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有八百个心眼子》 第115章 来送侯爷上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送侯爷上路 “看来十年前的事情侯爷清楚得很!” 容汀兰看着他这个样子,仇恨像是潮水一般涌上来。 她残影一闪。 刹那间,攥住了长宁侯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长宁侯双脚离地,挣扎起来。 可是对方明明纤细、甚至尚显稚嫩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紧扣着他的脖子,任凭他怎么挣扎,也都纹丝不动。 甚至,单手举起他一个接近两百斤的胖子,容汀兰居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恐惧席卷了长宁侯。 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呼吸不上来一点气。 而容汀兰也没打算直接把他捏死,而是往他嘴巴里丢了个药丸子进去,“今日,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像是丢垃圾一样,将他甩在了地上。 长宁侯被呛得眼泪涌了出来,腿骨断裂,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本能告诉他,应该把那东西吐出来。 可等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药入口即化,如今已经渗透他的四肢百骸,一股奇痒无比的感觉,爬上四肢百骸。 “你给我下了荨麻丸?” 熟悉的感觉,犹如身坠万蚁之窟,亦如闪电遍袭全身激得他毛骨悚然。 一瞬间,所有的巧合都有了答案! 近日发生的桩桩件件,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他愕然看向容汀兰,惊呼道:“所以,这几天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是你在推波助澜?” “是你给曲莹莹下了毒?” “又是你,借给祝老夫人解毒,引导我们去找你支付天价诊金的同时,打草惊蛇,让皇上犹如惊弓之鸟,所以在我不得已进宫祸水东引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到就答应了?” 之前,他还以为这一切阴差阳错,正好让皇帝因为镇南侯府的事情坐立不安,给他腾出时间去处理税金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在容汀兰的算计当中! “也是你,”身上的瘙痒让他扭 动起来,气喘吁吁却又恨意迸发,“让祝尚书告老还乡,引导皇上去刺杀他。” “你留下证据,又用大内侍卫替换掉了沈寒秋,撬动舆论,借百姓之力扭转乾坤,使皇上威严扫地?” 长宁侯细思极恐,盯着面前十几岁的少女,瞳孔都颤抖起来,“大理寺门外的公审,你的目的不只有对我裴家,还有挑拨二皇子和太子争锋,让皇上在百姓面前失去公信力,好顺理成章牵出镇南侯府的案子!” “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思缜密!” 长宁侯惊呆了。 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个老实忠厚的镇南侯和温柔至极的绛雪夫人,怎么会养出一个这样工于算计,在短短几日就将大半个朝堂算进去的女儿! 容汀兰冷眼打量着他,“那还得拜侯爷所赐,若非十年前灭门血案,如今我也应该和沈寒秋成婚,生儿育女了。” 长宁侯迎上她的眼神,只觉得对方年纪小,却犹如神邸睥睨凡尘。 那种冰冷漠然,竟然让他都感到胆寒。 他跌坐在地上,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所以,你此番前来,是来复仇的。” 他看透了容汀兰,“你的目标是皇上,是京城所有人!” “你说得对,可对你而言,已经晚了。” 容汀兰打量着他扭曲,翻滚,将自己的衣服撕成碎片,挠出一条条血迹的模样,眼底一片清冷,“我今日来,是送侯爷上路的。” 长宁侯如坠冰窖,双眼泣血,“我想过慕夫人可能就是镇南侯府的人,可是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那是珩王府……” “珩王犯不着趟着浑水。” 他盯着容汀兰,“你是容汀兰这个事情,谢景珩知道吗?” “侯爷觉得呢?” 容汀兰脸上挂着冷冷的笑意,像是清冷的月色,“我觉得,您与其琢磨这个,不如想一想,该怎么保住你儿子,和你孙子。” 她扭头,朝着河边吹了一声口哨,嘴角勾起笑意。 那笑意灿烂、明亮,像是万千灯火照亮了夜晚的湖水,繁华却森然。 长宁侯生生打了个寒颤。 而不远处的河边,裴元修听到口哨声,本能地被吸引,拎着水壶往这边走来。 “父亲,你怎么了?” 远远地,他看见长宁侯在地上打滚,而他的儿子正呆呆地站在树下,似乎是尿了。 可容汀兰站在一刻巨树背后,他没看见。 逐风在树梢上,悄无声息。 长宁侯张嘴,想要提醒他别过来,快跑。 可容汀兰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被那种森然嗜血的目光笼罩,整个人如坠地狱,一时间竟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裴元修拎着水壶走了过来,又问了一遍,“父亲,你……怎么了?” “裴世子,别来无恙。” 容汀兰从树后走出来,目光笑笑的落在他脸上,却冷得瘆人。 裴元修瞪大了眼睛,手上的水壶掉落在地,“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熟悉的脸,让他想到了绛雪夫人,想到了容采薇! 不可能是绛雪夫人! 也不可能是容采薇! 这么年轻,这个年纪…… 裴元修胸膛起伏,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到底是谁?容白芷?还是容汀兰?” “你猜。” 容汀兰走向他,脚步轻快,笑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越发骇人了。 十年血仇埋在心头。 今日和仇人面对面,容汀兰的眼睛红了,犹如泣血的瞳孔透出笑意,配上一张过于稚嫩的脸庞,犹如一个不谙世事,却以夺人性命为乐的魔女。 裴元修下意识后退。 容汀兰步步逼近,朝着他走去。 脸上挂着笑,嗓音也笑盈盈的,“裴世子可真是演戏的行家啊,当年追我阿姐的时候,像条狗一样在我容家大门口摇尾巴。” 明明还有两三米远。 可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却刹那来到了裴元修面前,如同鬼魅。 “啪!” 一个耳光狠狠扇在裴元修脸上。 她脸上的笑意消失,被嗜血杀意代替,“一条狗而已,你怎么敢回头噬主的!” 裴元修满嘴的牙掉落一地,就连脸上的面具,也都被打掉了。 他在原地转了五六圈才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传来骨头的咔嚓声,他的脖子快扭断了。 面前少女的容颜变得模糊,犹如索命的厉鬼。 仿佛变成了容采薇,又变成容白芷,又变成了绛雪夫人,恐惧将他笼罩。 “你、你——” 他结巴着不知要说点什么好,只是下意识地往爬走,仿佛这样就能躲过一劫。 容汀兰的身影,在刹那间逼近。 第116章 若能阖家团圆,谁要这快意恩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若能阖家团圆,谁要这快意恩仇? 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脚下一旋,将他的脸狠狠碾在沙路上,抹掉半张脸。 容汀兰蹲了下来,拽起他的头发,看着他半张血淋淋的脸,笑,“你喜欢曲莹莹,也没有人拦着你娶她。” “可你,为什么来沾染我的阿姐呢?” 她的语调温柔,是因为提起了阿姐。 可是恨意却因容采薇这些年受的苦而倍增。 嘴角上扬,她露出这世间最迷人的微笑,手起刀落之间,一把匕首扎在了裴元修双 腿 之间! “啊!” 裴元修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鲜血染红了裤裆,他疼得面容扭曲,滚做一团,涕泪俱下,“魔鬼!你就是一个魔鬼!” “与令尊与裴世子相比,还是要差一点。” 容汀兰冷笑,从他身上经过,一脚踩在他伤口上。 裴元修又蜷成了一只血淋淋的虫子。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曲莹莹。 她跳下马车循声看向这边,在看到倒地不起的裴元修,和在地上打滚的长宁侯时,连自己的儿子都顾不上,转身就跑。 “世子妃这是要去哪儿?” 逐风抱着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一身玄衣,脸上带着个白色的微笑面具,看上去滑稽又喜感,声音也不算凌厉,可是听在此刻的曲莹莹耳中,却犹如阎罗索命。 曲莹莹下意识的后退,“你、你、你你们要干什么?” 她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 刚刚裴元修那一声惨叫穿透耳膜,在此刻看到逐风时,那惨叫似乎有了回声,撞进她的灵魂深处,一种极致的恐惧涌了上来。 她慌不择路,退了两步跌倒在地。 “自然是,找世子妃算账。” 逐风冷笑一声,刹那间上前。 曲莹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前方一道残影闪过,下巴上传来剧痛。 下一刻,熟悉的刺痒感遍袭全身。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俯视她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有些暧昧,他的手极其好看,令人心跳絮乱。 可身上传来的痒感,却让她肝胆俱裂。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你给我下毒?之前那个毒就是你们下的?” 容汀兰连废两人,举步走向了她。 “真聪明。” 她笑着看向曲莹莹,“世子妃好好享受吧,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曲莹莹如坠冰窖,看着面前那天仙一样美丽,眼神却冷得像是修罗一般的女子,一股极致的后悔涌上心头。 容采薇本就是弃子。 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她自生自灭,而不是给她下毒,引来这地狱一般的报复与折磨。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因为曾被荨麻丸折磨得死去活来,那种痛苦早就摧毁了她的意志力。 她竟是当场道歉,眼底蓄满泪水,看上去我见犹怜,“如果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给容采薇下毒的!” “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好吗?” 她的嗓音颤抖着。 若换个地方,换个男人,多半会心动,会怜惜,会放过她。 可她面对的,是容汀兰。 十年前的血案,容采薇所受的折磨,都让她愤怒,恨不得将这家人碎尸万段。 “不好。” 容汀兰盯着她,眼底恨意不曾消散,“我阿姐从中毒到今日,在裴家后院蹉跎了好几年。” “而你,不过才刚刚中毒而已。” “你就好好享受吧。” 她说着,给了逐风一个眼神。 逐风会意,砍下边上藤条。 曲莹莹本想着干脆跳下河水淹死算了。 可还没来得及呢,就被逐风像是拴狗一样,拴在了树上。 她挣脱不开,也不能伸手去挠痒痒,把自己难受得仰天惨叫,生不如死。 紧接着,长宁侯和裴元修也被拖了过来。 三人像是狗一样,在地上翻滚,求饶。 容汀兰背对着他们,毫无反应。 比起镇南侯府的灭门惨案,这一切微不足道。 “我只有一个请求,求你放了我的孙儿!”长宁侯双眼泣血,猩红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瞳孔里崩出来,却还惦记着那个孩子。 “你若能放过他,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气喘吁吁,难受到崩溃,却还是努力组织语言,希望能说服容汀兰。 容汀兰扭头看向他,冷笑,“你该不会是想说,先皇是皇上毒杀的吧?” “真不巧,我已经知道了。” “而且,你为他求情,他可未必愿意放过你。” 容汀兰说着,突然笑了。 她看向那个栽倒在地,已经吓尿了的孩子,“想要我放过你也可以,去把他们都杀了。” 她递给了那个孩子一把刀。 本来只是吓唬他。 若他害怕,抹掉他的记忆让他自生自灭去算了。 却没想到,那孩子看似懦弱,在拿到武器的那一刻,眼底却涌现出一股极其凶狠的表情,竟然扭头毫不犹豫给了长宁侯一刀! “爷爷,对不起。” 血溅了他一脸。 他眨了眨眼,眼底却露出狼一样的凶光,“你也希望我活下去对不对?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活下去。” 他笑了起来,又一刀扎进了长宁侯的胸膛。 长宁侯疼得面目扭曲,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孙儿,“你——” “对不起。” 那孩子嘴上说着对不起,捅刀子的力道,却反而更重了。 容汀兰看着这一幕,感到讽刺,“长宁侯府的门风,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长宁侯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小崽子杀人不往要害上去,一刀一刀下去,不致命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他在故意演给你看。” 逐风皱眉,看了眼容汀兰,“这个孩子留不得。” 容汀兰又何尝看不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如何快速杀死一个人,他在献媚,企图用虐杀自己的亲人,换取自己的一条活路。 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容汀兰手起刀落。 那个孩子的脑袋滚了出去。 她深深瞥了眼长宁侯,讽刺道:“还有点时间,侯爷再看看这最后的人间吧。”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 长宁侯的舌头不见了。 逐风出手,曲莹莹和裴元修的舌头,也掉在了地上。 “走。” 容汀兰没再理会他们,转身去往珩王府。 她不怕自己的身份泄露。 因为裴家三人都不能说话,而那毒是会传染的,正常人都不会靠近,即便是靠近了,等待他的也只有跳河自尽。 因为,这一次的荨麻丸,用量是上次的十倍,并非寻常人可以承受。 而此处,又是密 林。 “裴家走到这一步,少主的仇也算是报了一些,”逐风看向容汀看,努力安慰她,“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容汀兰微微点头,去药铺了买了一些草药回去交差。 走出好远,才沉沉道:“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很好。长宁侯府是完了,但是我的亲人,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若能阖家团圆,谁要这快意恩仇? 第117章 再见慕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见慕容 逐风不知如何安慰他。 “我虽然不懂你的难过,但……可以听你说出来。”逐风看向她,眼神有些迷茫。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只有跟随容汀兰之后的经历,这些经历很寻常,即便是有波澜,也是容汀兰自己要承受的,和他其实关系不大。 对他而言,最大的波澜…… 大概就是被月玲珑捉弄时,追着她满院子跑了吧。 容汀兰正要说自己没事。 前方树林间,忽而飘来一道笑声,“他不懂你可以来找本公子啊,本公子懂。” “谁?” 容汀兰悚然一惊,下意识看了眼身后。 为了保密安全,长宁侯等人剑走偏锋,选了极其偏僻的小路,按理说不会有人来。 却没想到,她刚刚走出去不到两里路,就冒出一个不速之客。 对方的声音与风声糅杂在一起,不甚清晰。 可当人出现在眼前时,容汀兰却认出了他,“慕容公子?”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定定落在了这个男人脸上,充满警惕。 上次她去救祝文瀛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杀了一个黑衣人。 现在,她来杀长宁侯,这个人又了冒出来。 和上次一样,他手上又提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好像又是帮她善后的。 可世上真的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好人吗? 容汀兰不会那么天真。 她面色不善,紧盯着这个人,“阁下是在监视我?” 说话间,她给逐风使了个眼色。 逐风走出去十几步,拦住那人去路。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容汀兰不敢大意,直接拿出了毒药,“今日,慕公子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面,黑衣公子一看她这凶狠的样子,嘴角一抽忙道:“你等等!有话好说!” 容汀兰蹙眉,暂时没下毒。 黑衣公子见她稍微冷静些许,无语道:“我说小姑娘,本公子这是第二次帮你除掉尾巴了,你不说谢谢我,还要给我下毒,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容汀兰不吃他这一套。 “你若不跟着我,怎会知道我有尾巴?” 对方气息隐匿,脸上像是有一层薄雾似幻非幻,看不清真容。 现在,这个人拿捏住了她致命的七寸。 她不会轻易放他走。 若打不过,那就下毒。 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甚至怀疑眼前此人就是最近天天夜闯王府,欺负她和谢景珩的那采 花贼! 想到这里,更火大了。 黑衣公子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赧然。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出来帮她扫尾,这小姑娘居然完全不领情,还一副要杀他灭口的样子。 但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于是,逗她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喜欢你,追着你没什么问题吧?” 这话确实让容汀兰措手不及。 “你我不过是陌生人,你喜欢我什么?” 她盯着他,声音硬邦邦的。 别说情意了,那眼神怕是想一眼皮子夹死他。 黑衣公子汗颜,“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情,我觉得你好我就喜欢你。” 容汀兰不想跟他讲歪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毒死你。” “……” 黑衣公子见她又举起了药瓶,赶紧道:“好好好,说正事!” 容汀兰盯着他,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黑衣公子颇为无语,四下一扫道:“姑娘只知此处幽静人迹罕至,你的毒会传染,一般人不敢靠近。” “但你终究刚来瀛洲没几天,对很多人还是不了解。你可以钓鱼算计别人,别人也会反过来放长线钓你。” 他说着,瞥了眼地上那人。 把他一脚踹到容汀兰跟前,“这是大内侍卫,身上带着特殊的东西,可以隐藏气息,除非你提前将此处排查一遍,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你对长宁侯等人做的事情,他看得一清二楚。”黑衣公子正色,看向容汀兰,“瀛洲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你太不小心了。” 他的语调里,泄露出一丝丝担忧。 容汀兰眉心紧皱,心情复杂。 她低头看了眼地上那人,“他没死?” “只是晕过去了,”黑衣公子看向这边,“幸好只是晕过去了,不然本公子百口莫辩,你不得认为我自导自演?” “……” 容汀兰无语,她的确有这个怀疑。 “我看看,”逐风上前,挑开那人身上的衣服,“若是大内侍卫,后背必定有特殊标记。” 然而话音未落,便愣住了。 “真的是大内侍卫。” 扭头看向容汀兰,逐风脸色凝重。 容汀兰脸色有些难看。 她的确低估了皇帝。 她本以为,皇帝现在自身难保,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他能把长宁侯等人送出来便已经是极致,不会再留后手。 却没想到…… 正自责呢,前头传来黑衣男子略带严肃的声音,“他不是皇帝派来的。” 容汀兰看向他。 黑衣公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虽然面容依然不甚清晰,但很明显没了吊儿郎当的意思,“皇宫当中,除了皇帝之外还有羑洲的高手。” “此人,是祭司殿派来的。” “……” 容汀兰愕然。 十年前镇南侯府出事的时候,瀛洲压根没有祭司殿,大祭司要做的那些事情,都被钦天监给管了。 而那时候,钦天监在礼部之下。 现如今,皇帝不想把礼部变成了个空壳子,单独建了祭司殿,这都是容汀兰离开瀛洲之后的事情。 她对此一无所知。 “大祭司是羑洲来的?” 容汀兰看向黑衣人,“他为何盯着我?” “因为,你有天眼。” 黑衣人没有隐瞒,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挖了你的天眼,夺取你的血脉,对他而言、甚至是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可以一飞冲天的好运。” 容汀兰心头一沉。 “那么阁下呢?” 她紧盯着这个人,“你不想要我的血脉,不想要我的天眼吗?” “……” 黑衣人无语,“我没有夺取别人的身体残肢的癖好。” “……” 容汀兰心情复杂,“你是燕龙人?还是羑洲人?为何跟着我?又为何帮助我?” 在黑衣人说话之前,她提醒了一句,“这一次,我不想再听到你喜欢我之类的废话。” 黑衣人:“……” 她是不是对别人喜欢她过敏? 在珩王府的时候,明明看着他冒星星眼了,这会儿换个装束出来,她就一脸凶残警惕。 第118章 本王的长兄,他其实并没有死!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王的长兄,他其实并没有死! 还带威胁的。 到底是偏爱谢景珩,还是在珩王府演得太逼真? 一时间,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但他还是说了一部分实话,“姑娘若是对二十年前的事情有所了解,便会知道慕容这个姓氏的故事。” 容汀兰骇然,“前朝皇族?” “你不叫慕容,是复姓慕容?” 容汀兰这才反应过来,上次对方压根没说全名,只说了一个姓。 黑衣人点头,“姑娘慧眼,本公子乃前朝皇族后裔,来瀛洲的目的,与姑娘一致。”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防着我。” 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却只唏嘘—— 想和这小狼崽子建立信任关系真难。 谢景珩不行,他也不行。 到底要怎么样? 但他这个答案,的确足够叫人信服。 容汀兰闻言,略微放松下来,“所以,你跟着我,是想与我合作?” 见她稍微没那么炸毛了。 黑衣人微笑,“本公子心悦姑娘……方才才说过。” 容汀兰却不相信,“这话公子就不必说了,你既然跟着我,便知道三年后我即将嫁给谢景珩。” “所以,我不如谢景珩?” 男人有些无语。 他这是又被拒绝一次? 上次,他暗示容汀兰与他在一起,容汀兰说自己要为他的长兄谢景渊守孝,把他给拒绝了。 这一次,他换个身份出来。 结果,她用他上个身份拒绝了她? 敢情他现在三个身份还相互掐了起来,互为挡箭牌是吧? 不过,他的脸容汀兰看不清。 自然不知道他是谢景珩本人,也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但她绝不会随便靠近这种危险分子。 于是义正言辞道:“我既已经答应了他,就不会再接受任何人。公子想与我合作对付萧氏皇族我没意见,但若是私人感情,就别提了。” 小姑娘声音悦耳,但是语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硬邦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仇呢。 男人深呼吸,最后只能看了眼地上那人,“我帮你两次,怎么说?” 这小姑娘真难搞。 容汀看也很郁闷。 一是,她两次出来,关键时候都有人漏网。 二是,两次都被同一人撞上,被人抓住把柄不说,还挟恩图报。 “你想要什么?” 她抬头,看向对方。 男人眨眨眼,他想说自己想要她。 又怕被打。 虽然容汀兰和逐风两人未必打得过他,但是如果她下毒呢? 而且,他也不是来打架的。 于是,只好找借口道:“我还没想好我想要什么,但是瀛洲局面复杂,暗潮涌动。你我既然目标一致,那相互照应总可以吧?” “下次,我若遇上危险,你必须出手。” 他看向容汀兰,“无论到时候是何种情况,你都不能丢下我不管。” “……” 容汀兰无语,“若你传讯,我必定出手。” “但你也不要把话说得这么肉麻,什么叫我丢下你不管?我和你没有任何别的关系。” 太诡异了。 这话从这男人口中说出来,味道怪怪的。 黑衣公子:“……” 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小丫头的温柔可人,只在那个叫“谢景珩”自己面前有啊! 无语之余,一股窃喜涌上心头。 “行,那一言为定。” 他脸上露出笑容,瞥了眼那个大内侍卫,“此人,便交给姑娘了。” “在下告辞。” 得,还是回家等着去吧。 免得在外面吃力不讨好。 他摇摇头,残影一闪人就不见了。 容汀兰目送他离去,眉心紧皱。 逐风也面色凝重,“慕容皇族居然还有人活着,那他岂不是想要颠覆超纲,拿回自己的天下?” 容汀兰心事重重,“他肯定不是来瀛洲的风土人情的就是了。” “可少主如今在珩王府,若到时候慕容氏与珩王府站在对立面上……” 逐风为此感到担忧。 谢景珩和容汀兰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慕容氏又说自己喜欢容汀兰。 到时候三角关系还不直接进入修罗场? 容汀兰也有些头疼,按住眉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眼看着时间不多,她直接杀了那个大内侍卫,带着逐风去买了一些草药,回去好交差。 …… 珩王卧室。 谢景珩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塞进暗格里。 暗影现身出来,“长宁侯死了吗?” “死是肯定要死了,”谢景珩坐下来,沏了一杯茶喝,“现场你再叫人处理一下吧,我觉得这样依然不妥,很容易干扰我们对曲家军的安排。不过,紫烟阁那位也让本王大开眼界,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也不知道哪一张是演的。” “……” 处理现场没问题,但后面这句话,暗影可不知怎么接。 反倒是琅琊好奇,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满脸八卦道:“爷,您该不会又被她拒绝了吧?” 综合之前的蛛丝马迹,琅琊感觉,谢景珩和容汀兰在玩一种过家家的游戏,不能更成熟了。 谢景珩白了他一眼,“你希望?” “那不敢!” 琅琊一怂,瞬间将脑袋缩了回去。 不出片刻,容汀兰回来了。 “夫人,王爷在屋里等您。”琅琊在门口立正,笑眯眯看向她。 容汀兰颇为无语。 她觉得珩王这个叫琅琊的侍卫很奇怪,每次看人都像是憋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什么。 看得次数多了,让人想打他一顿。 她没理会琅琊,走进屋看向谢景珩,“要去大理寺了?” 男人随意坐在桌边,喝茶的模样的雅致矜贵,很是勾人。 像玉。 “嗯。” 他从桌上推过来一杯茶,“嫂夫人风尘仆仆,看起来有些疲倦,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容汀兰点头,端起茶盏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 是真渴了。 “这是去干什么了?” 谢景珩拿眼尾余光瞥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容汀兰见他面色如常,也放心下来,找了个借口,“上次说给二皇子配药,缺了几味草药,不好卖。” 谢景珩装傻,“二皇子这几日,恐怕顾不上来找嫂夫人。” “为何?” 容汀兰亦装傻。 谢景珩:“……” 敢情,最后还是他先破功? “因为,有个黑心的人给他挖了个坑,他正忙着填坑呢。”扫了眼容汀兰,他暗戳戳把人骂了一顿。 容汀兰对号入座,很是无语。 她就不应该问他,最后只能装傻道:“他不来最好,我还省了麻烦。” 谢景珩闻言一乐,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上扬,“嫂夫人是不是天生对男人有些排斥?” “没有,”容汀兰摇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既然曾与景渊相知相爱,便不会再对别的男人动心。” 她演得一本正经。 谢景珩没忍住,忽而往前一靠,凑近她低声说了句,“其实,有个秘密本王一直没告诉你。” 容汀兰一愣,“什么秘密?” 谢景珩勾唇,“本王的长兄,也就是您的丈夫,他其实并没有死!” “什么!” 容汀兰腾一声,站了起来。 第119章 谢景珩真的很温柔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谢景珩真的很温柔 若谢景渊还活着,那她冒充谢景珩的长嫂这件事情,岂不是很快就会穿帮? 还是已经穿帮了? 一瞬间,容汀兰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面前的茶盏被打翻,从桌上掉了下去。 谢景珩抬手,精准接住,一本正经道:“我说,您的夫君他还活着。” 毕竟,谢景渊就是他假扮的。 容汀兰冒充谢景渊的妻子,那不就是冒充珩王妃么? 谢景珩觉得,这个逻辑没有一点问题。 饶是容汀兰内心还算强大,此刻也是汗流浃背了,看着他有些失神得问道:“他人在哪里?” “嫂夫人想他?” 谢景珩憋笑,拉着她坐下来,“他说过阵子回来,却没说具体什么时候。” 容汀兰更紧张了。 她冒充谢景渊的妻子,就是因为谢景渊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可现在,他又诈尸活了过来! 那岂不是只要他一出现,自己就露馅儿了么? 还有,现在她人已经进了珩王府,想要再走不切实际,而且事已至此,再想换个身份回来难上加难…… 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都涌进了她的脑袋。 容汀兰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 谢景珩本想要逗她一下。 但看她吓成这样,又于心不忍,道:“只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是回来,也得一两年之后了。” “这样啊……” 容汀兰挤出一个笑。 可笑容明显很牵强了,“那你知道他去哪儿,干什么去了吗?既然活着,为何要诈死呢?” 真是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藏着事情! 容汀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打听。 谢景珩闻言,琢磨着措辞,道:“他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所以也可能回不来。” 说着,朝着她露出笑容,牵住她搭在桌上的小手,“正因为可能回不来,所以写信告诉本王,如果三年后他还没回来,便让本王娶了嫂夫人。” 男人手指修长,温润如玉。 容汀兰的手放在他指间,显得小巧又无辜。 容汀兰的脸,猝不及防红了,结巴道:“可、可这不是还没到三年后吗,你、你不要胡来!” 倏地,她把手收了回去。 谢景珩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强求。 最后,笑着道:“当然,也不能保证长兄很快就会回来。” 要不,再试试谢景渊的身份呢? 他嘴角一勾,暗暗偷笑。 容汀兰的神经又紧绷起来,许久没说出话。 若谢景渊回来,她该怎么办? 若谢景珩知道她是个骗子,他会怎么对她? 容汀兰看向桌对面的男人,一时间心情复杂,看得竟然失了神。 她喜欢的人是谢景珩。 可是…… 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一团乱麻。 鬼使神差的,她问谢景珩,“那……若是王爷有朝一日,知道我……” 话到一半,不敢说下去了。 “知道什么?” 谢景珩看向她,目光盈盈落在她脸上,微笑,“难不成,你背着本王与本王的长兄,在外面还有人吗?” “那倒没有!” 容汀兰摇头,“就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和王爷说……” 谢景珩喜欢逗她,却也不想让她太紧张,于是笑着敷衍了过去,“本王明白,男女之间有些有些话不方便说,嫂夫人也不必往心上去。” 他说着,话锋一转问道:“饿不饿?” “咕噜噜——” 容汀兰刚要说不饿,肚子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谢景珩失笑,叫琅琊送了一条烤鱼一碗米饭上来,“吃吧,吃完了去天牢。” 容汀兰点头吃饭。 她真的饿了,因为时间紧迫,她忙着去追长宁侯,又着急回来,中间别说是吃饭,便是喝口水的时间也都没有。 谢景珩看着她狼吞虎咽,默默地帮她把鱼刺挑走了。 容汀兰看向他,因为正在吃饭眼神显得无辜,清澈。 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她觉得谢景珩真的很温柔,还有些幽默,浪漫,体贴。 这么想着,忍不住开口,“王爷这么好的人,若那个女子有幸成为珩王妃,应该很幸福吧。” 他好温暖。 容汀兰不想承认,可心却告诉她,她渴望这个男人,希望和他生活下去。 就这样的日子。 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她阴暗、冰冷的内心。 谢景珩心中一动,语调柔和下来,“若长兄不回来,嫂夫人便是珩王妃。” 嘴角上扬,他轻轻地问,“嫂夫人也会觉得幸福吗?” 门口,琅琊看着自家王爷二十一二的年纪,对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口一个嫂夫人的,感觉画面诡异极了。 他觉得自家王爷像是狐狸。 而容汀兰看似很凶,却是个张牙舞爪的小 白 兔。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跳进了王爷的陷阱,吃的粉腮鼓鼓的,不好意思道:“景渊也是很好的人……” 好难过。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冒充谢景珩的嫂子了。 可若是不冒充谢景珩的嫂子,那珩王府会让她进来吗? 现在,谢景渊还活着,她却喜欢上了谢景珩。 容汀兰心情复杂,一时间也没吃出那鱼什么滋味。 谢景珩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即便是没有兄长,本王也会对嫂夫人温柔。” 容汀兰刷一下,脸红了。 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谢景珩失笑,看向窗外冒出新芽的树木,感觉心里暖融融的,似乎春天已经来了。 …… 午后。 容汀兰配了药,换上男装扮成谢景珩的侍卫,跟着他一起去大理寺。 “这样,不会被人认出来吧?” 她打量着自己,有些不太确定。 “不会。”谢景珩微笑,忽而觉得让她男装跟在自己身边,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穿男装很好看。 只是两人站在一起,依然有种暧昧的情愫涌动着。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藏不住的。” 琅琊目送两人出门,摇了摇头,暗戳戳问暗影,“你有没有发现,王爷好像喜欢上了这个采 花贼?” 暗影:“……” 看了他半天,“木头也会开窍,难得。” 琅琊瞪眼,“你会不会说话呀?我什么时候不开窍了?” “算了,懒得跟你说话,我去找孤舟!” 说完,气狠狠出了门。 暗影叹了口气。 他能看见王爷对容汀兰的眼神不对,就看不见他看他的眼神? 说他木头,都侮辱木头了。 暗影翻了个白眼,心情不是很美妙,“难道是我说话太毒舌?” “罢了,先去办正事儿吧。” 顾不上想这些,暗影闪身离开,直奔皇宫方向。 与此同时。 容汀兰随着谢景珩,再一次来到了大理寺天牢。 门口,黄钊像个哈巴狗一样,正朝着谢景珩笑,“王爷,下官等您很久了。” 容汀兰看着他那张脸,几乎红了眼眶。 第120章 原来是大舅哥 第一百二十章 原来是大舅哥 谢景珩伸手,将她轻轻拉到身后,看向黄钊,“黄大人是在等着给本王开门?” 黄钊脸色有些难看。 他想说自己是来陪审的,可谢景珩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倒也不必这样繁琐,钥匙交给下面人就行了,黄大人请回。” “王爷,下官……想追随王爷,观摩王爷如何审案……” 他不肯走。 因为大内侍卫那边,肯定也有人知晓他的秘密。 万一被谢景珩知道…… 谢景珩顿住脚步,“黄大人想陪审也可以,但需要皇上的圣旨。你去问问他,看他是否想要黄大人来审。若是也想,麻烦亲自知会本王一声。” 黄钊:“……” 皇帝是被迫将大内侍卫交给谢景珩的。 又怎么可能有胆直接让别人来盯着谢景珩? 圣旨自然不可能有。 黄钊也没法跟着进去,最后只得退后,“那下官还是不进去了,王爷请。” 谢景珩冷哼一声,带着容汀兰大步流星进了天牢。 容汀兰攥紧拳头,想要回头。 谢景珩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走了,“谋定而后动,不要回头。” 容汀兰一僵,忽而清醒过来,“……多谢王爷。” 只是,他什么意思? 掌心纤细的手腕有些僵硬,谢景珩敷衍过去,“黄钊是皇上的走狗,他今日是来监视我们的。” “你的任何一点异常,都会被他察觉。” 容汀兰点头,缓缓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 听谢景珩这个说法,她以为他是怕她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慕夫人的身份,毕竟这里是大理寺,即便她是珩王寡嫂,也不能轻易进入。 “我会小心。” 她压了对黄钊的恨意,快步跟上。 谢景珩松开了她。 门外。 黄钊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秘牢里,恨不得把门一关,再放一把火烧死他们算了。 谢景珩来之前,他在京城横行无阻,想要谁死谁就能死。 比起长宁侯的猖狂,他更加心狠手辣。 原来的镇南侯府一党,几乎全都死在了他手上。 可谢景珩来了之后,他却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现如今更是一步步威胁到了他的安全。 想到这里,他扭头问自己的侍卫,“二殿下那边约好了吗?” 侍卫点头,“在天下楼等您,还有祭司大人也在场,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和您商量。” 黄钊点点头,转身离开大理寺天牢,“你在这边盯着点,今天天牢我们是进不去了,那些大内侍卫很可能吐出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东西。” 说着,眼底染上浓重的杀意,“既然这样,就只能设法让羑洲那边的人先下手为强了。” 侍卫点头,蹲在大理寺外面。 黄钊急匆匆去找二皇子和大祭司。 …… 天牢里面。 容汀兰再一次见到了那个面带刀疤的男子。 他正坐在桌子后方登记着什么,见谢景珩进来起身行礼,“王爷。” 礼数周全,但并不卑微。 容汀兰见状登时一愣,下意识看向谢景珩,“你的人?” 谢景珩瞥了她一眼,想到她那天给人下迷 药,一阵无语,“嗯,自己人,往后见了别下死手,算本王求你了。” 容汀兰:“……” 她现在甚至怀疑,上次她闯入天牢给这人下迷 药,是不是已经被谢景珩知道了。 她干笑了一声,试探道:“怎么会?若不是跟着王爷,我都不会来这种地方,就算是要下死手,也不会有机会的。” 谢景珩想戳破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最后,又叮嘱一句,“就算是有机会进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要下死手。” “那当然,”容汀兰以为这人对谢景珩太重要,才让他连说两次,于是笑着道:“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我也肯定会放过他的。” 谢景珩眼神古怪,看了眼前方的刀疤男子,“他叫锦衣,是……本王的暗卫之一。” 又看了眼容汀兰,道:“这位,便是本王的长嫂慕夫人。” “你们都是本王很重要的人,有机会多相处相处。” “……” 容汀兰汗颜,忽而凑近谢景珩耳边,低低道:“不对啊,我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么庄重地介绍一个侍卫,他该不会……是你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弟弟,或者哥哥吧?” 忽而,心头咯噔一下。 老天爷,这位该不会是谢景渊乔装的吧? 容汀兰的身子,瞬间僵住。 谢景珩瞥了她一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最后,见她浑身僵硬,神经紧绷的样子,便明白她又想多了。 只好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了呢你?” “没……” 容汀兰回神,快哭了。 谢景珩说话一半一半的,也不把事情说清楚,神神叨叨的,她不多想都不行。 好在那叫锦衣的刀疤男子开口了,“慕夫人年方二八?” 他极力隐忍,但是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抖。 容汀兰点头,“嗯,你易容了?” 锦衣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疤,点头,“多有不便,不能露真容,请夫人见谅。” “了解了解。” 容汀兰点头,“安全最重要。” 锦衣笑,笑中含泪,忽而朝着谢景珩拱手,“多谢王爷,一切……就拜托王爷了。” 像是在托付什么。 谢景珩点头,“黄钊下去,就轮到你了。” 容汀兰回味着他两这个话,颇为震惊,“王爷,你想让锦衣当大理寺卿?” 这也太逆天了吧? “他是大理寺少卿,距离大理寺卿本就一步之遥,”谢景珩解释道:“只不过,他喜欢待在这个地方,也很少穿官服,所以看起来像个狱卒。” “……” 容汀兰差点闪了舌头。 上次来之前,她还以为这刀疤男是个狱卒呢。 现在细细一想,才发现那日魏公公见了此人的态度,和对其他人有些区别。 而此人见了魏公公,也并没有多尊重。 难怪。 “兄弟深藏不露啊。” 她伸手,拍拍刀疤男的手臂。 刀疤男心头一颤,几乎本能地想要抬手抱她,却又不得已生生隐忍回去,笑着道:“夫人说笑了。” “我们进去。” 谢景珩看了眼容汀兰,把她拉走。 刀疤男看着她的背影眼圈红透,颤声道:“苍天有眼……” 前方,狱卒已经被清空。 容汀兰打量着谢景珩,眼睛里满是好奇,“那人究竟是谁?我怎么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和对其他暗卫不太一样?” 谢景珩瞥了她一眼,最后开口,半真半假道:“实不相瞒,他是本王那心上人的亲哥!” 容汀兰“噗”一声笑出来,“原来是大舅哥,难怪……” 说着,还拍了拍谢景珩的手臂,“理解理解,难怪你一再叮嘱我不要伤害他。” “你放心吧,如果有一天他得罪了我,我最多给他套个麻袋,把他打的鼻青脸肿。” 第121章 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谢景珩斜睨她,眼神古怪。 理解力很棒,就是大舅哥,可也是她亲哥! 要不是怕她情绪激动漏了馅儿,他就直接告诉她了。 “那本王先行谢过。” 最后,他很是无语地说了一句。 “都是一家人,不客气。”容汀兰笑了笑,可笑着笑着就有些想哭。 她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心上人。 有心上人也就罢了,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伤害心上人的哥。 虽然她报仇的时候心狠手辣,可也不是对谁都下死手。她和他的大舅哥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对人下死手?还需要他提点两次的? 这就是爱屋及乌。 这就是爱啊! 容汀兰不想说话了,拿出药瓶递给谢景珩,“一个一个喂太慢了,王爷吃了解药撒进去吧,焖一会儿就全傻了。” “……行。” 谢景珩结果毒药瓶子,又接过解药瓶子,吃了一颗之后去下毒。 然后乖巧听话,走出来把门关上,“焖”了一会儿。 等两人再次进去的时候,几个牢房里面的大内侍卫全都变成了提线木偶,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 “你问吧,问什么他们说什么。” 容汀兰坐下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觉得任务量有点大,“可以一起问,让知道的人说。” “这样快一点。” 谢景珩也坐下来,睨了她一眼,“嫂夫人还挺聪明的。” 容汀兰无语。 瞧这话说的,她哪里看上去不聪明了? 这时,刀疤男子跟了进来,抱着文房四宝,充当了记录的角色。 容汀兰坐在边上听着,有些心痒痒。 她其实也有问题想问这些大内侍卫,但是直接提出来太明显,怕被谢景珩怀疑。 谢景珩见她抓耳挠腮,憋笑。 于是,帮她问了她想知道的事情,“大理寺卿黄钊背后什么人,有谁知道?” 容汀兰一下子伸长了耳朵。 人群中,立即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一群提线木偶争先恐后。 “他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刀,所有脏活全都是他替皇上做的,比如十年前镇南侯府灭门案,还有后来逐步被灭门的十几家,全都是他亲自操办,罗 织罪名。” “他背后还有羑洲人,大祭司就是他介绍给皇上的。” “对,大祭司是他背后真正的靠山,就连皇上都忌惮几分!包括镇南侯,也是大祭司暗中出手,操控机甲才杀了的。” “否则凭黄钊,不可能是镇南侯的对手。” “他曾派刺客追杀谢景珩,但是失败了,谢景珩非但没死,还回京当了珩王。” “明明说是必死无疑的,可是谁知道最后还是活着回来了,真是匪夷所思。” 谢景珩闻言,看了眼容汀兰。 那一次刺杀对方趁他病要他命,还给他下了剧毒,他九死一生。 若非遇上容汀兰,估计他真的就死了。 一念及此,他打了个哈欠看向容汀兰,“嫂夫人帮我问一问?本王有些犯困,出去走一圈吹吹风。” 容汀兰大喜,“什么都可以问吗?” 这样的好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谢景珩点头,“你随意,想问什么问什么,需要的让锦衣记下来,不需要的就不用记。” 也是给他们兄妹两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能相认,但是也能算个安慰。 谢景珩说着,出去了。 容汀兰真的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仙,专门帮她来的。 她看向锦衣,眨眨眼,“一会儿,我让你记的时候,你再记。” “好。” 锦衣目光落在她脸上,格外温柔。 十年前灭门案时,他最小的妹妹容汀兰才六岁,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面,若非上次谢景珩跟他说她找来了,他都以为全家上下,只有他自己活了下来。 想到那天晚上,他心神震颤。 却说不出口。 她太小了,即便是再坚强,也成熟不到哪里去,知道的事情太多很容易暴露。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他都必须忍住。 锦衣深呼吸,压制了自己沸腾的情绪。 容汀兰觉得他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什么,反而问道:“听说你有个妹妹,是王爷的心上人,她叫什么名字,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锦衣愣住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谢景珩离开的方向。 他怎么跟容汀兰说的,怎么还产生了这种奇怪的误会? 但既然谢景珩没直说,那自然也有他的考量,于是锦衣只好顺着她的话道:“她呀,小的时候天真可爱,像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又甜又爱笑。” “无论是多难过的人,看见她的笑脸,都会被感染,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容汀兰闻言有些失神。 她小时候,也很爱笑。 大家都说她像个小太阳一样,一看见她就连阴天都晴了。 她记忆中第一次哭,就是在十年前侯府灭门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她哭的晕厥过去,好似把过去六年间的眼泪全都流出来了。 后来,她也笑。 但是再也无法 像是之前那样,笑的天真又纯粹了。 容汀兰喉头哽了哽,问,“那她现在,应该也很爱笑,过得很幸福吧?” 锦衣看着她。 他也希望她在那样的环境中一直长大,嫁给沈寒秋,被两家人一起宠着,舒舒服服过完这一辈子。 可事与愿违,十年前灭门案,把什么都毁了。 就连他自己,若非谢景珩的师父提前安排,怕也死在当年那一场大火当中了。 不过好在,她现在看上去也很好。 锦衣回神,道:“她现在也很好,聪明、坚强,至情至性,是这个世界上最惊艳的女子。” 容汀兰点头,心中酸涩,“难怪王爷那么喜欢她,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她很好。” 那个女子,没经历过十年血与恨的洗礼,应该还是完美无瑕,纯粹皎洁的吧? 不像是她,表面上光芒万丈,灵魂的影子却犹如永夜那样深,无法暴露在太阳之下。 那个女子,可以和谢景珩有什么就说什么。 爱恨情仇,嬉笑怒骂都写在脸上,至情至性。 而她,却只能在谎言之下,幻境之上,做着一场不愿意醒来,又不得不醒来的梦。 锦衣看她有些难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夫人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他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下手。 只是看着她忧伤的样子,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憋得难受。 容汀兰回神一笑,笑得灿烂却破碎,“有些羡慕你妹妹,能一帆风顺长大,有爱她的家人,也能坦坦荡荡和人相爱一场。” 锦衣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122章 疏远 第一百二十二章 疏远 “你喜欢珩王?” 他没忍住,想要安慰她,“其实,珩王的心上人并非是我妹妹,他心里的人是你。” “什么?” 容汀兰愣住了。 “他喜欢的人是你,”锦衣认真地看着容汀兰,“至于我那个妹妹……” 锦衣眼神一闪,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她只是爱穿女装,其实是个男的,珩王这些年为了挡烂桃花,一直说她是自己的心上人。” 容汀兰听得目瞪口呆,“竟是这样吗?” 锦衣点头,“嗯。” 容汀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但很快,她又产生了别的担忧。 之前,谢景珩让她帮忙演戏拦住萧明月,也是让她扮男装强迫他…… 难道,谢景珩喜欢的当真是男的? 容汀兰瞪大眼睛,一时间觉得更惊悚了,忍不住追问,“那锦衣公子,你……那个弟弟成亲了吗?” “……” 为了安慰她,锦衣觉得还是成亲了比较好。 于是,他煞有介事地说:“老早就成亲了,现在孩子都三岁了。” “……” 容汀兰心情复杂。 若谢景珩是个断袖,那他惦记人夫,被人拒绝也是正常的吧?若他不是,那为何一定要在她面前说他有心上人呢? 所以,是想说他们彼此不可能? 在谢景珩看来,她也是一个烂桃花? 所以,需要有个人挡着? 锦衣见她失神,忍不住问道:“慕夫人,你又在想什么?” 容汀兰回神摇头,干笑了一下,“没,没什么。” 她确实要稍微清醒一下了。 谢景珩看着虽然很好,可是毕竟他们才认识没几天,她不了解谢景珩。 贸然沉溺,真的会很危险。 容汀兰深呼吸一口气,没再纠缠这个事情,问那些大内侍卫,“皇上的身体看上去不太舒服,他是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 一个大内侍卫道:“他是想要长生不老,永远坐在龙椅上。所以,他抓了一只长离兽,引其血以求长生。” “但那长离血彪悍,他承受不住,因此常有反噬。” 容汀兰闻言惊呼,“你是说,他抓了百里寻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是为了喝她的血?” 她知道皇帝不是好东西。 却没想到,他竟是个吃人的禽 兽! “是。” 大内侍卫答。 容汀兰攥紧了拳头。 总有一日,她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变态! “那么,他什么时候和羑洲人勾搭上的?羑洲人想要找的龙纹章,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容汀兰最忌惮的并不是萧氏皇族。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大开杀戒,一是因为自己往后还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能不清不楚成了个通缉犯。 二是她需要查清楚所有的事情,逼皇帝亲自下罪己诏,为父亲平冤昭雪。 如此,才能洗清容家身上的脏污。 若非如此,她一把毒药下去,萧氏皇族都要完蛋。 她怕的,是羑洲的高手。 所以,在动手之前一定要查清楚这一切,谋定后动,才能规避风险。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 大内侍卫们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才有人开口,迟疑道:“我只知道,大祭司一直在逼皇上找回玉玺,但龙纹章什么的,我没有听说过。” 容汀兰震惊,“玉玺失踪了?” “是。” “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内侍卫道:“很早了,先帝登基的时候,玉玺就已经不在了。现如今在用的玉玺是仿造的,真正的玉玺随着慕容皇族的覆灭,杳无音信。” “皇上找了很多年,却全无踪迹。” “……” 容汀兰琢磨着这个事儿,有了新的想法,扭头对锦衣道:“锦衣公子,我刚刚问的这些话你别记,万一被人知道了,会很危险。” 锦衣点头。 容汀兰心中震颤,她真的没想到,萧氏皇族的光鲜亮丽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那么,皇上到底打算把皇位传给谁?” 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应该是四皇子。” 一个大内侍卫回答。 “为何?”容汀兰追问。 那人道:“太子已经二十几了,他背后是长宁侯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人都太着急了,所以太子肯定特别想要尽快登基。” “但是,皇上肯定不想让位。” “他还想在皇位上几百年呢,所以才饮长离血。太子立在那里,不过就是个挡箭牌罢了,叫朝臣们不敢多言,其他皇子也不敢妄动。” “可若太子太过着急,找人除掉就是了。” 这一点,和容汀兰下想的一样。 那人又道:“至于二皇子,皇上本就不喜欢他。一是因为皇上不喜蒋贵妃,二是因为蒋贵妃也是强扭的瓜,她在嫁给皇上之前,心里其实是有人的,两人还曾私奔过。” “因此,皇上并不确定二皇子是不是真皇子。” “……” 这下子,容汀兰彻底明白了过来。 她想利用这些信息,给皇帝送一份大礼。 “我的问题问完了。” 在确定没有别的事情之后,她看向锦衣。 “我去找王爷回来。” 锦衣起身,正要出门,谢景珩走了进来,“问出什么了?” 容汀兰一僵,本能地想要掩饰。 但是因为锦衣在场,她还是说了实话,“一些有关于羑洲的事情,回去了跟王爷商量。” 谢景珩点点头,进来坐下。 审讯再次开始了。 剩下的内容容汀兰并不感兴趣,于是坐在边上昏昏欲睡,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天黑。 锦衣的纸都写完了。 这些大内侍卫做的恶可谓是罄竹难书,谢景珩下令,将他们全部斩首。 一部分证据送去了宫里。 另一部分,自己留下了。 容汀兰跟着他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身上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容汀兰第一次见谢景珩杀人,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是他看着那些人头落地,天牢里面血流成河的模样,竟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是容汀兰从未见过的样子。 也因为这个,她感觉自己和谢景珩之间又有了一些距离,“王爷,今晚杀了那么多人,宫里会不会记恨珩王府?” 答案是必然的,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可只有这句话说出来,似乎才符合她当下的身份和情景,其他的都令人怀疑。 谢景珩在夜色里扭头,看向她,“嫂夫人是不是觉得,本王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很可怕?” 其实容汀兰的心情,他能感觉到。 她疏远了自己。 容汀兰摇摇头,心情很复杂,“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只是……” 只是,谢景珩对她的温柔,多少是在演戏呢? 容汀兰突然之间,有些不确定了。 第123章 本王只想娶你一人,我的嫂夫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王只想娶你一人,我的嫂夫人 “只是什么?” 谢景珩也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停下脚步,扭身看向她。 夜色里,她的脸上布满忧伤。 谢景珩分不清楚她这是对生命的怜悯之情,还是因为别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下意识的,他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告诉本王,你到底怎么了?” 容汀兰本就心里有情绪。 被他这么一逼,倏然抬头看向他,眼神颤抖,“我就想知道,哪一副才是王爷的真面孔?是否有一天,王爷在对我出手的时候,也会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谢景珩一愣,“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怎么会这么对比?” “我不是和他们对比……” 容汀兰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说错话,垂眸不吭声了。 谢景珩发现不对劲儿,歪头打量着她,“不是和他们对比,那是和谁?” “……” 容汀兰咬了咬嘴唇。 最终,决定把话说明白,“原本也是事不关己的,我也不应该问。但是,王爷那日众目睽睽之下说三年后娶我,我就不得不问一问了。” “行,你说。” 谢景珩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容汀兰抬头看向他,“你说有个心上人,锦衣说他没有妹妹,他只是有一个爱穿男装的弟弟,所以王爷其实好龙阳,我只不过是你的挡箭牌,对吗?” “……” 谢景珩被气笑了。 容祁这是在帮忙还是在帮倒忙? 现在弄成这样,叫他怎么解释? 容汀兰在谋算复仇上面的确很聪明,可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城府没有那么深,嬉笑怒骂都容易写在脸上。 若告诉她真相,万一一着不慎叫人察觉,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 现在可好。 他不解释也都不行了。 但也不能什么都说。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伸手一把将她勾进怀中,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 容汀兰瞪大眼睛,愣住了。 夜色里,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是让她心动不止的人。他的发丝在夜风中垂落,扫过了她的脸,唇齿相依,他的侵略突兀、霸道,不容反抗。 心跳冲散了她的忧思。 她的脸滚烫起来,胸膛起伏。 口齿之中,空气被抽干,她有些眩晕,也有些站不稳,下意识抱住了他,以稳固自己。 不知持续了多久。 她的嘴巴都肿了起来,谢景珩才松开她,抬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渍,眼底犹如跳跃着火焰,“这个答案,足够吗?” 夜风分明有些发凉。 可容汀兰却感觉,四周的空气滚烫烫的,烫得她有些眩晕,“什、什么?” “锦衣没有什么妹妹,也没什么弟弟。” 他看向容汀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更加迷人,“燕春楼一见,本王对嫂夫人一眼万年,那封信是本王伪造的。” “什么?” 容汀兰被他这一番话,说得直接愣住了。 信息量太大。 也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她抬眼看向谢景珩,只觉得犹如身处幻觉,四周什么都消失了,只有他站在眼前。 “我说,我喜欢你。” 谢景珩逼近,他的嗓音温柔起来,再次抬起她的下巴,“此生此世,本王只想娶你一人,我的嫂夫人。” 心跳掩埋了容汀兰的声音,“这不、不可能……我们才认识很短的时间,我……” 她摇头,明明是梦寐以求的,此刻却不敢相信。 “所以我说,一眼万年。” 谢景珩刮了下她鼻子,“本王说想娶你,你说你是我嫂子……笨死了。” “???” 容汀兰反应迟钝。 好一阵子,才回神瞪大眼睛,“所以,那天晚上你说被心上人拒绝了,说的是我?” “哼。” 谢景珩傲娇了,转身走向珩王府,背影轻扬。 那一声,犹如雨点落在容汀兰心口。 她愣了一瞬,随后扑过去,猛然从背后抱住了他,“我没拒绝你。” 男人顿住脚步,勾唇,“那我哥呢?” “这——” 容汀兰没想到他问这个,登时僵住。 谢景珩失笑,转身弯腰一把把她抱起来,道:“开玩笑的,我哥已经去世了。” 容汀兰猝不及防落在他怀中,脑海里一片空白,“那、那这样会不会显得,我朝三暮四了……” 毕竟,她是冒充珩王寡嫂进门的。 当时还说得山盟海誓的,这才几日就移情别恋……的确说不过去。 谢景珩不舍得她纠结,替她找补了过去,“换做旁人肯定觉得朝三暮四,但我们不一样。我与长兄乃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嫂夫人来了府上,与本王朝夕相处,看着与自己丈夫一模一样的小叔,动了心也是正常的。” “至于本王……” 他笑了一下,“双胞兄弟的喜好,本就是一样的。” “兄长见了嫂夫人心驰神往,本王也不例外。” “……” 这话可真好听。 容汀兰被他说得晕头转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谢景珩抱着她走向珩王府,想起小时候抱着她的情景,嘴角露出笑容。 上天还是优待他的。 将那一束光,又送到了他怀中。 四周传来议论声。 “那好像是珩王殿下,他怀里抱着的,是慕夫人吧?都说双胞兄弟喜好一样,这么看来还真是的……” “估计慕夫人也是,丈夫去世,却遇上个和丈夫一模一样的小叔子,看着看着估计眼睛都花了,分不清究竟是哪个。” “但不得不说,郎才女貌,真是养眼啊!” “……” 街角的轿子里,却有人红了眼。 “珩王怀里的,是他那个嫂夫人?” 萧明月盯着前方那一对人影,语调都扭曲了,“我就知道她是个贱人!谢景渊死了才多久啊?她就勾搭上了珩王!” “珩王也真是的,居然看上那么个狐狸精!” 她身侧的宫女也眉心紧皱,“皇上已经下旨,叫殿下过几日嫁给珩王。” “若珩王心里的人是他这个嫂夫人,殿下嫁给他,恐怕要受委屈!” 萧明月攥紧拳头,“我决不允许有人跟我抢珩王!马上回宫,我要跟父皇说,明天晚上我就住进珩王府,看她那个狐狸精还敢不敢这样!” “对!” 宫女点头,“亡夫丧期,她不守妇道,勾引小叔子。这样的女人,应该被下猪笼!” “起驾!” 萧明月越听想越气,愤然离去。 容汀兰对此一无所知,谢景珩却瞥了眼街角,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他等着宫里派人来。 第124章 山雨欲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 两人进了珩王府大门,暗影快步走了上来,在看到容汀兰的时候倏然顿住脚步,瞪大眼睛,“爷,你们……” “一会儿书房来找我。” 谢景珩瞥了她一眼,旁若无人地抱着容汀兰进了凌烟阁,“嫂夫人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厨房送饭过来,我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一下。” “好啊。” 容汀兰被放在软榻上坐下来,心跳依然不正常。 谢景珩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转身去了书房。 暗影面色诡异,“爷,您……跟慕夫人在一起了?”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谢景珩没回答,“交给你的事儿办好了吗?” 暗影心里痒痒,但见他不想多说,只好正色道:“嗯,长宁侯、曲莹莹和裴元修三人被我们的人替换了,如今已经前往北疆,最多十天就能进入曲家军。” “北边的尸体呢?” 谢景珩瞥了他一眼,将从天牢拿回来的文书丢在桌上。 暗影道:“已经处理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后,看向那些文书,“爷,大内侍卫那边怎么样了?” “死绝了。” 男人脸上笑容消失,轻描淡写说了三个字,没有任何感情 色彩,“叫宫里的暗桩准备,今晚我们进宫一趟。” “另外,叫人给皇帝耳边吹吹风,既然萧明月想入珩王府的心不死,那明天就让她进来吧。” 暗影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真让她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进来,恐怕就送不出去了。” “不,她自己会走。” 谢景珩冷笑一声,“妒火会烧毁她的理智。” 暗影恍然,“所以,王爷正在和慕夫人演戏?” “……” 谢景珩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但最终还是叮嘱了一句,“本王不希望你再说出这种话,出去。” 暗影:“……” 他哪里说错了吗? 谢景珩按住眉心,又把人叫进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拿去归档备用。” “……是。” 暗影拿了东西走了。 谢景珩起身来到屋檐下,看向皇宫的方向。 他的前半生半真半假,一直都是活在迷雾里的人,如今遇上了容汀兰,却不能那么走了。 这迷雾中的世界,容易叫人难分真假,也容易伤人伤心。 所以,瀛洲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快刀斩乱麻,才能尽快说出真相。 他缓缓深呼吸了一口气,招呼孤舟过来,递给他一封信,“送去寒国,把它交给寒国女帝。” 孤舟闻言面色一变,“爷,这会不会太快了?原计划是今年冬天……” “不,越快越好,不然来不及了。” 谢景珩摇头,如果容汀兰没来,他的确可以步步为谋。 现在,容汀兰入京,雷霆之势对付皇族,很快羑洲人就会察觉,到时候会是更猛烈的腥风血雨。 他必须要尽快处理掉和萧氏皇族、镇南侯府这些事情,才能腾出手来,专心和羑洲那些人周旋。 否则,腹背受敌,他和容汀兰都会很危险。 而容汀兰也没闲着。 谢景珩去书房之后,她就翻墙去了隔壁找逐风,“往太子的东宫送个消息,就说皇帝把他当挡箭牌,真正的皇储并不是他,而是四皇子。” “另外,告诉二皇子府一声,就说皇帝打算追随羑洲人去修炼长生不老的秘法,近日就会将皇位传给太子。” 逐风闻言震惊,“这消息要是传过去,太子和二皇子恐怕坐不住了。” 容汀兰眯了眯眼,“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 话锋一转,她问道:“对了,二皇子府和裴家的黄金,都收到了吗?” 逐风点头,表情沉重,“收到了,裴家要买的是你的命,二皇子想要的是太子的命,但追加了一个订单,想要你,活的。” “胃口挺大。” 容汀兰冷笑一声,“答应他吧,叫九月和惊蛰出手,留存证据。” “这样,会不会让九重楼变得危险?” 逐风看向容汀兰。 容汀兰眯了眯眼,“你不懂,但九重楼的人知道我的目的,不会暴露自己。” 逐风闻言放心下来。 随后,又有些失神。 他的记忆很短,没有来龙去脉,世界精彩纷呈,却好像都和他没有关系。 就好像,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关联就是:他是容汀兰的侍卫,和月玲珑是冤家。 这么一看,反倒和月玲珑最为亲近了。 容汀兰感受到他的情绪,看向他,“逐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九重楼很多事情的处理非常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你不要往心里去。” 她叹了口气,“你只是忘记了过去,总有一日,等你脑袋里那个血块消融之后,你就会想起自己的过往,这不要紧的。” 逐风回神点头,“少主说得对,我只是一时间感觉生命有点空洞。” 容汀兰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想帮你,但是你脑袋受伤的那个位置过于危险,我不敢下猛药,你再熬一熬吧。” “好。” 逐风脸上露出笑容,“我好了,你不要担心。” 容汀兰笑了笑,“行,那你去忙,我今晚带玲珑进宫去,你们盯着外面。” “少主要安全回来。” 逐风很感激容汀兰。 救命之恩,他是打算用性命报答的,和本质上他和容汀兰的生活却没有太多交集。 他只是一个办事儿的人。 有时,也会寂寥。 他转身进屋,去找月玲珑,“今天晚上,你入宫谨慎一些,瀛洲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要阴沟里翻船。” 月玲珑正在捣鼓自己的机关,闻言看向他,乐了,“你带着个微笑面具,怎么听上去像是要哭了?” “我没有。” 逐风并不承认自己很担心她。 月玲珑撇撇嘴,起身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两圈,上下打量,“啧啧啧,你我认识也有半年了,我还不知道个你?” “怎么,还没被我捉弄够呢,希望我活着回来?” 她说着露出笑容,脸上掬起两个可爱的小梨涡,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我还以为,你是那个最盼着我死的人,毕竟我若死在宫里,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逐风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个小丫头还没成年,才十三岁。 古灵精怪,和她做的那些机关一样,人没一刻闲着,也没有一件事情按照常理出牌。 他是她实验机关术的小白鼠。 那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让他生气,又让他感觉还活着。 现在看着她,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嘴硬道:“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死在宫里,叫人查到少主头上。” “就知道你盼着我死呢!” 月玲珑撇撇嘴,忽而拿起一个什么在他面前一晃。 一只机械小蜜蜂突然冒出来,在他脖子上狠狠扎了一下,而那罪魁祸首已经跑出门去,只留下一串“哈哈哈”的笑声。 第125章 觊觎之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觊觎之心 逐风一把抓住那小蜜蜂。 小蜜蜂只有绿豆大,精妙绝伦,但和门外跑出去的那位一样,不好惹。 又在他手指上扎了一下。 指腹沁出一滴血。 不怎么疼,但是无奈。 他一个二十一的,也不能追着个十三岁的去算账,罢了。 他叹了口气,摇头离开房间,去办容汀兰交给他的任务,一时间又觉得心里没那么空了。 …… 容汀兰翻墙回去,和谢景珩一起吃饭。 “你说,现在二皇子正在干什么?” 容汀兰琢磨着二皇子追加的订单,心下冷笑:他还想要活的? 找死! 谢景珩抬眼瞥她,“怎么,嫂夫人对二皇子感兴趣?” “对他的死感兴趣。” 容汀兰倒是没说慌,“上次我给他下针,他想要杀了你。我想送他提前上路,免得夜长梦多。” 谢景珩嘴角一勾,“所以,嫂夫人是在保护本王?” 容汀兰红了脸。 她对谢景珩,先是感到亏欠,紧接着又热烈的爱上了。 保护他,不是情理之中么? 谢景珩有心事,但是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好似不经意地道:“今天本王出去透风的时候,远远看见二皇子在天下楼的露台上,还有黄钊、大祭司。”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会商量什么?” 容汀兰看向谢景珩,琢磨起来。 两人之间,突然有种凑一起一致对外的温馨绑定感窜起,谢景珩心头一暖,说出自己的猜测,“黄钊本就是祭司殿的人。” “大祭司的目的是找到玉玺,二皇子的目的是除掉皇帝和太子自己登基。” “现在,大祭司和皇帝合作已经十年有余,但是皇帝依然没找到玉玺,大祭司对他失望是必然的。” “而蒋贵妃,这些年和那个大祭司也不清不楚,所以祭司殿和黄钊支持二皇子,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容汀兰听得目瞪口呆,“皇族的关系真是混乱,不是说蒋贵妃出嫁之前和人私奔过么?怎么又和大祭司混在一起了?” 谢景珩闻言瞥了她一眼,“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和他私奔的那个男的,被皇上找借口给杀了。她多半想报复皇上,所以爬上了大祭司的床。” “那大祭司从羑洲来,皇上不敢对他下手,只好做了忍者神龟。” 容汀兰琢磨着这些事儿,眼珠一转,“也就是说,大祭司是二皇子背后的人,他们和黄钊今天见面,多半是在商量篡位?” “八成是这样。” 谢景珩点点头,“静观其变吧,只要不波及到珩王府,一切都好说。” 容汀兰点头,“二皇子明天估计会来找我,我找个机会,再问问他。” “明天再说。” 谢景珩往她碗里放了一块排骨,“吃饱了进宫去,时间紧迫,在他们防备之前,我们先把百里寻身边那个小孩子救出来,再找找太阳金。” “嗯!” 容汀兰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片刻,月玲珑蹦蹦跳跳地来了,“王爷,师姐,我们什么时候进宫去?” “吃饭了吗?” 容汀兰问她,“吃饱了就走。” “早吃过了,只有你们这么晚。” 月玲珑坐在门槛上,小小一团看上去像个鬼灵精,“师姐,今晚进去之后,你陪我好不好?” 她害怕珩王跟着,不方便办事。 谢景珩瞥了她一眼,“你要的那个东西,如果国库没有,多半就落在羑洲人手上了,今晚你们都跟着本王,不许单独行动。” 月玲珑瞪大眼睛,看向容汀兰。 珩王居然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知道了还能带着她去国库,这得是多硬的关系,多宠她师姐才会答应的事情啊? 容汀兰被她看得脸红,轻咳一声道:“只是顺路,宫里危险,晚上听王爷的。” “……好。” 月玲珑点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她还是心里有数的,没敢在谢景珩面前过于造次,只是眼神亮晶晶地偷瞄两人。 谢景珩失笑,也懒得管她。 甚至,感觉自打容汀兰来之后,珩王府变得热闹了些许,多少也有些人气了。 饭后,三人易容直奔皇宫。 …… 此时,二皇子、黄钊、大祭司三人从茶楼上下来,走出后门。 “九重楼那边已经接单了,我们的人也传来了消息,说东宫买的药明天到货。等太子进宫给父皇下了毒,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二皇子脸上一片阴狠,“到时候,太子遇刺,父皇暴毙,北魏便是我们的天下。” 黄钊点头,“这件事情不难,难的是对付珩王府。上次皇上派人出去对付他,里面安排了五个羑洲过来的高手,又带了剧毒,没想到还是被他逃脱。” “而其中一个死士,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叫人不安。” 大祭司闻言道:“我已经叫人冒充百里家的人进宫,在春猎那日刺杀珩王。至于慕听澜,我听说她有天眼,所以才被蝴蝶谷看上的。” “不论她是不是羑洲人要找的那个人,她的天眼和血脉必定极其珍贵,这个人要活的,有把握吗?” 他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点头,“九重楼的杀手很厉害,我们这一次出大价钱,买排名第二的九月和排名第三的惊蛰出手,应该问题不大。” 大祭司蹙眉,“为何是第二和第三?第一是谁?为何不请他?这样胜算更大。” 二皇子摇头,“排名第一的叫那伽,这个人请不起,他出手一次一次要三十万两黄金,我们根本凑不出那么多钱。” “这个九重楼真是黑心!” 大祭司闻言不忿,“难不成,那排名第一的比羑洲的高手还要厉害吗?” 二皇子道:“说不上来厉不厉害,但据说如果真的打起来,九重楼其他杀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 “……” 大祭司皱起了眉,“罢了,不管是谁,能抓了慕夫人就行,本座要她的天眼。” 黄钊闻言,问道:“敢问大祭司,这天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厉害的天赋血脉。” 大祭司说起这个,语气变得严肃,“她现在只用来内视,有点暴殄天物了。根据记载,天眼用得好的人,可以看穿一切,甚至是千里之外的事务,人的前世今生。” “但自从迷雾世界隔绝了两地之后,燕龙古地很多秘法都已经失传,她早就不会用天眼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觊觎之色,犹如漆黑的火。 他看向二皇子,“只要这个女人落在本座手上,你的皇位本座保了!” 二皇子大喜过望,“那就多谢大祭司了!” 三人商量好,各自隐入夜色。 而此时,谢景珩也带着容汀兰和月玲珑进了宫,不说一路畅通无阻,也差不多了。 第126章 第三眼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三眼 “王爷,人在秘牢那边,一会儿我们的人会换班,等换班的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一个小太监跟着他们,低低说着话。 禁军已经被引开,在皇宫西边的宣武门与人打斗起来,远处喧嚣声一片,“有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容汀兰拉着月玲珑的手,脸色诡异地看向谢景珩,“你安排的?” 此时此刻,她对“珩王权倾朝野”这六个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如今的珩王府从兵力上来看,的确和当年的镇南侯一般无二。可从珩王做的事情来看,珩王府却远比镇南侯府水深,珩王也没镇南侯那么老实。 他的人现在都把皇宫渗透成了个筛子。 要说不想篡位,谁信? 一念及此,容汀兰不由想到了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慕容公子。 他也想拿回皇位。 所以实际上,瀛洲现在至少有四股大势力:羑洲人、萧氏皇族、前朝慕容氏皇族、如今的珩王府。 这些人,都盯着皇位。 容汀兰感觉,自己在这么多人当中想要达到给父亲平冤昭雪的目的,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失神时,耳边传来谢景珩低醇的声音,“只是给二皇子的人送了封信而已。” 容汀兰眨眨眼,有些不解。 “什么信能让二皇子的人直接对皇宫发动攻击?他是疯了吗?之前他不是想杀了太子,再上位吗?” 一瞬间,只觉得谢景珩深不可测。 男人瞥了眼不远处的宫殿,道:“跟他说,皇上联系上了羑洲其他势力设下一计,今天晚上在后宫抓大祭司和蒋贵妃,一旦抓住直接杀了蒋贵妃和大祭司。” 容汀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就是蒋贵妃的寝宫?今晚大祭司真的在里面?” 好奇之余有些震惊,“就这个消息,王爷怎么保证二皇子一定会信?” “大祭司是羑洲人,羑洲有没有其他势力来,他肯定是知道的。皇上既然选了大祭司,为何又与其他人勾结?” 这当中,疑点太多了。 前方突然传来动静。 谢景珩一把把她和月玲珑拉到了角落里,等人走过去之后,才低声开口,“原本之前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不一样。” “昨天晚上,皇帝召见大祭司,想让他帮忙。但大祭司提出条件,让他先找到玉玺,并对此表现得很失望。玉玺失踪多年,皇帝一直在找,却杳无音信。” “现如今突然上哪里找去?” “这个时候,皇帝不信任大祭司,寻求其他帮助是很正常的。” “另外,二皇子和大祭司、黄钊三人刚刚商量着要造反,他们本就心虚,也不能完全确定皇帝没有丝毫觉察,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到二皇子耳中,二皇子为保证万无一失,自然而然就上当了。” 容汀兰眼神闪了闪,“所以,这实际上是个恰到好处的心理战术?” “那大祭司呢?二皇子不会和他商量吗?” “一旦他找到大祭司,这个假消息就会不攻自破……” 谢景珩闻言嘴角上扬,“因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宫禁了,二皇子住在外面,进不来。而大祭司现在,本就在蒋贵妃的寝宫。” “若没有羑洲高手帮忙,即便是查下来,大祭司也很容易脱身。但是本王给二皇子的消息是,皇上请其他势力的羑洲人出手了。” “而二皇子,其实对羑洲人并不了解。他只会对比大祭司的实力,对标羑洲人的实力。若皇帝那边羑洲人够多,那大祭司就是一人难敌四手。” “所以,逼不得已,他只好设法制造混乱,一是为了示警,二是将皇帝的人引到宣武门去,给这边反应的时间。” 容汀兰:“……” 她算是看明白了。 谢景珩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却一肚子坏水儿,心思深沉得很,算计人一套一套的。 “那么,有朝一日王爷是否也会这般算计我?” 她看向谢景珩,眼神亮晶晶的。 还带着一点点真实的担忧。 谢景珩勾唇,“那可说不好。” 容汀兰:“……” 正说话时,看见蒋贵妃寝宫墙上突然翻出一道黑影,一把抓住门外的一个小太监,问:“外面怎么回事?” “他就是那个大祭司?” 容汀兰是第一次见这个人。 他一身紫袍,身上的气息很特殊…… 准确的来说,是很混乱。 明明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谢景珩看了她一眼,“是他……你怎么了?”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容汀兰凝眉,“我敢保证,我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那小太监说了句什么,那紫衣人扑向了宣武门。 谢景珩看了眼容汀兰,“走吧,这边彻底安全了。羑洲的修行者每个都很特殊,回去之后慢慢说。” 夜色里,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也不知道是因为夜闯皇宫太过危险,还是因为羑洲人。 容汀兰点点头,拉着月玲珑跟上去。 三人转过一片亭台楼阁,竟然来到了一座假山之下,看得容汀兰目瞪口呆,“这里什么也没有,怎么来这里了?” “不说人在秘牢吗?” 一直没说话的月玲珑瞳仁一亮,“这里有机关,我去打开!” “你行吗?小心触发禁制!” 谢景珩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子。 月玲珑迈出的腿挣扎了两下,回落在地,“我可以的,这个机关不难。” “行,你试试。” 谢景珩松开了她,一瞬不瞬盯着前方的假山,眼底隐隐有银光流转。 在容汀兰面前的,是一座假山。 在月玲珑面前的,是一片机关窍门。 在谢景珩面前的,是一片星海。 容汀兰等月玲珑去解开机关,谢景珩觉得时机难得,低低道:“你试试你的天眼,它不仅可以内视,还能看透一切。” 容汀兰一惊,“怎么看?” “我只看过别人的身体内部构造……假山也行吗?”她一直以为,她的双眼是为了医术存在的,能看到人 体内部的结构和气脉运行,已经是天赋异禀。 却没想到,还能看别的。 谢景珩道:“和内视一样,你可以放松身体,我来引导你的气息运行,你会有感觉。” 容汀兰半信半疑,但还是放松下来。 一股无比光明、浩瀚无垠的力量缓缓涌入她的身体,牵引着她的力量来到眉心。 一道金光骤然在眉心乍现,她惊得瞪大眼睛,“我、我我怎么感觉我眉心裂开了!” “这叫第三眼,你之前其实并没有真正开启它的力量。” 谢景珩小心引导,“现在你用这只眼睛的力量,去看那座假山。” 容汀兰极度不适应。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尝试了。 在看到假山的那一瞬间,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我看到了那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