂,他被老五的刀刺入胸膛,倒地不起时,小九为他拼命的模样,至今还刻在他脑海里。 明明他们应该是敌对关系,可小九却给了他太多温暖。 让他一个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尝到了亲情的滋味。 她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 后来他便一直在金三角囤聚势力,暗中关注着澜门。 就等着羽翼丰满那天,将澜门彻底击垮。 什么破游戏规则,他要推翻,要让所有人活,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小九面前…… 可他还没做到这些,澜门就传出小九的死讯。 死讯…… 多可笑。 小九那么强,十三岁就是父亲身边的鬼面,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他找老五,老五只说是真的。 呵—— 澜门真是座吃人的牢笼,连小九也未能躲过去。 “寨主,寨主……” 丛二的声音响起,陆焚天终于回神。 香烛的灰落在虎口,堆出个小山丘,他却浑然不觉,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 对着牌位,他郑重的鞠了三躬。 将香插进香炉,他这才看向丛二,“什么事?” “副寨主醒了,要见您。” “见我?什么事?” “没说。” “那不去。” “这……” 丛二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陆焚天又道:“对了,你去给我买点纸钱,多买点!” “最好买个几百亿,再买点纸房子,纸车什么的。” “噢——还有!再买几个随从,司机啥的,反正有啥买啥,直接包店也行!” 丛二看了眼牌位,“您这是又要给九爷烧纸?” 他知道寨主暗格内设有祠堂,供奉着澜门九爷的牌位。 寨主说,他和澜一是故交,这牌位是替澜一立的,全他作为兄长未能尽到的职责。 他虽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细究。 反正寨主说什么都对。 陆焚天沉声,“这不是赚钱了,不得给小九烧点?!” “您给九爷烧这么多,也不怕底下通货膨胀。” 他小声嘀咕。 陆焚天抬手,“瞎说什么呢!别逼我削你!” 丛二忙往后退,“我去买纸钱。” 要他说寨主也忒讲义气了些! 平常那么抠搜,连袜子破了都要缝的人,对故友的妹妹倒是大方,纸钱说买就买,还是包圆的买。 纸火店老板都该给他送面锦旗,要不是他,这纸火店早关门大吉了! 毕竟在金三角这样人命不值钱的地界开纸火店,鬼才去光顾! 换做他,才没寨主这么傻! 花钱给死人买东西倒是眼都不眨,自己身上却舍不得花! 瞧瞧他,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纪,胡子拉碴,说他五十岁都人信! - 而此时。 姜离和傅铮同在一架直升机上。 同行的有澜隐和时风。 原本他们是有自己的直升机,可傅铮非不坐。 所以时风也跟着沾光,蹭了九爷的…… 机舱内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姜离从上飞机就闭眼假寐。 傅铮时不时偷瞄她。 傍晚,飞机落到海市的停机坪。 姜离从机舱内出来,已经有两辆车等在外面。 一辆是来接她的,一辆是来接傅铮的。 澜隐走在前面,率先拉开车门。 姜离正准备坐进去时,被傅铮叫住,“等一下。” “还有事?” 她回头看他。 傅铮走上前,“我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姜离倚着车身,看向他的目光如湖水般幽深。 澜隐见状,朝前来接机的人摆手,示意他们回避。 所有人退到一边。 时风也在清场。 很快,停机坪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晚风吹来,掀起姜离的发梢。 傅铮认真道:“在境外我说的话,不是玩笑。” “你喜欢我的话?” 她开门见山。 傅铮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心沉了片刻,“是。” 郑重且认真。 姜离:“所以,你希望我回应你?” “我想知道,你对我……” -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23:30奥~ 160 澜烈得知傅铮存在 明明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姜离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姿态随性慵懒,“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对方清宁是什么感情?” “没有感情。” “你们青梅竹马,她救过你,你为她不惜赌上全部身家,也要跟澜门对着干……” “你那样紧张她,甚至绑架我也要找到人,这些,是没感情?” 感情? 所以这几个月来,小九一直误会他和方清宁…… 他冤枉啊! “小九,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和方清宁的确一起长大,但顶多算认识,不算青梅竹马。” “至于救命之恩,我也按照她的要求,安排她去贵族高中,带她入京圈结识人脉,这份恩早已还了。” “再说她失踪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她的事,一是看在温叙白的面上。” “二,你就当我是刚好无聊,打发时间,找个人而已,还能娱乐一下,跟澜门掰个手腕,挺好的。” “最后,你说我紧张她……” 傅铮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们当初交易时说好的,半年期限。” “你说我要是紧张她,会给你这么长时间?” 的确,当时她就觉得奇怪。 要这么解释的话,就说通了。 原来他不喜欢方清宁。 怪不得他之前对方清宁的事一点不上心。 傅铮继续道:“小九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姜离食指抵在他的胸口,用了力道,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目光直直看着他,“你想太多。” “不是吃醋?” “我问你这些,只是好奇,我们认识不过几个月,纵使方清宁不入流,可她毕竟是你的青梅。” “你放弃她选我,我很难不怀疑你薄情寡义,毕竟你在京圈的名声有目共睹,花边新闻也不少。” 花边新闻…… 傅铮:“??!” “事关我的清白,我觉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 “不必,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不行,我要说。” 姜离不说话了,大有一副“你自便”的架势。 傅铮解释,“那些都是我的相亲对象,我每相完一次,就上一次头条。” “那些名媛千金想借此给我施压,逼我娶她们。” “解释完了?” “完了。” 姜离转身,要拉开车门,傅铮却抢先一步摁在门把手上,“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对我是不是……” “这个问题很重要?” “重要。” “没有。” 她回答的干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傅铮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半晌发不出声音。 竟是……没有。 他收回摁在车门上的手,有些无力。 姜离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多余的安慰和寒暄。 在她看来,他们今天刚完成一扬交易,实在没有达到谈感情的地步。 何况,澜门的夺嫡之路还没结束。 她不能有软肋。 澜隐带着大批人回来时,察觉气氛不对,尤其傅铮的脸色,不太好。 坐入车内,车子启动。 姜离的人率先离开。 时风站在原地,犹豫半晌才出声,“爷,您和九爷……” “回家。” 他抬脚朝那辆黑色迈巴赫去。 时风忙走上前,拉开车门。 - 此时,境外。 书房内。 澜烈低头看着管家送来的零域司最新消息。 是关于姜离的。 越往下看,他眉头便皱得越发深。 “傅铮?” “对,T.E的创始人,也是……华国傅家的独子。” “所以,他对小九……” “这个不太清楚,但他们走的挺近。” 澜烈捏着资料的手骤然收紧。 原本平整的纸张上出现几道褶子。 管家微垂着头,“先生,您看……要不要让九爷回澜门?” 这出去一趟,先生养大的花就被人盯上了。 先是迟家,再是傅铮。 要他说,九爷还不如待在澜门安全。 虽说凶险些,但以九爷的聪明才智,应付完全不成问题。 可要一直留在华国…… 迟早被人连花带盆端走。 澜烈沉思良久,出声,“老二和老七最近有什么动作?” “二爷每日都出去工厂,七爷的人一直在岛上活动,似乎……在找澜忱。” “澜忱?” 再听到这个名字,澜烈并不意外。 管家沉声,“是,的确是澜忱。” “之前七爷去国内,带回来的人就是他。” “但被人劫走了,七爷一直在暗中寻找。” 澜烈挑眉,“他找澜忱,是想用他来威胁小九?” 当年可是小九亲口说,澜忱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幸遇难。 若是澜七将澜忱活着的事宣扬出来,势必会让小九骑虎难下。 管家:“不太清楚,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九爷已经把澜忱带回国了,七爷再怎么找,也找不到。” 澜烈满脸欣慰,“小九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那也是您教导有方。” “这样,你找个人,跟老七说,澜忱在老二那。” “您这是要让他们斗起来?” “鹬蚌不相争,渔翁怎么得利?他们斗的越狠,小九才能更快回澜门。” 管家听懂了。 先生这是不打算让九爷现在回来。 而是要引起内斗,尽快分出个胜负。 他正想着,澜烈继续道:“还有,找到澜忱,这个人不能留。” 到时澜忱若真被老七找到,再把这件事捅到他这。 惩罚是小事,就怕这事对小九不好,将来难以服众。 管家垂首,“是,先生。” 澜烈又重新看着资料,“姜家……没少给小九使绊子。” “是,但这些人奈何不了九爷。” “的确奈何不了,我女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透着骄傲。 可随即,眸光又暗了下来,“姜家欠我一份恩,我把女儿送过去,让他们替我养几天。” “怕他们养不好,不仅伪造亲子鉴定,还提前警告过过姜定远,就希望他们能待小九如己出。” “可他们倒好,阳奉阴违,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甚至还纵容他们的杂碎,碍小九的眼……” 管家:“先生,您想怎么做?姜家的企业,还是……” -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不好意思啦~ 每晚都让大家等很晚。 所以改下更新时间,提早点,以后每晚8:00更新。 这样应该不算很晚了哈~ 不能再让你们跟我熬了…… 161 小九是澜门冰窟窿里为数不多的暖 “是。” “安排狱中的人,好好照顾她。” “照顾”两个字,他语气极重。 管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点头,“是,先生。” “还有姜家夫妻,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 “明白。” 管家离开书房后,找来两人,简单交代几句后,他们便各自出发,执行任务去了。 - 栖林院。 澜七站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夜色。 鬼寂站在一米之外,“七爷,得到确切消息,澜忱在苍山别墅。” 苍山别墅,二哥的住处。 澜七眼中一片淡然,好似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倒是澜心,神色微变。 难不成这苍山别墅还藏有密室? 不然他们的人在苍山别墅找了这么久,没道理找不到。 正想着,澜七淡声,“知道了。” 鬼寂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澜心面具下的眉头微拧,“七爷,是属下办事不利。” “跟你无关。” 他说着转身,坐到书桌前,“本就不存在的人,上哪去找?” “不存在?可鬼寂不是说……” “最近岛上太过平静,有人坐不住了。” 有人? 七爷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谁? “属下不明白。” “父亲想保全小九,我这么说,能懂?” “保全……” 澜心眸光一滞,“所以是先生让九爷假死回国,为的就是保下九爷,让她在夺嫡之战中胜出?” 他们斗的越凶,九爷的胜算便越大。 “还不算笨。” 澜心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心疼。 同样是先生的养子,可待遇却天差地别。 她是看着澜七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那会儿他体能不好,学东西也比别人慢,他就铆足了劲训练,哪怕流血流泪,也不喊一句疼,说一声苦,他彻夜苦读,屋内的灯总也不见灭…… 他躲过那么多明枪暗箭才走到如今,原以为可以争个高低,可事实是,先生心中早有继位人选。 是九爷。 既然如此,一开始又为何要斗? 就因为七爷和其他爷的存在会威胁到九爷? 真可悲啊! 收养他们,却看着他们去死…… 从前凭实力胜出,人人皆有机会,可现在,先生一句话,却直接判了他们生死。 是废子,是权利争夺的牺牲品,是铺路石…… 可这,对七爷不公平,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目光落到澜七身上,“七爷,如果没有九爷,您就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澜七翻动书页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中蕴着冷光,“闭嘴。” 澜心忙躬身,“属下知错。”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这话,自行领罚。” “是。” 她慢慢抬头,看着澜七,好半晌后还是问出,“七爷为何不对九爷……” 澜七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可心思却早已飘远。 若父亲属意的继承人是澜二,或是澜五,他大可和他们斗到底。 只要他们死,他就有机会胜出。 可现在,父亲属意的人是小九。 他可以对所有人狠心,却唯独对她狠不下心。 澜门就像被寒冬封印的巨大冰窟窿,而她,却是这座冰窟窿里为数不多的暖。 是夜晚饥饿难耐时的油纸包,是饱受病痛折磨时偷偷塞给他的药,也是那晚暴雨夜,她不顾一切冲回来救他…… 她总说着冷冰冰的话,却做着最暖心的事。 这样的小九,他怎么忍心对她下手? 从前那般,也不过是逢扬作戏,他从未想过害她。 甚至竞争继承人的位置,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保全她。 现在她有父亲的庇佑,就算让他马上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他最在乎的人能好好活着,他已经无憾了。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寂后,澜七沉声,“找几个人,去二哥那闹一闹。” 澜心越发疑惑,“七爷不是已经知道澜忱不在二爷那,为何还要去闹?” “父亲既然想看我们斗,那就斗给他看。” “是。” “别伤了人,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七爷……越发不似从前了。 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 - 澜心带着人去苍山别墅讨说法。 澜佑阻拦。 两边的人打了一架,动静闹得挺大。 澜烈知道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斗吧,一直斗下去…… - 国内。 温家。 温叙白被关了禁闭。 实在是温叙白这次把温家坑惨了,温牧时恨铁不成钢。 这儿子真是一点不争气! 前面才招惹二爷被砍掉一根手指,这才过去两个多月,又跑到境外被人绑架,让温家损失了一千五百万!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方清宁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按理,她好不容易逃离魔窟,是好事,应该高兴。 可谁让她逃离魔窟的代价是让温家损失钱财,温家人自然对她没了好脸色。 从前总是亲昵的称呼她小宁,现在直接变成方小姐。 不仅如此,还直接让她从温家搬了出去。 她只能住到京城最偏僻的地段。 破旧的出租屋,老旧的设备…… 突然跌落云端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她心中一阵苦涩。 想想当初,她一直住在温家。 温夫人更是拿她当女儿看,对她好的不得了。 可现在…… 她失踪半年,爸爸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常常魂不守舍,工作频频出错,现在已经从管家变成温家一个普通的佣人。 薪水降了不说,之前温家给的房子也被收回。 原本靠着爸爸前半生的积蓄,她怎么也不可能住这样差的房子。 可她失踪后,爸爸花钱雇人找她,手头本就不宽裕,加上她还在京城美院读书,艺术生的开销向来不低…… 方清宁坐在破旧出租屋的沙发上,环顾着四周,心中越发难过。 在境外时,她是晏三娱乐会所的陪酒小姐,每日陪着各种各样的客人,她拼命的想要逃离魔窟。 后来又被送到金三角,在陆焚天的地牢里,她期盼着能从那出去。 只要能出来,无论付出什么都行。 可她真的出来了,却又过着这样的生活,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她又觉得,还不如不出来…… 162 微信被拉黑,傅铮:求拉回 要是她当初没参加那扬面试,是不是就不会被卖到境外,一切就会不一样? 越想越难过,她掏出手机,输入一串号码。 这是阿铮的手机号。 她早已烂熟于心。 摁下拨通键,响铃好半晌后才被接通。 “阿铮……” 她出口时声音哽咽。 傅铮没说话。 她便继续道:“阿铮,我想见你……” “我说过,别联系。” 啪—— 电话挂断。 听筒内传出“嘟”的声音。 方清宁看着手机,眼泪无声的落了出来。 从前她跟阿铮,还有叙白,就是京圈的铁三角,好多人都羡慕他们。 是啊!阿铮身边从没有女人,她是唯一一个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 他们说,阿铮喜欢她。 她也以为,只要时间长了,她就会有机会。 可现在,阿铮跟她断交,说别联系…… 心口疼的厉害,她哭得快要窒息。 同样难受的,还有傅铮。 不过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海市铂悦庄园内。 已经凌晨。 傅铮坐在泳池边上。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胸肌、腹肌蜿蜒而下,在凹陷的沟壑间汇成细流。 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腰腹线条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湿发垂落遮住眉眼,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锁骨处。 他捧着手机,睫毛上凝着水珠,像覆了层薄霜。 以为是小九打来的电话,他拼命往岸边游。 可不是。 他看着通讯录那个置顶的名字,好半晌后,手指落下。 他心悬到嗓子眼。 可等到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个点,会跟谁打电话? 隔了半晌,他又打了第二通,还是一样的结果。 难不成……他被拉黑了?! 他大脑一片空白,忙打开微信,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可消息发出去,喜提红色感叹号…… 真被拉黑了。 他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却发不出半分声响。 手指滑动着屏幕,看着过往的聊天记录,越看心越疼…… 眼睛有些酸涩,他把手机放到一旁,身体往前靠。 “扑通”一声,他落入水中,却没有浮起来。 脑海中全是姜离的模样…… 他后悔了。 不该这么早表明心意的。 时风过来时,瞧见摆在岸边的手机,又往泳池内看去,没有…… 正狐疑时,就见池底沉着的一抹身影。 是…… “爷!” 他大喊着,纵身一跃。 把傅铮从水里拉了起来。 游到岸边,他大口喘着气,“爷,您没事吧?” “你来做什么?” “我担心您,过来看看,您刚……” “思考问题。” 啥玩意? 思考问题?? 他头一次见人思考问题要跑去水底思考的,吓死个人! 目光落到傅铮身上,他试探着开口,“那……您想明白了吗?” “明天,去姜家。” 说着,他一蹬池壁,又开始游泳。 时风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爷不是都被拒绝了? 还跑去姜家做什么?? 难道是没被虐够?! - 次日上午。 姜家。 姜定远和赵琴都不在。 昨天姜定远回来时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 赵琴照顾了他一夜,第二天从病房出来时踩到一滩不知名液体,摔了一跤,喜提VIP病房一间。 两人都在医院住着。 管家安排佣人过去照顾他们。 赵琴老憋屈了,总觉得是家里招了邪祟,才诸事不顺。 等出院一定要去寺庙烧香拜佛! 傅铮来姜家时,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姜离才从楼上下来。 她目光淡淡瞥过他,这黑眼圈…… 他是打算去跟国宝抢饭碗? 在沙发坐定,她沉声,“你这怎么搞的?一夜没睡?” “谁让某人拉黑我,睡不着。” “就因为这?” 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只见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拉黑联系方式是很正常的操作。” 正常? 等会…… 她说的是交易结束。 “所以,你不是因为我跟你表明心意才拉黑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拉黑一个曾经的合作伙伴,有问题?” 并不是所有生意都能见光。 有的生意,是杀人,是黑进对方电脑窃取机密,是像傅铮这样的一锤子买卖…… 这样的生意,交易完成后都会删除或拉黑对方的联系方式,这是规矩。 傅铮看着她,“可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 “什么交易?” “之前我答应过你,你帮秦方好补课,T.E会无限制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这个交易,难道你忘了?” 这个啊! 她没忘。 只见她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只要有你这句话在,就够了。” 他们之间不需要要联系。 “不够,小九要夺嫡,我是你最大的助力。” “最好的棋子,最锋刃的刀,你确定不用?” 姜离的眼睛像淬了寒星的深潭,好似能洞破人心,“可刀太锋利,也会伤了自己,你想要的,我只怕给不起。” “我不在乎。” “你是商人,会不求回报?” “在你面前,我是个讲情义的商人,选我,不仅便宜,还好用。” “T.E创始人,傅家独子……我还真是好奇,如果外界知道你这么卖力的推销自己,会不会惊掉下巴?” “所以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我不会许给你任何承诺,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 他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姜离眸光微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求回报的帮她。 不,倒也不算是不求回报。 他喜欢她。 尽管她给不了回应,他还是愿意帮她,去赌上一切,换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可她,也是商人…… 不过却是理性的商人。 利益最大化才是她该考虑的。 “的确稳赚不赔。” “你这是答应了?” “算是。” “所以,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合作伙伴。” 姜离掏出手机,开始操作。 傅铮如释重负。 哪怕最后没有任何结果,但只要他们还是朋友,他就满足了。 他这想法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只怕是又要震惊到无以复加。 京城权贵都攀附不上的存在,却被人当成免费劳动力,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这怎么能不叫人震惊?! 163 去付华章别墅,处理澜忱的事 傅铮还沉浸在被姜离从黑名单拉出来的喜悦中,乍听到这句,脸上笑意全无。 “不走。”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颇有些理直气壮。 姜离端起桌上的茶盏,“还有事?” “小九把我拉进黑名单,害我一夜没睡,我要补偿。” “我以为道上的规矩傅总都懂,不需要我过多解释……” 她只是按道上规矩,正常拉黑删除,要什么补偿? 讹诈呢! 傅铮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前半句,只见他看向姜离,眉头轻挑,“傅总?” 这是又给他干回他们刚认识那会了? 姜离:“有问题?” “我们是朋友。” “可我们不止是朋友,更是合作伙伴。” 傅铮眼睛顿时亮了,这还是小九第一次承认他们的关系。 承认……他们是朋友。 对常人来说再无足轻重的关系,对他来说,却似有千斤重。 这代表着,他和小九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尽管只是一小步,却也是巨大的改变。 他唇角带着笑,姜离莫名,傻乐什么呢? 手机屏幕亮起,是付华章发来的信息。 【九爷,澜忱伤好,要见您。】 【知道。】 也是时候该跟澜忱做个了断了。 她起身,“我有事要出去,你跟么?” “跟。” “走。” 傅铮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小九在邀请他。 是邀请哦~ 他内心顿时小鹿乱撞。 从主宅出来,张叔忙上前,“大小姐要去哪?” “出去办点事。” “我送您。” “不必,傅铮送。” 张叔目光落到傅铮身上,头顶好似悬着一片乌云。 大小姐不要他送,是不是代表着,大小姐以后都不需要他了…… 也是,等大小姐去外地上大学,就是他还想像往常那样送她,也不可能了。 还是得早些适应这样的日子。 “是,大小姐。” 他退到一边。 傅铮倒是心花怒放。 时风开车。 姜离和傅铮坐后排。 - 付华章别墅。 所有佣人都被屏退,他带着一众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主宅门口,神色肃穆。 灌木丛后,一个小菠萝头过去捡球,被跟出来的家庭教师拉住。 她压低声音,“大小姐,先生交代了,不能乱跑。” “为什么?” 话音落下,就见一辆黑色迈巴赫驶了进来。 家庭教师忙拉着小菠萝头蹲下身。 此时她的表情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先生一早就交代要有贵客来,让他们暂时待在后院别出来。 可她一个不留神,竟叫大小姐跑出来。 要是被先生发现,她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车上。 时风着实被眼前的扬景惊得一愣一愣的。 九爷也没说要办的事这么正式。 瞧瞧这些人,小西装一穿,黑着个脸,周身还泛着戾气。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帮在迎接帮主呢! 不过这澜门势力果然庞大,国内竟还有这么多人。 傅铮从进大门便察觉到不对。 占地几千平方米的别墅内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付华章…… 秦方好被请家长那次,付华章也去了学校,抓了一群混混对质,还带来了照片和录音。 看来这百泰纸业是小九名下的产业,付华章只是个挂名老总。 所以这就是小九不让张叔送的原因?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时,他立马否认。 肯定是小九更想让他送。 对!就是这样。 付华章上前,拉开一侧的车门,“九爷。” 姜离点头,从车内出来。 灌木丛后。 小菠萝头瞧见姜离的面容,惊呼出声,“超人姐姐!” 付华章的视线看过来时,家庭教师忙捂着小菠萝头又往下蹲了蹲。 完蛋,肯定被先生看到了! 这下她是真要卷铺盖走人了! 小菠萝头又探出个脑袋,家庭教师忙伸手拦她,却听她操着一口小奶音道:“没人了哎~” 没人? 家庭教师慢慢伸出头,瞧见主宅门口空无一人,彻底松了口气。 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小菠萝头看着她,“你很紧张?” “当然紧张,先生交代了不能乱跑,这要是被他知道,我就完蛋了。” “不对,他已经知道了,我真命苦……” 她捂着胸口,好想哭…… 小菠萝头声音奶呼呼的,“你放心,我会跟爸爸说,是我自己跑出来的,跟你没关系。” “谢谢你啊!我的大小姐,不过不用了。” 她拉着她软萌萌的小手,“先生交代我要看好你,是我没看住,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你不用替我承担。” “可是这样,你会被开除。” “开除就开除吧!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孩子去替我顶罪。” “不过,刚那个人你认识?” “认识啊!之前我跟爸爸去国外,见过她的。” “她长得可好看了,什么都会,我就叫她超人姐姐。” 家庭教师若有所思的点头,“可她看起来年龄不大,先生为什么这么尊敬她?” “尊敬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刚才那样,先生会给她开车门,会带着很多人站在门口迎接她……” “他们一直都这样啊!” “一直?” “对啊!在国外的时候,超人姐姐都是走在最前面的,超人姐姐不说坐,他们都不敢坐的。” “这样啊……” 果然同人不同命。 人家年纪轻轻就有一堆大佬跟在身后端茶倒水,哪像他们这些苦命的打工人? ε=(′ο`*)))唉…… 生活不易,牛马叹气。 - 主宅。 会议室内。 是的,会议室。 一些会议没法见光时,通常都是在这完成的。 长长的一张会议桌前,姜离坐在主位,其余人站在两侧。 澜忱被带进来,姜离沉声,“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九爷。” 付华章带头,一众人走了出去。 傅铮从开始便没跟进来。 小九来这办的是澜门内部的事,该守的规矩,他懂。 门被带上。 姜离看着站在对面的澜忱,“过来,坐。” “是,九爷。” 澜忱走上前,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姜离:“想好之后要去哪了吗?” “九爷的意思是……” “你身份特殊,不适合再留在澜门,我会给你一笔钱,出去后做点生意,清清白白的活。” “九爷这是不要我了?” 澜忱看着她,眼眶一瞬就红了。 164 澜忱誓死不愿离开姜离 “你不该再回来的。” 澜忱:“可我不愿,我只想跟着你……” “你不是最想逃出澜门?现在是怎么了,我放你走,你却几次三番回来,是想趟澜门这趟浑水?” “我是想逃出去,可您还在,我不能走。” “我六岁进澜门,成了您的隐卫候选,十二岁跟着您,整整四年。” “不,也不算四年,算上候选那几年,是十年。” “您待我恩重如山,我心中早已认定您这个主子,您不离开澜门,我便不会走。” 十六岁离开,是九爷说,她终有一天也会走…… 他信了。 可他等了两年,从十六岁等到十八,却等来她已逝的消息。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九爷说的走,是这个意思。 他差点就见不到她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信。 哪怕是死,他也要陪着九爷一起。 姜离神情淡淡,“主子?” “是。” “是么?” 她看向他,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可澜忱,我不喜欢有奴性的人。” 澜忱神情慌乱,九爷这是生气了。 姜离收回目光,“澜门养你几年,你就失了你的脊梁骨,甘愿为奴了?” “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被父亲看中,而你运气差些,成了隐卫。” “我手下的人忠心于我,是我能给他们活路,他们个个挺直了脊梁骨,从不将自己当奴仆。” “而你……” “我放你离开,给你自由,两年时间,你却甩不掉澜门刻在你骨子里的奴性思想。” “我澜九的人,走到哪都能昂首挺胸,他们在我眼中,从来都是平等的人,你呢?” 姜离看向他,“澜门的人个个身不由己,而你明明有活命的机会,明明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可你偏偏不要,削尖了脑袋想回来……” 澜忱抬眸,那双眼红的渗人,“九爷,您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独自苟活。” “澜门凶险,我只想护在您左右,无论生死,我都不在乎。” 九爷拿他的命当命,他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独活于世。 原本,他就是澜门训练出来专门保护九爷的隐卫。 他不能这么自私…… 九爷救他两回,不,连上这次,是第三回,为了九爷,哪怕豁出他这条命,他也愿意。 “可我身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那我便在暗处,保护九爷。” 姜离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看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 她说着,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澜忱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九爷要我死,我便死……” 姜离眼眸眯了眯,松手。 当真是无药可救! 澜忱剧烈咳嗽着,脸憋的通红。 姜离起身要走,他忙道:“九……九爷,我会在暗处……” “东郊的酒产业,你接手。” “是,九爷。” 他看着姜离走远的背影,眼眶渐渐湿润。 尽管不是跟在九爷身边,但只要还能在她手底下做事,他也满足了。 会议室的门敞开。 以付华章为首的一众人迎了上来,“九爷。” “等澜忱的伤彻底痊愈,你送他去东郊酒坊上任,务必帮他打点好一切。” “是,九爷。” 人群中让开一条道,姜离看向沙发上的傅铮,“还不走?” 傅铮起身,跟着姜离一同走出主宅。 付华章一路将他们送到门口。 坐入车内。 时风开车,目光时不时看向后排。 咋感觉九爷戾气有些重? 傅铮看着她,“为澜忱的事生气?” “没有。” “澜忱……不会也是你的隐卫?” “跟你无关。” “小九,我吃醋了。” “啊?” 姜离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这话……不合适现在说吧? 傅铮才不管,他目视前方,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你对澜忱的事这么上心,不仅让付华章帮他打点,还因为他生气,我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姜离挑眉,“你想要?” “一视同仁。” “澜忱好歹是我的手下,跟了我这么多年,你……” “我可以跟你一辈子。” “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是我比他更好看,还是我比他更体贴?亦或是,又好看又体贴?” “胡说什么。” 这跟好看和体贴有什么关系? 傅铮:“反正……我要和他们一样的待遇。” “怎么,你是想放着T.E董事位置不坐,来给我打工?” “给你打工能让你对我更上心?” 姜离:“……” 傅铮看向她,“其实我身手不错,要不我也给你当隐卫?” “我听说澜门隐卫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澜隐:又来一个抢饭碗的…… 姜离沉声,“别开玩笑,让你这尊大佛给我当隐卫,我用不起。” “用得起……” “闭嘴。” 他话可真多。 时风透过后视镜看向傅铮,见他果然不说话了,心里默默给姜离竖了个大拇指。 也就只有九爷的话,对他们爷才管用。 跟灵丹妙药似的。 可傅铮不开心啊!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让小九像在乎手下那样,也在乎他? - 车子抵达姜家别墅。 姜离从车上下来。 一行人进入主宅,迎面正碰上管家。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姜离看着他,“什么事?” “我下午去医院,先生夫人说要见您。” “我知道了。” 管家点头,“您尽快。” 说罢便走了出去。 姜离自动屏蔽最后一句,等她去医院时,已经接近傍晚。 傅铮跟她一起。 冠冕堂皇的说是去看望伤患,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时风心里门清。 爷这是担心姜家夫妻为难九爷。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 几人往住院部去。 乘坐电梯来到六楼,603病房。 姜定远正躺在病床上,佣人在照顾他。 瞧见她时,他眉头微皱,正欲责难,又看到跟在后面的傅铮,瞬间变脸。 “傅总来了?” 他直接跳过姜离,问候起他。 165 高考出成绩 傅铮脸色不算好。 姜定远好似完全没看出来般,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 姜离走近,眸光瞥过他,“就你现在这身子骨,还是别折腾了,当心散架。” 姜定远面露尴尬,“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说罢又看向傅铮,“傅总,实在不好意思,没法起身。” 是和对待姜离截然不同的态度。 傅铮双手插兜,“小九说的不错,一把老骨头,别瞎折腾。” 姜定远只觉头顶一排乌鸦飞过。 他还没老到不中用啊! 姜离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找我来什么事?” “找你来……” 姜定远说着,看了眼斜倚在窗前的傅铮,放缓了语气,“爸爸这不是好几天不见你,想你了……” “这话你自己信么?” 姜定远内心:肯定不信,要不是傅铮在,他才不会这么说。 “小九,你看我住院这几天,你也不来看我。” “你也知道,我现在不方便行动,就只能让你来医院了。” “所以,你这是在怪我没来探病?” 姜离双手环胸,目光冷冷看着他。 姜定远此时的表情跟吃了苦瓜一样难受。 这么明显还用问出来? 他都住院了,她身为女儿,连面都没露一下,他心里难受啊…… “小九,我……” 他话未说完,佣人进来道:“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赵琴的病房在姜定远隔壁,也是VIP间。 姜离起身,往外走。 病房内只剩下姜定远和傅铮。 两人四目相对,姜定远尴尬的笑着,“傅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明明刚才都不觉得尴尬,怎么姜离一走,气氛这么怪异? 得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 死脑,快想啊! 好在傅铮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抬脚往外走。 姜定远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隔壁病房。 姜离一进去就对上赵琴狰狞的面庞。 她伤势不重,勉强还能坐起身。 只见她皱着眉,“你还知道来!” “不是你让我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不让你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露面??!” “我们住院这么大的事,你连来看望一下都不肯,你心里还有我和你爸吗?” “只是住院,又没死。” 她说着,拉出病床前的椅子坐下。 赵琴气得捂着胸口,“你咒谁呢!” 似是太气,她抬手就要朝姜离脸上挥去。 姜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口口声声说我心里没有你们,可你怎么不想想,你们心里就有我吗?” 她目光似冬日寒冰,冷的渗人。 赵琴看着她,半天没反应。 姜离抓着她的手用力一甩,“不是谁年纪大谁就有理,尊重是相互的。” “你们从未给过我尊重,却妄想着我给你们尊重,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赵琴捂着那只被她用力甩下的手,“我们是你父母,是我们给了你生命!” “可我也没求着你们生我,不是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跟你学的。” 赵琴被怼的哑口无言。 姜离不想再同她废话,站起身,“以后没事不要再让我来。” 说罢,直接走出病房。 傅铮正倚在病房外的墙上,见她出来,抬脚跟上。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好像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 六月中下旬。 高考成绩出炉。 秦家人围在电脑桌前,秦方好手中握着鼠标,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傅婕和秦越站在她身后,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十四点一到,秦方好摁下鼠标,开始加载页面。 怎么越发紧张了? 她攥紧手心,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终于,加载出来…… 屏幕上出现一个成绩框。 她目光大致瞟了一眼,直接锁定最后一栏。 总分:506。 比她预估的高出二十多分。 她激动的捂住嘴。 秦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好好考出来的?? 他揉了揉眼睛,又重新去看,还是一样的数字。 没错了,确定是506! 刚好过一本线三分! 还真是祖坟冒青烟,原本还想着好好最多能上个二本院校,没想到她竟超常发挥,过了一本线! 傅婕激动的双眼含泪! 比她高考那年查分还要激动! 她看向身旁的丈夫,一把拥住他。 两人高兴的不能自已! 秦方好愣神片刻后,忙拿过手机,拨通姜离的电话。 “小……小九,出成绩了,你考的怎么样?” 她说话都带着颤音,握着手机的手也在发抖。 姜离捧着书,淡声:“什么成绩?” “高考成绩啊!你不会忘了吧?今天是出分的日子!” 她倒真把这茬给忘了。 “稍等,我查下。” 语气格外平静。 她拿过一旁的电脑,打开网站,输入准考证号、密码,摁下回车。 上面显示:恭喜你已进入高分屏蔽区。 “怎么样?” 秦方好声音激动。 “不知道,被屏蔽了。” “屏蔽?” 好像成绩进入全省排名前五十的都会被屏蔽。 小九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也对,小九就成绩这么好,肯定进前五十了! “小九,恭喜你,你这肯定是考得特别好!” “你想好报哪了吗?” 报哪? 之前去高中是需要学生这层身份做掩护,没想到顺便参加了场高考,现在又面临志愿填报的问题。 父亲究竟准备什么时候让她回去? 总不能一直留在国内当学生吧? 她眉头微拧着,秦方好道:“小九,你在听吗?” “嗯,在听。” “你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国内……华清或者京大吧。” “都在京城!那我也报京城的学校!” 她话音落下,就见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张拾安。 “小九,我接个电话,先挂了!” “好。” 秦方好接通张拾安的电话,他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考的怎么样?” 秦方好故意逗他,压低声音,“不好。” “多少分?” “四百多,没过二本线。” 没过…… 张拾安心情跌落谷底,“是发挥失常?你之前模考不是这个水平。” “我也不知道,可能紧张吧。”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出国,还是复读?” 166 招生组抢人 “我也不知道,你呢?考的怎么样?” “五百一。” “恭喜你啊,想好报哪了吗?”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传出声音,秦方好狐疑着看了眼手机,显示还在通话中…… 这也没问题啊! 她又将手机放到耳边,“张拾安,张拾安……” “我在听。” “发什么呆?我问你准备报哪所学校?” 张拾安又沉默了。 正当秦方好准备问第三遍时,他沉声,“复读吧,我陪你。” 秦方好猛然愣住,“啥玩意??!复读?!” “对,复读。” “不是,你五百一复读啥??” “再复读一年,冲刺双一流,不行?” “那你自己去复读,我不去。” 她好不容才熬出来,才不去复读呢! 张拾安又问:“那你是准备出国?” “出啥国?不准备。” “那你想报哪所学校?” 没过二本线,应该只能去民办了。 秦方好:“报京城的学校,最好挨着华清或京大的!” 嘿嘿!得挨着小九,方便她去找她玩! 张拾安都听糊涂了。 二本线没过,能报京城的学校?还挨着华清京大?? 傅婕一直站在旁边,听筒声音不算低,她听了个全乎。 上次在校门口她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可算是让她知道哪不对劲了! 张拾安明显是对好好有意思! 张家书香门第,和他们秦家倒算是门当户对。 而且都在海市,以后他俩要是成一对,她还能时常看到女儿! 想着,她忙接过秦方好的手机。 照她女儿这个糊涂样,万一张拾安那小子真去复读,他们家可就罪过了。 摁下免提,她笑着,“拾安,我是好好的妈妈。” “傅阿姨好。” 张拾安此时还沉浸在秦方好没过二本线的事实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跟谁通话,丝毫没有紧张。 傅婕笑着,“好好刚骗你呢!她考了五百零六,你俩成绩差不多,有没有考虑报同一所学校?” “五百零六?” “对,就是五百零六!” 张拾安眼睛顿时亮了,“报!好好去哪所学校,我跟她一起!” 旁边的张母察觉出不对,儿子这是心仪人家姑娘啊! 敢情人家上大学是读书,他倒好,奔着人家小姑娘去的。 秦家那丫头她见过,染着头红发,倒挺有个性。 她儿子的脾气她知道,平常冲的跟什么似的,唯独在秦家丫头面前乖顺的不得了。 这下可算是找到原因了。 她倒也不算什么封建的人,儿子喜欢,她就支持。 接过张拾安的手机,她笑着,“秦夫人,是我,拾安的妈妈。” “张太太好。” 张母满面笑容,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原本张拾安和秦方好的通话,变成了双方母亲的建联。 秦越直呼看不懂这操作。 张国礼门清。 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哪个学生和哪个学生有点啥,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张拾安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住他。 只是他们一直没越界,还能互相进步,他才没做干涉。 - 姜定远和赵琴还没出院。 但招生的电话已经打到姜定远那。 对方说是华清的。 姜定远愣了一瞬,险些以为对方打错了。 他正准备挂断电话,对方忙道:“您是姜离的父亲姜先生吧?” “对,我是。” “那就没错了,我是华清大学招生组的张宁老师。” “我们通过系统关注到您孩子的位次进入全省前50名,是非常顶尖的苗子。” 华清大学?全省……前50?? 姜定远眉头一挑,好像高考成绩是这两天出…… 所以,姜离这是考进了全省前50?! 肯定是了!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上瞬间有了笑意,“不好意思,张老师。” “我前两天出了车祸,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多有冒犯,请你见谅。” 对面的女老师笑着,“理解,姜先生,以姜离同学的成绩完全可以冲刺我们华清的王牌专业。” “想和您提前了解下,姜离同学对哪个方向更感兴趣?计算机、数理基础学科,还是新工科?” 姜定远顿住,这他上哪去知道? “张老师,姜离不在我身边,等我了解下,再给你回复,可以吗?” “好的,姜先生。” 姜定远挂断电话,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那可是华清! 姜家往上数三代,连个秀才都没有,更别说考上这样顶尖的学府! 姜离可真给他长脸! 他嘴角还没压下去,又是一通电话打进来,是京大招生组的。 姜定远可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备受尊敬! 姜离取得这样好的成绩,他也与有荣焉! 挂断电话,他又接了几个,什么复大,交大…… 激动的情绪难以平复,他给赵琴打去电话,分享这个喜讯。 赵琴愣住,“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都接到招生组的电话了!” 他声音颤抖,而赵琴却格外平静。 要是婉儿能参加高考,说不定也能考进前五十! 可现在考进前五十的人是姜离,说实话,她心里不太舒服。 她倒宁愿她受点挫,不要这么顺利。 毕竟她现在就已经够目中无人了,再考得这样好,只怕以后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听筒内许久没有传出赵琴的声音,姜定远狐疑,“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你不高兴?” “怎么会?” 姜定远跟赵琴这么多年夫妻,她高不高兴还能听不出来? 喜悦的情绪被压下去,他皱着眉,“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姜离现在是姜家的大功臣,你要是让她不痛快,我就先把你扫地出门!” 说罢,他挂断电话。 赵琴气的将手机砸了出去。 还功臣?! 姜定远未免将她捧得太高了些! 还说什么,要将她扫地出门,他敢吗? 离婚她至少能分一半的家产,姜定远舍不得! 她气急败坏,而这边的姜定远又沉浸在喜悦中。 真想给姜离单开一页族谱! - 四天后。 屏蔽解除。 姜离正式出成绩。 秦方好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只见屏幕上写着,全省位次:1。 167 谢知奕和傅狗,你更喜欢谁? “我去!我没眼花吧?!” 秦方好揉着眼睛。 她想过姜离考得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全省第一哎! 这也太牛了吧?! 再看总分。 737!! 这分数,就算让她复读十年,也未必能考到! 她当即给姜离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想说的话都在这根大拇指上了! 虽说姜离平常模考成绩也能到七百多,甚至最高的时候到七百四,可到底没有这个冲击强! 这可是高考! 七百三十七,全国能考出这个分数的人寥寥无几! 她掏出手机,拨通张拾安的电话。 声音里是无法抑制的激动。 她查分那天也没这样过。 感觉她比当事人还要高兴! 张拾安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姜离的实力有目共睹。 能考这个分数完全是正常操作。 可尽管如此,秦方好还是激动的不行。 聊的正起劲时,电话那头换了个人。 是张国礼。 “秦方好同学,姜离在你旁边吗?” 他说话时都带着颤音。 秦方好:“在的。” “那麻烦你把电话给姜同学,我有话和她说。” 学校被屏蔽成绩的同学总共有六个,他最关心的就是姜离的成绩。 他这几天都快神经衰弱了。 一会儿觉得姜离省状元板上钉钉,一会儿又怕她发挥失误,与状元失之交臂。 张拾安查分他都没这么紧张过,倒是姜离,他是吃不好睡不好,做梦都还在想这件事。 可算是等到结果了。 原本他正要给姜离打电话,没成想秦方好报喜的电话先他一步打来。 全省第一! 果然是省状元! 他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要给姜离道喜了。 秦方好将电话递给姜离,“是张校长。” 姜离接过,语气格外平静,“张校长好。” “好!好,姜同学,好样的!” 话音落下时,他眼眶“唰”一下就红了。 育德实验中学已经好几年没出过状元。 姜离撑起了学校的门面。 他当初果然没看错人! 张拾安看着,眉头轻挑。 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他爸红过眼眶,这是第一回。 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姜离才是他女儿。 事实上,张国礼关注姜离,的确比关注张拾安要多。 姜离成绩一有波动,张国礼就要把她的答题卡拿出来仔细检查,看具体丢分项。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看语文。 主要……她不写作文。 张国礼本着,没事,高考她会写的原则,倒也没找她谈话。 张拾安就不同了。 就算他考年级倒数,张国礼也不会想着去找他的答题卡。 甚至会选择性遗忘他的排名。 原因无他,怕血压飙升。 毕竟姜离的答题卡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张拾安的……(自行想象) 短暂的通话结束。 张国礼只是表达了祝贺,以及问了姜离之后的一些规划,旁的便没再说什么。 手机重新回到张拾安手中,终于恢复他和秦方好的通话。 秦方好似是想起什么,急匆匆的,“我还有事,之后联系!” 说罢,挂断电话。 张拾安看着手机屏幕,他这还没说什么呢,就没了? 不过好好说,之后联系…… 也算是个安慰。 - 这边,秦方好挂断电话后把姜离的成绩拍照,发给傅铮。 配文:【新鲜出炉,小九厉害吧?】 对面的傅铮看着成绩单,不意外。 这属于正常发挥。 小九聪明着呢! 退出微信,拨通置顶的电话,显示占线。 占线? 不会又被拉黑了吧?! 他心瞬间悬了起来。 可微信发出去后没有红色感叹号。 不是拉黑。 他问秦方好:【小九在做什么?】 秦方好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姜离,低头,唇角勾着笑,【求我。】 【最新款手办。】 【NO。】 【迟北砚签名的拳套。】 秦方好看着这条弹出来的信息,眼睛瞬间亮了。 怎么办好想要。 ?*?(ˊωˋ*)??* 手指落到输入框上又挪开,不行,要克制住欲望,不能被这些身外之物诱惑。 对,坚持住! 可是,真的好难坚持…… 指尖沾到屏幕,她刚准备回复,就见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傅铮:【求你。】 秦方好瞪大眼睛,傅狗还真是能屈能伸! 真求她了?! 果断截屏,保存。 傅铮:【现在能告诉我了?】 秦方好举起手机,对着姜离,“咔嚓”一声,拍照,发送。 傅铮点开。 果然是在打电话。 他看着照片中的人,目光柔和。 小九打电话的样子也很好看…… 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压下去,屏幕上方又弹出一条消息。 秦方好:【小九在和谢知奕打电话呢,是谢大学霸噢~】 【他这次考的也很不错,全省15,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报一所学校……】 傅铮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知道谢知奕,小九的同桌。 怎么,这是同学没当够,准备继续当校友? - 这边,姜离正坐在电脑前。 两人刚好聊到志愿的问题。 谢知奕有些紧张,“你准备去哪所学校?” “京大。” 并非随口一说。 成绩被屏蔽那天她就想过这个问题。 相较华清,她更喜欢京大。 虽然可能只是短暂待在那。 谢知奕:“哪个专业?” “计算机,你呢?” “京大,经济学。” 的确存有私心。 他想离她近一些。 或许,就有可能了呢? 而姜离全然不知,只道:“挺好。” 谢知奕就像是被鼓励了一样,忐忑的心终于平静,“我也觉得好。” 挂断电话。 秦方好倚在姜离书桌前,“小九你是不知道,就你打电话这个功夫,某人都快掉进醋缸了!” “某人?” “傅狗。” 秦方好打趣着,“他知道你跟谢知奕打电话,急得只差上窜下跳了。” “不过小九,谢知奕和傅狗,你更喜欢谁?” “不喜欢。” 她直截了当。 秦方好愣住,“都不喜欢?” “嗯。” “那如果非要选一个,你会选他们中的谁?” “不选会怎么样?” “就打个比方,或者我换种问法,他们两个,你更欣赏谁?” - 作者有话说: 第二章晚一点点,21:30奥 168 赵琴拒绝采访,姜家被推上风口浪尖 欣赏…… 姜离双眸似一泓深潭,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半晌后,她答:“傅铮。” “为什么?” “聪明,有胆识。” 至于谢知奕,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学生,太过稚嫩。 反观傅铮,年纪轻轻就凭借自身能力手握一方势力。 两人放到一起,的确是傅铮更突出些。 秦方好笑了。 那这么说,傅狗还是挺有希望的嘛! 只是…… 傅狗再好,她还是觉得配不上小九。 小九这么优秀,不仅长得好看,还是今年的省状元,傅狗有什么? 这话她明显是厚此薄彼了。 傅铮再不济,十六岁就考入名校,比起同龄人,他算是出色的。 而此时的傅铮还在郁闷中。 突然后悔早出生几年,不然他也能跟小九做校友…… - 省状元的成绩一出,海市各家媒体都闻着味凑上来。 他们要采访姜离。 把姜家别墅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姜离态度强硬,拒绝接受一切采访。 记者眼看没戏,便将目光转移到还在医院的姜定远夫妻身上。 姜定远自然乐意,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当天,病房内,涌进来许多记者。 他们手举话筒,肩扛摄影机,问姜定远培养出省状元的秘诀。 姜定远已经能坐起身,此时满面红光。 他看着镜头,说着一堆不存在的教育理念。 不,也可以说是存在的。 只是这些理念曾经是用在姜婉兮身上的。 有一名女记者举着话筒问姜定远:“姜先生,请问您得知女儿是高考省状元的那一刻,您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姜定远笑着,“很高兴,激动,我女儿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他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摄像机如实记录。 又有一些记者问问题。 姜定远一一回答。 采访完他,下一个就是赵琴。 可赵琴拒绝采访。 原本她就因为姜离考进全省前五十心烦意乱呢! 这会儿又知道她是省状元,心里更憋屈了! 为何考出这样好成绩的不是她的婉儿,竟是姜离那个在外面野大的孩子? 从前就没法拿捏她,以后怕是越发拿捏不住。 她现在满心都是再也无法掌控姜离而产生的焦虑感。 这要是摄影机对准她,她装不出慈母的形象,到时再被媒体无限放大,指不定怎么抹黑她! 她才不要接受采访。 摄影师被堵在门外,佣人看守。 可摄影师好像就是有一种不拍到赵琴誓不罢休的气势,一个劲的往上推搡。 就那么两个佣人,也拦不住。 眼看门就要被推开,赵琴忙摁响护士铃,让她们带保安上来。 门被推开。 一堆摄影机对着赵琴就是一顿拍,有记者已经举起话筒。 “姜夫人,请问您知道您的女儿是高考省状元吗?” “姜夫人,请问您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女儿?” “姜夫人,您为何拒绝我们的采访?难道您不为您女儿考出这样好的成绩骄傲吗?” …… 问题源源不断。 赵琴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大喊着,“出去!都给我出去!” “啪啪——” 摄影机又对着她一顿狂拍。 保安上来,将这些记者赶了出去。 病房终于清净。 赵琴脸色黑如锅底,对还停留在病房的保安护士就是一顿数落,“你们医院就这么放任记者来骚扰病人吗?!” 保安和护士纷纷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 这姜夫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对…… 是她女儿考了全省第一吧? 可看她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放记者上来采访是经过姜先生同意的,而且姜先生乐得合不拢嘴。 再看姜夫人,这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就算再不喜欢采访,对着摄影机也该装出和颜悦色。 毕竟自己女儿考出那样好的成绩,那可是高考状元,平常人嘴角早就咧到后耳根了。 她倒好,直接对着记者发火,还丧着脸,搞得好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 收回目光,几人谁都没说话,大步出了病房。 赵琴低垂着头,心中堵着好大一口气,她双手紧握成拳。 抬起,用力砸着被褥。 似是不解气,又朝自己腿上挥去。 感受到疼的那一刻,她终于止住,眼泪流出眼眶,她哭出声…… - 次日。 海市各大头版头条、新闻频道,铺天盖地都是姜离省状元的报道。 长达五分钟的镜头里,一分时记者叙述,背景是姜家别墅,他们去采访姜离被堵在大门口的那一段。 剩下四分钟,姜定远一个人占三分钟,赵琴占一分钟。 良心的媒体只说赵琴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拒绝采访。 可为了博取流量的媒体却用上赵琴对着记者发火的那段视频,甚至上升阴谋论,说赵琴这个母亲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舆论愈演愈烈,评论区的风向也在变。 从起初网友都在夸姜离为人低调,住在大别墅里还这么努力…… 到后来开始深挖姜家,热搜词条已经演变成,豪门夫人拒绝采访的背后,竟是怨恨自己的女儿! 还有什么,原来豪门也会一碗水端不平! 姜家的两个女儿…… 是的,姜婉兮也被扒出来了。 不少人在视频或帖子下面评论。 【姜家的另一个女儿叫姜婉兮,之前我们学校的,因为买凶伤人,现在还在劳改呢!】(IP:海市) 【友情提示:姜离是正牌千金,姜婉兮是冒牌的哦~海市上流圈都知道!】(IP:海市) 【之前参加姜家宴会,感觉姜夫人更重视姜婉兮。】(IP:海市) 【怪不得姜夫人不肯接受采访,原来是这么回事!】(IP:安省) 【我要是能整出个高考状元,族谱高低得给我单开一页,姜离也太惨了,这么优秀愣是不被家里当回事儿。】(IP:哈省) 【不喜欢亲生女儿,喜欢冒牌的??姜家人脑壳怕是有包哦!】(IP:川省) 【豪门女儿不好当啊!姜离好惨……】(IP:云省) …… 评论区一堆同情姜离,而抨击赵琴的声音。 姜定远天塌了。 他这还没出院呢,赵琴就把姜家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她可真有能耐。 要是放任舆论继续发酵,指不定还会扒出什么! 169 平息舆论,姜婉兮看到采访视频 他抓紧联系公司的公关团队,紧急处理这事。 可舆论发酵速度太快,还不等公关团队制定出应急方案,姜定远的采访视频就被众多营销号剪辑,发到网上。 视频中,姜定远满脸自豪的讲述自己怎么培养出姜离这么优秀的女儿。 可根据被扒出的猛料,姜离是近期才回的姜家。 也就是说,姜离取得如今的成绩,和姜定远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时之间,关于“姜定远消费女儿”的话题冲上热搜。 又是一堆人在视频下方评论。 【姜定远慈父人设塌房,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竟然消费自己的女儿?!可耻!】(IP:哈省) 【这就是传说中的爹不疼娘不爱吧?姜离实名惨……】(IP:江省) 【人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姜离,好样的!】(IP:山省) 【姐姐好努力,从今天起我也要向姐姐看齐,发奋图强,争取也考个省状元!】(IP:渝省) 【听说姜家是开公司的,做的什么行业?我想抵制他们家的产品。】(IP:江省) …… 支持姜离的声音越发强烈,抨击姜定远和赵琴的声音就越多。 姜定远捧着手机,看的那叫一个气血上涌。 他给公关部打去电话,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公关部也给出解决对策。 眼下这个情况光压热搜已经不管用了,还得姜定远出面澄清和姜离的父女关系。 要是姜离能一同出镜更好,再表现出一些父慈女孝的画面,这是最好打破谣言的方式。 姜定远抱着试试的心态,联系姜离。 电话接通,姜定远严肃的脸上瞬间充满笑意,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没办法,求人办事,只能放低姿态。 “小九,吃了么?” “嗯。” “最近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事?” “说正事。” “正事啊!正事……” 他吞吞吐吐。 姜离:“不说我挂了。” 姜定远一听,忙道:“等一下!先别挂。” 他那个着急的哟! 姜离并未说话,姜定远组织好措辞,终于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小九,这两天的热搜你应该也看到了,爸爸想请你出镜,做个澄清。” “这不是事实么,要澄清什么?” “事……事实?” 姜定远只觉血压飙升的越发快了。 姜离淡声,“难不成你对此还有疑问?” “小九,虽说……是事实,但现在毕竟闹到网上,大家都在说我们父女不和。” “对我倒是没什么,但对公司影响大。” “公司要是受影响,赚不到钱,那你每月的零花……” 姜离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目光盯着屏幕,“你在威胁我?” “爸爸只是在陈述事实,再说了,父女之间哪有威胁?” “我们都姓姜,当然要一致对外,你也不希望网上的舆论影响到你,对吧?” “不对。” 姜离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前,“要出镜,没空。” “怎么会没空?现在高考已经结束,你也不用再给秦家小姐补课,又没作业,出镜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没有帮人收拾烂摊子的义务,何况网上的舆论并非虚假,不是吗?” “可是小九……” “嘟——” 电话被挂断,姜定远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他气得直接将手机砸了出去。 姜离是争气,可反骨也是真的。 就这么一点小忙,她都不肯帮,要是婉儿,一定会配合! 他叹着气,也就是婉儿现在基本废了,不然他未必会看重她。 最终,公关部来了病房,由姜定远一个人出镜。 他在镜头前声泪俱下,声称他是看到女儿的成绩太过激动,才会口不择言。 同时表示,他很爱他的女儿,只是女儿失踪多年,近期才被找回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相处,来了解彼此。 对给公众造成的误会,以及占用公共资源道歉。 当天,姜氏企业官方微博发布澄清视频,各大网站纷纷转载,网友众说纷纭。 水军从中运作,加上买来的营销号,只用了不到一个下午,舆论风向就开始扭转。 从前喷姜定远的,现在都反过来理解他,替他说好话。 舆论危机暂时解除。 - 监狱内部医院。 姜婉兮躺在病床上。 床对面的墙上正在播报近期的新闻,其中,就有关于姜离的。 主持人声音低沉浑厚:据东省教育考试院公布,今年理科状元是来自海市育德实验中学的姜离,总分737分…… 姜婉兮微闭的双眸骤然睁开。 她眸光紧盯着电视屏幕,正好播到现场采访的环节。 大批记者被堵在姜家别墅外,熟悉的外墙,她一眼就认出,是姜家,真的是姜离。 嘴里发苦,好像长跑后呼吸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可尽管如此,她眼睛还是不愿从电视屏幕上挪开。 画面跳转,记者来到医院,姜定远出现在画面中。 他躺在病床上,脸上满是自豪,他还跟记者大方的承认,他为有姜离这个女儿感到骄傲。 骄傲么? 明明从前,这样的神情只会对她流露。 可如今,却变成了姜离的…… 她从未想过,姜离会取得这样好的成绩。 东省理科状元。 是状元。 东省参加高考的人那么多,她竟然是第一名! 而她呢? 明明今年她也有机会参加高考的,可现在却成了一个有案底的劳改犯! 这也就罢了,监狱里的人还天天欺负她,她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都快成这里常客了。 为什么姜离过得这般光鲜亮丽,她却变得这么惨?? 愤怒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没忍住,呕出一口血。 护士忙上前查看情况,又找来医生,对她进行抢救。 可她缓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要打电话…… 她脸色发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护士跟看守她的狱警申请后,同意她打电话。 手指艰难的输入号码,拨通。 响铃半天后才被接通。 “你好。” 是赵琴的声音。 姜婉兮眼中一片暗沉,“是我。” “你是?” “姜婉兮。” 170 和迟暮南的饭局 “婉儿,你是我的婉儿!” 赵琴说着,几乎就要哭出声。 “婉儿,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么?” “我要见你。” “见我?现在。” “可……可是婉儿,我伤了腿,现在不方便,等我伤好之后去看你,可以么?” “我现在就要见你。” “婉儿,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我在监狱内部医院,来不来随你。” 说罢,她直接挂断电话。 赵琴整个人愣住。 医……医院?? 婉儿说她在医院,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会住到医院? 她又重新拨打刚才那个电话,是狱警接的。 从狱警口中,她才知道姜婉兮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但已无大碍,让她不必担心。 赵琴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看着被用石膏固定的双腿,尽管思女心切,可最终还是决定等石膏拆掉之后再去监狱看她。 姜婉兮迟迟等不来赵琴,对她越发失望。 他们现在有姜离这个宝贝女儿,自然是对她越发不上心了。 还说什么爱她,都是骗她的! 她好恨,是姜离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眼中含着泪水,她双拳握得死死的,只要再熬两个月,她就能出狱。 到时姜离从她手上夺走的,她会一样一样夺回来! - 六月下旬。 教育局工作强度有所缓解。 李明胜抽出空,请张国礼吃饭。 包房内。 只坐着他们两个人。 李明胜一脸神秘,“今天这顿饭,可不只我们两个人吃。” “什么意思?还有人来?” 张国礼面露不解。 “对,还有一位,在路上。” “谁?” “待会你就知道了。” 张国礼拧紧眉心,“我可跟你说好,今天不谈公事,你别整那些幺蛾子。”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还信不过我?放心,没公事。” 他话音落下时,包房门被推开,服务员躬身,“先生,您这边请。” 张国礼目光紧紧盯着门口,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行政夹克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身形颀长,不苟言笑。 张国礼几乎一瞬就认出,“迟副局长。” 他说着忙站起身,李明胜也跟着站起来。 迟暮南沉声,“坐,只是吃饭,不必拘束。” 拖出一旁的椅子坐下,张国礼见迟暮南坐定,这才坐下来。 饭桌气氛有些紧张,李明胜笑着打起圆场,“我跟迟副局之前共事过。” “最近他来海市出差,我这个海市本地人,怎么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可你们也知道,咱们干教育工作的,就高考结束这段时间最忙。” “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把大家往一块凑,还望你们见谅。” 不过是场面话,在场的可都是千年的狐狸,哪里会听不出? 时间再紧,但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又何必非要把两个不常来往的人往一块凑? 除非,他们各有目的。 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菜上桌,李明胜成了最佳气氛组,开始招呼大家吃喝。 期间,迟暮南问起今年的省状元。 张国礼夹菜的动作一顿,这是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他将菜放入碗中,一脸正色,“迟副局长,说好今天不谈公事。” 李明胜在一旁给他捏了把冷汗。 这老张,说话也不知道委婉些,要是把迟副局长得罪了怎么办? 要说这迟副局长,那可真是了不得。 年纪轻轻就是副局,逢人提起他,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人人争着抢着要跟他结交,老张倒好,机会送到他面前,愣是不带珍惜的。 何况,今天本就不谈公事,瞧他,一副义正言辞,随时都要公事公办的态度! 迟暮南道:“不是公事,就随口一问。” “确定……不是代表华清京大,或是其他学校来招生的?” “这不是我的工作。” 张国礼终于放下心。 毕竟迟暮南是京城教育局副局,李明胜又在这个时候组局,他很难不怀疑他的用心。 知道不是就好。 想来……也是他太敏感了。 名校招生的工作和教育局可不沾边,是他糊涂了。 李明胜笑着,“迟副局,张校长对待工作一向严谨,您别见怪。” “没事。” 没事…… 这要怎么接? 眼看就要冷场,他脑海中灵光一现,开口,“话说这省状元姜离,我之前还监考过她。” “当时看她提前交卷,还以为是什么学渣,竟不想是个真学霸!” “就她这个高考成绩,在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打消疑虑的张国礼再听到姜离的名字,那叫一个骄傲,眼中的光满得都快溢出来。 “姜离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 “那会儿她来我们学校参加入学考,文理科都考到七百多!” “那套试题是之前月考的B卷,难度很大,可她还能考这么好,我当时就觉得这孩子行!” 李明胜诧异,“竟是文理都考了?” “对,一天的时间,从早到晚,她做题速度很快,而且就算考到后面,脑子也很清醒。” “那可真是不得了,寻常人要么偏文科,要么偏理科,要么就是哪科都不行,她倒好,文理都这么好!” “那是,这孩子脑子好使着呢!” “就高考前夕,她还在给拾安和另一个学生补课。” “他们成绩在学校都是吊车尾,可经姜离这么一补,今年都过了一本线!” 张国礼越说越骄傲。 李明胜倒是越发惊奇了,“看来她功底很扎实!而且还很懂因材施教!” 老张的儿子他知道,在全校最差的班级,每次考试都垫底。 就这还能被救回来,足以说明这个补课老师的功力不是一般深厚。 等之后有机会,让老张牵线搭桥,也请姜离给他家那俩小子补补课! 迟暮南听着,沉声,“我听说她是今年二月底刚通过的入学考?” 并非真的是听说,之前大哥怀疑她是尔尔,查过她的资料。 张国礼点头,“的确是二月底,当时她拿着自己的资料来学校,说申请入学。” “可资料上却显示小学学历。” “我那会儿还以为她不懂,跟她做了一番科普,建议她先从小学念起。” 171 饭桌谈论姜离 李明胜打趣,“这要真从小学念起,你不得损失一个人才?” “谁说不是呢?好在姜离否认了我的提议,还跟我说,让我用最难的试题考她。” “如果她考进年级前十,就让我给她一次机会。” “我看她诚心求学,加上言语笃定,便答应她。” “事实证明,她果真没让我失望。” 张国礼脸上的骄傲怎么都藏不住。 迟暮南微微掀了下眼皮,“可她不是小学学历,怎么会文理第一?” “当时姜离跟我说过这茬,她说她只是没能参加升学考试,但这些年一直在自学。” “自学?” 迟暮南神色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能靠自学就取得这样的成绩,无非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的确天资过人。 另一种,资料有误。 可无论是什么,都说明姜离这个人不简单。 尤其是后一种。 能用假资料蒙骗过所有人,足可见她手段高明。 张国礼目光落到他身上,“迟副局是对姜同学自学有疑问?” “没有。” 李明胜道:“这姜离真是厉害,老张,你可得给我引荐一番。” 这话完全是在抬举姜离。 张国礼点头,“一定一定。” 说罢又叹了口气,“要说姜离这孩子,厉害是真厉害,可命苦,也是真的。” “老张你这话什么意思?姜离父母对她不好?” “可不是?姜家还有个养女,姜离父母比较偏心眼。” 李明胜大吃一惊,“所以网上那些说姜家夫妻偏袒养女的话都是真的?” “大多是真的。” “这姜家夫妻到底怎么想的?放着这么个状元女儿不疼,偏关心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 “谁说不是?姜离在姜家的处境,也就最近才好了些。” “之间姜家养女犯错,我请姜家夫妻来学校。” “他们倒好,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姜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姜家养女在他们身边长大,有感情能理解,可姜离又有什么错?” “姜离也是他们的女儿,我就不明白了,这碗水怎么就端不平?” 李明胜冷哼一声,“还端平呢?这要是我女儿,我一准把水往她那边偏!” “想想孩子这些年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 “也亏姜家夫妻狠心!” 他越想越气愤,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我听说姜离考了省状元后拒绝媒体采访?” “是。” 李明胜越发打抱不平了。 “这样不心浮气躁还能坚守本心的孩子,姜家夫妻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姜家得了这么好的闺女不珍惜,他这些年就想要个闺女,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连着两个都是小子! 他越想越气,又是一大杯酒下肚。 迟暮南全程平静的夹菜,脸上不见丝毫波澜,可内心却不平静。 亲子鉴定明明白白的写着,她不是尔尔,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可为何,在听到她有这样的遭遇时,他心里格外难受? 大概是她和妈妈长着相似的脸。 是了,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她参加这场饭局。 起初来海市教育局出差,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省状元。 李明胜便提议,他组局,邀请张国礼出席。 毕竟张校长可是最了解省状元的人。 到时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张校长。 他知道李明胜的用意。 既给张国礼做了顺水人情,又解答了他对省状元的疑虑。 算是两头讨好。 他本该拒绝的。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本能驱使着他,他迫切想了解她,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 李明胜还在喝闷酒。 张国礼端起酒杯,碰了下他的杯壁,“你这么为姜同学打抱不平,可姜同学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就不同了,这周我还要请姜同学吃饭。” 李明胜眉头一挑,“老张,你不地道,说好帮我引荐的!” “没说不帮你,可也不是这周。” “那是什么时候?你具体给个时间。” “这就要看姜同学什么时候有空了。” “老张,你这是在给我画饼?” “什么画饼?现在是你想见人家姜同学,姜同学又不想见你,当然得看姜同学的时间安排了。” 李明胜:人在无语的时候特别想笑。 就让他引荐一下,他还摆上谱了? 他好歹也是教育局的小领导,就见个学生,还这么费事? 老张可真是宝贝这个学生。 不过也是,育德中学都多少年没出过省状元了? 这次要不是姜离,估计也够呛。 张国礼宝贝她是应该的。 不过…… “老张,我大小也算个人脉,你不得给你的学生铺路?” 张国礼一脸傲娇,“就我们这关系,若姜离未来用得着,还不是招招手的事?” “现在嘛,她应该不需要你这个人脉。” 李明胜:六百六十六。 他脸拉得老长,佯装生气,“反正我话摆在这,老张,怎么着你也得安排我跟姜离见上面。” 张国礼狐疑,“你老执着这件事做什么?” 李明胜叹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拾安现在是上岸了,可我家还有俩小子呢!” “我这不是想着,等跟姜离见了面,再邀请她给我家那俩小子补课,更显诚意吗?” 的确够诚意。 寻常领导若是要一个学生给自家孩子补课,断不会将姿态放的这样低。 什么请客吃饭,根本不可能。 李明胜做的已经够可以了,很尊重姜离。 可在张国礼眼中,这些是应该的。 只听他道:“引荐没问题,不过我得事先跟你打好招呼。” “你请姜离给你家小子补课,姜离未必会答应,你别抱太大希望。” 172 张家人答谢姜离,请客吃饭 啥……玩意? 未必会答应?! 老张这不是吹牛吧? 他姿态都放的这样低了,他竟然说,未必答应…… 不可能,老张肯定是在糊弄他! “反正我不管,你得给我安排好了,不如,就这周。” “都是吃饭,拼个桌。” 张国礼:“求人办事你还拼桌?” “我这不是着急嘛?政霖马上高三,成绩中上。” “嘉淮考高中,成绩完全没眼看,能不能考上都未可知。” “姜离能让拾安进步这样快,我就想让她也教教政霖和嘉淮。” 说着,他往张国礼碗中夹菜,“孩子可管你叫伯伯呢,你总不能真看他们废柴下去。” “别打感情牌,我答应你就是。” 李明胜乐了,“要不说咱俩是朋友呢!” 迟暮南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纸巾。 张国礼和李明胜同时望了过去,刚刚他们只顾着谈论孩子的事,怎么把这尊佛给忘了? 他不会生气了吧? 正在李明胜准备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时,迟暮南沉声,“帮我带份礼物给姜离。” 是看着张国礼说的。 张国礼问:“迟副局……还准备了礼物?” 迟暮南从行政夹克的内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礼盒,“升学礼物。” 他说着递过去。 张国礼接过,“这……迟副局确定不是谈公事?” “不是。” “那迟副局和姜离认识?” 不然这好端端的,又是打听姜离,又是给姜离送礼的。 说不通。 李明胜内心:老张果然耿直。 迟暮南:“合眼缘,送份礼,应该不过分。” 的确不过分,只是……合眼缘是几个意思? 张国礼瞄着迟暮南。 虽说年轻有为,可到底二十七,不年轻了…… “迟副局,咱们,可不能犯政治错误。” 李明赫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老张说的啥? 怎么就政治错误了? 迟暮南知道他误会了,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那你为何……” “这涉及我的家事,张校长确定要听?” 他目光凌厉,威压十足。 张国礼:“既然事关迟副局的家事,我自然不好过问。” 李明胜打着圆场,“迟副局,老张就这样,耿直惯了,加上姜离又是他最看重的学生,遇事难免多心。” “绝不是针对你的意思,你别介意。” 迟暮南:“我没这么小气。” “那就好,迟副局,那……我敬你一杯?” 迟暮南端起酒杯,两人碰了杯壁。 一杯酒下肚,李明胜本想继续招呼吃喝,迟暮南却以有事为由,提前离席。 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李明胜叹着气,“瞧你,把人得罪了吧?” “迟副局心胸开阔,不会跟我计较的。” “何况,伤害我学生就是不行,我不允许这其中存在一点危险的可能。” 李明胜:“我咋感觉姜离比你亲儿子都亲?” “你一提起她,双眼都泛光。” 张国礼笑着,“你别说,我还真想有个像姜离这样的女儿,可惜命没这么好,这辈子是没女儿命喽。” 李明胜的酒杯轻碰着他的,“同命中人,都是没闺女的命。” …… 这晚,李明胜喝的烂醉。 张国礼一路扶着他出了餐厅。 司机已经等在门外,见状忙上来搀扶。 接张国礼的车子也到了。 他还好,脚下步子稳健。 - 周末。 张国礼邀请姜离吃饭。 姜离没拒绝。 这是一早说好的。 张校长为了答谢她给张拾安补课。 张叔开车将她送到海市最高档的餐厅前,拉开车门,她从车内出来。 今天穿了一条奶白色的长裙,脚下是高跟鞋,大波浪的长发散披在肩上。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将优雅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服务员一路引着她来到知味坊。 这是包房的名字。 门被推开,服务员躬身,“小姐,里面请。” 她抬脚走进去。 张家人已经到了,还有一个人,穿着行政夹克,他们见过。 之前高考,他是巡视组的老师。 张母苏怡君见她,忙笑着起身,“小九来了?” 之前她一直叫她姜同学,后来觉得太生分,便跟其他人一样叫她小九。 张国礼也招呼着,“姜离来这!” 他指着他和苏怡君中间的座位。 姜离坐定。 她被夹在中间,张拾安坐在苏怡君旁边。 原本这座位也没什么,可偏偏苏怡君一直在和她说话,张国礼时不时就要插上一两句。 这么一看,他们仨倒像是一家的。 张拾安像个外人。 全程没有人跟他说一句话。 他那个悲催的哟!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开始上菜。 满满一桌子,都是姜离的口味。 请姜离来之前他们特地问过她的喜好,她倒说没有忌口。 可他们还是问了姜家的佣人。 看得出,这顿饭是极为用心的。 席间,张国礼举杯敬姜离,感谢她给张拾安补课。 姜离端起酒杯,正准备喝时,被苏怡君拦住。 她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她,“以果汁代酒就行,不必真的喝酒。” 姜离很想说,她酒量很好,平常没少喝。 可对上苏怡君关心的眼神,她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好。” 接过果汁,她碰了下张国礼的酒杯,仰头,一整杯果汁下肚。 丝毫没有谦虚,也没说场面话。 张拾安能过一本线,离不开她的辅导,她喝一杯张校长敬的酒,没问题。 张国礼敬完,苏怡君笑着往她碗中夹菜,“小九多吃些,瞧你瘦的。” “谢谢。” 苏怡君一脸温柔,“不客气。” 姜离只觉,她好漂亮,说话的语气也好软。 张拾安走的什么狗屎运,能有苏怡君这样的母亲? 李明胜一直在闷头吃饭。 中场时。 张家该跟姜离道的谢已经道完,现在轮到李明胜的事。 只听张国礼道:“姜离,这是教育考试中心的副主任李明胜。” “我知道。” “你知道?” “之前他是巡视组的。” 李明胜乐了,“姜同学,你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李副主任有事?” “姜同学果然聪明,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给我家孩子补课。” 补课? 姜离挑眉。 他们这是准备逮着她一只羊薅? 她淡声,“教育机构有很多能力出众的老师,你可从中挑选,不一定非得是我。” “还只能是你。” “为何?” “姜同学,实不相瞒,我给我家那俩孩子请过不少补课老师,但都不管用。” “我听说你给拾安补课,拾安成绩突飞猛进,你肯定也有办法给我家那俩孩子补补,对吧?” 姜离目光凝视着他,“俩?” 173 姜离恐吓赵琴…… “对,俩,一大一小。” “没空。” “姜同学,你再考虑考虑。” “我不轻易给人补课。” 不轻易…… 那就是交情不够。 他看向身侧的张国礼,“老张,帮帮忙。” 张国礼夹菜的动作一顿。 帮忙? 他看了眼李明胜,又看了眼姜离。 这要他怎么帮? 他放下筷子,刚准备说话,就听姜离道:“我给张拾安补课,是张拾安主动要求,与张校长无关。”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无论谁开口,都不管用。 李明胜听出来了,但仍不肯放弃。 “姜同学,我给双倍补课费,你看可以吗?” 双倍? 张拾安差点没笑出声。 “李叔叔,您还是省省吧!” “姜离不肯补,您就是出十倍,也没用。” 想当初他求姜离补课,姜离开口就是百万起步。 李叔叔就算按市场价十倍,或是百倍的补课费给姜离,那离百万也还差的远。 李明胜也不恼。 虽说姜离几次三番不给他面子,但恰恰说明,她是有真本事的人。 一般有本事的人傲气些,倒也正常。 只是目前看来,请姜离给政霖和嘉淮补课的计划泡汤了。 这两小子也是,怎么就不知道跟张拾安学学? 瞧瞧人家,知道主动求学,自己就把姜离请来了,完全不需要老张出马。 他不再提补课的事。 饭桌恢复平静。 张国礼从内衬口袋中取出一个礼盒,递给姜离,“这是迟副局托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升学礼物。” “迟副局?” “对,迟暮南。” 迟家的人? 东南西北…… 这应该是迟家二哥。 “他怎么会给我送礼物?” “迟副局说,合眼缘。” 合眼缘么? 之前迟东赫拿走她的样本做亲子鉴定。 现在迟暮南又送她升学礼。 理由仅仅是合眼缘。 到底是怎么个合眼缘? 接过张校长手中的礼盒,打开,是一支钢笔。 万宝龙钢笔。 全球限量30支。 迟家出手还真是阔绰。 只是一个不算相熟的人,就送上这样贵重的礼物。 吃完饭。 一行人从餐厅出来。 张叔已经等在门外。 见她时,他忙拉开车门。 姜离上前,坐入车内。 - 七月中旬。 姜定远夫妻终于出院。 车子停在姜家主宅外。 车门打开,佣人推着轮椅上前,搀扶着赵琴坐上去。 她伤的是腿,没两三个月好不了。 姜定远是内伤,还没完全痊愈,也需要轮椅。 佣人们推着他们进入主宅。 赵琴没看到姜离,出声询问,“大小姐呢?” “大小姐在楼上,要叫她下来吗?” “去,把她叫下来。” 他们住院姜离不来探望就算了,现在他们都出院回来了,还不见她的身影。 着实令她气愤! 姜定远见她板着脸,面露不悦,“你这是什么表情?” “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要是惹姜离不高兴,我跟你没完!” “姜离,姜离……你就知道姜离!你看看她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我们出院回来她面都不露,有她这么当女儿的吗?” 换做从前,姜定远比赵琴还气愤。 但现在嘛…… 姜离刚拿了省状元,如今的她在姜定远眼里,那就是香饽饽。 纵使她有些小毛病,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不是不能容忍。 他皱着眉,“什么叫没当女儿的样?当女儿应该什么样?” “难不成是像姜婉兮那样进了监狱,让姜家蒙羞的女儿?” “那大可不必!我不需要这样的女儿。” 赵琴冷眸看着他,“你不就是因为姜离考了省状元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姜定远,你可真势利!”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姜离从楼上下来,目光淡淡瞥过他们。 她径直往客厅去。 坐定后。 赵琴目光转向她,面色黑沉,“你知道我们今天出院么?” 这是要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姜定远脸色越发不好看。 看来刚才都白说了。 姜离淡声,“知道。” “姜离,我们可是你的父母,我们出院,难道你不该等在门口?” “怎么,要办欢迎仪式?” “作为女儿,表达对父母最基本的关心,这也办不到?” 姜离翘着二郎腿,目光狡黠,“前提是,这对父母,要够格称得上是父母。” “你什么意思?” “在医院时我就说的很清楚,你们想要尊重,就需先给我尊重。” “这要是什么都没有,还妄想我把你们当神明一样供起来,可能吗?” 姜定远挑眉。 你们…… 这是把他也算进去了? 可他什么都没说啊! 他真惨啊,无故躺枪。 赵琴拧着眉心,“可我们是你的父母……” “你为什么总喜欢拿这个说事?” 之前在医院,赵琴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当时的回答是,没求着他们生…… 但赵琴不长记性,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 也罢,那她今天就一次说个明白。 她靠在沙发椅背上,姿态慵懒,“我可不是什么孝女,不会因为你们生了我,就对你们感恩戴德。” “你们要是让我不高兴,我可不管你们是谁,一样收拾。” “噢——对,你们之前查的资料应该漏了一部分。” 漏了…… 姜定远抬眸,漏了啥? 姜离起身,走到赵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之前在金三角待过,见过的死人可不少,有时为了自保,这手上也沾过血。” “你要是继续惹我,我不介意,再多背一条人命。” 最后一句话,她加重语气。 原本带笑的眸子像是染上一层寒霜,阴冷无比。 赵琴突然说不出话。 只因姜离此时看向她的眼神,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她说她杀过人,是……是真的吗? 姜离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抬脚,越过她,往楼上去。 好半晌,赵琴才终于回过神,她看着姜定远,拔高声音,“你……你听到她刚才说了什么?” “她说她杀过人,她还恐吓我,定远,你可不能轻饶她。” “这样,我们报警,报警把她抓起来。” 姜定远眼中满是厌恶,“你都说了是恐吓,还报什么警?” “她不过就是吓唬你,你真信了不成?” 赵琴面色苍白,“可……可恐吓,恐吓也可以报警。” 174 探监姜婉兮,母女情淡薄 “闭嘴!你是想我姜定远的女儿都是蹲大牢出来的吗?!” “这事你要是敢节外生枝,我们就离婚!” 这是姜定远第二次提离婚。 但赵琴丝毫不慌。 姜定远想离婚,除非他已经做好被她分走一半家产的准备! 正想着时,管家匆匆忙忙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邮件。 “先生,夫人,大小姐的通知书到了。” 姜定远面露喜色,“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管家忙递过去。 拆开。 暗红色卡纸上,“京城大学”四个篆体字泛着烫金光泽。 居中的校徽浮雕立体感十足,细密的纹路清晰可见。 展开通知书,深咖色的立体校门如破土春笋般优雅挺立。 极光雕琢的汉白玉门框纤毫毕现,连门柱上云纹的回旋弧度都精准复刻。 鎏金匾额上“京城大学”四个字微微凸起,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姜定远眼中是难以掩藏的喜悦。 “好!好……” 他直呼。 姜家这么多年,总算出一个高材生了。 “去,把大小姐叫下来!” “是,先生。” 管家说着就要往楼上去。 姜定远似是想起什么,又忙道:“等一下!” “先生还有其他吩咐?” 姜定远将手中的通知书递过去,“把这个交给大小姐!” “那还让大小姐下楼吗?” “不用。” 小九才刚上楼,这会儿又叫她下来,她会不高兴。 管家接过通知书,“是,先生。” 说罢,一路小跑着往楼上去。 敲响房门。 姜离打开,就见管家一脸笑意的递过来一个红本本。 “大小姐,录取通知书。” “知道了。” 她接过,一脸平静。 管家内心:大小姐果然和常人不同! 这可是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寻常人连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她倒好,红本本捧在手里,脸上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 就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大小姐将来一定是能干大事的人! 毕竟能有几个人像大小姐一样,这般冷静自持,沉稳有度? 关上门。 姜离回到房间,掀开通知书。 大概瞧了眼,又合上。 她上过大学,还是斯坦福。 那会儿年纪小,只奔着求学去,要说激动,好像也没有。 时隔几年后,她又收到一封录取通知书。 这次的心情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 大概是这次不是奔着求学去,只是想更好的隐藏身份。 甚至,她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待到毕业。 或许再过不久,就该传回让她回境外的消息了。 - 楼下。 姜定远正兴高采烈商量升学宴的事。 他脸上满是笑意。 什么升学宴要隆重举办,要把海市所有富商名流都请来…… 赵琴只随口附和着,心不在焉。 要是她的婉儿没有入狱,是不是也能上大学,也有办升学宴的机会? 对了,婉儿…… 之前在医院,婉儿给她打过电话的,说要见她。 只是当时她打着石膏,不方便去医院。 可现在石膏已拆,她可以去看她的婉儿了。 婉儿一定很挂念她。 她驱使着轮椅往外。 姜定远还在说话,见她突然走开,怒声,“你干什么去!” 没有等到回应。 姜定远只觉赵琴疯了。 连人话都听不进去。 - 赵琴从主宅出来。 佣人扶着她坐上车后,跟着上了副驾。 司机开车,前往海市第一监狱。 一路上,赵琴眼神都有些飘忽。 她满脑子都是姜婉兮。 她要快点见到她,她想她的婉儿…… 车子停在监狱门口,佣人搀扶着她下车。 在轮椅上坐定后,她推着她往里。 探监室内,赵琴等的心急如焚。 终于,看到了。 姜婉兮穿着劳改服,戴着手铐走了出来。 她眸光一瞬亮起。 “婉儿……” 姜婉兮在玻璃窗后坐下。 两人拿起听筒,赵琴目光柔和,“你……最近还好吗?” 姜婉兮不答反问,“你来做什么?” 她并没有赵琴想象的热情,反而冷漠至极。 赵琴心口堵的慌,“你不是说,要见我?” “你还记得?可这都已经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你现在提,不觉得太晚?” “对不起,婉儿,是妈妈不好,我之前摔伤了腿,实在没法来看你。” “你看,妈妈现在还坐着轮椅……” 她想展示自己身下的轮椅,以此证明她没说谎。 可姜婉兮却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坐着轮椅来蒙骗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我那么爱你……” “爱?我需要你时,你没来,你管这样的感情叫爱?” “婉儿,我真的是,真的是因为伤了腿……” “我不想听。” 面对女儿的冷漠,赵琴只觉委屈。 明明她对婉儿这么好,她为何会这般对她? 姜婉兮冷声,“姜离最近怎么样?” 又是问姜离…… 她看着她,还是答:“挺,挺好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了?” “对,京大。” “京大……” 全国排名前三的学府。 姜离可真是好运啊! 赵琴似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着,“你爸爸正在家里给她准备升学宴。” “升学宴?” “是,他说要把海市的所有富商名流都请来。” “这么隆重?” 姜婉兮眸光渐冷。 又是京大,又是升学宴,姜离还真是出尽风头。 “帮我个忙。” 她出声。 赵琴看着她,“你说。” “我想让姜离在升学宴上出丑。” “这……这不好吧?” “你不愿意?” “婉儿,你爸爸现在很看重姜离,何况姜离代表的是姜家,她要是出丑,丢的是姜家的脸,你爸爸会跟我闹的。” “你现在都这么向着姜离了?” “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何不信?” “你让我怎么信?” “之前姜离高考,我让你阻止她,你不愿意。” “现在我要她在升学宴上出丑,你还不愿……” “妈妈,你究竟是在陈述事实,还是打着陈述事实的名义,袒护姜离?” 175 升学宴空无一人,记者到访 一字一句,皆在戳赵琴心窝。 她捂着胸口,声音像被揉碎的棉絮,细碎又发颤,“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眼角滑落的泪珠滴到桌上。 姜婉兮眼中没有半分动容,依旧冷漠非常,“难道不是么?” “不是!” 赵琴拔高音量,声嘶力竭。 姜婉兮沉声,“好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她目光直直看着她,眼中好似带着蛊惑,“我想让姜离在升学宴上出丑,能办到么?” 赵琴不说话,眼泪糊了一脸。 姜婉兮继续说着,“你要是能办到,我就信你是真的爱我。”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在邀请函上动下手脚,无人参加她的升学宴。” “她出不了风头,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时你再随意推脱出去,爸爸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怎么样?既能证明自己,又不会引祸上身,你确定不试试?”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蛊惑起了作用,赵琴心一横,应下,“好!” 姜婉兮终于笑了。 姜离不是最喜欢出风头么? 这次就让她出个够!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问赵琴,“祁颂年最近好吗?” 祁颂年,她的青梅竹马。 从入狱后他从未来看过她。 兴许是不知道这件事。 也好,至少这样她在他心中的乖乖女形象就不会变。 等出狱之后,他们再续前缘。 赵琴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如实道:“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过我们家了,不知道近况如何。” “但……这次升学宴,祁家也在受邀之列。”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姜婉兮几乎笃定,不会。 祁颂年是她的青梅竹马,跟姜离有什么关系? 祁哥哥才不会出席她的升学宴! 何况……她已经让赵琴对邀请函动手脚,祁家只怕是收不到宴会邀请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是她入狱这么长时间来,为数不多的笑。 赵琴看着,揪着的心舒缓不少。 好像,她的婉儿又回来了。 探监时间结束,姜婉兮被带回监室,赵琴也被佣人推着轮椅从监狱出来。 司机拉开车门,佣人搀扶她上车后,又将轮椅放到后备厢。 回到姜家。 赵琴开始操作升学宴的事。 邀请函的名单已经拟定好,接近上百份的邀请函,今天就要制作好送往海市各家。 赵琴找到负责人,说姜定远让她全权负责这事。 那人也没起疑。 他们加紧赶制,把制作好的邀请函统一交给赵琴。 赵琴上下都打点过。 原先的负责人以为是姜定远安排赵琴接管邀请函,便没再管,而姜定远对此并不知情。 - 升学宴当天。 姜家宴会现场布置相当华丽。 所有的食材、花束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价格十分高昂。 足可见,这场宴会比姜家以往任何一场都要隆重。 姜定远穿着高定礼服,脸上笑出一层又一层的褶子。 只等时间一到,宾客就要来了。 可他左等右等,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心急如焚,到大门口探头张望,连辆车都看不到。 这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如是想着。 正在此时,一辆面包车驶近,然后又是一辆。 姜定远双眸泛着光,随即又觉得不对。 哪个富商名流会开面包车来赴宴? 可很快,这个疑惑就被解答了。 只见从面包车上下来一堆扛着摄影机,拿着话筒的记者。 这……什么情况?? 他没通知记者来啊! 不远处的赵琴看着这幕,甚是满意。 只要“无人参加姜离升学宴”的新闻登上热搜,她答应婉儿的事便完成了。 拍吧,多拍些。 姜定远还没反应过来,记者的话筒就已经怼上他。 “姜先生,往年您举办的宴会财商两界都会有人来,可今天却空无一人,是否标志着贵府在商圈的地位正迅速下降?” “姜先生,今天升学宴没有一位宾客到场,是否因为大家对贵千金的录取资格存疑?” “姜先生,姜氏企业是否存在经济危机,才令这场升学宴无人光顾?” …… 面对记者的咄咄逼问,姜定远一个头两个大。 好好一场升学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管家带着几个男佣出来,将一众记者拦在门外。 姜定远终于有了抽身的机会。 他迅速离场。 气急败坏的给负责宴会事宜的人打去电话,这才得知,赵琴接揽了他的活,还说是他授意的。 姜定远可算明白怎么回事了! 千防万防,枕边人难防! 他怎么都没想到,赵琴竟不喜欢姜离到这种程度! 捣毁宴会这样的事,她竟也做得出来! 赵琴被叫到客厅,姜定远怒声,“邀请函呢?!” “什么邀请函?我不知道。” 她还想装糊涂。 姜定远直接戳穿她,“我已经跟小贺打过电话,他说是你拿走了邀请函,还说是我吩咐的。” “我冤枉啊!” 赵琴拒不承认,“我连邀请函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拿走?” “何况破坏宴会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是不喜欢姜离,但事情轻重我还分得清楚!” “你瞧瞧刚才那些记者咄咄逼人的样,我难道不知,如果无人参加宴会,对姜家影响有多大?” “我也是姜家人,会拿姜家的声誉开玩笑?” 她句句真诚,就好像是发自肺腑一般。 姜定远突然有些怀疑,难不成是手下人出错,不肯承认,才甩锅给她? 他一侧眉头轻挑着。 楼梯上传来高跟鞋响动的声音,姜定远抬眸望去,就见姜离一席华丽长服,正从楼上下来。 “怎么回事?” 姜定远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可能是邀请函出了问题,现在一个宾客都没来,倒是一堆记者堵在外面,围的水泄不通。” “知道谁做的?” 姜定远:so? 怎么有一种下属跟老板汇报工作的即视感? 正常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不该是一脸慌张地问怎么办? 可姜离淡定的出奇。 噢——也对,姜离本就不是正常孩子。 她一直这么的……处变不惊。 缓过来后,姜定远一本正经道:“不太清楚,小贺说是你母亲接手了他的工作,你母亲说是小贺的锅。” “狗咬狗呗?” 176 赵琴诡计被揭穿 狗? 姜定远愣了一瞬,好像也没毛病,点头,“对。” 赵琴脸色铁青。 姜离骂她是狗,姜定远竟还附和。 她看向姜离的眼中满是怨怼。 姜离眸光淡淡瞥过她,并未在意。 “其实要知道是谁的错很简单,把小贺叫来当面对峙。” “这人犯了错,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尤其这么大的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目击证人。” 原本赵琴还觉得只要自己咬死不认,就算对峙也没用。 可听到后面,她心瞬间悬了起来。 找小贺那天,她竟忘了看周围有没有人,这要是被人看到,不就是赤裸裸的铁证吗? 她双手死死绞在一处,思考着应对之策。 可偏偏她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只见大门口,一抹身影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正是小贺。 “姜总!” 姜定远闻声看过去,眸光顿亮。 来了。 赵琴越发紧张。 “姜总,我一听说宴会出了纰漏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现在怎么样?我看门口还堵着一堆记者。” 姜定远沉声,“这事先不急,我问你,邀请函究竟是你在负责,还是我夫人?” 小贺一愣,这事之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难不成夫人不承认? 他目光微转,看向赵琴。 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姜离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沉声,“邀请函出这么大纰漏,你一个小小的部门长,怕是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是提醒,也是警告。 赵琴说话时声音都在颤,“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小贺知道怎么回答!” “是么,那你怎么着急了?” “你哪只眼看出我着急?” 小贺目光左瞄右瞄,最后大着胆子道:“是……是夫人。” “夫人说您交代,让她全权负责邀请函的事。” 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赵琴瞬间怒了,“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 摆明不认账。 夫人果然要害他。 不敢再犹豫,他忙道:“之前夫人跟我说话时,我录了音。” 虽说他混到如今只是个小部长,可这些年吃过的亏却不少。 工作留痕,是他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赵琴一听有录音,心里越发慌乱,但面上却强装镇定,“谁知道你的录音是不是真的!” 小贺也不多言,只掏出手机,摁下播放键。 赵琴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姜定远眉头皱得越发深,竟真是她。 录音播完。 姜定远沉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这不是真的!” 赵琴努力为自己争取,“这是合成的,不是我的声音,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小贺满眼愤怒。 事实都摆在眼前,她竟还要诬陷自己。 就这么想让他背锅吗? 他心里不好受,抱着一副豁出去的态度,他把音频的录制时间调了出来。 “姜总,录音可以作假,可录制时间做不了假,您请看,上面清楚的写着,录制时间是一周前。” 姜定远看着屏幕。 的确,一周前。 赵琴还是不肯认账,“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周前提前合成的音频?!” 小贺皱眉,“夫人的意思是,我一周前就料到邀请函会出纰漏,提前栽赃嫁祸给您?” “万一呢?” “夫人,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纵使您想构陷我,手段也使得高明些。” 说罢,他又看向姜定远,“姜总,我跟着公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您若是不想再让我跟着您,可以明说,我可以辞职。” “但不是用这种手段来逼迫我。” 这是在说,赵琴作为姜定远的夫人,她做出这样的举动,难保不是姜定远授意。 不然赵琴一个全职太太,何必陷害他一个员工? 姜定远看事情越发不可控,若再不给个决断,只怕会寒了员工的心。 小贺是众多员工中的一员,若是寒他的心,难保其他员工不会受影响。 到时谁还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赵琴还想为自己辩解上两句,可话还未出口,姜定远就怒目瞪着她。 “看看你做的好事!” 她做的? 姜定远这是认定了?! “我说了不是我!” “啪——” 一个耳光,甩到赵琴脸上。 她捂着侧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定远,“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做出这种事,你该打!” “姜定远!你除了会打老婆女儿,你还会干什么?” “是,我就是不想让姜离出风头!就是不想让人参加她的升学宴,所以邀请函,我一张没发!” 小贺听懂了。 原来夫人不是诬陷他,是看不惯大小姐。 可是…… 大小姐不是夫人的亲女儿吗? 为何夫人要这么对大小姐?? 姜定远怒不可遏,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 还有外人在这,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虽说,已经扬的差不多,但他还想保留最后的体面。 抬手,他找来两名佣人,“夫人累了,扶她回房休息。” “是,先生。” 赵琴跟发疯似的,死活不肯走。 佣人看向姜定远,只见他挥手。 她们会意,死拉硬拽地将赵琴拖上楼。 姜定远沉着脸,“今天的事……” 这是要封口。 小贺听得出,忙道:“先生放心,今天的事,我一个不外露。” “嗯。” 姜定远拧着眉心。 小贺道:“姜总,当务之急,是宴会的事。” “现在发邀请函应该来不及了,不如重新挑个日子,再行举办?” “只是……今天准备的食材、鲜花,到那天怕是用不了了,要重新采购。” 提起这个姜定远就心疼。 这些可都是空运过来的,花了好多钱。 赵琴可真是败家!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他点头,“你去办。” “另外,门外的记者,你出面应付,就说,是邀请函出了问题,改日会重新举办。” “好的,先生。” 小贺转身出去。 姜定远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淡声,“今天的事,抱歉,我不知道你母亲会……” 姜定远竟是在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