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渣夫宠战友遗孀，我高嫁硬汉团长》 第41章 被养殖场拒之门外 他轻轻扭了几下阮玉的脚腕，忽然用力。 只听到咔吧一声骨头的脆响，阮玉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感觉到脚腕处的疼痛感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开口道：“你刚才怎么不这样做？” “你猜。” 江野丢下这么两个字，就转身走了。 他走路的样子很懒散随性，跟阮玉以前在部队家属院住的时候，见到的军人都很不一样，他们走路都很笔直挺拔。 而江野除了穿军装的时候会注意些仪态之外，平常的样子都像极了流氓。 人也像个流氓。 阮玉压低声音嘟囔了两句。 但实际上她比谁都清楚，江野看上去很像个不学无术的老流氓，嘴上每个把门，但作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就拿刚才抱着她回来说，他抱着她的手都是握着的，压根就没有触碰到她。 反倒是她自己，第一次见面亲了人家，刚才还搂人家脖子.... 一想到这些，阮玉自己就羞红了脸。 看来以后的离江野这瘟神再远一点。 她坐在门口没进去，怕打扰到梅亚琴。 江野刚才没一会儿，远远地就看到王干事朝知青点的方向小跑过来。 气还没捋顺，便立即朝阮玉道：“阮知青，你快写一份计划书给我，就今早你跟我说的开养殖场啥的那个...” 王干事心里着急，说话就有些语无伦次的。 不过阮玉却是听懂了王干事的话，她有些惊喜：“领导答应我提的建议了？” “还差点，要你写一份具体的计划书，要等到开完会之后才能确定，哎呀你别站门口说了，快去写，我好赶紧拿给场长。” 王干事着急得不行。 主要是因为阮玉的那些计划，是解大荒地农场燃眉之急的最好办法。 眼见着就要收成了，倚靠村里那些老弱病残，效率低不说还让人担心，每年他这个干事在收成季节都起早贪黑地帮着干，整个村子往哪家都是亲戚，累坏了谁他心里都不好过。 现在他只想赶紧让这些老弱病残解放出来，自己也能松口气。 阮玉忙点头道：“行，不过梅知青在忙，我可以去王干事您的办公室写吗？” “行行行，快走吧。” “好。” 阮玉跟着王干事就走了。 女知青点的屋子里，梅亚琴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阮玉在王干事的办公室里，把关于劳改犯辅助农场农活，和开养殖场，鼓励家家户户养殖的计划，详细地写了一份计划书出来。 王干事先看了一眼，直给阮玉竖大拇指。 “真不愧是知识分子，这计划书写得也太好了。” 王干事初中都没上完就回家种地了，后来之所以成为王干事，也是因为村子里除了那几个知青外，就他一个年轻人还愿意留在村子里，再加上识字，这才被提拔成了场部的干事。 但他好歹也做了六年的农场工作，平时也看过场长和孙主任提交给市里的计划书，也算是有点经验，但他觉得，马场长和孙主任写的计划书都不如阮玉写得好。 字字句句都是要干的事。 阮玉有些不好意思。 她上一世的时候，因为没有收入，看网上帮别人写东西能赚钱，就自主学习了一些，没想到在这里也能派上用场。 王干事的办公室就在场部，他扭头就把计划书拿到了场长办公室。 一个小时以后，王干事喜滋滋地回来了。 “场长说了，你写的计划书很不错，农场这边同意你提的建议，养殖场这边，农场可以给你帮上面申请，提供养殖场地，但具体的操办细节需要你自己去解决。” 也就是说，农场这边，除了给阮玉一块地之外，什么都不过问。 不过这对于阮玉来说已经够了，光是看现在农场的萧条，阮玉就知道场部的领导不会是喜欢多管闲事的。 好在王干事人很不错。 “王干事，我刚来对这里不太熟，您能带我去市里的养殖场吗？顺便我想请您去国营饭店吃个饭，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王干事您。” 她很庆幸这个年代虽然基本上什么都要票据，但活的家禽还不需要。 王干事心情不错，摆了摆手：“去啥国营饭店，多浪费钱呐，有啥事你一跟我说一声就行，只要是为了咱们农场好，我能帮肯定帮。” 话虽然这样说，但两人还是牵着驴车去了市里。 阮玉来这里之后，还没正经地吃过一顿饭，她拉着王干事来到市里的国营饭店，点了两碗酸菜猪肉馅的饺子。 吃完后，两人才去了市里的养殖场。 市里只有一家养殖场，养殖场里基本上家禽种类很齐全，阮玉所需要的鸡鸭猪都有。 两人来到养殖场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王干事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明给保安看，谁料保安看到王干事的工作地点是在大荒地农场后，直接就把工作证明丢了回去。 “去去去，就你们那劳改农场能有钱买家禽？咱们养殖场可不赊账啊。” “我们农场怎么了？你瞧不起我们农场是不是！” 王干事被保安的态度气得不行，脸红脖子粗的捋着袖子就要跟保安干仗，被阮玉赶忙拉住。 “王干事你别着急。” 阮玉生怕王干事会直接揍了保安，站在了他跟保安之间。 那保安作为养殖场的编制人员，眼睛长在了头顶上，根本不拿正眼看她，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你们大荒的农场穷得响叮当，别想来咱们养殖场打秋风。” 阮玉当没听到保安的讽刺，礼貌地笑着说：“我是大荒地农场的下乡知青，准备在大荒地农场办一个养殖场，想从市里养殖场买些家禽回去养。” “哼，跟劳改犯一起生活的能有啥好东西。” 保安说话很难听，打定了主意把两人拦在外面，气得王干事又要冲上去干仗。 阮玉看保安那样子，也没多逗留，拉着王干事离开了养殖场。 平西市民都知道大荒的农场里的都是作奸犯科的劳改犯，连带着对大荒地农场的所有人，都有了刻板印象。 第42章 寻求帮助 一离开养殖场门口，王干事就一把甩开了阮玉，双眼冒火地骂。 “你们南方人一个两个都是怂包，怕他干什么？老子一拳头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然后呢？咱们去公安局赔钱？王干事，你有钱吗？” “我...” 阮玉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就把王干事的怒火给浇灭了大半，一肚子的火硬是全被压了下去，憋在心里，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那咱们就吃这个亏？” 王干事特别不爽，都怪自己身上这破职位，要不是怕连累大荒的农场，他早就一拳头揍过去了，谁说都不好使。 阮玉不用想都知道王干事此时在想些什么，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带着王干事一起出来。 他太冲动了，很容易惹麻烦。 但面上，阮玉并没有责怪王干事，直接道：“先带我去一趟邮局。” “去邮局干什么？” “打电话。” 王干事带着阮玉来到市里唯一一家邮寄，因为还牵着驴车，王干事怕大荒村唯一的交通工具丢了，就在门口等着阮玉，阮玉自己进了邮局。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个小本本，翻开，里面记着一些号码。 阮玉找到军区家属院的号码拨了出去。 大部分军区家属院是没有电话的，但他们军区有很多退休老领导，有些情况紧急需要联络，所以他们家属院是有电话的，还配备专门的通讯员。 电话很快被接通。 “你好同志，我是阮玉，麻烦帮我找一下家属院的李秋华李婶子。” 十分钟后，阮玉从邮局里出来。 在阮玉进去的时候，王干事就伸着脖子往里面瞅，知道阮玉是在跟人打电话。 “走吧，回养殖场。”阮玉语气轻松地说。 王干事瞪大眼睛，似乎看不明白阮玉究竟在搞什么。 阮玉看着他这副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放心，这一次我们肯定能进得去。” 她可是找了熟人的。 不过却不是直接找的，毕竟平西市太过于偏僻，还在离他们上千公里的东北，他们家属院是肯定没有这里的熟人。 阮玉之所以在家属院里努力地博得一个好名声，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在乎这些虚名，而是让自己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这些人不会成为扎向她的针，甚至可以成为帮助她的推力。 她是个孤儿，虽然被养父大，但养父死得早，再加上上一世的遭遇，她注定是无依无靠的。 要知道，人活在世上是不可能全然靠着自己，她只是个普通人，总会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在这个时候，人脉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在家属院请的那顿饭也是。 看上去她像是白白张罗，也没有说什么场面话，但越是这样，家属院里的军属越是会念着她的好，知道她阮玉是一个知恩图报，值得帮助的人。 家属院里大部分都是领导家属，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农村来的没什么背景，大部分家庭都不错，男女结婚，从古至今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她私底下跟李秋华打听过家属院里的人，刚才养殖场的事情，让她想起来，家属院里有一个军属的叔叔就是开养殖场的，就是在军区本地，据说规模还不小。 阮玉就请李秋华帮忙，让那军属请她叔叔帮个忙，给这边的养殖场打个电话。 两人重返养殖场门口，那保安搬着个椅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两人又回来了，哟呵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还敢回来？怎么着，想跟老子干仗啊。” 保安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高体壮的，居然也没比王干事逊色多少，挺着胸脯捋着袖子跟两人对峙。 王干事想到阮玉说打人赔钱的事情，虽然看保安那副嘴脸很不爽，但憋着没上前去，只是不知道阮玉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啥说这一次他们能进去。 嘴上，他倒是一点都不吃亏，直接就还了回去。 “谁跟你这老鳖三干仗，我好歹是个领导，你个看门的嘚瑟个啥。” 保安被王干事气得吹胡子瞪眼，也知道自己骂不过保安，眼珠子一转，就瞥到了旁边看上去很好欺负的阮玉身上。 他手往后一背，讽刺道：“我不跟你吵，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别以为带个女人来倒贴，我们领导都能赊账，就她这样的倒贴我我都不要！” 阮玉本来安静地站在一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躺枪。 她面容微滞，旋即微微一笑道：“大爷，诽谤也是要坐牢的，不知道大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大荒的农场？到时候我拜托领导给您安排轻生的活。” “谁去你们那破地方！” 保安大爷听到坐牢两个字，心都慌了一下，压根没想到，这看上去温温柔柔很好欺负的姑娘，说话居然这么狠毒， 王干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得保安一阵眼刀。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劳改农场过来的俩泼皮无赖，这二回头是找他茬来的。 保安大爷也是个脾气暴躁的，直接道：“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在这，你们就别想踏进养殖场半步！” “老葛，你这是不让谁进来呢？” 中年男人爽朗的声音从养殖场里面传来。 就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穿着军大衣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热情地过来跟王干事和阮玉握手。 “是大荒地农场过来的同志吧？欢迎欢迎啊，这位女同志想必就是阮玉阮知青了吧？你们过来应该提前打声招呼的，你看这事办的。” 中年男人是养殖场的经理，姓赵，王经理十分客气地把两人迎进了养殖场，看得保安老葛一阵心虚害怕。 好家伙，他好像真拦了不该拦的人。 赵经理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室，让秘书端茶倒水地款待二人，态度要多好就有多好。 王干事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赵经理主动开口：“南省养殖场场长给咱们场长打了电话，说大荒地农场要从咱们养殖场订购一批家禽，不知道二位准备订购多少？” 第43章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这语气，让王干事心里十分忐忑。 他拉了拉阮玉的衣摆，凑近阮玉耳边小声嘀咕道：“阮知青，咱们农场真没钱，你一定要好好斟酌。” 赵经理是养殖场的销售经理，他也着急，坐在两人对面喝茶，似乎完全注意不到两人的小动作一般，其实也只是因为不在意而已。 大荒地农场是什么地方，平西市就没有人不知道，那农场土地贫瘠，多少化肥和粮食撒下去都是浪费，所以穷得很，还关着劳改犯，这样的地方才有多少消费能力？他们场长的意思，也不过是卖南省那边养殖场一个面子罢了。 毕竟南省是大城市，那边的养殖场也很大，他们这种小城市的养殖场多少都要卖一个面子。 这边，阮玉给了王干事一个心安的眼神，王干事这才看向赵经理，问道：“我们想要定一批鸡鸭鹅幼苗，另外还想定几头成年猪。” “鸡苗6毛，鸭苗1块3，鹅苗3块，猪按照市场价一斤8毛算，一头成年猪大概在三四百斤左右，二位看看都需要多少？” 说着，赵经理吸溜了一口茶，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心里觉得大荒的农场最多买十几只鸡鸭就不错了，对其他的并没抱有希望。 王干事扭头看阮玉。 阮玉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价格，然后开口道： “鸡鸭鹅各定两百只，公母猪各两只。” 赵经理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有些不敢置信。 别说是赵经理了，王干事自个的手都哆嗦了一下，脑袋里只有一串串数字在闪。 鸡鸭鹅各两百只，还有四头猪，那岂不是好几千？！ 天呐！ “真的？” 赵经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倒不是因为这两三千块单子有多惊人，确实不少，但他们养殖场也不是没有比这大的生意，只是惊讶于购买这些的地方。 他虽然对两人态度好，但并不代表他就看得起大荒的农场，那地方是出了名的穷，别是忽悠他的。 想到这里，赵经理看两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阮玉看了眼王干事。 王干事像是才反应过来般，清了清嗓子，按照原先阮玉跟他说好的话，说：“账款能够立刻结清，但我们大荒的农场并没有养殖方面的经验，所以在家禽拉回去之前，我想让农场的人过来培训养殖技术，就是不知道赵经理是否愿意支持农场经济发展事业。” 这话都上升到经济发展了，赵经理要是说不同意的话，那岂不是等于说自己不配合国家发展？ 赵经理想了想才道：“这事情我可以跟场长那边申请一下，不过培训期间，培训人员可以住在我们场部宿舍，但伙食费我们不包。” 这确实算很有诚意。 王干事扭头看阮玉，阮玉朝他点了点头。 直到拿到一半货款的那一刻，赵经理人都是懵的，他没想到原本他并不看好的一单，居然会这么快就达成了合作。 想到刚才付钱的阮知青，她不仅跟南省养殖场的领导熟，就连王干事这个农场的干事，都得看着她说话，赵经理猜测，估摸着是阮知青家里肯定不得了！ 怎么将两人迎进来的，赵经理又怎么把两人客客气气地送出去，要不是两人拉着驴车，他还准备让人送送人回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阮玉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门卫大爷，微笑着开口道：“大爷，您要不问问领导，我倒贴了没。” 旋即，阮玉朝赵经理点了点头，和王干事走了。 赵经理寻思着阮玉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心中暗叫不好，他忍不住瞪了眼门卫老葛：“你这臭嘴整天没个把门，你知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谁啊？”保安大爷嘟囔了声。 “南省养殖场知道吗？刚才他们场长给我们养殖场场长专门打了电话，让我们行个方便，她是从南省那边过来的下乡知青，刚才在咱们养殖场买了两千块的家禽！你还骂人家女知青倒贴，真是好样的。” “多..多少？” 保安大爷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现在他一个月工资才只有十五块钱，那还算是他们这落后的地方不错的工资，他现在存款连一千块都没有。 老葛惊惧万分，一把就拉住了赵经理的胳膊，哭丧着脸说：“赵经理我错了，我以为他们是劳改农场过来打秋风的，我真不知道他们居然买得起，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看大门的工作别做了，去场区里扫粪吧。” 赵经理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给老葛任何狡辩的机会。 老葛心一下子就凉了，哭丧着脸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心里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嘴贱。 ... 回去的路上，阮玉是坐在牛车上回去的。 王干事说她给大荒的农场做了大贡献，非不让她走路，怕她累着了，阮玉没有办法，只能坐上了驴车。 车上除了她，还有从市里供销社买回来的一些米面粮油，两斤肉，以及一些其他吃的。 她来的时候没想过这地方会艰苦成这个样子，所以只带了锅碗瓢盆过来，吃的除了大白兔奶糖和一些饼干，什么都没带。 王干事显然心情很好，一路上开心地唱着东北这边的二人转小曲。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到了村子里，王干事这次直接赶驴车把阮玉送到了知青点门口，还殷勤地把阮玉买的东西都搬到门口。 “其他事情你明天来我办公室说。” 王干事交代了一声，就牵着瘦骨嶙峋的驴子走了。 也是巧了，这一幕被刚从外面下工回来的两个男知青看到，他们俩躲在不远处偷看，一直到王干事牵着驴车走远，才朝着知青点走来。 看着放在女知青点门口的东西，两人脸上表情都很不自在，闪过明显的羡慕嫉妒。 赵志刚阴阳怪气道：“这才来多久，就跟王干事勾搭上了，真有本事啊，诶，新来的知青，你是不是知道王干事是个老光棍，准备跟他好呢？” 第44章 要吃红烧肉吗？ 说着，赵志刚就哈哈大笑起来，掩饰着他内心深处的不甘。 他想，凭什么阮玉这个新来的知青，一来就能得到场部这样的对待，又是把人送回来，又是送这么多米面粮油过来，还有肉，他都快一年没吃过肉了！ 而他们呢？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有人给他们做饭，后来干脆连饭都不做了，就指望着每天挣的那点工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离不开这鬼地方。 做女人就是比他们男人好，仗着有几分姿色随便勾搭一下，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 旁边的叶明有些尴尬的拉了拉赵志刚，“志刚，你别这样说人女知青，不好。” “我就说怎么了！” 赵志刚一把甩开叶明的手，笑容也变成了怒火，指着阮玉手里提的东西，生气道：“咱们天天累死累活挣不到一个工分，吃不饱穿不暖，你看看她一个新来的知青是什么待遇！我就是不服！” “兴许这些都是人阮知青自己买的呢。”叶明弱弱道。 “那王有福为啥要亲自把她送回来？咱俩来这里五六年了，你啥时候见到他笑成这副德行？还说让她明天去办公室找他，一个新来的女知青去场部干什么？啊？” 越想，赵志刚心里面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表情也就越发的扭曲。 他一个人说还不行，还想要从阮玉的脸上看到羞愧和尴尬，让她无地自容，好证实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可当赵志刚去看阮玉的时候，却看到对方手里提着一条漂亮的猪五花，表情平静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儿子无理取闹。 等到儿子闹够了，她举起手里的五花肉，语气平静道：“要吃红烧肉吗？我请客。” 这下尴尬的人变成了赵志刚，他原本一腔积压很久的怒火，被一盆冷水狠狠浇灭，此时想要发火都发不出来，张张嘴，只有冷空气灌入。 最后，赵志刚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去了。 叶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对不起啊，志刚就是气性有点大，人还是不错的，你别放在心上啊。” 阮玉点点头。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待会儿别做饭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啊？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儿，不过我第一次来这里还不熟悉，可能需要叶知青你帮帮我。”阮玉笑笑，看上去对刚才赵志刚的话，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反倒是让叶明不好意思了，他道了声好，就连忙上前去帮着阮玉把东西提进屋。 知青点有一个搭地小灶屋，灶屋里有一个泥混合着稻草搭建出来的简易灶台，灶台上有一口破了个小洞的锅，看上去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了。 灶屋里还堆放着柴火，倒是省得他们再出去捡。 叶明负责提水生火，阮玉则是在旁边准备菜。 一个人吃也是吃，四个人吃也是一样，她准备今晚跟其他几个知青拉近些关系。 在切菜的时候，梅亚琴摸黑从外面回来，阮玉看到她，立即笑着招呼道：“梅知青，待会儿饭做好了，一起来吃啊。” 阮玉此时正在切五花肉，透过灶屋里的火光，看到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时，梅亚琴下意识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不只是赵志刚，知青点的其他人也都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但梅亚琴已经沉默惯了，有时候就算是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声算是回应，就进了屋子里。 阮玉笑了笑，继续低头切菜。 伴随着知青点灶屋里的炊烟飘起，一阵阵让人垂涎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飘出了好几里地。 屋子里写每日观察记录的梅亚琴思绪一下子就乱了，她抬了几次笔，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写字。 那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包括隔壁男知青点的赵志刚也是一样，他原本还赌气一个人躺在炕上，伴随着那阵肉香味飘来，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响了起来。 这香味，分明就是红烧肉的味道。 想到阮玉说今天要做红烧肉，赵志刚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隔壁去大快朵颐，可该死的自尊心让他没有挪动半分。 直到叶明跑了进来，语气欢快地说：“志刚，阮知青说请咱们吃饭，做了红烧肉，咱们一起去吃。” “谁知道那肉是怎么来的，我才不吃。” 赵志刚翻了个身，不让人看到他馋得快要流口水的样子。 叶明唉了声，道：“志刚，阮知青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问了，王干事之所以让阮知青明天去场部，是因为阮知青要在咱们农场开一家养殖场。” “什么？” 赵志刚一下子就从炕上坐了起来，满脸震惊。 “真的，今天之所以跟王干事一起回来，是因为跟王干事去市里定家禽去了，定金都付了，你说王干事能不亲自把人送回来。” 叶明虽然心里不是那样想阮玉的，但他也好奇一向不好说话的王干事，怎么就对阮玉这么特别，于是他趁着做饭的时候，就问了阮玉。 阮玉也没瞒着，跟叶明说了前因后果，听完后，叶明和此时的赵志刚一样震惊。 赵志刚心里有些半信半疑，倒也没有那么别扭了，默不作声地从炕上下来，耷拉着脑袋跟在叶明的身后，去了隔壁女知青点吃饭。 屋子里的小方桌被抬到了门口，小方桌上整整放了四道菜，一盘红烧肉，一盘大盘鸡，两道素菜，还有一锅大米饭。 赵志刚和叶明到的时候，阮玉和梅亚琴都已经坐在了桌边等着他们了。 “来啦，快坐吧。” 阮玉就像是不记得赵志刚侮辱她的那些话，笑着让两人坐下。 等着阮玉说开饭后，四人同时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地开始疯狂炫饭。 吃饱喝足四道菜已经被吃得连汤底都不剩下，包括梅亚琴在内，都撑得直打嗝。 叶明一脸满足地朝阮玉竖起了大拇指。“阮知青，你做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饭菜都好吃！你要是开饭店，肯定生意特别好。” 第45章 请知青帮忙 “嗯，很好吃。” 就连沉默寡言的梅亚琴，都赞许地点了点头。 只有赵志刚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旧跟着附和地点头。 阮玉有些不好意思，上一世的时候，她在林家当牛做马，得到的却永远都是不认可和打压，从来都没有人夸过她，似乎她做饭好吃是应该的一样。 重生回来，自从离开了林家后，她似乎不论到哪里都会得到夸赞，这让她感觉心里暖暖的。 赵志刚忽然轻咳了一声，有些别扭地问：“我听叶明说，你准备在农场开养殖场，这是真的吗？” “真的。” “你疯了吗？大荒地农场土地这么贫瘠，你在这里开养殖场，家禽连口米糠都吃不上！” 赵志刚一开始以为是在吹牛，但听说阮玉居然真的准备在农场开养殖场，瞬间就觉得阮玉是个脑子不好的。 开养殖场肯定要在粮食收成好土地好的地方开，到时候就算是吃不了饲料，那好歹能吃地里的草，或者米糠，好歹能活着。 可他们这里的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低，连喂猪的猪草都没见到，在这里开不是自寻死路么。 这次回答赵志刚的，却不是阮玉，而是梅亚琴。 “农场种不出来粮不是因为土地不行，是它的土质特殊，对种子肥料和种植方式都有要求，只要解决了这些问题，实现高产量不是问题。” 大概是第一次听梅亚琴说这么多话，赵志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梅亚琴接着道：“近年，农场的产量提升了百分之二十，再过三年，产量至少会提升百分之五十以上，大荒地农场土地广袤，未来可期。” “放屁，你怎么知道农场产量提升了？我们天天下地，还能看不出来？跟以前压根就没区别，饭都吃不饱。”赵志刚一点都不相信，以为梅亚琴是在胡说八道。 梅亚琴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眼神似乎再说：懒得跟你解释。 只有阮玉知道，梅亚琴说的话是真的。 她想到王干事和孙主任在办公室里吵架，王干事说，给劳改犯们种植的玉米全死了，而外面的粮食却能种得出来，明明都是一样的干活。 她虽然跟孙主任说是种子的原因，但王干事当时就推翻了阮玉的说法，现在看来，应该是梅亚琴的原因。 梅亚琴一直都在默默无闻地搞种植，因为她只能接触到外面的土地，且精力有限，所以劳改犯种不出来粮食，而外面能种得出来，但是产量低。 只是阮玉不知道，梅亚琴为什么只做不说，但既然她不说，阮玉也就没多事。 她打断了两人，笑着开口道：“我确实是准备开养殖场，但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想让你们帮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我没空。” 梅亚琴一口回绝。 阮玉早就料到，她知道梅亚琴在做些什么，精力估计分不出来，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就将视线落在了赵志刚和叶明的身上。 “赵知青和叶知青是知识分子，学习能力强，我想让你们去市里参加养殖培训，帮助我一起把养殖场搞起来，我已经跟王干事说了，到时候同样是按照上工分配工分，管三餐。” 最后三个字，把两个男知青那一点点犹豫都冲没了，两人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盯着阮玉，异口同声道：“是你做饭吗？” “不是。” 两人的眼睛里的光瞬间就灭了。 阮玉有些好笑，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来乡下是为了明年参加高考，开养殖场已经让她分出去一部分精力，剩下的时间还要看书，哪有时候给他们做饭，她到时候会找农场的人来做饭。 不过虽然如此，但赵志刚和叶明还是点头答应了。 现在他们那点工分最多够一天一顿饭的，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饿肚子，能吃上饭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知道两人意向，阮玉也好明天跟王干事沟通。 饭后，几人帮着收拾。 洗漱完，阮玉把自己带过来的书都放在了吃饭的小方桌上。 因为屋子里只有一张书桌，那里都是梅亚琴的东西，只有小方桌还能用，阮玉当然不可能跟梅亚琴抢，就自动地准备在小方桌无复习。 梅亚琴看了一眼她放在桌子上的复习资料，什么都没问。 “梅姐，等养殖场开起来，你也去那边吃饭吧，省得自己做饭了。” 阮玉说完，见梅亚琴皱眉，阮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对外语很感兴趣，也在自主学习，看到梅姐你桌子上放着外语书，就想着梅姐你外语应该很好，以后想麻烦梅姐你多教教我。” 梅亚琴的桌子上经常放着一本厚厚的外语书，听阮玉这么说，心里的防备放下去了些。 大概是因为吃了阮玉做的饭，梅亚琴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可以，我有空会教你。” “好，谢谢梅姐。” 阮玉一口一个梅姐，喊得梅亚琴冷冰冰的脸都柔和些。 当然，阮玉也不是胡乱叫的，王干事跟她说过，梅亚琴今年二十六岁，她二十五，再加上梅亚琴的成就，她喊一声梅姐一点都不过分。 梅亚琴也没拒绝阮玉的称呼，反倒是觉得新来的这女知青人很不错，不仅脾气好，也不会随便打搅她。 一开始那点有外人打搅的烦躁，也消失不见。 第二天，阮玉早上烙了个饼，还没出门的梅亚琴也被分了块，吃完后才溜溜达达地朝场部走去。 今天和王干事确定开养殖场的位置，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王干事就带着她去农场里选养殖场的位置。 农场空置的房子不少，王干事从那些房子保存比较好的里面，选了一个让阮玉去选。 王干事带阮玉去的第一户，就是原来大荒村的大队长家，也是目前最大最完整的一户。 提到原来的大队长家，王干事说起来还有些不屑。 “老方这人不要脸得很，姑娘都嫁人了还要寄钱回来补贴娘家，帮他儿子娶媳妇，不当大队长后，就全家搬到了市里，也不嫌丢人。” 第46章 方慧的娘家 “姓方？” 阮玉微微皱眉，原先被她忽略的一些关键线索也重新浮出水面。 她在从这里见到江野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忘了，现在被王干事一提醒，思绪瞬间就被理清了。 “大队长的女儿是不是叫方慧？”阮玉问。 王干事咦了声，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原来大队长的女儿确实是叫方慧。” 全都对上了。 阮玉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 说起这个，那就要归功于阮玉知道的那些丑闻了。 林建国当时就是跟着江野一起回乡，才遇到的方慧，对方慧一见钟情后，两人直接就在村子里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她早该想到的，江野家就住这个村子，那方慧家肯定也在。 只是让阮玉没有想到的是，高傲光鲜了一辈子的方慧，居然有一个这样的娘家，估摸着方慧寄给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是林建国的津贴。 方慧自己爱打扮，喜欢买衣服，她那点工资也只够自己花的。 思及此，阮玉心里有些畅快，到底不是她一个人在做冤大头，林建国不也是？ 敛去思绪，阮玉笑着说：“听说过，方慧同志是南省军区文工团的，我跟她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 王干事哦了声，就没有再问。 不用想都知道，方慧那样虚荣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将自己的事情往家里说？这个年头的人都喜欢炫耀，恐怕方慧的父母也没少炫耀，王干事知道不奇怪。 “这既然是别人家的房子，我用来做养殖场不好吧？到时候会不会有麻烦？” 阮玉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不得不说，房子确实盖得挺好，一共四间屋子，还有个大院子，院子里还有口井，简直合适得不行，恐怕也已经是除了场部以外，最好的房子了。 但因为知道方慧是什么人，估摸着她家里也都不是好东西，阮玉怕到时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事先问清楚。 王干事不屑嘁了声，道：“他们举家搬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把宅基地还给场部了，现在这块地皮都是场部的，他们家啥也不能说，小阮知青，你就放心用吧。” “好，那就这里。” 阮玉也不想跑其他地方，定了养殖场的位置。 而且这里在场部以及知青点的中间位置上，不管是去哪里都近。 又规划了一下需要重新修整的地方，王干事主动包揽了这事儿，嘿嘿笑着说让场部找年轻力壮的劳改犯免费修，又省了一笔费用。 提到这个，关于劳改犯帮助村民种田的通知，也在两个男知青去市里学习的时候下来了，也挨家挨户地通知到了每户，有人帮他们干活，到时候年底分粮还和以前一样，根据产量分配，让他们想要养家禽的各自整理一下，到时候去农产养殖场购买。 农场现在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残，对于劳改犯免费帮他们干活这事儿，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他们本来就都老了，没多少人还能干得动，又不能指望孩子帮他们耕种，基本上都没有反对的。 倒是养殖场这事情，很多人都有意见。 他们穷，这是整个平西市都公认的，手里哪有多余的钱买家禽在家里喂养，也怕养不活，所以一个个都不太愿意尝试，问能不能不养。 这事儿基本上都是王干事下去做工作，他本来性子就急躁，才第一天就被整得一脸沧桑地去找阮玉。 阮玉在屋子里看书。 因为有了让劳改犯帮着干农活的通知下来，她这个知青也不用下地干活了，只有梅亚琴还整天雷打不动地往地里跑。 王干事一进来，就重重叹了口气，往旁边一坐，满脸郁闷。 “阮知青，你说这些老头老太太的工作咋这么难做，我都跟他们说了，可以赊账，到时候用家禽去抵，他们咋还想不通，说帮场部白干活，说啥都不干。” 阮玉满脸狐疑地盯着王干事。 “你就这么跟他们说的？” “对啊，这不是你跟我说的嘛？” 王干事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法有问题，理直气壮道。 阮玉眉头皱了起来，陷入沉思。 王干事做事情冲动，说话也愣头巴脑的，一点情商都没有，帮自己跑腿还行，但凡是沾上点动脑子的，他都不适合，以后要是真做了起来，有她累的。 但眼下她初来乍到，认识的人少，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遇到问题她只能靠自己。 没有办法，阮玉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王干事，你帮我通知到各户，明天集合场部开会，我来跟他们说，这样要省事点。” 王干事有些幽怨地地看了阮玉一眼。“你咋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费劲一家家去通知了，还窝了一肚子气。” 阮玉已经懒得理王干事了，默默把书拿了回来，继续看书。 晚上的时候，阮玉专门抽空出来写了一份稿子。 要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她以前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这次要不是王干事实在不太行，她也不能赶鸭子上架。 当众讲话她还是头一次，等到梅亚琴回来的时候，她正一个人拿着稿子，在屋子里转着圈地念。 梅亚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道：“太聒噪了。” “啊？” 阮玉皱着眉头把写满字的稿子拿出来看了一眼。 她虽然没当众发表过讲话，但她听过初中校长，以及军区组织活动发表讲话的稿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她还改了好几次。 见阮玉一脸迷茫的样子，梅亚琴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阮玉的稿子拿了过来，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然后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重新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 十分钟后，梅亚琴将一份简短的稿子递给阮玉，眼睛里有不易察觉的亮色。 “农场原住民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你那些用辞藻堆起来的长篇大论，保证一开口就走了大半，对他们就要直接说重点。” 阮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因为稿子被打击而感觉难为情。 她接过梅亚琴写的稿子看了起来。 第47章 第一次开大会 梅亚琴把原来阮玉用各种辞藻堆积起来的稿子，把重点都揪了出来，从第一句话开始，看着那些原本就很熟悉的文字，阮玉却一阵热血上涌。 “写得太好了！” 阮玉一点都没掩饰对梅亚琴的赞美，忍不住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梅亚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明显地温和了些，问：“关于养殖场对农场住户的政策，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想的吗？” “对，怎么了梅姐？” 阮玉有些紧张地问。 她也是第一次写这些，当然也都是经过场部领导审核同意的，王干事才能去各家各户地通知，见梅亚琴主动提起来，阮玉也怕是自己的想法不够严谨，很虚心的求问。 “按照你的计划，养殖场第一年就是完全在赔钱，你家很有钱？能让你这么挥霍。” 梅亚琴说话很直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或许是在国外待过很久的原因，也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地问阮玉。 阮玉也看出了梅亚琴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在耐心的等着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她也就没瞒着，笑着说：“我是个孤儿，十八岁结婚，谁知道前夫跟小三生了孩子，骗我说是没人要的孩子让我养了六年，自己跟小三逍遥快活，我就刚跟丈夫离婚下乡做知青了，开养殖场的钱，是前夫赔给我的损失费。” “渣男。” “对，我前夫确实是个渣男。” 阮玉不客气地跟着骂。 要不是林建国，她上一辈子也不会过得这么惨，才四十岁就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 不过好在这一世她争气，走之前让那个男人落得个声名狼藉，下乡改造的后果，至于方慧和林子豪，没有了林建国，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是。 要不是因为她要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她的那对公婆也别想好过。 同为女人，梅亚琴是真的怜悯阮玉的遭遇，被自己最爱的人蒙骗至此，幸好她不准备结婚，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爱情。 难得，一向冷冰冰的梅亚琴拍了拍阮玉肩膀，安慰道：“大荒地农场虽然穷，但这里民风淳朴，地里也会很快种出庄稼地，我相信在这里，你也照样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我相信。” 见阮玉坚强笃定的样子，梅亚琴也很高兴，主动教了阮玉一个小时的外语。 本来就看了一天书的阮玉，脑子已经完全没办法再学习，愣是硬着头皮学习了一个小时后，成功地睡着了，第二天还差点睡过头。 好在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阮玉赶紧起床洗漱，吃了个硬邦邦的鸡蛋糕后，就匆匆往场部走去。 到的时候，场部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果然就像是王干事说的那样，最年轻的看起来也都有四五十岁了，看上去身体还不太好，高的还有七八十岁的老人，然后就是到处跑的孩子。 这样的劳动力，也不怪王干事头疼。 说到王干事，阮玉就看到王干事正跟村子里的老人侃大山，大喇喇的模样不像是干部，更像是村里的老流氓，整个场部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阮玉也没喊他，直接去了王干事的办公室，把昨天晚上梅亚琴给她整理的稿子，又过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时间也快到了，她才从办公室出去。 这个时候基本上整个农场的住户都过来了，王干事正站在板凳上往来的方向张望。 阮玉过去拍了拍他，王干事扭头见到阮玉还吓了一跳。 “你啥时候来的，我咋没看到你？” “在你跟村里人说话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在你办公室里坐着。” “哦，那快开始吧，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王干事从板凳上跳下来，把位置让给阮玉后，直接就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都安静啊，听我说！” 王干事一声吼，瞬间就镇住了场子，本来还在议论纷纷的大爷大妈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王干事的身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大荒地农场新来的阮知青，也是农场养殖场的负责人，下面请她为大家说一说，养殖场是个怎么样的开法。”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阮玉的身上。 “姐姐！奶奶，她就是给我奶糖吃的漂亮姐姐！” 阿彩稚嫩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阮玉看到下面开心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也因为这个唯一的熟人，让紧张的心稍后放松了些。 她走到所有人正前方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比其他地方高些，站在这里能看到所有人，所有人也能看到她。 深吸一口气，阮玉缓缓开口。 “各位乡亲们好，我叫阮玉，是南省下乡过来的知青，也是给咱们农场投资建养殖场的负责人，之所以要在大荒地农场开养殖场，也是为了让大家过上吃饱饭的生活！” 接下来，阮玉将和场部商量出来的政策，按照顺序，一条一条地摊开跟所有人说。 也是多亏了梅亚琴改的稿子，整个说话期间，所有人包括孩子都听得十分投入认真，没有人打岔或者离开。 一直到阮玉发言完毕，底下都安静得很，还意犹未尽。 没有人说话，阮玉就有些尴尬，低下头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传来小小的鼓掌声。 阮玉愣抬头，就看到阿彩正在她奶奶身边奋力地拍着自己的小手。 也正是因为有了人带头，居然带动人群，一起跟着鼓掌，同时传来老人们欣喜的声音。 “这养殖场好哇，可以用粮食或者鸡蛋鸭蛋猪肉抵扣赊账，第一年还免费给饲料，这样一来，那来年岂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上肉？” “可不就是嘞，你没听这姑娘说，要是不吃，还能跟场部换粮，地里粮食有人种，家里还能养家禽，农场可算是给咱们干了件好事！” ... 所有人都很开心，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谁反对才是傻子，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谁反对那才是让所有人愤怒。 第48章 年轻人干事要踏实 阮玉环视一周，见没有反对的声音，便朝王干事点了点头。 王干事立即会意，扯着嗓子大声招呼。 “别怪我丑话说前头啊，咱们阮知青自己掏腰包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还专门让人去学习养殖技术教给乡亲们，你们可别想着占便宜，按照自家的能力饲养，别想着养得多到时候好处多，如果没养好养死了来年还不上欠养殖场的费用，要用工分抵的啊。” 阮玉已经拿出一个小本本，坐在事先准备好的破桌子前，王干事招呼乡亲们排队，登记自家要养殖的家禽种类和数量。 排着队的时候，还有些老头老太太心里没底，在那讨论。 “你说咱们这地方条件这么差，要是真养死了咋办？本来工分就少，再赔给养殖场可就真吃不上饭了。” “那不能这样说，咱们自个去买家禽，还得自己想办法喂，这下养殖场出饲料，咱们只要看着不喂死就成，可划算得多，我家老头和孙子孙女都能照看，待会儿我就要十只鸡五只鸭，可惜没猪，不然我也要养两只，来年吃猪肉！” “你说得对，咱孙子都养得活，小鸡小鸭还能养不活？等领家禽的时候，咱们就挑大的好养活的，肯定没问题。” 老太太的对话都传进了正在记录数量的阮玉耳中，瞬间心里头就升起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如果到时候都挑的话，她怕农场的老头老太太会因为争这些家禽，直接干仗。 不行，她得想想法子。 登记的时候，因为老人的东北口音很重，有些话阮玉听不清楚，就导致登记有些慢，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姐姐姐姐！” 终于排到了阿彩和她奶奶，阿彩开心地喊了声，小嘴甜得很。 阮玉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老太太。 或许是因为太瘦了，老太太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的，特别是咧着嘴朝她笑的时候，总给阮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好心人，谢谢你给我孙女奶糖，多亏你那奶糖，我孙子好多了。” 阿彩奶奶转过身朝人群吆喝：“这阮知青人可好了，不仅刚来的时候给我家阿彩奶糖吃，我孙子也多亏了阮知青，用奶糖泡水，才救了他一条命。” 说完还一个劲地给阮玉鞠躬，就好像阮玉的一颗奶糖，救了她一家子的命一样。 阮玉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赶忙起身去扶阿彩奶奶：“阿彩奶奶您别客气，只是给孩子几颗糖而已，这算不了什么。” “咋不算啥，你那奶糖可是稀罕货，要不是它，我孙子也不能够好。”阿彩奶奶呵呵笑着说。 阮玉面色有些严肃道：“阿彩奶奶，您孙子一定要带去医院看看，他看上去不太好，奶糖泡水解决不了问题的。” “嗐，咱家哪看得起病，就是矫情命，慢慢长大就好了。” 阿彩奶奶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看得阮玉直皱眉头。 但后面排队的还有一半，阮玉想着等结束之后，再去到阿彩家，跟阿彩奶奶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就让场部出面帮帮，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场部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这样想着，阮玉就没有多跟阿彩奶奶说话，继续登记。 农场的农户并不多，统共也就二十多户，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登记完毕，总共登记出去一百六十八只鸡，和一百五十二只鸭子。 剩下的鸡鸭，阮玉也不准备退回去，就在养殖场里养着，等来年可以做繁殖，到时候也就不用再去市里养殖场买。 连续写了快两个小时，阮玉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一抬头，就看到马场长和孙主任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瞅着她。 阮玉一惊，赶忙站起身小跑过去。 “马场长，孙主任，你们怎么来了？” “哈哈，小阮知青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知识分子，说话做事就是稳重，我和孙主任这下心里都踏实了。”马场长笑呵呵地说，将心里那点不舒服都隐藏了起来。 他都来大荒地农场五六年了，组织的几次开会，那些老头老太太中途还聊天打断他，搞得他这个场长特别的没有地位。 他听王干事说，阮知青要给农户们开大会，说养殖场的事情，一大早他就拉着孙主任过来瞅，想等到王干事和阮知青控不住场面的时候，他上去把场面压住。 算盘打得挺好的，就是没能实现。 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比下去，马场长心里别提有都不开心了。 佛系归佛系，那也有点不能接受底下的人比他更有威望。 于是，马场长装作若无其事地点拨了一下阮玉：“这年轻人干事情容易浮躁，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一定要踏踏实实的搞群众基础，不能总想着一蹴而就，小阮啊，你说是不是？” 阮玉心里空了一拍。 她哪能听不出来马场长这是在点她呢。 不过想想也是，她确实过于招摇了，才来农场几天，就自己开养殖场做起了场长，眼下马场长这个农场场长估摸着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阮玉是个识趣的，立即恭维道：“马场长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踏踏实实地干好养殖场的工作，相信在马场长您的带领下，咱们农场会迎来更好的明天。” “呵呵，你好好做事，农场也不会亏待你的。” 马场长很吃阮玉恭维的那一套，说了两句鼓励的话，然后让王干事好好配合阮玉工作，就背着手跟孙主任慢悠悠地走了。 “呸，只吃不干的老东西！” 等到两人走远，王干事低声骂了一句。 阮玉虽然也看出来马场长和孙主任是不干事的那种面子领导，但也不能跟王干事一起骂，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把登记本子还给王干事，跟他商量了一下下面的工作，就准备回知青点。 刚一转身，迎面飞来一块石头，正正砸在了阮玉的额头上。 “你这丧良心的下贱货，还我孙子命来！” 第49章 害死孩子 阮玉被砸得身体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随即就感觉有热流从额头上流下来，顺着她的面庞往下滴。 “阿彩奶奶就干什么！” 王干事才反应过来，立即冲出去拦住冲过来的阿彩奶奶。 阿彩奶奶怀里还抱着孙子，大大的脑袋耷拉着，双眼紧闭脸色青紫，俨然是已经没气了。 而她的身后，则跟着哭着往这边跑的阿彩。 阿彩奶奶瞪着过分大的眼睛，龇牙咧嘴地骂：“这臭婊子把我大孙子吃死了，你说我干什么！今天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要赔我一个孙子！” 今天因为开大会，很多老头老太太都没回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这事儿。 阿彩奶奶跑过来的时候，路上就正好有人聚在一起唠嗑，看到她抱着孙子往场部跑，跑得还那么快，也没弄清楚到底啥事儿，就跟着一起跑过来了。 这个时候，旁边已经围了好些人，听到阿彩奶奶的话，都震惊得不敢说话。 “哎呀我不活啦！知青害死我大孙子，断了我老陈家的香火，等我儿子回来非得打死我跟老头子啊！” 阿彩奶奶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孩子往旁边一丢就开始哭嚎。 “阿彩奶奶你别不讲道理啊，你孙子出生就带病，这能怪得到阮知青身上？”王干事皱着眉头，无语地说。 “我不管！我大孙子就是因为喝了她给的奶糖泡的水，还专门嘱咐我孙女泡水喝，我孙女告诉我明明就能直接吃，她分明就是肚子里有坏水！大家小心下次她害你们家孙子！” 旁边有孙子的老太太，也都害怕起来，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有些怕阮玉害到他们家宝贝大孙子。 现在自家的儿子媳妇都出去谋生了，留下孙子给他们抚养，要是抚养不好，回头被儿子媳妇怪，不给他们养老是小，断了香火他们可赔不起。 于是，就都跟着起哄起来。 “王干事，阿彩奶奶说得对，这孩子虽然出生身体不好，但也都十个月了，眼见着孩子都大好养活了，就因为喝了那什么奶糖水，才没得命，怎么说她阮知青都得负责。” “可不就是，留这么一个杀孩子的刽子手在咱农场，咱们可害怕，我看就该把人直接抓去劳改！” .... 阮玉已经渐渐清醒过来，她坐在地上缓了缓，才扶着旁边的桌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到阿彩奶奶的行为，皱起眉头。 阿彩奶奶的行为作风很不对劲，她虽然是在嚎哭，但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在观察周围情况，见老太太们都在帮她说话，就哭得更起劲了。 最主要她对孙子的态度很不对劲。 她自己是养过孩子的，当初她当林子豪是自己亲生孩子的时候，但凡是有一点感冒发烧的，阮玉都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一刻都不离身。 可阿彩奶奶的态度却像是很不在意的样子，居然直接就把孩子扔在了旁边，自己坐在那哭。 再想想今天阿彩奶奶过来登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阮玉从中间发现了蹊跷。 她忍着额头上的疼痛，转身朝已经有些惊慌的王干事说：“王干事，报公安。” 阿彩奶奶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拉王干事。 “报公安干什么！你把我孙子害死了，赔点钱给我咱们这事情就算了，没有必要报公安。” 这下子，阮玉就更确定阿彩奶奶有问题了。 这个年代公安很有威信，一般老人都不敢跟公安打交道，仿佛只要公安一过来，所有的坏事都会被发现。 阿彩奶奶这明显的就是心虚的表现。 “那你想让我赔偿多少钱？”阮玉反问。 阿彩奶奶眼珠子一转，说：“五百！我大孙子是男娃，矜贵得很，你就给我五百块钱，这事儿就算了。” “五百！你怎么不去抢？！”王干事瞪大眼睛。 “怎么啦？！五百块钱比起她去劳改，可便宜多了，要是不同意，那就让她去劳改！”阿彩奶奶理直气壮地说。 其他看热闹的人听到阿彩奶奶的报价，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阮玉点点头：“可以。” “真的？” 阿彩奶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也不哭了，激动得不行。 “王干事，报公安吧。” “不能报公安！” 阿彩奶奶说什么都不撒手，咬牙切齿地瞪阮玉：“臭婊子，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阮玉语气也冷了下来。“阿彩奶奶，你可以诬陷我，但你把自己的孙子害死这事儿，应该找公安过来好好说说。” “什么？是阿彩奶奶把孩子害死的？” “不会吧，谁家会害自己大孙子...” 众人一片哗然。 阿彩奶奶却是有些惊慌失措，她强作镇定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子！我孙子就是因为喝了你给的奶糖水才死的！” “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孙子是因为喝了奶糖水，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阮玉的语气有些重，这也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唯一一次跟一个人说重话，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她的脸色很冷，和她的心一样。 原本是想要等结束后去到阿彩家，说服阿彩奶奶带她孙子去医院，结果还没等到她过去，事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孩子就算是现在带到医院去，恐怕也是没救了，可惜的是没早来几个月，或许还能挽救一条生命。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阮玉垂下的手握了握，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养的孩子，但你孙子这模样，已经不知道饿了多久，只是奶糖水，能让他瘦成现在这样吗？” 先前就算有人看到阿彩奶奶孙子的惨状，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毕竟现在谁家孩子都瘦，只是阿彩奶奶的孙子瘦得更厉害。 现在经过阮玉的提醒，再去看地上襁褓里的孩子，已经有人忍不住后背发凉，打了个冷战。 “这..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