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媳妇美又飒，冷面大佬被钓成翘嘴啦》 第123章 怨气爆发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怨气爆发 王姐扫了一眼文件，嘴角抽搐：“哼，有执照了不起啊？这地方我说了算！” “是吗？”宋婉真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 “那这份钟成化钟先生一开始定制的规矩手册，您要不要看看？上面明确写着友谊商店支持个体经济发展，不得无故刁” 王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站起来，瓜子撒了一地：“你、你别想拿钟老板压我！” 宋婉真收起文件，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没有压制你什么，而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姐妹们要在这里合法经营。如果你继续阻挠，我们可以向工商局投诉，也可以找钟经理当面谈谈。” 王姐的嘴唇颤抖着，最终狠狠地踢了一脚柜台：“走着瞧！” 说完便扭着腰走了。 莫超男长舒一口气：“婉真，你确定她不会再过来找麻烦吗？” 宋婉真无奈地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但是总算是解决了这次的麻烦。” 她压低声音，“王姐这种人，欺软怕硬，吓唬一下准管用。” 重新布置好摊位后，宋婉真没有急着开张，而是带着莫超男去了城郊的纺织村。 这里住着许多从各地方下放来的老纺织工人，手艺精湛却生活困顿。 一路来到一个土房子里面。 莫超男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李师傅，您看这个花样，能不能用苏绣的针法做在毛衣上？”宋婉真拿出一张设计感的图样，递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浑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有意思，真有意思！这牡丹花梗可以用盘金绣，花瓣用打籽绣，叶子用平绣。” 他抬头看向宋婉真，“姑娘，你这想法有水平啊！” 宋婉真微笑着从包里拿出几块上好的丝绸：“李师傅，我想请您和村里的几位老师傅一起，按我的设计做一批样品。工钱按件计算，每件比市场价高两成。” 李师傅的手抚摸着丝绸，眼中闪着泪光，“这……多少年没摸过这么好的料子了。” 这些都是宋婉真特地买过来的。 她想要更改自己的经营方式，就需要先从这方面下手，打出自己的特色才能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厉害。 旁边的莫超男都已经惊讶的下巴要掉出来了。 她没有想到宋婉真竟然长得这么深 入。 李师傅思来想去最终答应了下来，并且还把宋婉真介绍给了村子里面的其他人。 这桩交易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下来。 离开了村子之后，莫超男不免好奇的询问：“婉真，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你难道忘记我平常都在看些什么书吗？”宋婉真吐了吐舌头，笑着回答说。 莫超男才想起来宋婉真平常看的都是金融之类的书，肯定对这些有所了解。 那么这一切都说的过去了。 “这下子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莫超男眯着眼睛，已经迫不及待看到王姐他们打脸的样子了。 宋婉真并没有接话，而是胸有成竹的觉得自己能够做好这件事情。 让他们所有人刮目相看！ 一个月后，友谊商店的编织品摊位焕然一新。 货架上摆满了融合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的独特商品：苏绣毛衣、改良旗袍、手工编织包等等。 而且每件商品旁都附有制作师傅的照片和简介。 王姐他们看到之后都不免有些惊讶，毕竟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宋婉真和莫超男很是从容的站在摊位面前。 莫超男洋洋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你看看你。”宋婉真被她的样子逗笑。 对此莫超男回答说：“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不论他们怎么为难咱们，都没有办法杀死咱们，咱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就在宋婉真想回答的时候，有客人来了。 “这件披肩多少钱？”一位穿着时髦的女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一件绣有玉兰花的披肩。 “二十八元。” 宋婉真微笑着介绍，“这是苏州老师傅用传统打籽绣一针一线绣的，全城独此一件。你要是能穿上，肯定特别好看！艳压全场！”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肯定对方会受用。 “我要了！下周我丈夫要去外地出差，正好穿这个参加宴会。”果不其然女人笑的合不拢嘴，并且毫不犹豫地掏了钱。 宋婉真和莫吵闹相视一笑。 第一单就这么水灵灵的开始了。 接下来的几天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宋婉真又陆续招募了五位纺织村的老师傅，按照他们的专长分工合作。 每天晚上，她都会把当天的收入按约定比例分给大家，看着老人们颤抖着接过比国营厂高出几倍的工钱，让她心里既酸楚又欣慰。 “婉真，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手艺能够赚这么多钱！”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你是骗我们的呢。” 闻此宋婉真急忙安慰他们：“还是要多亏了各位的共同努力，要不然我也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大家请放心，以后赚钱的地方多的是，只要你们原因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绝对可以赚到钱。” 这种保证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这些老师傅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雨天的下午，人不多，宋婉真和莫超男正坐在柜台后面做题复习。 王姐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闯进摊位，一把扯下货架上的商品扔在地上。 “宋婉真！你以为有张破执照就了不起了？”王姐尖声叫道。 “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这段时间生意全到宋婉真这里了，他们赚的钱不多，这才心生怨恨。 这不，今天积压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宋婉真刚要上前，莫超男死死拉住她：“婉真，别过去，咱们打不过他们。” “他们赚不到钱是他们的原因，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宋婉真不愿意忍气吞声。 话音未落，商店保安已经闻声赶来。 出乎意料的是，保安队长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竟然转头对王姐说：“王姐，钟老板马上就回来了，您看这。” 第124章 交白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交白卷 宋婉真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蹲下身，慢慢捡起被踩脏的披肩，声音异常平静：“王姐，要是再不收敛，可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了啊。” “什么？你算老几！”王姐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顺着宋婉真的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那个西装笔挺的老人。 钟成化迈步走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王美芳，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友谊商店。” 他转向其他跟着闹事的人，“你们也是，明天不用来了。” 王姐面如死灰，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然而钟成化压根就不听。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离开，她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了宋婉真一眼：“咱们没完！” 随后钟成化将宋婉真叫到了办公室。 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如鹰：“小宋啊，我早就听说你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了。能把传统手工艺和现代设计结合得这么好，不简单。” 宋婉真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钟先生过奖了，我也没有做什么。” “别谦虚。“钟成化摆摆手。 “我在外面看了很多地方，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正是国家需要的。” 说着他拿出一串钥匙，“二楼东侧整个区域，交给你经营。租金按销售额的百分之五计算，怎么样？” 宋婉真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也太突然了吧？我可能有点不能够胜任。” 其实有很多因素限制着她。 “别急着回答。”钟成化笑了。 “我知道你丈夫是部队的，可能不支持家属做这些事情，很容易出事情的。” “是这样的，但是我丈夫他很支持我，而且我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宋婉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脸上几分惆怅。 钟成化将钥匙推到她面前，“能力是要经过锻炼才能够被激发出来的，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外地来的客商，他们对你设计的旗袍很感兴趣。到时候如果能成，你也就别跟我推脱了。” 眼见着对方给了自己不少选择，宋婉真也就没有再推脱而是选择答应下来。 当晚，宋婉真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客厅的灯还亮着，沈承志抱着已经睡着的圆圆在沙发上等她。 “怎么不先睡？”宋婉真轻手轻脚地接过女儿， 小丫头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往母亲怀里钻了钻。 沈承志帮她脱下外套，眉头微皱：“又淋雨了？” 他伸手摸了摸妻子潮湿的发梢，“我给你熬了姜汤，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闻此宋婉真微微摇首，随即把钟成化的提议告诉了他。 沈承志沉默地听完，突然问道：“婉真，做这些，你开心吗？” “开心。”宋婉真不假思索地回答，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看着那些老师傅拿到工钱时的笑容，看着顾客喜欢我们的产品，我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大概率是因为激动的。 沈承志伸手抹去宋婉真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那就去做。家里的事你别操心，我会照顾好圆圆。” 宋婉真将头靠在沈承志肩上，心生几分感动，随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肥皂香气：“谢谢你，承志。” “没事，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听后宋婉真立马颔首。 这时候沈承志听到厨房里面传来的动静，急忙起身：“我去看看姜汤。” 看着他的背影，宋婉真忍不住嗤笑。 第二天一早，宋婉真刚到友谊商店，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的摊位被人砸得稀烂，墙上用红油漆写着“投机倒把分子”几个刺目的大字。 莫超男哭着跑过来：“婉真，是王姐他们干的！保安说昨晚看见他们偷偷跑了进来。”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开始收拾残局，并且安慰她：“没关系。超男，去把李师傅他们新做的那批货拿来。我们今天照常营业。” 她不能慌，要不然真的遂了那些人的意。 闻此莫超男微微皱起眉头：“可是……” 这里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没有可是。”宋婉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越想赶我们走，我们越要站稳脚跟。” 莫超男听后犹豫了几秒钟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过去！” 就在她们重新布置摊位时，钟成化带着几位穿着时髦的客商走了过来。 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看到狼藉的现场，老人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小姐，看来你的生意很红火啊，都有人眼红了。”其中一位客商打趣道。 他弯腰捡起一件没被损坏的刺绣衬衫，“这件，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宋婉真从容地笑了：“这件是样品，我们可以按您的要求定制任何花色和尺寸。” 她拿出设计本，“这是我们最新的秋冬系列。” 整场下来她都很从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钟成化站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体内，蕴藏着改变命运的强大力量。 等到把客商送走之后，钟成化对着宋婉真说：“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宋婉真耸了耸肩回答说：“报警，我总不能让他们在我的头上欺负我。” “好，这么做就对了。”钟成化眼神中满是肯定。 看来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宋婉真盯着不远处，微微勾起唇角。 不论什么事情，现如今都没有办法击垮她！ 在照顾友谊商店的同时，宋婉真还兼顾着学习。 这次的模拟考结束，莫超男在出成绩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肯定能够进前十五名。 宋婉真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每次的结果也都是那个样子。 自己肯定是第一名。 就在莫超男喋喋不休的时候，老师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卷子。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宋婉真低着头继续做题，毫无波澜。 “这次大家考的都还不错，都有进步。但是有一位同学，让我意想不到，她居然交了白卷！”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纷纷猜测会是谁。 宋婉真并没有跟着起哄，毕竟和他没关系。 “宋婉真，你站起来。” 第125章 勾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勾引 班主任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宋婉真握着钢笔的手一滞，墨水在习题本上晕开一小片蓝色。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班主任李老师失望中夹杂着愤怒的目光。 现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很明了。 大家都能猜到老师在说谁。 “老师，我没有交白卷。“宋婉真站起来之后，看着对方。 声音不大，却让全班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莫超男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婉真怎么可能交白卷？她每道题都做了，我亲眼看见的！” “你给我坐下！”班主任怒斥。 莫超男无奈之下也就只能坐了下来，担忧的眼神落在了宋婉真身上。 这时候班主任眉头紧锁，走到宋婉真桌前，将一张空白试卷拍在桌上：“那这是怎么回事？学号是你的，名字也是你的。” 宋婉真拿起试卷仔细查看，纸张边缘有一处不易察觉的折痕，这不是她的习惯。 她考试时总是将试卷四角压得平平整整。 “这不是我的试卷。”宋婉真站起身，目光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考试时我左边的张明，右边的王芳，还有后面的李红，他们都看到我写满了整张试卷。” 被点名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张明犹豫着举起手：“老师，宋婉真确实一直在写题，没停过。” 李老师神色稍缓：“那你的试卷去哪了？” 宋婉真没有立即回答，她注意到前排刘强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 她突然想起，考试结束收卷时，刘强正好是负责她那一排的收卷人。 “老师，能让我看看其他试卷吗？”宋婉真问道。 李老师迟疑片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试卷。 宋婉真快速翻看，在中间位置抽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 没有署名，但字迹分明是她的。 “这是我的试卷。”她平静地说。 “被人调包了。” 刘强的脸刷地白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当宋婉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几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是我！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没想到这么就交代了。 教室里一片哗然。 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安静！刘强，到底怎么回事？” 刘强支支吾吾，最后在众人逼视下崩溃道：“是宋婉茹！她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把宋婉真的试卷调包，她说只是开个玩笑……” 宋婉真的指尖微微发冷。 又是宋婉茹，她养父母的亲生女儿，明明已经考上大学有了工作，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老师，我愿意现在重做一遍试卷。”宋婉真深吸一口气。 “如果成绩不理想，我自愿接受任何处罚。” 李老师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全班鸦雀无声，只听见宋婉真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不到一小时，她交上了重新做完的试卷。 李老师当场批改，最后推了推眼镜：“满分。” 她看向宋婉真，眼中带着歉意，“老师错怪你了。” 宋婉真只是轻轻摇头。 她知道，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放学后，宋婉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友谊商店。 “小宋，今天来得晚啊。”隔壁柜台的张阿姨招呼道。 宋婉真笑了笑，麻利地摆出新品。 几款用彩色丝带编织的发夹，是那些老师傅做的。 刚摆上不久，就有几个女学生围了过来。 “这个蝴蝶结的好看！多少钱？” “一块二。”宋婉真边说边帮顾客试戴。 “配你的蓝裙子正合适。” 正当生意红火时，一个阴影笼罩在柜台上。 宋婉真抬头，看见李辉杰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他穿着时下最时髦的的确良衬衫，头发抹得油光发亮，身上飘着一股刺鼻的古龙水味。 “哟，我们村的高材生现在当起小商贩了？”李辉杰的声音故意放大，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宋婉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买东西欢迎，不买东西请别挡着其他顾客。” 李辉杰不但没走，反而凑得更近：“怎么，现在装不认识了？当年在村里，你不是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吗？再者说了，咱们这交情。” 随即他转头对围观的人说，“这丫头可痴情了，给我写过好几封情书呢！” 宋婉真的耳根发烫，但声音依然平稳：“李辉杰，编这种瞎话，不觉得恶心吗？再者说了，你现在和宋婉茹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编了？”李辉杰嬉皮笑脸。 “你那时候不是还说要等我吗？怎么，现在攀上城里人了，就看不上我们乡下人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宋婉真知道，这种谣言一旦传开，对她的生意和名声都会有影响。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 “正好，我还记得你当初给宋婉茹写的那些肉麻的小情书。”宋婉真声音清亮。 “需要我念给大家听听吗？顺便看看信里你是怎么形容我这个没血缘的拖油瓶的。” 李辉杰脸色一变，伸手就要阻止她。 宋婉真早有准备，迅速收回柜台里：“怎么，心虚了？” “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李辉杰还想要狡辩。 闻此宋婉真嗤笑出声：“胡说八道？要不然试试呢。” “你给我等着！”李辉杰明白宋婉真肯定会说出口的所以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但宋婉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果然，第二天她刚到友谊商店，就听见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个卖发夹的小姑娘，专门勾引有妇之夫！” “可不是，长得挺清纯，没想到这么不要脸，我记得她不是结婚了吗？” 宋婉真咬紧下唇，装作没听见。 她今天特意多带了些货，准备趁着周末人多多卖些。 正当她忙着招呼顾客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穿了嘈杂的市场。 “宋婉真！你给我出来！” 人群自动分开，宋婉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来。 她烫着时兴的大.波浪，穿着鲜红的连衣裙，嘴唇涂得同样鲜红，活像一只竖起羽毛的斗鸡。 第126章 结婚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结婚 “你长本事了啊？敢勾引我男人？”宋婉茹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震得几个发夹掉在地上。 宋婉真弯腰捡起发夹，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宋婉茹，这里是我的工作场所，有事我们出去说。“ 宋婉茹声音拔得更高，“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一个捡来的野种，也配和我说？”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宋婉真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但她挺直了腰杆：“宋婉茹，昨天李辉杰来我这儿胡说八道，我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来找我了？” “放屁！明明是你对他余情未了！“宋婉茹尖声道，“从小你就爱抢我的东西，现在连我男人都不放过？” 宋婉真突然笑了：“你的东西？包括我的高考机会吗？” 宋婉茹一愣：“你，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不仅如此，昨天刘强都招了。”宋婉真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花钱让他调包我的模拟考试卷。那年高考前，我莫名其妙的拉肚子，难道不是你干的吗？”宋婉真冷声开口。 更何况，难道不是她一直抢自己的东西吗？ 周围一片哗然。 宋婉茹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冷笑道：“谁让你没有那个命！家里供你吃供你穿，你还不知足，非要读书浪费钱浪费时间！” 宋婉真皱起眉头瞪着她，只觉得可笑至极。 “你们养我长大不假，但是是怎么养的你们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我当牛做马，被你们当做商品一样卖来卖去，早就已经还清了吧？而且我现在复读的钱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知道吗？” 宋婉茹被噎住了，半晌才挤出一句：“那！那你也不能勾引李辉杰！” “我对你那个满嘴谎话的对象没半点兴趣。”宋婉真直视宋婉茹的眼睛。 紧接着她暗自叹了口气，只觉得几分头疼：“倒是你，与其天天盯着我不放，不如想想怎么管好你的男人。别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以为他就真的只会来见我吗？” 依照着李辉杰的性格，指不定已经有多少相好的在外面。 只不过伪装的还挺好。 宋婉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别血口喷人！你知不知道污蔑别人是犯法的？” “信不信由你。我还要做生意，请你离开。”宋婉真转身整理货品，不再理会她。 宋婉茹站在原地，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突然抓起柜台上的一个发夹，狠狠摔在地上：“我让你卖” 发夹上的珠子四散飞溅。 宋婉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宋婉茹的手腕：“赔钱。五块八。” “你放手！”宋婉茹挣扎着。 “谁要赔你这个破东西！再说怎么可能有这么贵啊？你就是想要讹我的钱对不对？” “不赔也行。”宋婉真松开手。 紧接着面露冷漠：“那我们就去警察局说清楚，顺便看看当年高考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好我也告李辉杰骚扰我呢！” 宋婉茹的脸刷地白了。 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捅出来意味着什么。 到时候可不是名声被毁了这么简单的，没准自己的工作都不保了。 那么她努力这么久不就白干了吗？ 宋婉茹的声音开始发抖，“你别吓我！” “五块八。”宋婉真重复道，伸出手。 宋婉茹最终也只能妥协，最终咬着牙从钱包里掏出钱扔在柜台上，转身就要走。 突然宋婉真叫住她，“等等从今天起，我和你们都两清了。之后你们要是再过来找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此宋婉茹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友谊商店。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着散去，只有几个熟客还留在原地。 “小宋，没事吧？”隔壁张阿姨担忧地问。 宋婉真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发夹。 她的手微微发抖，但心里却异常平静。 对于这些人，就不能怕他们，要不然就没完没了了。 宋婉茹离开之后，宋婉真将柜台重新整理了一番。 她特意让老师傅做了几个新款发夹，用彩色塑料珠子串成的蝴蝶样式，在阳光下会折射出斑斓的光彩。 这是她前几天熬夜设计的，灵感来自沈承志送给她的一本外国杂志。 “小宋，这新款式真漂亮！肯定特别好卖！”张阿姨拿起一个蓝色蝴蝶发夹在手里端详。 宋婉真笑了笑，将价格标签系上：“一块五一个，两个两块八。” 她最近摸索出了定价策略，薄利多销才能吸引更多回头客。 毕竟这也算是友谊商店独一份了。 正说着，几个纺织厂的女工结伴而来，一眼就相中了新款式。 宋婉真忙前忙后地招呼，不到半小时就卖出了十几个。她 心里盘算着，照这个速度，今天能赚到往常两倍的钱。 中午时分，宋婉真正准备吃饭。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商场入口，是赵淑华。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紧紧挽在脑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商场，最终锁定了她的位置。 宋婉真的眉头微微收紧，馒头被捏出了指印。 明白她来者不善。 于是她迅速将账本塞进柜台下的暗格，调整呼吸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赵淑华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的小摊上停留片刻，随后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家里面有事。”赵淑华开门见山。 宋婉真不动声色：“什么事这么急？不会又是谁病重了吧？我还有生意要做。你们这种幼稚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了，我没有心情听。” “你别胡说八道！婉茹要结婚了，家里忙不过来。“赵淑华的声音刻意提高。 “怎么，嫁了人就不认娘家了？” 周围几个摊主投来探究的目光，很是八卦。 宋婉真知道赵淑华在打什么主意。 宋婉茹和李辉杰的婚事早就定了，结婚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哪需要她回去帮忙？ 这分明是要断她的财路，把她困在乡下，好让她没法参加高考。 “宋婉茹的婚事不是还早着呢吗？现在着什么急？”宋婉真不为所动，根本就不关心这件事情，并且不给她留任何面子。 第127章 展销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展销会 估计宋婉茹怕再不结婚，李辉杰就跑了吧。 赵淑华脸色一沉：“现在就回！你爸腰伤犯了，地里活没人干。” 说着她伸手就要拉宋婉真的胳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做买卖，像什么话！” 宋婉真后退半步避开赵淑华的手：“妈，我结婚了，有自己的家要照顾。爸要是真不舒服，我出钱请人帮忙。” 她从钱包里拿出十块钱，“这些应该够了。” 反正他们也是见钱眼开，所以给了钱就别再过来烦她了。 赵淑华看都不看那钱一眼：“谁要你的臭钱！” 她突然提高嗓门，“大家评评理，我养了她十几年，现在翅膀硬了，连爹妈都不认了！” 商场里的顾客纷纷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声渐起。 宋婉真感到一阵窒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永远不被接纳的“养女”身份。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妈，您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沈承志穿着整齐的军装，肩章在商场灯光下闪着微光。 他走到宋婉真身边，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 宋婉真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紧绷的脊背稍稍放松。 她的脸上闪过几分惊诧，很是奇怪沈承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沈承志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好像是在告诉她有自己在这里不用害怕。 果不其然宋婉真瞬间觉得心安了许多。 与此同时赵淑华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我来找自己的女儿怎么了吗？她虽然现在已经嫁出去了，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宋家的人！你爸爸腰伤犯了，婉茹又准备结婚，这么多事情让她帮帮忙又怎么了啊。” 沈承志眉头微皱，“她每天都这么忙，怎么可能还有空闲时间管这些事情。” 赵淑华咬了咬牙，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她怎么就能那么忙？还真是白眼狼！” 对于她的侮辱，沈承志很是不满，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体面：“那这样，过两天我和婉真回去看看，这两天她确实走不开。” 他顿了顿，“对了，婉茹要结婚，我和婉真商量好了，打算送台缝纫机做贺礼。” 宋婉真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时候和他商量过这件事情啊？ 反观赵淑华的眼睛瞬间一亮。 毕竟在这个年代，缝纫机可是稀罕物，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她故作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哪能让你们这么破费啊？” “应该的。”沈承志微笑。 但是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要等月底才能到货，到时候我亲自送过去。” 宋婉真悄悄看了丈夫一眼，一时间心领神会。 他们哪有什么缝纫机？这分明是沈承志的缓兵之计。 赵淑华的态度明显软化了：“那，那你们周末一定回来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她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缝纫机要蝴蝶牌的，别的牌子不好用。” 对此宋婉真不免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见钱眼开，一听说有缝纫机就不着急结婚了，估计这才是她过来的目的吧。 周遭的人这才纷纷散开。 宋婉真带着沈承志来到了外面，“你怎么还突然过来了啊？” “我也是路过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竟然撞上了这档子事情，还算是及时她没做什么呢。”沈承志解释说。 闻此宋婉真突然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微微拧眉：“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就答应回去了啊？而且凭什么要送给他们缝纫机？” 沈承志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我这不是不想让她继续在这里闹事吗？” 闻此宋婉真很是无奈的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情赵淑华肯定会当真的。” 要是不给的话，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沈承志抬起头，笑了笑几分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之前已经托战友打听了，正好他表哥在缝纫机厂工作，能弄到一张购买券，不过要等到月底。” 宋婉真没想到他居然还先斩后奏，咬了咬下唇：“其实没必要真的买，反正咱们也不会回去的。” “要买。”沈承志语气异常坚定。 “一是堵住他们的嘴，二来……”他靠近宋婉真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听说商业局下个月要举办一个小商品展销会，你平常不就是喜欢弄点小样品吗？有了缝纫机也能方便点，到时候咱们就买两台。” 宋婉真的动作停了下来，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展销会？“ “对！如果能拿到订单，你的生意就能做大。到时候，你就不用局限在那个小柜台了。”沈承志轻声道。 宋婉真原本很兴奋，但是又犹豫了起来：“可是我也没有这么厉害。最重要的是，钟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辜负他。” “这怎么能说是辜负呢？只不过是试试而已，而且你也别看不起自己。”沈承志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神情极其认真：“婉真，你有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宋婉真视线瞬间模糊了，心头一暖。 在这个大多数人还认为女人应该相夫教子的年代，沈承志却全力支持她追求自己的事业。 这份理解与尊重，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珍贵。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不要和我客气知道了吗？”沈承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轻声安慰说。 如果这不是在外面，恐怕他已经把人搂进怀里面了。 宋婉真摇摇头：“不用，我能应付。” 但是很快她眼神里面流露出几分担忧来：“不过我现在怀疑的是，宋婉茹这么着急结婚，肯定动机不纯，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边吗？不要担心。” 沈承志的话无外乎是一颗定心丸。 宋婉真瞬间安心下来，不再忧虑这些事情。 与此同时，宋婉茹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李辉杰！你说不想结婚是什么意思？” 第128章 骗局 第一百二十八章 骗局 然而李辉杰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一言不发，实际上是因为心虚不知道该怎么狡辩。 如此就让宋婉茹更加恼怒。 宋婉茹将搪瓷缸重重摔在桌上，缸里的茶水溅出来，在斑驳的木桌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她双手撑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睛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李辉杰。 “李辉杰，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宋婉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都第三次推迟婚期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辉杰往后靠了靠，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搪瓷缸边缘。窗外传来家属院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衬得屋里更加安静得可怕。 “工作忙，你也知道局里面最近在赶任务……”他支吾着，眼神飘忽不定。 “放屁！”宋婉茹猛地拍桌，震得搪瓷缸“咣当”一声响。 “张主任昨天还问我什么时候请吃喜糖，说你们局里面最近根本不忙！” 李辉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伸手想掏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只好烦躁地把空盒子揉成一团。 “你到底在想什么？”宋婉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危险的意味。 “是不是还惦记着宋婉真那个乡下丫头？” 李辉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没能逃过宋婉茹的眼睛。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果然！我就知道！”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向墙壁，缸子“砰”地撞在石灰墙上，又落在地上，磕掉了一大块瓷。 “她有什么好？一个没文化的乡下人，连高中都要复读，现在不过是在摆摊卖些破烂发卡衣服！” 李辉杰不知所措的，试图安抚她”“婉茹，你冷静点！” 宋婉茹冷笑一声，“冷静？你惦记一个有夫之妇，还让我冷静？” 她突然上前一步，揪住李辉杰的衣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说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李辉杰被她逼得退到墙角，终于忍不住爆发：“是！我是还想着她怎么了？宋婉真比你温柔比你懂事，至少她不会像你这样像个泼妇！” 这句话像一桶汽油浇在了宋婉茹的怒火上。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扬起手狠狠扇了李辉杰一耳光。 “滚！给我滚出去！”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抓起桌上的书本、茶杯、暖水瓶一股脑往李辉杰身上砸。 “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辉杰狼狈地躲闪着，额头被飞来的字典砸出一个红印。 他咬牙抓起外套冲出门去，身后传来宋婉茹摔东西的巨响和歇斯底里的哭声。 傍晚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李辉杰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的掌印火辣辣地疼。 他拐进一家小酒馆，要了半斤白酒和一碟花生米，一个人闷头喝了起来。 三杯下肚，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的思绪越发混乱。 宋婉真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不断浮现在眼前，和宋婉茹的咄咄逼人相比，宋婉真就像一泓清泉。 可惜她现在已经是沈承志的妻子，还生了个女儿。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一个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李辉杰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年轻女子站在桌边。 她梳着两条整齐的麻花辫，胸前别着文工团的徽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是谁。有事吗？”李辉杰眯起醉眼。 江月清自来熟地在他对面坐下，“江月清，刚才在那边就看见你一脸晦气地灌酒，怎么，有什么心事？” 李辉杰冷哼一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关你什么事。” 江月清不以为忤，反而凑近了些：“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报复那个让你这么痛苦的人呢？” 李辉杰的手停在半空，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江月清微微勾起唇角压低声音，“你对宋婉真有意思，对吧？巧了，我对她丈夫沈承志也有点想法。” 李辉杰的酒醒了几分，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江月清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你想怎么做？”他哑着嗓子问。 江月清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递给他：“很简单，我帮你约宋婉真出来，你到时候想做什么都行。事后她肯定没脸再待在沈承志身边。” 李辉杰接过烟，江月清划燃火柴给他点上。 在跳动的火光中，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鸷。 他答应下来以后，江月清就写下地址推给他，“废弃的纺织厂仓库，那里平时没人去。” 李辉杰盯着那张纸条，喉咙发紧。 酒精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如今的他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没准真的能成功呢？ 随后江月清就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宋婉真正在家里整理新到的一批发卡。 这些是她托人从外地捎来的最新款式，五颜六色的塑料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小心地把它们分类放好，准备明天拿到学校去卖。 “宋婉真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女声。 宋婉真擦了擦手去开门，看见江月清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你有什么事吗？”宋婉真有些意外，下一秒就要换门。 江月清急忙拦住。 宋婉真无奈的看着他：“承志不在家，你别来打扰我行不行？” “沈团长让我来通知你，他在老纺织厂那边等你，说是有急事。”江月清的语气公事公办。 宋婉真皱起眉头：“承志？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跟我说？” “部队临时有事，他走不开。”江月清面不改色的撒谎。 “好像是关于你女儿读书的事，他说联系到了一个好老师。“ 宋婉真将信将疑。沈承志确实最近在帮圆圆打听上学的事，但让江月清来传话实在奇怪。 她盯着江月清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对方并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这件事是真实发生的一样。 第129章 埋伏 第一百二十九章 埋伏 “你要不信就算了，反正我的话带到了。”江月清转身就要走。 宋婉真叫住她，“等等！我去。圆圆在邻居家，我这就去接她一起。” “沈团长特意交代别带孩子，说是那边环境不好。”江月清急忙打断，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宋婉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那好吧，我收拾一下就去。” 江月清离开后，宋婉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想，还是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折叠刀塞进口袋，又写了张纸条压在桌上。 告诉苏杉杉把圆圆送回来后，饭在锅里。 废弃的纺织厂在城西，骑车要二十多分钟。 宋婉真一路上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厂区大门锈迹斑斑，她推着自行车走进去，四下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破窗户发出的呜咽。 “承志？”她试探着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没有回应。 宋婉真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心跳加速。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婉真，好久不见。” 宋婉真猛地转身，看见李辉杰从阴影处走出来，脸上挂着令人生厌的笑容。 她立刻明白自己被骗了，转身就要跑，却被李辉杰一把抓住手腕。 “急什么？”李辉杰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带着烟酒混合的臭味。 “不是你丈夫找你吗？怎么看见我就跑？“ “放开我！”宋婉真用力挣扎，但李辉杰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李辉杰把她往仓库深处拖，“装什么清高。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宋婉真浑身发抖，“滚开！那是我瞎了眼行不行？” “你还真是口是心非啊。”李辉杰说着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赶紧放开我！”挣扎的宋婉真狠狠踢向李辉杰的膝盖，趁他吃痛松手的瞬间挣脱开来，却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她慌乱中摸到半块砖头，在李辉杰扑上来时用尽全力砸向他的脑袋。 李辉杰闷哼一声，动作停滞了一瞬，额头上渗出鲜血。 宋婉真趁机爬起来往外跑，听见身后李辉杰愤怒的咒骂和踉跄的脚步声。 她不敢回头，拼命跑向自行车，骑上车就往家属院方向狂奔。 风吹在脸上，宋婉真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衬衫在挣扎中被撕破了一道口子，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 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回到家，回到沈承志身边。 与此同时，江月清正在家属院里“偶遇”刚下班回家的沈承志。 “沈团长！”她小跑着迎上去，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这么巧，我刚从文工团排练回来。“ 沈承志点点头，脚步不停：“你有事？”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下个月咱们团里面大合唱的事情。”江月清跟上他的步伐， 沈承志眉头微皱：“这事你应该找政治处王主任。” “可是……”江月清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沈承志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她转身，看见宋婉真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如纸。 沈承志皱起眉头，瞬间担心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婉真，发生什么事了？” 宋婉真看见丈夫，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夺眶而出。 沈承志一把抱住她颤抖的身体，目光落在她被撕破的衣领和红肿的手腕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谁干的？”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宋婉真抽泣着说不出话，只是摇头。江月清见状不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是李辉杰，”宋婉真终于缓过气来。 “江月清骗我说你找我，把我引到废弃纺织厂，李辉杰在那里。我把他打晕了，这才逃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沈承志猛地抬头看向江月清，眼神凌厉如刀。 江月清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站住！”沈承志厉声喝道，但江月清已经飞快地消失在拐角处。 她跑的时候咬紧牙关，没想到李辉杰这么不靠谱，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 沈承志没心思去追，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我去找那个畜生算账！” “不要！”宋婉真死死拉住他的胳膊。 “别去……我怕，我怕你出事！” 毕竟李辉杰被自己打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承志看着妻子惊恐的眼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宋婉真的后背：“好，我不去。我们先回家。” 回到家，沈承志打来温水，小心地为宋婉真清洗手腕上的伤痕。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但眉头始终紧锁。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他自责道。 宋婉真握住他的手，“不怪你，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没有警惕。” 沈承志拿来干净衣服给她换上，又泡了杯热茶。 宋婉真捧着茶杯，感受着温度一点点驱散体内的寒意。 沈承志沉声道，“报警吧，这次绝不能放过他们。” 宋婉真犹豫了：“江月清的父亲……” “我不管他们是谁，敢动我妻子，就要付出代价。”沈承志斩钉截铁地说， 闻此宋婉真瞬间鼻头一酸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有人给自己撑腰。 只不过她已经无心想这件事了，只想要好好休息。 晚上沈承志坚持守在床边，直到宋婉真睡着。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承志轻轻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第二天早晨，宋婉真坚持要去学校。 虽然昨晚的阴影仍在，但她不想因此耽误学业。 沈承志不放心，亲自送她到校门口。 “放学我来接你，。”他叮嘱道， 宋婉真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你回去吧。” 沈承志怎么可能真的放心？所以在目送她进去后，才离开了这里。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宋婉真正在教室里整理笔记，班主任突然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警察。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第130章 撑腰 第一百三十章 撑腰 “宋婉真同学。”班主任的表情严肃。 “这两位警察找你。” 宋婉真茫然地站起来，心跳突然加速。年长一些的警察上前一步：“宋婉真。有人指控你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 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像一群受惊的蜜蜂炸开了锅。 宋婉真合上笔记本，指节发白地攥着钢笔，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慌乱。 她早料到李辉杰会反咬一口，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宋同学，需要通知你家人吗？”班主任王老师快步跟上来，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用了，王老师。”宋婉真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我家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班主任跟着她，不相信她会做这些事情，所以眼神里面满是担心。 这时候教导主任张建国横插一步挡在过道上，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沁着汗珠：“王老师！高三复习班五十多个学生等着你上课呢！为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学生耽误全班，你对得起其他学生家长吗？” 班主任气得嘴唇发抖：“张主任！事情还没调查清楚……” “调查什么？警察都找上门了！”张建国斜睨着宋婉真，声音拔高了八度。 “这种打架斗殴、作风不正的学生早该开除！” 宋婉真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张主任，我敬您是师长，但请你注意言辞。我宋婉真行得正坐得直，没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随后她转向班主任，“您去上课吧，我能处理好。” 张建国脸色铁青，但是想着宋婉真都要被带走了，他就畅快了许多。 班主任犹豫在了原地，最终在张建国的威胁下只好留下来。 走出教学楼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宋婉真眯起眼睛，看见校门口停着的车旁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了过去。 来到了警局后。 “宋婉真同.志？有人报案称你故意伤害，请配合我们调查。”年长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宋婉真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不过请允许我打个电话通知家属。” 年轻警察刚要拒绝，年长的摆摆手：“可以，但要在我们视线范围内。” 随手宋婉真拨通了沈承志办公室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挂断后，重新坐在了位置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公安局问讯室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陈旧木桌椅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就尖叫着冲了进来。 “你这个贱人！敢打我男人！”宋婉茹妆容凌乱，眼睛红肿，挥舞着手就要往宋婉真脸上挠。 两名警察赶紧拦住她。 宋婉真后退半步，冷冷地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宋婉茹，你确定要在公安局动手？” 宋婉茹现如今已经不管不顾了。 虽然和李辉杰吵了架，但是还是有感情的，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李辉杰是去找宋婉真，所以才这么生气。 年长警察一拍桌子，“够了！都坐下！李辉杰。请你陈述事情经过。” 角落里的李辉杰头上缠着纱布，一副虚弱模样。 他怯怯地看了眼宋婉真，又迅速移开视线：“昨天下午，宋婉真约我去老纺织厂谈事情，突然就拿砖头砸我。我怀疑是因为我以前拒绝过她，她怀恨在心……” “放屁！” 宋婉真厉声打断，“李辉杰，你要不要脸，敢不敢发誓发誓你说的是真话吗？“ 李辉杰明显瑟缩了一下，纱布边缘渗出冷汗，“我怎么了？说的都是真的。” “宋婉真请你注意态度，轮到你陈述时再发言。”年轻警察皱眉， 宋婉真抿紧嘴唇，胸腔里怒火翻涌。 她看着宋婉茹得意洋洋的表情和李辉杰闪烁的眼神，突然觉得荒谬至极。 “我的陈述很简单。”轮到宋婉真时，她声音很清晰。 她不卑不亢的说：“昨天下午，江月清以我丈夫的名义骗我去老纺织厂。我到那里后遇到埋伏的李辉杰，他企图强暴我，我用砖头自卫后逃脱。这是典型的强.奸未遂案件，我要求追究李辉杰和江月清的刑事责任。” “胡说八道！我家辉杰怎么可能看上你这种人！”宋婉茹跳起来 “安静！”年长警察喝止道。 “宋婉真。你有证据证明是江月清约你的吗？“ 宋婉真刚要回答，问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挺拔的军绿色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帽檐下的眉眼如刀削般锋利。 “我可以作证。” 沈承志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 他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宋婉真紧绷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些许。 “沈承志。”李辉杰脸色刷地变白，不自觉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请问您是？”年长警察看到他的衣服，有些惊讶的站起身。 “我叫沈承志，宋婉真的丈夫。”沈承志出示军官证。 随后他继续说道：“关于我妻子被蓄意伤害一案，我要求调取纺织厂周边的目击证人证言，同时对嫌疑人李辉杰进行背景调查。” 李辉杰额头上的纱布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沈团长，这都是误会……我、我和婉真闹着玩的.！” 沈承志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整个问讯室的温度仿佛都跟着降了几度，“闹着玩？” 他转向警察，“我申请与李辉杰单独谈谈。” 年长警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带着其他人退出房间。 宋婉茹想留下，被年轻警察强硬地请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李辉杰就像被抽了骨头的鱼瘫在椅子上：“沈团长，我错了，都是江月清出的主意！她说只要毁了婉真的名声，你肯定会离婚！” “所以你就伙同江月清设局？”沈承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忍着怒火。 李辉杰慌乱地辩解：“是她主动找我的！她说她爸是参谋长，出了事能摆平的！” 沈承志皱起了眉头，果然与自己猜的一样。 而宋婉真站在外面很是着急，怕出事情。 十五分钟后，问讯室门重新打开时，李辉杰面如死灰地佝偻着背。 而沈承志面色如常地走出来：“麻烦派辆车，去文工团接江月清同.志来配合调查。” 第131章 道歉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歉 江月清被带来的时候还摸不着头脑。 她穿着崭新的军装，两条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进门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承志：“沈团长，你怎么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了？” 然后她看见了屋内的阵仗。 宋婉真冷若冰霜的脸，李辉杰躲闪的眼神，还有宋婉茹怨毒的目光。 “江月清同.志。”年长警察严肃地问。 “昨天下午三点左右，你在哪里？” “我、我在文工团排练……”江月清结巴起来，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宋婉真突然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拍在桌上，“你撒谎，明明就是你来找我的。周围的邻居看到的都可以作证！” 江月清脸色煞白：“你血口喷人！那你找个人过来啊，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闻此宋婉真冷笑，“那我们就去问问家属院门卫，昨天是不是看见你去过我家？” “我，我没有！”江月清慌乱地看向沈承志，却发现对方眼神冷得像一个冰窟。 她腿一软，竟然直接哭了出来，“是李辉杰逼我的！他说我不帮忙就要让我好看！” 李辉杰猛地抬头：“江月清！你胡说什么！”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宋婉茹一惊，抓着李辉杰质问。 瞬间问讯室顿时乱成一团。 宋婉茹扑上去撕扯江月清的头发，两个警察手忙脚乱地分开她们。 宋婉真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承志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他没说话，但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翻涌着心疼和愤怒。 “够了！”年长警察终于控制住局面。 “李辉杰，江月清，你们涉嫌合谋强.奸未遂，现在正式立案调查！” 江月清闻言瘫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辫子散了一半：“我爸是江参谋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沈承志沉声打断，“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父亲如果知道女儿做出这种事，肯定会第一个把你送进监狱。” 宋婉真看着面如土色的江月清和李辉杰，没有丝毫心软。 她转向警察：“同.志，我要求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同时保留民事赔偿权利。” 年长警察点头，“当然，不过需要你配合做详细笔录。” 沈承志看了眼手表：“我妻子还要回学校复习，高考在即。如果需要补充材料，可以随时联系我。” 走出公安局时，阳光正好。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抱住沈承志。 她能感觉到丈夫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是温柔的回拥。 “谢谢你。”她靠在他胸前说。 沈承志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傻话。我是你丈夫。” 宋婉真抬头看他，突然笑了：“你刚才有些话是为了炸他们吧？” 沈承志嘴角微扬：“他做贼心虚。” 他顿了顿，又正色道，“不过这次证据确凿，够他们喝一壶的。” “江首长那边怎么办？”宋婉真有些担心的问。 沈承志给她理了理衣领，“放心吧，江首长为人正直，不会包庇女儿。倒是你……” 他心疼地看着她手腕上的淤青，“还疼吗？” 宋婉真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圆圆呢？” “托给隔壁刘婶了。”沈承志推来自行车。 “走吧，咱们先回家吧。对了，张建国那边，需要我出面吗？” 宋婉真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她坐上自行车后座，迎着初夏的风眯起眼睛。 宋婉真把最后一件洗好的衬衣晾在铁丝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铁丝另一头，圆圆正踮着脚尖，学着妈妈的样子往上面挂自己的小手帕。 “妈妈，我挂好了！”圆圆骄傲地回头。 宋婉真蹲下身，轻轻捏了捏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圆圆真能干，比妈妈小时候厉害多了。” 这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宋婉真抬头，看见江参谋长带着女儿江月清站在门口。 江月清今天没穿文工团那身漂亮的军装，而是套了件普通的蓝布衬衫，头发也简单地扎成马尾，但脸上那股子傲气丝毫未减。 宋婉真皱了皱眉头，并不知道他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婉真同.志。”江参谋长声音洪亮，五十多岁的人腰杆挺得笔直。 “我带月清来给你道歉。” 闻此宋婉真并不意外，明白江文肯定会这么做的，要不然江月清的前途就彻底的毁了。 没想到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兜底。 江月清站在父亲身后，眼睛盯着地面，脚尖不耐烦地在地上画着圈。 宋婉真注意到她涂了淡淡的指甲油，这在他们这个年代的部队家属院可不多见。 “进来坐吧。”宋婉真侧身让出路，顺手把好奇张望的圆圆往身后带了带。 随后他们进了屋子里面。 要不然在外面肯定特别丢人。 江参谋长推了推女儿：“说话。” 江月清抬起头，眼神飘忽不定：“嫂子，那天是我不对。” 她语速飞快，像在背诵一篇不情愿的课文，“我不该那么做，请你原谅。” 宋婉真没吭声。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她开导了一堆，江月清明里暗里的刁难就没断过，不是故意找事，就是在小院里散布她“攀高枝”的闲话。 “小宋月清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江参谋长见她不说话，语气加重了几分，“年轻人难免冲动，你看……” “江首长，沈承志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大步走到门口，军装笔挺，眉宇间的威严让院子里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这件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江月清同.志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个人矛盾的范畴，是对军属的侮辱。“ 江月清脸色一白，手指绞在一起。宋婉真知道她怕什么——文工团的工作是她父亲安排的，如果事情闹大，影响的不仅是她个人。 闻此江参谋长脸色变了，“那沈团长，你想要怎么做？” “按照纪律处分。”沈承志寸步不让。 “如果每个穿军装的人都像江月清同.志这样对待军属，部队的威信何在？” 第132章 放弃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3章 副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欣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5章 再生一个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再生一个 沈承志揭开盖子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汤里浮着几根可疑的药材和一大块肉，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妈，这是什么？” “补身子的！”李慧芳眼睛发亮。 “你们结婚都这么久了圆圆也四岁了，该考虑再生一个了。这汤是我找老中医讨的方子，特别管用！” 宋婉真的脸“唰”地红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沈承志也尴尬得直咳嗽：“妈，这事不急。” “怎么不急？”李慧芳板起脸。 “你们俩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现在政策也管的松，趁我还能动，帮你们带带孩子多好？” 圆圆好奇地看着大人们：“奶奶，什么是再生一个？” 这下连李慧芳也意识到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不合适，赶紧转移话题：“圆圆，来，奶奶给你削苹果吃。你们俩好好想想啊！” 那晚宋婉真洗完碗后直接躲进了卧室看书，连平常的晚间复习都挪到了房间里。 沈承志在客厅陪母亲说了会儿话，也早早地回了房间。 要不然还不知道李慧芳都会说什么。 卧室里宋婉真正坐在床边就着台灯看书，但明显心不在焉，同一页已经看了十分钟。 沈承志轻轻关上门，挠了挠头：“那个……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宋婉真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没往心里去，就是有点突然。” 沈承志坐到她身边，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灯的光线昏暗，照得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妈年纪大了，就想着抱孙子。”沈承志斟酌着词句。 “但从咱们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要考大学，我也刚升团长，确实不是时候。” 更何况他们还不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宋婉真轻轻“嗯”了一声。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承志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婉真，等时机成熟了，咱们再考虑，好吗？” 宋婉真抬起头，对上丈夫温和的目光。 沈承志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盛满了理解和尊重。 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即使是婆婆施加的压力，他也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 宋婉真回握住沈承志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没问题，等考上大学后。我们再商量。” 沈承志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种微妙的尴尬渐渐消散。 他伸手拂开妻子额前的碎发：“今天复习得怎么样？” 话题的转变让宋婉真松了口气，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今天学习的难点。 沈承志虽然不懂那些数学公式，却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鼓励。 门外李慧芳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本想给儿子儿媳送点夜宵，却在听到屋内的谈话声后停下了脚步。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宋婉真发现那锅补汤不见了。厨房里，李慧芳正在煮普通的青菜粥。 见她进来，李慧芳若无其事地说：“昨晚那汤我倒了，味道太重，怕你们喝不惯。” 宋婉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的用意，心里涌起一阵感动：“妈，其实。” “快吃饭吧，一会儿该迟到了”李慧芳打断她，但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吃早饭时，李慧芳突然说：“婉真，你有没有不看的书给我两本？要不然我在家里面闲着也是闲着。” 宋婉真惊讶地抬头，看见李慧芳脸上罕见的腼腆表情。 连同沈承志也是如此。 “当然可以，妈。我待会儿吃完饭，给你找出来。”宋婉真笑着说， 沈承志看着母亲和妻子之间的互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悄悄在桌下握了握宋婉真的手，换来一个会心的微笑。 圆圆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看见大人们都在笑。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了他们身上。 没过几天，李慧芳就要回去了。 毕竟家里面还有一堆事情，她的回去看看。 李慧芳走的那天，宋婉真特意请了半天假。 她把李慧芳的包袱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落下什么东西。 “别忙活了，我这老婆子东西少，都带齐了。”李慧芳站在门口，看着宋婉真为自己忙前忙后，眼里透着欣慰。 宋婉真把最后一件叠好的衣服塞进包袱：“妈，路上小心，到了记得让大队部给我们捎个信。” 李慧芳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那补汤的方子我留在厨房抽屉里了，你要有时间记得试试。”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宋婉真的肚子。 看来还是不死心啊，宋婉真心想。 她的耳根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应了声。 随后她拎起包袱，牵着圆圆送李慧芳去车站。 一路上，李慧芳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各种家务事，宋婉真一一答应下来。 到了车站，李慧芳从兜里掏出几块水果糖塞给圆圆，又拉着宋婉真的手：“婉真啊，身子是自己的，得养好了。承志是个好孩子，你们，好好过日子。从前有些事情是我糊涂了，你别往心里面去。这人年纪大了，就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宋婉真所作所为李慧芳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慢慢转变自己的态度。 宋婉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只能点头：“妈，您放心。” 对方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拎着行李上了车。 送走李慧芳后，宋婉真长舒一口气。 这两周相处下来，她和婆婆的关系确实改善了不少，但老人家对孙子的执念还是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刚到家门口，宋婉真就看到邮递员往她家门缝里塞了封信。 她弯腰捡起来，信封上烫金的“囍”字格外刺眼。 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婚礼请柬和一封信。 “宋婉茹和李辉杰结婚？”宋婉真手指微微发抖。那个差点毁了她的畜生，宋婉茹竟然还想要和他结婚？ 这下子宋婉真分不清楚他们是爱情，还是宋婉茹一厢情愿的执念。 她强忍着恶心打开那封信，上面宋婉茹的字迹张牙舞爪。 第136章 大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礼 “姐，我和辉杰要结婚了。知道你和沈团长贵人事忙。但毕竟是一家人，你们要是不来，街坊邻居该说闲话了。当然，要是怕见到辉杰尴尬，我们也能理解……” 接下来的话都是在话里话外刺激宋婉真。 宋婉真气得把信纸揉成一团。这分明是挑衅！ 宋婉茹知道她和李辉杰之间的龃龉，还故意这样写信来刺激她。 还真是居心叵测。 晚上沈承志回来时，宋婉真把请柬递给他，原以为他会和她一样愤怒。 没想到沈承志看完后，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 “我们去。”他斩钉截铁地说。 宋婉真摇了摇头，“算了吧，他们就是故意要我们难堪。” 沈承志把请柬放在桌上，眼神坚定：“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去。” 他凑近妻子耳边，压低声音：“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宋婉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承志眼中罕见的锐利光芒，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太了解沈承志了，这个在部队里以智谋著称的团长，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宋婉真也决定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好，我们去。”宋婉真点了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出了事怎么办？ 但是很快他就收起了这些心思不在多想。 反正到时候见机行事。 婚礼当天，宋婉真穿了一件朴素的蓝色连衣裙，沈承志则穿着整齐的军装。 临出门前，沈承志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进口袋。 “这是什么？”宋婉真好奇地问。 沈承志神秘地眨眨眼：“贺礼的一部分。” 宋婉真虽然心生疑惑，但是选择相信他，就没有过多询问。 婚礼在国营饭店举行，排场不小。 看来这个宋婉茹为了向自己炫耀，加上迫不及待，已经等不到回去了，只能在这里办。 宋婉真和沈承志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她一进门就看见李辉杰穿着不合身的新郎装，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哪有半点喜气？ “哟，姐姐和姐夫来了！”宋婉茹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穿着大红嫁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笑容假得刺眼。 她这副做派无外乎是给宾客看的。 宋婉真勉强扯出个笑容：“恭喜。” 宋婉茹故作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姐姐能来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你因为上次那件事生气了……” 她故意欲言又止，眼睛瞟向李辉杰。 李辉杰看到宋婉真，脸色更加难看，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 宋婉真注意到他右手还缠着绷带，那是沈承志上次教训他时留下的。 “婉真！”赵淑华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藏青色套装，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宋婉真空宋婉茹着的双手时立刻消失了：“缝纫机呢？” 宋大柱也凑过来，皱着眉头：“小沈当初可是答应过的，婚礼前把缝纫机送来。” 沈承志不慌不忙地说：“爸，妈，缝纫机现在不好买，我们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赵淑华声音拔高了八度。 “婉茹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们就这个态度？亏得婉茹还惦记着请你们来！” 宋婉真看着对方那张刻薄的脸，突然觉得可笑。 从小到大，宋婉茹有的她从来没有，现在连她的婚姻都要被拿来算计自己。 “妈，缝纫机我们会想办法。“宋婉真平静地说，并没有生气。 因为她知道他们肯定会得到报应的。 当下稳住他们，才能够少点麻烦。 “今天是婉茹的好日子，别为这个闹不愉快。“宋大柱也劝说道。 赵淑华还想说什么，宋婉茹却突然拉住她：“妈，算了，姐姐现在忙着考大学呢，哪有空管这些。” 随后她转向宋婉真，假惺惺地说：“姐，听说你又没考上？要我说啊，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找个好男人才是正经。你看辉杰，虽然之前犯过错，但现在在局里面可是骨干呢！” 宋婉真看着宋婉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突然笑了：“婉清，你确定李辉杰是自愿娶你的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宋婉茹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猛地转头看向李辉杰，后者正偷偷往嘴里灌酒，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宋婉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怒火。 宋婉真轻轻整理了下衣角：“没什么，就是觉得新郎官看起来不太高兴。还有，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宋婉茹正要发作，司仪突然宣布婚礼开始。 她只能狠狠瞪了宋婉真一眼，拖着不情不愿的李辉杰走向前台。 婚礼仪式进行到一半时，沈承志悄悄离席了一会儿。 等他回来时，冲宋婉真使了个眼色。宋婉真不明所以，直到…… “李辉杰同志！”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三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大步走进来。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李辉杰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酒液溅在他的新皮鞋上。 为首的公安走到新人面前，严肃地说：“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聚众赌博。李辉杰同志，请你配合调查。” 宋婉茹的脸一下子白了：“什么赌博？今天是我们结婚！” 公安不为所动：“有人提供线索，说李辉杰同志近期参与地下赌局，欠下巨额赌债。我们需要核实情况。” 宴会厅顿时炸开了锅。宋大柱和赵淑华面如土色，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宋婉真惊讶地看向沈承志，后者面色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李辉杰结结巴巴地辩解：“公安同志，这，这一定是误会？我今天结婚，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公安拿出一张纸：“这是举报信，上面详细记录了你的赌博时间和地点。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宋婉茹一把抓住李辉杰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赌钱了？” 李辉杰甩开她的手，额头上冒出冷汗：“我没赌！这是诬陷！” 第137章 人脉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脉 他突然看向沈承志，眼中充满恐惧，“是你！一定是你！” 在场只有他有这个本事查到这些了。 他本来就是因为压力再大所以犯了错，怎么能对他惩罚这么严重？李辉杰心想着。 沈承志站起身，从容地说：“李辉杰同志，公安同志依法办事，你怎么能随便指责别人？如果你真的没赌博，配合调查就是了。” 警察认同的点头：“沈团长说得对。李辉杰同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如果不是事实，我们不会冤枉好人。” 事已至此，李辉杰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辉杰被带走了。 宋婉茹瘫坐在地上，嫁衣沾满了灰尘，妆容哭花了一片。 赵淑华和宋大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接受着宾客们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 沈承志拉着宋婉真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木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新人百年好合。” 随后两个人走出饭店大门。 此时的宋婉茹他们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压根就没有心思来在乎他们何去何从。 来到门口，宋婉真终于忍不住问：“那举报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李辉杰参与了赌博？” 沈承志微微一笑：“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实告诉了有关部门。李辉杰确实参与赌博，至于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就先不告诉你了。” 宋婉真突然明白了丈夫的“大礼”是什么。 既然她不说，宋婉真也就没有多问。 她想起那个小木盒：“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空的。”沈承志轻描淡写地说。 紧接着他又继续勾起唇角笑道：“不过李辉杰不是喜欢将军吗？我送他一副，让他在里面慢慢玩。” 宋婉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 她挽住丈夫的胳膊，两人在阳光下并肩而行，身后传来饭店里越来越大的争吵声。 “我们回家。”沈承志说。 宋婉真点头答应下来，两个人肩并肩一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与此同时江月清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脑扫到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盯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段时间她因为被停职在家里面，经常这个样子。 “宋婉真，都是因为你！”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在齿间。 虽然在江文的严厉教育下江月清清楚这件事情这么做不对的，但是她怎么可能甘心？ 文工团是她全部的生活，更是接近沈承志的唯一途径。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月清，开门。”父亲严肃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江月清迅速抹了把脸，换上一副可怜惆怅的表情。 开门时，她故意让父亲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和哭红的眼睛。 江文看到女儿这副模样，严厉的表情松动了几分：“又在闹什么脾气？” 江月清声音颤抖，“爸！我受不了了，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我宁愿去死！” 江文皱眉：“胡闹！为了个有妇之夫，你连脸面都不要了？” “不是因为他！”江月清激动地抓住父亲的手臂。 “我是为了艺术！爸，您知道表演是我的生命！” 江文甩开她的手：“少来这套！文工团已经给你留了处分记录，现在回去，别人怎么看你？”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江月清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没想到她都已经到了这么走火入魔的地步。 “我不管！”江月清突然跪下来，抱住父亲的腿。 “爸，求您了！最后一次！我保证不再惹事了，这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吗？难道您就忍心看着我这个样子吗？”江月清哭着卖惨。 江文低头看着女儿泪流满面的脸，想起亡妻临终前要他照顾好女儿的嘱托，终于长叹一声：“行了！起来吧，明天去找李团长谈谈。” 江月清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但抬头时又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谢谢爸！我一定好好表现！” 闻此江文纵然无奈却又不好多说什么。 第二天傍晚，江月清如愿收到了文工团的调令。 她站在穿衣镜前，缓缓换上那身熟悉的练功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婉真，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小心地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偷偷从文工团档案室拿来的沈承志的军装照。 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中男人坚毅的面容，眼神逐渐变得痴迷。 “承志哥，你迟早会明白，只有我配得上你。”窗外，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射在墙上，如同她日益扭曲的心。 两天后，江月清特意请了假，守在政府办公楼前。 她打听到今天李慧芳要到城里来办些证明材料，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上午十点，她终于等到了目标。 李慧芳穿着朴素的灰色布衫，手里捏着一叠纸，在办公楼门口来回踱步，一脸愁容。 江月清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上前：“阿姨，您怎么在这儿，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李慧芳抬头，有些震惊的地看着她：“月清，你怎么在这里啊？” 江月清笑得纯良无害，“我就是过来办点事而已，没想到看到您了，我看看您在这儿转悠半天了，需要帮忙吗？” 闻此李慧芳叹了口气：“哎，这些证明要盖的章太多了，我转了好几层楼，还是没办全。” 江月清热情地接过材料：“我在政府有熟人，我带您去吧！” “这多不好意思啊。”李慧芳见状很是不好意思。 对方直接拉着她强行的上了楼。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江月清带着李慧芳跑遍了各个办公室。 她不仅把事情办妥了，还请老太太在国营饭店吃了午饭。 吃饭的时候她状似无意地提起：“阿姨，您一个人来城里办事，宋婉真怎么不陪您啊？！” 李慧芳筷子顿了顿：“婉真忙着上课呢，要考大学。” “啊，这事我知道。” 江月清叹了口气，“团里都在传呢，说宋婉真考上大学就会跟沈团长离婚。” 第138章 明白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白人 “什么？”李慧芳手里的碗差点打翻。 江月清假装惊慌：“阿姨您不知道吗？我以为……哎呀，您就当没听见！” 她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嘴，“我这张嘴真是！” 李慧芳脸色阴沉下来：“月清，你把话说清楚。” 这正中她的下怀。 于是江月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阿姨，我也是听说的。宋婉真跟人说过，她嫁给沈团长，就是为了改变命运，等考上大学就不需要依靠沈团长了。” 她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又添油加醋，“她还说圆圆拖累了她，要是没有孩子，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够了！” 李慧芳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我该回去了。” 江月清连忙扶住她：“阿姨您别生气，可能是我听错了，我送您回去吧？” 李慧芳甩开她的手：“不用！”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月清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开花结果了。 当天傍晚，回到了家的宋婉真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大门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她擦擦手走出去，看见婆婆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妈，您回来了？证明办好了吗？我今天忙着上课，就没有来得及陪您去。”宋婉真接过婆婆手里的布包问道。 李慧芳没回答，径直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 宋婉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她平常过来总会先说几句话，今天却异常沉默。 “妈，是不是办事不顺利？要不要让承志或者是我明天再陪您去看看。”宋婉真走过去试探的问。 李慧芳打断她，“不用了。”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随即又强压下来，“我累了，先去歇会儿。” 宋婉真看着对方的背影，眉头微蹙。 她回到厨房，一边炒菜一边思索。 李慧芳，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为什么态度突然变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慧芳终于开口了。 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趁着宋婉真去端汤，她对着沈承志说的：“承志，你媳妇要是考上大学，你们咋办？” 沈承志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什么咋办？当然是支持她啊，毕竟这是她的选择。” “大学里那么多有文化的年轻人，她，不会变心吧？”李慧芳眼睛盯着饭碗，不敢看儿子。 沈承志笑了：“妈，您想什么呢？婉真不是那种人。” 回来的宋婉真恰好听到，她放下汤碗，心跳加速。 她终于明白了李慧芳反常的原因。 旁边的沈承志急忙打圆场，“妈不是这个意思，婉真你别往心里面去。” “妈。” 宋婉真坐下来轻声说，“我考大学是为了提升自己，更好地教育圆圆，也是为了不给承志丢脸。他是团长，妻子总不能是个文盲吧？” 李慧芳抬头，眼里满是怀疑：“那你毕业后呢？会不会嫌我们乡下人土气？” 宋婉真绕过桌子，蹲在对方身边握住她的手：“妈，我和承志是患难夫妻，这辈子都不会分开。” 这句话让沈承志和李慧芳都愣住了。 李慧芳看着儿媳真诚的眼睛，心里的坚冰开始松动。 她想起这段时间宋婉真每天起早贪黑，既要复习又要照顾家里，确实没半点怨言。 “我就是随便问问。”李慧芳嘟囔着，抽回了手。 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宋婉真。 而宋婉真也没有纠结于这种事情，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着他们继续吃饭。 沈承志看着笑容满面的宋婉真，心里面五味杂陈。 于是在吃完饭之后，他就来到了宋婉真面前：“婉真，我妈有点糊涂了，你别往心里面去。”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和她老人家生气呢？估计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言论罢了，没事的。”宋婉真笑着回答，看起来真的没什么事情。 沈承志还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宋婉真起身推到了外面：“你去陪陪妈吧，我还要复习呢，真的不用担心我。” 见状沈承志也就只能答应下来离开。 但说没往心里去都是假的。 当晚，宋婉真辗转难眠。 是谁在李慧芳面前嚼舌根？她脑海里闪过几个可能的人选，最终停在江月清那张总是带着假笑的脸。 好像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第二天一早，宋婉真照例去友谊商店上班。 中午回家时，她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家属院门口，江月清。 宋婉真下意识躲到一棵树后，观察着那边的动静。 江月清正和李慧芳说话，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 但李慧芳却摇头说了什么，江月清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面孔。 虽然听不清对话内容，但宋婉真已经猜到了八 九分。 等江月清气冲冲地离开后，宋婉真才走出来。 李慧芳看到她，表情有些尴尬。 “妈，刚才那是。”宋婉真假装不知情。 李慧芳叹了口气：“就是月清说来看望我。” 没想到还真是她，宋婉真心想着。 只是没料到她这么执着，这都没有放弃。 李慧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婉真，她跟我说你要抛弃承志。” 宋婉真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妈，您信她的话吗？” 李慧芳摇摇头：“我琢磨了一晚上。你要是真想走，何必这么辛苦照顾这个家？” 她顿了顿，“月清看着面善，说话却句句带刺，不是好人。” 宋婉真眼眶一热。 李慧芳虽然曾经对她有偏见，但终究是个明白人。 “妈，谢谢您相信我。”她挽住对方的手臂。 “咱们回家吧，我给您做红烧肉。” 李慧芳听着，心里面很是纠结。 但是她明白要是想让宋婉真和沈承志好好生活下去，就不能在提这件事情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江月清踢着路边的石子，气得浑身发抖。 她没想到李慧芳那个乡下老太婆居然这么快就倒戈了！宋婉真到底给这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咬着指甲，突然眼睛一亮。 “李辉杰！” 虽然他被抓进去了一回，但是一点事都没有，但是说不恨宋婉真肯定是假的。 第139章 共同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共同点 所以江月清就断定他为了复仇，肯定会答应和自己合作的。 于是江月清找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李辉杰吗？我是江月清，有笔交易想跟你谈谈。” “你都把我坑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李辉杰尼二话不说就要挂断。 江月清急忙开口：“这种事情谁能摸得准呢。更何况，你都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难道不是宋婉真的错吗？你就不想报复她吗？” 经过江月清的挑拨，原本就有这想法的李辉杰最终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江月清露出阴冷的笑容。 宋婉真以为赢了这一局？ 其实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连续三天，宋婉真都在家属院附近的巷子口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月清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她那件鲜亮的红色外套在灰扑扑的巷子里格外扎眼。 “又来了。”宋婉真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余光扫过巷口那一抹红色，嘴角微微下沉。 江月清这是在监视她？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妈妈，你看我画的小鸟！”这时候圆圆举着一张蜡笔画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宋婉真收敛心神，蹲下身认真欣赏女儿的作品：“画得真好！小鸟的翅膀真漂亮。” 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去拿给奶奶看看好吗？” 打发走女儿后，宋婉真站在晾衣绳前沉思。 江月清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这次吃了瘪，肯定会变本加厉。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第二天一早，宋婉真比平时提前半小时出门。 她没有直接去友谊商店，而是绕到了家属院后门的小路上，江月清这几天蹲守的地方。 果然那个红色身影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 宋婉真整了整衣襟，径直走了过去。 “江月清，这么早来我们家属院有事？”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晨练的邻居听见。 江月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脸上的惊讶迅速转为假笑：“我只是顺路路过这里而已。” “连续三天都路过同一条小巷？“宋婉真微笑，“文工团排练这么闲吗？“ 周围几个邻居放慢了脚步，好奇地看过来。江月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 一时半会，她还真找不到理由。 宋婉真不给她编借口的机会：“江月清，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请记住，跟踪军属是违法行为。” 她声音提高了一些，“如果再让我看见你鬼鬼祟祟在我们家属院附近转悠，我会直接向你们团长反映情况。” 江月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你血口喷人！我就是路过，你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啊？” 宋婉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吗。我是不是香饽饽不知道，反正知道某些人就是喜欢跟着别人的狗，需要我念念这几天记录的时间地点吗？” 紧接着宋婉真就开始念道：“昨天上午9点15分，你在我家前院张望；下午3点，你在友谊商店对面茶摊坐了整整两小时。” 江月清脸色大变：“你怎么连这个都记！” 宋婉真把纸收回口袋，“这不是以牙还牙吗。现在，请你离开。” 周围的邻居已经开始指指点点。江月清面子挂不住，突然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宋婉真，你别得意！你以为嫁给了沈承志就高高在上了，迟早我会让你们俩。”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江月清的话。 宋婉真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声音冷得像冰：“这一巴掌是教你尊重军人家庭。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江月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宋婉真竟敢当众打她。 周围的邻居也惊呆了，但没人上前帮江月清。 谁都知道沈团长为人正直，他的妻子更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再者江月清挨巴掌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你给我等着！”江月清气得慌不择言，丢下这句老套的威胁，捂着脸跑了。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平复有些加速的心跳。 她转身对围观的邻居们笑了笑：“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她最近总来骚扰，我也是不得已。” “米做得对！那种狐狸精就该教训！”隔壁王婶第一个声援。 不是瞎子也能看出来江月清这段时间作妖都是为了沈承志，勾引有夫之妇可是要让人唾弃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宋婉真道了谢，这才往友谊商店走去。 她知道这事没完，但至少暂时挫了江月清的锐气。 到了友谊商店，宋婉真像往常一样摆好摊位，今天莫超男有事，所以就她一个人。 这时候钟成化走了过来，“感觉有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 宋婉真微微勾起唇角回答：“一切都挺好的，您出差回来了。” “昨天刚回来。我看你这人是挺多的，但是实际上真的有效客人不多。你得想办法抓住他们的特点，调整方法才能卖出去啊。”钟成化盯着宋婉真的摊子说道。 闻此宋婉真有些怔愣，没有反应过来。 钟成化继续：“你要抓住他们的共同点，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买你的东西。比如这个人衣服坏了，你就推荐他针线，这个人想要做饭，你就卖给他锅碗瓢盆。” 宋婉真听着突然就懂了，“我知道了，谢谢您。” 眼见着她反应过来，钟成化很是欣慰。 紧接着他就离开了这里。 随后宋婉真在摊位前挂了个手写的牌子：“以旧换新，旧衣物可折价换购新品“” 这很适合现在物资短缺的年代。 果然，刚挂出去没多久，就吸引了不少顾客询问。 “大姐，这旧毛衣能换什么？”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怯生生地问。 宋婉真热情地接过毛衣检查：“这件保存得不错，可以折价三块钱。你看这款新式的衬衫，原价八块，你用旧毛衣加五块就能拿走。” 姑娘眼睛一亮，立刻掏钱成交。 这种经营方式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人。 第140章 共识 第一百四十章 共识 一上午下来，宋婉真不仅卖出了不少存货，还收了一堆品相不错的旧衣物。 她打算把这些整理消毒后，低价卖给更需要的人，既能帮人又能多笔收入。 中午休息时，主任走过来，笑眯眯地说：“小宋啊，你这以旧换新的主意不错，今天客流比平时多了三成。其他摊主都眼红呢！” 宋婉真谦虚地笑笑：“都是书上学的，还要多尝试。” 她没有说实话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要不然会有人说闲话。 “听说你在准备考大学？”主任突然问。 宋婉真点点头：“嗯，今年再试一次。” “好好考，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我们商店啊！”主任半开玩笑地说，但眼神里透着真诚的欣赏。 宋婉真心里一暖。这就是她拼命想要考大学的原因之一，获得更多人的尊重。 不只是作为“沈团长的妻子”，更是作为宋婉真自己。 傍晚收摊时，宋婉真发现今天的收入比往常多了近一倍。 她小心地把钱分成几份。 宋婉真准备给沈承志买块像样的手表，他那块老手表已经修了三次了。 回到家，李慧芳已经做好了晚饭。 自从上次婆媳交心后，老太太对宋婉真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分担家务。 “妈，我回来了。”宋婉真放下布包，洗了手准备帮忙。 李慧芳摆摆手：“坐着吧，马上好了。估计着承志也马上就回来了。” 等到沈承志回来以后就开饭了。 饭桌，李慧芳瞥了眼宋婉真，“今天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用了新方法，多赚了不少。”宋婉真忍不住分享喜悦。 沈承志闻此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神情，“真的吗？我就说你厉害吧。” 李慧芳盛饭的手顿了顿：“婉真啊，你现在又不缺钱，何必这么辛苦？承志的工资够用了。” 宋婉真听出她的话里有话，但假装没察觉：“妈，现在政策好了，能多挣点是点。再说，我也喜欢做买卖，能认识不少人呢。我这不也是为了给家里多条路吗？” 要不然将来有用钱的地方怎么办。 “你要是觉得累了啊，不想干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沈承志顺着宋婉真的话说了下去。 不论如何他都无条件支持宋婉真。 宋婉真闻此心里面一暖，很是开心。 而李慧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饭后，宋婉真去了房间学习。 沈承志在院子里劈柴，李慧芳凑过去帮忙垒柴火。 “承志，”李慧芳刻意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吗。”沈承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询问。 李慧芳走过去制止他，并且示意他小点声，紧接着继续说：“你劝劝婉真，别老往外跑。现在圆圆还小，需要母亲在身边。再说……” 她犹豫了一下，“外头闲言碎语多，对她名声不好。” 沈承志停下斧头，擦了擦汗：“妈，婉真做事有分寸。她喜欢做生意，就让她做吧。” “你就惯着她吧！你看隔壁老王家媳妇，天天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哪像婉真，又是考大学又是做买卖的。”李慧芳急了。 沈承志正色道：“妈，婉真不是那种只会围着锅台转的女人。她有文化，有想法，这才是她自己，您就别瞎担心了。” 说完他继续开始劈柴。 李慧芳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嘟囔着：“我是为你们好，女人太要强了，家就不像家了。” 这些话被刚好出来倒水的宋婉真听在耳里。她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站在门后，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李慧芳转变已经很大了，但骨子里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带来麻烦。 第二天一早，沈承志出门前突然问：“婉真，最近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 宋婉真心里一跳，假装整理丈夫的领口：“怎么突然这么问？” “昨天政委嫂子跟我说，看见你和文工团一个女同志在巷子里争执。是不是江月清？”沈承志眼神锐利。 宋婉真知道瞒不过去，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说了几句。已经解决了。” 沈承志握住妻子的手：“婉真，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丈夫，保护你和圆圆是我的责任。” 宋婉真心头一暖，点点头：“知道了。！” 沈承志亲了亲她的额头，出门去了。 但宋婉真不知道的是，一到部队，沈承志就找来了警卫连的小张。 “帮我查查文工团江月清最近的活动，特别是她接触过什么人。”沈承志声音低沉。 “要保密。”沈承志补充了一句， 小张领命而去。 沈承志站在窗前，眼神冷峻。 他隐约感觉江月清不会善罢甘休，而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人。 与此同时，江月清正坐在一家偏僻的茶馆里，对面是满脸阴鸷的李辉杰。 江月清咬牙切齿，“这个宋婉真真是可恶，不仅没挑拨成，还害我当众出丑！” 李辉杰冷笑：“那是你蠢。对付宋婉真那种女人，得从她在乎的东西下手。” 虽然两个人上次差点进去，但是江月清并没有死心，所以才再次找到了他。 毕竟这是个现成的冤大头。 利用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什么东西？”江月清瞪了他一眼，催促着他有话赶紧说， 李辉杰凑近，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 江月清先是一惊，随即露出恶毒的笑容：“妙啊，就这么办！” 两个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深夜十一点，宋婉茹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墙上的老式挂钟每走一秒都像敲在她心尖上。 李辉杰又没按时回家，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了。 虽然他们已经结婚，李辉杰却还是没有收敛。 门外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宋婉茹猛地站起身，看到李辉杰晃晃悠悠地推门进来，满身酒气，领口还沾着可疑的口红印。 “你去哪了？”宋婉茹声音尖利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辉杰斜眼瞥了她一下，没搭理，径直往卧室走。 第141章 开胃小菜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胃小菜 宋婉茹冲上去拽住他的胳膊：“我问你话呢！这么晚回来，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李辉杰一把甩开她，冷笑一声，“放开！既然你非要问，没错，我就是找女人去了，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之后他看宋婉茹就越来越厌恶了。 宋婉茹如遭雷击，她本以为丈夫会像往常一样编个借口，没想到他竟直接承认了。 “你，你这个畜生！”她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砸过去。 “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就这么对我？” 他知不知道，自己为了结婚舍弃了多少东西？ 杯子擦着李辉杰的额头飞过，在墙上砸出一个凹痕。 李辉杰摸了摸额角，眼神陡然阴狠起来：“宋婉茹，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看在你考上大学有了工作的地方，我早就……” “早就什么？”宋婉茹歇斯底里地扑上去撕打他。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乡下种地！” 李辉杰被戳中心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推。 宋婉茹踉跄着跌坐在地，后腰撞在茶几角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警告你，别再跟我闹。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要是受不了，就滚回老家去！”李辉杰居高临下地指着她，言语里充满了威胁。 说完，他摔门进了卧室，留下宋婉茹一个人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她摸着疼痛的后腰，突然想起宋婉真当初的警告。 “李辉杰不是良配“。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如今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忍受了。 第二天一早，宋婉真刚来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匆匆走过。 是宋婉茹。 更让她惊讶的是，宋婉茹用口罩帽子遮住的脸上，隐隐约约有几道抓痕，右眼还带着淤青。 宋婉真不免有些奇怪。 她这是怎么了？ 宋婉茹走的太快又是低着头，一不小心撞到了人，道歉之余她看到了宋婉真，身体一僵。 她的眼神里满是难堪和怨恨：“满意了？来看我笑话？” 宋婉真皱了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不用你假好心！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当初在婚礼上闹那一出，李辉杰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宋婉茹压低声音吼道。 没想到她还是执迷不悟，没有抓到事情的本质，一直觉得不幸福都是因为自己。 宋婉真不由得冷笑起来：“我？婉茹，你清醒一点，是李辉杰自己……” 宋婉茹打断她，“闭嘴！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嫉妒我考上大学，嫉妒我嫁得好。现在看我这样，你心里一定乐开花了吧？” 她知道真相，但是就是不想承认。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却依然执迷不悟的宋婉茹，突然觉得可悲又可笑：“宋婉茹，我从来没嫉妒过你。事实上，我可怜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宋婉茹咬牙切齿的低语：“宋婉真，你别在这里当老好人！你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文工团排练厅里，江月清正对着镜子练习旋转动作，突然从镜中看到沈承志走进来。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调整出最美的笑容转过身：“沈团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承志却像没看见她一样，径直走向正在调音的乐队指挥。 江月清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月清，发什么呆呢？该你上场了！”团长的喊声惊醒了她。 排练结束后，江月清躲在更衣室里，气得浑身发抖。 沈承志刚才那无视的态度，比直接骂她更让人难堪。 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宋婉真那个贱人！ “江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团里新来的小演员。 “有人找你，说是姓李。” 江月清眼睛一亮，迅速整理好表情：“让他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十分钟后，江月清在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里见到了李辉杰。 对方胡子拉碴，眼里布满血丝，显然昨晚也不好过。 “找我什么事？”江月清直截了当地问。 李辉杰阴森地笑了笑：“你不是想报复宋婉真来吗？我觉得昨天那个计划不好，我又重新想到了一个。” “什么，说来听听。”江月清警惕的看了眼周围，已经迫不及待了。 随后李辉杰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 江月清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好啊，就这么办！” 随后两个人一拍即合。 江月清心想着，这次一定要让宋婉真意识到自己不是软柿子，招惹到了她就等着吧。 三天后，宋婉真正准备收摊回去，突然被商店主任叫住：“小宋，有个事得告诉你。有人匿名举报你卖劣质商品，工商所明天要来检查。” 宋婉真立刻明白了是谁干的：“谢谢主任提醒，我经得起检查。”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淡定，主人都有点配合她的心态了。 看来这才是能够做大事的人。 当晚，宋婉真连夜整理了所有进货单据和质检证明。 第二天工商所的人来检查时，她不仅提供了完整凭证，还拿出了一本顾客满意记录。 这是她早就开始做的小创新，每个顾客买了东西都可以在本子上留言。 检查人员翻看那本满是好评的记录本，对宋婉真的印象大好，“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多创意，实在是太厉害了。” “您过奖了。对了，这次检查没有问题，是不是就算是举报人谎报？”宋婉真不动声色的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对方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确实如此，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回去会对这件事情进行整改的，尽量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就谢谢您了。”宋婉真的目的达到了。 而躲在对面茶馆观察的江月清，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 没想到居然对宋婉真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很快她就阴测测的勾起了唇角。 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呢，宋婉真你就等着吧。 第142章 绑架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绑架 又过了平静的一周，宋婉真几乎以为江月清已经放弃找麻烦了。 但是没想到还有一个阴谋等着自己。 回到家之后，宋婉真听说李慧芳带着圆圆去文工团里面看节目了，于是就过去准备接来两个人回来。 没想到到了文工团之后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啊？”正在收拾东西的苏杉杉看到她之后一脸疑惑。 宋婉真四处张望着回答：“我来找圆圆和我婆婆，他们说是过来看节目了。” 苏杉杉一怔，“都已经结束一个小时了啊，他们没有回去吗？” 宋婉真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有没有看到他们？” “看到了，还打招呼来着。我亲眼看着大娘把圆圆带走了，说是回家了。”苏杉杉解释说。 突然她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捂着嘴惊讶：“他们该不会是……” 宋婉真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他们没有回去，我去找找他们喔，麻烦你通知一下承志，谢谢你了啊。”宋婉真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走去，脚步匆匆。 苏杉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嫂子，你别着急，小心点！” 然而这个时候宋婉真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想做的就只有找到他们两个。 宋婉真强自镇定，然后跑遍了所有圆圆他们可能去的地方。 天色渐暗，依然没有他们的踪影。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跑过去之后，果然是李慧芳，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圆圆的身影。 再看她自己，眼神呆滞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妈，圆圆呢？你们上哪去了？”宋婉真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尽量不往坏处想。 但是现实却重重给了她一击。 李慧芳自责的摸着眼泪：“丢了，找不到了。我都已经找了好几个小时了。” 宋婉真宛若晴天霹雳，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坐在路边，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婉真！”沈承志匆匆赶来，一把抱住浑身发抖的妻子。 “别怕，我已经联系了公安局的朋友，一定会找到圆圆。” 宋婉真眼神涣散，抓着沈承志的衣服哽咽：“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怎么好端端的就丢了呢！ 沈承志看向旁边的母亲，问道：“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领着圆圆去看节目，出来的时候上了个厕所，等到再出来孩子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李慧芳哭着解释。 她还打了自己几巴掌，非常自责。 宋婉真急忙制止她，“没事的，圆圆一定没事的。” 说着她就要接着去找，沈承志急忙拦住她：“咱们先回去好吗？要不然你这个样子，很容易出事情的，听话。” 然而宋婉真却不想回去，现在的她一心只想要找到圆圆。 但是沈承志力气很大，强行给她带了回去。 这一路上宋婉真和李慧芳都没有说话，满心都是自责和担忧。 回到了家属院，还不等进屋，就有电话来说是找沈承志。 沈承志走过去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孩子在西郊废砖厂，自己去接。”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 沈承志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宋婉真。 宋婉真也不耽误，立马回过神来。 夫妻俩立刻赶往砖厂，在最里面的破屋子里找到了正在熟睡的圆圆。 孩子除了衣服脏了点，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害，只是睡得特别沉。 “他们给孩子吃了安眠药。”沈承志检查后说。 量不大，不会有后遗症。” 宋婉真心疼的紧紧抱着女儿，眼泪浸湿了孩子的衣领。 沈承志站在一旁，拳头捏得咯咯响：“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把注意打在了孩子身上。 宋婉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圆圆回到了家属院，寸步不离，生怕她再被人带走。 李慧芳在外面不停的踱步，想要进去却又有点不敢。 宋婉真走出来看到她，有些惊讶。 对方立马冲了过来，“婉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这件事情和您没有什么关系，都是他们干的好事，放心吧妈，我没有怀疑。”这的确是宋婉真的实话，但是她现在提不起精神来安慰对方。 李慧芳更加自责，还想要说什么，宋婉真却已经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 看着她的背影，李慧芳心里面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婉真守在圆圆的床边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好在第二天，圆圆醒了过来，没有什么问题，她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圆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没问出来什么。 宋婉真也没有勉强她。 等到沈承志下班回来，脸色异常严肃：“婉真，我查到一些东西。” 宋婉真立马让圆圆去了屋里，自己和李慧芳开始追问他都调查出来了什么。 沈承志拿出一张纸，上面记录着几个电话通话记录：“这是江月清最近的联系记录，有一个号码频繁出现，我查了，是李辉杰单位的电话。” 宋婉真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联手？” 还真的是他们！ 想到这里宋婉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不止如此，我问是废砖厂附近小卖部老板，他描绘了一下那个人的特征。” 宋婉真听着沈承志的话，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是李辉杰！” 沈承志点点头：“但现在证据还不够，我会继续收集证据的。” 宋婉真突然打断他，“承志，这事先别声张。他们敢动圆圆，就一定还有后招。我们要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沈承志惊讶地看着妻子，原本以为她收到了刺激会不冷静，没想到会这样。 于是他郑重地点头：“听你的。但答应我，这段时间别单独行动，去哪儿都带着小张。” 他指的是警卫员张明。 宋婉真点头答应下来。 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江月清正在文工团后台焦急地踱步。 李辉杰说好今天来给她送“重要东西”，却迟迟不见人影， 第143章 研学 第一百四十三章 研学 “该死的，跑哪去了。”她咬牙切齿地自语。 不过她心情很好，尤其是在知道宋婉真着急的样子之后。 看来她还是斗不过自己啊！ 清晨婉真轻轻起身，不想惊醒身旁熟睡的丈夫。 她刚挪动身体，一只温暖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么早？”沈承志的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但眼神已经清明。 宋婉真回握住他的手：“我睡不着，想再去看看圆圆，我怕她做噩梦。” 毕竟绑架这种事情就算是成年人还是有阴影的。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女儿的房间。圆圆正抱着小熊玩偶睡得香甜，小脸蛋红扑扑的，完全看不出那场惊吓的痕迹。 宋婉真这才松了口气，俯身在女儿额头上轻轻一吻，眼眶又有些发热。 沈承志低声道，“走吧，趁圆圆还没醒，我们去找江月清。” 宋婉真惊讶地抬头：“现在？找他干什么。” 沈承志的眼神变得锐利，“我已经找到证据了，就算不能把她怎么样，至少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闻此宋婉真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跟着沈承志出了门。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了文工团外面。 沈承志向门卫出示了军官证，很快就带着宋婉真来到了他们的房子外。 敲门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江月清睡眼惺忪的脸。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瞬间清醒，下意识就要关门。 沈承志一把抵住门板：“江月清同志，我们谈谈。” 江月清后退几步，强装镇定地拢了拢睡袍：“沈团长，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不能等上班再说？” “如果你不嫌丢人的话，我们当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件事情。” 闻此，无奈之下江月清只好侧身让两个人走了进来。 宋婉真走进房间，开始环顾四周。 墙上贴着几张文工团演出照，最显眼的位置却是一张沈承志的军装照。 不过明显是从什么报纸上剪下来的，这不禁让她心里一阵恶心。 江月清看着两个人，心里面忐忑不安。 “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宋婉真开门见山，“江月清为什么要绑架我女儿？” 江月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什么绑架？宋婉真你在胡说什么？” 沈承志冷声道，“别装了，我们已经查到你和李辉杰的交往，还有目击证人在绑架现场看到李辉杰。” 江月清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那副无辜表情：“沈团长，您这是污蔑！我和李辉杰只是普通朋友，偶尔见个面怎么了？至于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俨然是不可信的。 宋婉真盯着她的眼睛：“圆圆被绑那天，你在哪？” “我……我在团里排练啊，全团的人都能作证！江月清声音提高了几分，眼神却飘忽不定。 沈承志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江月清，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会让你后悔莫及。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但保护家人是每个男人的本能，你最好记住这点。” 江月清被逼到墙角，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变成委屈：“沈团长，您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指控就这样威胁我！我要向组织反映。” 宋婉真拉住丈夫的手臂，轻轻摇头。 她知道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继续纠缠只会让江月清有机会反咬一口。 宋婉真最后看了江月清一眼，“我们走吧，你好自为之。” 离开文工团宿舍，沈承志一拳砸在路边的树干上：“该死！明明知道是她干的，却拿她没办法！” 宋婉真握住丈夫发抖的手：“别急，她不会就此罢休的。只要我们小心防备，总会抓到她的把柄。” 沈承志也就只能就此作罢，但是他心里面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江月清再动家人一根手指头。 随后两个人就回到了家属院中。 第二天宋婉真刚走进学校教室，就发现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她刚放下书包，莫超男就凑了过来。 “婉真，听说了吗？下周要去红旗渠实地考察！据说还要在那边住两晚呢！”莫超男兴奋地说， 宋婉真一愣：“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莫超男也愣了一下，“昨天下午临时通知的，宣传委员说通知你了啊。”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低了下去。 宋婉真抬头看向前排正在分发资料的宣传委员刘娟。 她隐隐约约记得，她好像是江月清的远方表妹。 昨天下午放学自己去了老师办公室，没准他们就是在这个时候通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没有告诉她，仿佛也就说的通了。 两人视线相遇，刘娟迅速别过脸去。 莫超男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明白肯定不简单，于是有些生气：“她这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的。”宋婉真急忙拦住了她，但是心中依旧若有所思。 下课后，宋婉真直接拦住刘娟：“为什么没通知我游学的事？” 刘娟支支吾吾：“我，我可能忘了。你不是不在这里吗？” “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宋婉真平静地问。 “刘娟，我们是同学，我自问没得罪过你吧。” 刘娟咬了咬嘴唇，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压力，于是低声道：“是表姐说，说你家里有事，可能去不了，就不让我告诉你。” 毕竟这件事是江月清特地向组织提议的，所以她说什么刘娟就听什么。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实话。” 她转身去找班主任，却被告知报名已经截止。 名单也上报了学校，无法更改。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婉真，这次活动是记入劳动分数的，缺席会影响期末成绩。不过……”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门口。 “如果你有关系的话，或许还能想想办法。” 宋婉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沈承志的团长身份。 但她不想为这种事动用丈夫的关系，那只会让江月清之流更有话说。 “谢谢老师，我再想想办法。”她礼貌地告辞，心里面五味杂陈。 第144章 关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关系 回家路上，宋婉真一直在思考对策。 这次游学对学业确实重要，但更让她在意的是江月清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如果这次退缩了，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晚饭时，沈承志注意到沈承志的异常。 宋婉真把游学的事说了，沈承志立刻放下筷子：“我去找你们校长。” “别，我想自己解决。江月清就是想看我们动用特权，好到处说闲话。”宋婉真摇头，不想要找麻烦。 但是沈承志气不过。 就在这时李慧芳突然开口：“婉真啊，没准月清真的不是故意的呢。要不你就别去了，圆圆还小，离开两天多舍不得，再者多累啊。” 宋婉真耐心解释，“妈，这次游学很重要，关系到期末成绩。再说，圆圆有您和承志照顾，就麻烦您们了。” 李慧芳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晚上宋婉真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灵光一现：“承志，我记得你们部队和教育局有共建关系？” 沈承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 他还以为是宋婉真想通了。 “不是走关系。”宋婉真眼睛亮晶晶的。 沈承志瞬间有些失落，但还是继续听宋婉真说话。 “我是想，能不能以军民共建的名义，让我作为学生代表参与组织这次活动？这样既不用更改名单，又能名正言顺地参加。” 沈承志眼前一亮：“好主意！明天我就去找政委商量。” 宋婉真立马抱住他，“谢谢，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不辛苦的？”沈承志搂住她，言语里面很是开心。 毕竟自己终于可以帮忙了。 如果江月清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气炸了吧。 在活动开始前一天，班主任来了班里里面进行通知，“这次红旗渠游学将作为军民共建红色教育基地的试点活动，需要增加一名学生协调员工，需要品行兼优的学生，就是宋婉真。” 宣布这个消息时，刘娟的脸色难看极了。 而更让她难堪的是，班主任还特意表扬了宋婉真，让大家向她学习。 果不其然放学后，宋婉真就在校门口偶遇了匆匆赶来的江月清。 “宋婉真，你真是好手段啊。居然搬出这种手段来压人！”江月清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怒火。 宋婉真平静地看着她：“江月清，我不管你有多恨我，但请记住，第一，别动我的家人。第二，别妨碍我的学业。否则，下次我肯定会对你不客气的。”她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 江月清被她的气势震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等她回过神，宋婉真已经走远了。 “走着瞧！”江月清咬牙切齿地自语。 “这件事情没完！” 到了晚上，宋婉真正在收拾行李，李慧芳抱着圆圆走了进来。 “妈妈，你要去哪呀？”圆圆抱着她的小熊，眼巴巴地问。 宋婉真放下手中的衣服，把女儿抱到腿上：“妈妈要去学习两天，很快就回来。圆圆在家要听奶奶和爸爸的话，好吗？” 圆圆撅起小嘴：“不想妈妈走！” 宋婉真心头一软，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妈妈给圆圆带好吃的回来，好不好？” 李慧芳站在一旁，突然开口：“婉真啊，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宋婉真惊讶地抬头：“妈？这次是学校举办的活动，不太能让人陪着去。” 老太太不自在地搓着手：“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眼皮子老跳，所以有点不放心。” 宋婉真眼眶一热，心里面很是感动：“妈，谢谢您。但圆圆离不开您，而且我能应付的过来，您放心吧。” 李慧芳叹了口气，没再坚持，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求的平安符，你带着。” 宋婉真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郑重地接过，心里暖流涌动。 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慧芳对她的态度确实在一点点改变。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观念冲突，但至少开始真心为她着想了。 这时沈承志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婉真，我刚接到消息，李辉杰昨天失踪了。” “什么？“宋婉真一惊。 这个时候李慧芳急忙把圆圆带了出去。 宋婉真走过去惊讶的说：“是不是……这怎么可能？她哪能有这种本事。” 沈承志点点头：“我觉得可能和她有关系我已经让人盯着她了，你明天去游学一定要小心。不过也不排除是不是李辉杰自己离开了，我就怕这是他们耍的花招。” 宋婉真握紧丈夫的手：“放心，我会注意安全。倒是你和妈在家要看好圆圆，我怕她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来。” “你就放心吧，家里面有我呢。”沈承志按住她的肩膀，开口安慰。 夜深了宋婉真却毫无睡意。 窗外月光如水，她靠在丈夫肩头，思绪万千。 明天开始的游学，表面上是场学习活动，暗地里却可能是与江月清的又一次较量。 但这次，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有丈夫的支持，也有婆婆的理解，她有了更多面对困难的勇气。 沈承志轻吻她的发顶，“睡吧明天我送你去集合。” 宋婉真点点头，闭上眼睛。 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浪，她都已做好准备。 清晨的校门口人头攒动，三辆老式大巴车停在路边，学生们正忙着往行李舱塞背包。 宋婉真站在一旁，怀里抱着依依不舍的圆圆。 沈承志他们都来送她了。 “妈妈，你真的要走吗？”圆圆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小脸皱成一团。 宋婉真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妈妈两天后就回来，给圆圆带红旗渠的小石头好不好？” 沈承志接过女儿，另一只手替妻子整理了下衣领：“那边信号不好，但村委会有部电话。” “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宋婉真笑着摇头，心里却暖暖的。 李慧芳站在一旁，突然从布兜里掏出两个煮鸡蛋塞进宋婉真手里：“路上吃，别饿着。” 宋婉真一怔，婆婆这个举动让她心头一热：“谢谢妈。” “上车吧，别耽误了。”李慧芳别过脸去，但语气比以往柔和许多。 第145章 忘本 第一百四十五章 忘本 宋婉真最后亲了亲圆圆，又向丈夫和婆婆挥挥手，转身朝大巴车走去。 她没看到身后圆圆悄悄抹了抹眼角，也没注意到沈承志一直目送她直到背影消失在人堆里。 直到如此，他们才离开。 正当宋婉真准备踏上第一辆大巴的台阶时，一个军绿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车门前。 “不好意思，这辆车人满了。”江月清穿着醒目的文工团军绿色外套，双臂交叉挡在车门口，嘴角挂着假笑。 宋婉真抬头看了看车厢，明明还有至少五六个空位。 “江月清，别闹了，让我上车。” “谁闹了？” 江月清提高声音，“这车就是已经满了，那边还有空位，你过去看看吧。” 她指了指最后一辆看起来更破旧的大巴。 几个学生好奇地看过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她不想在众人面前和江月清争执，那只会让对方得逞。 “好。”宋婉真平静地说，转身走向最后一辆大巴。 身后传来江月清得意的笑声：“宋同学慢走啊，小心别摔着！” 宋婉真头也不回，但能感觉到口袋里沈承志给她准备的匕首沉甸甸的重量。 临行前，丈夫坚持要她带上防身。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毕竟不知道江月清到那里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最后一辆大巴条件确实差很多，座椅上的皮革开裂，车窗也关不严实。 宋婉真却没有嫌弃，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透过窗户看到江月清正站在第一辆大巴旁，对着几个文工团的人指手画脚，时不时朝她这边瞥一眼，眼神阴冷。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宋婉真抬头，看到一个戴着厚眼镜的女生站在过道上，手里抱着一摞书。 “没人，请坐。”宋婉真往里挪了挪。 女生感激地坐下：“谢谢，我是三班的林小雨。你是宋婉真吧？我听过你在主席台上的发言，很精彩，还听说你参加了不少活动。” 宋婉真有些意外：“谢谢。你是自己报名来的吗？” 林小雨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其实我是被临时塞进来的。本来报名的刘娟突然说不来了，班主任就让我过来了。” 宋婉真眼神一凝，刘娟是江月清的表妹，突然退出游学绝非偶然。 她隐约感到一丝不安，江月清又在打什么主意？ 大巴缓缓启动，宋婉真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城市轮廓，默默握紧了口袋里的匕首。 与此同时，第一辆大巴上，江月清眼神阴狠。 都安排好了，一切就按计划进行，宋婉真是跑不了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我要让她在所有人面前身败名裂！” 旁边的同事听到之后有些奇怪，“月清，你说什么呢？” 反应过来之后，江月清急忙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说这车还挺稳的。” 对方也没有多想。 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大巴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宋婉真靠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数学错题集，认真研读着上面的细节。 她不想浪费任何学习的机会，毕竟高考将至。 车厢里嘈杂声不断，有人聊天，有人哼歌，有人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甚至是敌意。 宋婉真只当没看见，低头继续看书。 渐渐地，书本上的字迹变得模糊，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昨晚因为有心事，她几乎没怎么睡，此刻在颠簸的车厢里，困意终于战胜了她的意志。 “宋婉真！醒醒，到了！“ ” 肩膀被人轻轻推了推，宋婉真猛地睁开眼，发现林小雨正站在她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你睡得真沉，大家都下车了。”林小雨小声提醒。 宋婉真这才发现车厢里已经空了，只有她和林小雨还在车上。 她连忙合上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谢谢，我睡过头了。” “没事，快走吧，再晚点就跟不上讲解了。” 宋婉真点点头，迅速收拾好东西，跟着林小雨下了车。 现场工程现场远比书本上描述的更加震撼。巨大的水渠沿着山势蜿蜒而下。 工人们正在加固石壁，讲解员站在高处，声音洪亮地介绍着当年修建的艰辛历程。 宋婉真听得入神，拿出笔记本认真记录。 她不想错过任何细节，这些知识或许对她未来的学业和工作都有帮助。 然而就在她专注听讲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宋同学这么认真啊？该不会是装模作样吧？” 宋婉真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她没理会江月清的嘲讽，继续低头记笔记。 江月清见她不搭腔，冷哼一声，故意提高声音：“有些人啊，明明是个摆摊的，非要装知识分子，真是笑死人了。” 周围的几个文工团女生跟着窃笑起来。 宋婉真笔尖一顿，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江月清：“江月清，红旗渠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不是用来给你耍嘴皮子的地方。你要是对工程不感兴趣，大可以去别处闲聊，别耽误别人学习。” 她语气不卑不亢，却字字戳中要害。 周围几个原本在笑的学生顿时噤声，甚至有人悄悄点头，显然也对江月清的行为不满。 江月清脸色一僵，没想到宋婉真一句话就让她下不来台。 她咬了咬牙，压低声音威胁道：“宋婉真，你别得意，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小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莫超男凑过来，担忧地问：“她是不是盯上你了？” 宋婉真淡淡一笑：“没事，她也就这点本事。” 参观结束后，学生们被安排到附近的公社食堂吃饭。 宋婉真刚坐下，江月清就带着几个文工团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故意在她旁边的桌子坐下，声音夸张地说道：“哎呀，这饭菜也太简陋了吧？某些人平时摆摊卖东西，应该吃惯了这种粗粮吧？” 宋婉真夹了一筷子白菜，慢条斯理地嚼完，才抬头看向她：“当年连这样的饭菜都吃不上，你现在嫌弃，是不是有点忘本了？” 第146章 商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商机 食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不少学生都看向江月清，眼神里带着不满。 江月清脸色涨红，猛地站起来：“宋婉真！你少在这里装清高！” 宋婉真依旧淡定：“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游学的主题是学习红旗渠精神，不是来享受的。” “你！”江月清气得发抖，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就在这时，班主任走了过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江月清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老师，您的学生宋婉真她故意针对我！找事情！” 班主任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宋婉真：“宋同学，怎么回事？” 宋婉真站起身，语气平和：“老师，我只是在讨论红旗渠的历史意义，她可能是误会了。” 班主任点点头，显然更相信宋婉真：“好了，都别闹了，赶紧吃饭，下午还要继续参观。” 毕竟宋婉真可是亲学生。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江月清恨恨地瞪了宋婉真一眼，愤愤地坐下。 莫超男悄悄对宋婉真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她这么刁难你，你都能应付。“ 宋婉真摇摇头：“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虚。” 随后她不再在意这件事。 下午的参观结束后，天色已晚，学生们被安排到公社的集体宿舍休息。 宋婉真刚整理好床铺，江月清就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故意大声说道： “哎呀，这宿舍也太挤了吧？某些人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不去住单间啊？” 宋婉真头也不抬，继续整理被褥：“你要是嫌挤，可以去找公社干部申请调换，在这里嚷嚷也没用。” 江月清被噎住，脸色阴沉地走到她床边，突然“不小心”踢翻了她的水壶。 “哎呀，不好意思，没看见。”她假惺惺地道歉，眼里却满是得意。 水洒了一地，宋婉真的布鞋也被浸湿了。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宋婉真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冽：“江月清，你闹够了吗？” 江月清挑衅地扬起下巴：“怎么？要打架？” 宋婉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我不会跟你动手，因为你不值得。” 说完，她弯腰捡起水壶，转身走出宿舍。 留下江月清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回来的莫超男见此猜到了什么，连忙追了出去：“婉真，你没事吧？” 宋婉真摇摇头：“没事，我去打点水。 莫超男气氛不已的说道：“我刚才好像听到江月清和几个人在商量什么，好像是要在明天的活动中找你麻烦，你小心点。她们怎么那么闲。” 宋婉真眼神一凝：“没事的，我会小心的。” 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心里清楚。 江月清不会善罢甘休，明天的活动，恐怕不会太平。 随后莫超男陪着她去打了水。 等到他们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宋婉真没有理会江月清，而是径直的回到位置上睡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学生们就被集合哨声唤醒。 宋婉真迅速整理好行装，和莫超男一起前往集合点。 班主任拿着名单，高声宣布今天的活动安排：“上午分组进行红旗渠打扫，下午自由调研，晚上汇报总结。” 江月清站在队伍最前排，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当分组名单公布时，宋婉真发现自己被分到了最偏远的渠段。 而同组的全是文工团的人，没有一个是他们学校的同学。 莫超男见状就认定她们在欺负人，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宋同学，你可要加油啊，别拖我们后腿。”江月清故作关切地说道，眼里却闪烁着恶意。 宋婉真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点头：“我会尽力。” 来到分配的渠段后，文工团的女生们故意把最脏最累的活推给宋婉真，清理淤积的泥沙。 渠底湿。滑泥泞，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宋同学，你这么能干，这点活应该不在话下吧？”江月清站在渠岸上，居高临下地笑道。 宋婉真没有争辩，挽起裤腿就下了渠。 初春的渠水冰冷刺骨，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铲一铲地将淤泥装进竹筐。 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后背，手掌也被粗糙的铲柄磨得发红。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学习，她才不会惯着江月清，不过来日方长肯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哟，还挺卖力。果然是干惯了粗活的。”一个文工团女生讥讽道。 宋婉真抬头，平静地回应：“红旗渠是劳动人民一铲一铲挖出来的，能参与维护是我的荣幸。”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让不远处岸上几个围观的同学暗暗点头。 江月清见状，脸色阴沉下来。 中午休息时，江月清又生一计。 她又故意“不小心”踢翻了宋婉真的水壶，看着清水渗入干渴的土地，得意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你只能渴着了。” 宋婉真看了眼空水壶，突然站起身向不远处的老农走去。 片刻后，她捧着个粗瓷碗回来，碗里盛着清甜的井水。 她喝了一口，对江月清微微一笑，“老乡给的，要多和劳动人民学习，他们最懂得互帮互助。不像某些人，只会公报私仇。” 江月清气得脸色发青，却无话可说。 下午自由活动时间，被孤立的宋婉真没有跟随大部队，而是独自走访了附近的村落。 她发现这里盛产一种特殊的藤编工艺，但村民们只会编些简单的筐篮，卖不出好价钱。 “姑娘，你看这个篮子怎么样？只要五分钱。”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热情地招呼她。 宋婉真接过篮子仔细端详，发现编织工艺非常精细。“奶奶，您的手艺真好，这要是在城里，能卖三毛钱呢。” 老奶奶摇摇头：“我们这里路不好，没人来收，只能便宜卖。” 闻此，宋婉真若有所思。 紧接着走访了几户人家后，宋婉真发现这是个普遍现象。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能把这些工艺品运到城里，既能帮村民增收，又能开拓新的商机。 第147章 新的机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的机遇 她立即向老乡借了纸笔，详细记录了各种藤编制品的样式，数量，还画了几张改进设计的草图。 “如果在篮子上加个漂亮的提手，再染上颜色，肯定更受欢迎。”她向一位手艺人建议道。 老匠人眼睛一亮：“姑娘，你这主意好！” “那等我把这个送回去让人瞧瞧，如果可以的话，我就过来收购，可以吗？”宋婉真说道。 对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眼见如此，宋婉真开心不已的往回走。 傍晚的集合点，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着一天都做了什么。 江月清站在人群中央，被几个文工团的女生簇拥着，笑声格外刺耳。 纵然如此，还是有不少羡慕的眼光。 当宋婉真独自走来时，江月清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 宋婉真的裤脚还沾着泥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可她的眼神却格外明亮，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装模作样。”江月清冷哼一声。 随后故意抬高声音，“有些人啊，干点体力活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一点都不谦虚，这种心理不能取。” 周围几个女生跟着笑起来，可宋婉真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径直走到集合队伍里站好。 江月清一拳打在棉花上，脸色更加难看。 汇报环节开始，班主任拿着名单，挨个点名让学生分享今天的收获。 轮到宋婉真时，她从容地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笔记和几张手绘图。 “我今天主要负责清理红旗渠第三段淤积区，在劳动过程中，我发现……” 她的声音清亮而沉稳，不仅详细记录了工程结构、水流调节等技术细节，还结合课本知识，分析了红旗渠对当地农业经济的影响。 台下的同学们听得入神，连班主任都忍不住点头。 结束后，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激动地站起身：“宋同学，你这个建议太有价值了！回校后我会立刻向校领导汇报！” 江月清站在人群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本想看宋婉真狼狈不堪的样子，可对方不仅没被刁难击垮，反而大放异彩！ “不就是会耍点小聪明吗？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她咬牙切齿地对身旁的跟班说道。 可没人接她的话。 那几个平时对她唯命是从的女生，此刻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宋婉真，眼里甚至带着几分钦佩。 “没想到团长夫人还懂这些了。” “是啊，我还以为就是个村姑呢。” 江月清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而来。 她死死盯着宋婉真，心里翻涌着恶毒的念头。 等着吧，宋婉真，这事没完！ 汇报结束后，好几个同学围住宋婉真，七嘴八舌地询问她的调研细节。 莫超男挤在最前面，兴奋地说道：“婉真，你太厉害了。” 宋婉真笑了笑：“谢谢大家。” 班主任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婉真，回去之后你详写一下，我交给校方。” “好的老师。” 看着老师离开，宋婉真立马又被围住了。 远处的夕阳渐渐沉入山峦，将宋婉真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知道，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江月清的刁难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发现了新的机遇。 而此刻站在阴影里的江月清，正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回到城里的第二天清晨，宋婉真顾不上休息，天刚蒙蒙亮就抱着精心包裹的藤编样品出了门。 友谊商店还没开门营业，她就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一边复习功课一边等待。 “哟，小宋这么早？”钟成化下了骑车，看到宋婉真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这才六点半啊。” 宋婉真连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钟先生早上好，我怕耽误工作，就提前来了。” 钟成化掏钥匙开锁，笑着地看了她一眼：“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进来吧。” 进了办公室，宋婉真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取出几个藤编样品。 有精巧的手提包，结实的菜篮，还有别致的杯垫。每一件都透着质朴的美感。 钟成化拿起一个手提包反复端详，手指摩挲着编织纹路：“这种工艺确实独特，是红旗渠那边的手艺？” “是的，当地用的是山里的老藤，经过十几道工序，很是精细。”宋婉真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钟成化听完点点头，却又皱起眉头：“东西是好东西，但运输和保质是个大问题。这种藤编制品容易受潮变形，长途运输损耗大。”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宋婉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我可以每周去村里收一次货，现场验货付款。还可以预付三成定金，让村民安心生产。” 钟成化惊讶地挑眉：“你亲自去？那来回车费都不少钱。” “我算过了，如果批量够大，平摊下来成本可控。”宋婉真翻开另一页，上面是详细的计算表格。 “而且我想先在咱们商店试销，如果反响好，还可以扩大生意，联系其他百货大楼。”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钟成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宋婉真那张认真的脸。 半晌，他突然笑了：“小宋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宋婉真还有些不好意思。 最终钟成化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友谊商店出来，宋婉真直奔美术馆。 周晓梅是工艺美术厂的老师傅。 之前自己帮钟成化送过东西，一来二去就熟了。 周晓梅正在画水彩，看到宋婉真进来，惊讶地放下画笔：“婉真？你怎么来了？” 宋婉真把藤编样品摆在画桌上：“晓梅阿姨，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能帮我看看这些怎么改进吗？我想让传统工艺更符合现代审美。” 周晓梅拿起一个藤编包仔细端详，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个包形其实很有设计感，就是细节处理太粗糙了。” 第148章 相信她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信她 她拿起铅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如果在包口加个皮边，提手改成皮质拼接，再配上简单的几何纹样就很好了。” “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宋婉真看着改完的图纸，忍不住惊呼出声。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要专业的人来做。 周晓梅看着她笑道：“怎么，这是你的新品？” 宋婉真点点头，随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对方闻此认同的回答：“挺不错的，一箭双雕。你就照着我说的改，肯定不错。” “谢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宋婉真心里面一暖。 没想到他们才认识了没多久，就可以这么交心，大概率就是缘分吧。 周晓梅回答说：“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过来找我就是了。” “我知道了，但还是谢谢您。”宋婉真抿了抿唇，只觉得鼻头一酸。 随后周晓梅就把宋婉真送到了门口，“回去的时候帮我跟老钟带个好。” 宋婉真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当然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再见晓梅阿姨。”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彻底消失，周晓梅才转身回到了房子里面。 三天后，当宋婉真拿着改良后的样品再次来到友谊商店时，钟成化有些惊讶：这、这还是原来那些藤编？” 眼前的样品焕然一新。 手提包加了暗红色的皮饰边，菜篮编织出别致的花纹，就连最简单的杯垫也染成了典雅的靛蓝色，边缘缀着小巧的流苏。 宋婉真几分骄傲的回答：“是啊，这些就是，怎么样漂亮吧？我特意找晓梅阿姨帮了忙，这些都是根据她的设计更改的。” 对方拿起来之后满意的点头：“很不错，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帮你了。那就开始上新售卖吧。” 闻此宋婉真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售卖！真的吗？” 钟成化差点被她逗笑：“当然是真的。” 宋婉真强忍住唇角的笑意，紧接着答应了下来。 “行了，好好干，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钟成化很是欣赏她，当然不希望她被埋没。 宋婉真感激的看着他，“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傍晚时分，宋婉真抱着签好的订货单往家走。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遮不住她脸上明媚的笑容。 路过邮局时，她特意给红旗渠的李村长拍了封电报：“订单已定，下周一来收货，请准备五十斤老藤料。” 发完电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转身又进了供销社，买了两斤水果糖。 这是答应给圆圆带的礼物，也是给村里孩子们的见面礼。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沈承志正在院子里教圆圆认字，见她回来，小丫头立刻扑了过来：“妈妈！” 宋婉真把女儿搂在怀里，掏出水果糖：“看妈妈给你带什么了？” 圆圆开心得又蹦又跳，沈承志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布包：“事情办成了？” “嗯，很顺利。”宋婉真疲惫但满足地靠在丈夫肩头。 “下周我得再去趟红旗渠。” 沈承志轻轻握住她的手：“我请假陪你去。” “不用了，你这么忙。”宋婉真也心疼他的身体，所以说道。 厨房里，李慧芳正在热饭菜。 透过窗户，她看见院子里依偎在一起的年轻夫妻，还有开心吃糖的小孙女，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看来自己以前好像是做错了。 不过现在已经改了过来，只希望他们能越来越好。 从红旗渠回来后，清晨的友谊商店后院，宋婉真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刚从红旗渠运来的第一批货。 晨露打湿了她的布鞋边，她却浑然不觉。 手指在一只藤编包的接缝处反复摩挲，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她轻声自语，又拿起另一个篮子，“这里松了，这个收口也不够紧实。 他踱步过来，随手拿起一个检查：“小宋啊，这批货好像不如样品精细？” 宋婉真抿了抿嘴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强自镇定地说：“先生，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处理好。” 钟成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对宋婉真而言无非是件好事。 她肯定不能辜负先生的信任。 整整一个上午，宋婉真都在仓库里埋头分拣。 合格的产品整齐码放在左边，有瑕疵的堆在右边。 到中午时分，右边已经堆了二十多件。 下午最后一班开往红旗渠的班车上，宋婉真抱着那堆不合格品，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出神。 赶到村里时已是深夜。 李村长提着煤油灯迎出来：“宋同。志，这么晚还来？” “李叔，这批货有点问题。“宋婉真直接打开包袱。” “您看，这些接口处都不够密实。” 老匠人张师傅被连夜叫来，捧着藤编反复查看，最后无奈地叹气：“不是我们不用心，是这新样式太复杂，我们手生了。老法子编了几十年，突然改花样，手上没准头。” 宋婉真看着老人粗糙的手指上被藤条勒出的红痕，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 “张叔，能借我些藤条吗？”她突然问道。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宋婉真搬来小板凳坐下，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结实的手腕。 她拿起几根浸泡过的藤条，开始按照设计图编织。 “这里要这样交叉收口时。多绕两圈就更牢固了。”她一边做一边讲解。 粗糙的藤条在她手指间灵活地穿梭，渐渐成型为一个精巧的小篮子。 围观的村民们发出惊叹：“城里姑娘手这么巧！” 张师傅蹲下身，仔细观摩她的手法：“原来是要这样用力。” 随后他接过藤条尝试着，这次编出来的果然紧密多了，其他人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三天，宋婉真吃住都在村里。 白天，她挨家挨户指导编织技巧；晚上，就着煤油灯检查每一件成品。 李村长家的小孙女给她端来热腾腾的山芋粥：“宋阿姨，歇会儿吧。！” 第三天傍晚，当最后一件藤编通过验收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张师傅捧着自己编织的手提包，笑得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这回保准合格！” 第149章 开拓 第一百四十九章 开拓 晨光中，她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钟成化翻看着第二批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每一件藤编都完美无瑕，甚至比最初的样品还要精致。 他拿起一个镶着蓝布边的小篮子，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针脚密实，造型周正，连染色都均匀了不少！” 转头看向眼袋深重的宋婉真，由衷感叹：“宋婉真，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宋婉真腼腆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叠纸：“先生这是村民们按新标准写的质量保证书，每个人都按了手印。以后每批货都会附上这个。” 钟成化接过保证书，看着上面一个个鲜红的手印，突然觉得手里的藤编沉甸甸的。 这不仅是商品，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承诺。 对方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很好。” 得到了认可地宋婉真心里面很是开心。 看来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宋婉真都在忙活这件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桌上，宋婉真和周晓梅正埋头研究新设计。 桌上摊满了各式各样的藤编样品和设计草图。 “婉真，你看这个新花样怎么样。”周晓梅推过来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精美的几何图案。 她继续说道：“这种菱形纹路既现代又传统，很适合做手提包。” 宋婉真眼前一亮：“这个好！再配上深蓝色的染边，一定很受欢迎。” 紧接着她拿起另一张纸，“我还想开发一个儿童系列，做些小书包、文具盒之类的。” 对方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越聊越兴奋，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临别时，周晓梅塞给宋婉真一叠新图纸：“这些你先拿去试试，不够我再画。” 宋婉真道了谢之后就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村子里，将最新设计的稿子给了那些老人。 或许是因为配合了很多次的原因，这些藤编品很快就成型送到了宋婉真手中。 来到商店宋婉真将新设计的藤编品一件件摆上摊位，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那些蓝白相间的纹路上，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特意把几个造型别致的小物件摆在最前排，有花瓣形状的杯垫，波浪纹的笔筒，还有镶嵌着小贝壳的首饰盒。 “哎哟，这都什么花里胡哨的？”新来的张婶探过头来，手指嫌弃地拨弄着一个染成淡蓝色的藤编收纳篮。“ 咱们这儿的人就喜欢实在点的，搞这些花样卖给谁去？” 旁边卖搪瓷用品的王叔也凑过来帮腔：“就是，还费这功夫染色，白糟蹋东西。城里人买东西讲究个实用，谁要这些中看不中用的？” 宋婉真不急不恼，从摊位下方取出一个蓝白相间的手提包，双手递给张婶：“您先摸摸这料子。” 张婶狐疑地接过来，粗糙的手指在包面上摩挲了几下，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咦？这手感，怎么说呢，感觉很不一样。” “比以前的更密实对吧？“宋婉真微笑着解释。 “我们改良了编织手法，藤条多绕了两圈，承重能力提高了三成不止。” 她又拿起一个精巧的文具盒，轻轻掰开卡扣：“您家小孙子不是刚上一年级吗？这个装铅笔正好。您看，边角都特意磨圆了，不会划伤孩子的手。” 张婶接过文具盒，翻来覆去地查看，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哎呦，还真是，挺不错的。” 她突然压低声音，“这盒子多少钱？给我留一个。” “三块五，给您老顾客价三块二。” 宋婉真边说边取出一个其他染色的同款，“要是给孙女用，这个颜色也合适。” 王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也凑过来：“那个笔筒怎么样啊？” 宋婉真立刻会意，拿起波浪纹的笔筒递过去：“王叔，您写字多，这个放钢笔最合适。里面特意加了一层软布，笔尖不会磕坏。” 周围的摊主们见状，纷纷围了过来。 宋婉真不慌不忙，给每个人介绍适合他们的产品。 她说话时眼睛总是真诚地看着对方，手指轻轻点着产品的细节处，声音不高不低，却字字入心。 “这个小镜子后面有支架，可以立在梳妆台上。” “这个菜篮子底部加了一层防水布，不会漏汤水。” “这个杯套冬天用，保温效果特别好。” 不到半小时，摊位上就卖出了十几件商品。 张婶不仅买了文具盒，还给自己挑了个手提包。王叔除了笔筒，又要了两个杯垫。 就连一开始最不屑一顾的李大娘，也买了个针线盒，说是给女儿当嫁妆。 中午休息时，张婶特意端了碗自己带的饺子过来：“小宋啊，尝尝婶子包的酸菜馅饺子。” 她压低声音，“早上是婶子眼拙了，你这批货确实好。明儿个我闺女回来，我带她来你这儿挑几件。” 宋婉真笑着道谢，心里却明白，在商场里，再动听的话语也比不上实打实的好产品。 她看着摊位上剩下的几件样品，已经开始盘算下次该带什么新款式来了。 没想到还没有卖给客人，就卖给了自家人。 阳光渐渐西斜，照在那些精致的藤编制品上，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温暖的光泽，就像宋婉真此刻的心情，坚定而明亮。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市场等着她去开拓。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友谊商店的玻璃窗上，宋婉真正低头整理着摊位上的藤编钱包。 突然，一片阴影落在摊位上，她抬头看见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站在她的摊位前。 为首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 他拿起一个蓝白相间的藤编手提包仔细端详，用生硬的中文问道：“这个，多少钱？”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用流利的英语回答：“十五元，先生。这是纯手工制作的，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外国客人惊讶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会说英语？” 他的发音标准了许多。 “我在学校学过一些。”宋婉真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手指轻轻抚过包面上的纹路。 第150章 交流会 第一百五十章 交流会 “这些工艺品都来自红旗渠附近的村庄，用的是传承百年的编织技艺。您看这里的纹路，是当地特有的九曲回环编法。” 三个外国人凑在一起低声交谈，宋婉真隐约听到不错之类的单词。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为首的男子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我是詹姆斯，是威尔逊贸易公司的采购经理。” 他打量着宋婉真继续说：“这些工艺品非常精美，我想全部买下，另外再下一笔订单。” 宋婉真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 名片上的烫金字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非常感谢您的赏识，威尔逊先生。不知道您需要多少数量？” 正当生意红火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这种乡下手艺也敢来国际展会？” 宋婉真回头，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站在摊位前，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 旁边的摊主忍不住小声惊呼，“王先生，他是省工艺进出口公司的，听说的还挺厉害的。” 宋婉真镇定地微笑：“先生您好，我们的藤编工艺确实源自乡村，但经过改良创新，已经……” 王经理嗤笑一声，“创新，不就是给破篮子染个色吗？也敢叫创新？” 周围渐渐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从展台下方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看来你并不喜欢这个，请您你看看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是精巧的多层结构，每个小抽屉都能灵活拉出，边角镶嵌着细小的珠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藤珠镶嵌工艺，将传统藤编与现代设计结合。” 宋婉真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件都需要匠人工作三天才能完成。” 现场一片寂静，王经理的脸色变了又变。 “我要订一百个这种首饰盒！”同行的一位法国女商人突然喊道。 “我也要！” “给我留五十个！” 看热闹的其他客商纷纷响应。 王经理被挤到了一边，脸色铁青的盯着他们，最后悻悻地离开，不想在这里丢人。 詹姆斯转头与同伴商量了几句，然后微笑着说：“那先订两百件，下个月交货。我们需要不同款式的组合，特别是这种。” 他指了指那个蓝白相间的手提包，“还有这种镶嵌珠子的小盒子。” 宋婉真迅速心算了一下，这几乎是村里三个月的产量。 她正要回答，詹姆斯又补充道：“另外，下周在有个国际商品交流会，我们希望你能带着样品参加。你的产品很有特色，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国际交流会？”宋婉真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曾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报道，那都是大厂家才能参加的盛会。 “是的，这是邀请函。”詹姆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烫金信封。 “所有费用由我们公司承担。你的英语很好，可以向国际买家详细介绍产品。” 宋婉真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那厚实的纸张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可能要发生重大转折。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自信的微笑：“非常感谢这个机会，詹姆斯先生。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目送外国客人离开后，宋婉真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名片和邀请函，看着摊位上所剩无几的样品，突然笑出了声。 周围的摊主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张婶第一个凑过来：“小宋，那些外国佬跟你说啥了？” 宋婉真眨了眨眼睛，神秘地笑了：“张婶，我要去参加国际贸易交流会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宋婉真开始收拾摊位。 她的动作比平时更加轻快，仿佛脚下踩着云彩。 这一刻，她仿佛已经看见了红旗渠的乡亲们脸上绽放的笑容，看见了那些粗糙的手掌数着工钱时的喜悦。 同时也看见了自己的事业正向着更广阔的天地展开。 回到家之后，宋婉真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承志。 对方听到之后立马抱着宋婉真起来转了两圈，圆圆看到之后也跟着兴奋地拍手。 将宋婉真放下来之后，沈承志说道：“你也太厉害了，一般来说这种场合普通人想都不敢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宋婉真有些不好意思。 闻此沈承志毫不客气地说道：“哪里夸张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好不好啊？” 宋婉真拉着圆圆的手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相视一笑，没有言语却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很快就到了下周，会议厅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璀璨夺目。 宋婉真站在威尔逊公司分配的展位前，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深蓝色衣服的衣领。 这是她特意为今天准备的，既庄重又不失民族特色。 “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周晓梅小声问道，手里紧紧攥着产品画册。 前两天宋婉真思来想去还是叫上了周晓梅，毕竟她是主要的设计人。 宋婉真诚实的点点头，目光扫过会场里西装革履的外商和穿着时髦的国内厂商代表。 她注意到不远处几个商人对她指指点点，眼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看那个土包子，带着些乡下竹篮子就来国际展会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故意提高声音。 从他的语气中不免能听出满满的优越感。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将精心准备的样品一一摆好。 不同于友谊商店的朴素款式，这次她带来了融合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的全新系列。 有镶嵌景泰蓝饰片的公文包，还有染着渐变色的时尚手提袋，还有结合刺绣工艺的首饰盒。 正当宋婉真紧张的看着过往地宾客地时候，突然一个外国男人来到了她面前，并且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纸。 “还给你。”男人的口音很是僵硬，看起来并不熟练。 宋婉真急忙起身道谢，“谢谢您。” 吉姆将纸递还给了宋婉真，却仍紧盯着那个公文包不放。 他忽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检查包面的编织细节。 “这里，每一根藤条的粗细都不完全一样，真的是纯手工制作。”他惊讶地抬头，充满了不可置信。 第151章 阴谋 第一百五十一章 阴谋 宋婉真含笑点头，又从展台下取出一个未完工的半成品：“您看，这是编织到一半的样品。我们红旗渠的藤编讲究三绞九转，每一道转折都要靠老师傅的手感。” 她的手指灵巧地演示着编织手法，纤细的指尖在藤条间穿梭，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周围不知不觉聚拢了几个感兴趣的客商。 这还是他特意跟着那些老人学的呢。 虽然吉姆听不太懂的，但依旧很感兴趣。 “这个纹路有什么讲究吗？”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问道。 宋婉真将半成品转向灯光：“您看这些纹路走向，其实是模仿水流遇山转弯的形态。” 吉姆突然用英语对同伴说了几句，那人立即从皮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器盒。 “这是我们那里的工艺品，“吉姆切换回不太流利的中文，将盒子递给了宋婉真。 “我们能不能进行交换！” “当然没有问题。”宋婉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吉姆立马露出了兴奋地神情。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走过来插话：“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抄袭了人家的创意？” 会场一静。 宋婉真却不急不恼，从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 她翻到折角的一页，“上面清楚记载了我们藤编的早在几百年前就已成型，抄谁的？” 她将书递给吉姆：“您看这幅插图，和现在的纹路是不是一模一样？” 吉姆仔细对照后，突然深深鞠躬：“受教了！贵国的工艺传承令人敬佩。” 西装男脸色铁青，正要再说什么，却被走过来的詹姆斯先生打断：“李先生，如果你的产品有宋小姐一半的文化底蕴，去年也不会被退货三次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哄笑。 男人狠狠瞪了宋婉真一眼，快步离去。 随后吉姆先生郑重地取出名片：“宋小姐，我门公司想订购三百套这样的茶具垫。另外……” 他犹豫片刻，“如果您有时间能不能到我们的工厂进行指导？” 宋婉真接过烫金名片，看到上面“传统工艺部总监”的头衔，顿时明白了这场考验的缘由。 她得体地回应，“谢谢您的赏识，不过我更希望邀请贵公司的技师到红旗渠实地交流。” 吉姆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大笑：“说得好！那就这么定了。” 随后他就因为有事情离开了。 宋婉真目送客商离开，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她低头整理展品时，忽然看见地上掉着一张纸条。 是那个男人落下的，上面赫然写着“江月清”三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紧。 原来这场刁难，背后另有玄机。 下午的展示环节，组委会突然宣布临时增加一个产品介绍环节。 宋婉真被点名上台介绍相关传统藤编工艺。 站在演讲台上，面对上百双眼睛，宋婉真感到膝盖微微发抖。 这时，她注意到后排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承志穿着便装，对她轻轻点头。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宋婉真并没有纠结这件事情，并且这个意外的让她瞬间找回了勇气。 她用流利的话语开场，“各位来宾，我带来的不仅是商品，更是一个村庄的脱贫故事。” 二十分钟的演讲中，宋婉真不仅展示了精湛的工艺，还讲述了如何激励村民们创新。 演讲结束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威尔逊先生激动地走过来：“宋小姐，已经有五家外商表示要下单！” 与此同时，沈承志已经离开了这里来到了外面的榕树下，与一位穿军装的男子低声交谈。 “确认了，江月清确实和李辉杰有联系。”对方递过一个信封。 “这是所能调查到的来往记录。” 沈承志快速浏览着记录，眉头越皱越紧：“他们计划对婉真制造意外？” “大概率是这样，只不过并不清楚她们具体想要做什么。”对方点了点头肯定。 沈承志眼神一凛：“继续跟进这件事情，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能耍什么花招。 交流会结束后，宋婉真走出来就看到了沈承志，她急忙兴奋地走过来说道：“你怎么来了？” 沈承志俨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答说：“我没有了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宋婉真勾起唇角，心里面很是感动，紧接着搂住沈承志的胳膊，两个人一起往家里去。 这种感觉真好，宋婉真心想。 晚上宋婉真轻轻放下钢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台灯的光晕下，订单表格上的数字已经有些模糊。 她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十五分。 这时候沈承志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休息啊？都已经这么晚了。”宋婉真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惊讶。 沈承志把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回答说：“我还不累，倒是你，都已经忙活一整天了，赶紧休息吧，有什么事留在明天也是来得及的。” 闻此宋婉真微微颔首，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对了，圆圆还好吧？” “睡得特别熟，没有什么事情，估计已经把那件事情忘记。”沈承志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宋婉真身边回答。 宋婉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她忙活这件事情，李慧芳又回了乡下，一切就都落在了沈承志身上。 仔细想想，还真是劳累。 “你辛苦了。”宋婉真握着他的手说道。 沈承志摇了摇头，“不辛苦，算不了什么。对了，有件事情我想应该和你说一声。”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宋婉真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几分紧张的看着他：“怎么了吗？” 闻此沈承志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回答说：“还是江月清的事情，我感觉她最近不怎么安分，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论做什么。” 宋婉真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她当然明白江月清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第152章 接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接头 一早宋婉真被送沈承志送到了展会。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沈承志担心的看着她问道。 宋婉真帮他整理着衣领说道：“放心吧，我能应付的了这些事情。对了，照顾好自己和圆圆，不要让我担心。” 闻此沈承志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突然他压低声音在宋婉真耳边说了两句话。 宋婉真眼神一怔，紧接着答应下来：“我知道了，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望着沈承志的背影远去消失，宋婉真才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间里面。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住在了招待所里面。 毕竟来回实在是太折腾了。 宋婉真怕错过什么生意机会，所以一边复习一边参加展会寻找生意。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洒进来，在招待所房间的地板上投下来。 宋婉真早已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将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 镜中的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却掩不住眼中的锐利神采。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翻开内页，将那张写有江月清电话号码的纸条小心地夹在书页里面， 纸条边缘已经有些卷曲，显然被反复查看过多次。 随后，她又检查了一遍藏在手提包夹层中的军用匕首，这是沈承志临行前硬塞给她的，为的就是防身。 “宋小姐，早餐给您送来了。”门外突然响起服务员清脆的嗓音。 宋婉真手指一颤，险些碰翻桌上的玻璃杯。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后才缓步走向门口。 开门时，她注意到年轻的女服务员眼神闪烁，不敢与她直视。 “谢谢。”宋婉真接过沉甸甸的餐盘，敏锐地发现托盘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将纸条勾入手心，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关上门后，她立即将餐盘放在桌上，颤抖的手指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今日308，有重要发现。”字迹潦草却力道十足，最后一笔甚至划破了纸面，显然是匆忙写下的。 宋婉真一眼就认出这是沈承志的字迹。 大概率是江月清的事情。 宋婉真快步走进房间里面，划亮火柴将纸条点燃。 跳动的火苗映照着她凝重的面容，直到纸条化为灰烬，她才将残渣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回到桌前，她机械地搅动着碗里的白粥，米粒已经有些发凉。 舀起一勺送。入口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沈承志究竟发现了什么？为何如此急切？是查到了江月清更多的阴谋，还是圆圆出了什么事？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她猛地站起身，打翻了手边的茶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家里真出了事，沈承志一定会明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好充分准备去见他。 宋婉真从衣柜深处取出衣服穿好，把东西装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下午两点五十分，展会现场人声鼎沸。 宋婉真将几件样品小心地装入牛皮纸袋，对身旁的周晓梅低声道：“我去邮局把这些寄给村里，让他们照着样子赶工。” 周晓梅刚要说话，宋婉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晓梅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点点头：“快去快回，三点半还有德国客商要来看货。” 宋婉真随后拎着手提包快步走出展馆，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 她故意沿着一条路走了两百米，然后突然拐进一家书店。 在书架间穿梭片刻后，她从后门离开，钻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 巷子里晾晒的衣物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宋婉真放慢脚步，借着转弯的机会迅速回头扫视，好在没有可疑人影。 她又绕了两个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进招待所的后门。 招待所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那个房间在走廊尽头，宋婉真走过去敲响了门。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条缝，宋婉真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带着细小伤疤的手。 紧接着宋婉真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 沈承志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蓝色衬衫，眉头紧锁地打量着妻子。 这几天不见，宋婉真消瘦了许多。 “没人跟着你吧？”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分担心的询问。 宋婉真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承志一把搂入怀中。 熟悉的皂角香混着一丝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沈承志的拥抱很用力，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宋婉真拍了拍他的后背询问说：“你这段时间和圆圆还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随后他松开了宋婉真。 闻此宋婉真松了口气：“对了，你叫我过来究竟要说什么啊？” 沈承志指向桌上摊开的文件，“你来看这个。” 台灯的光线下，他的眼窝显得格外深邃，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显示他已经很久没休息了。 那是一张手写的清单，上面用红蓝两色笔密密麻麻标注着江月清与多个人的联系时间和时长。 宋婉真的目光迅速扫过那些数字，不由得有些震惊，没有想到他调查的居然这么仔细。 突然她的目光在一个熟悉的人名上面停下。 “这是我们展会的电工老周？我记得他总是笑眯眯的，对所有人都很客气。”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还带有几分不解。 沈承志冷笑着点头，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张照片，“今早我朋友看到江月清在展馆后门跟老周碰头，所以老周很有可能是装的。” 随后沈承志就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了宋婉真。 江月清交给了老周的信封上写了什么？ 宋婉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沈承志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纸上，继续说道：“他们计划明天在你演讲时制造电路故障，然后趁机调换你的样品。李辉杰会带人在混乱中把准备好的劣质品塞进展台。” “李辉杰？他回来了？”宋婉真震惊的说。 沈承志微微颔首：“是的，他当初离开这里，有可能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是躲避麻烦。” 宋婉真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桌沿。 第153章 上台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上台 明天的压轴演讲，省轻工业厅的副厅长和几位外贸局的领导都会出席。 如果样品被换成粗制滥造的仿品，不仅她这段时间的心血会付诸东流，红旗渠的乡亲们也会跟着蒙羞。 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这个计划很周密，简直是一气呵成。”沈承志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继续说道：“江月清甚至联系了《南方日报》的记者，准备大肆报道你以次充好的丑闻。” 宋婉真皱起了眉头，“我们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看向沈承志。 沈承志拉住了宋婉真的手，看着他语气温和回答说：“将计就计，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放心吧。” 闻此宋婉真放下了心，抱住了沈承志。 这件事情一定会解决的。 与此同时宋婉茹裹紧藏蓝色的衣服，踩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往厂里赶。 也不知道怎么了，坑洼的路面积着水，车轮碾过时溅起一串泥点。 这段时间因为李辉杰的消失不见，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看起来很是没精神。 当她转过粮油店拐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猛地捏紧了刹车。 那个穿着皱巴巴中山装、正在早点摊前买油条的男人，不就是失踪多日的李辉杰吗！ “李辉杰！”宋婉茹毫不犹豫的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清楚李辉杰。 男人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油条差点掉在地上。 他缓缓转身，胡子拉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婉茹，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宋婉茹的声音在晨风中发抖！ 李辉杰眼神飘忽，不住地往巷口张望：“你小点声，我这是有特殊的事情要做。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挺想摆脱宋婉茹的。 宋婉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却被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熏得皱眉，“什么事情？你当我三岁小孩？说！是不是又跟那个江月清鬼混去了？” 李辉杰脸色骤变，猛地甩开她的手：“胡说什么！” 他压低声音，额角青筋暴起，“我警告你宋婉茹，少管闲事！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早点摊主探出头来张望，几个上班的女工也放慢了脚步。 李辉杰见状，胡乱把油条塞进兜里，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是你老婆！你怎么能这么抛弃我？”宋婉茹去拦，却被他狠狠推了个趔趄。 等她站稳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 宋婉茹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手里的饭盒沉得提不动，气愤不已的跺脚。 路过的王婶看见她，惊讶道：“婉茹，咋哭了？” 她这才发现脸上冰凉一片。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却越抹越湿，“没什么事。” 眼见着马上就要迟到了宋婉茹只好作罢。 她木然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儿。 将沈承志送走之后，宋婉真就回到了展会。 宋婉真快步穿过展会大厅，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展位前围满了人。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心想难道是江月清又来找麻烦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愣住了。 几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围在她的展台前，戴着老花镜仔细端详那些藤编样品。 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正拿着她们设计的珠子首饰盒，对着灯光查看纹路。 白发老者一抬头看见她，立刻热情地招手，“你就是宋婉真吧？可算等到你了！” 宋婉真认出了这位老人，是工艺美术协会的陈会长，去年曾在《工艺美术》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他。 这个时候周晓梅对着宋婉真使了个眼神。 “陈会长，您怎么来了？”宋婉真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上前握手。 “我们在《南方日报》上看到关于你的报道。”陈会长指着身边几位老师傅。 紧接着他说道：“这不，协会的老家伙们都坐不住了，非要来看看红旗渠的新式藤编。” 宋婉真这才注意到，展台上摊着一份当天的《南方日报》，二版赫然刊登着她站在展位前的照片。 这件事情宋婉真都没有注意到。 “这篇报道写得太好了。”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老师傅感慨。 宋婉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谢谢您，不知道您们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这时候陈会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我们协会开了个紧急会议，决定组织考察团去红旗渠学习。这是初步计划，你看看怎么样。” 宋婉真诧异的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 计划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行程安排，最后还附着一份十人的名单。 全是这里赫赫有名的工艺大师。 宋婉真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这边的藤编快失传了。”陈会长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抚过展台上的样品。 “但是如今看到你们年轻人这么用心传承创新，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欣慰啊。”老人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沉默中。 宋婉真突然灵光一现：“陈会长，明天我的演讲后有个实操环节，能否请您当特邀嘉宾？现场展示传统藤编技法？” 几位老师傅面面相觑，陈会长却哈哈大笑：“好！我这老手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围观的人群中，谁也没注意到，展馆角落里，江月清正咬牙切齿地撕碎了一份当天的报纸。 凭什么宋婉真可以得到这么多的好处！ 不过很快江月清就勾起了一抹冷笑，心想着反正自己很快就可以报复成功了。 到时候看宋婉真还怎么得意！ 紧接着，她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商定好之后，陈会长他们就离开了。 周晓梅兴奋的拉着宋婉真：“没想到咱们居然见到了他们！” “是啊，很期待明天。”宋婉真附和说。 只是希望明天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第154章 败露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败露 次日上午九点整，展会主会场已是人头攒动。 宋婉真站在后台，透过帷幕缝隙看到台下座无虚席。 轻工业厅的王副厅长端坐在第一排，旁边是几位外贸局的领导。 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素色衬衫的衣领。 旁边的周晓梅安慰着她说：“不要紧张，一切就当做是平常就可以了。” 闻此宋婉真点了点头：“知道了，放心吧。” “接下来有请宋婉真，为我们介绍传统工艺的创新之路。”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牵动着不少人的心。 掌声中，宋婉真从容不迫地走上讲台。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光。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红旗渠藤编距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配合着身后幻灯片展示的老照片，将一段鲜为人知的工艺史娓娓道来。 就在她讲到独特技法时，会场灯光突然滋啦一声，紧接着闪烁几下后骤然熄灭。 整个大厅陷入黑暗，底下的人群瞬间发生了躁动，很是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 “停电了？” 台下骚动起来，不少人起身张望。 黑暗中，宋婉真敏锐地听到展台右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后背立刻抵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应该是沈承志安排的保护人员。 “请大家稍安勿躁。”宋婉真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亮，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个时候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突然亮起，精准地照在早已准备好的陈师傅身上。 对方缓缓上台，紧接着拿出藤条继续给大家讲解，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而宋婉真几分紧张，毕竟停电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但是她相信沈承志一定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的。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能打草惊蛇，要不然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太神奇了！” “这才是真功夫！” 台下惊叹声此起彼伏。 等到灯光突然恢复时，陈师傅手中的藤编小篮已经完成大半。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连王副厅长都站起身用力鼓掌。 谁也没注意到，展台右侧的帷幕后，一个穿电工制服的人影仓皇溜走，撞翻了角落里的工具包。 宋婉真瞥了眼完好无损的样品展示柜，又看了看手表，从停电到复明，正好十分钟。 她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计划成功了。 “感谢陈师傅的精彩展示，正如大家所见，真正的工艺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她重新走回话筒前，沉着冷静的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台下第三排，江月清死死攥着手中的皮包，指甲几乎要戳破皮革。 她盯着台上光彩照人的宋婉真，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失败了！ 演讲结束后，会场里的人群久久不愿散去。宋婉真被各路客商和记者团团围住，耐心解答着关于藤编工艺的种种问题。 她的目光不时扫过出口，等待着某个信号。 “宋小姐，你有没有兴趣接受一下我们的独家拜访。”一位戴眼镜的女记者递来笔记本。 宋婉真刚要回答，余光瞥见沈承志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她迅速点头答应下来，紧接着歉意地对众人笑笑：“失陪一下，我去去就回。” 她故意绕了个弯，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实则朝着电工房的方向走去。 转过拐角时，激烈的争吵声已经清晰可闻。 “钱我不要了！“老周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们这是要毁了一个好姑娘！” 一个阴狠的男声威胁道，“由不得你反悔！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机械局上班，当初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宋婉真心头一凛，这正是李辉杰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身后跟着闻讯赶来的两名安保人员。 电工房里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老周佝偻着背站在工具箱旁，手里捏着一个鼓鼓的信封。 李辉杰满脸狰狞地揪着老人的衣领，而角落里，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正慌忙往脸上戴口罩，趁乱离开了这里。” 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李辉杰下意识躲避，却没有任何机会。 “真巧啊，李辉杰。”宋婉真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那个试图躲藏的身影。 紧接着她说道：“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啊？” 李辉杰猛地抬头，那张脸色惨白如纸。 他下意识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工具架，扳手、钳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李辉杰松开老周就要往外冲，却被两名安保人员一左一右架住。 “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他挣扎着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宋婉真从老周颤抖的手中接过那个信封，当众拆开。 里面是一叠钞票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明日下午三点，断主会场电闸，调换3号展台样品。”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周没有这么干。 “李辉杰。”宋婉真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你涉嫌破坏商贸秩序和诬陷他人，有什么话去公安局说吧。” 让她可惜的是，居然没有抓住江月清。 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者，有人开始指指点点：“那不是李辉杰吗？我邻居是他同事，说他已经好久没有去上班了。” 李辉杰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宋婉真！你是不是疯了啊？凭什么抓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沈承志带着两名公安人员出现在了门口。 警察的声音冷得像冰，“李辉杰，请你配合调查。” 宋婉真看着他瞬间心安了不少。 李辉杰明白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妥协，任由着自己被公安人员带走。 老周蹲在地上，老泪纵横：“宋小姐，我对不起你，他们拿我儿子的工作威胁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宋婉真扶起老人，轻声安慰：“周师傅，您能及时醒悟就好。警察那边，我会帮您说明情况。” 老周立马感激的要跪下，宋婉真和沈承志急忙扶住他。 第155章 无关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关 公安局的询问室里，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像是某种不知疲倦的昆虫，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惨白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手术室般刺眼，连墙角细微的灰尘都无处遁形。 宋婉真不自觉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她已经连续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所以眼白上布满了细小的血丝。 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她和沈承志并排坐在那张长桌一侧，面色冷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对面李辉杰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满脸不屑，嘴角挂着一丝令人厌恶的冷笑。 他们四目相对间，空气中不由得弥漫着几分剑拔弩张地意味。 如果不是顾忌身份和场合，沈承志一定会亲手教训这个人渣的！ 这个时候，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眼双方，紧接着坐了下来。 “李辉杰，你涉嫌破坏国家商贸活动，威胁他人作伪证，还有什么要说的？”警察看着李辉杰严肃地问道，眉眼间满是威严，看起来不容欺骗。 一股子冷风从头顶的通风口吹下来，宋婉真感到一阵寒意，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制服外套。 李辉杰耸耸肩，“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难不成你们还想要逼供啊。”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说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端正态度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警察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地模样，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李辉杰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锃亮的皮鞋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什么破坏商贸？我就是和老周开个玩笑。”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腕上的手表，表盘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你们这些人啊，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警察，挑衅地看向宋婉真，“宋婉真你这么厉害，这么较真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攀上了高枝，就看不起我们这些老熟人了？” 听着充满挑衅的话语，宋婉真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是被她忍了下来。 她的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个时候沈承志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就在这个时候宋婉真注意到李辉杰的眼神不时瞟向墙上的挂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沈承志盯着李辉杰说：“你伙同江月清企图陷害婉真，证据确凿！”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太阳穴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宋婉真轻轻拉了下沈承志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她能感觉到沈承志的手臂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证据？”李辉杰阴阳怪气地拉长声调，眼睛眯成一条缝。 “什么证据？老周改口供了吧？”他突然前倾身体，手肘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就像是个流氓一样。 紧接着他看向警察说道：“我要举报有人栽赃陷害！” 他的声音突然提高，手指直指宋婉真，“就是她！为了自己的生意不择手段！” 阅人无数地警察在此刻也很无语，他皱起眉头，“李辉杰，请注意你的言辞。如果没有实质证据，这种指控是严重的诽谤。” 李辉杰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叠照片，推到桌子中央，“这是你和江月清这段时间地来往记录，这是老周提供的供词，说你们威胁他如果不配合就要对他女儿不利。”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些种种你都怎么解释？难不成还是我们冤枉你吗？” 李辉杰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自信。 他慢条斯理地从衣服内袋掏出一盒香烟，在警察的制止声中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这些能说明什么？我和江小姐就是普通朋友，谁知道你们这些是不是伪造的呢？这种没头没尾地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审讯就这样进行了三个小时。 期间李辉杰拒不承，甚至还用身体不适为由要求中断审讯，被拒绝后便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眼见着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九点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突然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宋婉真注意到李辉杰又一次瞥向挂钟，这次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李辉杰，你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能逍遥法外？”沈承志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辉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沈团长，这话说的，我可什么都没承认啊。”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与其跟我在这里耗着，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会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年轻警员快步走进来，在负责记录的警察耳边低语了几句。 警察的表情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审讯暂时中止。李辉杰，你需要在这里再等一会儿。” 李辉杰摊开双手，做出一个夸张的无辜表情，“怎么？终于发现抓错人了？” 他的目光却闪烁着某种得逞的光芒。 宋婉真和沈承志相视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叫到了隔壁的观察室。 透过单向玻璃，他们看到李辉杰一个人在审讯室里，竟然哼起了小曲，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警察压低声音，“刚才上面要求立即释放李辉杰，说有新的证据表明他与本案无关。” “这不可能！我们追查了这么久，证据链完整！怎么可能和他没有关系？”宋婉真感到一阵冰冷的愤怒从脚底升起。 话音未落她透过玻璃盯着李辉杰，后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向镜子方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沈承志很是冷静的拦住宋婉真，避免她冲动， “谁打的电话？”宋婉真逐渐平静下来。 对方犹豫了一下，“市局张副局长。” 沈承志的脸色变得煞白，“张副局长是江月清的舅舅。” 宋婉真闭上眼睛，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李辉杰正在整理衣服，一副准备离开的架势。 他看了看表，满意地点点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第156章 被她害得 第一百五十六章 被她害得 “抱歉，我们也没有办法。”警察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很是不好意思。 沈承志摇了摇头，“麻烦你们了。” 宋婉真清楚这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就算是她再怎么坚持也改变不了什么。 等他们回到审讯室时，李辉杰已经站了起来。 他看着两个人露出挑衅的笑容：“看来是一场误会？我就说嘛，我这样的守法公民怎么会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别高兴得太早，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呢。”宋婉真打断他，话语中几分威胁。 李辉杰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走近宋婉真，近得她能闻到他散发出来的不屑。 他轻声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宋婉真，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聊天，而江月清却连警局大门都没进吗？”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宋婉真的肩膀，“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只要有江月清在，他就不会有事。 宋婉真咬了咬牙，看着他这副样子，强行忍住了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 沈承志一把拉开李辉杰，“离她远点！” 李辉杰举起双手，但眼中的轻蔑丝毫未减。“别激动，沈团长。我只是和宋婉真分享一点人生经验，毕竟我们之前关系匪浅。” 他整理了下衣服，“现在，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走了。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夜了。” 当李辉杰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对宋婉真说道：“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宋婉真站在原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但当她看向沈承志愤怒的眼睛时，一个决定在她心中成形。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好了，我们先回家吧。”沈承志看着宋婉真，轻声说道，怕刺激到她。 宋婉真微微颔首，把这件事情藏在了心底。 随后两个人就回到了家属院中。 圆圆多日没见宋婉真，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冲了过来，“妈妈！” 接住圆圆地一瞬间，宋婉真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了。 “这几天想没想我啊。”宋婉真抱着她进屋说。 圆圆立马点头：“想了。” 沈承志看着他们的背影几分欣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妈听说你很忙，就想要过来帮忙，你看行不行？” 闻此宋婉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没有问题。” 如果是以前她估计就一口回绝了。 沈承志听到之后立马点头，“那我就明天给她写信，让她过来。谢谢你啊。” 宋婉真走过去抱住了他，“谢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在这一瞬间，宋婉真才真的放松下来。 但是那些人还是跟一团乱麻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让她辗转难眠。 与此同时城郊一栋偏僻的砖红色小楼里，月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辉杰刚推门而入，迎面就飞来一杯滚烫的茶水，差点泼了他满脸。 江月清面容扭曲，精心描绘的柳叶眉几乎竖了起来，“废物！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好！” 茶水顺着李辉杰的肩膀滴落，被打湿的衣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站在门口，手指慢慢攥紧，衣服袖口还带着警局特有的气味。 李辉杰突然暴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掐住江月清的脖子，“臭娘们！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子能进去吗？” 他的拇指按在江月清的喉结上，恶狠狠地压低声音，“信不信我把你那些破事都抖出来？让全城都知道江大小姐背地里干的勾当？” 江月清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鞋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凌乱地黏在脸上。 “松手！”她的声音像是从气管里挤出来的。 李辉杰盯着她逐渐狰狞的脸，突然松开力道。 江月清滑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你你敢这么对我！别忘了，是谁把你保释出来的！我爸可是参谋长，你敢动我不想活了！” 她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李辉杰一眼。 李辉杰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烦躁的搜了搜自己的头发，“你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我是因为你进去的，你不保释我，谁保释我？” 江月清的脸色惨白，看得出来李辉杰使了多大的力气。 她挣扎着站起来，鞋子却踩到一颗石子，踉跄了一下。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最终，李辉杰先软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些：“接下来怎么办？警察已经盯上我们了。” 江月清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另有计划。你先躲几天，等一等。” 这件事情败露了，她肯定要想其他对策。 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等什么？”李辉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犹豫，眯起眼睛。 紧接着他质问说：“你该不会没招了吧？我现在甚至怀疑你的计划到底可不可行。” 江月清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样，瞪了他两眼：“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就按照我说的做，要不然你就滚！回去找宋婉茹。” 一想到宋婉茹那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李辉杰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行，我知道了。” “没有事情就先别联系了。”江月清丢下这句话之后匆匆离开了这里，看起来很是着急。 李辉杰还想要和她说什么却没了机会。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李辉杰忍不住怒骂：“真是不要脸！” 那接下来他能去什么地方呢？ 思来想去，李辉杰还是离开了这个破地方。 半个小时后，正准备睡觉的宋婉茹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她拿上扫把小心翼翼的过去。 “谁啊？” “是我。” 听到了李辉杰的声音后，宋婉茹先是一阵差异，紧接着打开了门。 在看到李辉杰的时候，她开口质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 李辉杰不想和她争辩什么，径直地走进了卧室里面，倒头就睡，这几天可是折腾坏他了。 宋婉茹跟进来看着他，上前推搡。 然而李辉杰无动于衷。 无奈之下，宋婉茹只好作罢。 第157章 观念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观念 红旗渠的清晨，薄雾笼罩着层层叠叠的梯田，透露着清晰的空气。 宋婉真穿着一件素雅的浅蓝色衬衫，暂且忘记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的身后是之前那个客商吉姆，还有他的工作人员。 他们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实地考察。 他们走在青石板铺就的村间小路上。 宋婉真的布鞋沾上了晨露，却丝毫不减她轻快的步伐。 “这里的空气真新鲜！我之前都没见过这样的环境。”吉姆深吸一口气，他高大的身影在一群背着藤编样品的老乡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感觉对周围都很感兴趣。 他时不时停下脚步，用相机记录下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宋婉真跟在他们面前，不停地介绍着。 吉姆认真的听着她的话，时不时让身后的人记录下来。 宋婉真为了更好的介绍，就叫来了村里面的老人帮忙。 这样做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能更好的对接。 他们来到了村子中间。 柳树下坐着张老汉。 这位七十多岁的藤编老艺人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篓，里面装满了各种精美的藤编制品。 他的手指粗糙却灵活，一路上还在不停地编织着一个小篮子。 “太不可思议了！”吉姆突然蹲下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张老汉灵巧的手指在藤条间穿梭。 老人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好让这位外国客人看得更清楚。 “这种工艺在我们那里绝对能卖高价！”吉姆激动地说，他的英语在清晨的山间显得格外清晰，也惹来了不少村民的好奇。 没一会儿功夫这里就被围住了。 宋婉真流利地翻译着吉姆的话。 她的声音温润如玉，将吉姆的赞叹准确地传达给村民们。 接着，她又用英语向吉姆解释各种纹样的寓意：“这个回形纹代表吉祥如意，这个波浪纹象征生生不息……”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藤篮上的纹路，眼神中流露出对传统文化的珍视。 吉姆听的非常认真。 当他们路过村口的小学时，一群孩子正蹲在操场边上，跟着老师学习简单的藤编技巧。 孩子们用稚嫩的小手编织着小兔子、小鸟等动物造型，虽然做工粗糙，却充满了童趣和创意。 “这些太可爱了！”吉姆惊喜地蹲下来，拿起一个小藤马仔细端详。 他转头对宋婉真说：“我们完全可以开发一个儿童手工玩具系列。” 宋婉真眼睛一亮，立即将这个想法转达给老师和孩子们。 听到外国客人要买他们做的小玩具，孩子们都兴奋地拍起手来。 看着他们拿着钱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宋婉真心里面非常的欣慰。 到了中午时分，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整个山村沐浴在温暖的春。光中。 在村委简朴的会议室里，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藤编制品。 吉姆认真地检查着每件样品，不时提出一些改进建议。 宋婉真不仅准确地翻译着每一句话，还能恰到好处地解释其中的文化差异。 “这个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重要意义。”吉姆最终在协议上签下名字，诚恳地说。 张老汉代表村里按下了红手印，皱纹里都洋溢着喜悦。 其他老乡们站在窗外，脸上写满了期待。 签约仪式结束后，吉姆握着宋婉真的手说：“宋小姐，你不仅是个优秀的翻译，更是个出色的文化使者。” 他的目光中充满赞赏，“你让我们真正理解了这些工艺品背后的文化价值。” 宋婉真微微一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轻声说，“这些传统工艺承载着我们祖辈的智慧，能让世界看到它们的价值，是我的荣幸。” 吉姆听后回答说：“今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谢谢你，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宋婉真微微颔首，紧接着她送着吉姆和工作人员来到了村子口。 老乡们热情地往吉姆手里塞着自家种的柑橘和花生。 吉姆有些不知所措，但在宋婉真的解释下，他欣然接受了这份朴实的心意。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张老汉拉着宋婉真的手不停地感谢：“谢谢你啊小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多亏了你啊。” 宋婉真立马摇头，“大家都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而为的。” 听着大家的欢呼声，宋婉真心里面感动不已。 离开了红旗渠之后，宋婉真拖着些许疲惫地身子回到了家属院中。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 宋婉真看着亮着灯地屋子有些奇怪，紧接着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李慧芳从厨房里走出来。 “回来了啊，赶紧吃饭吧。”李慧芳将红烧肉放下来，看着她说道。 这个时候圆圆跑了出来，拉着宋婉真说道：“妈妈，今天奶奶过来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宋婉真看着李慧芳几分感谢：“妈，谢谢你啊。你看你来就来吧，还这么破费。” “破费什么？都是一家人说的这么疏远。”李慧芳不以为意的坐在桌子面前。 虽然李慧芳已经对宋婉真改观了许多，但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没有改变，语气里面还透露着几分冷漠，好像很不耐烦一样。 宋婉真清楚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于是并没有在意的坐下来吃饭。 “今天晚上承志不回来了？”李慧芳突然问。 “他有晚训，说是得很晚。”宋婉真回答。 李慧芳微微颔首，紧接着说：“我听说你很忙啊，但是你也不能连家里都不顾了。那孩子，承志都是要吃饭的，你忍心让他们饿肚子？外面生意就那么忙啊？” “妈，这个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再说了，部队里面有食堂，饭菜都很好，他们可以吃食堂，没必要天天开火做饭。”宋婉真耸了耸肩回答。 闻此李慧芳俨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宋婉真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158章 控制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控制 清晨的阳光透过友谊商店的玻璃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婉真将两个大纸箱轻轻放在地上，掀起箱盖时，一股淡淡的藤条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王主任蹲下身，拿起一个镶嵌着青花瓷片的首饰盒，手指抚过上面精致的“九曲纹”。 “这做工比上回的还要精细！” “这是李村的李阿婆带着她两个孙女做的。” 宋婉真微笑着取出一个笔记本，“每个产品背面都有制作者的姓名和编号，确保质量可追溯。” 她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个手工艺人的专长和产量。 王主任看得连连称奇：“你这管理方法，比国营厂还规范！” “宋婉真。”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宋婉真抬头，看见一位穿着米色衬衫装的年轻女子快步走来，齐耳短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来人，“请问您是？” “我是市百货公司采购科的林雪，我们经理在报纸上看到您的报道，特意让我来洽谈合作。”女子热情地伸出手 王主任识趣地退到一旁，却忍不住竖起耳朵。 只见林雪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草案：“我们想在二楼工艺品区给您设立专柜，首批订单三百件，您看怎么样。” 宋婉真接过合同，目光迅速扫过关键条款。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坚毅的轮廓。 “林小姐，这个价格恐怕不行。”她指着数字温和却坚定地说。 “我们用的是五年生的老藤，加上纯手工制作，这价钱方面肯定会偏贵一点。” 林雪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们的预算。” 见状宋婉真从箱底取出一个精致的样品，“不如这样，这是我们新开发的高端系列，镶嵌景泰蓝配件。百货公司可以拿这个试水，比那个便宜点，利润我们对半分。” 林雪接过样品，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回去请示经理。” 她风风火火地离开后，王主任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宋，你这商业头脑，不去当经理可惜了！” 宋婉真笑着摇摇头，正要说话，门口又进来一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宋婉真身上：“请问是红旗渠藤编的宋婉真吗？我是省外贸局的。” 宋婉真有些意外，没想到今天有这么多人。 但是她表现得很是从容，面对这么多人也没有一丝胆怯。 王建国看着被团团围住的宋婉真，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曾经在柜台后的姑娘，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商业能手。 窗外，几个路过的行人好奇地张望着店内的热闹景象，谁也不会想到，这股热潮很快就会席卷整个省城。 与此同时沈承志站在窗前，手指轻轻摩挲着面前的文件，脑海里面浮现着宋婉真的身影。 “报告！”警卫员小张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沈承志迅速收敛表情：“进来。” 小张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递上一份档案：“团长，查到李辉杰最近的动向。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目前没有出门，他的妻子宋婉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随后他压低声音，“我们还发现，他回来后频繁联系城西的几个地痞。” 沈承志的眉头拧成一个结，指节在档案上敲了敲：“继续盯着，特别是他接触的那些人。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你找两个机灵的人，暗中保护我妻子和孩子。记住，要隐蔽，别让她他们发现。“ 小张立马答应下来，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团长，政委让您去一趟会议室，说是关于您调任的事。” 沈承志点点头，将文件小心折好放进抽屉里面，随后起身跟着小张离开了这里。 来到了政委办公室。 这个时候城西悦来茶馆最里面的包厢里，李辉杰正对着一个瘦高男子唾沫横飞。 桌上摆着半壶凉了的茉莉花茶，几粒瓜子壳散落在油腻的桌面上。 “宋婉真的生意现在做得风生水起，听说连外国人都抢着订货！”李辉杰灌了口冷茶，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妒忌，“我路过友谊商店，看见她跟省外贸局的人谈笑风生，呸！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而他就只能缩在家里面，每天忍受着宋婉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瘦高男子慢条斯理地剥着花生，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江小姐说了，不能让她这么顺当。” 他压低声音，“你去找黑皮那几个二流子，给她送货的路上制造点意外。” 李辉杰闻言一愣，随即露出狞笑：“翻车？还是什么？江月清自己怎么不来？把这种事都堆给我是吧？” 瘦高男子猛地拍桌，“蠢货弄出人命你担得起吗？听说藤编最怕受潮。还有，江小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李辉杰无言反驳只能答应。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时，谁也没注意到，茶馆门口卖香烟的小贩悄悄往本子上记了几个字，随后对着街角比了个手势。 当天傍晚，沈承志在档案室里翻阅着文件。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有人轻轻叩门。 “进来。” 是下午那个卖香烟的小贩，此刻已换上了军装：“报告团长，目标人物已接触黑皮团伙，计划在三天后红旗渠送货途中行动。” 沈承志合上文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提前控制黑皮那伙人。记住，要做得像是普通治安检查。” 正好还能顺道收拾几个地痞流氓。 对方立马答应下来。 待部下离开后，沈承志站在窗前，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远处，友谊商店的霓虹灯刚刚亮起，隐约可见里面还有人在忙碌。 他想象着宋婉真此刻可能正在清点货物，或是给乡亲们核算工钱，心头涌起一阵柔。软。 夜色渐深，军区大院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沈承志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正伏案疾书，准备着一份详尽的行动计划。 他一定不会让江月清他们伤害宋婉真的。 第159章 各司其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各司其职 这两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下了好几场雨 雨水敲打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宋婉真正蹲在货架前，仔细核对一批即将发往外地的藤编工艺品。 她仔细的看过每一件作品，检查着编织的紧密度和染色的均匀度。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雨声的节奏。 “喂，红旗渠藤编合作社。”宋婉真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之前建立这个仓库的时候，宋婉真就安装好了一切基础设施，这样还能方便点。 “小宋啊，不好了！”李村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宋婉真闻此立马皱起眉头问道：“昨晚上那场暴雨，把张老汉家的仓库冲塌了！两百多个半成品全泡在水里，现在都白费了。” 闻此宋婉真的手指瞬间攥紧了话筒，指节泛白：“人没事吧？” 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有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内心的焦急。 “人倒是没事，老天保佑。可这批货全部都完了，这可是三天后要交给外贸局的那批货！”李村长的声音低了下去，能听到好几声的叹气。 “别急，我马上过来。”宋婉真。果断地放下电话，迅速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和钢笔，开始列清单。 这里离着村子那边不远。 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急，仿佛在催促着她。 她刚收拾好东西，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承志大步走了进来，军装肩头还带着未干的雨滴。 宋婉真露出几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路过就过来看看你。”沈承志随便找了个理由。 反正不能说自己是特地过来看他的吧？ 眼下宋婉真也顾不得上这么多了，跟沈承志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冲出去。 “我开车送你去。”沈承志急忙拉住宋婉真。 旋即他眉头紧锁，“刚收到消息，有人可能要对你那些货动手脚。” 宋婉真一怔，随即了然：“又是李辉杰？” 沈承志点点头，一边撑。开伞护着她往外面走，一边低声将掌握的情况告诉她：“李辉杰勾结当地混混，计划在运输途中破坏货物。这背后就是江月清指使，甚至动用了她父亲的关系网……” 出乎意料的是，宋婉真听完反而笑了。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她肩头，她却浑然不觉：“正好，我们也可以改变点东西。 沈承志眉梢微挑不明所以。 车子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颠簸前行。 宋婉真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的山峦，眼中闪烁光彩：“承志，你说如果把这批泡水的货做成花纹的系列，会不会更有特色？” 沈承志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什么？我对这些东西不了解，有些不听不太懂。” “藤条泡水后会变软，正好可以尝试一种新的编织技法。”宋婉真解释说。 随即她越说越兴奋：“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古代匠人专门在雨季制作一种水云纹的藤器，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个呢？” 沈承志侧头看了眼宋婉真熠熠生辉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针对这种事情，沈承志当然是答应。 “需要我做什么？”他简短地问。 宋婉真从包里掏出笔记本，“两件事第一，帮我联系报纸记者，就说红旗渠工匠在暴雨灾害中创新工艺。第二。” 她狡黠地眨眨眼，“让警察偶然发现李辉杰他们的破坏计划。” 沈承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实际上第二件事他早就想到了，并且已经开始准备。 反正不能让李辉杰就这么得逞。 当车子驶入村口时，雨势渐小。 远处，张老汉和一帮乡亲们正围在倒塌的仓库前，愁眉不展。 看到车子驶来，众人像看到救星般涌了过来。 宋婉真下车后二话不说，径直走向那堆泡水的半成品。 她捡起一根湿漉漉的藤条，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始编织。 “这叫雨纹，大家肯定都知道，只有经历过暴雨的藤条，才能够编出这样的纹路。”她举起完成的小样说道，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李村长瞪大了眼睛：“对啊！这纹路比原来的还好看！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 “大家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来编制不一样的制品，所以都不用太担心会被毁掉。“宋婉真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好像一颗定心丸一样。 村民们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这件事可行，也就没有了之前的着急。 沈承志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乡亲们团团围住的妻子。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却浇不灭她身上的光芒。这一刻，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红旗渠的乡亲们都这么信任宋婉真。 因为她总能在危机中，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希望。 宋婉真透过人群同样看到了沈承志，忍不住勾起唇角，两个人相视而笑。 很快雨就停下来，宋婉真也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指导乡亲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承志自然而然也陪在了旁边，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心里面很是满足和骄傲。 “张叔，这批染色要再均匀些。外国人很多都喜欢这几种颜色。”她走到一位老师傅身边，指着正在晾晒的藤条说道。 张老汉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知道了，俺们按你教的新法子，用那什么温度计控制水温！效果很好呢。” 宋婉真听后很是欣慰，因为他们愿意听自己的计划，这样就能够一同进步。 工坊里二十多个村民各司其职。 年轻力壮的在劈藤、浸泡；手巧的妇女们负责编织，几位老师傅则专攻精细的镶嵌工艺。 墙角堆满了准备发货的成品，都用防潮纸仔细包裹着。 这时候村里面的年轻人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电报，“吉姆先生又介绍了个客户，要订两百套首饰盒！” 因为她年轻机灵就被宋婉真叫去了做这些联系之类的工作。 宋婉真接过电报，嘴角不自觉上扬。 自从之前在展会的事情后，订单就像滚雪球般增长。 不少商店抓住机会，都专门找她谈了独家供货协议，在显眼位置设置了专柜。 这对他们的生意而言无非是一大进步。 第160章 追加 第一百六十章 追加 “我知道了，你去吧。” 随后她走到质检区，拿起一个贝壳首饰盒对着阳光检查。 这是最新研发的系列，在传统藤编中融入了宝石镶嵌工艺。 雨过天晴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宝石上折射出七彩光斑，很是好看。 她开始叮嘱包装组的姑娘们，“包装的时候都小心点，要确保不能有任何瑕疵，还有就是注意安全。” “宋姐！”小王又急匆匆跑来。 宋婉真不解的看着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你别着急，慢慢说。” “刚接到外贸局的电话！他们要订五百套茶具套装，下午就来考察！”小王气喘吁吁的说道。 工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五百套！这可是有始以来最大的单笔订单！ 宋婉真眼睛一亮：“就是上周陈师傅改良的那款？带描金边儿的？” “对！说是要送给来访的外宾！他们的处长说是亲自带队过来呢。”小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整个工坊顿时沸腾了。 张老汉手里的藤条掉在地上：“俺的乖乖，这么多呢。” 沈承志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笑。 宋婉真拍了拍手，声音清脆有力，“大家听我说，这次的考察重要但是也不必紧张。都听我的指挥，王婶，带人把样品间再打扫一遍。李哥，检查一下晾晒场的防火设施。把咱们的质检记录都准备好，剩下的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乡亲们听到以后立马开始行动。 沈承志盯着她的身影挪不开眼睛，随后走了过去问道：“我能干点什么？” 闻此宋婉真摇了摇头，被逗笑说：“不用干什么，你就乖乖的待着就行了。” 闻此沈承志抿了抿唇，心中却油然生出一股不安，警惕的看向周围，他总觉得有不对进的地方，确实又说不上来。 但是看着宋婉真紧张忙碌的身影，他也就没有说出口，怕打扰了他们的兴致。 与此同时，村子外面的招待所里面李辉杰弓着腰坐在床沿，右手紧攥着电话听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房间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霉味混合的浊气，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泛黄的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我都踩好点了。”他压低声音，脸上的表情阴沉的有些可怕。 他继续说道：“那工坊后墙有个排水沟，松了两块砖头，晚上溜进去轻而易举。” 江月清嗤笑一声，紧接着说道：“这次必须成功。只要毁了她的样品仓库，外贸局的单子自然就黄了。”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尖锐，“这次不准再失败了！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 李辉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想到了上次发生的事情。 “这要是被抓到怎么办？我应付不过来，沈承志现在盯得很紧。”李辉杰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 江月清语气里面充满了无语，吓得李辉杰差点摔了电话，“怕什么？轻工局马上要整顿手工艺行业了，到时候随便安个生产不规范的罪名，够她喝一壶的！” 她的声音又突然放柔，“再说了，有我爸在，保你没事。” 江月清就不相信了，江文还能一直护着宋婉真？ 闻此李辉杰果然安心了不少。 挂掉电话，李辉杰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透了。 他颤抖着手从床头摸出半瓶白酒，咕咚灌了一大口。 劣质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寒意。 自从上次事情败露，他就缩在了家里，连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哥们儿都躲着他。 现在全靠江月清给的几个钱和宋婉茹的工资苟延残喘。 而这些都是拜宋婉真所赐。 越想越气他狠狠把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四溅。 要不是宋婉真那个贱人，他何至于沦落至此？想到外贸局的人要来考察，李辉杰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随后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汽油瓶和火柴。 这是江月清派人送来的，说是要给宋婉真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这时候窗外传来巡逻民兵的口号声，李辉杰赶紧把包塞回去，躺倒在发霉的床铺上。 这次必须要成功！ 宋婉真他们忙活了很久，准备的特别充分，随时随地都能迎接考察团的到来。 下午三点的阳光落在样品展示区，增添了几分朝气蓬勃的感觉。 宋婉真他们站在村口迎接客人。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 “欢迎欢迎。”宋婉真热情的迎来了上去，寒暄了几句只拉着他们进了村子里面。 外贸局的王处长来到展示区，弯腰端详着一个半米高的藤编屏风，镜片后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个小屏风太妙了！这修渠的场景栩栩如生，连人物表情都活灵活现！既有艺术价值，又有教育意义。”他突然直起身，声音因激动而略微发颤，看起来很是高兴。 宋婉真微笑着上前，手指轻抚过屏风上凹凸有致的纹路：“这是我们根据当年修渠的老照片复原的。您看这里……” 她指向一组扛着石料的工人群像，“每个场景都对应一段真实历史，背后还刻着建设者的名字。” 王处长迫不及待地翻看屏风背面，突然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王处长推了推眼镜。 “张大山同。志在修筑西干渠时不幸牺牲。他的孙女现在是我们工坊的质检员。”宋婉真的声音轻柔却有力。 考察团的成员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王处长突然拍板，“了不起，这个系列我们要追加到八百套，明年广交会作为主打产品推出！” 随后他转身对助手说，“马上联系宣传部，替乡亲们宣传宣传。” 闻此宋婉真立马激动起来。不过表现得很是冷静，“真是谢谢您了。” “这有什么。为了扶贫传承，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宋婉真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后又带着他们来到了别的地方参观。 第161章 打点好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点好了 送走了他们之后，宋婉真回到了村里面。 来到工坊里面，宋婉真开口说道：“麻烦大家过来一下，我们开个小会。” 二十多个工人迅速围拢过来，有人搬来木箱当凳子，有人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宋婉真站在小黑板前，用粉笔画出一个产品结构图。 “我有个新想法。” 她的眼睛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单纯的手工艺品利润有限，但如果我们给每件作品都注入这样的文化因素就可以提高一下利润。” 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勾勒出一个全新的产品链子。 “普通实用款面向大众市场，文化故事款走高端礼品路线，还有定制纪念款可以接受个人订单。” “最重要的是。”宋婉真的粉笔重重地点在签名二字上。 她转身看向所有人：“我建议把每位老师的名字都刻在作品上，就像画家签名一样。这样既能保证质量追溯，又能提升品牌价值。” 工坊里一片寂静。 张老汉呆呆地望着黑板，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俺们这些老骨头，还能有名有姓地留个念想？” 宋婉真走到老人身边，举起他布满老茧的手，“当然啊，您这双手编了四十年藤器，比任何机器都珍贵。我们应该让所有人知道，这些精美的工艺品出自谁之手。” 阳光透过天窗，将老人手上的皱纹照得纤毫毕现。 那些纵横交错的纹路，恰似他们编织的藤条，记录着岁月的故事。 “那，那俺得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张老汉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浑浊的双眼泛起光彩。 “俺爹当年教过俺一种新样式，几十年没编过了。” 其他老师傅也纷纷响应，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祖传的技法。 宋婉真望着这群重焕生机的老艺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瞥见窗外的老槐树下，沈承志正冲她竖起大拇指。 黑板上的粉笔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品牌核心，手艺人的故事。 这个下午，红旗渠藤编不再只是商品，而成为了承载记忆的载体。 夜幕如墨般低垂，工坊里仅剩一盏昏黄的台灯在样品间投下摇曳的光晕。 宋婉真和沈承志并肩蹲守在陈列架后的阴影处，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墙上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他们今晚必须要抓到那些歹人。 宋婉真轻轻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双腿。 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近四个小时，为了不打草惊蛇，连晚饭都是在工坊里啃的冷馒头。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丈夫，发现沈承志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后墙方向。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毅，浓密的剑眉下，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依然炯炯有神。 “十一点四十了。”沈承志将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棍子。 自从发现李辉杰在工坊附近踩点，他就特意拿着这些东西防身。 一想到宋婉真可能面临的危险，他的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不过如今他在这里，就肯定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宋婉真的。 宋婉真点点头，手里紧握着一根手腕粗的藤棍。 这是张老汉特意为她准备的，说是用十年老藤最坚韧的心材做的，比铁棍还结实。 她今天特意换上了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工装裤，头发也利落地扎成高马尾，额前的碎发用黑色发卡别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干练而英气。 突然，沈承志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是后墙传来了细微的砖石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刮蹭。 宋婉真立即会意，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这是她特意跟村里面姑娘买的，借着月光调整角度，从镜面反射中清晰地看到后墙的排水沟盖板正在被一寸一寸地挪开。 紧接着一只脏兮兮、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看起来他们爬出来用了很大的力气。 随着一声闷响，生锈的排水沟盖板被彻底掀开。 紧接着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动作敏捷得像只老鼠，紧接着是第二个笨拙的身影。 借着清冷的月光，宋婉真清楚地看到领头那人的面容，正是消失多日的李辉杰。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消瘦憔悴，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唯有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恶毒光芒丝毫未减。 看起来他这段时间日子并不好过。 也难怪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估计早就在单位里面待不下去了，更不要提还有宋婉茹折磨他。 但是这一切都是李辉杰咎由自取。 他们并没有发现宋婉真和沈承志在这里。 “快，把汽油泼在样品上！”李辉杰将声音压得极低，嘶哑的嗓音像是很久没喝水了。 “重点烧那堆，只要这批样品毁了，外贸局的单子就黄了！到时候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他的同伙是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杰、杰哥，这要是被抓到怎么办？我娘还病着。” “怂什么！他们都已经打点好了，最多关两天就能被放出来了，完事给你五十块钱，够给你娘买药了吧？”李辉杰回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分不耐烦说。 沈承志看准时机，猛地拉亮电灯。 刺眼的强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将两个不速之客照得无所遁形。 李辉杰那张狰狞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像是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 “不许动！”沈承志一个箭步冲出来，矫健的身影如猎豹般敏捷，配枪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李辉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手里的汽油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片和刺鼻的液体立刻在地面蔓延开来。 他的同伙更是不堪，直接瘫坐在地，整个人满是吃惊的神情。 第162章 好东西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东西 “沈、沈承志！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李辉杰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生锈的匕首，疯狂地挥舞着，刀刃在灯光下划出危险的弧线：“别过来！否则我烧了这里！大家一起完蛋！” 然而沈承志并不害怕他们。 宋婉真抓住李辉杰分神的瞬间，从侧面敏捷地绕过去，手中的藤棍带着风声狠狠打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啪”的一声脆响，匕首应声落地，在水泥地上弹跳了几下。 但李辉杰却像条疯狗一样红着眼睛扑向她，嘴里喷出恶臭的酒气：“贱人！都是你害得我走投无路！” 沈承志飞身上前阻拦，却被李辉杰的同伙死死抱住双腿：“杰哥快跑！” 那小子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张嘴一口咬在沈承志的小腿上，隔着军裤都能看见渗出的血迹。 混乱中，李辉杰趁机撞开侧门夺路而逃。 沈承志一个利落的手刀劈在那同伙的后颈上，对方立刻软绵绵地松了手。 等沈承志忍着腿痛追出去时，夜色中早已不见李辉杰的踪影。 只有几滴新鲜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沿着小巷一路延伸，最终消失在黑暗的拐角处。 “都怪我动作太慢。”宋婉真懊恼地踢了一脚地上的汽油瓶碎片，玻璃渣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马尾辫已经有些松散，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要是再快一点，藤棍再抬高十公分，就能直接打中他的肘关节。” 沈承志温暖的大手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工装传递过来：“别自责，至少抓到一个活口。” 他指了指被捆成粽子、仍在昏迷的同伙，但是压根就问不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 宋婉真看着沈承志的伤口很是心疼的问道：“你的伤口怎么办？赶紧清理一下吧。” 沈承志摇了摇头，不以为意的回答说：“没关系的，等回去之后再清理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是沈承志事先安排的警察赶到了。 带队的王队长是沈承志的老朋友，他仔细勘察了现场，将汽油瓶、火柴等物证一一装袋，又给那个醒过来后哭爹喊娘的同伙戴上了手铐。 做完详细的笔录，已是凌晨两点多。 沈承志和宋婉真并肩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夜风微凉，带着特有的清爽。 沈承志脱下外套披在宋婉真肩上，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香。 “李辉杰跑不远，咱们肯定能够抓住他的。如果他去找江月清的话，没准咱们还能够来个瓮中捉鳖。”他轻声安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温柔。 宋婉真将沈承志的外套裹紧了些，突然轻笑出声，“是啊，咱们肯定能抓住他们的。” 沈承志闻此微微颔首：“好。” “你这个伤口必须要进行消毒包扎。”宋婉真想到那个人之后，皱了皱眉头笃定道。 眼见着拗不过宋婉真，沈承志就答应了下来。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长长的投影在土路上延伸。 宋婉真悄悄勾住丈夫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因常年握枪而留下的薄茧。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后怕都化作了心头的暖流。 清晨的学校笼罩在薄雾中，校门口的老树上挂着露珠。 宋婉真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进校园，书包里装着昨晚熬夜完成的作业和一堆复习资料。 这段时间她都在忙活这些项目，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在学习之中，但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昨晚的惊险一幕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刚走到校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从树后冲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婉真定睛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宋婉茹。 她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的青色衬衫，眼睛红肿得像两个桃子，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宋婉茹声音嘶哑，像是哭喊了一整夜，“宋婉真，你把李辉杰弄哪儿去了？” 宋婉真皱眉，侧身想绕过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宋婉茹一把拽住她的书包带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带子扯断。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宋婉真的手背，留下几道红痕。“昨晚有人看见他被警察追，是不是你陷害他？” 周围的学生渐渐聚拢过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宋婉真冷静地掰开她的手指，一字一句地说：“李辉杰涉嫌纵火未遂，警察正在通缉他。你要是有线索，应该去警察局报告。” “你放屁！”宋婉茹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她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卡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和沈承志的关系，江月清怎么会针对你？辉杰怎么会铤而走险？”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诡异，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可疑的红色液体，在晨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今天我要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宋婉真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那瓶子里装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她本能地后退两步，同时右手摸向书包侧袋里的防身喷雾。 这是沈承志特意给她准备的，说是辣椒水配方，能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宋婉茹，你冷静点。”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眼睛却死死盯着那个摇晃的玻璃瓶。 “李辉杰是自己犯了法，没人陷害他。” 宋婉茹歇斯底里地摇晃着瓶子，红色液体在里面剧烈晃动，有几滴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你们都想害他！都想拆散我们！” 周围的同学发出惊恐的抽气声，有人开始往后退。 宋婉真的后背已经抵上了梧桐树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如果宋婉茹真的泼过来，自己该如何躲避。 “宋婉茹！放下瓶子！”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第163章 瓮中捉鳖 第一百六十三章 瓮中捉鳖 班主任带着几个男老师快步走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宋婉茹的手开始剧烈发抖，但眼中的疯狂丝毫未减：“我想干什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她的笑声尖锐得不似人声。 就在她即将拧开瓶盖的瞬间，宋婉真抓住她分神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精准地扣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拧。 这一招是沈承志教她的防身术，力道恰到好处。 玻璃瓶从宋婉茹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令人意外的是，那些红色液体并没有腐蚀地面，只是普通地晕染开来。 原来只是红墨水。 “你……”宋婉茹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疯狂变成茫然，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形容的崩溃上。 她瘫坐在地上，像被抽走了全身骨头，嚎啕大哭起来：“还我男人！把辉杰还给我！” 宋婉真复杂地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宋婉茹。 记忆中的宋婉茹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用鼻孔看人，如今却为了个人渣如此癫狂。 她蹲下身，轻声道：“李辉杰不值得你这样。他昨晚带着汽油去工坊，想烧光里面的东西。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现在红旗渠边可能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宋婉茹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还挂着鼻涕和眼泪，难以置信地抬头：“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去警察局问问吧，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货色。”宋婉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灰尘，知道她已经是执迷不悟了。 说完之后，宋婉茹就起身跑走了。 班主任走过来，担忧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吧？要不要请假休息？” 宋婉真摇摇头，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和书包带子：“谢谢老师，我没事。” 她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的惊险一幕从未发生过。 当她迈步走向教学楼时，背影挺得笔直。 身后，宋婉茹的啜泣声渐渐远去。 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有好奇，有敬佩，也有担忧。 莫超男立刻冲过来拉住她的手：“天啊！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宋婉真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没事，上课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很担心。 只不过她既然不想说，那也就不问了。 与此同时江月清将宿舍的门反锁，拉上厚重的窗帘。 昏黄的台灯下，她颤抖着手指展开那张信纸。 这是李辉杰最后一次联系她时偷偷塞进她信箱的。 信上潦草地画着工坊的警卫换班时间，以及原料仓库的通风口位置。 “贱人，都是你逼我的。”她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然惊醒。 窗外传来同事的说笑声，她慌忙将证据塞回信封。 江月清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哆嗦着将所有信件都烧毁了，避免被看到。 “既然正规手段治不了你。”她突然阴森地笑了。 这个时候苏杉杉推门而入。 在看到江月清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自从苏杉杉看透宋婉真的真面目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现如今江月清甚至还有点针对她。 江月清看了眼她，然后说到：“关你什么事情！”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苏杉杉看着落在地上的灰烬，皱了皱眉头，但是最终也没有多想。 三天后的傍晚，江月清戴着墨镜和口罩，出现在城西的破旧茶馆。 角落里，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江月清推过去一个鼓鼓的信封，“这个，事成之后，再给双倍。” 对方眯眼打量着她：“江大小姐，这次要断手还是断脚？” “你能不能不要这些打打杀杀的。我要她的工坊彻底消失，连一个藤条都不剩。”江月清眯了眯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纵火可是重罪，得加钱。”对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江月清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直接就扔了过去：“这些够了吧？” 男人一把抓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明晚十二点，等着看好戏吧。” 走出茶馆时，江月清没注意到对面粮油店里，一个穿军装的身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一天后宋婉真走进工厂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蹲在工坊的窗台边，指尖轻轻拂过那几个模糊的鞋印。 脚印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泥土。 正是部队后院特有的红黏土。 宋婉真瞬间觉察到不对，于是叫来了小张，让她去找人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几粒泥土样本，装入随身携带的玻璃瓶中。 “婉真，化验员到了。”小张急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技术院的刘技术员。 刘技术员戴着橡胶手套，仔细检查了浸泡池中的白色粉末，“初步判断是毒药掺面粉，” 他推了推眼镜，“不过具体成分还要带回实验室分析。” 宋婉真点点头，目光扫过仓库的每个角落。 突然，她注意到通风口的铁丝网有被撬动的痕迹，网上还挂着几根深蓝色的纤维。 “这是。”她凑近观察，立刻认出这是某种制服的布料。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快步走向电话机，拨通了沈承志办公室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沈承志就驱车赶到。 宋婉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沈承志，随后他们开始商量着具体的应付方法。 “我建议将计就计。”当晚的紧急会议上，宋婉真指着工坊平面图说。 “既然对方想制造恐慌，我们就演场戏给他们看。” 沈承志微微颔首答应下来：“没问题，咱们这次就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随后宋婉真安排村里的年轻人在工坊周围设下暗哨，又让村委会配合发布“疑似投毒”的公告。 宋婉真则故意在工人面前表现出焦虑不安的样子，还当众取消了几个订单。 “江月清一定在暗中观察，我们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沈承志低声对妻子说。 果然，第三天夜里，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工坊后墙。 第164章 吐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吐血 就在他准备翻窗而入时，埋伏多时的年轻人一拥而上。 那人疯狂挣扎中，口罩脱落。 竟是轻工局档案室的赵干事。 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包准备替换的毒药和一张江月清亲笔写的字条：“务必让样品检测出问题”。 “你们赶紧放开我！知不知道我是谁？”赵干事拼命的挣扎着。 而年轻人们压根就不松手。 沈承志对着他们说：“先把他带到那边的柴房里面，不要让他跑了，知道吗？” 年轻人们立马点头，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宋婉真看着手里面的东西，有些奇怪的对着沈承志说道：“你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清楚，不过还是先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化验吧，看看有什么样的问题。”沈承志提议说。 闻此宋婉真点头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随后两个人就把东西交给了就技术员。 化验室的电话在傍晚时分响起。 宋婉真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刘技术员轻松的声音：“宋厂长，化验结果出来了，就是普通面粉掺了点泻药，连老鼠都药不死。” 宋婉真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她立刻明白了江月清的用意，这根本不是真要下毒，而是要制造恐慌。 好工坊停产接受调查，耽误外贸订单的交货期。 一旦延误交货，不仅会损失巨额违约金，更会损害刚刚建立的国际信誉。 “既然她想玩。”那我就陪你玩。 宋婉真嘴角微扬，立即摇响了工坊的紧急集合铃。 不到十分钟，二十多位老师傅就聚集在了会议室。 煤油灯下，宋婉真将化验结果娓娓道来。张老汉气得胡子直翘：“这下毒的人也太阴毒了！” “大家别急，我倒是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我们应该这样应对。”宋婉真安抚道，随后他拿出笔记本快速的写下自己的想法。 那些人看到之后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宋婉真看着他们垂下眼眸，这次不能再一忍再忍下去了，要不然对方肯定会越来越过分。 《红旗周报》的报道像一颗炸弹，在县城掀起轩然大。波。 清晨的县委大院门口，几个老干部围在一起，对着报纸指指点点。 头发花白的老支书气得直跺拐杖：“太下作了！堂堂文工团军人，有什么意见不能光明正大提？背后使这种阴招，丢尽了军人的脸！” 供销社门口，排队买菜的妇女们更是议论纷纷：“听说那江月清仗着是文工团的干部，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可不是嘛，上次还嫌弃我们供销社的菜不新鲜，非要特供的，不就是老爹是参谋长吗？” 与此同时，县卫生局的调查报告在各单位传阅，最后竟成了最好的广告。 报告末尾那行“红旗渠藤编用料安全，工艺卫生，完全符合出口标准”的字样，被人用红笔圈出来，在各个工厂的宣传栏里反复张贴。 让宋婉真没想到的是，这场风波真的给工坊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宣传效果。 当天下午，地区报社的记者专程赶来采访，省广播电台甚至要做专题报道。 “我们红旗渠藤编采用传统工艺，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控质量。”宋婉真对着话筒侃侃而谈，身后是忙碌而有序的生产场景。 “这次事件更证明我们的产品经得起任何检验。” 就在这个时候小王走了过来，对着宋婉真说道：“姐，是外贸局来电话了。” 闻此宋婉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将这些人送走之后就回到了工坊接通电话。 “宋厂长，听说你们工坊被人盯上了？”王处长的声音透着关切。 宋婉真回答说：“没有太严重的事情，劳烦您费心了。” 闻此对方继续说道：“别担心，我们派两个同。志去帮着值班！这可是重点出口项目，绝不能出岔子。” 宋婉真还没来得及道谢，又一个电话接了进来，一听竟然是江文。 这不禁让宋婉真有些不解。 “您好，江首长，您有什么事情吗？” “小宋啊，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管教月清的，真是对不住了。”说着对方重重的叹了口气。 闻此宋婉真心里面五味杂陈，最后回答说道：“您别这么说，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伤害，况且我相信她下次肯定不敢了。” 江文感激的声音立马想起：“谢谢你啊，你放心吧，有我在她肯定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说完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宋婉真松了口气，她明白这些话都是客套话而已，江文会管，但是江月清会听吗。 显而易见是不会的，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给江月清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随后宋婉真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不自觉上扬。 江月清处心积虑设下的陷阱，如今反倒成了工坊的“护身符”。 与此同时文工团的排练厅里，江月清正指导队员们排练新节目。 她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却照不亮她阴沉的脸色。 因为她知道赵干事没成功，所以很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拱出去。 “月清姐，您看看这个。”一个年轻姑娘战战兢兢地递过来那篇的《红旗周报》。 江月清扫了一眼标题，瞳孔骤然收缩。 她猛地将报纸拍在钢琴上，震得琴键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 排练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看着她颤抖的手指。 “继续排练！”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转身冲进办公室，重重摔上门。 “砰！”精致的茶杯被她摔得粉碎，茶叶溅在军装上，留下难看的污渍。 江月清盯着报纸上那张鞋印照片，胸口剧烈起伏。 这双皮鞋是她托人从外地买的，用来收买赵干事的，全县独一份，现在却成了指认她的铁证！ “宋婉真。”她咬牙切齿地撕碎报纸，却在碎纸片中看到一则更让她吐血的消息。 红旗渠藤编被列入省重点出口项目，将由外贸局直接监管。 第165章 跑路 第一百六十五章 跑路 更让江月清恐慌的是，下午的政治学习会上，政委特意宣读了《关于严查破坏军民团结行为的通知》。 虽然没有点名，但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 “文工团作为军队的文艺轻骑兵，更要严守纪律！有些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恩怨，去做损害集体利益的事情！”政委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散会后，江月清独自站在文工团荣誉室，望着墙上“先进文艺单位”的锦旗发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上的领花，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事情闹大，她个人的军旅生涯会毁于一旦的。 就在这个时候江文推门而入。 “爸？您怎么来了？”江月清在看到他的时候很是吃惊，瞬间心虚的问道。 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跪下！”江文突然暴喝一声，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在地上，声响震耳欲聋。 刚才在会议上他的老脸都已经要被丢尽了，她还好意思问自己想要干什么。 江月清浑身一颤，强撑着冷笑：“您这是干什么？我犯了什么错？” 江文盯着她眼神里面充满了无奈，“你干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勾结一个地痞流氓，密谋投毒，你这是要毁了我们江家，还有你自己啊！你怎么就想不开要做这些事情。”江文的声音在发抖，恨铁不成钢。 江月清脸色煞白，却仍梗着脖子：“这些事情都是假的！是有人陷害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脸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上了柜子。 江文指着她军装上的领章，“到现在证据确凿，你居然还在嘴硬？你看看自己穿的什么衣服！军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江月清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泛起疯狂的光芒：“我丢脸？要不是您没本事，连个乡下丫头都收拾不了，我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你！我为什么要收拾人家？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江文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又要打。 “打啊！打死我啊！反正你眼里面就只有宋婉真和那个破仕途！你压根就不觉得我是你女儿！”江月清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声音大的下一秒就要震碎玻璃了。 江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意渐渐被痛苦取代。 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女儿呢！ 但江月清已经抓起军帽冲向了门口。 “站住！你要去哪？” “用不着你管！”江月清狠狠摔上门，军靴踩在走廊上的声音像一串炸雷，惊醒了整栋楼的人。 他们探出头来很是好气却不敢上前。 江月清边走边捏紧了拳头。 这次她一定要动真格的，让宋婉真知道，惹到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 深夜的废弃造纸厂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残破的厂房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江月清踩着小皮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散落的碎玻璃和铁钉。 她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却仍抵不住夜晚的寒意，不过很多是出自于心虚。 “李辉杰！”她压低声音喊道，回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从废料堆后闪出。 月光下，李辉杰那张曾经油头粉面的脸如今布满污垢。 右腕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这么多天，他都不敢回去，就只能躲在这里，等到风声过去。 江月清的声音比夜风还冷，“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上次要不是你失手，我们早就解决了宋婉真，至于现在成这个样子吗。” “少跟我废话！这还不是你自己的计划出问题了？和我有什么关系？给我钱，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到处在找我，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都是因为你，我才成这个样子的！”李辉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倒抽冷气。 江月清甩开他的手，嫌恶地擦了擦被碰过的地方：“钱？” 她冷笑一声，“你先把事情办妥了再说。” 她从军挎包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棕色玻璃瓶，瓶身上的骷髅标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他们都在村里面吃饭。你从后墙排水沟钻进去，把这个倒进他们的茶缸里。” 李辉杰接过瓶子，借着月光看清标签上的“氰化钾”三个字时，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 “氰，氰化物？江月清，你是不是疯了啊？这样会出人命的！当初不是说话就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吗？要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你的啊！”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不可置信。 “怕了？”江月清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郁的香水味。 “想想是谁害你变成丧家之犬的，宋婉真都不给你留情面，你还怕这个干什么？你放心吧，没人知道是你做的，况且少下点也不会死人的，只需要让宋婉真的工坊做不下去就是了。” 李辉杰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仇恨取代。 但当他再次看向手中的毒药时，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不行，这要枪毙的！” 江月清后退一步，冷笑出声：“现在你只能听我的，要不然你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你那个老婆，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让他们好看。而且事成之后，我会给你点钱，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李辉杰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皱着眉头盯着江月清，明白她一时半会儿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记住，明天中午。你要是做不好，就想想我说的这些话。”江月清转身走向门口，小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李辉杰眼中的恐惧已经化作了决绝的凶光。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李辉杰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皮夹。 紧接着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他狠狠捶打着地面，直到拳头渗出血来。 这时候远处传来巡逻人员的脚步声，他像受惊的老鼠一样缩回废料堆后。 而那瓶毒药，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仿佛攥着自己的命运。 第166章 救命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命 第二天中午李辉杰来到了工坊外面。 听着那边的热闹，还有宋婉真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他攥着药瓶子心里面五味杂陈。 他在心里面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纠结万分。 最终他还是下不去手，毕竟他并不想要闹出人命，把自己的未来彻底葬送。 所以他看了眼宋婉真，转身离开。 李辉杰跌跌撞撞地推开家门时，已是凌晨三点。 窗外的雨下得正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噼啪声。 他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和汗臭，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右手的指节处还带着几处擦伤，像是刚与人发生过争执。 不过应该是喝醉了不小心摔得。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死死攥着的那个棕色小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甲都深深掐进了掌心，渗出几丝血迹。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电视机还开着，正无声地播放着深夜购物节目。 宋婉茹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听到动静猛地惊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的双眼红肿得像桃子，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已经哭了好几个晚上。 “李辉杰！”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这几天死哪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宋婉真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颤抖。 李辉杰粗暴地推开她，“滚开！” 力道大得让宋婉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了茶几上。 他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冲进卧室，跪在地上疯狂地翻找着，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旅行袋。 那是个褪了色的军绿色帆布包，拉链已经坏了半边，上面还沾着几处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这次回来，他就是要出去躲两天。 宋婉茹跌跌撞撞地追进来，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你要跑？你跑了我怎么办？我们刚结婚多久啊？”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仿佛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叫你放手！”李辉杰猛地一甩手。 那个棕色小瓶从指间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地摔在瓷砖地上，瓶盖应声而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两人同时愣住了，死死盯着地上那滩迅速扩散的无色液体。 一股苦杏仁味在密闭的卧室里弥漫开来，刺得人鼻腔发疼。 宋婉茹的棉质睡裙下摆沾上了液体，布料立刻出现了诡异的皱缩。 “这，这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喉咙。 短短几秒钟内，她的脸色迅速变得青紫，嘴唇泛起不正常的颜色。 “救。救我。”她跪倒在地，指甲在脖子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眼球可怕地凸出，像条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着。 李辉杰吓得魂飞魄散，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手忙脚乱地跑过去用座机拨通电话，颤抖的手指几次按错了急救号码。 等待救护车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宋婉茹的抽搐越来越微弱，瞳孔开始扩散。 他发疯似的把她拖到浴室，打开花洒胡乱冲洗她身上的毒液，却惊恐地发现接触过液体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 这不是氰化物，这是什么？ 李辉杰不免震惊，这个江月清究竟想要干什么？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李辉杰瘫坐在地上，看着妻子青紫的脸庞，突然意识到那个棕色小瓶里的东西，原本是给其他人准备的。 幸亏自己没有酿成大错！ 第二天高中教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宋婉真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记着笔记。 黑板上，数学老师正讲解着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轨迹。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老师沉稳的讲解声。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砰！”教室门被猛地撞开，发出一声巨响，吓得全班同学齐刷刷地抬头。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赵淑华。 她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脚上还趿拉着一双拖鞋，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婉真！救救你妹妹！”赵淑华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教室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几乎是爬着冲到宋婉真的座位旁，一把抓住她的裤脚，声音嘶哑地哭喊：“她中毒了，医院说要五百块钱抢救，再不交钱，他们就要停药了！”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同学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有人惊讶，有人同情，还有人指指点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数学老师愣在原地，粉笔悬在半空，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讲课。 宋婉真皱起了眉头，几分不解。 “好端端的怎么还中毒了？” 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找到李辉杰想不开了？ 但是依照着宋婉茹的性格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 赵淑华还在不停的哭着。 宋婉真强忍着尴尬，低声对赵淑华说：“有什么事出去说。” 她迅速站起身，拽着赵淑华往外走。 赵淑华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好像怕她离开，嘴里还在不停地哭诉：“婉真，我知道你恨我们，但婉茹毕竟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走廊上，赵淑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颤抖：“婉茹。她快不行了，医生说再拖下去就……”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宋婉真冷冷地看着她，这个曾经对自己百般刁难的女人，此刻却跪在她面前哀求。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问道：“李辉杰人呢？” 赵淑华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他也在医院里面，不过屁用没有！钱全被他赌光了，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婉真，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我求求你！” 宋婉真沉默着，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窗户。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 第167章 收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收养 医院的走廊比宋婉真想象中还要昏暗。 斑驳的石灰墙上贴着救死扶伤的标语，红漆已经褪成了粉白色。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汗臭和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面。 这不禁让她想起十五岁那年发高烧，赵淑华硬说她是装病，把她关在柴房里三天没给一口水喝。 只是没想到他们连医院都舍不得找个好的，看起来还真的是没有钱。 宋婉真心里面几分五味杂陈。 “快点！磨蹭什么！”赵淑华拽着她的胳膊往前拖，指甲掐进她肘关节的嫩。肉里。 宋婉真甩开之后跟上，看见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蜷着个人影。 宋大柱佝偻着背，手里捏着半截熄灭的旱烟，脚边积了好几个烟头，看起来惆怅不已。 至于李辉杰，只是抱着头躲在角落里面，脸上不知道是悔恨还是忧愁。 “钱呢？”宋大柱腾地站起来，烟丝渣子簌簌往下掉。 他眼白上爬满血丝，像头饿急了的狼。 宋婉真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墙上的石灰粉沾在她的蓝布衫上，看起来格格不入，她皱起眉头，语气坚定：“我没钱。“ 五百块，他们还真是能开的了口。 她能过来看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当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至于救不救宋婉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放你娘的屁！你真当老子不知道？沈承志是团长，不可能一点钱都没有！而且你不是在做生意吗！”宋大柱一巴掌拍在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随后指着宋婉真的鼻子怒骂。 走廊尽头传来推车的轱辘声，护士推着药瓶经过，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宋婉真心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恍惚中又回到了小时候。 宋大柱喝醉了在村口当众打她巴掌，羞辱她，说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 而如今却又大言不惭地让她帮忙。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家属？病人出现急性肾衰竭，需要立即透析。” 医生疲惫地推了推眼镜，“先去交二百块钱押金。” “什么东西这么贵！”宋大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他们在故意坑钱。 医生上下打量一眼回答说：“这些机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当然贵了，赶紧去吧。” 说完他又进了急救室。 赵淑华一下子哭出声，突然跪下来抱住宋婉真的腿：“婉真啊，妈求你了！那可是你妹妹啊！” 她的眼泪鼻涕糊在宋婉真裤腿上，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当年要不是我们收养你，你早饿死在马路边上了。” 宋婉真深吸了一口气，她当然记得所谓的收养。 他们救了她不假，但是宋大柱领她回家是为了多领一份救济粮。 从此她睡灶房，吃剩饭，冬天用雪水洗全家的衣服，手上冻疮烂的差点废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宁愿饿死在路边。 “我。”她刚要开口，角落里突然冲出个人影。 李辉杰脸色惨白得像糊墙纸，衣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口还沾着恶心的不明物体痕迹。 他扑通跪在宋婉真面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有点失常。 “婉真姐，那瓶药我真的是给耗子准备的，我没想到会被打翻，婉茹她会不小心。”李辉杰的瞳孔涣散，显然还没从惊吓中恢复。 但是他明白这个时候不能说真话。 宋婉真自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只是觉得那瓶药有点奇怪。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李辉杰忽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抽，“你打我！往死里打！” 宋婉真猛地抽回手。 她想起那年秋天，李辉杰也是这副可怜相，告诉她，他要去上大学了，以后就不能见面了。 结果转头他就和宋婉茹在一起了。 想着他们的种种行为，宋婉真面色冷漠的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咎由自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帮助你的义务。” 李辉杰瞬间愣在了原地。 “都闭嘴！”宋大柱突然暴喝一声，抡起长条椅砸向墙壁。 木椅在石灰墙上撞得四分五裂，一块碎木片擦过宋婉真脸颊，火辣辣地疼。 “今天你要是不掏钱。”宋大柱喘着粗气逼近，嘴里喷出劣质烟草的臭气。 “老子就去你学校，告诉所有人你是个见死不救的白眼狼！“ 他们也就只会这么点小把戏了。 宋婉真当然是不会答应他们的，但是心里面还真是有点伤心。 “不行。”这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时，宋婉真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宋大柱和赵淑华立马露出了想要指责的神情，但是却被宋婉真打断：“在这个家里，有谁把我当做家人！当初我不能高考，都是宋婉茹害得，你们不可能不知情对吧。” 走廊突然安静得可怕。 赵淑华脸上还挂着泪，表情却已经扭曲成宋婉真熟悉的狰狞：“小贱人！早知道就该让你冻死在路边，也不用这么来气我，我的家真是白养你了。 “婉真。”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走廊转角传来。 皮鞋跟敲在水磨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丈量过般精确。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 只见沈承志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灯光下，帽徽在日光灯下闪着冷光。 “承志，你怎么会来了！”宋婉真声音发颤。 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忙的沈承志会过来，最重要的是，他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沈承志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李辉杰，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一层皮：“李辉杰，里面抢救的平是你的妻子，想办法的人应该是你。” 这句话让李辉杰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下去。 宋大柱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悄悄往阴影里缩。 赵淑华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宋婉真，却不敢再碰她一片衣角。 “走吧。”沈承志走到宋婉真身边，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和宋大柱之间。 他盯着他们继续说：“如果你们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168章 不安好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安好心 宋婉真看见养父母的表情凝固了。赵淑华的嘴唇哆嗦着，却再不敢吐出一个脏字。 当沈承志带着她经过抢救室时，她听见里面传来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拦她。 走廊尽头的阳光突然变得很亮，亮得她几乎要流下泪来。 医院大门外的阳光刺得宋婉真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沈承志递来一方军绿色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肥皂味。 “别放在心上。这种人，不值得。”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宋婉真攥着手帕，布料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在宋家的妻子。 她突然笑了，笑声干涩得像枯叶摩擦：“沈团长，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收养我吗？那个时候闹饥荒，多领一个孩子能多分半斤救济粮。” 沈承志的脚步顿了顿。 远处传来公社广播站播放的歌曲，激昂的旋律与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 一时半会啊，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宋婉真，好像说什么都难以让这些事情当做没发生一样。” “我只是想不通，”宋婉真盯着路边积水的洼坑继续说着，这时候水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云影。 “这种管制类的东西，李辉杰从哪弄来的？又为什么会在宋婉茹手里？” 这才是她过来的主要目的，但是并没有机会问清楚，难不成这次还有其他事情！” 沈承志的眼神骤然锐利。 他摸出布包，又想起什么似的塞回口袋：“这事我会查。你先回学校，最近别单独行动。” 此时的宋婉真已经来不及想别的事情，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分别时，宋婉真望着沈承志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她突然转身，绕到医院后门的缴费处。 玻璃窗口里的会计正打着哈欠，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同。志，给306床交费。”宋婉真掏出钱包。 里面并没有多少钱，但是足够了。 要不然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会计推了推老花镜：“名字？” 说出这个名字时，她喉咙发紧，紧接着她又继续补充说：“宋婉茹。别告诉家属是谁交的，如果追问的话就说是老乡。” 对方看了眼宋婉真，估计是觉得奇怪，但是最终也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下来。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宋婉真不断回想医生说的急性肾衰竭。 这种症状不像误服，倒像是，她突然站住，把旁边路过的人直接就是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又被她自我否认。 毕竟差点闹出人命，不能妄自揣测。 看来她有必要去亲自问清楚了。 三天后的傍晚，宋婉真再次站在医院走廊。 这次她特意换了件藏青色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这时候306病房里传来摔碗的声音，接着是宋婉茹尖利的哭骂：“我死了不是正合她意！” 推门的手悬在半空。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见宋婉茹靠在床头，脸色蜡黄得像陈年报纸，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 赵淑华正捧着搪瓷缸子哄她喝粥，宋大柱蹲在墙角闷头抽烟。 “哟，来看笑话？”宋婉茹最先发现她，声音嘶哑却充满敌意。 “托你的福，我没死成。” 赵淑华咣当放下缸子，米汤溅在洗得发黄的床单上：“滚出去！婉茹刚醒你就来添堵！” 宋婉真反手关上门，木门的插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我只是想知道。” 她直视宋婉茹浮肿的眼睛，“李辉杰手里面的那瓶药，是怎么进到你肚子里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就只是想问，李辉杰到底有没有收到指使。 病房突然安静得可怕。宋大柱的烟头掉在地上，烫出一个小黑点。 “关你屁事！”然而宋婉茹并没有反应过来，抓起枕头砸过来，输液管剧烈晃动。 她发泄着怒火说道：“不就是李辉杰当初没看上你吗？你嫉妒我，所以现在才想尽办法来羞辱我。” 没想到她还真把白眼狼贯彻到底。 “是我交的抢救费，三百块。”宋婉真平静地打断她，语气里面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淑华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似的僵住。 宋大柱猛地站起来，解放鞋碾灭了地上的烟头。 “不可能！你为什么要帮我？肯定是撒谎骗人的！”宋婉茹挣扎着要下床，被输液架绊了个趔趄。 “缴费单在护士站存根联写着我的名字。”宋婉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保存完好的收据。 紧接着她突然墙上上前一步说道：“钱是要还的。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李辉杰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是谁给他的？” 宋婉茹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摸向枕头下方，这个动作没逃过宋婉真的眼睛，“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宋婉真故意拖长声调，满意地看到妹妹脸色由黄转白，“你如果不能证明李辉杰是无辜的话，他就只能去坐牢，到时候就是寡妇了。” 宋婉茹突然尖叫，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你少在在这里胡说八道了！那瓶药明明是你给李辉杰的！你想毒死我！” 闻此如此拙劣的栽赃让宋婉真几乎想笑。 可下一秒，赵淑华已经扑上来撕扯她的衣领：“丧良心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混乱中输液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溅。 宋婉真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铁床架。 她看见宋婉茹藏在枕头下的手在抖，看见宋大柱眼神飘向门口，更看见病房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够了！都不是傻子，污蔑栽赃有什么用？收据上有医院公章。钱，三天后我来取。”她整了整被扯歪的衣领，声音出奇地平静。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对了，李辉杰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们想好说辞吧。” 宋婉真明白不能继续留下来了，要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关门声惊醒了呆滞的一家人。 宋婉真靠在走廊墙上，听见里面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嚎。 她慢慢展开紧握的拳头，这才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第169章 护着她 第一百六十九章 护着她 不容多想，宋婉真就来到了警察局里面。 这次的审讯室比想象中狭小。 宋婉真透过门上的铁丝网玻璃，看见李辉杰佝偻着背坐在木椅上，衣服已经给露出两个刺眼的线头。haole他双手被铐在桌腿，手腕磨出了血痕。 “那个东西是江参谋长家的江月清给的！”李辉杰突然嚎叫起来，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紧接着他懊悔的揉了揉头发：“我说就吓唬吓唬宋婉茹，谁知道被打翻了弄到了身上。” 做笔录的公安同。志猛地拍桌，搪瓷缸里的茶水溅出来，在讯问记录上晕开一片黄渍：“注意你的言辞！具体时间地点说清楚！” 宋婉真后退两步，后背撞上走廊墙壁。 没想到自己猜的还真是准。 只是这次的江月清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差点就要了别人的命，实在是有点恶心。”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承志的通讯员小跑过来，“团长让我送您回去，说这边，派人过来了。 闻此宋婉真点了点头，紧接着跟着对方离开了这里。 车子驶过公社广场时，大喇叭正在播报：“我城之内有人误食毒药，险些身亡，在这里……” 宋婉真攥着布包的手紧了紧，包里装着今早沈承志塞给她的牛皮纸档案袋。 里面是李辉杰的坦白材料复写件。 只不过李辉杰真的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吗？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应该不可能。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不简单啊。 家属院门口的梧桐树下，几个穿着衬衫的妇女正在摘菜。 她们的声音在看到车子过来之后，骤然压低。 但破鞋，害人之类的字眼还是顺着车窗缝钻了进来。宋婉真挺直腰杆下车。 正好看见江月清拎着个网兜从沈家小院出来，网兜里两条鲫鱼还在扑腾。 “原来你回来了啊？我来给伯母送点鱼吃，心脏不好就得多补补。”江月清笑得眉眼弯弯，军装领口别着崭新的徽章。 看来这段时间她还真的有所作为。 只不过宋婉真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就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婉真直接挡在她面前，“农药仓库的交接单，是你仿冒李辉杰笔迹签的？还有那瓶东西，你知不知道？” 江月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网兜里的鱼猛地甩尾，溅起的水珠落在她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后退半步，声音却提高了八度。 “李辉杰自己偷东西，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妇女们齐刷刷抬头。 虽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宋婉真认出其中就有总在井台边传闲话的王婶。 宋婉真从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那天你去找李辉杰，给了他这瓶药，让他用到我身上对吗。” 她继续盯着江月清骤然收缩的瞳孔，“这些李辉杰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实际上李辉杰压根就没说，都是宋婉真用来试探她的，果不其然心虚的她露出了马脚。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李慧芳走了出来。 “胡说八道！”江月清突然尖叫，网兜砸在地上，鲫鱼在尘土里疯狂扭。动。 “你就是在污蔑我？” 她转向李慧芳，“伯母！您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老太太今天罕见地穿了件藏青色对襟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比平日精神许多。 这段时间在这里，宋婉真和沈承志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一点也不敢怠慢。 直接就让她的气色好了不止一点。 “月清啊，这种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婉真犯不上冤枉你对不对啊？”李慧芳的声音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江月清的脸刷地白了。 没想到李慧芳现在都已经被蛊惑了，一点都不替她说话了。 她弯腰去捡鱼的姿势有些狼狈，辫梢扫过地上的泥水：“伯母，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看着她装可怜，李慧芳却没有任何回应。 “毒药也是节目道具？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差点死了人？”宋婉真直接开口质问。 树下的妇女们发出惊呼。甚至王婶手里的韭菜掉在地上，沾了鱼鳞也浑然不觉。 江月清直起身子时，宋婉真看见她身子颤抖，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不过宋婉真更愿意相信这个是恼羞成怒。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你有什么证据！”她突然歇斯底里地扑上来，却被李慧的横跨一步拦住。 江月清却不死心：“李辉杰个泥腿子的话也能信？他分明是污蔑我！” “够了，光天化日这么吵吵闹闹干什么？没做就是没做，你心虚了吗？婉真是我儿媳妇，你可不能随便动手打人。”李慧芳推着江月清往后后退了两步。 宋婉真震惊地看向沈母。老人冲她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眼神里面藏着某种默契。 原来她也看出来江月清实在撒谎。 江月清踉跄着后退，皮鞋跟卡在了砖缝里。她慌乱中踉跄了几步，紧接着指着他们怒斥：“你们的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她嗓音尖得破音，“等我爸回来！” “首长正在军分区做检讨。”沈承志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看过去只见他军装笔挺地走进来，浑身上下极具威严，让人不敢忤逆。 “怎么可能？” 沈承志将宋婉真和李慧芳护在自己身后说道：“怎么不可能？如果你不做出那些事情来，他的确不用过去检讨什么。” 说白了，还是为了给江月清擦屁股。 江月清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没了声息。 她精心打理的辫子散了半边，水珠顺着刘海往下滴，整个人没有了平常的精致。 沈承志盯着她继续说道：“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我可以把你一起送到分区，看看这件事情谁对谁错？” 江月清被吓住了，瞪了一眼宋婉真之后，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这里。 转而沈承志担忧的看着宋婉真说：“她没有伤害到你吧？” “没有，多亏了妈护着我。”宋婉真微微勾起唇角，几分感激的看向旁边的李慧芳。 对方还有些不好意思。 第170章 你也配 第一百七十章 你也配 紧接着沈承志拉着两个人一同进了屋子里面。 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了。 与此同时军分区审查室的铁皮风扇吱呀转动，将空气里的热浪卷了起来。 江文坐在木椅上，肩章上的星徽已经被摘掉，留下两个刺眼的凹痕。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泛黄的笔录纸上洇出深色圆点。 窗外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像是为这个曾经的军区实权人物唱挽歌。 “我承认工作存在失职。”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木刺。 那里有无数个被审查者指甲抠出的细小凹槽，“但月清那孩子只是不懂事，她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毒。” “江参谋长！”纪检干部猛地合上文件夹，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文件夹上“绝密”两个红字在江文眼前晃动，像两滴刺眼的血迹。 “您女儿教唆别人盗窃管制药品，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您到现在还想包庇？” 江文佝偻的背脊突然僵直。 透过铁栅栏窗户，他看见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领头的那个挺拔身影格外醒目。 沈承志带着新兵练刺杀，阳光下刺刀反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之前也是在这个操场，他亲手给沈承志戴上三等功勋章，没想到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我请求组织，给我和月清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江文的声音哽住了，他看见笔录纸上的汗渍渐渐晕开，心里面五味杂陈。 纪检干部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江文认出那是女儿的字迹。 信封上还沾着可疑的褐色痕迹，让他想起战场上见过的血迹。 “江月清写给李辉杰的信，上面有他们勾结的证据。您女儿的字，您总认得吧。”干部的手指敲击信封。 江文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想起上月回家时，看见女儿伏在书桌上写信，见他进来慌忙用剧本盖住。 那时她撒娇说是在给文工团姐妹写演出心得，他还欣慰女儿终于懂事了。 看着那封信，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傍晚，他换上了洗的得体的西装，江文敲响了沈家小院的门。 开门的宋婉真正抱着厚厚的复习资料，发梢还沾着粉笔灰，她刚从学校下课回来。 宋婉真身上飘来淡淡的墨水香，让江文恍惚想起女儿小时候也爱读书的模样。 “小宋……”江文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改口。 “这次我过来，我是来道歉的。”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对方洗得发白的衣领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 宋婉真抿了抿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她侧身让对方走了进来：“有什么话进来说。” 与此同时堂屋里的座钟当当敲了七下。 沈承志从里屋出来时，看见江文正对着宋婉真鞠躬，姿势标准得像个新兵。 老人弯曲的脊背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折断。 这个时候江文看到了桌上那堆复习资料最上面，是宋婉真密密麻麻的高考数学笔记，导数公式的空白处还画着小小的向日葵。 江文记得女儿小时候也爱在课本上画花，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首长您这是干什么啊？赶紧起来。”宋婉真和沈承志急忙过去搀扶。 但是话没说完，江文再次深深弯下腰。 军装后襟绷紧，露出里面已经磨破的衬衣下摆。 这样的人怎么会教育出江月清那样的人。 “我教女无方。”他的额头上满是细汗，花白的鬓角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一滴汗珠落在地砖上，很快被。干燥的水泥地吸收。 “月清被文工团勒令反省了了，组织上也给了我相应的惩罚。” 抬头时，他浑浊的眼里泛着水光，脸上那道在战场留下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承志，小宋，我对不起你们。” 沈承志扶住老人发抖的手臂，发现当年在战场上护着他的首长，如今胳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突然被踹开。 江月清穿着皱巴巴的的连衣裙冲进来，辫子散了一半，眼睛肿得像桃子，显然哭了很久。 她身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的煤烟味，看来是刚从中纪委审查处逃回来。 “爸！你给他们下什么跪！”她尖叫着去拽江文，指甲在老人手背上划出红痕。 “咱们也没有做错什么！你别被他们唬住了！”” 江文暴喝一声，“住口！” 这一声吓得院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他转身对着沈承志又是一个鞠躬，这次腰弯得更低了，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尊严都折在这里，“月清不是故意的，你们别和她一般见识。” 他的声音哽住了。 宋婉真默默把桌上的复习资料收进帆布包。 她注意到江月清脚上还穿着那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只是鞋跟已经歪了，走起路来像是腿瘸了。 更让她心惊的是江月清手腕上的淤青，那不是磕碰留下的痕迹，而是挣扎时自己抓出来的。 看来这几天她也不好过。 江月清突然扑向书桌，打翻了墨水瓶，黑色的液体在宋婉真的数学笔记上蔓延，“宋婉真！你以为赢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月清！”江文一把拽住女儿，力道大得几乎把她胳膊拽脱臼。 老人转向沈承志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小沈，我请求你们给我女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颤抖的手从内袋掏出一份文件，“这个是我的处罚文件。” 沈承志没有接。他看向宋婉真，她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们，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于是他轻声说，“首长组织上决定我无权干涉，但是江月清的所作所为是事实，她欠婉真一个真情实意的道歉，我希望她能够……” 闻此江月清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碎玻璃：“让我道歉？你们也配！” 说着她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指着宋婉真地鼻子怒斥：“宋婉真，你算什么东西？” 第171章 升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升职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叫嚣。 江文的手还悬在半空，老人脸上的表情非常的复杂，有懊悔还有愤怒。 “给宋婉真道歉。“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江月清捂着脸，目光扫过宋婉真补丁摞补丁的袖口，突然笑了：“好啊。” 紧接着她走到宋婉真面前，嘴角还带着血丝，“对不起啊，宋、婉、真。” 她的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不过你知道吗？李辉杰说……” “够了！”江文拽着女儿往外走，在门口踉跄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宋婉真望着父女俩离去的背影，心里面五味杂陈，没有想到为了江月清，他都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江月清却还是不领情。 沈承志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复习吧，我去送送江首长，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宋婉真点点头，目送着沈承志的背影离开了这里之后，才转身去收拾地方被江月清弄出来的狼藉。 当天下午沈承志就被叫到了办公室。 宋婉真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焦急的在院子里面踱步。 终于沈承志回来了。 宋婉真急忙过去追问：“出什么事情了？”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露出笑容回答说：“这是我的升职文件。” 闻此宋婉真有些不相信地接过来，在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时候她愣在了原地，“这是真的吗。” 沈承志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抱起宋婉真在原地转了两圈，“我明天就要去参加升职大会，你带着圆圆过来。” “那肯定的啊。”宋婉真立马点头。 紧接着她拉着沈承志走进了屋子里面，两个人的笑声不绝于耳。 第二天大礼堂的主席台上，新换的红色横幅还带着折痕，“沈承志晋升政委任命大会”的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会场里坐满了军分区干部和家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皮革的味道。 宋婉真坐在家属区第一排，膝盖上抱着圆圆，抬头看一眼台上挺拔的身影。 而李慧芳就坐在她身边，好奇的打量周围， 宋婉真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干净的蓝布衫，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朴素又精神。 周围家属送祝福地声音频频传来，宋婉真全部都礼貌的点头回应。 “下面请新任政委讲话！” 听见这句话，宋婉真立马看过去。 沈承志迈步上前，军靴踏在木质讲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将继续发扬光荣传统，加强部队思想建设……”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在看见那个低头记单词的蓝布衫身影时微微停顿，紧接着露出了笑容。 宋婉真恰好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散会时，人群熙熙攘攘地往外走。 沈承志就被不少领导围住，宋婉真抱着圆圆带着李慧芳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 看到宋婉真之后，沈承志急忙应对完那些领导，紧接着大步走过来。 李慧芳抱着圆圆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沈承志，眼神里面都是骄傲。 “恭喜你啊，沈政委。” 闻此沈承志忍不住笑道：“你这么说我还有点不适应了呢。” “这有什么？不是事实吗？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妈刚才说完回家做好吃的呢。” 说完之后，一家四口往家属院走去。 回家的路上上，宋婉真静静地走着，而沈承志走在她身侧，军装笔挺，步伐稳健。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她的身形。 而李慧芳抱着圆圆走在前面，没有打扰他们，给了两个人足够的时间。 他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纸包：“给你的。” 宋婉真接过来，拆开一看。 是崭新的《数理化自学丛书》，扉页盖着军分区图书馆的蓝章。 她有些惊讶，“图书馆的书不是不外借吗？” 沈承志耳根微红，语气却一本正经，“特批的，我已经是政委了，拿到这个东西不难。” 宋婉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轻轻抚过书页。这年头，能弄到一套完整的复习资料可不容易。 随后她搂住了沈承志的胳膊，“如果咱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沈承志拍了拍她的手，“当然会。” 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一定会永远的幸福下去的。 庆祝宴设在沈家小院。 李慧芳从菜市场里面买了只下蛋母鸡，炖汤的香气飘出老远。 宋婉真帮忙剥蒜时，发现老太太正在往鸡汤里加枸杞。 “听承志说，你现在还想考医学院？”李慧芳突然开口。 毕竟宋婉真生意做的这么好，也没有必要再去高考了。 她搅动汤勺的手布满老人斑，腕上却戴着个锃亮的银镯子。 宋婉真认得，那是沈家祖传的物件。 随后低头剥蒜，“当然了，一直没变。” 锅盖突然咣当响了一声。 正当宋婉真不明所以地时候，李慧芳转身从碗柜深处摸出个蓝布包：“拿着。” 里面是捆得整整齐齐的粮票和布票，“我们俩在乡下也用不上这些，你们拿着。” 宋婉真眼眶发烫。 她想起去年冬天，也是在厨房。 李慧芳曾当着她的面把剩饭倒进泔水桶：“喂狗也不给白眼狼吃。” 而现在，老太太却把家里攒的粮票塞给了她。 宋婉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但是李慧芳却强行把布包塞到了她手里：“你要是不收下就是嫌弃我老婆子。” 无奈之下，宋婉真就只好收下。 晚饭时，沈承志给她夹了一块排骨，低声道：“多吃点，复习费脑子。” 宋婉真低头扒饭，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她知道，这条路还很长，高考、大学、未来。 但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这段时间的的天说变就变。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却突然乌云密布，闷雷在远处滚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宋婉真正坐在教室里埋头做题，窗外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水珠顺着窗缝渗进来，打湿了她的草稿纸。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老师合上教案，推了推眼镜， “记得回去复习今天的解析几何，下周测验。” 第172章 传家宝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传家宝 教室里顿时嘈杂起来，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 宋婉真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叹了口气。 她也没带伞，看来只能淋着回去了。 来到了校门口之后，她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冲到雨里面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她抬头，看见李慧芳站在门口，手里撑着一把雨伞。 李慧芳的裤脚和布鞋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老太太的头发微微淋湿。 宋婉真愣住了。 “哎哟，这是谁家老太太啊？”有同学小声嘀咕。 “好像是沈政委家的，我之前见过。” 宋婉真猛地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妈，您怎么来了？“ 李慧芳把另一把伞递给她，语气平静：“下雨了，承志不在家，说你没带伞，我来接你。” 宋婉真鼻子一酸，连忙接过伞，扶住老太太的手臂：“您慢点走，地上滑。” “我可没事。”李慧芳摆了摆手。 雨越下越大，路上有土早已泥泞不堪，水坑里泛着浑浊的泥浆。 宋婉真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李慧芳，小心翼翼地避开积水处。 老太太虽然身子骨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走起路来不如年轻人稳当。 “妈，您其实不用特意来接我。”宋婉真低声说。 李慧芳哼了一声：“我不来，你打算淋雨回去？感冒了还怎么复习？” 宋婉真抿唇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知道，李慧芳这是为了他好。 突然，李慧芳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往前栽去！ “妈！”宋婉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撑住伞。 自己却因为惯性踉跄几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泥水瞬间浸透了裤腿。 李慧芳被她拽住，勉强稳住身形，但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您没事吧？”宋婉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连忙扶住她。 李慧芳摆摆手，喘了口气：“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 宋婉真低头一看，老太太的右脚踝已经微微肿起，显然是扭伤了。 她二话不说，蹲下身：“妈，我背您去医院，别落下什么毛病。” 李慧芳皱眉，“胡闹！你一个姑娘家，背得动我？” 宋婉真语气坚决，“背的动！你就听我的吧，别逞强，万一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李慧芳还想拒绝，但宋婉真已经半蹲着把她往背上带。 老太太拗不过，只好趴上去，嘴里还念叨：“你这丫头，倔起来跟承志一个样。” 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语气里面还有几分骄傲。 宋婉真咬紧牙关，一步步往医院里面走去。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了她的后背，李慧芳的重量压得她呼吸微促，但她始终没松手。 医院里面，张医生是沈家的老熟人。 见她们进来，连忙迎上前：“哎哟，小宋啊，这是怎么了？” “我妈不小心崴了脚，您给看看。”宋婉真把李慧芳放在椅子上，很是担忧的说。 而李慧芳却是一脸镇定。 张医生蹲下来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骨头没事，就是韧带拉伤，敷点药，休息几天就好。” 宋婉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小宋啊，你膝盖也擦伤了，我给你消消毒。”张医生瞥见宋婉真的裤腿渗出血迹，皱眉道。 “我没事，先给我妈处理。”宋婉真摇头。 李慧芳瞪她：“让你处理就处理，磨蹭什么？” 宋婉真只好坐下，让医生给她清理伤口。 酒精沾上破皮的膝盖，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但她硬是没吭声。 李慧芳看着她，眼神复杂。 雨后的土路格外泥泞，宋婉真搀扶着李慧芳，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老太太的右脚踝已经肿得老高，却仍倔强地不肯完全倚靠在她身上。 宋婉真能感觉到老人刻意放轻的重量，心里既心疼又好笑。 “妈，您靠着我些，别逞强。”她轻声劝道，手臂微微收紧。 李慧芳哼了一声：“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稍稍放松了身体。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几个纳凉的妇女正嗑着瓜子闲聊。 见她们过来，王婶立刻扯着嗓子喊：“哎哟，李大姐这是怎么了？” “崴了下脚。”李慧芳面色如常，腰板挺得笔直，仿佛只是散步归来。 宋婉真却注意到老太太攥着她袖口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让老人能靠得更舒服些。 回到家，宋婉真立刻忙活起来。 她先扶着李慧芳在堂屋的藤椅上坐好，又麻利地生火烧水。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着她沾了泥点的脸庞。 “你先换身干衣裳。”李慧芳在屋里喊。 宋婉真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裤腿，这才感觉到寒意。 她匆匆擦了把脸，从衣柜里面里取出件干净的蓝布衫换上。 水烧开后，她拧了条热毛巾，轻手轻脚地给李慧芳敷脚踝。 老太太的脚腕肿得发亮，皮肤下泛着青紫。 “我要是弄疼您了，您就说。” 李慧芳摇摇头，目光却落在她同样受伤的膝盖上：“不疼，对了你自己的伤。” “我没事。”宋婉真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熬姜汤。 生姜在案板上被剁得细碎，辛辣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没有人管，都是这样弄的。 当她把冒着热气的碗递到李慧芳面前时，老人却没有立即接过。 热气中，她看见李慧芳的眼神格外复杂。 “婉真，你过来。”李慧芳突然说。 宋婉真疑惑地走近。 只见老人从怀里摸出个蓝布包，布料已经洗得发白，边角却缝得整整齐齐。 “拿着。”李慧芳将布包塞进她手里。 布包沉甸甸的。宋婉真小心地解开，一抹银光映入眼帘。 是李慧芳之前戴的银镯子，镯身雕刻着缠枝花纹，内侧平安顺遂四个小字已经有些模糊。 显然年代久远。 “这不是您的吗？给我干什么？” “沈家传了好几代的东西，你是承志的媳妇，应该给你。”李慧芳的声音很轻。 宋婉真的手猛地一抖，镯子险些滑落。 她慌乱地抬头，对上李慧芳平静的目光。 “妈，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况且这是您的首饰。” 李慧芳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给你就拿着，你今天救了我，我李慧芳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这也算对她的认可吗？ 第173章 光鲜亮丽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光鲜亮丽 第一百七十三章：光鲜亮丽 宋婉真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小心地摩挲着镯子上的花纹，触感冰凉又温润。 这不是普通的谢礼，而是一个家族的认可。 “谢谢妈。”她声音哽咽，连忙低下头。 或许就是这个时候，他们认可了彼此。 李慧芳摆摆手，端起姜汤慢慢喝了起来。 屋外，最后一滴雨水从屋檐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幕降临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沈承志披着一身夜色归来，军装下摆还沾着泥点。 他一进门就察觉到异样，“妈，出什么事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李慧芳靠在床头，受伤的脚搭在矮凳上：“没什么，就是崴了下脚。” 沈承志皱眉看向一旁的宋婉真，好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受伤，目光中的询问让她心头一暖。 “妈去学校给我送伞，回来时路滑摔了一下。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我也没事。”她轻声解释，说话间有些自责。 沈承志蹲下身，仔细查看母亲的脚踝。 灯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出什么情绪。 “多亏婉真那，要不是她扶着我，恐怕我得摔出事情来。”李慧芳突然说。 沈承志抬起头，目光柔和地看向宋婉真：“你们没什么事就好了。” 没想到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了，这让沈承志心里面安心不少。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 李慧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道：“承志，去把柜子里那盒我买的红枣拿来，给婉真补补气血。” 沈承志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好。” 宋婉真有些受宠若惊。 那盒红枣她见过，是李慧芳的从大商店带回来的特供品，一直舍不得吃。 当沈承志捧着枣盒回来时，李慧芳已经闭上眼睛假寐。 老人手腕上，那只陪伴她多年的银镯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浅浅的压痕。 宋婉真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行了，让妈休息吧，咱们回屋。”沈承志轻声说，将枣盒放在她手边。 走进屋门时，宋婉真回头望了一眼。 灯光下李慧芳的嘴角微微上扬。 夜风拂过院子，带着雨后泥土的清香。 宋婉真站在窗口，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满天星斗格外明亮。 沈承志从后面抱住她，“你没受伤吧？” “没有，放心吧。”宋婉真靠在他身上。 两个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还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他们真的已经越来越好了。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宋婉真就已经来到了红旗渠。 她面前的箱子里装满了红旗渠村民们连夜赶制的藤编工艺品。 小巧的收纳筐、精致的杯垫、花纹繁复的果盘，每一样都浸润着村民们的汗水和努力。 “婉真丫头，又这么早啊？”村口的张大爷正在编竹筐，粗糙的手指灵活地翻飞着。 宋婉真笑着打招呼，“张大爷早啊，这批货要赶在今天送到县城，下午我还得回学校上课。所以就过来的早点。” 随后她蹲下身，仔细检查每一件藤编的质量。 这些工艺品不仅关系到村民们的收入，还有他们的声誉，所以她必须要格外重视。 “丫头，这是你上次要的新花样。”王婶从那边走过来，手里面拿出个精致的针线盒。 “按你说的，加了点红绸带。” 宋婉真眼前一亮：“真好看！王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王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不是你教得好。自打你帮咱们卖藤编，家里娃的学费都不用愁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宋婉真抬头望去，脸色顿时变了。 宋婉茹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学生吗？”宋婉茹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她穿着崭新的的连衣裙，头发烫成了时兴的波浪卷，与朴素的村庄格格不入。 看起来出院之后，她变化了很多。 还真是让宋婉真没想到啊。 宋婉真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把装货的箱子往身后挪了挪：“你怎么来了？” “怎么，这地方你来得，我来不得？”宋婉茹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周围的藤编。 “听说你在这儿做什么生意，我特地来照顾一下。” 她身后的青年们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其中一人踢翻了张大爷刚编好的竹筐，藤条散落一地。 王婶气得发抖，“你们干什么？这可是要卖钱的！” 宋婉茹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宋婉真面前：“听说你最近挺风光啊？帮人卖东西，还准备考大学？” 她突然伸手拽住宋婉真的辫子，“怎么，当初见死不救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宋婉真吃痛，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我最后不是帮你交了医药费吗？你怎么就这么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你。” 宋婉茹猛地推了她一把，“那是你该做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中毒？李辉杰怎么会成现在这副样子。” 宋婉真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树干上。 她深吸一口气：“宋婉茹，你讲点道理。毒药是李辉杰准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婉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闭嘴！我今天就让你做不成生意！” 剪刀寒光一闪，直奔箱子里面的东西而去。 宋婉真来不及思考，扑上去就要阻拦。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从远处传来：“住手！” 宋婉茹的手僵在半空。 众人回头，只见沈承志带着两名手下大步走来。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眉宇间的威严让那几个混混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沈承志？”宋婉茹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剪刀一下掉在地上。 沈承志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宋婉真身边：“受伤了吗？” 宋婉真摇摇头，心跳却还没平复。 她没想到沈承志会突然出现。 沈承志这才转向宋婉茹，声音冷得像冰：“宋婉茹，破坏集体财产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需要我提醒你吗？” 第174章 闲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闲话 宋婉茹脸色煞白：“我，我只是……” 沈承志打断她，“只是什么？带着社会闲散人员扰乱生产队正常生产？还是打击报复积极帮助村民致富的知识青年？” 每说一句，宋婉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求助似的看向那几个流氓，却发现他们早就躲到了人群后面。 宋婉茹终于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我也不是故意的。” 沈承志看向村里的年轻人：“把这些人送到大队里面，看看怎么说。” 闻此宋婉茹脸色苍白至极，找了个空子就跑了。 宋婉真敏锐的发现却没有找准机会抓住他。 等一行人被带走后，村民们才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沈承志。 他却只是摆摆手，弯腰帮宋婉真收拾散落的藤编。 “你怎么来了？”宋婉真小声问。 沈承志将一只摔变形的篮子轻轻抚平：“来考察红旗渠的农田水利，正好过来看看你。” 他顿了顿，“主要还是想你了。” 宋婉真耳根一热：“这样啊。”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宋婉真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 傍晚，宋婉真从外面回来，发现沈承志还在家属院门头等她。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都卖出去了？”他接过她的背包关心道。 宋婉真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百货公司又下了新订单，说要五十套藤编茶具。” 沈承志嘴角微扬：“我有个提议。” 宋婉真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啊？” 随后沈承志就解释了起来。 原来军分区最近在筹备军民共建项目，正好需要特色农产品。 沈承志建议将红旗渠的藤编纳入采购清单，由宋婉真担任联络员。 “这样销路更稳定，你也能有更多时间复习。”他说。 宋婉真怔住了。 这个提议不仅能解决村民们的后顾之忧，还能让她专心备考。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两个字太轻，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沈承志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是你男人，你对我还这么客气？” 宋婉真看着他点点头，笑道：“我知道啦。” 她明白前面的路也有许多坎坷，但只要有勇气前行，就一定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更何况他们还有彼此在身边。 早上宋婉真已经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她借着窗外朦胧的晨光，凝视着圆圆熟睡的小脸。 圆圆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要尽快的落实她读书地事情了，要不然该不赶趟了。 宋婉真如此想着俯下身，在圆圆额头上轻轻一吻，又仔细掖好被角。 她伸手拂过圆圆柔软的发丝，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这种幸福感让她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但想到今天的安排，她还是恋恋不舍地直起身子。 厨房里，宋婉真熟练地取出火柴，点燃煤炉。 她把昨晚准备好的小米粥放在炉子上加热，又从橱柜里取出几个鸡蛋。 趁着煮粥的间隙，她翻开放在灶台边的高三数学课本。 书页已经有些卷边，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标记几乎覆盖了每一页空白处。 她拿起铅笔，在昏黄的灯光下继续演算昨晚没做完的三角函数题。 “又这么早？” 沈承志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宋婉真笔尖一滑，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 她回头看去，丈夫穿戴整齐，笔挺地站在厨房门口，眼中带着心疼和无奈。 看来是刚下了早训回来。 “今天要给红旗渠送新设计的样品，下午还要去学校参加小测验，所以就起来多复习一会儿。”宋婉真揉了揉酸痛的后颈，继续低头演算。 沈承志走到她身后，温热的大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单薄的肩膀，声音柔和了几分：“别太累着。” 宋婉真这才抬起头，对上丈夫关切的目光。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着眉目中的忧虑。 她笑了笑，起身伸手替他整理有些歪斜的领口：“你也是，别总熬夜看文件。昨天我半夜醒来，还看见客厅里面亮着灯。” 沈承志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有个紧急报告要批。” 他看了眼炉子上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今天我去帮你送东西吧，你多睡会儿。” 宋婉真摇摇头，转身去翻动锅里的鸡蛋，“不用了，反正也没有多辛苦，我顺道就去了。路我都已经摸熟了，肯定特别快。” 厨房里弥漫着小米粥的香气，混合着煎蛋的油香。 听着他如此笃定地话语，沈承志最终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吃过早饭，宋婉真给圆圆穿上红色的小外套，扎了两个可爱的羊角辫。 小家伙此时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趴在妈妈肩头。 “圆圆醒醒，今天跟着妈妈去红旗渠地工坊里面好不好啊？”宋婉真轻声哄着，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拎着装满藤编样品的大布包。 这时候李慧芳走出来问：“你那么辛苦，还带着她干什么啊？” “妈，您脚还没有好利索，肯定不能照顾圆圆，不如就跟着我过去吧。” 闻此李慧芳想要拒绝，却没有成功，最终只好答应了下来。 家属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几个军属正在水井边洗衣服。 宋婉真礼貌地点头致意，正要快步走过，却被一声刻意提高的嗓音叫住。 “哟，政委夫人的又去忙生意啊？”王婶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水，眼睛直往宋婉真手里的布包上瞟。 “孩子这么小就整天往外跑，也不怕人说闲话。” 宋婉真脚步一顿，把女儿搂得更紧了些。 圆圆被突然加大的力道弄醒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是闲话呀？” “就是不用听的话。“宋婉真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声音轻柔却坚定。 她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听说她又要参加高考？都当妈的人了，还折腾什么。” “可不是嘛，整天往乡下跑，哪像个正经军属。” 第175章 找人理论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找人理论 这些话像细小的刺，扎得宋婉真心头微痛。但她压根就不在意，毕竟那些人也是嫉妒她。 自从来到家属院，决定复读和做生意开始，她就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 一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复读生，还做着生意，在注重传统的部队家属院里难免招来非议。 但是很快宋婉真就不再多想，毕竟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于是抱着圆圆匆匆赶往红旗渠。 村民们早就在村口等着她了，见到她的身影，纷纷热情地围上来。 宋婉真立马把圆圆安顿好投入工作。” “婉真，你看这个新花样行不？”李婶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藤编首饰盒，盒盖上巧妙地编出了牡丹花的图案。 宋婉真眼前一亮，接过盒子仔细端详：“太漂亮了！省城百货肯定喜欢。” 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这个定价可以比普通款高两成。” 随后蹲下身，和村民们一起检查每一件新产品的质量。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而她还要赶回学校参加下午的模拟考。 于是她在解决完村民们的问题之后，宋婉真带着意犹未尽的圆圆回到了家中。 紧接着她马不停蹄的去了学校。 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忙成这个样子。 等到晚上，宋婉真推开院门。 她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却在看到院中景象时怔住了。 李慧芳正坐在架下，手里拿着笔和纸，神情专注地教圆圆认字。 老太太平日里总是板着的脸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圆圆坐在她面前，小手指着卡片上的字读出了声音。 宋婉真放下沉甸甸的背包，走过去倒了杯水喝。 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整理藤编而有些发红，但动作依然利落。 李慧芳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宋婉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又这么晚回来，不知道的以为你住在外面了呢。”老太太的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但眼中分明带着笑意。 圆圆一看到妈妈，立刻欢呼着扑了过来：“妈妈！奶奶教我认红旗两个字！” 小家伙兴奋地挥舞着识字卡片，差点打到宋婉真的下巴。 宋婉真弯腰抱起女儿，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心头涌起一阵暖流。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后，李慧芳的态度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记得以前他们可是李慧芳的眼中钉，肉中刺。 “今天生意怎么样？”李慧芳突然问道，伸手接过宋婉真递来的茶杯。 宋婉真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新设计的首饰盒很受欢迎，省城百货又追加了订单。” 她顿了顿，补充道：“年底分红的话，收入是非常可观的。” 李慧芳轻哼一声，但眼神却柔和了几分。 宋婉真知道，婆婆其实一直在默默关注她的生意。 有几次她深夜算账时，都看见老太太站在门外，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你准备高考准备怎么样了？”李慧芳突然问，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 宋婉真的手微微一顿，轻轻点头：“嗯，已经复习了很多，今天考试也很顺利。” 出乎意料的是，李慧芳从口袋里掏出个蓝布包，递了过来：“这里面是咱们村之前那个大学生留下来的，我给你带过来看看。” 宋婉真有些惊讶接过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本已经泛黄的笔记本，纸张有些脆了，但上面工整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她轻轻翻动书页，看到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有一些学习心得。 “妈，谢谢你。”宋婉真的喉咙突然发紧，眼眶发热。 她知道这本笔记对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如今已经用不上这些了，但是宋婉真心里面还是非常的感动。 因为这就是李慧芳的心意。 “谢什么，也就只是顺手的事情而已。” 李慧芳摆摆手，转头去逗圆圆，“来，奶奶教你认其他字。” 但宋婉真分明看见，老太太转身时，眼角闪着泪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宋婉真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圆圆坐在小板凳上玩积木。 突然，院门被猛地推开，沈承志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异常严肃。 “怎么了？”宋婉真放下菜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看到丈夫紧锁的眉头，她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 沈承志脱下军帽，深吸一口气：“有人举报你的藤编生意，说你是利用军属身份搞投机倒把。” 他握住妻子微微发抖的手，“别担心，组织上了解情况后会公正处理的。” 宋婉真的嘴唇不自觉地咬紧了。 她知道举报人是谁，除了宋婉茹，不会有别人。 自从上次在红旗渠闹事后，她就一直在暗中使绊子。 “要不我先停一停？不能影响你，你刚晋升没有多久。”宋婉真的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胡说什么。” 沈承志打断她，语气坚定，“你这是帮助村民脱贫致富，是正大光明的好事。组织上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正说着，院门又被推开。 李慧芳抱着一个布包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怒气：“我听说有人举报婉真？” 她刚从菜市场回来。 圆圆看到奶奶，立刻张开小手要抱抱。 李慧芳的脸色这才缓和些，弯腰抱起孙女，但眼中的怒火未减。 “妈，您怎么知道的？”沈承志有些诧异。 “哼，家属院有什么事能瞒过我？” 李慧芳冷哼一声，“是宋家那个丫头干的好事吧？直接闹到政治处去了？” 宋婉真低下头，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更没想到会连累到沈承志。 现如今的她冷静至极，在思考解决办法。 李慧芳突然拍案而起，把怀里的圆圆吓了一跳，“我找政委说理去！” 沈承志连忙拦住，“妈！您别冲动。” 李慧芳却已经站起身，把圆圆塞到宋婉真怀里：“我儿媳妇堂堂正正做生意，帮了那么多老乡，凭什么被人污蔑？” 第176章 挺身而出 第一百七十六章 挺身而出 她转向宋婉真，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红旗渠，看谁敢说三道四！” 宋婉真愣住了，怀里的圆圆不安地扭。动着。 她从未想过，曾经最反对她做生意的婆婆，如今会这样挺身而出。 记忆闪回到几个月前，李慧芳冷着脸说“做生意不是正经人家该干的事”的场景。 与眼前这个为她打抱不平的老人重叠在一起，让她鼻尖发酸。 “妈。” 宋婉真的声音哽咽了，“谢谢您。” 李慧芳摆摆手，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军帽：“承志，你现在就带我去见领导。我倒要问问，军属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致富，有什么错！” 沈承志和宋婉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感动。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墙上融为一体。 “妈，您先冷静一下。”宋婉真连忙拉住李慧芳的手臂，生怕老太太真的冲去找领导理论。 她能感受到婆婆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沈承志也挡在门前：“这事我会处理，您别着急。” 李慧芳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着：“我就是气不过！婉真这些年容易吗？一边带孩子一边复习，还要帮衬那些老乡。” 说着说着，老太太的眼圈又红了。 宋婉真心头一热，轻轻握住婆婆的手：“妈，有您这句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李慧芳。 她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行，我听你们的。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晚，宋婉真辗转难眠。沈承志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别想太多，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宋婉真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声，“我在想，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维护我？” 沈承志低笑一声：“她早就认可你了，只是嘴硬不肯说。” 他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宋婉真闻此微微颔首答应下来。 第二天上课宋婉真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穿透玻璃窗上陈年的雨痕，在泛黄的草稿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正被一道立体几何题困住三天了。 铅笔尖在纸上反复推演，最终又烦躁地划掉。 橡皮碎屑落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裤上，像撒了一层雪花。 “宋婉真同学。” 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不同寻常的急促。 教室里瞬间安静，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投向宋婉真。 “有人找你，在校长室。” 王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一种宋婉真从未见过的亮光，“是省里来的领导，快些去。” “现在？”宋婉真看了眼钟表。 物理课只剩十八分钟。 她站起来，手指上还沾着铅笔的灰黑，她急忙拿过来卫生纸擦干净。 “对，现在。”王老师的语气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窃窃私语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教室里扩散开。 宋婉真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之后跟着王老师离开了这里。 此时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着，不断的想着省里来的领导？找她做什么？红旗渠的事？还是某种她无法预料的麻烦？ 穿过长长的走廊，午后的阳光透过尽头高窗的玻璃。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宋婉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咚咚地撞击着耳膜。 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虑，“王老师，知道是什么事吗？” 王老师侧过头，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也压得极低：“别紧张，是好事！大好事！” 他语气里的笃定和喜悦，稍稍抚平了宋婉真心头的褶皱，却也让那点好奇和忐忑更加鲜明。 校长室的门虚掩着。 王老师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校长熟悉而洪亮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校长正满面红光地与一位中年男子交谈。 那人穿着崭新的深蓝色毛料中山装，左胸口袋上方别着一支闪亮的钢笔，鼻梁上架着宽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充满探究。 他面前的搪瓷茶杯里，升出袅袅热气。 墙壁上，一面锦旗旁边，挂钟的钟摆不紧不慢地摇晃着。 “校长，宋婉真同学来了。” 王老师的声音带着恭敬。 校长立刻从宽大的藤椅上站起身，脸上深刻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堆叠起来，显得格外慈祥：“来来来，婉真，快进来！” 他热情地招手，随即转向那位中年男子，“刘主任，这位就是我们学校的骄傲，宋婉真同学！” 被称作刘主任的中年男子迅速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干练的军人气质。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婉真面前，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热烈的笑容，主动伸出右手：“宋婉真同学，你好！久仰大名啊！你在红旗渠带领乡亲们搞的藤编产业扶贫，我们省扶贫开发研究基地可是早就关注到了！做得非常好！”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掌心带着明显的、硬实的老茧，握手时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力量感让宋婉真微微一怔。 宋婉真并没有任何紧张，反倒是几分轻松的伸出手去：“刘主任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宋婉真同学。”刘主任松开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 紧接着听到他说：“我们省扶贫开发研究基地，正在筹备一个重点课题，贫困山区特色产业开发的模式研究与推广。我们多方调研，发现你在红旗渠创造的合作社+农户，统一培训、分散生产、集中销售的藤编产业模式，非常有生命力，效果非常显著！” 听着他的话，宋婉真一时间猜不到他的目的。 “你的实践经验，尤其是如何调动农户积极性、如何对接市场这些接地气的做法，对我们这个理论研究项目来说，是极其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刘主任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第177章 研究基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研究基地 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热忱和急切，“我们基地想正式邀请你，作为实践专家，参与我们这次为期两周的集中调研和研讨工作！地点就在我们基地。” 宋婉真完全愣住了。 省里的研究基地？邀请她参与项目？作为实践专家？这几个词像重磅炸弹在她脑海里炸开，一时间让她有些眩晕。 她下意识地看向校长。 对方同时也看着她，眼神里面充满了骄傲。 宋婉真眨了眨眼睛，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校长的笑容更深了，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显得格外自豪：“婉真啊，听见没？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省里都认可你的成绩！” 随后他走到宋婉真身边，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让她微微晃了一下，“这可是为咱们学校，为咱们学校争光的大好事！咱们学校的学生，被省里点名邀请参与重大课题研究，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巨大的荣誉感像暖流瞬间涌上心头，但紧随其后的，是冰冷的现实压力。 宋婉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校长办公桌一角那本醒目的红色台历。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多的时间了。 她仿佛看到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 看到沈承志自己复习时熬红的眼睛。 如果错过了该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指甲微微泛白，声音因为犹豫而变得小声了许多：“恐怕有点不方便，刘主任，校长，我非常感谢你们的信任和认可。但是我还要准备高考，时间应该没有时间。” 校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更爽朗地笑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个你放心！婉真！时间问题，学校给你解决！特批假期！回头让各科老师给你专门开小灶补课，保证一点不落下！” 他再次用力拍了拍宋婉真的肩膀，仿佛在给她注入力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眼光要放长远！参与省里的项目，这也是学习，是更大的课堂！” 宋婉真抿紧了嘴唇。脑海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拉扯。 一方面乡亲们那充满希望和感激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心里。 另一方面则在提醒，她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更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是改变命运的关键一跃。 正当她心潮起伏，天平在责任与机遇之间艰难摇摆时。 一个冰冷、带着明显不悦和讥诮的声音，像一块生硬的石头，突兀地砸进了这充满热情和期许里面：“哼！一个高三学生，正该是心无旁骛、埋头苦读冲刺高考的时候！不好好坐在教室里钻研功课，整天想着往外跑，搞这些名堂，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学生的本分？” 张建国背着手，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紧绷着，眉头紧锁，嘴角向下撇着，仿佛刚被迫吞下了一只苍蝇，眼神里充满了不以为然和隐隐的轻蔑。 毕竟他才见不得宋婉真好。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校长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蒙上了一层尴尬的阴霾。 刘主任刚刚还热情洋溢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两道浓眉微微蹙起，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审视。 “小张啊，你最近不是在忙活学生们考试的事情吗？怎么还有心思过来我这里了啊。”校长暗示着想要让对方离开这里。 旁边的刘主任并没有开口说话。 张建国看了一眼宋婉真，随后冷笑说：“校长，我来看看某些自不量力的人，不行吗？” 这话无疑是在侮辱宋婉真。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不肯放下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实在是小肚鸡肠了。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宋婉真的头顶。 她想起了昨天傍晚，婆婆李慧芳因为有人举报她生意而气得浑身发抖音拍案而起的样子。 想起了沈承志握着她手时，那沉稳而坚定的声音。 在这一刻，这些话在张建国那充满偏见和否定的目光注视下，骤然化作了汹涌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一双不屑且充满了力量的眼睛扫视过对面的张建国。 张建国盯着她很是奇怪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怎么着，说你两句，还想要打我是不是啊？” 闻此宋婉真冷笑一声，“您想多了。我没有那么蛮不讲理。” 如果不是他来招惹自己的话，恐怕宋婉真根本不会搭理他。 “张主任，您说得对，学生的本分是学习。但学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学以致用，回报社会吗？”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力量，“帮助像红旗渠那样的贫困地区乡亲们，依靠自己的双手摆脱贫困，找到一条可持续的致富路子，这不正是我们学习知识、增长能力的价值和意义所在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校长和刘主任。 最后再次定格在张建国脸上，掷地有声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如果学到的知识，不能用来造福百姓，改变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乡亲们的生活，那学来何用？仅仅是为了挂在墙上的一张文凭吗？” “说得好！” 刘主任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出一声由衷的喝彩！ 他看向宋婉真的眼神充满了激赏和钦佩，仿佛发现了宝藏。 随即他转向脸色已经由涨红转为铁青春最后变得像猪肝一样紫红的张建国。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权威：“这位张主任同你的思想观念需要更新了！扶贫开发工作，是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重大战略任务，是关系到千千万万贫困群众福祉的头等大事！” 转而他指着宋婉真继续说：“这位同学年纪虽然小，但是已经明白深。入基层，用知识帮助群众发展产业、脱贫致富，这是将书本知识转化为实践能力的典范，是积极响应号召的先进表现！怎么能简单地用那些陈腐观念来否定？你的思想我觉得很落后，应该改进！” 第178章 交给她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给她 旁边的王老师听着都想鼓掌了。 但是想了想以后还要和张建国公事，所以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还是打心底里面佩服宋婉真和刘主任。 被当众训斥的张建国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 但在刘主任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校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 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又像是被当众剥光了衣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猛地一甩袖子，悻悻地转身。 他几乎是夺门而出，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他摔得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墙灰都簌簌落下。 校长还想要开口训斥，但是想到刘主任也在这里，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所以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校长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干咳了两声，对着刘主任赔笑道：“刘主任，您别介意，老张他，唉，老同。志了，思想观念上，确实有些保守，跟不上形势了。您别往心里去。但是他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 听到这番话，宋婉真差点嗤笑出声。 如果张建国没有坏心思的话，那么之前针对自己的都是谁啊？ 刘主任摆摆手，脸上恢复了之前的平和，但看向宋婉真的目光却更加温和，甚至带着长辈般的期许：“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真正有想法、有担当的年轻人。” 随后他重新转向宋婉真，语气诚挚，“小宋同。志，你的顾虑我完全理解。这样，我们这次集中调研和研讨，就定在两周内完成，地点就在我们基地，离咱们这里不算太远。” 听到他这么说，宋婉真还真有点心动了。 刘主任见有戏，紧接着继续说道：“二十多主要任务就是请你系统地梳理一下红旗渠藤编产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发展历程，特别是你如何组织农户，进行技术培训。开拓市场渠道这些关键环节的经验。” “我们会安排专人记录整理，形成报告。你只需要分享你的实践和思考，不会占用你太多自主复习的时间。你看这样安排，能接受吗？” 宋婉真看着刘主任那双充满真诚和信任的眼睛，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最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迎着刘主任和校长的目光，郑重而清晰地点头：“好，刘主任，校长，我去。” 校长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因为放松的笑容而重新舒展开，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太好了！太好了！婉真，学校为你骄傲！我这就去安排，马上通知各科老师，研究给你补课的计划，保证你回来学习不掉队！” 旁边的王老师听到之后，也发自内心的替宋婉真感到开心。 走出校长室的门，宋婉真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因紧张而沁出的薄汗，指尖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但是心里面却是畅快不已。 毕竟这件事情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坏处。 王老师在旁边开口鼓励说：“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没准之后，你就是咱们学校的名人了呢。” 闻此宋婉真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我当然放心你，好了赶紧回去上课吧。”王老师欣慰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说道。 宋婉真点点头也不敢耽误时间，立马转身回到了教室里面。 放学铃声一响，宋婉真就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身后的莫超男还想要追她，却没有成功。 不过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莫超男也就没有多说 宋婉真现如今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承志他们了。 她骑自行车的速度都被之前快了许多。 来到家属院，推开院门时，沈承志穿着军绿色背心，正蹲在地上陪圆圆搭积木。 他的肌肉看起来非常的明显结实，并且是很健康的小麦色。 圆圆正在专注面前的积木堆。 这些还都是沈承志亲自用木头制作出来，并且染了颜色的积木。 看起来非常的鲜艳好看，在阳光下面还闪烁着光芒。 一旁的李慧芳正戴着老花镜，不知道在刺什么东西，好像是手绢之类的东西。 在发现宋婉真回来之后，沈承志和圆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纷纷迎上来。 宋婉真弯腰接住女儿，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扬着，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了？这么高兴？”沈承志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他敏锐的目光在宋婉真脸上扫过去，立刻捕捉到了她眼中不同寻常的光彩。 宋婉真把圆圆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只不过她并没有把张建国为难自己的事情说出来，要不然依照着沈承志的脾气，必然会去学校里面找他算账的。 沈承志虽然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但是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满心都是替宋婉真开心的意思。 就在沈承志刚要开口的时候，李慧芳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老花镜滑到鼻尖上：“这是好事啊！” 老太太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宋婉真突然想到什么愣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圆圆，她正在玩弄宋婉真辫子上面的头绳，对大人的谈话毫无兴趣，“可是……” 宋婉真的声音低了下来，“这一去可能要半个月，到时候圆圆应该怎么办。” 她不在身边，怕圆圆会因为见不到她而伤心。 “圆圆交给我。”李慧芳斩钉截铁地说，一把摘下老花镜，动作利落起身接过圆圆。 “你放心去。” 随后她笑着看向圆圆：“是不是啊，圆圆？跟奶奶在家好不好？” "好！"圆圆响亮地回答。 看出来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宋婉真见状也就放下心来。 沈承志走到妻子身边，宽厚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正好有年假没休，可以陪你一起去。正好那边我也熟悉，说不定能帮上忙。” 第179章 安顿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安顿 宋婉真看着丈夫坚毅的侧脸，又看看婆婆抱着女儿时那温柔的神情，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好像是所有的困难、所有的顾虑，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用力回握住沈承志的手，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那我们一起去！不过你应该需要先把这边安顿好吧，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闻此沈承志认同地点了点头，“对，估计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情的，肯定不会耽误什么。” 闻此宋婉真微微颔首。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那个基地了。 所以在晚饭后，宋婉真坐在灯下开始列清单。 沈承志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在木块上的声音规律而有力。 李慧芳一边哼着老歌谣，一边给圆圆洗澡，水声和孩子的笑声透过纱窗传进来。 宋婉真停下笔，望着窗外。 月光如水，洒在沈承志汗湿的背脊上。 “妈妈！”圆圆裹着小浴巾冲进来，湿漉漉的小脚丫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 “奶奶说明天带我去集市上面。” 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毕竟她很少有机会可以离开家属院。 李慧芳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干毛巾：“慢点跑！别摔着！” 她抬头看见宋婉真桌上的清单，顿了顿，“婉真啊，明天我去买点肉回来，给你们做些肉酱带着。基地的伙食肯定不如家里。” 宋婉真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清单：“谢谢妈。” 夜深了，圆圆已经在隔壁房间的小床上睡熟。 宋婉真靠在沈承志肩头，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紧张吗？”沈承志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宋婉真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省里的专家，我怕自己说不好。” 沈承志低笑一声，胸膛微微震动：“红旗渠的乡亲们都说你特别厉害，我也相信你特别厉害。” 随后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连张建国都能怼得哑口无言，还怕什么专家？” 宋婉真轻轻捶了他一下，却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进来，她果真心安了许多，没用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出发那天他们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基地派过来的车前往基地。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驶入一片开阔的山谷。 宋婉真揉了揉发酸的腰，透过车窗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群山环抱中，几排白墙灰瓦的平房整齐排列，屋顶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基地旁蜿蜒流过。 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野花的清香，与城市里浑浊的空气截然不同。 司机老张踩下刹车，“到了，这就是咱们省扶贫开发研究基地。” 宋婉真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山风扑面而来，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沈承志已经利落地跳下车，伸手扶她下来。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稳稳地托着她的胳膊。 “热烈欢迎宋婉真！沈承志！欢迎欢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基地主任陈老健步如飞地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工作人员。 陈老已经七十多岁，却精神抖擞，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炯炯有神。 他一把抓住宋婉真的手，用力摇了摇：“早就听说红旗渠的宋老板了，果然名不虚传！年轻有为啊！” 他的手掌布满老茧，却温暖有力。 宋婉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陈主任过奖了。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 “谦虚！太谦虚了！” 陈老爽朗地大笑，又转向沈承志，“沈政委，感谢你支持爱人的工作啊！也很欢迎你来到我们这里。” “您过奖了。”沈承志微微勾起唇角礼貌回应。 简单的欢迎会后，工作人员小李带着他们来到住处。 一个独立的小院，三间平房围成一个院子。 中间是平整的泥土地面，角落里种着一些植物，正开着鲜艳的红花。 “条件简陋，将就一下。不过被褥都是新换的，热水每天早晚各供应一小时。”小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宋婉真连忙道谢：“已经很好了！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放下行李，宋婉真正准备收拾一下，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啊，蛇！有蛇！” 沈承志的反应快得惊人，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房门。 宋婉真紧随其后，看到院门外不远处， 一个年轻姑娘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在她面前不到一米处，一条灰褐色的蛇正缓缓游动，三角形的头部高高昂起，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 “别动！”沈承志低喝一声，抄起靠在墙边的一根木棍，动作快如闪电般将蛇挑开。 那蛇受惊，迅速钻进了路边的草丛中。 宋婉真跑到姑娘身边蹲下：“你没事吧？” 她这才注意到姑娘的小腿上，两个细小的牙印正在渗血，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红肿。胀。 “是，是毒蛇！我是不是要死了啊？我还不想死！”姑娘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沈承志二话不说，弯腰一把将姑娘打横抱起：“卫生所在哪？快说！”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容置疑。 姑娘立马指了个方向。 宋婉真也护着姑娘往卫生所赶去，这时候它注意到怀中的姑娘虽然吓得发抖。 但是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红晕，纤细的手臂不自觉地环住了沈承志的脖子。 那姑娘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白衬衫和藏青色长裤，胸前别着基地的工作证。 林小雨，技术员。 不过宋婉真没有多想毕竟人命要紧。 卫生所的刘医生经验丰富，一看伤口就认出了是蝮蛇咬伤。 他迅速给林小雨清洗伤口，注射抗蛇毒血清，又开了些消炎药。 “幸亏送来得及时。” 刘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晚半小时，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林小雨躺在病床上，脸色仍然苍白，但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沈承志的身影，声音细弱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崇拜：“多亏了这位先生，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承志站在宋婉真身边，客气地点点头：“举手之劳。” 他自然地搂住妻子的腰，“这是我爱人宋婉真，你应该知道她。” 林小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扬起笑脸：“宋姐姐，早就听说你了！你的藤编产业模式，我们在这里都学过案例呢！” 第180章 接地气 第一百八十章 接地气 宋婉真微微一笑，心里却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悄悄看了眼丈夫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林小雨闪烁的眼神。 突然意识到了这次的调研之旅，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接下来的几天，宋婉真忙得脚不沾地。 白天跟着基地的研究员们走访附近的贫困村，晚上整理资料，准备报告。 沈承志也没闲着，帮着基地修理损坏的桌椅门窗，甚至还给食堂砌了个新灶台。 每到饭点，林小雨总会“恰好”出现在他们周围。 今天递条毛巾，明天“不小心”多打一份菜，后天又“刚好”路过他们住的小院。 “沈大哥，尝尝这个！”午饭时，林小雨又凑了过来，把一碟油亮亮的红烧肉推到沈承志面前， “听说你们军人训练辛苦，要多补补。”她今天特意扎了个高马尾，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宋婉真正要开口，陈老带着几位研究员走了过来：“小宋啊，下午的研讨会你要主讲，准备好了吗？” 闻此宋婉真收回目光，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准备好了，我整理了红旗渠这三年的销售数据和农户收入变化……” 等她和陈老讨论完，再抬头时，看见沈承志已经把那碟红烧肉分给了同桌的几位老研究员，自己则端着饭碗坐到了另一桌。 林小雨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转身去给其他研究员倒茶了。 下午的研讨会在基地最大的会议室举行。 宋婉真站在黑板面前前，侃侃而谈。 她从藤编产业最初的组织模式讲起，到如何统一技术标准、把控产品质量，再到如何开拓市场、建立品牌。 台下坐满了基地的研究员和地方扶贫干部，不少人都在认真做笔记。 宋婉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但是产业扶贫最重要的是激发内生动力。不能只靠外部输血，更要帮助群众建立自主供应功能。红旗渠的成功，关键在于让每个农户都成为产业的主人，而不是被动接受帮助的对象。” 她的话被一阵骚动打断。 林小雨突然从后排站起来：“宋姐姐说得很好，但理论归理论，实际操作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吧？”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比如产品质量不稳定，销售渠道单一，还有农户的积极性如何长期维持，这些具体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会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婉真身上。 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从包里拿出几个精致的藤编样品：“你这个提的问题很好。这正是我们不断改进的重点。” 随后她举起一个做工精细的首饰盒，“这是我们最新设计的产品，采用了标准化模具和严格的质量分级。” 宋婉真条理分明地一一回应，用实实在在的数据和案例说话。 当她展示红旗渠农户这三年来的收入增长曲线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研讨会结束后，陈老激动地拉着宋婉真的手：“小宋啊，你这些经验太宝贵了！一定要好好总结，我们要在全省推广！” 他转向其他研究员，“看看，这就是实践出真知！我们的理论研究，就是要这样接地气！” 走出会议室，宋婉真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转过走廊拐角，她突然看到林小雨站在楼梯口，正和沈承志说着什么。 女孩仰着脸，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似乎在请教什么问题。 沈承志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表情严肃，但还是在耐心地回答。 在看到宋婉真走过来之后，沈承志立马就抛下了林小雨，紧接着走到了宋婉真面前。 “咱们回去吧。”沈承志笑道。 宋婉真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小雨后微微颔首，随后两个人就离开了这里。 基地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宋婉真就醒了。 宋婉真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沈承志。 窗外，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晨雾笼罩着远处的山峦。 宋婉真披上外套，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 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那片荒废的空地上，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在想什么？”沈承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宋婉真回头，看见丈夫已经坐起身，军绿色的背心衬得他的肩膀格外宽厚。 她指了指窗外那片空地，“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在那里种点蔬菜？基地食堂的菜品种太单一了。” 沈承志眼睛一亮，翻身下床走到她身边：“好主意。自己种的菜新鲜又放心。” 他揽住妻子的肩膀，“我记得你以前在老家就种过菜？” 宋婉真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小时候跟着奶奶种过茄子、辣椒，还有小白菜。” 她突然想到什么，眉头微皱，“不过咱们去哪弄菜种呢？基地附近好像没有种子站。” 正当两人发愁，下午的时候院门被轻轻叩响。 林小雨清脆的声音传来：“沈大哥，宋姐，你们醒了吗？” 宋婉真和沈承志对视一眼，走去开门。 林小雨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竹篮，里面整齐地码着几个小纸包。 “听说你们想种菜？”她笑盈盈地说。 “我正好有些多余的菜种，都是本地好成活的品种。” 宋婉真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们的谈话这么快就被知道了。 她接过竹篮，翻开纸包一看，里面是分门别类包好的种子，每包上都用工整的字迹标注着名称和种植要点。 宋婉真有些迟疑，“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林小雨摆摆手，目光却飘向站在后面的沈承志，“基地的同。志们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格外白。皙，发梢还别着个精致的蝴蝶结发卡。 沈承志礼貌地点点头：“谢谢你啊。多少钱？” 说完就转身去拿铁锹，准备整理菜地。 “怎么可能用钱呢？没关系的，你们用吧，不够的话再找我就行了。”林小雨热情的说。 这下子就没有拒绝地理由了。 第181章 谈谈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谈谈 所以宋婉真和沈承志只能笑着答应。 林小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沈承志已经走开，只好转向宋婉真：“宋姐，这些种子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特别是这个小番茄，又甜又高产。” 她热心地介绍着，却时不时偷瞄正在翻地的沈承志。 宋婉真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但面上不显：“真是太感谢了。改天请你尝尝我们种的菜。” 林小雨眼睛一亮，“好啊，我还可以来帮忙浇水施肥。” 她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沈大哥，需要我帮忙吗？“ 沈承志头也不抬，专注地铲着土：“不用了，这点活我一个人就行。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林小雨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她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水味。 看得出来是有精心打扮。 等林小雨走远，宋婉真走到丈夫身边，递上一杯水：“这位林小雨，倒是挺热心的。” 沈承志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嗯。” 他抹了把汗，继续埋头干活，似乎没听出妻子话里的深意。 宋婉真看着丈夫沾满泥土的裤腿和认真工作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太了解沈承志了。 这个钢铁直男怕是根本没注意到林小雨的小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小菜园成了夫妻俩最爱的去处。 每天清晨，宋婉真都会先去给菜苗浇水；傍晚，沈承志晨练结束后，也会第一时间来查看菜地的长势。 这天傍晚，宋婉真正在菜地里摘着刚长出来的小青菜，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以为是沈承志，头也不回地说：“今天的青菜可以吃了，晚上炒个蒜蓉……” “宋姐。”林小雨的声音让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宋婉真转身，看见林小雨站在菜园边上，手里拿着个小喷壶。 “我看天气太干燥了，特意配了点营养液。对蔬菜生长很有帮助的。”她晃了晃喷壶。 “谢谢你啊，不过不用麻烦了。”宋婉真正要婉拒，林小雨已经自顾自地蹲下来，开始给菜苗喷水。 林小雨状似无意地问道，“沈大哥又去训练了是吗？他可真辛苦啊。” 宋婉真眯了眯眼：“嗯，他向来比较自律。” 林小雨叹了口气，“是啊，这么优秀的男人，却要跟着到处奔波。”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宋婉真一眼，“要是能安定下来多好。” 宋婉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摘菜：“只不过是个锻炼而已，没有什么折不折腾地。再说，” 她微微一笑，“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家。” 林小雨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挤出笑容：“宋姐说得对。” 她站起身，“我去看看沈大哥回来没有，这个营养液的使用方法还得跟他详细说说。” 宋婉真看着林小雨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当时在家属院里，江月清看沈承志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不过宋婉真只当她是年轻就没有多想。 晚饭时分，沈承志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洗了把脸，坐到饭桌前，看着桌上绿油油的小青菜，眼睛一亮：“咱们的菜能吃了？” 宋婉真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尝尝看。” 沈承志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真香！比食堂的好吃多了。” 宋婉真笑着又给他夹了些：“慢点吃，别噎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今天林小雨来了，说要给菜喷什么营养液。” 沈承志头也不抬：“哦，我回来时碰到她了，让她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扒了口饭，“咱们的菜长得挺好，不需要那些。” 宋婉真心里一暖，故意逗他：“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沈承志这才抬起头，眉头微皱：“菜地是我们俩的事，外人掺和什么。”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宋婉真忍不住笑出声，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菜园里的蔬菜长势喜人。 番茄开始挂果，辣椒冒出了小花，青菜更是郁郁葱葱。 宋婉真每天都会摘些新鲜的送去食堂，给基地的同。志们加菜，大家都赞不绝口。 这天中午，宋婉真刚从资料室出来，就听见走廊拐角处传来林小雨的声音：“她不就是靠着沈大哥才能在这里指手画脚吗？一个农村出来的。” “小林，别这么说。” 是另一位女研究员的声音，“宋小姐确实有能力，陈老都很欣赏她。”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不屑，“哼！我看她就是会装。整天在菜园里忙活，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做！” 宋婉真站在原地，手中的资料夹不自觉地捏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陈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脸色严肃。他大步走向拐角，声音洪亮：“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廊那头立刻安静下来，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宋婉真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晚饭时，沈承志敏锐地察觉到妻子的情绪不对：“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利？” 宋婉真摇摇头，给他夹了块鸡蛋：“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沈承志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说：“我听说了今天的事。” 宋婉真筷子一顿：“什么事？” “林小雨背后说闲话的事。” 沈承志的表情变得严肃，“陈老已经批评她了。” 宋婉真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其实也没什么。” 沈承志打断她，眼神坚定，“不，你是我妻子，更是凭自己的能力赢得尊重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你。” 他放下筷子，“明天我去找她谈谈。” 宋婉真连忙按住他的手：“别，这样反而显得我们小题大做。” 她笑了笑，“再说，我们的菜园还需要她的种子呢。” 沈承志眉头紧锁，但在妻子坚持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