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厨娘小福星》 第52章 中秋宴上火中烧 秋蝉在院角梧桐树上叫得正欢时,苏棠捧着新抄的菜单推开了老夫人的暖阁门。 “老夫人,这是中秋宴的菜单。”她将素笺展开,月白色信纸上墨迹未干,“儿媳想着,今年以‘桂花酿月兔羹’为主菜,用新鲜桂浆熬汤,配上糯米捏的玉兔,应景又讨喜。” 老夫人扶着翡翠念珠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桂花酿月兔羹”几个字,眉梢微扬:“这菜名倒有意思,可是要费些功夫?” “原身是扬州厨娘的方子,”苏棠指尖点着第二行,“用的都是当季食材,桂花取前半夜带露的,糯米要泡足十二个时辰——”她忽然瞥见廊下人影一闪,王氏正扶着张嬷嬷的手往暖阁来,声音便放得更甜了些,“老夫人若允了,儿媳明日便让厨房备料试做。” 王氏掀帘进来时,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银光。 她扫了眼案上的菜单,嘴角扯出抹笑:“妹妹倒是用心,我前日还同瑶姐儿说,这中秋宴的菜色该换换花样了。” 老夫人将菜单递给王氏:“你看看?” 王氏接过的指尖微微发紧,目光在“桂花酿月兔羹”上钉了片刻,才又抬起头:“妹妹的手艺老夫人最清楚,我自然是信的。”她转身对苏棠道,“明日试菜我也去瞧瞧,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苏棠垂眸掩住眼底的笑意——王氏这是要亲自盯着下毒呢。 试菜日辰时三刻,厨房飘着清甜的桂香。 苏棠系着月白绣花围裙,正往砂锅里添最后一把桂花蜜。 砂锅盖掀开的刹那,乳白的羹汤翻涌着,浮起几个雪团似的糯米兔,兔耳尖还点了抹胭脂红。 “苏姑娘这手艺,当真是巧。”二夫人夹起个糯米兔,“瞧这耳朵,比绣娘的针脚还细。” 王氏端着青瓷碗的手稳得过分,她舀了半勺羹汤,吹了吹才送入口中:“甜而不腻,好。”目光扫过苏棠时,眼尾微挑,“到底是用心了。” 苏棠喝了小半碗,正要给老夫人布菜,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扶着桌角稳住身形,指甲掐进掌心——这晕沉来得蹊跷,昨日才让安七查过厨房,难道王氏换了手法? “妹妹可是累着了?”王氏假意要扶她,“我让张嬷嬷去拿参汤——” “不用。”苏棠退后半步,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她舌尖轻轻抵过上颚,启动系统的“味觉通神”。 残羹在味蕾上翻涌,除了桂香、蜜甜,还有丝若有若无的苦——是迷梦花粉! 这东西混在甜汤里最难察觉,慢性发作,等宴席时正好让人犯迷糊出丑。 她抬眼时已恢复了笑意:“许是起早了些。”指尖叩了叩案上的汤罐,“今日这羹汤火候没到,我想着换‘冰糖莲藕百合羹’吧。莲藕取九孔的,百合挑瓣尖微粉的,熬出来清润。” 王氏的茶盏在案上磕出轻响:“这临时换菜——” “老夫人,”苏棠转向主位,“儿媳昨日试做过这道,甜而不燥,正适合秋燥时用。”她又看向各房夫人,“不如把剩下的汤分与各位尝尝?就当给儿媳提提意见。” 王氏的指甲深深掐进帕子里,面上却仍带笑:“妹妹想得周到。” 安七捧着青瓷罐进来时,苏棠亲手将汤分作七份。 分到王氏那碗时,她故意晃了晃:“大夫人尝尝?这桂花味浓,您素日爱甜口的。” 王氏接过碗的手微微发抖,勉强喝了一口:“不错。” 苏棠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底冷笑——迷梦花粉遇热会析出更浓的苦味,王氏自己喝了这碗,怕是要先晕过去。 她转身对春桃道:“把剩下的汤收进冰鉴,明日再试‘冰糖莲藕’。” 记住本站: 日头西斜时,苏棠坐在自己院里的葡萄架下。 安七捧着个檀木盒进来:“姑娘,这是各房夫人送回的汤碗。” 她打开盒盖,七只碗底都干干净净,除了王氏那只——碗沿沾着半枚胭脂印,碗底沉着少许褐色残渣。 “把这碗收进地窖。”苏棠摸出系统兑换的琉璃瓶,将残渣刮进去封好,“明日中秋,该让老夫人看看,谁才是真心操持中馈的。”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月光爬上窗棂时,她听见院外传来打更声。 春桃捧着新熨的月白裙衫进来:“姑娘,明日要穿的衣裳备好了。” 苏棠摸着裙角绣的玉兔,忽然笑了——明日中秋夜,那碗“冰糖莲藕百合羹”,该让所有人都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用心”。 中秋夜的月亮像浸在桂花蜜里的银盘,镇北侯府正院的灯笼次第亮起时,苏棠捧着青瓷汤罐步进主厅。 罐盖掀开的刹那,清甜的藕香裹着百合的微甘漫开,在座的二夫人先吸了吸鼻子:“好香!比昨日那桂花羹还勾人。” 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坐直身子,目光落在汤罐里浮着的粉白百合瓣上——每片都匀称得像用银剪裁的,半透明的藕片薄如蝉翼,汤头清得能照见人影,却又泛着润玉般的光泽。 “棠儿,这汤看着倒像件瓷器。”她笑着接过苏棠递来的青玉盏,吹了吹才抿一口。 温热的汤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老夫人的眼尾慢慢舒展开。 百合的清苦被藕的甜润裹着,后味竟泛出丝若有若无的蜜香。 她又喝了半盏,喉间的秋燥像被泉水浇灭了:“好个冰糖莲藕百合羹,比去年宫里赏的秋梨膏还得我心。” 苏棠垂眸替老夫人续汤,余光瞥见王氏的指甲正掐进椅把。 昨日试菜时王氏喝了带迷梦花粉的桂花羹,此刻虽强撑着端庄,眉梢却泛着青——那是昨夜犯迷糊撞了妆台的痕迹。 “老夫人爱喝便好。”她声音软得像新蒸的云片糕,“儿媳想着,往后府里的宴席,不如都由我来操持。一来省得大夫人分心,二来……”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袖中装着王氏汤碗的琉璃瓶,“也免得再出试菜时火候没到的疏漏。” 主厅里的呼吸声忽然轻了。 苏瑶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眼尾扫过王氏——昨日试菜后王氏回房就吐了半宿,今日晨起连妆都画歪了,这些事早被各房的丫鬟传得沸沸扬扬。 老夫人搁下茶盏时,翡翠镯子碰出清响:“棠儿这半年操持的小宴,哪回不是周全?”她扫了王氏一眼,“中馈虽由你管着,宴席上的事,往后便交予棠儿吧。” 王氏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扯出笑:“老夫人说的是,妹妹心细,我原就该多帮衬。”她话音未落,苏瑶已端着汤盏凑过来:“妹妹这汤做得妙,我昨日还同母亲说——” “姐姐若是喜欢,明日让厨房多备些。”苏棠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苏瑶鬓边那支与王氏同款的珍珠步摇——这对母女,连收买丫鬟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她垂眸替老夫人添汤,喉间溢出清浅的笑:“只是厨房的采买账本,还得劳大夫人今日便交予我。” 王氏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上。 第二日卯时,苏棠坐在棠园的书案前,面前堆着半人高的账本。 春桃捧着茶盏站在廊下,见她翻到第三本时忽然顿住,忙踮脚瞧——泛黄的纸页上,“八月初二 香料铺 沉水香十斤 银三十两”的字迹下,铅笔轻轻画了道线。 “春桃,去把安七叫来。”苏棠的指尖敲了敲“三十两”三个数字——她昨日让甜棠记的账房查过,沉水香市价不过十二两一斤。 再往后翻,“七月十五 米行 白米五十石 银八十两”“六月初三 绸缎庄 湖绸十匹 银百两”……每笔采购价都比市价高出三成有余,而所有供应商都指向“福来记”——王氏陪嫁的香料铺子。 安七掀帘进来时,苏棠正把账本副本收进檀木匣:“把这个交给裴世子。”她摸出枚羊脂玉牌,“就说我要查福来记这半年的流水,还有……”她顿了顿,“镇北侯府的银子,不该喂了蛀虫。” “是。”安七接过匣子时,指腹擦过匣底的暗纹——这是甜棠记的密印,裴砚见了自会明白轻重。 记住本站: 暮色漫进窗棂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在苏棠脑海里响起:“叮——宿主完成‘御膳之心·第一层’任务(成功主持中秋宴并获得主家认可),奖励积分一千,开启‘烹饪共鸣’功能。” 苏棠的眼睛亮起来。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半透明的光屏上浮动着“烹饪共鸣”的说明:可感知食材间的化学反应,自动匹配最佳火候与调味。 她指尖虚点在“莲藕”图标上,眼前立刻浮现出“九孔藕+粉百合+三年陈冰糖,文火慢炖两个时辰,汤中蜜香度+30%”的提示。 “这功能可真是及时。”苏棠摸着下巴笑出声——往后王氏再想在食材上做手脚,她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姑娘!”春桃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带着几分急,“安七说棠园西侧的围墙昨夜被人撬开了!” 苏棠的笑僵在脸上。 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月白外衫,跟着春桃往院西跑。 暮色里,青砖墙下果然有个半人高的缺口,碎砖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印——像是有人连夜翻进来过。 “去叫门房查昨夜守夜的人。”苏棠蹲下身,指尖划过砖缝里的草屑——草叶上凝着晨露,显然是刚被踩断的。 她抬头时,月亮已爬上东墙,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再让人去甜棠记,把新制的防贼铃铛取几个来。” 夜风卷着桂香掠过缺口,吹得苏棠鬓边的绒花轻轻摇晃。 她望着那片黑影笼罩的墙根,心底泛起一丝凉意——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动她了。 记住本站: 第53章 月下影动疑云深 暮色里的风裹着桂香钻进棠园,苏棠的月白外衫被吹得轻轻晃动。 空气中浮动着桂花清甜的气息,混着泥土和青砖的潮湿味道,让她的鼻腔微微发痒。 她蹲在青砖墙下,指尖刚触到碎砖上的泥印,后颈便泛起一层细汗——这泥印的纹路浅而乱,像是有人故意用鞋跟碾过,想掩盖真实鞋样。 指尖摩挲砖面时,她能感受到草屑上残留的水汽,微凉地沾在皮肤上。 “安七,取火折子。”她声音轻得像片叶子,可安七立刻从腰间摸出个铜制火折子,“咔嗒”一声擦出火星,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锐利声响。 跳跃的火光里,苏棠看见砖缝间的草屑泛着水色——晨露未干,说明这人是今晨天刚亮时翻进来的。 她眯起眼,借着火光辨认每一道细微的痕迹,仿佛能听见那人脚步落地时沙沙的响动。 “系统,检测鞋底残留。”她在心底默念。 穿越半年,她早学会了如何不动声色调用金手指。 “叮——检测到鞋底残留异香,成分含沉水香、龙涎末,比例非侯府常用香方。”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时,苏棠的瞳孔微微一缩——侯府里上至老夫人下到粗使丫鬟,用的都是主母王氏从福来记采办的合香,这异香,分明来自外头。 “春桃,去前院回老夫人,就说我想调阅这月的出入登记簿。”苏棠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土,“就说中秋宴快到了,我怕有外客混进来坏了规矩。” 春桃应了声“是”,碎步跑远时,发间的银簪子在暮色里闪了闪,带起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安七则垂手站在缺口旁,目光扫过墙根每一寸砖:“姑娘,需要属下现在去堵墙?” “不急。”苏棠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这是老夫人上个月赏的,触手温凉,“先让他们留着这缺口,做个饵。” 等春桃回话说老夫人准了,苏棠已带着安七到了正院。 老夫人正靠在湘妃竹榻上翻话本,见她进来,便把话本往旁边一搁:“阿棠可是发现什么了?” “孙女儿就是图个安心。”苏棠笑着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中秋宴要请那么多贵女,万一混进个手脚不干净的……” “去拿登记簿。”老夫人朝管事妈妈抬了抬下巴,又伸手摸了摸苏棠的发顶,“你这孩子,倒比你母亲还细心。” 登记簿是用皮纸订的,封皮上还沾着些茶渍。 纸张略显粗糙,边缘有些卷曲,带着陈旧的油墨味。 苏棠一页页翻过去,翻到八月十三那页时,指尖突然顿住——登记栏里写着“兵部文书 李三”,但接待人一栏空着,离院时间也没填。 “这是谁?”她指着那行字问管事妈妈。 “许是送公文的。”管事妈妈凑过来看了眼,“可兵部的人往常都是走角门,直接去外院书房,哪会走正门登记?” 苏棠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走正门登记却无人接待,离院时间空白,分明是故意留下痕迹。 她合上登记簿时,瞥见最后一页的备注栏里写着“福来记王掌柜送香粉三匣”,墨迹还未全干,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从正院出来时,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 苏棠站在穿堂里,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异香成分——沉水香、龙涎末,这两样都是百香坊的招牌。 她记得上个月去西市采买食材,路过百香坊时,还听见里头的伙计跟客人说“兵部刘大人昨儿才订了十斤沉水香”。 “安七。”她转身时,裙角扫过廊下的朱漆柱子,木漆光滑而温润,“明儿你扮成南来的茶商,去西市百香坊问问,他们最近可接了什么大单子。” “是。”安七应得利落,月光照在他腰间的短刀上,泛着冷光,“需要带甜棠记的暗号吗?” 记住本站: “带块碧纹玉。”苏棠摸出块雕着缠枝莲的玉牌,“就说要订香粉送内宅女眷,多跟伙计套套近乎。” 夜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廊下的灯笼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片。 苏棠望着安七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摸出帕子擦了擦被风吹得发凉的手——她总觉得这事儿跟王氏脱不了干系,可百香坊又跟兵部有往来…… 系统突然“叮”了一声:“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是否开启‘烹饪共鸣’辅助分析?” “不用。”苏棠轻声笑了笑,把帕子重新收进袖中,“有些账,得慢慢算。” 她转身往棠园走时,远处传来打更声,“咚——”的一声,惊起几只宿鸟,扑棱棱的声音划破夜空。 树影里,有个青衫身影靠在院墙边,月光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正是裴砚。 “苏小厨娘。”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给你带了糖蒸酥酪,趁热吃?” 苏棠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定北将军府的虎纹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突然想起匣子里的账本副本,还有围墙缺口里的异香,喉间的话滚了滚,到底只说了句:“裴世子来得巧,我正有事儿要跟你说。” 裴砚挑眉,把食盒递过去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手背:“巧?我可是在你院外等了半炷香。” 苏棠耳尖一热,低头掀开食盒,甜香立刻裹着热气涌出来。 她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甜津津的,可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等明天安七带回百香坊的消息,这石头,该让裴砚帮她搬开了。 裴砚的指尖擦过苏棠手背时,她耳尖的热度还未退去,甜蒸酥酪的甜香却被夜风吹散了几分。 她舀着碗里的凝脂,喉间的话终于随着勺柄的轻颤吐了出来:“今日我在棠园墙根发现有人翻进来的痕迹,系统检测到鞋底有异香,不是侯府常用的。” 月光漫过裴砚的眉峰,他原本带笑的眼尾骤然收紧,食盒“咔嗒”一声合上:“可查到线索?” “登记簿上有个八月十三的兵部文书,接待人、离院时间都是空的。”苏棠把帕子绞得发皱,“异香里有沉水香和龙涎末,西市百香坊的伙计提过,兵部刘大人订过这两样。” 裴砚突然伸手覆住她绞着帕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帕子渗进来:“我明日便去兵部走一趟,看看这位‘文书’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声音放软了些,“你最近别轻举妄动,我会尽快回来。” 苏棠望着他腰间的虎纹玉,突然想起定北将军府的暗卫曾在她遇袭时出现过。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你小心”,只轻轻回握他的手:“我等你。” 裴砚走时,月亮已经偏西。 他的青衫影子被拉得老长,转过角门时又折回来,抛给她个小纸包:“甜糕,我让后厨多放了蜜。” 第二日卯时,苏棠在晨雾里掀开厨房的竹帘,就见翠珠缩在廊下,发顶沾着露水。 她昨日刚听春桃说,这大丫鬟前儿夜里跪在老夫人院外自首,说上月替换她做寿桃的枣泥是被苏瑶逼的。 “姑娘。”翠珠见她出来,膝盖一弯就要跪,被苏棠伸手托住胳膊,“我、我知道您不信我,可我真的想赎罪。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扫院子、劈柴,就算是去盯……”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盯旁的人也行。” 苏棠望着她发红的眼尾——这是哭了整夜的痕迹。 原身记忆里,翠珠自小跟着王氏,手底下干净过才被拨去伺候苏瑶。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沾着面粉的指尖,突然笑了:“既想赎罪,便每日辰时来我这儿记采买账。”她压低声音,“顺道帮我留意大姑娘近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翠珠的睫毛猛地一颤,重重点头时,发间的木簪子晃出细碎的光。 晌午时分,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新食材‘西域黑香果’,是否收录?” 记住本站: 苏棠正蹲在菜筐前挑香菇,闻言手一抖,香菇骨碌碌滚了满地。 她忙不迭擦了手,在心底默念“确认”,眼前便浮现出系统图鉴的新页面:深棕底色上,一颗裹着白霜的紫黑果子正在发光,下方小字写着“御膳之心·第二层:食材炼化——即将解锁。” “炼化?”她摸着下巴,想起上回用系统兑换的刀工图谱,“莫不是能把普通食材炼出特殊功效?” 春桃端着药碗进来时,正见她对着空气傻笑,碗沿的枸杞都快洒出来:“姑娘,老夫人让送的补气血的药,趁热喝。” 苏棠接过药碗,却被苦得皱起脸。 她突然想起黑香果的描述里有“甘中带蜜”,指尖悄悄摸向袖中——等炼化解锁,定要给裴砚做碗甜汤,把他那些苦药都替换掉。 可这念头刚起,后窗的竹帘就被风掀起一角。 苏棠眼尖地瞥见墙根的野菊被压出一道痕,像是有人刚踩过。 她端着药碗的手一紧,药汁溅在青布裙上,晕开团暗黄的渍。 “春桃,去前院问问老夫人,今日可有请外客。”她声音平稳得像是没看见那道痕迹,“就说我想做菊花糕,怕用了带露水的花。” 春桃应了声出去,苏棠转身从灶膛里抽出根烧得发红的火钳。 她踮着脚走到后窗,火钳尖刚碰到窗棂,就听“吱呀”一声——窗闩被从外头拨开了。 黑影闪进来的瞬间,苏棠挥起火钳砸向对方手腕。 那人反应极快,旋身避开,腰间玉佩却撞在灶台上,发出清响。 苏棠借着灶膛的余光扫过去——是块雕着并蒂莲的翡翠,和苏瑶前日戴的那对耳环纹路一模一样。 “姑娘!”春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黑影猛地撞开后窗,消失在暮色里。 苏棠追到墙边,只捡到半片撕碎的信笺,上头隐约能看见“及笄”二字。 她攥着信笺转身时,正撞上进门的安七。 他手里攥着块碧纹玉,额头还沾着汗:“百香坊的伙计说,上月确实给兵部送了沉水香,不过……”他压低声音,“是给王夫人的陪房周管家订的。” 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信笺在指缝里发出细碎的响。 这时,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捧着个红漆木匣进来,匣盖一打开,金线绣的凤尾在暮色里泛着光:“老夫人说,阿棠下月及笄,这凤尾裙和金丝绣鞋,先送过来让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苏棠望着匣中流光溢彩的裙角,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笺碎片。 夜风卷着桂香涌进厨房,后窗的竹帘还在晃,像是谁在暗处轻轻招手——这及笄礼,怕是要比往年的中秋宴,热闹得多了。 记住本站: 第54章 及笄夜惊毒影潜行 暮色漫进厨房时,苏棠正对着案板上的紫薯发呆。 窗外最后一缕残阳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紫薯表皮上镀了一层橘红的光晕。 老夫人送来的红漆木匣敞着,金线绣的凤尾裙角在穿堂风里轻颤,像随时会从布料中游出一条金色小蛇。 可她的心思全在面前堆成小山的紫薯上——这是她为及笄宴新创的“蜜酿紫薯芋泥糕”,得选最面的紫薯,蒸得透了,捣成泥时要加三勺桂花蜜,最后用雕着并蒂莲的模子压出形状。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香甜气息,混杂着木匣中散发出的陈年檀木味道。 “姑娘,用晚膳了。”春桃端着青瓷碗进来,碗里浮着雪耳和粉藕,汤水清亮如玉,“王夫人特意让小厨房送的莲藕雪耳羹,说及笄前要润润心肺。” 苏棠应了声,舀起一勺羹汤。 汤匙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声,仿佛敲在她心头。 甜津津的藕香裹着雪耳的滑腻漫开,她却突然皱起眉——这甜里怎么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苦? 像是药渣晒干后残留的涩味,又像雨天泥土里泛出的一股异样腥气。 像极了上次在苏芷院里闻到的药渣味。 “春桃,你尝尝。”她把碗推过去。 春桃舔了舔勺尖,满脸疑惑:“甜丝丝的,和往常一个味儿啊。”她的声音轻快,夹杂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苏棠没再说话。 等春桃收拾碗筷退下,她扶着桌沿站起来,眼前突然浮起层白雾。 指尖掐进掌心的痛意涌上来,她才惊觉额角已沁出冷汗——方才那点异样不是错觉,她的胃正像被小火慢煎着,从里往外泛着酸,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她的内脏。 “系统,启动味觉通神。”她咬着牙默念。 眼前立刻跳出淡金色的光屏,汤羹的成分在视网膜上层层分解:莲藕、雪耳、冰糖、水……最后一行红字刺得她瞳孔骤缩——“检测到微量‘九转迷魂散’,建议立刻排毒。” 苏棠扶着墙滑坐在凳上。手指摸到木质椅背的纹理,粗糙而冰冷。 九转迷魂散,她在系统商城见过介绍,微量可致人昏沉,量大能攻心脉。 是谁,敢在她及笄前夜下这种毒? “食材溯源。”她又默念一句。 光屏翻转,浮现出今日采买清单。 干银耳的条目下跳出红色箭头,溯源画面里,送菜的伙夫在角门接过个灰布包,布角绣着朵极小的紫茉莉——那是苏芷院子里的绣娘常用的花样,她上月给春桃做的帕子也是这个针法。 “春桃!”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却虚得像片纸,飘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春桃掀帘进来时,正见她攥着汤碗,指节白得发青:“把剩下的干银耳收进樟木匣,锁好。再去前院找安七,就说我要查今日送菜的路线。” “姑娘这是怎么了?”春桃慌得手直抖,“莫不是方才的羹汤……” “别问。”苏棠从袖中摸出颗翠绿的药丸,是系统兑换的解毒玉露膏,“照我说的做,快。” 春桃捧着木匣跑出去时,苏棠把药丸含进嘴里。 药香清冽,顺着喉咙滚进胃里,火烧火燎的疼慢慢退了,可后颈的冷汗还是把衣领浸透了。 记住本站: 她摸出前晚捡到的信笺碎片,“及笄”二字在烛火下泛着暗黄,边缘焦黑,仿佛被火焰轻轻舔舐过——原来他们等的不是宴会上的热闹,是先在膳食里动手脚,等她昏过去,再在及笄礼上做更狠的文章? “姑娘,安七来了。”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安七掀帘进来,腰间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轻响,金属与木头碰撞的回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盯着苏棠发白的脸,喉结动了动:“可是出了事?” “今日送菜的伙夫,查。”苏棠把信笺碎片推过去,“还有,这紫茉莉绣样,和谁有关联。” 安七捏起碎片,目光在“及笄”二字上顿了顿:“我这就去。姑娘……”他欲言又止,“可要请大夫?” “不用。”苏棠扯出个笑,嘴角牵动时牵扯出一丝疲惫,“睡一觉就好。” 等安七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她扶着墙挪到床边。 烛火在案头摇晃,把凤尾裙的金线影子投在墙上,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窗外的桂香混着夜露飘进来,她合上眼,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胸腔里,震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及笄礼,终究是要见血了。 晨雾未散时,苏棠已踩着青石板往厨房去了。 露水打湿了绣鞋,寒意从脚底一路攀上小腿。 春桃捧着食盒跟在身后,盒里装着她特意熬的桂圆红枣粥——既是探路的由头,也是观察人心的饵。 厨房门帘掀起的刹那,蒸腾的热气裹着灶火香涌出来,混合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锅铲敲击铁锅的清脆响动。 沈厨娘正踮脚够梁上挂的干银耳,听见动静回头,脸上堆起笑:“二姑娘今日来得早,可是要试新点心?” 苏棠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这笑比往日多了两分刻意,甚至有些颤抖。 她垂眸看案上的紫薯,指尖轻轻叩了叩:“沈姨的手艺,我最放心。及笄宴上要做‘蜜酿紫薯芋泥糕’,就劳您主勺如何?” 沈厨娘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姑娘抬爱,老奴定当用心。”话音未落,后窗传来细碎响动。 苏棠余光瞥见个身影一闪,月白裙角扫过砖缝里的青苔——那是苏芷院里青萝的裙式,昨日她在苏芷房外见过。 “沈姨,那是谁?”她歪头问,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指甲抠进掌心隐隐作痛。 沈厨娘脖子猛地一僵,笑着摆手:“许是送柴的婆子。姑娘尝尝这新泡的桂花蜜?”她转身去拿陶罐,可苏棠分明看见她袖底露出半截紫茉莉刺绣——和昨夜溯源画面里的灰布包如出一辙。 喉间泛起昨夜的苦意,苏棠笑得更甜:“自然要尝。春桃,把食盒里的粥端给沈姨,我去后巷看看新到的紫薯。” 绕过柴堆时,她听见墙根传来压低的对话:“……按计划换,莫要留痕迹。”“苏二姑娘最会装模作样,可别阴沟里翻船。”青萝的声音像淬了冰碴,混着风钻进耳朵。 苏棠攥紧帕子,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原来沈厨娘早被苏芷买通,昨夜的毒羹,今日的糕点,都是她们布的局。 “春桃。”她折回厨房时,眼尾微微上挑,“去库房把那罐去年的桂花蜜取来,沈姨说要配芋泥糕。”春桃愣了愣,随即点头——那是系统兑换的显毒粉,遇毒即现青斑,比银针试毒还灵。 日头爬过东墙时,裴砚的马蹄声碾碎了廊下的蝉鸣。 他的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一阵急促的鼓点。 他掀帘进来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苏棠鬓边的珠花轻颤:“怎么脸色这么白?”他伸手摸她额头,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昨夜是不是又乱吃了?” 记住本站: 苏棠刚要否认,他已从袖中摸出个青玉香囊,绣着穿云纹:“兵部的人说这能驱毒,我让张妈妈加了朱砂。”香囊里飘出淡淡的艾草香,混着他身上的松木香,她突然鼻子一酸——原主在侯府十年,从没人这样把她的安危放在心尖上。 “我没事。”她把香囊系在腰间,指尖蹭过他手背,“就是有点饿。” 裴砚被她逗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路过甜棠记,让阿福多蒸了糖糕。”油纸窸窣展开,甜香裹着热气扑出来,苏棠眼睛立刻亮了。 他却突然扣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掌心的月牙印:“到底怎么了?” 她盯着他眼底的关切,终究没瞒:“昨夜有人在汤里下了迷魂散。” 裴砚的笑瞬间冷了,腰间的玉牌撞在桌角发出脆响:“谁?” “还没查实。”她捏了捏他的手,“但快了。” 话音未落,安七的脚步声撞破了满室温馨。 他掀帘进来时,衣摆沾着草屑,额角还挂着汗:“姑娘,沈厨娘今晨溜进库房,换了那罐桂花蜜!” 苏棠的手指在桌沿轻轻一叩,眼底漫过冷光——她早让安七在旧蜜罐上做了记号,果然上钩了。 “去把沈厨娘请来。”她起身整理裙角,铜镜里映出她梨涡微现的笑,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锋锐,“及笄宴要开席了,总不能让客人吃坏了肚子。” 暮色漫进棠园时,春桃捧着凤冠进来。 金步摇上的珍珠在烛火下流转,像落了满冠的星子。 苏棠摸着凤冠上的并蒂莲纹,耳边又响起青萝的话:“及笄礼上,有她好看的。” 她低头抚过腰间的青玉香囊,嘴角扬起个清浅的笑——明日,该让她们看看,谁才是这场戏里的主角。 记住本站: 第55章 蜜糕有毒谁是幕后手 及笄礼的日头比往日更亮些。 镇北侯府正院搭起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金漆斑驳的梁柱,倒衬得苏棠身上那袭月白绣玉兰的襦裙愈发素净雅致。 她站在青石板上,能听见廊下宾客们的私语像春溪淌过——“到底是侯府庶女,这气度倒不输嫡女”“老夫人亲自簪花,可见是要抬她的位分了”。 老夫人颤巍巍的手抚过她鬓角,银护甲擦过发间未簪的空位:“棠儿,闭眼。” 檀香混着金饰特有的冷香扑来,苏棠闭眼前瞥见老夫人眼眶泛红——原主十岁时生母病逝,是老夫人偷偷塞过糖人,如今这簪花礼,到底是替她补上了。 发顶一沉,翡翠并蒂莲簪子稳稳落定,老夫人提高了声音:“从今日起,棠儿便是我侯府正式小姐,往后谁若轻慢,便是轻慢我这把老骨头!” 满院喝彩声里,苏棠抬眼正撞进裴砚的目光。 他站在宾客最前排,玄色锦袍被日头镀了层金边,见她望来,喉结动了动,手指在腰间香囊上轻轻一叩——那是今早他硬塞给她的驱毒玉囊。 她忽然就有了底气,梨涡在嘴角漾开,比发间的珠花还亮。 “开宴!” 八盘八碗的菜色流水般端上来,最后一道“蜜酿紫薯芋泥糕”刚摆上主桌,甜香便裹着桂花香漫开。 苏棠盯着那碟糕点,指甲在袖中掐进掌心——这蜜是她今早特意让春桃换的,表面是去年的桂花蜜,底下却掺了系统兑换的显毒粉。 昨夜沈厨娘溜进库房调包时,她就让安七在蜜罐封条上抹了点蜂蜡,此刻看那蜜色发沉,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阿姐这手艺越发好了。”苏芷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月白纱裙上绣着并蒂莲,倒比她这正主还像及笄的姑娘。 她眼尾微挑,指尖捏起块芋泥糕,“我替阿姐先尝尝?” 苏棠看着她递过来的糕点,忽然笑出声。 她接过银箸,挑了块最大的塞进苏芷碟里:“妹妹最是贴心,这糕我特意加了妹妹爱吃的桂花,快尝尝。” 苏芷的指尖在瓷碟边缘顿了顿,旋即夹起糕点送入口中。 她嚼得很慢,眼尾扫过主位的老夫人,又扫过裴砚,唇角的笑像沾了蜜:“甜是甜,就是——”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突然攥紧裙角。 苏棠看着她额角沁出的细汗,看着她眼尾的笑慢慢僵成细纹,看着她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腻得慌”。 “妹妹怎么了?”苏棠扶住她摇摇欲倒的身子,指尖悄悄碰了碰她手腕——脉搏跳得像擂鼓,是幻毒发作的征兆。 她垂眸时激活了系统的“食材图鉴”,眼前浮起淡蓝光幕:“幻毒(微量),发作时视物重影,重则癫狂,解药需配金银花、蝉蜕各三钱。” “许是...许是晨起没吃早饭。”苏芷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伸手去扶苏棠的肩,指甲却掐进她肉里,“阿姐陪我去后厅歇会儿?” “妹妹这手劲儿可真大。”苏棠任由她掐着,转头对老夫人道,“祖母,芷妹妹不舒服,我先扶她去偏厅。” 老夫人刚要应,裴砚已跨上两步,玄色衣摆带起一阵风:“我让安七去请大夫。”他的目光扫过苏芷泛青的唇色,又落在苏棠腰间的玉囊上,指节捏得发白——这玉囊里的朱砂本是驱毒的,此刻却半点没压住苏芷身上的毒,可见这毒来得蹊跷。 苏芷的身子突然晃得更厉害,她攀着苏棠的手滑到她袖袋处,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瓷瓶——是她昨日让青萝塞给沈厨娘的幻毒粉。 她瞳孔骤缩,正要抽手,苏棠却先一步攥住她手腕,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妹妹的手,怎么比冰还凉?” 偏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苏芷的额头已全是冷汗。 她瘫在软榻上,看着苏棠亲手倒了杯茶递过来,茶盏里浮着两朵金银花——正是幻毒的解药。 记住本站: “阿姐...你?” “我什么?”苏棠坐进旁边的玫瑰椅,指尖敲了敲案上的蜜罐,“妹妹该问的是,这桂花蜜里的显毒粉,怎么就让沈厨娘换了?” 苏芷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盯着那罐蜜,看着蜜面浮起的点点青斑——那是显毒粉遇毒才会有的痕迹。 昨日她让青萝给沈厨娘塞了五两银子,让她把苏棠准备的桂花蜜换成掺了幻毒粉的,原想着及笄宴上苏棠出糗,谁成想... “阿姐何时发现的?”她声音发颤,妆粉被冷汗晕开,倒显出身下的青灰。 苏棠没答,只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院外传来仆役们撤席的动静,有个小丫鬟捧着空碟跑过,碟底还粘着块芋泥糕——那是苏芷咬过的半块,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斑。 “祖母该等急了。”她起身整理裙角,袖中瓷瓶撞着玉囊发出轻响,“妹妹若是想明白,不妨和我一起去主厅,把这蜜罐的事说给祖母听。” 苏芷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早青萝在她耳边说的话:“那蜜罐封条上有蜂蜡,许是被人做了记号。”她当时只当青萝多心,如今才知——原来从一开始,苏棠就布好了网,等她自己钻进来。 主厅的烛火已经点上,老夫人坐在首位,裴砚站在她身侧,连王氏和苏瑶都赶了过来。 苏棠捧着那罐桂花蜜跨进门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她望着苏芷被丫鬟搀扶着踉跄进门的模样,指尖轻轻抚过蜜罐上的青斑——该收场了。 主厅烛火噼啪炸开个灯花,苏棠捧着蜜罐的手稳得像山涧磐石。 老夫人浑浊的眼先扫过蜜面浮着的青斑,又落在她另一只手托着的干银耳上——那银耳颜色发灰,边缘蜷曲如焦叶,哪是她昨日亲自挑的雪片般的“云耳王”? “祖母看仔细了。”苏棠将蜜罐轻轻搁在案上,青斑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这蜜里掺了‘九转迷魂散’,微量能让人视物重影,多了能癫能傻。至于这银耳……”她捏起一片灰银耳,“原该是我今早让春桃从库房取的,可方才我让安七去查,库管说昨日只有沈厨娘带了个布包进去,出来时布包鼓了一圈。” “姐姐莫要冤枉好人!”苏芷突然拔高的声音像根细针,她扶着丫鬟的手勉强站直,鬓边珠钗乱颤,“我不过是晨起没吃早饭才头晕,怎会是中毒?定是姐姐为了及笄宴出风头,故意……” “扑通!” 沈厨娘突然跪了下去,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烛火晃了两晃。 她发髻散了半边,脸上脂粉被泪水冲成两道泥沟:“老夫人明鉴!奴婢是被青萝威胁的!前日她拿了把淬毒的匕首抵着我后腰,说若是不换了蜜和银耳,就把我儿子在赌坊欠的三十两银子捅到他东家那儿!”她抖着手指向苏芷身侧的丫鬟,“就是她!青萝姑娘!” 青萝的脸“刷”地白成纸,绣着缠枝莲的帕子从手里掉下来。 她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茶案,瓷片飞溅到苏芷裙角,烫得苏芷倒抽冷气。 “厨娘你疯了!”她尖声喊,“我何时威胁过你?你……你收了我五两银子时可没说这些!” “五两?”苏棠突然笑出声,梨涡里却没了往日的甜,“昨日我让安七查沈厨娘儿子的赌债,可是整整一百两。青萝姑娘拿五两银子就想买通人命?当侯府的厨娘是叫花子么?” 老夫人的银护甲重重磕在案上,震得茶盏跳了跳:“传家法!先把这两个贱蹄子拖下去杖责四十!”她转向苏芷时,眼里的慈爱褪得干干净净,“芷丫头,你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原以为你最是心善,没想到竟能对亲姐姐下这样的毒!” 苏芷的膝盖一软,跌坐在地。 她望着沈厨娘被拖出去时溅在门槛上的血珠,又望着青萝被扭住胳膊时瞪圆的眼睛,突然想起昨日青萝把毒粉塞进她手里时说的“老夫人最疼您,就算出了事也不过是罚两句”——原来最毒的,从来不是药粉,是她自己的贪心。 “祖母……我知错了……”她爬到老夫人脚边,抓住她的绣鞋,“我就是见阿姐及笄宴办得风光,一时糊涂……求您别禁足我……” “禁足半月都是轻的!”老夫人甩开她的手,转头对王氏道,“你这个主母当得好!底下丫鬟婆子敢往主子饭里下毒,你竟半点风声都没听见?” 王氏的帕子绞成了团,她扫了眼缩在角落的苏瑶——方才苏瑶还端着嫡姐的架子笑看苏芷出丑,此刻却连头都不敢抬。 记住本站: “是儿媳管教不严。”她福了福身,声音比往日低了八度,“儿媳这就去祠堂跪香,替侯府清肃内宅。” 裴砚始终站在苏棠身侧,玄色锦袍的袖口被他攥得发皱。 他望着苏芷哭花的脸,又望着苏棠袖中若隐若现的玉囊——那玉囊里的朱砂本是他特意寻来的避毒圣物,今日竟连半分毒都没镇住,可见这局布得有多深。 “阿棠。”他轻声唤,见她转头,便把掌心的蜜饯塞过去,“甜的,压压惊。” 苏棠捏着蜜饯的手顿了顿。 她望着主位上老夫人颤抖的背影,望着王氏母女发白的脸色,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刚跳出来的提示——“完成任务【及笄宴反杀】,获得金积分50,抽奖机会+1”。 可她心里没有预想中的雀跃,反而像压了块石头——沈厨娘和青萝不过是棋子,那递出棋子的手,到底藏在谁背后? 夜漏三更时,春桃捧着盏温水进来,见苏棠还在案前盯着那封匿名信。 信是用毛边纸写的,墨迹未干,晕开的水痕像滴未干的泪。 “姑娘,这信是方才门房送来的,说是个穿灰布衫的小叫花子塞在门缝里的。”春桃打了个哈欠,“要奴婢去查查是谁写的么?” 苏棠没说话。 她摸着信纸上的纹路——毛边纸最是普通,京城里随便哪家纸坊都能买到;墨迹是松烟墨,也是最常见的。 可那八个字“小心,真正的毒还未开始”,却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凉。 她想起白日里苏芷跪在地上时,眼底闪过的那丝不甘;想起王氏福身时,袖中滑落的半块翡翠玉佩——那是她在苏瑶房里见过的款式。 “不用查了。”她把信折好塞进妆匣最底层,又压了块从系统抽的“避尘玉”。 窗外起了风,吹得竹帘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囊,裴砚今日塞的蜜饯还剩半块,甜津津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倒比白日里的芋泥糕更让人安心。 “春桃,把窗关严些。”她望着案头未收的蜜罐,青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明日……该去甜棠记查查新到的荔枝蜜了。” 记住本站: 第56章 毒影初现人心险恶 春桃退下后,苏棠指尖沿着匿名信的边缘又摩挲了三遍。 毛边纸粗粝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她盯着“真正的毒还未开始”八个字,墨色在纸纹里晕开的痕迹像团未散的雾——这字迹确实像极了前院洒扫丫鬟小菊的笔锋,横折处总带着点刻意压下去的钝感。 “系统,启动气味识别。”她垂眸低唤,腕间的翡翠镯子轻轻磕在案几上。 淡金色的光雾从袖口漫出,在信纸上方凝成个旋转的小漩涡,很快便有若有若无的药香钻进鼻腔。 苏棠呼吸一滞。 那是股混着艾草与龙脑的清苦,尾调却浮着丝极淡的蜜甜——分明与裴砚腰间那枚寒症香囊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前两日裴砚解下香囊替她挡茶盏时,她凑得近,连香囊里碾碎的鹿茸末都闻得真切。 “姑娘?”春桃端着热粥折返,见她脸色发白,慌忙放下碗,“可是夜里凉着了?我这就添个手炉——” “不打紧。”苏棠强扯出个笑,将信纸塞进妆匣时,避尘玉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骨头里。 她望着春桃鬓角的珠花在烛火下晃,突然想起昨日在膳房,苏芷的丫鬟青萝曾捧着个青瓷罐经过,罐口飘出的药气……似乎也混着类似的苦甜。 第二日卯时三刻,甜棠记的雕花门刚推开条缝,苏棠就拎着个竹篮挤了进去。 裴砚的玄色披风扫过门槛,手里还提着盏温热的糖蒸酥酪:“不是说查荔枝蜜?怎的比我还早?” “先吃这个。”苏棠把竹篮往他怀里一塞,竹篮里躺着那封匿名信,“你闻闻,可像你香囊里的味道?” 裴砚的笑僵在嘴角。 他捏起信纸凑到鼻端,喉结动了动:“确实像。”他解下腰间的青缎香囊,轻轻抖出点药末在掌心,“这是我娘特意找军医配的,除了她和张军医,连我都不许碰。”他突然攥紧苏棠的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的镯子,“有人偷了我的药方?还是……”他眼底腾起戾气,“想借我的手,往你身上泼脏水?” 苏棠望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先别急。”她从竹篮里摸出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甜腻的香气立刻漫开,“我昨日去求了老夫人,说要整顿府里的厨房。”她掏出块刻着“甜棠记”的铜牌,“往后各房的膳食,都得由我派去的厨娘先试菜——春桃的表妹阿秀,刀工比沈厨娘还利落。” 裴砚嚼着桂花糕,突然笑出声:“我媳妇这是要当侯府的食安官?”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需要我调两个暗卫来?就守在甜棠记后巷,保准——” “不用。”苏棠按住他的手,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有系统的‘食材图鉴’。”她压低声音,“昨日试了试,连菜叶子上的虫蛀都能扫出毒素。”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裴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画圈:“那我便每日来接你下值。”他突然正色,“阿棠,若真有人想动你……”他的目光扫过院外的梧桐树,树影里似乎有片衣角闪过,“我裴砚的刀,可还没沾过自家人的血。” 镇北侯府西跨院的锁子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苏芷跪在青砖地上,指尖掐进掌心的血痕里。 青萝端着药碗进来时,正见她盯着窗外那抹玄色披风的残影,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姑娘该喝药了。”青萝把药碗放在案上,药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腥甜,“夫人说,等老夫人气消了,便替你求个恩典。” 苏芷盯着药碗里浮沉的枸杞,突然抓起药碗砸在地上。 青瓷碎片溅到青萝脚边,褐色药汁在砖缝里蜿蜒:“恩典?”她扯下头上的珠花,金步摇在烛火下晃出冷光,“老夫人最疼的是苏棠,王氏最宝贝的是苏瑶——”她弯腰捡起块碎瓷,刃口抵住青萝的下巴,“去查查,裴小世子的香囊药方,到底是谁偷的。” 青萝的冷汗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她望着苏芷眼里跳动的火焰,突然想起昨日在后巷捡到的毛边纸——那上面的字迹,分明是照着小菊的笔迹描了十遍才成的。 夜风卷着药香从破窗灌进来,将案头未烧完的纸灰吹得漫天飞舞。 苏芷望着灰烬里若隐若现的“毒”字,突然笑出声。 那笑声像根细针,扎进暮色里,又被风卷着,飘向了不知何处。 记住本站: 镇北侯府西跨院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苏芷蹲在窗台上,指尖沾着灯油在碎瓷片上刮出细响。 青萝缩在墙根,看着她用烧过的竹炭在毛边纸上写字,墨迹在夜风里泛着冷意——"必要时,推小菊顶缸"。 "姑娘......"青萝的声音发颤,"小菊虽蠢,到底跟了您三年......" "蠢才好用。"苏芷将纸条折成极小的三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老夫人要查匿名信的笔迹,总得有个替死鬼。"她突然扯住青萝的手腕,将纸团塞进她袖中,"子时三刻,从后墙递出去。 若被发现......"她的目光扫过案上的毒瓶,"你该知道怎么做。" 青萝的喉结动了动,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接过纸团时,袖角擦过窗沿的铜铃,脆响惊得院里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苏芷猛地推开她,指甲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滚!" 青萝连滚带爬冲出房门,月光照亮她发颤的指尖——那纸团上,"毒影"二字的墨迹还未干透。 同一时刻,甜棠记后堂的炭炉正"噼啪"作响。 苏棠捏着截获的纸团,在烛火下照出隐显的折痕。 春桃端着茶进来时,正见她用银簪挑开纸团,眼尾微微上挑:"果然是苏芷。"她将纸条按在镇纸下,"去告诉阿秀,今晚西跨院的夜香车,多派两个婆子盯着。" "姑娘早有准备?"春桃眼睛一亮。 苏棠咬了口蜜橘,甜汁顺着嘴角淌到下巴:"昨日在膳房,小菊打翻了苏瑶的燕窝粥,被王氏罚跪了三个时辰。"她用帕子擦了擦手,"苏芷最会挑这种时候......"话音未落,门框传来轻叩,裴砚的玄色披风裹着寒气挤了进来。 "查到了。"裴砚将一卷泛黄的军报拍在案上,烛火被气流掀得乱晃,"张军医手下的李副使,十年前在兵部当过文书。"他指着军报上的朱批,"苏芷的师傅'千面手'陈九,当年正是兵部的逃犯。" 苏棠的手指在军报上顿住。 她想起前日在苏芷房里闻到的龙脑香,想起匿名信上与裴砚香囊相似的药气,后颈泛起凉意:"他们想借你的药方,把毒案引到你头上?" "不止。"裴砚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李副使上个月往镇北侯府送过三车药材。"他压低声音,"阿棠,他们要的是......" 苏棠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快得像擂鼓:"系统开新功能了! 能把食材炼成药丸!"她拽着他往内室跑,案上的军报被带得散了一地,"我试试清毒养神丸,要是能解百毒......" 内室的檀木柜里,百年人参的香气混着雪莲的清冽扑面而来。 苏棠按照系统提示,将人参切片放入丹炉,雪莲的白瓣刚触到炭火,便腾起淡紫色的雾气。 裴砚靠在门框上笑:"我媳妇这是要当医仙?" "医仙倒不敢。"苏棠盯着丹炉里翻涌的雾气,耳尖泛红,"但总不能再让人往我汤里下毒。"她突然顿住,丹炉里的雾气突然凝成个极小的药丸,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成了!" 她刚要伸手去拿,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春桃的尖叫紧跟着炸起:"厨房! 甜棠记的厨房失火了!" 裴砚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抄起案上的军报塞进苏棠怀里,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 "等等!"苏棠拽住他的披风,指尖发颤,"我的糖蒸酥酪配方......" 话音未落,安七撞开院门冲进来,额角渗着血:"姑娘! 记住本站: 有人趁乱撬了膳房的锁,配方匣子不见了!" 苏棠的瞳孔骤缩。 她望着窗外冲天的火光,突然想起苏芷房里那碗被打翻的药汁——那里面,似乎也混着点焦糊的蜜甜。 记住本站: 第57章 诗会再临糖霜破局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火气,棠园的小厨房已是一片狼藉。 苏棠站在灰烬与水渍交织的地面上,心头一沉再沉。 那张她耗费心血改良、视为珍宝的“糖蒸酥酪配方”,果然不见了踪影。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一缕极淡的、几乎被烟火味掩盖的香气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配方纸张残留气味——与苏芷昨日所用香粉相同。” 果然是她! 苏棠猛地握紧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苏芷,她的好堂姐,先是纵火烧厨房,制造混乱,再趁乱盗走配方,这是打着釜底抽薪的主意,想让她在即将到来的安平郡主诗会上出丑,甚至身败名裂! 这连环计,当真是歹毒至极! “棠儿,你没事吧?”裴砚低沉而关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一身玄色劲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得了消息便立刻赶来。 锐利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厨房,最后落在苏棠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宇间不自觉地蹙起。 苏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与翻涌的思绪,摇了摇头:“我没事,裴大哥,只是可惜了那些食材,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她没有明说配方,但眼底的冷意已然说明一切。 裴砚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和那抹转瞬即逝的杀气。 他沉声道:“火势不大,但起火原因蹊跷。我会派人详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安平郡主的诗会,你若要去,我亲自陪你。”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苏棠,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苏棠心头微暖,裴砚的维护让她在这冰冷算计中感到一丝慰藉。 她知道,苏芷费尽心机,绝不会让她轻易避开这场诗会。 既然躲不过,那便迎战! “多谢裴大哥,诗会,我自然是要去的。”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安平郡主府的烫金请帖便送到了苏棠手中。 她展开一看,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邀请名单上,苏芷与那位新近巴结上苏芷的李姑娘,赫然在列。 这两人,怕是早已串通一气,就等着在诗会上看她笑话了。 紧随其后,徐夫人身边的得力管事妈妈亲自登门,带来徐夫人的口信:“听闻苏棠姑娘不仅厨艺精湛,更擅以食入诗,我家夫人与郡主皆翘首以盼,期待姑娘能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好一个“擅以食入诗”! 苏棠心中雪亮,这分明是苏芷在背后煽风点火,想要将她捧得高高的,再让她重重摔下。 她们以为盗走了配方,她便黔驴技穷,只能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 可惜,她们算错了一步。 那张配方,她早已烂熟于心,更何况,她还有系统傍身,区区一张纸,岂能困住她? 苏棠眸光微闪,既然你们设好了局,那我便将计就计,借此机会,反将一军! 春日诗会如期而至。 记住本站: 京中贵女云集于安平郡主府的锦绣园,园内百花争妍,衣香鬓影,一派赏心悦目之景。 苏棠今日穿了一袭淡雅的鹅黄衣裙,素净中透着几分灵动,在姹紫嫣红的贵女群中,反倒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苏芷与李姑娘早已到了,一见苏棠,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苏芷更是款款上前,假惺惺地笑道:“棠妹妹今日气色真好,想必是为诗会做了万全准备,定能让我们大开眼界。” 苏棠淡然一笑:“堂姐谬赞,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寒暄过后,安平郡主宣布了今日诗会的题目——“春意”。 与往常不同的是,此次作诗,还需在诗中嵌入一个特定的字作为点睛之笔。 而这个字,将由在场的一位姑娘即兴提出。 众人的目光在席间游移,最终,苏芷柔柔一笑,声音清甜:“郡主,臣女以为,李姐姐素有才名,不如就由李姐姐来出这个字,如何?” 李姑娘故作矜持地推辞一番,便在苏芷鼓励的眼神下站起身,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直直射向苏棠,然后轻启朱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春意盎然,万物生发,却也暗藏凶险。小女不才,便用一个‘毒’字,如何?” “毒!”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春日诗会,何等风雅之事,竟要以“毒”字入诗? 这分明是刻意刁难,甚至是恶毒的影射! 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都聚焦在了苏棠身上。 京中关于苏家二房与大房之间的龌龊,以及苏棠曾被人下毒险些丧命的传闻,可不是什么秘密。 这李姑娘,简直是把苏棠往火坑里推! 苏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快慰,等着看苏棠如何惊慌失措,如何颜面扫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棠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浅却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 她迎着众人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不疾不徐地起身,走到早已备好的文案前,提笔蘸墨。 那纤细的手指稳稳握住紫毫,手腕轻转,笔走龙蛇。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她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流畅滑动,不过片刻,便已停笔。 她放下笔,清澈的嗓音在寂静的园中响起,念出了自己的诗作: “春风不解味,偏把蜜来酿。” “糖霜凝玉露,酥影落霞光。” 诗句一出,众人先是一愣,细细品味,只觉诗中意境甜美,画面感十足,春风、蜜糖、糖霜、玉露、酥影、霞光,无一不美,无一不雅。 可是,“毒”字呢? 说好的“毒”字在哪里? 李姑娘和苏芷更是面面相觑,这苏棠,是被吓傻了吗? 竟然忘了嵌入关键的“毒”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苏棠微微侧身,那双清亮洞彻的眸子扫过全场,最终停留在苏芷和李姑娘错愕的脸上,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秘与了然。 记住本站: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各位,诗已作罢,但仅凭诗句,又怎能完全领略这‘春意’的真正滋味?” 她的目光如水,却又似藏着锋芒,轻轻一抬手,对着身后随行的丫鬟淡然吩咐道:“将我备好的东西,端上来吧。”夜风拂过车帘,卷起几缕苏棠额边的碎发,她那双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内,却比窗外的星子还要亮上几分。 裴砚闻言,深邃的目光落在苏棠带着浅笑的脸上,他并未追问,只是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哦?苏姑娘还有何高见?” 苏棠指尖轻轻敲打着身旁的小几,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裴将军,您说,这兵部尚书府的人,为何会对我一个小小的甜点师傅如此‘关照’?” 阿青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兵部尚书府! 那可是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自家姑娘究竟是何时招惹了这等庞然大物? 裴砚何等人物,心思电转间便已了然。 他想起诗会上苏芷和那位李姑娘铁青的面色,淡淡道:“诗会之上,李尚书的千金,似乎对苏姑娘的‘糖霜酥’颇有微词。” “何止微词,简直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呢。”苏棠轻笑一声,语气却冷了三分,“那位李姑娘,仗着父亲是兵部尚书,平日里在贵女圈中也是横着走的角色。今日被我这‘糖霜酥’抢尽风头,又在诗句牌签上输了一阵,心中不忿,派人跟踪,倒也符合她的行事作风。”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只是,她以为派几个人跟着,就能奈我何?未免也太小瞧我苏棠了!” 这话说得霸气侧漏,连裴砚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这苏棠,平日里瞧着温婉可人,实则内里藏着一股不输男儿的果决与锋芒。 “姑娘,那我们……”阿青有些紧张地开口,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短匕。 苏棠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急。他们既然喜欢跟,那就让他们跟个够。”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眸光幽深,“只是,这‘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他们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若不回赠一二,岂不是显得我苏棠太不懂规矩了?” 裴砚挑眉,静待她的下文。 他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像一本永远也读不完的奇书,每一次翻阅,都有新的惊喜。 车厢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咕噜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更夫打更声。 苏棠的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 兵部尚书府……苏芷……李姑娘……今日诗会上的种种,以及那份刚刚到手的“配方”,在她脑中逐渐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索。 苏芷房中妆匣夹层的配方,十有八九便是从“甜棠记”窃取的某样点心的原始配方,亦或是她们试图仿制“糖霜酥”的失败品。 如今李尚书府的人又掺和进来,看来她们是不甘心失败,想用更强硬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 “呵,”苏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她原本还想着,拿到配方后,先按兵不动,看看苏芷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可现在,既然兵部尚书府的人已经主动送上门来,那她也无需再客气了! “阿青,”苏棠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甜,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断,“回府后,将我那几盒特制的‘糖霜酥’取出来,尤其是那盒刻着‘月下独酌’的,找个精致的礼盒装好。” 阿青一愣,有些不解:“姑娘,这是要……?” 记住本站: 苏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昙花,美丽却带着致命的诱惑:“自然是……回礼。” 她眼波流转,望向裴砚,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裴将军,明日,或许还要劳烦您一件事。就说……苏棠感念李姑娘在诗会上的‘指点’,特备薄礼,登门拜谢。” 夜色渐深,马车在苏府门前缓缓停下。 苏棠扶着阿青的手下了车,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她微微侧头,对着依旧坐在车内的裴砚盈盈一笑。 “裴将军,今夜多谢相送。”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看来,有些人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这‘甜棠记’的糕点,究竟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们呢。” 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仿佛已经预见了一场即将来临的好戏。 而这场好戏的引子,便是那即将送出的“糖霜酥”——一份裹着蜜糖的战书! 记住本站: 第58章 追踪疑云糖糕诱敌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巷弄里荡开,苏棠扶着车帘的手指微微蜷起。 她能感觉到,车后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诗会散场时便黏上了,像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 "阿青。"她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平日的软糯,"等会下车时,你假装绊一跤。" 车外传来阿青应诺的闷声。 苏棠垂眸看向掌心,系统面板正浮着淡金色的提示:"检测到宿主需要追踪标记,新解锁'药膳炼化'功能,可将清心草与香料融合,生成持续三日的特殊体味,仅限暗卫识别。"她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锦袋——里面装着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清心草,叶片上还凝着晨露般的水珠。 马车在苏府角门前停下。 阿青"哎呦"一声踉跄,怀里的食盒"啪"地砸在地上,里面的糖霜酥滚出好几个。 苏棠忙蹲下身,指尖在滚落的酥点上快速一抹,将碾碎的清心草末混进糖霜里。 "姑娘快起来,这地儿凉。"阿青慌慌张张去扶她,余光瞥见那几个被"碰坏"的酥点被苏棠不动声色收进袖中,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夜,棠园暖阁里烛火摇曳。 苏棠盯着案上那盒刻着"月下独酌"的糖霜酥,指尖摩挲着盒盖的暗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炼化完成,标记生效。"她勾唇一笑,将盒子推给阿青:"明早送到李尚书府,就说我谢李姑娘诗会上的'指点'。" 阿青接过盒子时,掌心传来细微的热度——那是苏棠特意用温玉衬底的,为的是让糖霜保持最佳口感。"姑娘,这糕点..." "她们不是爱偷配方么?"苏棠舀起一勺桂花蜜,慢慢淋在新做的糖蒸酥酪上,"那就让她们吃个够。"蜜色在乳白的酥酪上晕开,像极了即将展开的罗网,"吃了我的糖,总得留下点什么。" 第二日的定北王府宴会上,甜棠记的糖霜酥成了最烫的话题。 "这糖霜怎么能这么松?入口即化,还带着点清苦的回甘。" "听说苏二姑娘特意用了雪山蜜,难怪甜得不腻。" 徐夫人捏着银叉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座中窃窃私语的贵女们。 她年近五旬,眉峰却仍如刀裁,此刻眼尾微弯,倒添了几分慈祥:"苏姑娘,这糖霜酥可还有讲究?" 苏棠正垂眸替裴砚布菜,闻言抬眼,梨涡在脸颊上漾开:"回徐夫人,这糖霜里加了点清心草。 诗会那日李姑娘说我'只懂庖厨不懂风雅',我便想,这糕点也该有点'雅意'——清心草能平心火,吃着甜,心里也静。" "好个'甜而不腻,静而不闷'!"徐夫人拍案大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哀家这就着人刻块'御用甜师'的木牌,往后宫宴的甜食,就交给苏姑娘了!" 满座哗然。 苏瑶捏着帕子的手指关节发白,面上却还挂着笑:"妹妹这手艺,当真是给咱们侯府争光了。"她盯着苏棠腕间徐夫人刚赏的和田玉镯,喉间泛起酸意——前日她费尽心机讨好长公主,也不过得了块普通的玉佩。 苏棠似是没看出她的异样,甜甜一笑:"全赖姐姐平日教导。" 是夜,甜棠记门前贴出告示:"因配方遭窃,即日起糖霜酥限量发售,凭诗换糖,一日仅售十盒。" 消息像长了翅膀,第二日天刚亮,门前便排起了长队。 穿罗着缎的贵女们捧着自己写的诗,争着要换那盒能在宴会上出风头的糖霜酥。 苏芷在镜前描着眉,听着丫鬟小桃的汇报,眉峰越挑越高:"凭诗换糖? 她当自己是诗仙么?" 记住本站: "可姑娘,今日已有三位郡君换走了糖霜酥。"小桃缩了缩脖子,"听说连定北王世子都派人送了首诗来。" "闭嘴!"苏芷将螺子黛重重摔在妆匣上,青萝端着药盏的手一抖,褐色药汁溅在裙摆上。 她盯着镜中自己因动怒而泛红的眼尾,忽然冷笑一声:"去把青萝叫来。" 青萝进来时,袖中还沾着草药的腥气。 她是苏芷从药铺买来的,最擅配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姑娘有何吩咐?" "甜棠记的糖霜酥不是金贵么?"苏芷指尖划过妆匣夹层里那张皱巴巴的配方,"我偏要让它变成催命符。"她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这是迷神散,掺进糖霜里,吃了的人会疯疯癫癫,把苏棠的名声彻底搞臭。" 青萝接过瓷瓶,瓶身还带着苏芷的体温:"姑娘放心,我今晚就混进甜棠记的后厨。" 送糕前夜,苏棠正对着系统商城研究新上架的"百年人参",耳中忽然响起机械音:"警告! 检测到糖霜酥中含微量致幻成分,建议立即处理。" 她指尖一顿,目光扫过案上那摞待送的糖霜酥。 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几分冷意——果然来了。 "阿青。"她推开窗,夜风卷着桂香扑进来,"去告诉裴将军,明早埋伏在甜棠记后巷。" "姑娘,这太危险了。"阿青攥着剑穗的手发紧,"要不我去后厨守着?" "不。"苏棠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指尖,"我要让她们自己把刀递到我手里。"她抬眼时,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裴将军不是总说想护着我么? 这回,就让他看看,我也能护着他的姑娘。" 第二日午后,定北王府的演武场上忽然传来尖叫。 "救命!她、她咬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姑娘披头散发地扑向苏瑶,指甲在她脸上抓出几道血痕:"是苏二姑娘让我下毒的! 是她!" 苏棠端着茶盏的手微颤,眼底却清明如镜。 她放下茶盏,轻轻拍手:"阿青,去查查李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阿青领命上前,从李姑娘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个青瓷瓶,瓶口还沾着褐色的糖霜。 徐夫人接过瓶子,只闻了一下便变了脸色:"迷神散! 这是禁药!" "不是我! 是苏芷姐姐让我做的!"李姑娘突然跪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说只要搞臭苏棠,就送我十盒糖霜酥...呜呜呜..." 苏芷猛地站起来,裙裾扫翻了案上的茶盏:"你胡说! 我何时..." "苏五姑娘。"阿青又从她袖中搜出个一模一样的青瓷瓶,"这是在您刚才换下来的外衫里找到的。" 全场寂静。 记住本站: 徐夫人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把人带下去! 哀家倒要问问,侯府的姑娘,怎么学会了害人的本事!" 苏芷被拖走时,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扭头看向苏棠,目光像淬了毒的箭:"你...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苏棠舀起一勺糖霜酥,轻轻吹了吹,"是有些人,太怕这糖霜酥太甜了。"她咬下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开,"甜到,盖过了她们心里的苦。" 王氏赶来时,正撞见苏芷被押上马车。 她扶着门框的手直抖,脸上却还维持着主母的端庄:"徐夫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徐夫人瞥了她一眼,"等大理寺审明白了,再来说误会。" 月上柳梢时,苏棠回到棠园。 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有张纸条静静躺在她的系统面板旁。 她展开一看,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他人:"配方之事,另有隐情。" 窗外的风掀起窗纱,将纸条吹得轻轻颤动。 苏棠盯着那行字,眼底的光慢慢沉了下去——这局,才刚掀开一角。 记住本站: 第59章 密信惊雷厨娘追凶 夜色如墨,寒风自窗棂缝隙潜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苏棠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字迹潦草,刻意扭曲,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仓皇,然而“配方非你所失,背后另有高人”这几个字,却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几乎是瞬间便联想到了数日前在街头巷尾鬼祟跟踪她的那几个生面孔,当时她只当是寻常觊觎甜品配方的小贼,如今想来,那些人行动间的章法,绝非等闲之辈,倒与兵部尚书府豢养的某些探子有几分相似。 此事,恐怕真的牵扯到朝堂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苏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若真是兵部尚书府,他们图谋的绝不仅仅是区区一个甜品配方。 棠园,或是她苏棠,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这等庞然大物费心布局? “来人,”苏棠扬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将厨房近一月来的出入库账册都取来,我有些东西要整理。” 婢女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几本厚厚的账册进来。 苏棠屏退左右,独自在灯下翻阅。 她一页页看得仔细,眉心越蹙越紧。 突然,她的指尖停在了一处。 数日前,一笔陌生的食材订单赫然在列,没有采买人的签注,没有入库的报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库房。 这批食材中,赫然有一味名为“乌夜香”的香料,量虽不多,却极为罕见。 苏棠心念一动,立刻在脑海中对系统下令:“扫描此批‘乌夜香’!”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扫描完成。该批‘乌夜香’中,检测到微量‘影息草’成分。‘影息草’,气味极淡,燃烧后产生的烟雾可短暂掩盖周围其他气味,并对特定追踪手段产生干扰。” 影息草! 苏棠瞳孔骤缩。 这东西通常用于刺客或探子行动,以隐匿行踪。 果然,对方行事滴水不漏,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这张网,织得比她想象中更为细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青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姑娘,不好了!看守苏芷小姐院子的婆子来报,说,说青萝趁着夜色,逃了!” 苏棠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一闪。 青萝! 苏芷的心腹丫鬟,早不逃晚不逃,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立刻联想到了那批含有“影息草”的食材。 难道…… “备马!立刻去青萝在城外的落脚处!”苏棠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夜风呼啸,苏棠带着阿青和几名护卫快马加鞭,赶到了青萝在城郊租住的一处简陋小屋。 记住本站: 屋门虚掩,里面空无一人,显然是仓皇逃离。 苏棠推开门,一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特殊香气混杂在空气中,若非她嗅觉异于常人,根本无从察觉。 是影息草!虽然极为微弱,但她绝不会闻错! 苏棠闭上眼,系统技能“味觉通神”瞬间开启。 无数细微的气味分子在她鼻腔中被放大、解析、重组。 那丝影息草的残留香气,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指引着方向。 她仔细辨别着香气中混杂的其他微弱气息,那是药材炮制过程中特有的焦糊味、草木的清香以及某些矿石粉末的涩味。 “这影息草,并非天然生长,而是经过特殊手法炮制过的。”苏棠睁开眼,眸光锐利,“炮制的手法很独特,混合了至少七种辅料。阿青,立刻派人去查,城南方向,售卖此类特殊炮制香料或药材的铺子,尤其是那些门面不起眼,但货品却很偏门的!” “是!”阿青领命而去。 苏棠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青萝一个丫鬟,从何处得来这等隐秘之物? 又是谁在背后指使她? 天色微明时,阿青带回了消息:“姑娘,查到了!城南有一家名为‘百香阁’的香料铺,平日里生意清淡,掌柜的也深居简出,但售卖的香料却多是市面上罕见的孤品。属下派人旁敲侧击,那掌柜的昨日傍晚确实接待过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女子,描述的样貌与青萝有七八分相似。” 就在苏棠准备亲自前往“百香阁”一探究竟时,裴砚却先一步找上了门。 他一身玄色劲装,面色凝重,显然已知晓昨夜之事。 “棠儿,此事非同小可。”裴砚进门便开门见山,“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那‘百香阁’,铺子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些许无关紧要的杂物。我已经请刑部暗中协查,让他们从铺子的租契和日常交易入手,看看能否挖出些线索。”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苏棠:“青萝的逃走,以及‘影息草’的出现,都说明对方行事缜密,且势力不浅。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暗中护卫棠园和你。你近日出入,务必小心。” 苏棠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裴砚的果决和细致,让她感到了一丝安心。 深夜,二人独处。 烛光下,裴砚的轮廓柔和了几分,他低声道:“我的人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那‘百香阁’的掌柜,似乎与兵部尚书府有些不清不楚的来往。若真是兵部插手,你我须早做打算。兵部尚书魏成渊,老谋深算,在朝中根基深厚,轻易动不得。” 苏棠的心沉了下去。 兵部尚书,那可是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他们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就在此时,苏棠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清除潜在毒源(影息草线索),完成‘清除毒源·第一阶段’任务。” “恭喜宿主,系统模块升级!开启‘食疗净化’功能。” “【食疗净化】:可自动检测宿主日常饮食中的任何已知或未知有害成分(包括毒药、慢性毒素、蛊虫等),并根据成分提供相应的食疗解毒或净化方案。该功能可设定为被动常驻状态,确保宿主饮食安全。” 苏棠微微一怔,随即这功能来得太及时了! 有了“食疗净化”,至少她在饮食安全方面,多了一重坚实的保障。 记住本站: 她立刻将此功能设置为常驻状态,无形的守护笼罩了整个棠园的厨房。 以后,任何想从饮食上对她或棠园下手的人,都将无所遁形。 她将这个新功能告知了裴砚,裴砚闻言,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些许:“如此甚好。至少能断了他们一条路。”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并未持续太久。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青便行色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和困惑,她径直来到苏棠房中,压低声音道:“姑娘,查到了!那个百香阁的掌柜,确实有些来历。根据刑部那边传来的消息,此人名为赵四海,明面上是个香料商人,但其真实身份,是……是兵部尚书魏成渊的一位故交,曾受过魏成渊的恩惠,多年来一直为其暗中处理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务!” 苏棠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漾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带着一丝凉意。 兵部尚书的私交之人! 她眼神骤然转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来如此,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从最初的配方失窃疑云,到青萝的逃遁,再到影息草和百香阁,背后那只黑手,终于露出了更清晰的轮廓。 “原来,”苏棠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们盯上的,从来不只是一个小小的甜品铺子。” 她的目光穿透窗棂,望向侯府深处某个偏僻的院落。 那里,苏芷仍被软禁着。 这个一开始就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庶妹,在这盘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还是……另有隐情? 苏棠缓缓起身,眸光深沉如海。 有些事情,是时候该问个清楚了。 那个看似愚蠢又恶毒的苏芷,或许,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要多。 记住本站: 第60章 幕后黑手浮出水面 侯府偏院,烛火摇曳,映照着苏芷苍白而固执的脸。 王氏拍着桌子,怒气冲冲:“苏芷!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你当真以为侯府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吗?” 苏芷垂着头,发丝凌乱,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母亲,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女儿身子不适,只想好生歇着。” “你!”王氏气得胸口起伏,正要发作,门外传来丫鬟通报:“夫人,大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苏棠已款款而入,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她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仿佛春风拂过,瞬间缓和了屋内的剑拔弩张:“母亲,您也累了,先去歇息吧。妹妹这里,有我呢。” 王氏见苏棠来了,神色稍缓,却依旧带着几分疑虑:“棠儿,这丫头油盐不进……” “母亲放心。”苏棠柔声道,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我特意为妹妹做了她素日爱吃的清心安神糕,想来妹妹心情烦躁,吃些甜食,或许能舒缓一二。” 王氏点点头,看了苏芷一眼,终究是叹了口气,由丫鬟扶着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苏棠和苏芷。 苏棠将一碟精致的糕点推到苏芷面前,声音温和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妹妹,尝尝吧,这是我新学的方子,特意为你做的。” 苏芷警惕地看着她,又看看那碟糕点,那香气确实诱人,她被关在此处,早已饥肠辘轆。 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拿起一块,小口咬下。 入口松软,甜而不腻,确是美味。 苏棠静静看着她吃下两块,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 这清心安神糕里,她特意加了一味“忘忧花”的汁液,此花无色无味,少量食之可令人心神放松,言语松动,若是用量大了,便会短暂影响记忆,让人真假不分。 “妹妹,你可知,当年我母亲是如何去的?”苏棠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苏芷咀嚼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忘忧花的花效开始发作了。 苏棠继续道:“母亲去得蹊跷,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我总觉得,当年的事,并非意外。你说,会不会有人,也像利用你一般,利用了别人,害了母亲?” “利用我……”苏芷喃喃自语,眼神更加涣散,“母亲……母亲的死……” 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苏芷:“妹妹,你若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或许,你也是被人当了枪使,身不由己。” 苏芷的神色剧烈动摇起来,她猛地抓住苏棠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苏棠的皮肉里:“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下令的是……是……” 就在她即将吐露关键名字的刹那,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慌张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兵部尚书府来人了!” 苏芷浑身一激灵,仿佛被冷水浇头,瞬间清醒了几分,她猛地甩开苏棠的手,眼神恢复了些许戒备,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苏棠暗道一声可惜,只差一点! 她迅速调整好情绪,起身道:“我去看看。” 前厅之中,兵部尚书府派来的管事正端坐品茶,见到苏棠和随后赶来的王氏、苏瑶,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拱手:“侯夫人,苏大小姐,苏二小姐。奉我们尚书大人之命,特来探望苏三小姐。听闻三小姐身体抱恙,尚书大人十分挂怀,着小的送些薄礼,聊表心意。” 这哪里是慰问,分明是警告! 警告侯府不要深究苏芷之事,否则兵部尚书不会坐视不理。 记住本站: 王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笑道:“有劳尚书大人挂心了。小女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那管事笑了笑,意有所指:“那就好,那就好。三小姐吉人天相,定能安然无恙。尚书大人还说,年轻人之间有些小摩擦也是常有的,家和万事兴嘛。” 苏瑶立刻会意,忙接口道:“管事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妹,没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母亲,我看此事不如就此压下,闹大了,终究是家丑外扬,对谁都没好处。” 王氏面露犹豫,显然被说动了。 苏芷若真与兵部尚书府有牵扯,此事确实棘手。 一直沉默的裴砚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厅中,他倚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苏瑶和王氏,最后落在苏棠身上:“那要看苏大小姐愿不愿意了。” 苏棠心中冷笑,兵部尚书这是想保苏芷,还是想借苏芷敲打她? 甜棠记最近风头太盛,动了不少人的奶酪,兵部尚书府恐怕也牵涉其中。 她面色平静,送走了兵部尚书府的人。 危机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苏芷这条线索暂时断了,兵部又公然施压,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系统,限时特惠功能还在吗?”苏棠在心中默念。 【叮! 宿主,限时特惠功能持续有效,当前可兑换物品:灵犀耳语膏,功效:涂抹耳后,可大幅增强听力,捕捉十丈范围内的细微声响,持续一刻钟。 兑换积分:1000点(原价2000点)。】 一千点! 苏棠咬了咬牙,她现在的积分本就不多,这一下几乎要清空。 但为了抓住兵部的把柄,值了! “兑换!” 一道微光闪过,一小盒精致的药膏出现在她掌心。 苏棠不动声色地收好,趁着兵部尚书府那管事尚未走远,她寻了个借口跟了出去,悄然靠近到十丈之内,将灵犀耳语膏轻轻抹在耳后。 瞬间,周围的声音清晰了数倍。 她清晰地听到那管事正对身边的小厮低声吩咐:“回去禀报大人,侯府似乎还想深究。大人说了,甜棠记那边也得加紧盯着,若实在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了它!” 毁了它!苏棠心中一凛,好狠的手段! 她立刻回到府中,将监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砚,由他整理后即刻转呈皇帝。 做完这一切,苏棠深吸一口气,她走到王氏面前,朗声道:“母亲,女儿决定,三日后,在甜棠记举办一场‘春宴甜品展’,邀请全京城的贵女前来品鉴。届时,也请母亲代为向兵部尚书大人发一份请帖,欢迎他老人家……莅临指导。” 王氏大惊:“棠儿,你这是……” 苏棠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既然他们想尝尝我的甜点,那就让他们好好尝尝。这京城的浑水,也该搅动搅动了。” 夜色如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然而,谁也没想到,反击来得如此之快,也如此直接。 记住本站: 当晚,棠园的厨房方向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守夜的家丁凄厉地大喊。 所幸府中守卫反应迅速,加之厨房离水源不远,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大火总算被扑灭,未曾蔓延到其他院落,也未造成人员伤亡。 苏棠闻讯赶来时,厨房已是一片狼藉,四壁被熏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油味和木炭烧焦的味道。 她站在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灶台前,平日里温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刺骨的寒光。 “这一把火,烧得可真不是时候。”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的视线在狼藉的地面上缓缓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定格在灶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火光下,与周围的灰烬略显不同。 记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