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商女要换亲,傲娇世子夜夜缠》 第167章 盛京三大纨绔 侯夫人中毒的消息传出之后,京城各家勋贵官宦门第纷纷上门探病。但几乎都被拒之门外,问就是侯夫人情况未明,侯爷和世子无心见客。 只有极少数的,像侯夫人旧时相识,或者如裴家、李家等家中小辈与江淮衣有所往来的,才得以进了侯府的门。 侯爷的那些同僚,派人来也只是留下了东西,喝了盏茶就走了,别说是见到侯夫人、就连侯府世子都没能见上一面。 裴书臣和李少宴都是亲自来的,还带来了家中长辈让他们带的礼物,侯府这才都收下了。 像他们这样真心实意来探病的不太多了,那些官宦人家说来探病,其实都是想来探虚实的。 “周夫人怎么会就被人下了毒?情况还如此凶险?而且我怎么听说,连什么太医都给牵扯进去了?事情竟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么?”裴书臣忧心忡忡。 李少宴也道,“是啊,我们听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你这人也太不仗义了,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对于裴书臣的担忧,他只能苦笑了下,至于李少宴这种准备兴师问罪的,他就更无可奈何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也是找了常大夫来,才知道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而且中毒颇深。” 江淮衣说到这里,顿了顿,面色冷了几分。 “之前一直给我娘看病的是太医,而那位何太医身为太医,这么长时间非但没有看出我娘中毒,还给她开风寒的药,导致我娘的身体每况愈下!” “可等我们发现蹊跷,刚抓住下毒的人,那下毒的人就自尽了,何太医也跟着疑似醉酒,失足落水了!” 他一拳重重捶在桌上,气愤难当。 裴书臣和李少宴脸色都跟着一变。 “世界上哪儿来这么巧的事?” “这怕不是杀人灭口?”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 江淮衣点了点头,也认可了这个说法。 裴书臣疑惑道,“侯爷自从边关回来,这些年也上位面前十分露脸,难不成,是得罪了什么人?” “只是公事上意见不合就要下毒害人,那这也太阴损了!比我那后娘都狠!”李少宴咋舌。 他自打亲娘病逝、后娘进门就被算计,直到他那个爹对他彻底失望,只看重后娘的儿子,他也被当成弃子彻底放弃了,所以这些年才纵情声色。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跟江淮衣都成为盛京三大纨绔之一。 李少宴继续滔滔不绝地道,“而且照瑾然这么说,那太医和侯府的丫鬟都已经死了,他们也就不可能是什么幕后之人。” “买通了侯府里的丫鬟,又买通了太医,我寻思这太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收买的吧,事发第一时间就把人都处理干净了,这事明显做的非常缜密啊。” 裴书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分析的在理,这事情的确棘手。” 买通侯府的一个小丫鬟不是什么大事,但要让一个太医老老实实的听话,无非就两件,要么威逼,要么利诱。 若不是有天大的利益能许给何太医,就必然是能拿住他命脉的人,才让他不敢不听话。 而且反应如此迅速,怕不是是对侯府的行动都了如指掌。…… 思及此,裴书臣的脸色都严肃了许多,“瑾然,你们侯府怕不是早就被……”盯上了。 “我知道。”江淮衣冷然扯了一下嘴角,“所以此事你们不要参与进来,就只当作不知道。” 这就是让他们置身事外的意思。 李少宴愣了一下,随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是贪生怕死之辈?” 只是稍微出点事就要把他们撇下,还算什么兄弟。 “修远,你冷静一点,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裴书臣拦下了他,冲他摇摇头道。 李少宴怒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啊?又嫌我笨,明天起来排挤我是不是?” “但凡你已经在李家掌了权,我也不会让你明哲保身的。”江淮衣翻了个白眼,“眼下的局面你帮不上忙,所以不要沾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顿了顿,视线落在裴书臣身上,“云舟也一样。” 若说李少宴是被后娘设计、被亲爹放弃的弃子,那裴书臣就是家中的异类。 堂堂裴家,一家子都是堂堂正正的科举出身,到了裴书臣这里,他这个太常寺协律郎,就成了“给人弹词唱曲的伶人、卖弄风骚的东西,简直丢尽了我裴家的名声。” 教坊代表了朝廷最正式的俗乐,而教坊又归宣徽院管辖。 元丰四年十一月,在官制改革中,宣徽院管理的事项按性质被重新划归各个机构,以太常寺为礼乐之司,因此教坊被划归太常寺管辖,不再由宣徽院领属。 而太常寺协律郎协,就是太常寺中的专门负责音律方面的事务。 主要职责就是校正音律,确保宫廷音乐、祭祀音乐以及各种仪式音乐的准确性和规范性。 此外,协律郎还参与制定音乐制度,为宫廷培养音乐人才,并在必要时亲自演奏,所以也被等同于乐工,和伶人。 裴氏这样的高门大户自是不耻。 所以裴书臣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盛京三大纨绔的第三。 “你就不必担心我了,裴家人的态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也不会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自己的路。”裴书臣平静地道。 江淮衣无可奈何,“也罢。你向来是个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如果需要你们,我一定不会客气。” 这句话才让两个兄弟满意的点点头,离开的时候还反复叮嘱,有时立刻通知他,否则被他们知道,就要翻脸了。 送走了裴书臣和李少宴,江淮衣才想起来,忘了问沈棠雪城郊那个庄子的改建是否收尾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李少宴说不定也很懊悔没有当面炫耀。 但何太医的事情,在跟他们两个讨论的过程中,他也悟到了一些东西。 放眼满朝文武,能许给何太医泼天富贵的人其实并不多,同理,有这样滔天的权势能够让他对靖安侯府主母下手的人,也不多。 只要足够有耐心,逐一排查,总是能查到的。 怕只怕背后之人不是寻常权贵,而是皇家人。 …… 第168章 赏赐,解毒 侯夫人中毒之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又因为牵扯了太医,上位为表恩宠与关怀,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到了侯府。 还让几位太医过来协助为侯夫人解毒。 但江侯爷只留下了熟悉的孙太医,其他的太医便婉拒了。 而那些赏赐更是奢华。 珠宝首饰、珍贵瓷器、贡品织锦都不在话下,其中更是不乏许多大内珍藏的珍贵药材。 常大夫看了那些药材,笑的合不拢嘴。惹得江淮衣一阵白眼,“常大夫这么高兴,是为何意啊?难不成。我娘深重剧毒,性命垂危,你还高兴上了?” “抱歉抱歉,在下并未有此意。”他忙不迭赔礼道歉。 别人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的东西,他一下全见着了,如何能不欣喜。 但他这么高兴,又好似在幸灾乐祸侯夫人的中毒一样,自是要赶紧解释清楚。 “这些药材虽然对解侯夫人的毒没什么用处,但都是补气养、血延年益寿的圣品,这样的东西寻常官宦人家都不见得能有一样,如今侯府里多了这么许多,对世子一家人来说也是个保障。” 话音落,江淮衣的视线落在药材上,目光随之一暗,“药是好药,心却未必是好心。” 不等常大夫发问,他便又吩咐了一句,“这些药就交给常大夫了,每一样都要仔细检验,看是否有异常。” 常大夫连忙说好,心里暗道:这江世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侯夫人中毒日久,早已深入五脏六腑,脏器功能也多有衰竭。 解毒只是第一步,拔除余毒、治疗脏器衰竭是第二步、也是更为重要的一步,后续还得长时间调理。 后续的调理恢复且不说,整个解毒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需要内服汤药、外用药浴,再配合针灸。 但又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常大夫不便近身施针,所以学过医的听琴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沈棠雪也全程一道陪着。 一连三天的针灸和药浴结束,常大夫为刚刚从药浴中捞出来的侯夫人把脉,欣然笑了。 “侯夫人体内毒素排出九成,于性命已经无碍了,只剩下部分余毒,慢慢用药拔除就好了。” “当真?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江侯爷,激动地都几乎语无伦次了。 “太好了!” 江淮衣激动万分,一把就将沈棠雪揽进了怀里。 “咳咳。”常大夫右手握拳抵在唇际,“侯爷不是在做梦,是真的。不过拔除余毒的过程,也是修复脏器功能的好机会,这个过程就不能操之过急了。” 沈棠雪也是刚回过神来,连忙推开了江淮衣,明明折腾了三天,应该疲累才是,这会儿脸蛋红扑扑了,说不出的娇俏。 “知道,知道,这个我们不着急的。”江侯爷说着,握住了侯夫人的手,“夫人,你听见了么?你没事了。” 侯夫人经过了这一连三天的折腾,此时已经虚脱无力,连撑起眼皮都有些疲累,只能勉强眨了眨眼睛。 “听,听见了。” “爹,你让娘好好休息吧。”江淮衣被推开了也没有恼,还从旁劝道。 常大夫也配合地说道,“是啊,解毒这三天又是针灸又是药浴的,侯夫人应该已经累够呛了,接下来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江侯爷恍然大悟,“对对,常大夫说的是。” 然后就赶紧给侯夫人掖好被角。 “瑾然,你媳妇儿这几天一直陪着你娘,也累坏了,赶紧带她回去歇着吧,就别在这儿耗着了。” 沈棠雪犹豫了一下。 江淮衣便替她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然后不由分说将她带走。 听琴和阿诺她们也都跟着行礼告退。 出门时,看见候在外头的孙太医,也只是礼貌颔首。…… 回到松涛院,白妈妈便来报,厨房那边出事了。 “是什么情况?” “是三夫人,又闹幺蛾子了。”白妈妈赶紧眼角余光地说了一番。 因为侯夫人中毒的事情,一连折腾了这么多天,加上抓了厨房的管事妈妈等行动,动静实在不小,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注意到了。 下人们见一连抓了个好几个人,夫人又病着,什么风言风语都传出来了,也小心翼翼地不敢出风头。 大房没什么胆子乱来,这些时间除了偶尔让儿媳妇冯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三夫人却早就卯着劲想趁着侯夫人分不开身的功夫,来作妖了。 像厨房管事这样的位置,才刚腾出几个,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往里塞人了。 这几天沈棠雪顾着侯夫人那边,没空管这些,倒叫她钻了空子,这会儿厨房里正因为她突然弄了个不知所谓的管事进来,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沈棠雪抒了口气,“我去看看。” “不着急吧,你这几天也累了,休息好了再去也不迟。”江淮衣试图劝说。 沈棠雪摆摆手,“最近府里人心惶惶的,这个时候厨房不能乱,一乱就都乱套了。” “母亲把家暂时交给我管,若是她几天不管家里就乱了套,那岂不是我无能么?” 江淮衣无法反驳。 沈棠雪让累了几天的阿诺和听琴先去休息,便带着知情的闻书和白妈妈去了。 江淮衣不放心,给了听雨一个眼神。 听雨便赶紧跟了上去。 “你们这是公然违背我这个管事的,就不怕上面主子知道了,把你们都发卖出去么?!” “突然冒出来你这么个人,那你打哪来的都不知道,凭什么让我听你的?就凭你说你是新来的管事,有谁能够证明?” “就是说啊,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瞎指挥,你知道我们的活儿都是怎么干的么?” 沈棠雪到时,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烧火的、洗菜切菜的、掌勺的,一个个都不干活了,手里不是拿着菜刀就是握着烧火棍,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而穿着一身青色袍子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站在其中,就格外的突出。 “我就是新来的管事,还需要什么证明,三夫人的话还不能证明么?你们这帮刁民,给你们脸了是不是?!待会儿我就禀明三夫人,把你们都发卖了!” “我却是不知,这侯府何时轮到三夫人做主了。” 清凌凌的女声传来,厨房里的喧闹顿时安静下来。 第169章 趁机作妖 那个五大三粗的青袍男人顽固了一圈,目光最后才落在沈棠雪身上。 “多管闲事的就是你?你又是什么人,哪个院子里的?连这种闲事都敢管!你就不怕三夫人发落了你!” 这副好似能决定他人命运的架势,差点就把人唬住了呢。 沈棠雪嗤笑道,“这侯府何时轮到三夫人做主了?怎么也没有人通知我?” 那青袍男人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的是一身灰扑扑的衣裙,布料也都是粗布,还不知道在哪里弄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渍,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头发也用头巾包着,就用根木簪子固定着,如此落魄的模样,比之厨房干活的下人还不如。 “主子们的事情还要通知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他越发不屑,鼻孔都要朝天了。 他却是没注意到,在沈棠雪出现的时候,厨房里里里外外的人都恭敬了不少。 只是因为沈棠雪方才冲他们摇了摇头,他们才没有行礼,否则这会儿早就都跪下告状了。 沈棠雪低头看了身上的衣裙,露出了然的笑意。 她这几天都在倚梅园陪着母亲泡药浴、针灸,时常要搬搬抬抬的,时不时还要溅一身药水,自然不可能穿那些好衣裳了。 没想到,这也能成为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看不起她的理由。 “你放肆!”白妈妈怒道,“你可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看你这打扮倒像是府里有头有脸,你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但也还挺有韵味的,正好我刚死了婆娘,不如你给我做个填房如何?”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在我跟前说这种话。”白妈妈冷笑。 就连审讯犯人的时候都没有动过怒的人,这会儿算是被这个人给激怒了。 “老子的靠山是三夫人,以后我就是这厨房的管事了,跟着我,我保你吃香喝辣的!不比你在主子跟前端茶倒水看人脸色强啊。” 那青袍的男人还不以为耻,说着满脸横肉都狰狞起来了,“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到时候我亲自动手可就不好看了。” “好一个吃香的喝辣的,好一个亲自动手,三夫人当真是好大的未曾。”白妈妈气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转向沈棠雪,还没来得快说话,沈棠雪便抬起手,“这种人还不配白妈妈你亲自动手。” 说完,兀自打量了这青袍男人一眼,“你姓甚名谁?是谁把你弄进侯府来的?” “我许大是你们三夫人娘家的人,她让我来在厨房当管事,现在我就是这厨房的老大!你们都给我放尊重一点,否则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说着,许大放肆地又打量了沈棠雪一眼,“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给我当婆娘我都看不上,小心我把你胳膊腿都给折了,扔护城河里去喂鱼!” “放肆!”沈棠雪怒目,沉声道,“拿下他!” 厨房众人正准备上前,沈棠雪等人的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听雨,趁着许大不备,一脚过去便将人踹翻在地。 其他人跟着一拥而上。 三下五除二,许大就直接被捆成了头猪一样。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三夫人来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雨,你去请世子和三夫人到花厅,倚梅园那边也去说一声。” 说完,沈棠雪居高临下地扫了徐大一眼,“我倒想看看,三夫人能不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是,少夫人。”听雨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许大却因为他那句少夫人而瞪大了眼珠子,“少、少夫人……唔!” 厨娘拎了一块抹布,顺势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把人扔院子里去就行了,白妈妈,这里还请你帮忙照看一下。” 白妈妈领了命,其他人看了一眼,地上被猪蹄扣捆着的许大,也都安心地干活儿去了。 少夫人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而听雨刚出了厨房,就遇上了江淮衣。 “世子?少夫人说……” “我都知道了。”江淮衣打断他,“你去倚梅园请我爹,然后叫人把三婶叫到花厅。” 听雨反应过来,敢情世子让他跟过来也不放心,自己又偷偷跟过来了呢。 “是,世子。” 听雨到了倚梅园,侯夫人正在吃东西,还没睡下,他便将厨房的事情一说,侯夫人都差点坐起来骂人。 “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别激动,千万不要动气,常大夫说你接下来要尽养,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去办。”江侯爷连忙安抚道。 侯夫人疲惫地点了点头,便又喝了口汤,便躺下了。 江侯爷吩咐人照看好侯夫人,便跟着听雨离开。 而这会儿,江淮衣早就到了沈棠雪跟前。 他看了眼院子里被驻地客户可能结结实实的许大,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戾色。 “听松,把他拖去花厅。” “是。” 听松说拖就拖,一点没有含糊的,也不知从哪儿弄了跟绳子来,就把许多拽走了。 沈棠雪看着他那个拖行的样子,都有些不落忍了。 “……世子,您怎么来了?” “你就是性子太软了,对这些人就不能太客气。”江淮衣答非所问。 沈棠雪看了眼被拖拽着走远了的许大,挤出一个笑容,不作声了。 不久后。 沈棠雪和江淮衣刚到了花厅,侯爷后脚便到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三夫人也跟着到了。 还有一段距离,就大大咧咧地冲着江侯打招呼,“二哥,这是什么事儿如此?着急把我叫过来呀。” 正说着话,看见一身灰扑扑的沈棠雪,眼底闪过了不屑。 江侯爷没有搭理她,径自跨过了门槛。 随后,白妈妈也带着厨房的掌勺和切菜的人到了。 三夫人看着这阵仗,有些疑惑地问道:“二哥,这是做什么呀?” 江侯爷往那儿一坐,径自对厨房的人说道,“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厨房来的两个人,便都跪了下去。 掌勺的厨娘张氏,切菜的叫王二,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 他们才不管三夫人是不是在这里,只知道上座的是侯爷,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三夫人弄来一个许大自封为管事、还在厨房为非作歹的事都说了。 第170章 得理不饶人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那两个下人胡说八道,我何曾做过这种事?他们有证据么?” 三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已然坐不住了。 但心里又存着一丝侥幸,肯定没有证据,要不然早就把许大抓过来了。 “既然弟妹说没有,那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不能冤枉了你,来人啊,去把大爷大夫人一家都请过来,再去把三爷也请过来,一家人都在才好断明白。” 这是动真格的了?! 三夫人吓了一跳,“别别别,二哥,你不能把三爷请回来,要是被他知道他会骂我的!” “你别叫我二哥了,我可担不起你这声二哥。”江侯爷冷哼了声,径自摆摆手,下人就麻利地去办了。 三夫人讪讪。 眼看着事成定局,她也没有坐以待毙,给了身边的蔡妈妈一个眼神,那蔡妈妈便离开了。 沈棠雪看见了,招招手让白妈妈上前,白妈妈附耳过来,听她吩咐了几句,便也跟着离开了。 大房的人来得很快。 一听说有三房的热闹看,大夫人兴奋地跟什么似的,拉着儿媳妇冯氏就来了。 而大爷没什么读书的天赋,文不成武不就的,只能做些生意,不过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只能勉强维持铺子的盈利,还没有大公子江淮清做的好。 看热闹倒是都一道来了。 三爷也是不明就里被请了过来,跟着一道来的还有三姑娘。 这么一看,除了侯夫人还在卧床休养之后,侯府的主子几乎都到齐了。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几句。都知道我夫人身子不适,正需要休养,却有人趁机兴风作浪,打起了家里的主意。”江侯爷直接开门见山。 他说完,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三夫人,她心虚地直摆手,“没有,你们看我做什么?” 三爷也跟着看她,自然挨了她的数落,“你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会趁机搞破坏?” “没有,我只是……” 三爷还准备辩解一二,侯爷便冷声打断道,“老三,以前你们三房发生的那些荒唐事我不管,你想要只听一个人的话,我也不想置喙。” “但你媳妇儿见我夫人身子不适,就趁机把手伸到家里,从中牟利,那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便是我夫人病了,我还有儿媳妇管家呢,何时轮得到她?” “二哥,我没有……”三夫人一脸委屈地转向三爷,“三爷,二哥他……我已经说了我没有了,他不信我。” 三爷连忙道:“二哥,她都说她没有了,定是没有的。而且她性子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 性子软?这种话他真是说的出口啊。 沈棠雪这个小辈都险些忍不住翻白眼了。 江侯爷只看了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眼,满脸的失望。 “把人带上来。” 随着江侯爷的一声令下,被捆成头猪的许大被抬了上来。 他一看见三夫人就激动不已,奈何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侯爷身边的钱大见状,把塞在他嘴里的那块抹布扯下来,许大便嚎了起来。 “姑奶奶,你可得救我呀,姑奶奶!是你让我到你们侯府的厨房当管事的,我才来一天,他们就把我捆了,你不能不管我呀!” 这话一出,就等于把三夫人的谎言揭了个干净。 她却也还不死心,“三爷,我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三婶,你说你没有,难道这人还是我们从许家弄过来诬陷你的?刚刚他自己可是都招了。”江淮衣凉凉道。 三夫人一脸无助地望向三爷,“爷,我我真的没有,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不知道……” 三姑娘跟着说道,“是啊父亲,谁知道这人哪来的,我们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这,便是三夫人在最短时间内想到的办法。 她让身边的蔡妈妈把自己的女儿弄过来,就是为了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 而且出来作证的两个人都是厨房的人,她们也可以一口咬定这是那商女沈氏容不下他们三房,故意动的手脚。 许大好似一下也反应过来了,也不嚎了,一个劲地让求饶,“侯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这有眼不识泰山,又是怎么回事啊?”江淮衣问道。 许大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沈棠雪,又急忙转开。 “小的不知道这位是侯府上的少夫人,不小心冲撞一二,绝不是诚心的,少夫人,还请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啊!” 分明是他调戏在先,但话到他嘴里这么一说,好像就是沈棠雪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 三夫人逮着机会就顺杆爬,“少夫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追着一个下人不放?” 沈棠雪气笑了,“以前怎么不知三婶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且不说你娘家族人怎么能不经过父亲、母亲还有世子的同意,就擅自跑到我侯府里来逞威风。” “退一万步说,他穿着这身衣服在厨房里耀武扬威,口出狂言,自称是三夫人任命的,总不能是我教唆的吧?我可不认识三婶娘家的族人。” 三姑娘急得指着沈棠雪说,“你……你这分明是狡辩。” “我是不是狡辩,诸位长辈都在这里,他们自有判断。还是三姑娘觉得,难不成所有人都是傻子,只有你和三婶是聪明的?” “方才这许大一看见三婶就叫着嚷着‘姑奶奶,是你让我到你们侯府的厨房当管事的,你不能不管我呀’之类的,总不是假的。” 三姑娘哑口无言。 侯爷见状,摆摆手,厨房掌勺的厨娘张氏和切菜的王二,被钱大叫上前,两人又把许大在厨房胡作非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大夫人目瞪口呆,“三弟妹啊,没想到你心思这么重,竟然趁着二弟妹养病,就想着自己当家作主。你未免太托大了吧,这是没有把侯爷和夫人放在眼里啊。” “大嫂,你胡说什么!”三夫人咬牙切齿,这小门小户出身的这时候捣什么乱啊。 第171章 巴掌清脆 “我哪里有胡说,你这就是想趁机夺权。二弟说的没错,这二弟妹就算是病了,休养几日,也还有少夫人管家呢,哪里轮得到你?” 大夫人一脸无辜地说道,给三夫人气地咬紧后槽牙,“你,你……” 却是你不出一个所有然来。 只能转头拍了三爷胳膊一下,“你倒是说句话,他们这么冤枉我,你就光看着啊,你是个哑巴么?” “我,我嘴笨,你要是真做了这个事,你就承认了,跟二哥二嫂求个情,他们一定能原谅你的。” 三爷“腾”一下站起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是要气死我啊!” 三夫人胸口剧烈起伏,这人没帮上半点忙就算了,还来拖后腿啊。 许大这个时候又嚎了起来,“姑奶奶,你不能不管我呀,是你说来侯府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的,可我今天刚来,就被他们捆成这样,我还有什么脸回去啊?” 白妈妈在这时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污言秽语,没废了你已经很客气了。” 那眼神冷到了极致,仿佛十二月的寒霜,要把人从里到外冻个透彻,许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嚎的更大声了。 “姑奶奶,你看见了吧,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大夫人再次发力,“天啊,这是白妈妈都调戏了?三弟妹,你娘家族人真是……没眼看啊。” 三夫人的脸从绿到黑。 那许大都替她说完了,她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三爷原本是想走上前跟江淮衣求情的,但听许大嚎完,又有些犹豫了。 “三叔,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趁着这几日我们一家几口人都忙得脱不开身,三婶往府中强行塞人,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我,这……”三爷手足无措地看了看三夫人,又看了看江侯爷。 前者气得脸都黑了,后者面无表情。 “三叔既然不知道该怎么,那就按照家法处置吧。”沈棠雪清凌凌的嗓音再次响起。 三夫人闻言,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这里哪儿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份儿?!” “她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侯府大门的世子夫人,怎么就不能说话了?”江淮衣声音沉沉,颇有不容置疑的气势。 “好啊,好一个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侯府大门的世子夫人!她是明媒正娶,难不成我就是小门抬进来的?世子,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长辈?” 三夫人见说不过,又将长幼尊卑给抬了出来。 闻言,江侯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三弟妹,这府邸,是靖安侯府。我是看在侯府人丁不丰,三弟又没有什么好的去处,才一直没有分家。” “你若是觉得住在这侯府里委屈你了,那你大可以今日就搬出去。我绝不强留。” 这话从侯爷口中说出来,可就重了。 他这是要把人往外赶的意思啊。 三夫人终于是慌了,“二哥,你和三爷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你要是把我们往外赶,被让外人知道的,是会笑话我们兄弟离心的!” 沈棠雪不以为意地撇嘴,“三婶此言差矣,再亲的兄弟,成家立业之后也总有分开的时候,谁家不是如此?老侯爷的兄弟,如今不也没在府上住着么?” 大夫人附和道,“就是啊,家家都要手足兄弟住一起,怕不是要四代五代同堂,再大的侯府邸也住不下去。” 沈棠雪接着道,“三叔三婶在侯府住了这么多年,却不感念父亲、母亲的好,还趁着母亲生病的时候兴风作浪,传出去被别人唾骂的也只会是三婶。” “说的对,侯爷只是请你们搬出去,已经是看在一母同胞的面子上了。”大夫人完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踩三夫人的机会。 偏偏这一次是三夫人理亏,她就差咬碎了一口银牙,也无法反驳。 “你,你们……你们这分明是要逼死我们啊!”三夫人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您这才走了几年啊,别人就想方设法地要把您最疼爱的小儿子和小孙子撵出侯府了,您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这些不肖子孙啊。” “啪!” 一记巴掌快如闪电地落在三夫人脸上,声音那就叫一个清脆。 众人都惊呆了。 惊的不是三夫人挨了打,而是打她的人,是本该卧床不起的侯夫人,此时,正被李妈妈搀扶着,一脸怒容地站在三夫人跟前。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江侯爷急急忙忙地迎过来。 江淮衣和沈棠雪也赶紧上前搀扶。 “母亲,您身子刚好一些,怎么就下床了?” “是啊娘,常大夫不是让你卧床静养么?” “我卧床静养个球,你们父子俩看看,这点事你们都办不好,还让我儿媳妇受委屈!”侯夫人气地骂人,只是一动气,就惹得嗓子眼里发痒,咳嗽了两声。 江侯爷听得心肝儿都在颤了,“夫人,你你千万别动气。” “我不动气。”侯夫人平声道,扶着沈棠雪的手,缓步坐上了副主位。 花厅里的气氛都变了。 一片安静。 落针可闻。 “老三、老三媳妇,平日里我带你们不薄吧,如今我不过是病了两天,你们就急着在府里安插人手。怎么。你们是觉得我死了,侯府能落到你们手上了?” 三爷连忙摆手:“不是的二嫂,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呀。” “是啊二嫂,我没有……”三夫人才反应过来,楚楚可怜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真是一阵火辣辣的痛啊。 “有没有的不是你一面之词就能否认的。”侯夫人平声道。 “我刚才已经让李妈妈去问过了,整个厨房上上下下十几个人,都说这许大是你安排进去的。……” “而且他一到厨房就在那发号施令,什么好的贵的都往你们三房里送了,这许大也亲口承认了,你说不是你,那你要如何证明?” “我……”三夫人自然是哑口无言,只能作出委屈的样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想嚎丧回你娘家嚎去!晦气!” 侯夫人被她哭的火都冒起来了,直接一个茶盏砸了过去。 靖安侯府刚娶了新媳妇,福气都要给她哭没了! 第172章 三房的遮羞布 “咣当”一声响。 三夫人顿时哑火了,双肩颤抖着,便是再哭也只敢低声啜泣。 三爷连忙把她扶起来,可她始终捂着脸,不敢见人。 侯夫人也懒得搭理她,径自扫了一眼地上捆成猪的许大,吩咐道:“这种腌臜货色就不必在侯府里摆着占地方了,打个三十打板,就扔出府门吧。” 三夫人脸色变了变,不敢说话。 许大却嚎了起来,“姑奶奶,姑奶奶你不能不管我呀,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我才……” 不过钱大手更快,把原先那块堵嘴的抹布又给他塞回去了。 “来人啊。” 一直站着当摆设的刘管家终于动了,招招手便进来几个小厮,将“呜呜呜”的许大拖了出去。 许大瞪着三夫人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来了,三夫人却装作没看见,低头捂脸。 侯夫人随即又让掌勺的厨娘张氏和切菜的王二起来,“你们回去吧,厨房一切照旧。” “是,夫人。” 他们已经看见许大自食恶果了,心里都畅快了,也巴不得赶紧回去跟厨房的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呢。 等人下去了,侯夫人才接着说,“大嫂和我儿媳妇刚才有句话说的都对,再亲的兄弟,也没有一辈子住一块儿的,这么弄,再大的侯府邸也住不下。” “老三、老三媳妇你们若是觉得委屈,那即日起就搬出去自立门户吧。当初老夫人过世时,我们便分了家的,如今也不过是住在一个府里头。” “你们三房也不是每个月都能交上公中银子,既如此,你们搬出去了也好,也省得外人说是我养着你们,伤了你们的自尊。” 三房天天摆着不可一世的架子,结果却还是要靠着二房养。 侯夫人的话可谓是把三房最后的遮羞布都给扯下来了。 三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比方才挨打的火辣辣还要更加灼烧。 “二嫂,这……”三爷一下慌了神,想让三夫人拿个主意,却见她脸色难看的厉害,也不敢开口了。 “当然,你们若是不想搬出去也可以,我就当西院是赁给你们的,每个月按市场价交租金,往后就在你们自己院子里开伙,就不必每天一块吃饭了。” 三夫人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二嫂,你……” “你还叫我二嫂,我就当你们还认我和侯爷这个兄长嫂子,选择已经给你们了,是走是留你们尽早做出决断,我这边也好安排下去。” 三夫人彻底哑巴了。 三爷连忙道,“我们不走,不走,二嫂,我们是一家人,也不是说家里子弟多到住不下,我,我们付房租就是了。” 他犯怂的样子,让三姑娘都忍不住翻白眼,真是个没用的爹!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能通融。李妈妈,待会儿你拟一张租赁的契书给三爷,让他签字画押好了,再送他们回西院。” 说白了,契约签好了才能走,不然不给走。 三夫人气地肺都要炸了,也无济于事。 侯夫人顿了顿,抚了抚鬓边,接着缓声道,“你们也都知道我身子抱恙,如今我的儿媳妇已经娶进门了,往后这侯府就该交给她管了。” 侯夫人说着朝外头招招手,她身边的大丫鬟浣纱便抱着一个小箱子过来,送到了沈棠雪跟前。 “棠雪,往后家里就麻烦你操心了。” “是,母亲。”沈棠雪打开看了一眼钥匙,便合上了,“儿媳先替您管着,等您身体养好了,我再把钥匙送回去。” 侯夫人笑了下,没反驳,视线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便把公中的钥匙也一并交给我儿媳妇了,从今往后,侯府中馈归世子夫人管。” “即日起,若有任何人不服世子夫人的安排,也不必来请示我,直接发卖出去便是。” 她说完,目光落在了三夫人脸上,笑得意味深长。 三夫人怄的要死。 她最看不起的商女,以后真的要爬到她头上去了! 事情到这里也算告一个段落了。 好好看了一场戏的大夫人心满意足地带着丈夫儿子还有儿媳妇回去了。 冯氏临回去前,还冲着沈棠雪笑了下,“恭喜你了,弟妹,等改日我备份礼物,再登门祝贺。” “大嫂有心了。”沈棠雪回以微笑。 三房看不起大房,可大房的人最多是抠了一点,又不作妖,哪里像三房,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天天作天作地的兴风作浪。 这种人才最让人讨厌。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侯夫人站起身来,话都还没说完,就恍惚地往边上倒去。 江侯爷连忙将人接住,“你也太乱来了,常大夫都跟你说要卧床静养的。” “还不是怕你们父子俩对上三房那个泼妇会吃亏。” 侯夫人白了他一眼,随即被江侯爷横打抱起,只来得及发出一串低呼,“你,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他们爱看就看吧。”江侯爷无所畏惧,抱着侯夫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江淮衣:“爹,你陪着娘早点休息啊。” 沈棠雪羡慕地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朝着他们的背影行礼,“恭送父亲母亲。” 李妈妈看了眼还在装的三夫人和三爷,以及三姑娘,“三爷,跟我去一趟账房吧,得把租赁的契书签了,否则我没法儿交代。” 三爷连声说是,跟着走了。 三夫人却是丝丝拽着她的绣帕,都要给她撕烂了,临出门前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沈棠雪。 后者轻蔑地勾了下唇角,不以为意地将碎发拨回了耳后。 “走吧,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忙了好几天,连饭也没有好好吃。”江淮衣扶了她一把。 沈棠雪微微笑了下,“多谢世子关心。我确实是有些累了。” 回到松涛院,沈棠雪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又吃了个饭,头发绞干,便迫不及待地睡去了。 一连三日的盯着侯夫人药浴针灸,她是一刻不敢放松,好不容易忙完又赶上三夫人那茬儿,确实是累坏了。 沾枕即睡。 只是,睡前又忽然想起,她好似回来就没有看见喜凤。 但实在太困了,这个念头也跟着一块儿沉眠了。 其实阿诺她们回来便没有看见喜凤了,只是因为自打来了侯府,喜凤就跟鸟儿进了大森林,自由自在得不得了。 沈棠雪除了让她守该守的规矩之外,平日里并不拘着她,所以她有时候跟侯府里哪个丫鬟去逛街了,打叶子牌,晚回来一会儿也是有的。 而且她能打听来消息。 所以她们都习以为常了,也没有人太在意。 第173章 来喜之死 一大早,沈棠雪便被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哭声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落,阿诺便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少夫人,你醒了,要先洗漱再摆膳么?” “你哭过了?出什么事了?”沈棠雪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阿诺正要说话,喜凤就进来了,眼睛通红,脸上也挂着泪痕,“扑通”跪在了床前。 “少夫人,我哥没了!求你帮我哥报仇!” “怎么回事?”沈棠雪皱眉。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 她没问还好,她一问喜凤就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少夫人,这……”阿诺欲言又止的,“是,是沈岳干的。” “沈岳?”沈棠雪更意外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仔细说说。” 喜凤哭得不行了,沈棠雪看的不忍,让阿诺把她扶到一旁去了。 阿诺这才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来喜的事,还要从先前沈复打着御赐宝物敛财的事情说起。 之前因为沈棠雪回门带的那御赐之物,沈家算是出了一波风头,沈岳在书院里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好些人都想借着巴结他,看一眼御赐的花瓶长什么样子。但沈岳之前因为商户之子的身份被看轻,他心里就不满,因此对这些人也多有刁难。 没想到才没多久就风水轮流转了。 随着沈复和陈氏被斥责,钱财被退回不说,沈家的名声自然也跟着臭了。 而沈岳本就成绩不佳的,在书院也只是勉强能在末尾吊着,没有御宝的加持,在书院里自然要被众人嘲笑。 “你说你长姐嫁到侯府,我们都高看你一眼,却没想到你父母竟然是这样的眼皮子浅。竟然仗着家里有几件御赐的东西,就伺机敛财,你们是真不怕砍头啊。” “要不说是商户出身呢,眼界太小,只能看见眼前的蝇头小利,根本看不到长远大计。” “可不嘛,跟他这样满身铜臭的商人之子同窗,我觉得自己都要沾上这样的铜臭味了!真是晦气!” 沈岳这两个月一直因为自己隐私那方面的事儿情绪不佳,一开始之前用药还能起来,但近期他就算用了再多的药,也都不见起色。 作为男人的尊严大受打击,此时再被这么一激,情绪就上头了! 当下就和那人推搡起来。 但就是这么凑巧,他们几个人都在池边推搡之间,那个学子差点把沈岳推下去,慌忙之间,是来喜拉了他一把,反被沈岳一把推下去了。 而这事发生至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要不是喜凤托人往白鹤书院给来喜送吃的,那人去了书院没找见来喜,打听了一圈才得知这噩耗、又回来说起,喜凤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竟有此事?”沈棠雪也有些震惊。 分明前些天来喜还专程让人捎信过来,说沈岳那边的事差不多了,他准备回来陪喜凤了。 这噩耗传的,当真是猝不及防。 “那人呢?便是落了水,也是有个说说法的。喜凤不是托了人去书院么?他找书院的人打听到了些什么?”总不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后半句沈棠雪没有说出口,怕再刺激了喜凤。 阿诺摇摇头,“只说人掉下池子,那池子又是活水,几个人下去捞都没捞到,就没再管了。” “那人一大早过来,说了这事就走了,还把钱和东西都退给了喜凤。”阿诺说完,也感慨地直摇头。 喜凤哭得瘫软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沈棠雪捏了捏眉心,“让闻书和听琴进来见我。” 阿诺:“是。” 沈棠雪起身穿了件衣裳,便坐到了梳妆台前。 闻书和听琴过来,也都是红着眼眶,显然是哭过了。 但她们俩毕竟是侯府教养出来的,性子相对稳重一些,没有把悲伤表现的太明显了。 “闻书,你办事向来稳重,你去寻两个靠谱的人,到白鹤书院查一查来喜的事,沈家那边也让人去走一趟。” 她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便是人死了,也得看见尸首,让他入土为安。” “是,少夫人。” 喜凤颤抖着跪倒在地上,“谢少夫人,谢少夫人……” “不必如此,这两天你就不用上值了,先好好休息吧。” 兄妹俩一向相依为命的,骤然间没了一个,这样的感情任谁都不是一下就能接受的。 喜凤还要拒绝,但看见沈棠雪的眼神,便点点头答应了。 最后,她还是被阿诺她们给扶出去的。 …… 闻书办事效率高,派人去了白鹤书院,隔天就有消息了。 说是当时来喜落水之后,其他人都要下去救人,是沈岳阻止别人救,还说他只说一个贱奴,装模作样而已,等他慢慢沉下去,才知道害怕,着急忙慌地去喊人去捞。 但等到那会儿就迟了。 白鹤书院的池子连通着地下河,水都是活水,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有几个学子还有书童过意不去,绑了绳子下水帮忙捞了半天,都没有捞到人,也是沈岳说,那不过是个贱奴,死了也就死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来喜是他的书童,他都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强求,就也没再管。 这件事就这么被人淡忘了,甚至都没传出去多远,连先生都不知道。 直到有人去打听。 而沈岳也已经好几天没去书院上课了,告了假就消失无踪。 沈棠雪派去书院的人以沈家的名义去见了先生,那位执教的先生也是气的火冒三丈,还放话说,他若是再不回书院,就要开除他的学籍了。 消息递到沈棠雪跟前,她听了也忍不住冷笑。 “沈家当真是好家教啊!” “少夫人,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么?我哥……我哥总不能白死啊……” 哭了一整天,如今喜凤也哭不出眼泪来了,只是满眼通红,眼睛也都肿成了核桃。 沈棠雪说,“喜凤,你哥是替我办事的,断没有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就死了的道理。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说法。” 第174章 真相,谋害 喜凤:“我相信少夫人……本来我哥都能跟我一样,到侯府来过好日子了,都是沈岳,都是因为他们那帮草菅人命的东西!我一定要给我哥讨个公道!” 沈棠雪沉吟片刻,说道,“喜凤,你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状告沈岳谋害你哥哥。” “闻书,你吩咐人去找几个目击者做人证,他得罪人太多了,想必早已经有人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务必让沈岳的罪名坐实。” “是,少夫人!” 闻书领命退出去,喜凤双膝跪下来,冲着沈棠雪连了磕三个响头,“少夫人,谢谢你愿意为我哥申冤报仇,要不是你,我哥恐怕就要白死了。” 沈棠雪给了一个眼神,听琴就眼明手快地把她扶起来。 “先让沈岳下大牢再说,旁的就先不说了。” “好,我一定要让他得到报应!” 来喜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加上之前他捎信的事,其实沈棠雪心里是有些疑虑的,也猜测他可能还活着。 但眼下未有证据,不好说破。 她也是不想给喜凤虚幻的希望。 …… 陈氏和沈复如今得了温梨献的计,正忙着敛财,直到京兆府的捕头捕快找上门拿人,才如梦初醒。 听说陈氏在闻之沈岳害命之后,还当着京兆府的官差闹了一出。 先是否认沈岳的罪行,“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儿子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杀人害命?” 得知死的人,是沈岳身边的小厮来喜之后,陈氏又变了一个态度,“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就是个下人,他都卖身为奴了,不值钱的玩意,死了也就死了,还值得你们这样劳师动众。” 又听闻是喜凤写了状纸,将沈岳告上的京兆府,顿时气得跳脚,“一个奴才还敢状告主子,谁给她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一定是沈棠雪的阴谋,一定是她让人诬陷我的岳儿的。” 但无论她的表演如何精彩绝伦,无论她说了些什么,京兆府的官差还是把沈家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遍。 见沈家实在没有沈岳的影子,又严正警告道,“劝你们不要包庇杀人嫌犯,否则没你们好果子吃!” 京兆府的官差虽然在沈家没有抓到,但是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左邻右里都知道沈家出了个杀人嫌犯,进进出出的人,都对沈复和陈氏夫妇指指点点。 京兆府的官差也在知情人的举报下,找到了陈氏给沈岳在书院附近租赁的小院,当场抓住了沈岳。 还找到了几个和他聚在一起秽乱的学子,以及两个被玩弄的快没有人样的小书童。 那场面,就是京兆府的那一群大老爷们看了都直呼受不了。 随着沈岳被抓,喜凤把沈岳告上京兆府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其实京兆府这么大,每天都有各种案子发生,沈岳此事原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不会这么快就传开的, 但是有人提了一嘴之前用御宝敛财、还被侯府世子斥责的沈家,还要其他几家官宦人家涉及其中,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 盛京城里关于沈岳杀人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沈芊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起因是那日宋哲轩从书院回来,又冲着她发了一通邪火。 还说什么“你们沈家这是存心要断我仕途啊!三天两头的闹出事了,还能不能过两天安生日子了!” 沈芊芊被他骂得一头雾水,“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 “还不是你那个好弟弟。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如今还学会杀人了。如今全盛京城都知道,那个女儿嫁到靖安侯府的沈家,出了一个杀人嫌犯的儿子。” “你说谁是杀人嫌犯?我弟弟沈岳么?!” “难不成你们家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沈芊芊的天都要塌了,“不可能,我弟弟虽然有点荒唐,但他不可能杀人,他没有这个胆子!” 说着话,她急急忙忙喊上春华、夏荷,就往沈家赶了。 连宋哲轩都顾不上了。 门口就是宋哲轩往返书院坐的轿子,沈芊芊出了门便钻进轿子了 而宋太太也跟在后面数落道,“我儿子娶了你们沈家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这桩婚事。” “你出了这个门,可就别回来了!” 但沈芊芊上了马车一下就走远了,哪里听得见她在这儿喊? 自然也没有看到,宋哲轩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沈家如今闭门谢客,任谁来了也不见,亏得下人认得沈芊芊,这才让她进去。 “太太怎么样了?” 门房的人也不知道情况,只能苦着脸说:“太太病了。” 沈芊芊走得更快了。 流芳苑里。 陈氏坐在窗口,对着院子里的落叶看了许久,眼睛都要哭肿了,更有满腹的怨气无处撒。 她刚从沈复的书房那里闹了一场回来。 起因是她想去京兆府大牢里看看沈岳,可沈复死活不答应,还下令将她禁足,不许她踏出院子一步。 “从今日起,你就好好在自己院子里反思反思,哪里都别去了。” 可陈氏哪里放心得下她那个宝贝儿子,自然跟沈复大吵了一架,还彼此都说了一些难听的话,然后沈复就让人将她强行送回来了。 说是送回来,也就比押送好一点。 沈芊芊进来便看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母亲,弟弟的事我都知道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钱妈妈便将京兆府官差来沈家拿人时,说的那些话都跟沈芊芊说了。 “不可能啊,弟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父亲呢,父亲他对此是什么态度?” 沈芊芊追问沈复的态度,只是让陈氏更加气愤! “沈复他就是一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就跟了他,陪了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了一切,连娘家的产业也都给了他做本!” “没想到今日我儿子落难,不过就是想去看一眼,看看他过的好不好,沈复就是这么对我的!他的良心被狗吃了!” “太太,可不能这么说。”钱妈妈连忙示意她噤声。 “说了又能如何?他还有顺风耳不成?”陈氏冷笑了下,不以为然地往里间走去。 第175章 求情,问罪 沈芊芊连忙跟上去,钱妈妈也跟在后面,便将陈氏去见沈复、却被他冷落的一系列事说了说。 “怎么可能,父亲他是疯了么?弟弟可是咱们沈家唯一的儿子,我弟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沈家的家业将来由谁继承?他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问?” 沈芊芊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 陈氏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这段时间他已经迷上了外面的贱蹄子了,哪里还顾得上我们娘仨?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敢把人领回来了。” 沈芊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吧,母亲?我父亲他不是一贯都对您……”死心塌地爱护有加的么? 话到嘴边,看见陈氏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改了口。 “母亲,半夏那个贱人呢?这么长时间了,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她还没生?” 陈氏闻言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这才几个月啊?又不是猪下崽。而且就是生了,是不是男丁都不好说。” 沈芊芊愣了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些,“如果不是男孩怎么办?” 陈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都迸出一抹狠辣,“不管怎样,半夏肚子里出来的,必须是个儿子!” 沈芊芊吓一跳,“母亲,你的意思是……”要换? “嘘。”陈氏比了个让她噤声的手势,“不可说。” 不可说。 沈芊芊皱着眉头想了想,“母亲,你要见弟弟,也不是非得找父亲,我们可以找沈棠雪啊。” “她如今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想进京兆府的大牢探监,肯定比我们容易。而且告状的也是她手底下的一个下贱丫鬟,让她发话,那丫鬟自然就不敢造次了。” 陈氏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是啊,差点忘了还有她这么个小贱人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想进京兆府的大牢,就是一句话的事。敢这么对我儿子,我这就去找她去!” 陈氏说风就是雨,当下便吩咐钱妈妈备马车,“咱们去侯府,见大姑奶奶。” 沈芊芊也起哄着,“母亲,我跟你一起去。你作为长辈都开口了,谅她也不敢拒绝。” 母女俩信心十足,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就这么去侯府,很可能连侯府大门都进不去的因素。 …… “少夫人,门口来报,说是沈家太太和二姑奶奶来求见。”白妈妈从外头走进来。 沈棠雪正在核对冬衣的数目,听了这话,便将账册倒扣在桌上了。 对于沈岳被抓的事,沈棠雪早已经有所耳闻了。 就连他被抓时的难堪场面,也是听了一耳朵。 只是闻声觉得此事污秽不堪,说出口嫌脏了自己的嘴、也怕污了少夫人的耳朵,就一笔带过了。 所以陈氏和沈芊芊跑到侯府来叫嚷着要见她,她也没有感到太意外。 “喜凤,你觉得我该见她们么?” “少夫人,她们这个时候来找您,肯定是想让您出面求情的。” 喜凤已经从最初的极度悲伤中缓过来了,如今一心想让沈岳付出代价。 闻书却摇摇头,说道:“只怕不是来求情,而是想让少夫人开口,让你撤了诉状。” 阿诺说:“说不定她们还想对少夫人兴师问罪呢。” 还别说,这真有像是陈氏和沈芊芊能干出来的事。 沈棠雪站起身,“虽然你们都想知道她们来干什么的,那就让她们母女俩进来,听听她们怎么说吧,白妈妈,你等会儿就让人带她们到堂屋去。”…… 陈氏和沈芊芊被下人请到静室看茶,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来了人传话,说少夫人请她们到松涛院。 喝了半个时辰的茶,这会儿沈芊芊喝的都有些尿急了,见有人来,便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 “我们可是你们家世子夫人的母亲和妹妹,你们就这么怠慢贵客,要是被你们世子夫人知道,不怕她怪罪你们么?!” 来传话的下人一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地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沈芊芊一拳打在棉花上。 “几位,随我来。” 看着熟悉的庭院,沈芊芊一度有些恍惚。 上辈子她也是住在这富丽堂皇的侯府里的,可那又如何? 好日子也没过上几天,就因为江淮衣那厮跟温梨不清不楚,又偏听偏信,温梨陷害她几句,便将她送去了家庙。 沈棠雪上次回门的时候看起耀武扬威的,但有温梨那个灾星在,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你们少夫人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被禁足了?” “没有啊,少夫人很好。”带路的丫鬟疑惑,少夫人明明很好,怎么会被禁足呢? 侯爷和夫人都很喜欢少夫人呢。 “没有禁足?那是不是跟江淮……世子吵架了?” “你这人真奇怪。” 沈芊芊一直在试探,可惜带路的丫鬟是个嘴严的,回答了一次之后,就不上当了,再也不说多余的话。 沈芊芊也只得讪讪作罢。 也不着急,沈棠雪在侯府过得是好是坏,待会儿眼见为实就是了。 作为上辈子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对侯府的路径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了。 所以,当丫鬟带着她在岔路口往右的时候,她就发出了质疑,“你这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这分明不是去松涛院的路。” 那丫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沈二姑奶奶来过侯府么?竟然认得路?” “没……只是听家里的下人说过,她们送嫁时来过。”沈芊芊赶紧圆了回去。 那丫鬟不疑有假,便继续带路了。 陈氏都忍不住狐疑道,“芊芊,你都是听家里哪个下人说的,我都不知道侯府里这个苑那个苑的。” 沈芊芊笑了笑,师徒蒙混过去。 也是凑巧了,兜兜转转地,终于来到了锦棠院门口。 看着门口“锦棠院”的匾额,还有不远处的松涛院大门,沈芊芊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锦棠院是什么地方?”沈芊芊问。 “这当然是少夫人的院子了。”那丫鬟说道,说着便吩咐她们俩,“你们且在在此等候、莫要乱走,我进去禀报一声。” 说完便径自往里走了。 沈芊芊左看看右看看,“不可能啊,侯府怎么可能会开这个院子,不是说,这是给……准备的么?” 第176章 当家主母的气势 “你说什么院子给谁准备的?你之前来过侯府?” 沈芊芊的声音太小了,陈氏根本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母,母亲……你都听见了?”骤然对上陈氏的视线,沈芊芊才如梦初醒。 陈氏狐疑道,“你看起来像对侯府很熟悉的样子,你是和谁来过的?就连我跟你父亲,都不曾到过这侯府的后宅。” 沈芊芊只能干笑了一下,试图糊弄过去。 陈氏皱眉,“你……” 她还准备追问下去时,给领路的丫鬟便折返回来了。 “少夫人请你们二位进去。” 她们之前讨论的话题也到此为止。 钱妈妈和夏荷想跟着,被丫鬟拦住了,“少夫人只见她们二位,其他人就留在门外。” 没办法,钱妈妈和夏荷只能留在门口,陈氏和沈芊芊自己随着丫鬟入内。…… “少夫人,人带到了。” 随着门口的声音传来,沈棠雪稍稍挺直了腰杆。 她坐在上座,今日穿了一条鹅黄色的绣花小褶百迭裙,穿了浅紫色的抹胸,又叠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外面是粉色的全缘边绣花楣子长褙子。 头发也只是寻常的挽着,在平日里一根白玉簪挽起的基础上,又加了两支簪子。 她脸上也并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可满屋的亮堂,却衬得她她白里透红的肤色,如凝脂一般光滑细嫩。 她甚至都还没并没有说话,只是往那一坐,就有一种当家主母的气势。 陈氏被丫鬟领进门,抬头便看见这个画面,瞬间觉得刺眼的很。 这个位置、这样的荣华富贵,版本都应该是属于她女儿的,却被这个小贱人鸠占鹊巢了。 她就跟她那个短命的亲娘一样,总是要来抢她的东西! 当真是犯贱! “愣着干什么?还不拜见侯府的世子夫人。”白妈妈上前,不悦地提醒道。 沈芊芊闻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里哪有你一个老妈子说话的份?我母亲可是她沈棠雪的长辈!” “天底下怎么会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道理?就算要行礼,也是她滚下来给我母亲磕头!” 沈芊芊信誓旦旦,也许是前世住过侯府的熟悉感,带给了她一些不必要的错觉,还以为自己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呢。 白妈妈淡声道:“沈二姑奶奶,这里是靖安侯府,可不是你那蚂蚁窝大小的宋家,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你们上门做客就该有个客人的样子,若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那我这个老妈子可就要把你请出去了。” 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身份,还想怼别人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你……” 沈芊芊被白妈妈毫不留情的数落了一顿,才终于认识到,自己这辈子是嫁给了宋哲轩,已经不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 “芊芊,不可无礼。”陈氏冲她摇了摇头。 沈芊芊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听了陈氏的话,白了白妈妈一眼后,便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站着。 “抱歉,我这女儿从小脾气就比较火爆,性格也直率,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大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大姑娘谅解一二。” 陈氏又装模作样地攀关系。 沈棠雪依旧不搭腔。 来求人的,却一进门就摆架子,那就跟她摆个够好了。 陈氏说道,“大姑娘,你看这是怎么说的,便是你嫁到侯府,你妹妹嫁到宋家,但你们始终都是姓沈的,都是沈家的女儿。” “你们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总不能因为两句口角,便要闹的翻脸吧。” “你就算嫁到侯府,也还是父亲的女儿。名义上我母亲就是你的长辈,你不乐意也是如此。”沈芊芊不以为意地讽刺道,这是替她自己的娘出头呢。 沈棠雪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便呷了口茶水,茉莉花和白菊花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都淡淡的,甚是好闻。 这个年头,大家都是把茶叶打成沫沫,再往茶里加一堆的香料,比起那样复杂的口感,这样喝起来不知清爽了多少。 “大姑娘虽是嫁到侯府,但我们始终是你的娘家人,之前我便给侯府递了拜帖,没想到这么久了,大姑娘才肯见我。这侯府庶务看起来的确繁忙呢。” 陈氏有些急了,却也只能拐弯抹角地指桑骂槐,指责沈棠雪出嫁了就忘本,不把娘家当回事了。 阿诺都听得火冒三丈了。 少夫人在沈家那些年过的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陈氏她心里没数么? 她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也不知道陈氏今个儿是哪儿来的脸,跑到少夫人摆长辈和娘家人的架子? 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娘,进了宫也是要先给皇后磕头的,这种规矩都不懂么? 就在她忍不住想骂街时,白妈妈又说话了。 “沈太太,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没曾想你竟是如此的糊涂,连国礼为先、家规在后的道理都不懂。” “我家少夫人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沈太太你不过一介商人妇,你在我们家少夫人面前,摆的是哪门子长辈的架子?” “还有沈二姑奶奶,这侯府不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你家那秀才夫君,也得再努力考取功名才行。” “如今是看在你们是少夫人娘家人的份儿上,才叫你们进了后宅,你们倒好,在我们家少夫人面前耍起了威风。你们真以为我们侯府没人?” 陈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提了裙摆跪下,“是,是民妇无状了,民妇沈陈氏,拜见世子夫人。” 沈芊芊满心地不情愿,但还是被陈氏拽着,一道跪下了。 “民妇宋沈氏,拜见世子夫人。” 比起陈氏不情愿也要装出三分真情实意的态度,沈芊芊可谓是敷衍至极。 可再敷衍,不叫起,她就得跪着。 沈棠雪慢条斯理地又吃了一块乳糕,这才低头看了看跪的腿发麻的陈氏和沈芊芊。 “起来吧。” “谢世子夫人。” 陈氏忍着腿发麻,慢慢地站起来。 沈芊芊早就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了,扯着陈氏才勉强站起身,眼尾狠狠地瞪了沈棠雪一眼。 第177章 红脸,白脸 贱人,摆的什么架子,嫁到侯府很了不起么?这侯府也不是你当家! 等你被送到家庙去,看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只怕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吧! “白妈妈,你先去忙吧,我跟她们也有些时候没见了,我想跟她们说说话。” 白妈妈不是很放心,但沈棠雪都开口了,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和阿诺以及闻书、听琴她们都交换了眼神,这才退下。 沈棠雪也跟着吩咐上茶和点心。 而少了白妈妈之后,陈氏和沈芊芊也越发放肆起来,茶水刚上来,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沈棠雪,听说是你身边的丫鬟去京兆府上告,还说是我弟弟蓄意谋害他那个卖身为奴的哥哥,是不是?”沈芊芊率先开口。 沈棠雪挑了下眉。 陈氏就以为自己的策论奏效了,接着道,“大姑娘,也不是我想说你,岳儿这件事你做的实在不地道了。” 话音落,闻书和听琴便面面相觑——还真被阿诺说中了。 陈氏说:“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沈家就岳儿一个男丁,你们都嫁出去了,日后肯定还需要弟弟替你们撑腰的。” “你为了一个卖身的奴才,居然纵着丫鬟这般行事,坏了沈家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不顾家里,传出去也是要被人笑话的。” 她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的。 沈芊芊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原本赔些银子就能解决的小事,被你们闹到眼下不好收场的局面,以后你还想让我弟弟给你撑腰,怕不是痴心妄想。” 陈氏又说:“不过你放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弥补的办法。” “岳儿如今在京兆府的大牢里,你想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平息了外面那些流言,这样我再帮你在你父亲面前美言几句,自然就能让他原谅你了。”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沈棠雪都要被她们逗笑了。 把沈岳救出来,让沈复原谅她?沈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么? 闻书和听琴也是一脸的无语,怎么会有人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阿诺:她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太太,你怕是对我有误解,沈岳杀人之事,有白鹤书院的众多学子亲眼目击,这证据确凿的罪名,让我替他如何洗脱?” “喜凤和来喜是兄妹,兄长当众被杀害,妹妹上告官府,在情在理,我有什么理由阻挠?” “难不成沈太太是想让我犯下一个,包庇杀人嫌犯的罪名?我只是一个后宅妇人,管管家中衣食住行还可以,像这种包庇杀人嫌犯、替他开脱罪名的事,我实在办不到。” 陈氏怒火中烧,“腾”一下站起来,“你扯这些做什么?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忙是不是!岳儿可是你的亲弟弟!”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哪来的兄弟?” “沈棠雪,合着这么半天,你是拿我们开涮呢!你个贱人,真当我们好欺负的是不是?”沈芊芊咬牙切齿。 “贱人”二字,让沈棠雪抬眸看去。 动作利索的听琴,已经火速冲过去,照着着沈芊芊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听琴动作太快,打完了沈芊芊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沈棠雪,你,打我?!” “你们这是干什么??”陈氏心疼的连忙上前查看。 她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我们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你能冒犯的,嘴里不干不净,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听琴面无表情,甚至连语调也没有起伏,好似在说中午吃了两碗饭一样平常。 沈芊芊的脸都绿了。 “大姑娘,不……世子夫人,芊芊只是心直口快,绝不是故意冒犯的,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沈棠雪扯了一下唇角,“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太太,你们说话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否则再说出什么冒犯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们。” 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陈氏噎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沈棠雪见她不是为了帮忙,而是为了羞辱她们的。 但事已至此,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靖安侯府是她沈棠雪的地盘,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能撕破脸。 陈氏强忍着怒火,说道,“世子夫人,我女儿口无遮拦,若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道歉。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着急吧,既然都来了,怎么也要在府上用一餐饭再走的。否则传出去,人家会说侯府小气的,世子夫人的娘家来人看望,我却是一顿饭也不给。” 沈棠雪笑意盈盈,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氏蓦地一个激灵,背后一股凉意升上来,“沈棠雪,你想干什么?!” “母亲,我们不用怕她,外面都是人看见我们两个大活人进了侯府,光天化日的,她还能吃了我们不成?!”沈芊芊倒是底气十足。 陈氏一脸警惕地盯着沈棠雪,生怕她下一刻就叫进来人把她们给捆了。 只是。 等了许久,沈棠雪也没有如她想象中的动作。 “既然你们不愿意在府里用完晚膳再回去,那我也就不强留了。否则我一番好意还要被人歪曲,我岂不是更委屈。” 沈棠雪颇为委屈地说着,吩咐道,“闻书,你让白妈妈亲自送她们出去吧。” “对了,再去我库房里,拿上一些补品给太太她们一并带回去,想来父亲最近为了沈岳的事也操心不少,给他带回去补补身子也好。” 陈氏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子,很快便收敛了心思。 不久后,白妈妈亲自把陈氏母女俩送出侯府,陈氏母女俩离开的时候,还大包小包的,收获颇丰。 …… “少夫人,沈岳害死我哥这件事,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可他们这样欺负您,难不成您还要帮他们?” 等陈氏和沈芊芊离开之后,在屏风后听了半天的喜凤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可看见沈棠雪之后,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 沈棠雪只是看了她一眼,径自问刚刚折回来的闻书,“那补品清单给陈氏签字画押了么?” 第178章 上刀山下油锅 “少夫人放心吧,陈氏看见那些补品之后,眼睛都直了,巴不得早就搬回家去,还说您要是早这个态度,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闻书说着,将那补品清单递了上去。 沈棠雪接过来看了看,确定上面的签字和画押没问题,这才交给阿诺。 “这东西你收好,后面有大用。” 阿诺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听话地收起来了。 见喜凤一脸茫然地站在那儿,阿诺又道,“你还站在那儿发什么呆呢,你何时先给咱们家少夫人做没有把握的事。等消息就好了。” 这样的话无异于醍醐灌顶,喜凤看着沈棠雪胸有成竹的样子,“扑腾”跪了下去。 “谢谢少夫人想方设法的替我哥申冤报仇!喜凤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这份恩情。” “你本来就是我的丫鬟,以后忠心替我办事就是了。不过这件事处理起来还需要些时间,你要耐心一点,千万别冲动。” 沈棠雪轻描淡写。 喜凤却把头磕的更重了,“少夫人,喜凤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您让我上刀山下油锅都可以!” 只有少夫人,会把他们这些下人的命当命。 如果不是少夫人,哥哥死了也一定是白死的。 “赶紧起来吧,以后有你报答的时候,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难不成少夫人还真能让你当牛做马不成?” 听琴把她拉起来。 喜凤愣愣地点点头。 沈棠雪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听琴点点头,把喜凤送回去,闻声和阿诺则是跟了过去。 “少夫人为何愁眉不展?难不成是为了坐实沈岳的罪名在烦恼?”阿诺见她一直不开怀,便忍不住问道。 “嗯。” 嗯? 阿诺愣了下,“少夫人,可沈岳推来喜下水的事有许多人亲眼目睹了,他的罪名不是板上钉钉了么?不可能逃脱吧?”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沈棠雪语重心长,“闻书,你可明白我的担忧?” 闻书说,“婢子有所猜测,但不知道对不对。” 沈棠雪:“你说说看。” 闻书稍稍站直了腰杆,说道:“沈岳推来喜下水的事,的确是有许多人亲眼目睹的,只要他顺利被拘捕到案,便是不能让他偿命,也够他喝一壶的。” “但问题就出在,沈岳不是一个人被抓的,他被抓时还有几个人在场,这件事不好办了。” 阿诺疑惑:“我不明白,明明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书童差点被他们害了性命,为何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就因为有个书童,被他们差点害了性命啊。”闻书忍不住叹气。 “与沈岳一同被抓的那几个人都是白鹤书院的学子,和沈岳是一路货色。最重要的是,那几个人都是世家、官宦子弟。” “世家和官宦门第最重名声,那几个人说白了,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是被家里送到书院的,他们去书院也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为了面子。” “他们只要装模作样地待几年,回头考不考得上功名,再由家中给安排官职,名声也好听一点。” 阿诺只是商户家中的丫鬟,跟她说这么深刻的东西,她一时间并没有消化理解。 沈棠雪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被抓的一共四个人,就数沈岳的出身最低,也是因为那些世家子弟家中管的严,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如今喜凤去告状,看似是状告沈岳的杀人罪名,实则是把那几位纨绔世家子弟,也一并暴露在坊间百姓的关注之下了。” “世家门户为了把这件事情捂下去、将影响降到最小,定会连同沈岳一起保的。事情若不闹大,很快就会被那些世家以各种手段压下去。” 听到这里,阿诺又发出了疑问:“那些世家,直接把罪名推到沈岳头上不就好了么?” “傻姑娘,说是沈岳教唆他们家孩子干这种亵玩书童的事,不就等于承认,他们干了败坏门风的事?让世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告状的人撤诉,让这件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手段强硬一点,把告状的丫鬟也一并解决了。 阿诺:“……” 所以,不能让他们把事情压下去,否则,来喜可真就白死了。 “那,少夫人打算如何做?” 沈棠雪微微一笑,“陈氏和沈芊芊不是来了么?我给她们机会,她们才能把事情闹大,也才好给他们致命一击啊。” 有人亲眼看见她们母女俩进了侯府,又被白妈妈亲自送了出去,这就等于变相说明了侯府对沈家的态度。 她就不信,陈氏会放过这么好的为营救沈岳造势的机会。 陈氏以为她还是站在沈家这边,只是不好开口,一定会借机打着侯府的幌子,去为沈岳奔走的。 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 彼时,沈家。 陈氏看着从侯府拿回来的补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算她识相。” “母亲,沈棠雪那个贱人都这么说我们了,你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生气?”沈芊芊不可置信。 难不成,沈棠雪给这么点东西,就把她收买了? 陈氏摆摆手,“你不懂,别乱说。” “什么意思?”怎么她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陈氏“啧”了一声,“那小贱人以为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我就会上她的当,我早知道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了。” “今天咱们去侯府,我也没指望她能这么简单,就答应帮我们救你弟弟。” 沈芊芊不解道:“那母亲的意思是?” “今天我们能不能说服那小贱人帮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进了侯府,而且是那小贱人身边的妈妈,亲自送我们出府的,并且给我们拿了这么多东西。” 陈氏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得意地问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沈芊芊摇头。 “这意味着,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跟她的关系非常好。这就够了。” 沈芊芊恍然大悟,“母亲的意思是说,别人不知道我们跟沈棠雪那贱人吵架的事,只会看到我们去侯府,还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回来!” “是了,只要把她跟靖安侯府扯上这条船,就不怕他们不帮忙。就算她真的不肯帮忙,我们也可以打着侯府的旗号,去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