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梦》 第12章 猎人 “主人,难道我们不搜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金魔券吗?我看那个叫安其罗的小子可是老练的很,这种临危不惧的气质可不是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 “还是算了吧,那位美丽的小姐身上散发的魔力很强,强来是行不通的,反而会给我留下个坏印象。” “安其罗,你交的朋友可不怎么呀!刚才看样子他好像很想把我们强行留下来,看来你的品位很有问题啊!”伊丽莎白调侃道。 安其罗闻言不禁笑出了声:“我跟他只是见过面,算不上朋友。还有没见过你这骂人一遍,倒还把自己骂两遍的神奇操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谁跟你是朋友?”面对安其罗由衷的赞赏,伊丽莎白也是明白了其话里有话,脸上一红,偏过头反驳道。 好巧不巧,此刻之前那道恢宏的声音再次响起。 “鉴于考核时间还有最后半天,本院决定:给各位学员的狩猎提供一些便捷,在此预祝各位学员狩猎愉快!” 话音刚落,安其罗便感到一阵阵涟漪朝自己汇聚过来,身上的魔券也是微微一热,散发出光辉。 “不好,伊丽莎白,我们赶紧走!”安其罗心下一沉,顿感不妙。慌忙之下顾不得多想,一把抓过伊丽莎白纤细素白的小手狂奔起来。 “安其罗,你干什么啊?”伊丽莎白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奈何安其罗的力气出奇的大。 “抱歉,一时情急。”安其罗急忙松开了手中的纤纤细手,“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就拉着你跑了。” 正如安其罗所说的一般,天空中突然亮起了道道光柱,有铜有银,有粗有细。 就连安其罗的背包也是冒出了粗壮的同色光柱,但最显眼的还是那道不大的银色光柱和纤细的金色光柱。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言而喻,人群也是渐渐骚动起来。 “这不明摆着坑人吗?”安其罗也是直接大声抱怨着。 “主人,你看那里。”亚尔弗列德指着安其罗离开的方向,一根纤细的金色光柱与绿色的树冠里相衬,散发着诱人的金辉。 “该死!这家伙竟然敢骗我,给我追!”艾伦眼色阴沉道。 “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傻子?”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先前被安其罗猛地一扯的伊丽莎白有些气喘。才跑了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双手撑膝,胸脯剧烈起伏着。 安其罗见状只好上前想拉住伊丽莎白一起跑,不过正当安琪罗靠近安其罗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安其罗猛地朝伊丽莎白一扑,一道青色的锋刃轻松划破了安其罗的后背。 “嘶……”安其罗倒吸一口气,几颗豆粒大小的汗珠在额头上滚动,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和剧痛让安其罗无暇感受身下的柔软。 他快速起身并拉起伊丽莎白,拿起腰间的小刀警觉地望着前方。 被扑倒的伊丽莎白倒是显得十分生气。 “这家伙怎么这么无理?刚才牵人家手就算了,现在还直接扑倒我占便宜。” 不过当伊丽莎白看见安其罗后背长长的血痕后,也顿时反应过来,反手取出了魔法棒。 “亚尔弗列德,你瞄准点啊!伤到那位小姐怎么办?”艾伦不满的抱怨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随着一道道破风声而来,艾伦一群人便挡在了安其罗两人面前。 “艾伦,你这是要干什么?学院可没说允许我们新生之间相互斗殴。” “安其罗,我要干什么你心知肚明。况且学院也没说新生之间不能相互抢夺魔券。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你应该认清楚现实。” “艾伦,我要说这是个误会,你相信吗?”安其罗有些无奈道。 “信!你看我信不信?”艾伦原本的笑容突然凝固,手掌一挥,几个人立刻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艾伦,这可是你逼我的。一阶土系魔法:致命毒素!”安其罗嘴里神神叨叨地蹲下身,将手掌按在了地上。 “一阶土系魔法:致命毒素?”先前围上来的几人心中一凉,不由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 “你们就等着毒发身亡吧,哈哈!”安其罗抓起一把泥土,朝艾伦一众人撒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就拉着伊丽莎白狂奔。 艾伦一众人被安其罗吓得一怔,急忙避开那些飞来的泥土,更有甚者直接哭喊着想甩开身上的泥土。 “一群蠢货,还不赶紧给我追!”艾伦看着安其罗不断远去的背影也是突然反应过来。 “哪有人这样施展魔法的?自然自己居然又被骗了!” “我们干嘛要跑啊?这些人都不会魔法,我一个人就全都能解决掉。”伊丽莎白瞪着一双充满天真的大眼睛疑惑道。 “大小姐,你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们也不会傻到站着给你当靶子练吧?你觉得我一个人能挡得住五六个人?”安其罗无泪道。 “对了,你后背没事吧?”伊丽莎白看着安其罗后背的伤口因奔跑而流出了丝丝血腥问道。 “没事,还死不了。”安其罗回头露出了个自信的微笑。 不过一时没注意脚下,结果来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们得拉开距离,从被围攻的劣势转为被车轮战的优势。这样才是最省力,最保险的作战方式。” “看来你懂的很多啊,你是骑士世家吗?”伊丽莎白有些惊讶,若有所思问道。 “倒也不是……这些可是血与泪换来的。”安其罗突然摆出一脸惆怅,语重心长道。 伊丽莎白看见安琪罗这般装作老成的表情,立刻白了他一眼,看向了别处。 “拜尔德,是不是你的幻境出问题了?”幻境外的欧文也是一直关注着安其罗,看到他拿到的金魔券又喜又忧。 “你看这都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没被传送出去?”欧文焦急问道。 “我们学院可是对学员的安危十分在意的啊,可不能坏了学院的名誉!”欧文又急忙补了一句。 “我看看……没问题呀!上帝保佑,看来这个少年的肉身强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啊。”拜尔德先是面色沉重,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而后松开眉头道。 听到拜尔德回复的欧文松了口气,只要幻境没问题,安其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通过考核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因此丢了性命啊。 谈话间,艾伦一众人与安其罗两人的距离也是不断缩短。那位名为亚弗列德的瘦削少年速度最快,不一会儿就跟在了安其罗身后。 安其罗看见亚尔弗列德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气流,推测着这应该是使用了风系魔法辅助自身。 看来先前的锋刃看来也是这位的杰作了?这个仇可不能不报啊! 安其罗朝伊丽莎白使了个眼色,然后放缓脚步,挡在了亚尔弗列德面前。 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啊…… 亚弗列德对安其罗突然放慢了脚步的行为也是一愣,然后大喜过望。他几次想伸手抓住了散发着光柱的背包,但都被安其罗几次加速躲过。 安其罗的几番戏弄和耳旁徘徊的轻笑让亚尔弗列德近乎抓狂,他愤怒的解除了自己身上的魔法,看样子是准备要放大招了。 但亚尔弗列德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此刻的举动葬送了自己通过考核的机会。 安其罗也是感受到身后的呼啸声不断减少:“机不可失啊……”他回头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急忙错开了几个身位。 又是一个四五英尺大小的火球飞来,热浪扑面。亚尔弗列德瞳孔一缩,飞快的甩出魔法棒上尚未成型的光点。 光点在空中边飞边变换,很快一道小型的锋刃初见雏形。不过由于亚尔弗列德提前释放的缘故,其中的魔法不断紊乱,最终消散成点点光芒撞上了火球。 毋庸置疑,点点光芒与火球如日月之比。前者激起些许火光后便泯灭其中。亚尔弗列德极力躲避,但还是带着无法抗拒的惯性与炽热的火球来了个亲密接触。 “哦,天呐,我的手!”亚尔弗列德表情痛苦地握住了自己手臂,魔法棒也是滚落在地。 几乎是同时间,亚尔弗列德身上浮现出光芒。光芒将其完全覆盖后,便与前者消失在原地。 “这么快就走了?这不只是缺胳膊少腿的吗?又不会致命,怎么就被救走了?”安其罗百思不解德挠了挠后脑勺。 不过当后面的追兵亲眼目睹亚尔弗列德的惨状时,安其罗的动作瞬间就变了味。 在他们愣神之际,安其罗也是毫不费力的逐个击破,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艾伦这边。 看到自己的小跟班消失大半,艾伦有些退却,但还是硬着头皮要把安其罗身上属于自己的魔券拿到手。 “自己狠话都放出去了,这时候怎么能认怂?” 正当气氛剑弩拔张之时,异象凸现。一声嘹亮的嗥鸣穿透了耳膜,接着又有陆陆续续的狼嚎此起彼伏呼应着。 一声嗥鸣,百兽皆应……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不约而同的念头在众人心头浮现,手中的攻势也是停了下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狩猎魔物或是与他人抢夺魔券的同时,自己也渐渐落入了猎物的圈套之中。 狩猎猎物的猎人反被猎物的人……兽海战术所包围,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幻境之外,拜尔德看着光幕之内疑惑的众人与停止了破碎趋势的光幕缓缓道:“小家伙们,好好上一课吧。”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即将调换,这场猎人盛宴是时候开始了…… 丛林中一道道光柱飞快移动着,在分不清光柱之下究竟是人类还是魔物的情况下,一切变动都足以让人警惕万分。 不过刚开始还是没人太过在意魔物发起的反扑,当第一声属于人类的惨叫响彻而时,悲剧便开始上演了。 安其罗和艾伦也是被分割成两块战场,各自为战。 利益,前途和欲望击碎了那坚不可摧的友情桎梏,在人心中生根发芽。他们的脸上是一团光鲜亮丽的虚荣,眼里却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我的主啊,你又在哪里?我自向深渊向你呐喊——” 第13章 院长登场 纵使战场万般残酷,还有温暖闪耀其中。 其中极少数人能摒弃与他人之间的隔阂,分工明确,齐心协力抵御魔物。这一幕,早在几千年前就已上映;这一刻,越来越多的新生开始明白考核的真正内容。 倒是安其罗和艾伦这边就没这么幸运了。不知什么缘故,伊丽莎白的魔力像是无穷无尽一般。长时间的魔力消耗倒像个跟没事人一样,甚至放出的火球还越来越大。 反观艾伦这边就显得有些狼狈了,只能靠着人海战术四处闪避,身上也都挂了彩,苦不堪言。 “安其罗,相信你也明白,单凭我们自己是不能在这些魔物的反剿下坚持太久的。我可以暂时放弃拿回你身上的金魔券的念头,我们一起将这群魔物吃下行不行?”艾伦拉下脸道。 看着自己这边的仆人不断被送走,安其罗那边却是一脸从容,艾伦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哦?我们高高在上的贵族之子也会找我一个平民帮忙?我这还真是幸运呢。”安其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处逃窜的艾伦,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 “不过,这些魔券我要二八分!”安其罗并未拒绝艾伦的请求。因为他隐隐猜到这困境可能才是此次新生考核的真正内容。要是不这么做,那怕是太不识大体。 “倒是便宜这家伙了……” 安其罗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伊丽莎白,后者脸色才有些缓和,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艾伦几次险险避开攻击,狠狠地咬牙道。 两支队伍的融合让战斗变得轻松起来,一头头魔物的尸体不断被击飞,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幻境之外的魔法师们也是颇为欣慰,这时候能在利益与仇恨面前保持清醒的人可不多。 “这些孩子算是真正成长起来了。未来可就要靠他们了。” “这场关于人性的新生考核。是时候该破碎了。” 解决完魔物的安其罗兴奋地收割完魔物,不忘分给艾伦他应得的那份。 其中便是有一张金魔券。好巧不巧,在战斗中的艾伦也是发现了之前被他击伤的魔狼。这一场误会,便以这样的方式滑稽落幕。 艾伦和安其罗之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不过是谁打谁就不知道了。 艾伦和安其罗背靠着背坐在地上休息,满脸的惬意。倒是伊丽莎白显得很奇怪,板着一张精致的怒颜坐在了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其罗,这位小姐平时也是这样冷艳的吗?”艾伦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伊丽莎白的背影,说话时视线都未偏离过。 “艾伦,以你的背景也不是没见过贵族小姐吧?你这看人的眼神就好像好几天没吃肉的饿狼,我看着都觉得吓人,这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啊。”安其罗提醒道。 毕竟也不能说伊丽莎白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这对艾伦来说太残酷了。 “你们是不是有些渊源呢?”安其罗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没……唉,算也不算吧……”艾伦急忙回过神,刚想反驳,却看到安其罗一双蔚蓝色的眼清澈眼眸直勾勾盯着自己。艾伦的声音顿时软了一截,缓缓干涩道。 “不对,安其罗。你怎么好像要走了?”艾伦心虚地低下头,却看见安其罗的下半身覆盖着光芒。 “哎,你也是啊!”安其罗和艾伦都惊奇地打量着对方。 “看来我们的确是身处在幻境之中。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直不说话的伊丽莎白此刻也是讲出了心中的猜测。 “幻境吗……”两人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就渐渐的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像是为了印证伊丽莎白所说一般,安其罗一行人眼前的景物渐渐分崩离析,化作一道道光芒远去,只留下了纯粹的黑与白。刹那间,强光刺眼,变成了一个雪的国度。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核!醒来吧,艾伯特魔法学院的新生们。”这是安其罗脑海中回想起的最后的声音。 平顶方正的灰白建筑内,昏睡的众人逐渐苏醒过来,先前宽敞的平台上也是坐满了魔法师。他们身上绚丽的魔法袍让人眼花缭乱,极具压迫的气场缓缓荡开。 在气场的压迫下,众人满肚子对考核的优美礼赞只好硬生生咽了下去,一双双饱含期希的目光投向台上。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坐在中央的欧文照例理了理并不凌乱的魔法袍,缓慢而庄重的开口道:“首先很荣幸的欢迎大家能够来到学院参加考核。恭喜那些通过考核的先生小姐们,你们从今天开始便是艾伯特魔法学院的一员了!” “没通过考核的也不用太过在意,可以先回家休整一番,明年可以继续参与考核。” “上帝会眷恋那些有准备,真正优秀的人。只要有一颗仁爱孝敬之心,我相信在不久的明年,我们艾伯特魔法学院的大门会向你们敞开。” 平顶建筑内少说有几千人,今年能通过考核的也就两三百人,低落的气氛被欧文的深情演讲所点燃,到处洋溢的掌声。 “现在便请落选的先生小姐们沿着原路先行离开,门口外还为大家专门准备了一份礼物哦!” 欧文说完,便给众人做了个优雅的离场礼,然后一脸轻松地回到了座位上。众人看不到的是,欧文的双手正紧紧的互相抓在一起,泛白的骨节透着淡淡的青涩,微微颤抖。 一道不起眼的透明波动飞逝而过,欧文面前的空间被打开一道环形的口子。 一只苍老的手……一只迈得不长的腿……紧接着是全身…… 一位头须花白的老者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繁密奢华的精致教袍挡不住下面圆滚滚的肚子,外界透入的阳光打在老者头上,显得十分锃亮。再加上小眼睛乐呵呵地眯成了一条弯曲的细缝,不经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台下正准备离开的落选者中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位老者像是听到了一般,清了清嗓子,清咳一声。 “很抱歉,我以这样的方式出席此次的新生考核。我是布莱恩?肖尔,是艾伯特魔法学院的院长。”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混乱的会场突然寂静下来,一双双惊奇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了布莱恩。谁又能想象,眼前这位不起眼的老者居然是艾伯特魔法学院的院长。 “我来到这儿,是要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的。大家看到我这一身装扮了吗?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去了一个怎样神奇的地方吧!”布莱恩边说边拿起脖子上的十字架挂坠扬了扬。 “没错,我刚从一个充满上帝气息的地方——教会来到这里。在教会上我们遵从上帝的指示,决定今年将所有想来参加考核的新生全部录取。”布莱恩轻快的语气却让在座的众人瞠目结舌,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是的,在座的小家伙。你们并没有听错,也不是我老眼昏花倒说错了。上帝是慷慨的,上帝不会抛弃我们每一个人。祂在十字架上承受着我们的罪恶,却依旧救赎着我们。”布莱恩虔诚地看向天空,越说越激动。 “伟大的主给予了你们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我们更应该珍惜它,去成为一个出色的魔法师。现在,让我们对主发出自己由心的礼赞,减轻主为我们所承受的痛苦吧!”布莱恩最后直接高举双臂,像是要把自己所说的全部发射出去,以便让上帝聆听。 “阿门……”台上台下的人群纷纷在胸口比划着十字,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低声喃喃。安其罗也是有模有样地伪装起来,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前方。 在那里是一处不起眼的凸起墙角,阳光巧妙的将其分成两半。光明与黑暗犹如渭泾之分,泯灭与堕落互相侵蚀着。 一抹悠哉的尘埃误入禁地,在光明下奋力前行。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只是黑暗。穷尽一生,最后也只能在光暗交汇的地上仰望。 那光明之后是什么他们无从而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光明的眼中也是光明。不过现在他们也只能在礼赞声中安度晚年了。 众人在蓝色的国度里祈祷着,他们是不是为了上帝而祈祷安其罗也是不知道。但安其罗能确定的是,上帝的眼中一是充满了慈爱与欣慰。 这项伟大的仪式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布莱恩也是心满意足的转过身:“欧文,你做的很好。看起来你可以再放松点。”布莱恩将胖乎乎的大手搭在了欧文紧绷的肩膀上。 “院长阁下,你总算回来了。你也知道我一上台就紧张,这新生考核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欧文行了个礼苦笑道。 “年轻人就应该多点热情,凡事都得要尝试嘛。哦对了,我还有事,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布莱恩重心长的拍了拍欧文的肩,然后便退到了身后地上已经成型的魔法阵中。 布莱恩在消失的前一刻,朝欧文挥了挥手,满脸笑意。 欧文纵使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愿意,也值得把唯唯诺诺的笑容面具带上。欧文就算是看见布莱恩已经离开,身体也未曾放生半分。 “好了,学员们。请你们稍等片刻,我们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分配好你们的宿舍以及班级。”欧文隔空按了按手。不大的声音却能清晰的穿越每个人耳中。 处理好现场的欧文带着一众魔法师陆续走下平台分配工作,只留下拜尔德以幻境的方式给新生们讲解学院的各种规章制度。 这一讲解便足足从上午到下午,从各种注意事项的历届学院趣事。众人中间还有幸品尝到学院的配餐:一条夹有肉丝和蔬菜的长筒黑面包和一小杯甜甜的纯净水。 长筒黑面包的味道很好,不过就是中间的肉条有些硬。最让安琪罗惊奇的还是那一小杯水——它居然可以无限续杯。 安其罗一定能想到把这个杯子带回家后,自己爱喝酒的父亲露出的狂笑了…… 就在大家要坐不住时,欧文终于从台下姗姗来迟,几千人的目光紧紧跟随其后来到了台上。 第14章 共进晚餐 “咳咳,各位学员们不用这样盯着我吧?”欧文面对着几千人善意的目光也是有点发怵,手掌一挥,台上空地顿时出现几大叠灰白色的卡片。 欧文用魔法杖敲了敲台面,台下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但旁边的几大叠卡片却是砰的一声,像是有了生命般炸开飞舞。 “扑腾、扑腾——”一张张卡牌进化,做一只只白鸽飞舞着,缭乱却有序的飞往每个学员面前。 “这是魔卡。它可是你们今后校园生活的保障。不过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将念力注入到上面的院徽上,激活之后它就是属于你们的了。” 安其罗也是伸手抓住了眼前盘旋的白鸽。待光芒消散之后,一张喜人的灰白色卡片便静静的躺在手心。 卡片设计十分简约,只有一个不大的院徽和一条勾勒边缘的直线深刻其中。 安其罗手握魔卡,将念力集中在魔卡上的校徽处。整张卡片渐渐由灰白色变得透明起来,上面的校徽仿佛有了生命般流动起来。不一会儿,各自的名字便以漂亮的斜体呈现在上面。 “大家可以把从新生考核获得的魔券放在魔卡上,魔卡会将其记录在上。” “唉,真是的,本来还想低调点的……” 安琪罗十分不满地抱怨着取出一大叠魔券,满怀希望的将摩魔卡放在了上面。 几个呼吸间,一大叠魔券变化作一团柔乱的光团融入其中。安其罗能用念力感知到魔卡内多出的魔券以及许多功能。 “相信大家已经成功激活了属于自己的魔卡!时候也是不早了,那我便在此宣布:此次的新生考核——圆满结束!” “恭喜所有人都成为了艾伯特魔法学院的一员,现在让我们安静有序的离开,去探索新的校园生活吧!”欧文声情并茂的对台下的众人发起了动员。 “安其罗,待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就算是我对先前的误会所表达的歉意。”艾伦转过头向安其罗笑道。 “行啊,我最喜欢和赏罚分明的人做朋友了。”安其罗想了想倒也觉得理所当然。 “那个,安其罗,我觉得我们可以邀请一下别人,毕竟两个人有点不够意思啊。”艾伦扬了扬下巴看向了不远处的伊丽莎白。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好兄弟有前途,我支持你!”安其罗一把搭住艾伦的肩膀笑吟吟道。 毕竟自己也是有许多想问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艾伦身旁的几个仆人目光快速变幻,似乎是对安其罗的行为颇为不满。不过艾伦却是用眼神制止了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随人群散去。 商量好的安其罗和艾伦艰难地挤过人群,朝着伊丽莎白静止不动的方向走去。 “嘿,美丽的小姐,有兴趣一起共进晚餐吗?”艾伦不忘理了理被人群撞皱的衣襟和凌乱的头发。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伊丽莎白懒懒的抬起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艾伦……身旁的安其罗。 “请吧,美丽的小姐!”安琪罗不可置否,只好顺着伊丽莎白的话道。 就这样,三人一小队的行动组正式成立了。 最终目的地——食堂。 行走在前面的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伊丽莎白,旁边是一直试图攀谈的艾伦,身后则是没心没肺到处看风景的安其罗。 三人跟随着大部分人的步伐穿梭在学院中,沿途各种新奇的事物不费吹灰之力便勾起了一众人那该死的好奇心。 学院的食堂背靠一个巨大的湖泊,与许多白墙蓝顶的建筑不同:食堂通体雪白,有着一个高高凸起的穹顶,上面萦绕着片片白云,活脱脱像一颗大珍珠在蚌壳上吞云吐雾。 伊丽莎白倒是没有过多停留,就像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散步一样走了过去,艾伦见状也是压下眼中的惊喜缓缓跟上,只留下呆在原地的安其罗。 “喂,安其罗,别看了,伊丽莎白走了!”艾伦扭头对还在呆在原地的安其罗提醒道。 “哦,知道了!”安其罗也是快步准转小跑跟了上去。 走进那圆拱形的大门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排队或谈笑或正快速吞咽着嘴里的食物,热闹的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众人头顶的圆弧穹顶上刻着星座图,阳光便在每一颗星辰的位置倾泻而下。柔黄的阳光轻轻拂过桌上的鲜花,在桌上凝聚。直至覆盖整个圆形桌面才慢慢溢出,随着桌沿桌角渲染着石质的地板。 不过伊丽莎白并未在此处停留,而是踏上了前往第二层的盘旋式阶梯。 一阶……十阶……第三层,伊丽莎白最终停在了第三层的楼梯口。 “走吧,我们去看看号称‘能勾起回忆的美食’到底是不是真的。”伊丽莎白原本清冽的声音,此刻也是难得带着几分期待。 伊丽莎白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外面的湖风吹过桌上的花朵,带着些许花香钻入鼻子,让人心旷神怡。 第三层的空气是清新的,完全没有下层的喧嚣。少来点人情味,却多了几分高雅幽静。 在这里,地板上是轻柔的羊毛地毯,椅子上坐着的都是穿着华丽,举止优雅的贵族名门。 他们对于安琪罗几人的到来也是颇感好奇,其中便有几道目光在伊丽莎白身上扫动,停在的那张绝美的皮囊之上。 “这些人就是这一届的新生们吗?那位坐在窗边的女孩很好看啊!” “是啊,她身上还有一种我们身上才有的高贵气息。” “但这一位穿着破烂的穷小子怎么能坐在这位美丽的天使面前呢!” “哦,见鬼!这可真是一件让人非常糟糕的事。” “你说的对,这太过分了。怎么能让这种粗鄙之人出现在如此清雅的场所,我要投诉!我一定要投诉!” 可怜的安其罗本来就只想吃一顿免费的晚餐,没成想却遭到了这么多义正言辞的排挤。 伊丽莎白熟练的按了按桌子中央的凹陷圆形,一道菜单光幕就在魔法的光辉下弹了出来。 各种花里胡哨的名字搭配上精美的图片,让人眼花缭乱。伊丽莎白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几乎连看都没看就点了一大半菜品。 “额,伊丽莎白,你点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啊,浪费可不是美若天使般的你该做的事哦!” 安其罗看到着身旁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艾伦。 没办法的安其罗只好缓缓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伊丽莎白幽怨地看了看安其罗,又用美目扫了眼艾伦,后者眼光立刻闪避,讪讪一笑。 最后伊丽莎白只好点了十几道菜,艾伦则是十分自觉的拿出了魔卡,付款。 区区十几道菜便花了艾伦五十多个银魔券,几乎将他刚得到的魔卷掏空了一大半。 但他毫不心疼,因为他相信有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回忆屋的上菜方式也是十分独特,碟子是从星座图上顺着阳光缓缓滑下到桌面上的,刀叉则是由桌上流动的阳光凝聚而成。 这一切都是那神奇的魔法在驱动,令人惊叹不已。 但旁边有些围观的老生就显得十分气愤了。他们也只是狠狠瞪着安其罗,并未有什么过激行为。 对于众人的眼光,安其罗这么多年也是见得多了,自己完全屏蔽了周围的不良信息,依旧谈笑自如。 “他们只要不来招惹自己就好能低调点就低调点。”节外生枝也不是安其罗想要的。 “对了,伊丽莎白,你也该解答疑惑了吧。”安其罗往嘴里塞了块肉不忘问道。 “其实我在幻境里刚遇到安其罗时就开始怀疑我们不是在现实,其中缘由便是我自身的体质有些不同,就不能给你们过多解释了。” 伊丽莎白说到这,还特意看了眼安其罗,后者立刻会意点了点头。 点头如捣蒜…… “第二,魔物尸体会消散这一现象,也是于现实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魔券的缘故。” “第三,安其罗跟我说魔物的行动是颇具策略性的。” “第四,最开始我以为只有三级及以上的魔器为了公平性都不能使用。但在后来的混战中,我发现只有三阶及以上的空间系魔器不能被使用。” “也就是说武器的使用类型被限制了,只有空间系魔器被禁用了。” “还记得在大堂和幻境中出现的涟漪吗?相信在涟漪出现时,你能察觉到空间戒指有些异样的……” 伊丽莎白吹了吹口热乎乎的,湖鲜粥往嘴里送去,指了指艾伦手上戴着的戒指。 “美丽的小姐,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当涟漪出现时,我的戒指开始有些震动,不过这不是学院在封印高阶魔器吗?”艾伦放下手中的刀叉疑惑道。 “三阶空间系魔器,它与二阶空间系魔器最大的区别是:它多了个反窥探的功能,所以那道涟漪根本不是在封印,而是在扫描。” 伊丽莎白一番逻辑严密的推理让艾伦佩服不已,也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这就是女人吗,这该死的观察力啊……” 清新的湖风划过碧蓝的湖面,带着涟漪的小尾巴和三千金丝调皮的玩起了荡秋千。结果一不小心太用力了,就撞到了某个柔软无助的心房。 湖风一吹,金丝无罪,情魂一归,让人心醉…… 伊丽莎白了理了理耳旁被风吹乱的碎发,带着一脸的小骄傲,小手托着香腮,纤纤葱兰指正玩弄的秀发,歪着头静静地盯着安琪罗。 “厉害啊,伊丽莎白小姐!这天衣无缝般完美的推论实在是太精彩了,你简直就是降临在人间的智慧女神。”艾伦在旁边由衷地赞叹道。 安其罗正专注的分切着碟子里焦香的牛排,感受着牛排被明亮的刀刃划开时迸发着鲜嫩与幽香。但却突然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的安其罗抬起头,却撞上了伊丽莎白那“友善”的目光。 “嗯?这就讲完了?好像还有一些逻辑不通啊……”安其罗此刻的脑子转的比嘴上的功夫还要快。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一把咽下口中的佳肴,开口道:“太棒了!伊丽莎白,我和艾伦持有相同的观点。美丽的小姐,请接受我由衷的赞美之词。” “您的智慧就像巍峨的科不隆机斯雪山上的冰泉一般清冽绵长;你的见识就如同圣弗里的热带丛林一般宽广;您的美貌就……” “得了吧,赶紧闭上你那谄媚的臭嘴,这么多好吃的都还塞不住……”伊丽莎白噗嗤一笑,将面前的湖鲜粥推了过去嗔怪道。 这一笑,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目光;这一笑,令人感慨上帝造物的奥妙;这一笑,足以让这满天星图黯然失色。 ‘’哦,我的上帝!这都可以吗?”安其罗的操作让艾伦都傻眼了,既佩服又恼怒的情绪不可控的充斥心头。 安其罗笑了笑,如愿以偿的闭上了自己的臭嘴。在艾伦羡慕的眼光中舀了一碗湖心粥,然后将剩下的递给艾伦。 “太感谢你了,安琪罗,我们真是好兄弟啊……”艾伦悲愤地暗暗用力接过湖鲜粥。 三人小插曲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 三人眼前各种琳琅满目的佳肴,无时无刻冲击着三人的视角,各种特有的香味揉杂在一起。飘荡的异香让人不禁努力翕动着鼻翼,极力想要辨认出他们的归属之地。 伊丽莎白矜持但也不慢地细细品尝着每一道佳肴,小手轻掩红唇和金色眼眸中的闪光无不展示着心中的喜爱。 安其罗这边的欢声笑语也是足足吸引了许多目光,不远处的几道身影看起来蠢蠢欲动…… 第15章 身份 不远处,一道身影放下刀叉,取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嘴后离开了座位。 一步,两步……缓慢沉重的脚步夹杂着手杖碰地的沉闷声,轻松击碎了从桌子上流下的流光。安其罗一行人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欢快恬静的气氛就此打破。 “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是里约·亚当斯。” “在座的各位对于我可能不是那么的熟悉,但相信两位都知道亚当斯家族的点金屋吧?”名为里约的微胖少年满脸笑容地指了指自己,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亚当斯家族——一个因专门研发和制作魔剂而崛起的家族。茫茫帝国之中,能研究魔法的人终占少数,而魔剂便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那多数人的遗憾。 上帝的造物是多么的神奇啊,诞生出了神奇的魔法,魔法又演变出许多魔物和有魔药。 以药师为基础演变的魔剂师则是利用特殊的工艺、步骤与材料比例来制作各种具有神奇功能的魔剂,其中最为重要的功能便是能让人在一定时间内获得魔力。 凭借这一功能,便足以让那些有钱而无缘学习魔法的贵族为之疯狂。虽然亚当斯家制作的魔剂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他们却凭借不知从何而来的点石成金的魔剂配方,在魔剂界牢牢占据了一席之地。 曾经以点石为金为毕生追求目标的炼金术协会甚至出价一千万金币想要分享此配方。 但令人意外的是,一千万金币的天价条件被无情拒绝,亚当斯家族甚至霸气回应炼金术协会:“你们要是能在一天之内拿出这么比帝国内石头还要多的金币,我们或许可以进行一场旷世的交易。” 的确,拥有点石成金的魔剂配方,谁还会缺金币呢? 亚当斯家族的回应让炼金术协会,气得不轻,但又无可奈何。一千万金币都够一个帝国一年的开销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就算自己拿出来了,一天内也无法清点完啊。 “这位尊敬的亚迪……呃,亚当斯阁下,我承认您的出场方式令人十分惊羡,但您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牙上还有菜叶……”安其罗用手挡捂住嘴巴,然后用手指指自己露出的一口大白牙,非常贴心地小声说道。 虽然安其罗的声音很小,但还是传到了周围看戏的群众的耳中。一道道目光聚集在前者的后背,如芒刺在背。 伊丽莎白和艾伦也是配合着将犀利的目光投了过来。里约的肩头微微颤抖着,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能隐约的看见缓缓涨成了猪肝色的脖子。 “抱歉,失陪一下。”里约逃似的朝外走去,臃肿的身躯左右摇摆,急促的脚步略显仓促,险险几次倒下。里约滑稽式的离场也是博得了在场一众观众好评,给予了他最高的赞誉。 “想不到这位亚当斯阁下还挺幽默的,有在马戏团当一位合格演员的潜质啊……”安其罗不慌不忙吹了口热乎乎的粥递进嘴里,“唉,我们这位伊丽莎白小姐的吸引力真是大啊……” “这也能怪我吗?”伊丽莎白有些无奈嘟嘴道。 “兄弟,加油哦,你的竞争对手有点厉害啊!”安其罗在艾伦耳旁小声道。 “没事好吧,看我表现。”艾伦朝安其罗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道。 “其实你才是最大的敌人好吧……”艾伦看着眼前一脸人畜无奈的安其罗内心苦笑。 回忆屋外的里约匆匆从仆人的手中递来的镜子仔细打量,却没有发现安其罗口中所说的菜叶。 “混蛋!竟然敢耍我!”里约脸上的肥肉剧烈抖动着,差点因气愤而不顾绅士形象,将手中的镜子狠狠摔住。 不过周围人的目光也是让里约清醒了些,他将手中的镜子冷冷的丢回给了仆人。 “哼。”里约冷哼一声,手一招,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上了三楼。 “这是怎么了,那个胖子带着这么多人是去三楼打架吗?”一楼的一位少年问道。 “嘘!你小声点,那个可是亚当家族的人。”坐在其旁身旁的人影连忙比了个手势,“你就不怕他听到先把你揍一顿!” “嘿嘿,亚当斯家族人还真是霸气,居然敢上三楼闹事,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小子你胆子挺大的啊,竟然敢骗我,还让我出尽了洋相。”里约在仆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安其罗身后。 “哦!这不是高贵的亚当斯先生吗!真是十分抱歉,有失远迎啊,艾伦快回过头来快速起身,做了个标准的请的手势。 “哼!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看你是这小子的主人吧。你的仆人刚刚可是好大的胆子,你知道得罪了我是什么下场吗?!”里约的语气十分平和,但他身旁的仆人的眼光可就不是这样了。 “呵呵,亚当斯先生,我觉得这其中有些误……”艾伦刚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却被旁边伊丽莎白打断。 “他是我的人,你有意见吗?”伊丽莎白清冷霸气的声音从红唇中缓缓吐出。 “本小姐心情好,刚买下了个仆人。”伊丽莎白纤手一抬,指着不远处的安其罗。 “啊?我这……”在一旁刚想出面解围的安其罗却被伊丽莎白突然拉进了话题。安其罗刚准备反驳。,被她一双很好看的杏眼狠狠威胁着。 安其罗就连最后想反驳的尊严都被伊丽莎白的眼神无情碾碎了,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了皮质椅子上。 “我真是谢谢你啊,尊贵的,美丽的,智慧的,温柔且体贴人意的卡罗门小姐……” “不过他眼神有点不好,错将你那颗绿宝石假牙当做菜叶。这,应该算不上得罪吧?”伊丽莎白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自己的手中是否沾有污渍,而后皓腕上细链光芒一逝而过。 “还是说,你想要得罪我?!”伊丽莎白纤手凭空一握,一块黄金铸成的令牌便在里约面前一闪而过,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辉。 当金辉缓缓划过里约肉褶里的小眼睛时,其原来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快速收敛起来,不大的眼睛更是弯起了弧度。 伊丽莎白的动作不快,但由于里约身旁的仆人的视野遮挡和日光的流淌,令牌上的金辉并不显眼。 更奇怪的是:令牌出现后,无论是相隔远的还是邻桌的人,甚至是安其罗和艾伦都听不清伊丽莎白和里约之间的谈话。 金晃晃的令牌十分耀眼,携带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香气划过空气。安其罗眼神一凝,动作一顿,双手缓缓攥紧成拳头。安其罗脑子里也是“刷”的一声空白,而空白的帷幕上缓缓播放着最深处的回忆。 一轮残月之下,是一座魔法肆虐的宫殿。在这里,财宝、奇物、甚至生命都在被挥霍着。谋算多年的诡计在血色的大地上狂笑,夹杂着腥风直刺耳膜…… 但深红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打断,安其罗也是装作若无其事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敢不敢,还请公主原谅。”刚才还十分神气的里约也是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单手放于胸前弯腰致礼。 “不知家父前段时间送与卡罗门尊上的礼物可还喜欢……” “还不错,以后记得多点进献,我父亲封给你们的土地可不是拿来养闲人的,你说是吧?” “是是,公主说的在理,我会转达您的意见的……” “还有,我的身份……我希望我能以艾伯特魔法学院的学员身份开始我的学院生活。”伊丽莎白偏过头,欲言又止道。 “是,明白!还望……还望伊丽莎白小姐放心!”里约会意地将头低了低道。 “不知小姐可有时间,改天让我请顿晚饭以表示歉意?”里约抓住机会缓缓说出来内心的想法。 “抱歉,失陪了。”伊丽莎白报以歉意一笑,然后趁人群还未汹涌之际便带着安其罗和艾伦离开食堂。 “哦,真是不幸。亚当斯先生,希望我们下次能有机会坐下好好谈谈。”临走之际,艾伦取出帽子在头上按了按,摆出一脸的遗憾无奈道。 “荣幸至极,会有机会的。你可真是一个精明的人,相信这会是个明智的选择。”里约的脸上也是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这位小姐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让亚当斯家族的人这么恭敬对待?”里约的这一波操作也是让围观看戏的人感到十分诧异。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应该是亚当斯家族的少主。” “能让亚当斯家族的少主这样对待的,恐怕只有皇室才能如此吧?” 这一大插曲的出现,也原本清雅的三楼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等到三人离开之际,外面已由夕阳西下变为月明星稀,回忆屋此刻真正像个吐着烟圈沉思的老者,在无尽的月光下静静思索。 “她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她会是敌人吗……”安其罗从那股淡淡的金辉里能隐约猜到:这一定是皇室的令牌。 在奥丁帝国能拥有这般巨大的财力和权力,还有拥有皇室的令牌而不会受到制裁。除了皇室的小公主,安其罗实在想不到别的答案。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消息啊……” “真的是,你没事去招惹亚当斯家族的人干嘛,要不是伊丽莎白在,说不定就要以后艾伯特魔法学院就要少了一个人呢。”艾伦尖酸刻薄的语气打断了安其罗的思索。 安其罗能感受到,那尖酸刻薄之下藏不住的关心。 “没事,这点小事我可是手到擒来的好吧?”安其罗先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哼!”不料回应他的只有伊丽莎白的不屑。 “刚才你拿出来的是一个令牌吧?金光闪闪的。卖了应该很值钱吧……”安其罗有些质朴可笑的语言下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你胆子真是挺大的啊,我的东西你都敢要?”伊丽莎白回头瞪了眼安其罗道。 “那倒是不敢,但这既金晃晃耀眼,这么体贴,关键时刻还这么有用的,我想没人能抵挡住它的诱惑,你说是吧……” 伊丽莎白被安其罗这一问,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却撞上了安其罗犀利的眼光。 空气出奇的安静,金蓝双眼都倒映着眼前彼此的身影。 “咳咳,我先去上个厕所,就不打扰你们了。”艾伦突然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像自言自语般的自顾自离开了。 迷蒙的月光像大雾般弥漫,朦胧之中是猛然错开的慌乱,以及无处安放的目光。一抹霞红的浅云悄然靠近了那一轮皓月,两者久久不能分离…… 第16章 初现雏形 “呼——真是麻烦呐……”安其罗飞快地拐进一条弯曲的小路,直到自己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后,才缓缓地吐出胸口的一团浊气,渐渐放慢了脚步。 看不见的浊气汹涌奔腾着,带着些许怨气消失在阴影中,然后消融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安其罗的思绪很乱,如同那团纠缠不清的浊气一般,思绪飞得很远,却找不到那月光之上是什么。 昔日的“血月”刻骨铭心。往日相伴的记忆犹新。牵绊与仇恨两座大山几乎堵住了所有的路口,让安其罗无路可退,也无路可进。 “啊,见鬼,该死的。”安其罗甩了甩脑袋,想要把在里面打架的两个天使都驱散。 “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吗?这对。那些挡在自己身前不顾生死而倒下的身影公平吗?” “就算自己不计前嫌,那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后,还会放过自己吗?” 自己在学院前的信誓旦旦,所谓的“看开了,放下了”此刻就像梦幻的肥皂泡一般,轻易的一戳就破,立刻就溅起令人泪流的苦涩。 “想什么呢?艾伯特魔法学院的小家伙。”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然后安其罗便感受到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小伙子,方便移个位置吗?”眼前是一位身形槁枯,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里的阴影。就只能看见一只干枯的手掌从中伸出,颤颤巍巍的拄着一根细小的拐杖。 “当……当然可以,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安其罗的小心脏咯噔一跳,连忙让开道。 “那可不必了,我可没有小费给你。”老者的语气突然变得刻薄,骂骂咧咧地嘟囔着蹒跚离开,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现在的老爷爷都这么有活力的吗……”安其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着飞快消失在夜色下的背影感慨道。 “哦,很幸运一点,小伙子。打扰一下,请问你有看见一个全身披着黑色斗篷的老家伙们?”身后又是一道突兀响起的苍老。声音虽然干涩,但却让人感到如目。春雨般沁人心脾。 “看见了,在……啊!”安其罗指了指前方回头一看,却是一位一袭白袍、发须花白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年轻人,小心点啊,碰坏了我可没有钱赔你的。”一袭白衣的老者虽身形槁枯,但动作却十分敏捷,稳稳接住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安其罗。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就先失陪了。”白衣老者说完如同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留下了在原地膛目结舌,惊魂未定的安其罗。 “我的天呐,上帝保佑……”向来不信鬼神的安其罗也是颤颤巍巍的在胸口比划着十字,然后飞快的逃离了这个不祥之地。 “这里是艾伯特魔法学院,这应该是魔法,一定是魔法。”一路上,安其罗默默在心里大声安慰着自己。 几经辗转的安其罗终于是来到了传说中的宿舍大门前,然后……他就傻眼了…… 眼前颇有年代感的黝黑镂空的两扇大门,上面缠满了荆棘和不知名的干枯藤蔓,只有一处地方被磨得锃亮,露出了原本的紫红色光泽。 不过,透过大门之间的镂空倒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几座高耸的建筑在不知道是月光,还是灯光之下静静矗立着。 “不是吧?这环境也太好了……”安其罗走上前打量着大门,情不自禁地“赞扬”起将来的温暖港湾。 安其罗回想起导师所说的话,试探性地摸了摸大门的凹陷处,然后取出魔卡嵌入其中。 在魔卡嵌入的激活下,两扇看似笨重的大门竟开始缓缓移动,错开了一条可供人通过的缝隙。安其罗一把推开黑黝黑的大门,却没有像想象中一般发出颇具年代感的金属接口摩擦的呻吟。 “这位学员,请来这儿。”安其罗刚跨进大门,便被一道声音拉住了脚步。 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门旁还有一间木制的小屋隐藏在树荫下。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面色深沉的鹰鼻大叔站在小屋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呃……不知怎么称呼您呢?先生。”安其罗一边恭恭敬敬地走去。一边确定着大叔的身后是否有影子。 “叫我尼古拉大叔就好。”名叫尼古拉的大叔指了指屋旁的桌子,示意着安其罗过去。 边缘带有裂痕的木桌上是一个看起来落满灰尘的暗红色木箱,仿佛装着什么东西。 随着安其罗的靠近,木箱内的东西也是渐渐得以揭晓——一小堆的金币?! “两个金币,留下姓名,然后你就可以进去了。”尼古拉在身后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提醒道。 “打扰一下尼古拉大叔。请问您知道四号宿舍在哪里吗?”安其罗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暗红色的木箱,在桌上的莎草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转身问道。 “在那。”在安其罗充满希望的目光中,尼古拉用下巴指向不远处一座高大的教堂风格的建筑。 尼古拉拿起桌上的莎草纸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栏的名字上。 “不过……是在后面。”尼古拉语气为之一顿,然后转头朝屋内走去。 “哦,我想起来了,你等一下,有人托我要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尼古拉很快消失在了安其罗的视野里。不过凭借时不时传来的碰撞声,倒是可以猜想到尼古拉在屋内翻腾些什么。 等了一会儿,从小屋出来的尼古拉手里多了个一个鼓鼓的灰色包裹,然后丢给了安其罗。 鼓鼓的灰色包裹材质特殊,在灯光和月光下十分不明显,差点把安其罗砸得金光四溅。 若是有中阶魔法师在场冥想的话,还能感知到包裹外薄薄的一层光元素真空区。 “哇——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沉?”安其罗堪堪接过包裹,身体被巨大的惯性撞退了几步。 “尼古拉大叔,你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安其罗将包裹放在地上,正准备打开。 “别打开!嗯……我是说别这么早打开,留个惊喜回宿舍不好吗?”尼古拉好像早有预感般后退一步,连忙摆手阻止了安其罗危险的好奇心。 “至于是谁给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尼古拉罕见一笑,故作神秘地上前拍了拍安其罗的胸口,挤出一丝微笑赞许道:“你叫安其罗是吧?我看好你哦!” “不过记住,不能迟出晚归!不然,我可是没这么好说话的。最好,祝你晚安,安其罗!”尼古拉又恢复了往常阴沉的脸色,转身坐回了椅子上数着倒出来的金币。 “尼古拉大叔,晚安!”安其罗见对方这么全神贯注,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便朝尼古拉挥了挥手,朝着四号宿舍的方向走去。 是的,安其罗只能走,而且还是很慢的那种,因为手上的鬼东西实在是太重了。 安其罗在艰难地走过,高大的栅栏上却有块狡猾的木牌悄悄溜过。它就像那滑溜溜的、掉在瓷砖上却怎么也踩不烂的黄油块。总能出现在脚边,让鞋边粘上一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被刨开的木牌边缘开裂,木制纹路上是已经褪色的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 “平民与狗,不得入内!” 这就是木牌上扭曲的字母拼接起来的信息。 只有廖廖一句英文,廖廖几个单词,却拼成了一句警言。 “尼古拉大叔挺怪的,但人也是挺好的……”安其罗一边想,一边艰难地绕过眼前的建筑,然后他就收到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安其罗眼前居然出现了一片沙砾裸露、岩石突兀的荒野,几座矮矮的原木板拼成的小屋被还没去皮的木制栅栏分割围起,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棚栏上挂着的号码牌了。 无情的栅栏将高大尊贵的建筑以及矮小卑微的建筑分成了渭经分明的两块。 “啊……累死我了。”安其罗推开吱呀作响的栅栏,终于是来到了属于……大家的八人混间宿舍。 “磅……”安其罗轻轻用脚推开宿舍的大门,迎接他的却是直接磅瓷倒在地上的木门。 “这……”安其罗一脸无奈地缓缓收起脚,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光影下激起一阵烟尘的木门残骸。 而巨大的响声也是让宿舍内正在干活的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对大门处投向了目光。 只有一位头发蓬松凌乱,活脱脱地像戴着一顶金色鸟巢的少年快速放下手中的瓜子。 他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并理了理衣襟,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脸色慌张的他撇了眼门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彩。 那是一丝恐慎,还是无奈,或是兴奋的光彩。 “尊上,有什么吩咐的吗?”金发少年足单跪在地上,静静等候着那无法逃避的命令。 烟尘缓缓散开,渐渐露出了在烟雾里的安其罗。 “这位同学,我想你认错人了吧,我只是这面报道的新生。”安其罗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 有钱的贵族所豢养的平民,才会有这样的称呼。 单跪在地上的金发少牵闻言谨慎地抬头偷偷打量了安其罗一番,试探性地扫过安其罗的背后。 “他身后居然没有仆人跟着?” “这面孔,好像有点面生啊。” “这装扮,也不像是贵族啊。” 金发少年在确认了安其罗的身后没有人跟着和身份后,快速站起身上,缓缓地对上了安其罗的眼睛。 “嘿嘿,又一个好玩的新生到货了……” 第17章 喋血的幻 “是吗?这位坤士,那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金发少年一改之前的殷勤面容,单手叉着腰,有点像居高临下的主人在命令仆人一般。 “安其罗?伍德。”安其罗放下手中的包裹,在其发出短促而沉闷的响声后简洁道。 “这态度,这反差,真的是……” 包裹与地面的摧撞,又扬起一阵灰尘。 “嗯……是个好名字,安其罗,上帝的使者吗?”金发喃喃地若有所思,然后突然抬头说了句不着头脑的“抱歉,等我一下。” “喂!看什么呢?不用干活是吧?”金发少年对着停下动作看戏的众人大声呵斥。 剩下的几人好像颤了颤,手忙脚乱地低头干活,有几个则是不情愿地扒拉几下手中的工具。 “安其罗是吗?既然你是这一届的新生,那你就得听从我的安排。”金发少年又转头对安其罗吩咐道:“我是你们上一届的学长亚诺斯?艾米。” “在这里,你们都要听我的命令,所有的卫生都归你们管理,小子,你听明白了吗?”亚诺斯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安其罗的笑容逐前收敛。 亦或是,亚诺斯注意到了,但毫不在乎,丝毫不在放在眼里的那种。 这,难道就是强者的自信吗? “怎么了?你看起来颇有意见啊……”亚诺斯双手环抱于胸,故意挺了挺自己坚实的胸腔问道。 “亚诺斯学长,请问这是学院的规定吗?”安其罗皱了皱眉头,调整好心态道。 “不是,这是我的规定,你看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你也不例之外。”亚诺斯比了比砂锅大的拳头,然后顺势指了指正在打扫的众人。 “既然不是学院的规定,那么宿舍里每个人都应平均分配有任务,像亚诺斯学长这样有钱,长得又帅的贵族血统绅士,应该都是亲力亲为的吧?”安其罗友善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反讽道。 “贵族算不上,但作为一名优秀的绅士,我还有是有义务监督你们的工作情况,管教好你们。” “毕竟,我可不想在众多的朋友面前丢脸。”亚诺斯将“众多的朋友”五字刻意咬得很重,微微一笑道。 “你这是屈打成招!” “是又怎样?不服我们去外面单挑啊?!” 两人面面相觑,凝重的气氛就像一个不断膨胀,充满危险气体的气球。 一丁点不慎溅出的火星都能引发一场灾难。 不少一肚子气,正值血气方刚年纪的压迫者偷偷将目光投来。 目光隐匿而短暂,但安其罗分明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蕴意。甚至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的手一定是攥的发白,就像此刻的自已一样。 这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安其罗感到身体热热的,一股酥麻的感觉充斥全身。说不出的力量周身打转着,却无力可使,这就让安其罗感到非常难受。 “糟了,又来了……”安其罗顿感不妙,连忙后退好几步。 安其罗迷惘的心神随着远处的教堂礼赞声越飘越远。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清晰明亮,当然,一切美好的与憎恶的亦是如此。 安其罗能感受到:教堂上的礼赞声中仿佛夹杂着阵阵痛苦的低语…… 安其罗的思绪循着呻吟,所到之处处是一片漆黑而深红的镜面前。 “嗯……居然在这里吗……”一阵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里带有一丝难得的情绪波动,但显然不是安其罗原本的声音。 安其罗能感到自己莫名奇妙地开始低语,身体已是不受控制地上前。 靠得近了,安其罗从面前的深红镜面隐约看见了自己发光的眼瞳。 那是一种带有圣神的明亮的金色,与自己的蔚蓝色截然不同。 “怎么又来了,你又想干什么?”安其罗的内心呐喊一如既往地没有激起任何的回应。 此时安其罗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缓缓伸出手,看起来想要触碰眼前不明来源和用途的镜面。 “喂,别乱碰啊,这里可是艾伯特魔伯学院啊,被发现你就等着出见恶魔吧,还连累着我去见上帝。” “呵……”依旧只有这冷漠的一个词四应安其罗双标性的嗔怪。 随着安其罗手指的靠近,深红镜面不断激荡变幻,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镜中帅气的倒影与扭曲诡异的脸面孔交错闪烁。 “别乱碰啊!一看这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学院里怎么又有这种东西?” 镜中扭曲人脸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更让安其罗感到强烈的不适感。 就在安其罗快要接触到那神秘的镜面时,其表面突然激起一道道眼花缭乱的魔法阵。 “别碰……”安其罗瞳孔一缩,上面晦涩难懂的魔法阵自己看不懂,但零零散散的地方分明镌刻着攻击方向常见的铭文。 功能越是强大的魔法不一定像眼前的这个这么庞大,但一定会像眼前的魔法阵一般复杂。 安其罗百般阻挠自己,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朴素无华的肉体就这样轻飘飘撞上了绚丽多彩的魔法阵,已经可以想象到那血腥的结果。 但令人奇怪的是,安其罗的手指就达样静静地碰了上去,甚至还能感到一阵冰凉肆虐的触感。 “唉,你不该来这,回去吧,规则不能破!“一句来自飘渺的声突然响起,超越了仿佛时间和空间,直击心灵,拔拢人的心弦。 然后安其罗就感到一阵看不见的巨力袭来,将自己挤出这片地方。 准确的说,是这一方水土,这一分天地,安其罗感到自己与周围一切都脱了节,身形也是暴退回到了宿舍里。 “呼——”安其罗刚一回神,迎面而来就是一个带着呼啸拳风的砂锅大的拳头。 另一旁看戏的群众则是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低下了头干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他们已经能预见安其罗头破血流的下场了。 “真是个胆小鬼,居然被吓傻了。”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其罗快速侧身扭头躲过了雷霆一击,呼啸的拳风也被细眯的眼睛防住了。 “嗯?居然躲过了?看我再来一拳让他睡觉……”亚诺斯心里是这样想的,身体上也是这样做的。 但还没等还亚诺斯收回拳头,自己的手臂就被安其罗的小臂格开,一记毫无征兆的勾拳便轰上了毫无防备的软肋。 “怎么会……哇——“亚诺斯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安其罗,瞪得微圆而有些突出的眼眸中满是不甘和不可思议,亦或是怨恨。 此刻亚诺斯就像一个被剥光的虾仁一般倒在地上蜷缩着,粗着脖子在地上喘磨咳嗽,脸扭曲的面庞憋得通红。 “呼哧……咳咳……哇……”亚诺斯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于是从嘴里咳出了那令他窒息的东西。 他一手捂着上腹部,一手着手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时不时在口中抠弄着什么,但一切仿佛都是徒劳的,反而涌出了更多黑色的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幽的腥味,还带着丝丝苦涩与回甘,暗黑色的血液不断涌出,争相浸润着它们深爱着的那片土地。 “吧唧,吧唧——”安其罗趟过血水泥泞的土地,腥红的眼瞳漠漠地将在地上呻吟的亚诺斯的苦痛尽收眼底。 兴许是觉得太残忍了,安其罗抄起自己那颇重的灰色包裹,高高地甩到了自己肩上。 “别……咳……放过、放……咳咳……” 低着头的亚诺斯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地往远处爬去。 奈何经血液浸润的泥地湿滑,亚诺斯几次奋力都是徒劳,也就只能让自己翻了一个身。 面对亚诺斯的哀求,安其罗毫无反应,只是无声将包裹抡了个满圆。 “碰!”地一声,亚诺斯半边脸便镶入了血泥之中,另一只眼眸上的不甘也是被一片暗红覆盖。 沉寂,一片死亡的沉寂,沉闷的碰撞声以及骨头碎裂的声音久久回荡。 不知是谁先惊醒过来,一道刺耳的尖叫便能引起了十几道呼应。 恐慌在四外弥漫逃窜着,最终像找到归宿般攀上每个人的心头。 一旁的安其罗冷笑看着他们四处逃窜,潇洒地将丝血不染的包裹甩到地上。 “咔——” 然后便是一道细微的破裂清脆声响起。 第18章 代价 最后剩下的画面不断闪烁,残缺得可怕,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痕不断攀沿着整个房间。 最终,原本还算整洁的房间已经破迹斑斑,最后不堪重负地轰然炸开。 “咔一一”又是一阵恍惚,安其罗的心神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刚才还四处逃窜的舍友就像没事人一样低头打扫着卫生。 但唯一与这和谐格格不入的就是眼前的亚诺斯:他就不是这么谈定了。 他的瞳孔涣散着,身体时不时轻微抖动,口上喃喃道什么,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划过。 “喂,亚诺斯学长,你没事吧?”安其罗见自己几次晃手无果,干脆抓住亚诺斯的双肩边摇动边询问。 “呃……你!啊一一”亚诺斯终是回过神来,但当看见眼前的安其罗后,他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样,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糟了,早知道就先抓住他了……”此刻亚诺斯的反应正好验证了安其罗內心的想法…… 很不幸,自己的幻境秘密居然能被他看见。 幻境,准确来说也不完全属于幻境,因为安其罗渐渐发现自己体内那神秘存在在使用自己身体时,居然可以跟现实世界产生互动。 这就相当于一个没有实体的魂灵借助了自已的身体行走在世间,而自己就是那个媒介。 五年前的灭族之夜,血色在幼小的清澈的眼眸上留下了永不褪色的痕迹。在极大的痛悲,无助与迷惘之中,安其罗不出意外地被神秘存在所附身。 倒是安其罗也因祸得福,凭借那神秘存在的力量避开了许多后续逃亡途中的生死关头。 一个人的行动被能掌控左右是很危险的,安其罗的父母便为其寻找解决方案。但在仅存的老一辈心灵系白魔法师的探窥下,得到的结果却是无功而返。 “那是一个洁白而神圣,不能被凡世尘埃所亵渎的地方……我只能见到极其模糊的一角,但这已经让我不自觉间就产生了顶礼膜拜的冲动。” “阁下还清放心,附身在贵公子身上的应该是位神圣的存在,不会对有任何的害处……” 这是那位窥探完的魔法师在昏迷前留下的最后一段话段话,几天后便在昏迷中与世长辞。 这一段话也就成了不解之迷…… “记住,无论祂提出的代价是对你要好还是对你有害,都不要跟祂做任何的交易。除了之前的生死关关头,可以联系祂来保住性命。” 对于这不了了之的结果,亚度尼斯也只能用最警慎的要求来约束安其罗。 “当然,真到了生死关头,你不必理会祂提出的因为的任何条件,因为他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这也是目前唯一明确的好消息了。” 堂堂家大业大的德贵族都对此无能为力,这变相地宣告这神秘存在安其罗体内拥有了居住权。 并且,还可能是永久有效的…… 自从有了“新伙伴”,安其罗刚开始还是很警慎,整天担惊受怕的。但渐渐安其罗发现,这个“新伙伴”从来不跟自己提出什么交易,甚至连话都不说。 这十几年时间附身的次数板少,真的就除几次生死关头,近期的就是刚刚的神秘镜面空间之旅了。 祂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但那深红的铭刻了魔法阵的镜面是干什么用的?还有之后为什么会出现我肆意屠杀的幻境?这是祂本性暴露了? 诸多的疑问堆上心头,但如今安其罗没有时间,也解决不了这些烦人的东西。 安其罗的目光四处扫动,最终停在了角落处散乱的木材。 “尼古拉大叔,就……就在前面!这小子真的太可怕,您是没看到他有多残忍,呸!这种人真应该下地狱,让……” “干什么呢!好好说话!”然而亚诺斯的咒骂还没开始,就被尼古拉打断了。 “是是是,尼古拉大叔,好好说好好说。”,亚诺斯见尼古拉大叔板着脸,连忙改口:“愿主保护,希望其他人还能活着好好” “亚诺斯,你确定安其罗无视学院规则在你们宿舍私斗,并且随意杀戮?”尼古拉浓黑的眉头一皱,再次确认道。 “这可不像是那位故人的所作所为啊……”尼古拉在心里默默摇头。 “那是肯定的啊,他一拳就把我干倒在地上……哎,不对……他一拍我的肩膀我就趁他不注意路跑了出来……”亚诺斯努力地四忆道,却发现刚才的记忆破碎凌乱,毫无逻辑可言。 突然亚诺斯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企图能让自己回忆起整件事情的经过。 “喂,亚诺斯,你没事吧?”尼古拉见状停下询问道。 “我没事!我……我只是想想起些什么……”亚诺斯头也不抬道。 尼古拉直接掠过了蹲在地上的亚诺斯,快速踏过一片贫瘠的荒漠,来到了安其罗所在的4号宿舍。 要是亚诺斯所言是真的,那是人命关天。 就算诺大的艾伯特魔法学院不在乎那几条平民的性命,它也是在乎自己的名誉的,正所谓,名誉关天啊! “安其罗,你小子可别刚开学就惹出个大麻烦来!”尼古拉心里默默祈得着,然后便选远透过入地看见了门框看见了屋内的众人。“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干活,待会亚诺斯回来了可又要大发审骚了。”安其罗见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自己,连忙恶凶凶地耸了耸背,装出一幅背后发凉,毛骨悚然的样子吓唬道。 “嗯?怎么回事?”尼古拉走得近了,发现屋内众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打扫着卫生。 “小子,过来!你们宿舍的安其罗呢?“尼古拉叫过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年,然后开始打量着四周。 一个灰色的包裹静静地躺在地上…… “安其罗,尼古拉大叔找你!”那位少年先是身躯一抖,在看到来者是尼古拉后,连忙敌下手中的工具迎了上去。 “尼古拉大叔,我已经叫他了,相信不久他就出来”。少年谄谄地笑着,却被尼古拉摆手示意去干自已该干的工作。 少年无奈低头示意,捡起工具又在附近打扫起来,时不时漫不经心地抬头扫视着什么。 “见鬼,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尼古拉看着眼前满脸黑烟,只留下一双蔚监眼眸裸露在外的安其罗有些欣喜道。 “尼古拉大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安其罗丢下手中不知从哪来的烧火棍,在脸上胡乱擦拭着,不曾想更添了几道墨痕。 “你怎么回事?亚诺斯说你违背院学规则在宿舍里杀……呃……我是说私斗。”“这怎么可能!我一到这儿就被亚诺斯学长安排去做我的本分工作。我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啊,哪有时间去打架啊?” “而且我可是遵纪守法,热爱帝国,信奉上帝的少年啊,怎么会去做违背学院规律的事呢?!” 一大一小两人就这样相怵了着,最终尼古拉经过其他舍友的确认:安其罗确实没有在宿舍里私斗。 不过尼古拉更多是是获悉了一些有关亚诺斯的“良好”反馈。 “我想起了一一尼古拉大叔,达小子一定是用了巫术,我……”亚诺斯不知什么时候从身尼古拉大叔的身后窜了出来,指着安其罗的大声道。 所然而亚诺斯话还没说完,就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切断了,只好硬生生吞了回去。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亚诺斯看着周围的人特别是尼古拉大叔不怀好意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惟惟躇骁道。 “亚诺斯,你的卫生管理挺好的啊?是改进了学院的规定,还是说你没把学院的规则放在眼里?”尼古拉左右拧了拧脖子,把手指间的骨头摁得发响。 “走吧,亚诺斯,有些事我们得处理一下。”尼古拉拍了拍亚诺斯的肩膀,后者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唉唉,小心点,磕坏了可不好啊,还是我让善良的大叔我帮你吧。”尼古拉和善地微笑着将亚诺斯拎了起来。 是的,一个正值青年,满身壮硕肌肉的亚诺斯就这样被尼古拉颇为轻松地一只手拎起,就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 “尼古拉大叔,听我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啊,是有人……”可怜的亚诺斯不敢挣扎,装作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摇尾乞怜道。但尼古拉就像没有听到亚诺斯的哀求一般,直直地向外走去。 “行了,你们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看吧,记得明天别迟到了。”尼古拉的提醒以缓缓从门外传来。你们也都看到了,违反学院的规则是什么下场,希望你们能以此为戒。” “尼古拉大叔,拜拜!”安其罗倒颇为宽心跟尼古拉打着招呼。 可以想到,在力量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亚诺斯可有他好果子吃的。 经此一事,众人也都是安分守己各自收拾着自己的床铺。 安其罗轻松完成自己挑选的工作一一后厨,然后把碰瓷的木门简单固定好,就早早躺在木……床铺上了。 看来,代价要开始了…… “实在是太累了,我要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是昏昏沉沉的安其罗内心的渴望,然后他就无视餐桌上的狼吞虎咽放弃了与眼皮的抗争。 床铺,无非只是一块干净得只剩坐土的土地,当然,上面难得铺上了一些由草绳捆绑在一起木板来充当床板。 这一晚,安其罗睡得很不是滋味。已入秋的晚上气温不高,安其罗能感到身下的木板在无时无刻散失着自身的热量。所幸安其罗带的被子又大又暖,相较于其他人已经颇为奢侈了。 “睡吧,至少我还有一床妈妈做的又大又暖的被子……”安其罗这样安慰着自己。 一阵恍惚之中,安其罗模糊地感觉有人摄手摄脚地走出了宿舍,但自己却已无力睁眼查看,自己意识不断上升着,飘到了缥缈的远方…… 第19章 入夜 “你是谁——?” “你来自哪里——?” “你要干什么——?”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干什么——?” 望不到边的金色草地上,三道看似普通简单的疑问从四面八方响起,紧紧环绕着其中的安其罗。 安其罗喃喃自语着,原地打着转,无神的眼睛四处张望,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我……我是安其罗?德,是——!“安其罗刚 像要说出什么,却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声音清脆地戛然而止。 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冷凝成汗水,缓缓浸湿了安其罗的后背。安其罗现在是极度的惊悚,自己差一点就把自己的身世秘密说了出来。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睡觉吗?” 安其罗警觉地扫视着四处,手上十分用力攥成了拳头,感受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痛觉。然后将左手举至胸前,右手紧紧抓左手用力地向后扳起。 然后安其罗便看到自己的食指贴到了手背,就橡皮糖一样柔软。 “还好,还好,原来是在梦里。“安其罗看着自己几乎变形的手指,却是高兴坏了。 因为幻境的折磨,安其罗往往分不清幻境和现实,然后他就发明了这个办法——掰手指。 只要不是在现实中,那么刚才的秘密便没人能听得到。 即使是那些擅长心灵魔法的魔法师,也没办法在安其罗的梦中得到丝毫信息,甚至都无法进入其中。 这可是得到当时白?心灵魔法师的亲测得来的结果,那位存在可是心灵系最强呢! 毕竟谁让安其罗体内有那强大的神秘存在呢? “《梦的析解》有句话说得好啊,我的梦境我作主。”安其罗咧嘴一笑,开始了他的梦境旅行。 “走吧,我倒要看看他又折腾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显而易见,安其罗对于自己的幻境已经习以为常了。幼年饱受幻境折磨的他,已经成长起来了。 与其逃避,还不如正面去接纳。 安其罗并不担心牠会伤害自己,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下手他早就化成一具骷髅了,而自已正好可以趁着机会这个了解体内的神秘存在。 东方有句古话说得好,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安其罗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之前抬头看见的远处的明亮小白点,仍是一点变大的迹象都没有。 如果不是海市屬楼的话,那就只能是它离安其罗太远了。就像以人的脚力走到月亮一样——无论走了多久,她都是不会明显变大的。 “真是太可惜了……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安其罗将身上用来辅助速度的魔法撤去,找了块平坦些的草地坐下休息。 “这是什么鬼地方,它意味着什么吗?牠的意图又是什么?”安其罗百无聊赖地将草叶拔起,看着它从根部缓缓变为一阵金色的光点,消散到蔚蓝的天空。 直到看着掌心上的光点全部消散,安其罗才象征性地拍了拍手,然后四肢舒展,平躺在草地上,开始了每天的冥想。 自从自从与幻境为伴,安其罗趁机发掘出了不少用处。比如晚上睡觉时可以在幻境中旅行,探索有关他的信息。 旅行的的确确实非常有趣,但安其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眼看就是一个永无回报的付出,又有谁会一昧傻傻的付出呢? 舒展四肢享受着金色的海洋所带来的阵阵来之不记的温暖。 让坚实的胸膛随着深深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细心感受着自己念力所凝聚成的天空每一丝变化。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时安其罗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突然蹦出了一句以前看过的东方名言。 不断消耗着念力,然后再凝聚,以此来提高对念力的掌握程度。就这样重复了十多次后,安其罗迫不得已退出了冥想状态。 “这是什么情况?”安其罗两眼一睁,撑坐起来,却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物。 如林拔起般的石柱将几大块被切割的平滑的石板高高顶起,它们就如同雨后过后的春笋一般释放着自己的生命,只想着把头顶的一切阻碍刺破。 不少地方的石板已经风化倒塌,但却没有一丝的青苔蔓延的痕迹,反而散发着点点白色的荧光。 安其罗蹲下身打量地上凌乱的石板碎片,并用手搓捏着感受石板的材质和创口。 破口呈斜面,并带有少许断层,应该是由重物敲击所致。至于材质,安其罗只能说完全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疏松的颗粒感,再加上指尖的灰白石灰,这明显就是普普通通的石英啊,但是这硬度却不是石英能够达到的。 可以肯定眼前的建筑绝非凡品,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荧光。 一念至此,安其罗的眼中冒着精光,飞快地搜寻起来。只可惜,安其罗内三圈外三圈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可能是年代太久遗失了,或者是被自己体内的存在拿走了? 一想到这儿,安其罗不禁有些失望,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到一个有关牠的线索,难道就只能无功而返? 安其罗又不甘心地寻了一圈,终于在一次不经意的摔倒后,发现了藏在废墟下的壁画一角。 可就当安其罗迫不及待爬起来想要一探究竟时,整个平顶建筑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然后便剧烈地坍缩破碎,只留下一片刺白的光芒,然后便是黑暗的降临。 静夜无言,只有溪水潺潺细语,踏上那宽大的木桥,再拐过一片高高的灰白城墙,又是一座高耸奢华的城堡威严地待立着。 宽敞明亮的室内,雪白的天花板上一颗颗打磨光滑的宝石在魔法阵下发出各种颜色的光线。 各色的光线在空气中调和,形成丝丝柔和的白光洒满围的一切。 彩色的玻璃前,一道较好的容颜怔怔地发着呆,一轮金色的眼眸将彩色的寂静尽收眼底。 “看什么呢?我亲爱的伊丽莎白公主。” 清冷的嗓音如冰泉般流淌,还带着丝丝慵懒的高贵,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山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模糊的光影在玻璃上聚焦,血红色的光影下,一具娇艳的身躯若隐若现。 伊丽莎白有点无奈地死死盯着眼前的倒影,“刷一一”地一声反手将原本半开的天蓝色窗帘拉起,平静地凝视着眼前优哉游哉的女人。 “怎么了?亲爱的~谁又惹我们的天使姐姐生气了?”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但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 铺满雪白兽毛的宽大长椅上,苏珊正懒慵地侧卧,带着些许湿气的红发舒卷着,鲜艳的玫瑰色窄短浴巾勉强遮住那玲珑剔透的身躯,余下的雪白便凭由细密的兽毛肆意轻吻。雪白浑圆的大腿一前一后紧贴着下方柔软雪白的兽毛,一片春光若隐若现。 “那就请米菲尔阁下不要学着我的语气来说这些令人意恶心的话。”伊丽莎白冰冷地一字一顿道,淡淡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旁间。 苏珊娇躯微微一震,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伸展着四肢,像是在尽情地展示那绣人的曲线。 刚沐浴完的肌肤显得格外水嫩,光洁的脚背在椅子上来无意识地来回磨蹭,像是在享受着最后的柔软。 然后起身顺势用纤细的手指从旁边优雅地拿起一颗血红的果实,品尝了起来。 经红唇白牙的一碰间,血红的果汁争相涌出,被人贪楚地吸吮着一切。 “来嘛~坐,别生气了,请你吃好吃的。”苏珊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又歪着头,伸出那修长的手指朝伊丽莎白勾了勾,露出一幅迷死人不偿命的妩媚笑容。 红唇因沾上血红的果汁而显得矫嫩欲滴,丝丝喷溅而出的落单儿便顺着玫瑰红的指甲而下侵染剩余的白暂。 一种名为妖艳的美在缓缓蕴酿着。 苏珊毫无风度和避讳地翘着二郎腿,大片的雪白就这样裸露了出来,纤纤玉足有意无意地来回摆动,像是在享受此时的惬意,亦或是在享受那血红果实的美味。 “收你起你那幅下流的姿态好不好,这里可没有男人,你这是作做给谁看呢?“伊丽莎白缓步,虽心中十分厌恶,但还是坐在了苏珊旁。 “别这样嘛~姐姐,不然我们可是会生气的呢。”苏珊有点“委屈”地理了理鬓旁因为歪头而滑落下的长发,缓缓道。 不可置否,伊丽莎白在听到“生气“这一字眼时,娇躯微震,别在身后的手攥得发白,而后又颤抖地张开,如此循环了多次。 “来嘛,试试!”一串血红的果实转瞬便被举到了伊丽莎白面前。只可惜伊丽莎白毫不领情,还是偏头不语。 晶莹的水珠顺着光滑的果皮下滑,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褐色的木制地板。 苏珊见伊丽莎白毫不领情,原本的笑容渐渐凝固,旋即又露出一幅更加灿烂的环笑。 “唉,真是的,你又不听话了哦!“苏珊搭着伊丽莎白的肩膀,并以此为轴,起身,转身,俯身,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赏心悦目。 “那,人家就帮帮你吧!”苏珊不等伊丽莎白反应,用贝齿咬住了果实,“嘻嘻”地坏笑一声。 不经意间,修长雪白的大长腿便悄悄滑上了素色的裙摆,纤纤细指调皮地挑弄着伊丽莎白的下巴,带着湿气的手肘便温柔地勾了上去。 然后就是一片软香入怀,香艳旖旎…… “乖嘛~张嘴,我喂你。”苏珊的声音由于咬着果实而显得含糊不清,倒更显一种软糯妩媚。 说罢,苏珊便想要往伊丽莎白凑去,被红唇包裹的果实泛着水光便急速在后者带着惊讶,甚至惊恐的眸光中放大。 伊莉莎白原本放松下来的身躯更是猛然僵硬,丝丝金黄的火焰沿发丝漫延,一双亮金色的眼眸怒火中烧。 “给我,滚!” 平静的三字从紧咬的银牙中挤出,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和气场激荡。 “轰”地一声,房间内的一切都窸窸窣窣地颤抖起来,纷纷想要逃离灾难源头的伊丽莎白。 “哼嘤~”被震倒在地的苏珊假意呻吟一声,其身后凝成实质火焰则是十分城实地升腾起来,与伊丽莎白的的威压形成分庭抗据的趋势。 “你这样,人家可是很生气呢。”苏珊邪魅地歪头一笑,任由血红的果汁沿着嘴角缓缓流下。 凝重的对峙,仿佛一触即发。 窗外纷纭而逃的落叶在风中颤抖着,乘着难得的夜色四处飞舞。 跨过喧嚣的溪流和寂静的,黑压压的建筑群,迎上了那在夜色中显得突兀的明亮教堂。 第20章 试探 长夜漫漫无言,却有人无心睡眠。 墨绿色的叶片在霭霭的夜色中前行,最终找到一个相对宁静的归宿——窗沿。 油亮的绿叶上跳动着明亮的火光,倒映出一片模糊的明亮。 微弱的火焰在静默着,倾听着那笔尖在纸面摩擦的沙沙声。突然间,紧闭的木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沙沙的声韵。 “稍等片刻!”正奋斗着的欧文像是早有察觉般,将手中的羽毛笔插回墨瓶,藏在桌下的手快速翕动,像是在做着什么手势。 而腾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便不知从哪变出一张卡牌,卡牌的背面是璀璨的星空…… “倒吊者,该你了……”空中似有低喃细语道。 “真麻烦啊……”欧文撇了眼已经收拾好的桌面,将掉落在地上的卡牌收起。 “请进……哦!随着“吱呀”一声响,门外的冷风霎时鱼贯而入。灯焰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痛苦地发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叹息。 在朦胧的月光下,一尊庞大的阴影盘踞着。 还未等白烟散去,欧文“哒!”一声打了个响指,绵长的白烟便人性化地缩起,旋即是一束明亮的火焰冉冉升起。 再度恢复光明的视线中,一张不大但刨得光亮的方形木桌。简约但叠放平整的木床。以及黑暗之下连湖的边界。唯一显的豪奢的:可能就是木桌旁起头高的天主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院长阁下!” “欧文,在做什么呢?”布莱恩看似漫无目的地认真道。 “哦……嗯……”欧文好像显得很紧张,低头攥紧了无处安放的手。“在研究一些魔法药水呢。” 攥得发白的手背上,点点墨痕浸染…… “哦,是吗?不用这么拘谨,我亲爱的副院长,我还要感谢你这段时间为学院的付出呢!”布莱恩一笑,径直走向了灯焰下的恢宏画像。 “阿门,愿上帝保佑……”布莱恩虔诚地在天主像前默默站着,然后便缓缓转身,脸上是一副罕见的严肃与凝重。 “欧文,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知道就在今天,就在刚才……我是说两小时三十二分钟前,教堂的封印被突破了吗?”布莱恩边问,边用自己胖胖的手指摩拭着项上的十字架挂坠。 “啊?院长,这不可能吧?这封印不是大禁咒级别的吗?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轻易解开,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何况它还有两层。”欧文一脸的惊疑地咋呼道,一副唯恐天下大乱的关切。 “嗒,嗒,嗒……”布莱恩偏头凝视着窗外的墨色,胖且短的手指还有节奏与厚实的桌面敲击。 一股细微的韵味隐藏其中…… 整个学院最为坚固的封印都被人悄无声息地突破了,以至等自己回到教堂才发现这件事。 经时间的前后差一对比,那人居然刚好趁着自己去主持新生大选的空档潜入了教堂。 最可怕的并不是敌人的实力强大,而是他能洞悉你的行迹,在你最脆弱时给予你致命一击。 一想到这,布莱恩的脸色变得如同窗外的夜色般,但,他究竟是什么人? 而这,也是他来到这与欧文“谈心”的原因。 “院长,那封印下的………”欧文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那人非但没有将其放出,甚至连被污染已久的封印也净化得一干二净。” 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并没有消失在黑暗的边界,而是在整个木屋内来回反射震荡,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 “那可真是上帝保佑啊,不管那人是什么念头,没有将其放出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 “是啊,欧文,你觉得这人是谁?”布莱特停下了敲击,仰望头顶墙上那忽微的焰火,似笑非笑。 “魔力波动吗……” 【隐现】光系一阶初级 [利用光线的折射,营造出一片肉眼难察的幻象] [评价:万圣节限时返场] “这,我也不知道啊,既要有足够的实力,又要充分了解学院的内部消息……”欧文总结性地顿了顿,轻快地笑道,“那便只有我了啊……” 语罢,屋外突然涌进一股汹涌的风,霎时的黑暗,肆虐的风罡,墙上的火焰连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身死道消了。 只有黑暗中的布莱恩早有预感般按住了自己飞舞的衣襟,不让它在风中凌乱…… 狂风来得猛烈,去得也无声,悄无声息的,突兀的,不同寻常的。 “嗒!”又是一道熟悉的响指声,但那预想中的光明并未出现。 “院长,别开玩笑了。”欧文笑道。 ‘咳咳……”布莱恩一副不关已事的笑容顿时出现,可能是由于突然出现的光明,而这笑容在欧文看来却是如此刺目。 “欧文,你还是老样子,坦诚地想让我哭,要是街上那些抛头露面的年轻小姐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布莱恩又调侃起自己年轻时的黑历史,企图让气氛轻快些,自己却又有意无意地用指节叩击着手杖上亮眼的宝石。 “哦?是吗?那是我相信您,我相信您也是如此。”欧文鞠了一躬,面无表情道。 一语至此,布莱恩也只能停下了敲击,正欲张嘴说些什么,却是猛地侧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糟了,暴乱了!” 布莱恩风一般地起身,看似臃肿的身躯此刻却迸发着难得的敏捷。 又是一次罕见的凝重。 “公主殿下那边出事了”原地的空间乱流中,布莱恩的话缓缓传出。 “哇——噗——”,见布莱恩一走,欧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用衣袖捂住了吐出的鲜血 “这个布莱恩,可真是个老狐狸……”欧文心里抱怨着,却撑着起来,去到了窗沿边,通透的玻璃反射下——一片深绿色的可爱绿叶正静静躺在月光之下。 【镜藏】空间系三阶中级 [将光滑物体表面开创一个空间,将所映照的东西封印在其表面。] [评价:请不要在午夜时分照镜子哦!] 【疗愈】自然系三阶初级 [赋予目标一定的生命力] [评价:街斗必备绝技……] “光,请为其指明迷途;空间,请赋予归来的阶梯,我,以……为引……” 欧文的吟唱声带着特殊的魔力,咒语将息,空荡的桌面也是恢复了原来的繁样子。欧文将刚才撰写过的纸张卷了起来,又吹了声口哨唤来窗外“咕咕”叫的猫头鹰。 就这样,一封神秘的纸条便被带去了神秘的地方。 回想起来:布莱思看似只是在无意地敲击着,但却是将自身的魔力融入在内,向外窥探寻找。 就连自己隐藏在灯焰中的小空间都被发现,看似无意的狂风,却是为了泯灭流放掉这个空间。 可以说:一个高深的魔法师,没有一个动作是不带目的的。 但欧文并不伤心,因为那只是他放出的烟雾弹,他真正想隐藏的东西却只在一片小小的绿叶之中。 但想要不被发现也并非容易,欧文巧妙利用[光],[空间]和[自然]三系魔法叠加在一起:墙上的焰火用了[隐现],用来吸引布莱恩注意力,利用绿叶光滑表面施展[镜藏],将纸条藏起。 又用了[疗愈]保持叶片鲜绿,不然叶片蔫了就没有光滑表面,空间也会崩塌,又用了相同的手法将绿叶藏在了窗户的玻璃里,这才没有被发现。 不仅如此,为了能不在布莱思面前露出马脚,欧文还给自己下了[苦痛之种]来让自己在时时刻刻能够在痛苦中保持清醒缜密的逻辑。 【苦痛之种】等级未知 [相传是一位牧师为心爱的女子所写的赞美诗,但由于某种原因导致牧师堕落成恶魔,这首诗变成了禁忌。唯一用处便是让自身肉体处于痛楚之中。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的忘却。] [评价:爱恨之切,尽加吾身……] 平静的夜,欧文若有所感地望向了一处。 “这么快就平息了吗……“欧文低语道。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接下来就看你了,愚者。” 欧文飞快地褪下那象征尊贵的的魔法袍,一把丢到床下,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张卡片,然后头一重,便失去了意识。“ 指间的卡片滑下,恰好是背面朝上,一片星空图便在余下的月华静静流转。 这一夜,很美,但也很短,姑且叫她凄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