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带球跑后在王府种田》
1. 1.带球跑
1.带球跑
“一、二、三,叽、叽、叽——”
肉嘟嘟的小脚丫踩在新雨过后软乎乎的湿泥巴上,发出“叽叽叽”的声音。两岁多胖乎乎的幼崽摇头晃脑扭屁股,奶声奶气地学嘴,觉得好玩极了——
他朝自己爹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手,一脸骄傲的奶声奶气道:“爹爹,看!宝宝抓到了三只小虫虫哦!”
张小满拿出纸袋子将青绿色、胖嘟嘟的小虫子装进去,摸了摸小家伙脏乎乎的小脸蛋,毫不吝啬夸赞道:“宝宝真棒!都可以拿回去喂大红和大黄啦!”
大红是一只三岁的大公鸡,彪形体壮、威武轩昂,每天用自己宽阔尖利的鸡爪子,踱着四方步,巡视着它的一亩三分地领土。
大黄是则一只和大红一样大的三岁老母鸡,每天早晨都会下一颗新鲜的鸡蛋。小崽崽每天早晨起来,最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鸡窝边,掏热轰轰的鸡蛋了。
小崽崽踮了踮自己胖乎乎的小脚丫,看了看纸袋里蠕动的小青虫,拍着小肉乎乎的小巴掌,兴高采烈道:“哇!大红和大黄又可以饱餐一顿啦,还可以分一些给小灰灰它们呢——”
小灰灰是后来养的一群小母鸡,三天两头也会下蛋,都是小崽崽的最爱。
张小满将装菜青虫的纸袋子系上放到背上的竹篓里装好,亲了亲小崽崽热乎乎的小脸蛋道:“宝宝再帮小苗苗拔一下草,我们就回去吃饭喽。”
小家伙一听,小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举起双手欢呼道:“哇哦,宝宝可以吃香乎乎的大馒头,还有蒸鸡蛋啦!”
张小满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家伙,点了点头道:“嗯嗯,宝宝今天表现很棒,可以吃两颗蒸鸡蛋哦!”
小家伙一听,更加卖力地帮小苗苗拔草,土松后还一本正经拍了拍小苗苗根部旁边的泥土,一看俨然就像个熟练的小童工了呢——
小家伙轻轻摸了摸小苗苗的椭圆形叶片,奶声奶气道:“爹爹,这是什么苗苗呀?”
张小满一边锄草一边回答他道:“这是土豆苗苗哦,以后长出大土豆,可以做宝宝最爱吃的土豆泥哦——”
小家伙眼神又亮了几分,不禁十分激动道:“哇,土豆泥哎!加点小葱葱,宝宝最爱啦!”
张小满满眼都是忍不住的宠溺笑道:“嗯嗯,就是宝宝最爱的土豆泥啦!爹爹等土豆长出来,就给宝宝做!”
小崽崽高兴地点了点头,小脑袋上的冲天炮小发髻,和白嫩嫩的婴儿肥小脸泡肉,都跟着一抖一抖的,看得张小满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家伙一脸迷惑道:“爹爹笑什么呀?——”
张小满眼里的笑意就像春日里的波光一般,“爹爹笑我们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呢?”
小家伙都习惯了爹爹这样,已经十分淡定了,继续努力地埋头拔自己的草,边拔还边一本正经的回应道:“哦,宝宝就是这么可爱哦——”
田垄尽头忽然惊起一片雀鸟,玄衣男子信步而来,头戴墨玉冠、腰配玄铁剑、脚踩黑云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铁血气息,即使身后跟着一群人,但却让人仿佛只能看到他的存在。他远远瞧见张小满眼里如春日下波光般的笑意,不禁恍惚了一瞬......
他脑海里忍不住闪回过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身上带着香火气息的男人,在他身下如何旖旎绽放,一只朱砂蝴蝶从他肩上似乎翩翩欲出......就像深夜山谷里的牡丹,盛开到荼靡,却只有他这唯一一个无意中闯入的路人能看到如此靡丽的风景,让他即使时隔数年,多少个午夜梦回的夜晚,那晚的情形也一直在他梦中萦绕不散——即使他连那人的样貌其实都没看清······
谁知道,他现在看见田地里锄草的这人,他竟然又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一晚,数年前那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明明眼前的这一幕,与数年前的那一幕全无相似,眼前的这人,也丝毫没有那人诱惑的意味。
但他却莫名觉得异常熟悉,甚至不禁心跳加速,就像那人身上的气息和味道,仿佛刻在他的骨髓一般,只是一眼,只是微微的一缕风吹过,仿佛便能勾起他身体深处的记忆······
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他仿佛也能从人群中一眼将他认出来。但他并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这只是他的一个幻梦,如那些七彩易碎的泡影一般,稍加动作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胖乎乎的道士瞧了瞧远处的张小满,又瞧了瞧身边的男子,心里不禁暗道糟糕!他这猪脑子,早该想到他这小师弟,今天带着小宝在这拔草,他就该带着这祖宗绕路走了!
谁不知道他们家小师弟长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每次下山就没有几个人能走的动道!这不可坏了事了!眼前这尊大佛,压根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呀!
他不禁小心翼翼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师父该等久了......”
这玄衣男子,正是苍玄国的三皇子,也是当今天子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自是很少见自家主子对什么人感兴趣,便很有眼力见地替自己主子问道:“那是何人?!”他觉得那小崽崽看起来好像隐隐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胖道士摸了摸满脑门的汗,一脸无奈道:“这是我们师父最疼的小师弟,和他的小崽崽——”
胖道士机灵地瞅了侍卫一眼,觉得自己的言外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他们家小师弟儿子都有了,你们家殿下也不要觊觎我们小师弟的美色了!就算是皇子又怎么样,这可是他们师父最疼爱的小师弟,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他们师父几分面子吧?!
奈何胖道士媚眼抛给瞎子看,这侍卫压根就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压根就没想到这上面去,听到胖道士所言后,一脸疑惑问道:“主子,这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三皇子不冷不淡地瞧了他一眼。
侍卫见状暗自揣摩道:“如此穷乡僻壤,竟然有生得如此漂亮之人!其中定有古怪!”
胖道士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对那侍卫没什么好声气道:“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们这地怎么了?!怎么就穷乡僻壤了?!嫌弃我们这,还跑我们这借药!你这人是搞笑的吗?!”
“哼!你懂什么?!我们师父说了,我们这可是风水宝地!藏风聚气、龙潜于渊,最是人杰地灵了!”
那侍卫还想说什么,三皇子不禁皱了皱眉,立马便闭了嘴、噤了声。
胖道士说到兴头处,还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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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旁边一位身量清瘦、面庞瘦削的中年道士道:“正圆,不得对客人无礼。”
胖道士这才缩了缩脖子,站到一边,恭敬道:“是,师叔。”
中年道士在前面带路,将他们往正殿引。三皇子也还时不时看一下远处的张小满和小崽崽,明显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
胖道士瞧见,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暗道,明明就是觊觎我们小师弟的美色还不承认!瞧这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还说什么觉得小师弟又古怪!
就他们小师弟这神仙似的的样貌,不管男的女的,垂涎他小师弟美貌的人,他们见多了去了!
但他们小师弟可是有娃了的人,他们才不会让小师弟随随便便再被骗了去!
而那一旁的侍卫瞧见自家主子的神色,心下也是疑惑不已,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对那大美人这么关注?!这大美人一瞧就是个男子呀,他们主子定不会是瞧上人家美色!但凡这大美人是个姑娘家家的,他还觉得有可能!
一定是他们主子英明神武,发现了这大美人身上的古怪之处!这侍卫越想越觉得如此,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心道定是如此,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就是要会主动为主子分忧!他一定会替他们主子监视好这大美人!一举一动都不会放过的!
这时,小家伙也看到了三皇子一行,黑溜溜的葡萄眼一脸好奇地望过去,奶声奶气道:“爹爹,那里有个好看的叔叔看起来好威风啊,好像还一直看着我们呢——”
张小满听到小家伙的话,抬头往那边一瞧,只见那人的确生得样貌俊美、气宇轩昂,如山崖绝顶上的一棵孤松一般,迎风而立、任凭风霜雨雪,仍能兀自风骨,又或如深渊里的一柄寒剑,即使身处黑暗,也绝不会折断一身傲骨······
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着人,却不知为何觉得有股子熟悉感,更让他觉得莫名的是,他甚至仿佛能听到自己忽然疾速跳动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让他还未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时,便感到一股子严重的心悸和恐慌,警告他逃离这人,离得越远越好,不要试图靠近!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灵光起来,仿佛知道靠近这人会让他不会像自己,也不能再有以前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他想起他师父前几日和他提起,说今天有贵客要到道观小住,让他小心谨慎行事,莫要冲撞了贵人——想必这位就是师父所说的贵人吧,但应该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种自己的菜,也碍不了贵人什么事,但为何心里却感到一股子莫名的恐慌呢?
“咕噜噜——”小家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带着一丝害羞道:“爹爹,宝宝肚肚饿咕咕叫,好像是饿了呢——”
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一连串的“咕噜噜”声响个不停。张小满点了点小家伙的小鼻子,宠溺道:“真拿你没办法——”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抄起小家伙就往院子里走,三两下冲了冲脏兮兮的脚丫,又洗了把脸,便带小家伙往灶房去了。
三皇子瞧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仿佛才意识到这人已经有了孩子,心里生出些许排斥酸涩的情绪,暗道这又是哪个女子为他生的孩子?!他日日夜夜念着这人,这人怎么敢、怎么敢和别的女子生了孩子呢?!
2. 2.带球跑
2.带球跑
灶房的胖道士一瞧见小崽崽,立马眉开眼笑道:“哎哟,宝宝快到三爷爷这里来——”
“给你留着热乎乎的大馒头呢!要不是再三叮嘱,那群饿死鬼投胎的臭小子,早给吃干抹净,连渣渣都不会给你剩呢!”
说着胖道士将一笼满满的大白胖馒头端出来,放在灶台边的小桌子上,又端了几碟小菜。
张小满帮着将豆浆端出来,问道:“三师叔,宝宝的蒸蛋还在吧?”
三师叔拍了拍自己胖乎乎的胸膛道:“那可不!有三叔在,你放心!”
张小满用湿布将灶台蒸笼里的蒸蛋端出来,往里面滴了几滴酱油,又撒了些葱花,放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早洗干净小手手乖巧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白馒头和蒸鸡蛋,眼睛一瞬不瞬,都舍不得眨一下,凑过去闻了一口道:“哇!好香哇!好大一份!”
张小满瞧见小家伙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山珍海味呢——不过是顿再简单不过的早饭罢了。
张小满抽了双筷子坐下,掰了一半大馒头递给小家伙,笑道:“宝宝今天表现好,给宝宝奖励了两颗蒸蛋呢!”
说着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软毛道:“快吃吧——”
小家伙露出个大笑脸,重重点了点头,握着汤匙一勺蒸鸡蛋、一口大白馒头的吃起来,小模样瞧着吃得香极了!
三师叔在一旁瞧得欢喜,忍不住叹道:“我们小宝真是个干饭的好手呢!长得这么白白胖胖,真是让人看了都高兴!”
说着又对张小满道:“小满呐,山下马婆婆那孙你看到过吧?”
“哎哟,你是不知道,每次那马婆婆给自己宝贝孙子喂饭,都能追出去两里路咯——”
“哪有我们小宝会干饭!”
小满觉得有些好笑回道:“三师叔,瞧你这话说得,不就是说我们宝宝是干饭人嘛——”
三师叔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道:“哈哈哈,我们宝宝可不就是天生干饭人!”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小满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宝看看三爷爷,又看看自己爹爹,知道他们都是在表扬他呢,不禁挺起了自己的小将军肚,在那越发卖力干起饭来!
三师叔说着又问道:“你师父说今天有贵人要来,你瞧见没?”
小满喝了口豆浆,将嘴里的馒头咽下道:“远远的瞧见了一眼。”一想起这人,他心里就有些着慌,心跳得也比往日快了许多。可他自己都十分莫名,一时也没法和旁人说。
三师叔神秘兮兮凑到他跟前道:“听说这贵人可了不得!乃是我们苍玄国的三皇子!当今圣上和皇后膝下所出的唯一嫡子。才征战收服了关外的土蕃国,恰好路过我们青云山。”
张小满一听,心下一阵惊讶。没想到他在田垄边见到的那人竟然苍玄国的三皇子!要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压根连县太爷都没见过,长这么大压根连州府都没去过,每日就是种田喂鸡养娃什么的,没想到还能见到传说里的大人物!
没人知道,他实际上本来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从现代穿过来的。但他九岁摘野果子摔落山崖后,才觉醒了关于现代世界的记忆。
那时他早已习惯了青云观里的生活,师父师叔和一众师兄弟,对他而言都相当于亲人一般的存在。尤其是他师父,在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的时候,被扔到青云观门口,便是他师父将他捡到,一把屎一把尿将他带大。师父对他而言,不仅是师父,更像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他两辈子都是个孤儿。上辈子一直生活在福利院,好不容易长到20多岁,但没有出众的学历、也没有出众的天赋,更没有托底的家庭,找来找去,要么是十二小时、白班夜班的进厂活路,要么是外卖跑腿这些能收留他。
进厂不自由,不能随时回福利院搭把手,他便选择了送外卖。虽然辛苦点,每天计时跟催命一样,遇上高峰期等电梯,简直能磨死人。有时候天气不好,刮风下雨什么的,骑个两轮的电瓶车在焦湿的路上、在那些行色匆匆的行人和车辆中间抢时间,也真是够呛······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人生在世,其实最重要的是就是该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呐,天天抢时间,就像追命似的,结果下雨天,就被闯红灯的汽车直接给撞飞了,连多一秒的呼吸都没有,便直接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过,这样也好,并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好像这样死亡也不会显得有多可怕一般——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知所措,但到底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又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人呐,只要能喘口气,就会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远超乎自己的想象。
后来他发现,只是多了些记忆,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熟了而已,其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影响,每天还是在观里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该咋滴便咋滴。
师父看着对他严厉,实际上对他最偏宠。师兄弟也看在他年纪最小,长得可爱嘴又甜,不仅不嫉妒,反倒各个都对他照顾有加。他觉得这个世界过的日子,和上一辈子比起来,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等他长到十八岁,师父说要去山下历练一番,是他们每个弟子都该经历的修行。和其他师兄弟不一样,他对山下的世界并不是很好奇,毕竟上辈子山外的世界他见多了,社畜也当够了,这辈子在山里过着赛神仙一般的日子,他才一点对山下的世界都不好奇!
但奈何师命难违——
下山那天,师兄弟为他践行,灌了他三坛桂花酿。向来滴酒不沾的他,初时还没觉得醉意。等到了山下,发了一阵汗过后,只觉得脑袋一阵晕晕乎乎,找了一家酒楼吃了顿好的,稀里糊涂和人春风一度······
他们道观虽然不像和尚那般戒律清规,但是也不能近女色、娶老婆,能喝酒但不能大鱼大肉要戒荤腥。当然,他们观里一般的规矩都很看他师父的心情,师父说,山下随你们自己,山上就要守他这些规矩了,下山吃点肉可以,但是近女色破了他们的修行,是绝对不可以,以后就别想继承他的衣钵。
以前张小满的愿望就是继承他师父的衣钵,因此心里颇为惴惴不安,怕被师傅责罚,脚底抹油,变一逃了之——
但山下的世界人心险恶,走到哪儿都要长个心眼别被骗了还给人数钱,对他来说属实过得有些累,哪有山上的日子快活自在!在山下游荡了些时日后,他便还是回到了道观。
直到某天,他吐得天昏地暗,师父给他一把脉,却是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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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鸡飞狗跳无须赘言。即使他都经历了重活一遭,不禁还是有些斯巴达,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怀孕呢?!关键他走得太火急火燎,连崽另一个爹的长相他没看清!
不过他这人嘛,其他没啥有点,就是心大,时间一长,只要还能喘口气,其他事也都不是事。更别说在道观这种悠哉悠哉喘口气的日子,他更是接受速度无比之快。他想这自己都从现代世界穿过来了,男人生子什么的,也算不得那么稀奇了······
他师父本来要罚他在三清像前跪个三天三夜,但到底心疼他身体里还怀着一个小的呢,怕出什么岔子,才跪了一天一夜,便偷偷让他二师兄叫他回去了。虽然后来还是抄了足足一月有余的道德经······
好在师父和师兄弟对他而言,都跟亲人一般,又属于修道之人,倒都接受能力很好。只是师父时不时还是看着他可惜道,说他是一众师兄弟里天赋最好的,本属意他继承衣钵,如今看来不成咯——
等到小家伙生下来,他师父又看到了新的好苗子和新的希望,这点烦恼也没有了。
转眼小家伙到如今都快三岁了,每日就是种田喂鸡,多的时间晒晒太阳,再多的时间修行修行,他本来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打开的就是本乡野种田剧本,可如今遇到这什么三皇子,怎么感觉画风一下子变了呢?!
不过他可不打算改变自己平静的生活,每天种种田、养养娃,空余时间晒晒太阳的日子多好,皇子什么的,和他的生活才没什么关系呢——
这时三师叔特别语重心长叮嘱道:“小马呀,师叔给你说,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呢,个个都是一个样,要么贪财,要么好色——”
“你呀,又生得这么好看,可别被那皇子瞧见了!要不然非得把你拐走才是!”
小满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绕着那皇子走,可听他三师叔这么说,还是不咋信邪道:“师叔,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姑娘家,那皇子什么美女没见过?!哪看得上我这种乡野小子呢?!”
三师叔看了看小满又看了看小宝,一脸觉得小满太天真太年轻的表情,这下山一趟就揣个崽回来,哪能让人放心呢!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道:“男的怎么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京城里的贵人们,还就好这一口了!你可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呐!”
张小满知道师叔是为了他好,点了点头道:“知道啦,我以后一定会绕着那三皇子走!绝不会凑到他们跟前!”
三师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小满奇怪道,“不过,三皇子这么厉害的大人物,到我们这破观子来做什么呢?”
三师叔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听说这三皇子,在与土薯大战中,受了严重的内伤,只有你师父调制的修络延经丸才能治好。”
“不过这事没几人知道,你可不要往外说。”
张小满无奈道:“师叔还不相信我?!我嘴严的很呢!倒是师叔你,怕不是不止给我一个人说过吧?!”
三师叔摸着自己后脑装傻笑道:“都什么跟什么呢?都是你那些师伯师叔、师兄弟什么的,又没人外人!有啥不能说的?!他们都晓得利害的!”
张小满心道,得,他就知道,他们三师叔知道的事,也差不多是相当于全道观都知道了······
3. 3.带球跑
3.带球跑
张小满和小家伙将将吃完,他师父身边的小道童便来唤他们道:“三师祖、小师叔,掌门让我来唤小师叔和小师弟过去。”
三师叔瞧着小满道:“瞧我说的什么,你师父肯定叫你过去要叮嘱这事!”说着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去,这里我收拾就行!别在这里耽误了。”
张小满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不至于吧?我都晓得绕着那三皇子走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还要来叮嘱我呢?——”
三师叔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摇头道:“瞧你这样,还没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呢!”
张小满双手抱拳晃了晃道:“晓得啦,晓得啦,那师侄现在就过去啦,麻烦师叔啦——”
小家伙也有样学样,抱着小肉拳道:“谢谢三师祖啦——”
三师叔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道:“快去快去,别在这儿啰嗦了。”
张小满抄起小家伙,往他师父所在的院子走去。
他师父在案几后面的蒲团上打坐,听见动静,立马睁来眼,招手道:“来,小宝,到师爷爷这里来!”
小家伙“哒哒哒”地扑到师爷爷怀里,张小满在一旁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问道:“不知师父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掌门摆摆手道:“也没有什么事啦,只是为了招待贵客,备了许多糕点,都没怎么动,有你和小宝最爱吃的桂花糕、红米糕、荷花酥之类,并想着唤你们来吃呢——要是凉了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掌门说着便拈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小宝嘴里道:“我们小宝尝尝好不好吃——”
小家伙嗷呜咬了一大口,哇啦哇啦吞了下去,小眼神发亮道:“呜呜呜,师爷爷这里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掌门被哄得眉开眼笑,又拿了一块塞得小宝手里道:“我们小宝喜欢吃就多吃点,还有许多呢——”
小家伙吃了两块,就摆摆小肉手道:“宝宝才吃了大馒头,吃两块就够啦,剩下的宝宝带给师伯师叔他们吃。”
掌门不禁笑道:“哎哟,我们宝宝可真是个贴心的小家伙呢——”
小家伙挠了挠小脑袋上软软的毛发,重重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嗯,好吃的就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呀!”
张小满也无奈地笑了笑,他师父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一直没变——从小到大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留给他,只不过到现在变成了会想着留给小宝。
掌门又问了几句张小满近来的功课,张小满一一应了,又陪着掌门说了些话,忽然一拍脑门道:“哎哟,纸袋子里还装着喂大黄大红的菜青虫呢,师父我们得过去啦,要不然那些菜青虫都要给憋死了,大红大黄不爱吃。”
小家伙一听,火急火燎从掌门怀里溜下来,心急地蹦哒道:“哎呀,爹爹、爹爹我们快去给大黄大红喂虫虫吧!”
掌门瞧他们心急,还是拦住了张小满道:“哎哟,别急,师父再给你交待几句话——”
张小满都抄着小家伙走到了门口,听到也停住了脚步,回头道:“师父你快长话短说——”
掌门无奈道:“这段时间观里来了贵客,就住在西厢房那边,没事你和小宝少往那边跑,免得冲撞了贵客。”
张小满心道果然是这事,乖巧应道:“师父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嗯,虽然小家伙还不到三岁,但小宝向来听话得很。
他突然又凑到他师父跟前,带着点促狭道:“师父,你不会也是怕那三皇子看上徒儿吧?——”
他本以为他师父要说他胡闹,没想到他师父摸了把下巴上的山羊胡,一脸若有所思道:“为师正有此虑。”
这下换张小满有些无语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他跟赛天仙似的,觉得那三皇子一定会瞧上他?!
那三皇子身份尊贵,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他是来养伤的,又不是来找老婆的,怎么就非得看上他呢?!
他心里的腹诽没有说出来,神色却是一览无余,掌门叹了口气道:“你不晓得其中利害,要记住师父的叮嘱,千万不可大意咯!”
张小满吐了吐舌头应道:“师父,晓得啦!我每日顾着照料小宝、菜园,还要喂鸡、练习功课,哪有时间往三皇子那边凑哦——”
“而且师父你还不晓得我的性格?!每天有那时间和精力,我都恨不得躺树下晒太阳了,哪会费那劳什子功夫!”
掌门抹了把自己的山羊胡,闻言点了点头,他对自己这徒儿的确自是再了解不过,压根对那些富贵荣华什么的不怎么感兴趣,也最怕麻烦了,的确不会主动往三皇子那边凑。
但瞧着他徒儿背影,他心里不免还是生出些忧虑,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瞧着小满近来红鸾星动,卦象似指向这京城里来的三皇子,就连小宝,似乎都与三皇子有一定牵扯......
他心里难免有所忧虑呀......只能再三多叮嘱一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了。
张小满不知道他师父对他的担忧,抄起小家伙飞快跑到他们所住的小院子边,东边围出了一片斜坡,里面围了十来只鸡,大红正气宇轩昂地踱着四方步在里面巡视它的领土呢——
小家伙趴在篱笆上,张小满从竹篓里将纸袋拿出来,掏起一把菜青虫,跟天女散花般撒在食槽里。
大黄和大红早养成了习惯,听到动静就撒着步子过来,将脑袋埋在食槽里,一下一下啄里面的青虫,尖利的鸡喙啄到石板上,“笃笃笃”地听起来显得吃得更欢快了。
这些菜青虫,通常都是大黄先来吃,大红要是心急难捺,试探着往食槽那边去啄青虫,大黄便会凶猛地啄它一口,大红只得退避三舍,在一旁蔫嗒嗒地等着,等到大黄吃得吃不多后才能去啄食槽里的青虫。
而其他小母鸡,又是等到大红吃的差不多后,才敢往食槽那边凑过去。
好在张小满和小家伙捉的菜心虫够多,足够大黄和大红吃个够,还能留下一些给那群小母鸡尝个鲜。
每次小家伙都要在一旁守着,那群小母鸡把食槽的菜青虫吃完,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捉来的菜青虫全被吃光,还是很有成就感,而且母鸡的尖喙啄住菜青虫胖乎乎的身子,一只一只地吞下去,不管是什么动物的进食,总是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将菜青虫喂完,张小满给小家伙擦了擦手脸,换了身干净的小衣裳,将他放在窗边的暖榻上,教他将今日份的识字书本学完后,便让他自己练字去了。不得不说,小家伙虽然还小,但张小满觉得他可比自己小时候有定力多了——
他小时候就跟屁股上长毛刺一般,压根静不了多久,就想着撒脚丫子到处跑,爬树、摘野果子、掏鸟窝什么的,哪一样在他看来都比坐在那老老实实读书识字念经练习功课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但小家伙不一样,让他读书写字便能乖乖地读书写字,就算今日份的功课做完了,瞧见他还在练习功课,要么自己也在一边有模有样地练习打坐吐纳气息,要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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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乖乖玩玩具······虽然玩具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小家伙也能玩得有意思极了。
张小满每日的功课也差不多类似吐纳气息、冥想之类,主要是师父教给他们的一些道家修行之术。师父说,他们修行之人,最重要的是感应天地万物为一的境界,超脱于三界之外,达到真正的永恒——
每次张小满都跟听天书一般,坚信现代唯物主义的他,觉得个人哪能实现什么天地万物为一、达到什么永恒呢?——都不过是一些唯心主义的看法罢了。不过,他师父教的那些,不说什么永恒不永恒的,倒是对强身健体颇有好处,有时候还有许多颇有妙处的小法术。
但是师父说小法术之类都是投机取巧之流,对修行大道并无什么益处,若非必要,并不允许他们滥用。
气息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张小满才将将收势,他二师兄张正圆便敲了敲门来寻他。
张小满疑惑道:“二师兄,师父不是派你招待贵客去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
小家伙高兴地从暖榻上站起来,蹦跶着道:“二师叔!”
张正圆掂起小家伙举了几次高高,小家伙高兴地“咯咯”直笑,他倒累得有些气喘,从怀里掏出几块糖果糕点放到小家伙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二师叔给你顺来的,好吃得很,快尝尝!”
小家伙“嗷呜”咬了一口,眼神亮晶晶道:“真好吃!谢谢二师叔!”
胖道士瞧见小家伙这小模样,便觉得自己这精力没白费,得出空来回道:“这不是担心你,所以特来叮嘱你一番嘛——”
张小满:······得,这都是今日第几个叮嘱他的人了?!
他额角抽了抽道:“叮嘱啥?叮嘱让我离那三皇子远点?”
胖道士一拍大腿道:“可不就是这样嘛!”
“哎,不对!小师弟你怎么知道我来是要说什么的?!”
不等张小满回答,他又摆摆手道:“不过这都不重要!”
他凑上前来一脸严肃道:“小师弟,二师兄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今天那三皇子才来,不远远才瞧见你一眼吗?!那样子看起来就不对劲得很!你最近这段日子可真得小心再小心!”
张小满一听这话,心下也不禁认真了几分,疑惑问道:“怎么?!莫非这三皇子果真是个好色之徒?!还男女不忌?!”
胖道士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也不像——不过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听师兄的准没错,小师弟离这三皇子远远的准没错!”
张小满摆摆手道:“好啦、好啦,我晓得啦,今天听三师叔说、又听师父说,现在又听你说,耳朵都快长茧子啦——”
胖道士还想多说几句,这时,却见有人敲门道:“请问是小满道士吗?我家殿下有请!”
胖道士一瞧,这人不正是三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一脸狐疑警惕,凑到小满跟前小声道:“三皇子叫你过去作甚?!”
胖道士自以为自己小声得很,那侍卫却听得一清二楚,一脸傲慢回道:“我们殿下自有道理,哪须与你分说?!”
胖道士一脸不满,可大狗还要看主人,发也发不出来,一时憋得慌。
张小满按住他道:“师兄别急,我去看看一遭便是。三皇子到底在我们道观,我也少不得一块肉去。”
胖道士不放心道:“那我陪你一道。”
小家伙在一旁奶声奶气道:“还有宝宝!”
4. 4.带球跑
4.带球跑
张小满才走进来,三皇子便忍不住眼神巨差颤。即使在田垄边他便有所感应,但当这人真正到他近前时,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像那春天里的花蕊一般,风一吹过,便扑簌簌掉下花粉来。
但他瞧出了,张小满眼神里的躲闪和慌张,就像森林里躲避猎人狩猎的小兔子一般。
三皇子掩饰了面上的神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道:“小满道士请坐。”说着又看了看小满他二师兄,似乎很奇怪这人怎么不请自来。
胖道士挨着小满坐了,向三皇子解释道:“我家小师弟,从小长在乡野,不识礼数,怕冲撞了殿下,师父特别叮嘱让我来看着点。”
胖道士觉得,他师父让他负责招待三皇子的一应事宜,负责看好他小师弟,自然也包括在内。他觉得自己也不算说谎。
张小满瞧见三皇子第一眼,心里也忍不住一跳。但他只当自己是从未见过如此俊美、而且气势又极强的人,便也刻意忽视了心里的那丝熟悉之感。
三皇子给张小满和胖道士面前,一人倒了一杯茶,就连小家伙也没落下,在他面前放了一碗热牛奶。小家伙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眼神一亮,对他爹爹道:“爹爹,甜的!好好喝!”
说着又看向三皇子,满脸真挚道:“谢谢叔叔!”
小家伙的眼神毫不掩饰喜爱,他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请他喝甜牛奶的叔叔,绝对是个大好人!
三皇子没什么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没想到简简单单一碗甜牛奶,就能换来这么炽热、丝毫不作伪的喜爱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觉得自己本来是很讨厌小孩子的,觉得小孩子这种生物又脆弱、又爱哭,明明轻易就能被摧毁,凭什么占据大人们如此多的心力呢?——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明明一想到这是眼前这人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心里便会有些介意和排斥,但眼下瞧见这小家伙如此单纯炽热的喜爱,他却又实在讨厌不起来,甚至会生出一种觉得这小家伙挺可爱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小孩子这种这么麻烦的生物可爱呢?!
他看似冷漠地说了句“不用谢”,又看向张小满,装作不经意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张小满有些不明就里,不明白这人问这个干什么?但他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看着他有些奇怪问道:“听说贵观规矩不是不能近女色吗?”
张小满一本正经:“的确如此。不过这是意外,师父已经责罚过我,而且也因此不能继承师父的衣钵。”
说起这个,他心里便不禁有些遗憾。师父对他而言亦师亦父,他从小在道观长大,将这里视作他的家,将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当作他的亲人,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继承师父衣钵,将青云观发扬光大,挣很多的钱,让大家吃饱穿暖,让道观翻新翻新。
不能继承师父的衣钵的确是有些遗憾的,但是他还是可以将青云观发扬光大、翻新道观什么的,想想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只可惜,都过了那么久,他也没想到什么发财的好法子,道观翻新眼看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有时候想起,不免也有些惆怅······
不过他们师门最大的优点就是得过且过,啊,不对,是知足常乐,师门常念叨的就是,他们修行之人嘛,一切都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三界之外、六行之中,又有什么重要的嘛——所以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什么,常常劝他的就是,三清像翻新什么的,不用太往心里去啦,祖师爷们不会怪罪哒。
大家虽然都不在意,但张小满心里可还是一直记挂着呢——
三皇子点了点头道:“看来这规矩的确很严,不过这孩子娘亲呢?”
小家伙也忍不住好奇,连自己没喝完的甜牛奶都放下了,眨巴眨巴着眼跟着看向自己爹爹。
自从小宝生下来,张小满都不知被山下的大叔大婶问过多少遍了,熟练答道:“小宝他娘难产而亡,只留下了小宝。”说着脸上还露出来一副难过的神情。
要说这假话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当初生下小宝时,即使有师父的吊气汤药,还有修行的各种调养生息之法,但分娩时还是觉得跟走了趟鬼门关一般,简直去了大半条命。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快嘎了,但到底还是挺下来了。
小家伙不是第一次听爹爹说娘亲的事了,虽然他听得半懂不懂,但从大人的语气和神情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人很难过的事情。
小家伙不禁也跟着难过起来,弯翘的睫毛耷拉下来,就像雨天里打湿了毛皮的小松鼠,找不到可以让它遮风避雨的港湾,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满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虽然很心疼,但是想到在三皇子面前,还是强自没有露出马脚。再说小家伙本来就没有娘亲,另一个爹大概有也跟没有一样,就让小家伙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也挺好的。
三皇子忍不住心里生出一股子酸涩的情绪,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奇怪极了。但他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嫉妒和阴暗的想法,嫉妒那个为张小满生下孩子的女人甚至庆幸这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他神情看不出什么同情的意思道:“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张小满呆呆地看了看他,觉得如果并不能为这件事感到难过的话,大可不必装作对他感到同情······
他心里暗道,这三皇子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冷血无情!这么难过的事情,小家伙看着也让人心疼极了,这人却丁点没有感同身受的意思,仿佛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一般。
嗯,果然他还是能离这三皇子有多远离多远才好!
他向来并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但是瞧见三皇子如此模样,也不免有些不满道:“难道殿下唤小道前来就是为了打听小道的私事吗?”
三皇子还未答话,一旁的侍卫斥责道:“大胆!你怎么和我们殿下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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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不轻不重瞧了他一眼,语气冷漠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侍卫脸色一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家主子不高兴了,那就定然是他的问题!关于他家主子的事情,他向来都脑袋转得飞快,他们主子这是维护张小满的意思?!可这小道士明明对他家主子说话并不显得怎么尊重啊?!要是换作旁人,他们殿下不是早该给点颜色瞧瞧了吗?!
侍卫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他再仔细一瞧,只见他们主子对张小满态度近乎如沐春风道:“听闻小满道士是青云观掌门天赋最出众的弟子,不知可有兴趣跟随本王身边作幕僚?”
侍卫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们主子想招这小道士当幕僚呢!听说在和青云观的道士都挺有本事,三顾茅庐的故事他可听说过!身为主公 ,想要招纳幕僚,那可不得显得礼贤下士一点?!侍卫自认为找到了正确答案。
张小满却一脸斯巴达看着三皇子,不知道他这唱的是哪出戏?!他可不觉得三皇子身边缺什么幕僚,更不觉得自己是当军师的一块料——
他心道,这三皇子不会真如他师父师叔所说,看上他的美貌了吧?!但不至于吧,他都带娃鳏夫一个,整天下地摸泥巴的,这三皇子不至于这么重口吧?!
张小满心里打着鼓,面上却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道:“我们青云观修道讲究超脱世俗功名利禄之外,而且小道所修习那些术法,对于殿下并无什么用处。”
三皇子当然不想要张小满当他的什么幕僚,他身边最不缺想要给他出谋划策的人了,以他的嫡出身份和立下的战功,朝堂十之八九都力挺他继承大统,可以说他并不缺什么效忠的良才。
这当然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自从三年前的那晚后,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饱受梦魇困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这人,他几乎确定这人就是梦中之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三皇子凭他母后捐香火的经验道:“若小满道士愿意作本王的幕僚,本王可出一千金修葺青云观。”
他来时便发现了,青云观多年失修,到处吊瓦破洞的,就连供奉的三清像都掉漆了······对他来说,给青云观翻新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是随口一说。
可没想到这人一听这个条件,竟然眼神亮得跟那对面山上秃驴的脑门似的,神情明显十分动摇。
三皇子心道,看来自己猜对了,这人在意这个——
张小满的确在意啊!超在意的好伐!他没想到,即使来到这个世界,他竟然还要面对这种赤裸裸金钱的力量!一千金啊!那可是一千金!他两辈子见到的所有钱加起来都没有一千金!就拿现代的金价来说,一克金800,一两金4万,一千两金那就是四千万好吧!
可这人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再说今天早晨吃了几个馒头似的!
张小满觉得有人得给他做人工呼吸才是了!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他两眼一闭,直接给撅了过去!
5. 5.带球跑
5.带球跑
三皇子被张小满这一出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转眼再看看小家伙,嗯,还自顾自舔着甜牛奶,明显见怪不怪了,再看看胖道士,一边拍着自己的胖胸脯,一边给自己顺着气,显然一千金对他来说刺激也不小。
没一会儿,张小满悠悠转醒,胖道士看着他幽幽道:“小师弟,要不你就从了吧!那可是一千金啊!”
张小满两腿一蹬,看起来又想撅了过去。
胖道士忙拦住他。
张小满气哼哼道:“你这是为了一千金就要把你小师弟给卖了吗?——”
胖道士傻笑着摸了摸自己鼻子道:“那不是人家殿下大手笔?!小师弟你想想,我们道观所有家当打包,怕是都值不了这个价哦——”
三皇子额头不禁抽了抽,他没想到张小满师兄弟二人的画风,竟然如此抽象。
张小满瞧见三皇子的眼神,轻咳了咳,试图给自己师门挽回点形象道:“师父常常教导我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小满自知几斤几两,殿下这千金自是收受不起。”
三房子都要被他给气笑了,带着几份戏谑道:“嗯,你这话说的很中听,不过是孔夫子教导之言,不知道你们祖师爷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到?——”
张小满摆摆手道:“哎呀,我们祖师爷都信奉
什么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注:道德经),才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啦——”
三皇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有趣,比梦里的还要活灵活现许多。不过他要在青云观逗留一段时间养伤,他有的是耐心等待这人改变主意。
三皇子:“小满可以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改变心意了,都可以跟本王说。”
张小满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人这么简单就放他回去了,这三皇子好像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不好说话——
张小满带着小家伙回了自己的院子,胖道士则去了掌门院中给他们师父回话。
掌门听完胖道士描述,慢悠悠抹了把下巴上的山羊胡叹了口气道:“哎,天意难违,你还是好生给你师弟收拾收拾盘缠吧。”
胖道士眼神一亮道:“师父,我们道观翻新有望了?!”
掌门敲了敲他脑门道:“瞧你这猪脑子,师父看起来像是会做出卖徒弟这种事的人吗?!”
胖道士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掌门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嗯,你猜的没错,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胖道士脑门不禁一排黑线。
夜晚,三皇子像往常一样又做了梦。梦里开始如以往一般靡丽混乱,可没多久,梦里人的脸便变成了张小满的样子,脸上也不再是之前艳丽诱惑的笑容,而是带着一股子清澈愚蠢的笑容,睁着星星眼对他道:“哇!一千金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三皇子一激灵直接从梦里醒了,再看下面,却还是斗志昂扬得很!他觉得自己也真是口味奇特,梦里原来那人艳丽如牡丹,他有反应他觉得很正常,但现在都变成带着清澈愚蠢眼神的张小满了,他怎么还能这么精神呢?!
京城乃至全天下的美人,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就偏偏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念念不忘?!
但他并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对他而言不清楚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确定他想要就够了。
次日,张小满带着小家伙像往常一样给菜地锄草、捉虫、浇水。如今菜地里的菜苗都涨得十分茂盛,不像播种时担心发不了芽或是小苗太脆弱死苗什么的,照顾起来已经简单了很多。
一应收拾得差不多,张小满瞧见韭菜又冒出了一茬,长得嫩极了,又翠绿又漂亮,便拿镰刀割了许多,对小家伙道:“爹爹今天给你做个韭菜摊鸡蛋——”
小家伙光着胖乎乎的小脚丫在泥地里蹦跶着欢呼道:“哇!宝宝最爱吃韭菜摊鸡蛋了!超香哒!”
张小满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嗯,你这小馋猫!昨天最爱吃的还不土豆泥吗?——”
小家伙被被拆穿了一点尴尬也没有,特别一本正经道:“哎呀,土豆秋天才有呀,宝宝春天最爱吃的就是韭菜摊鸡蛋啦——”
张小满拉长了调子道:“哦哦,那苹果汁山药泥、蜂蜜烤红薯什么的哪个小宝宝就不爱吃咯——”
小家伙一听,急得立马抱住张小满的腰撒娇道:“爱吃的!爱吃的!宝宝都爱吃的!”
张小满割了一大捧韭菜,和镰刀一起放到竹篓里,捏了捏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脸蛋道:“好啦、好啦,爹爹知道都是宝宝最爱吃的啦——”
今天收工比较早,张小满带着小家伙到溪边洗韭菜,还给小家伙分了一小捧,毕竟自己洗出来的韭菜吃起来更香啦!
这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清澈甘甜,他们平日里吃用的都是这条溪水。如今正值仲春,溪水不算太凉,在里面洗菜还算舒适。
刚割的韭菜散发出强烈的香味,一根根洗净上面的尘泥,小家伙洗得很认真。
这些韭菜很多了,给小家伙摊几个鸡蛋,还可以拌一些核桃仁,剩下来的加上豆腐包饺子也香极了······张小满很快就在脑袋里安排好了这些韭菜的去处,还给小家伙描述了一遍,小家伙觉得每样好像都是自己最爱吃的,听着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父子俩一边洗韭菜,一边畅想着韭菜做出来的美味,这时忽然听到小溪对面有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张小满觉得哪个哈戳戳的,他们在洗韭菜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还要上竿子来问他们?!结果一抬眼,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
只见他一身玄衣,背对着东边的日出,金光照在他身上,一身暗纹云锦似乎都在泛着光······张小满觉得这人一看就像是身穿高定来春游的,他就像是为游客提供踏青乐子的农夫NPC。
想到这人身份又尊贵,还是个大金主呢,他可得罪不起,嘴里吐槽的话便咽了回去。
小家伙倒是热情招呼道:“叔叔早上好!我和爹爹在洗韭菜哦!”
“爹爹要给宝宝做韭菜摊鸡蛋、韭菜拌核桃、韭菜饺子哦!超鸡超鸡好吃哒!”
张小满忍不住抚额,觉得小家伙也不必把菜单念得这么详细······
三皇子听着似乎来了兴趣道:“哦?听着很好吃的样子,不知道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尝一下鲜呢?”
张小满满脸无语,他很想提着人家领子咆哮道,你可是皇子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他们这只是山里自己种的普通韭菜好吧!有什么尝鲜不尝鲜的?!但是他很怂,他不敢······
他脑海里的一出大戏还没演完,小家伙便非常热情地帮他回答道:“当然可以啦!宝宝可以给叔叔分一点哦!叔叔昨天请宝宝喝甜牛奶啦!”
在小家伙看来,请他喝甜牛奶的叔叔满分!不过小家伙还是没忘记征求自家爹爹的意见,转过自己的小肉脸看着自家爹爹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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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分一点给叔叔尝尝吗?!”
张小满没分给自家小崽子一个多余的眼神,面上的笑容足够敷衍道:“哈、哈哈,不过就是些普通的韭菜罢了,没什么好稀奇的,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招待殿下——”
张小满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都快笑抽筋了,心道这三皇子什么人精,肯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吧?!话不用说得很明白吧?!稍微正常脸皮的,都不敢再张口讨食了吧?!
可是他高估了三皇子的脸皮······
三皇子装作压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道:“本王倒是还真没吃过刚从地里割出来的新鲜韭菜,想想的确还有些好奇——”
一旁的侍卫满头雾水,心道他们殿下什么时候喜欢吃韭菜了?!不是嫌韭菜味大从来不肯碰一筷子吗?!不仅自己不愿吃,连带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下属也不能吃······
侍卫看了看张小满手里鲜嫩的韭菜,心道这韭菜的确很新鲜,难怪他们殿下也想尝一口······但他很快摆了摆脑袋,觉得他们英明神武的殿下绝对不会贪这点口腹之欲的!一定是他们殿下接近这张小满、打探敌情的法子!
这张小满身上肯定有重大秘密,他们殿下才如此费心亲自出马!
偏偏他们主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人还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着还一副不怎么乐意的模样!
侍卫又想上前斥责这人几句,没想到他们殿下竟然又道:“若是小满觉得你们的韭菜不够吃,本王还可以抓鱼来换——”
张小满还没说什么,小家伙已经眨着黑溜溜的眼睛,满脸好奇道:“抓鱼?!”他还只在山下赶集的时候看到过烤鱼卖的呢,但是爹爹说没钱,每次都只能闻闻味,还从来没吃过呢——山上掌门不让杀生,也不让吃荤。
张小满道:“师父说过在山上不能杀生。”
三皇子挑挑眉道:“本王要养伤,可以例外。”
张小满:!!!
香喷喷的烤鱼!他的嘴角忍不住不争气地流下口水!
“成交!”
作为一个现代人,吃鱼什么的,毫无心理负担!
三皇子本以为还要加什么筹码,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还真有点猝不及防呢——他算是发现这小崽子贪吃的属性像谁了,原来大的就是个吃货。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发带,将宽大的云袖系紧,只剩下束发的玉簪,一头青丝泻下。张小满瞧着忍不住红了脸,头一次觉得男子竟然一头长发也能这么好看······
三皇子就地取材削了一根竹竿,站在溪边屏气凝神,待瞧准了后,只见那竹竿犹如脱弦之箭,每一次都能快准狠地插中鱼身。这溪里的鱼没有被捕捞过,大多都长得肚皮滚圆、十分肥美,很快就插了四五条,张小满连说够了、够了,三皇子才收了手。
小家伙在一旁兴奋得小巴掌都拍红了,欢呼雀跃蹦跶道:“叔叔好腻害!叔叔好腻害!”
小家伙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插鱼,这些滑溜溜的鱼有多难抓,他可知道了!夏天他在小溪里玩水试图抓鱼,就一次都没成功过!一想到这个好看的叔叔抓到的鱼,就要变成香喷喷的烤鱼,小家伙看着三皇子崇拜的眼神更是又亮了几个度!
继好看叔叔投喂甜牛奶,又展现抓鱼绝技后,小家伙对三皇子的崇拜和喜爱值已经迅速飙升!
张小满看着自家小崽子崇拜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泛酸,心道要不然师父说不能杀生,抓鱼什么的压根不在话下!还轮得到这人在小家伙面前表现嘛!
6. 6.带球跑
6.带球跑
几人带着满满的渔获和新鲜的韭菜回到了张小满院子,从灶房将大白馒头和豆浆端来,又送了些新鲜韭菜过去。
张小满手脚很麻利,将核桃仁剥出来,泡在水里放在一边。又将韭菜切碎,在锅里简单煸炒,稍微透出些鲜嫩的水气便盛起来。今天人多,便奢侈地打上四颗鸡蛋在里头,简单的加些盐搅拌均匀放在一边。
张小满又开始和面擀饺子皮,将韭菜和豆腐剁碎拌在一起。新鲜的韭菜带着强烈的香味,和着豆腐碱质的清香,只需要加上少许的盐和豆豉,都不必加上过多的调料,便直接香味满满。
小家伙站在一旁瞧得目不转睛,口水都快从眼睛里流出来,十分热烈捧场道:“哇!爹爹!好香哇!”
他擀饺子皮包饺子的速度极快,手上的姿势就像拈花一般,很快就包了数十个饺子,看起来赏心悦目极了。
将锅里热油烧开,将拌好的韭菜鸡蛋液放进去,“呲啦刺啦”声响起,蛋液微微的焦香味扑鼻,没一会儿一面煎成型,又翻了一面,如此来个两三回,香喷喷的韭菜鸡蛋饼便做好了。
因为小家伙爱吃这个,每年有新韭,张小满都会做上许多次。当然张小满自己也爱吃,以前在现代世界,这个东西简单营养又美味,食材也很方便,张小满就没少做。
这一来二去熟能生巧,做起来又快又好。韭菜鸡蛋饼整个面泛出露出微微的金黄又香又没过火,每次小家伙嗷呜咬上一大口舌,都忍不住要说是自己的最爱。
三皇子在一旁看着,觉得跟看美人围炉煮茶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其他美人他并不怎么感兴趣,看张小满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而且还不禁感到一股子平静的欣赏享受和愉悦感。
他不禁觉得自己也要动手才是。虽然他向来很少进厨房灶台,但是常年征战沙场,在野外烤鱼烤兔子的经验倒是十分丰富,手上刀功更是了得,剖鱼去肚、刮鱼鳞也都十分熟练,甚至可以说如丝般顺滑。张小楼瞅了一眼,都忍不住想为他拍案叫绝!
三皇子在灶台里借了点火,直接在院子里面烧起了小火堆,将鱼穿在树枝上烤起来。
没多久,烤鱼两面金黄,传来扑鼻的焦香味,简单的撒些盐、胡椒粉之类,味道便又鲜又美。
这时,张小满已经给核桃仁去了衣。干核桃仁经热水泡发后,将外面一层黑色果衣去除,便没了那种苦涩味,和热锅过了一遍的鲜韭菜一拌,加点盐和豆豉油,又鲜又甜。
很快将几个菜做完,还煮了一锅饺子,张小满便在院子里支起了小桌子,将几样菜食摆和碗筷摆上去,连三皇子身边的侍卫也摆了一份。
侍卫有些受宠若惊道:“还、还有我的份?!”
“我、我已经吃过了,不饿,不用备我的了。”
张小满奇怪地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怎么?你要看着我们吃?!那我们不得消化不良?!”
三皇子不咸不淡地瞧了侍卫一眼,侍卫立马乖乖坐下,缩在窄小的椅子上,看起来要多怂便有多怂,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张小楼给小家伙盛了一碗温豆浆,替他将馒头掰成小块小块地泡进去,又夹了几个饺子和韭菜鸡蛋饼,一边张罗一边对三皇子和侍卫道:“别客气,快吃呀——”
说着对侍卫道:“还不知道这位小哥名字呢?”
侍卫觉得这人近距离瞧着更好看了,笑得比树上的花还灿烂,更重要的是心地还这么好,一时忍不住红了脸——
他才想回话,没注意到一旁三皇子早黑了脸,抢过他话头道:“叫他马五就行。”
张小满点了点头,招呼道:“殿下、马小哥,快趁热尝尝——”
三皇子先给张小满每样菜都夹了许多,才一样尝了些,夸道:“的确极鲜,平日倒是极少能吃到。”尤其是韭菜拌核桃仁,虽然简单,但他却还是第一次吃到,鲜韭菜的馥郁清香和着核桃仁的甘甜,的确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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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美味。他连着忍不住夹了几筷子。
三皇子说着又将从烤鱼里面挑了一只最大最肥美、烤得最好的递给张小满道:“你也尝尝——”
小家伙小嘴吃得油光光的,嘴里还塞着饺子,看见烤鱼还是忍不住眼睛发光道:“爹爹,宝宝也要吃鱼鱼!”
张小满将烤鱼上最嫩、没有刺的鱼腹挑下来放到小家伙碗里,小家伙吃完饺子吃鱼肉,焦香的鱼肉蛋白质香味,顿时征服了小家伙的味蕾,小家伙惊叹道:“爹爹鱼肉好好吃呀!”
张小满哭笑不得摸了摸小家伙脑袋,心道这孩子,平日里除了鸡蛋牛奶,还没沾过其他荤腥呢,这可不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般......
小家伙还不忘对三皇子夸道:“叔叔的烤鱼好好吃!叔叔真腻害!”
小家伙看着三皇子的眼神已经满是星星眼,真心觉得叔叔可真厉害!
一顿家常便饭什么的,最容易让人与人之间感到熟悉亲近。人生在世,纵使再多浮华虚名,到底所需不过一食一饮,看似简单,却最能看出来人之脾性,是否相投与否。
能一块吃顿便饭还十分融洽的,到底就能称得上一句朋友了,若是能口味相投、把言甚欢,说一句知己也不算太过分。
等到一顿饭吃完,三皇子邀请张小满去他院子吃晚饭,张小满都一口答应了,俨然忘记自己之前打定的主意,要离三皇子远一点......
本来三皇子是想趁机请他去他院子里喝茶,幸好张小满还记得要练习功课,还要教小家伙读书识字。
等到晚上,张小满脑袋终于走清醒过来,找了借口推脱了。
一连几日,甭管三皇子邀请他喝茶还是用饭还是他最爱的桂花糕,张小满都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推脱掉了。
结果没想到三皇子曲线救国,直接还够邀请小家伙过去吃好吃的,小家伙忙不迭就要答应,还是张小满许了带他去山下赶集,小家伙才讲道理地没有闹着要去。
7. 7.带球跑
7.带球跑
张小满地里的韭菜长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天天摊鸡蛋、包饺子、拌核桃仁什么的,吃也吃不完,道馆里的一众师兄弟现在闻到韭菜味都想yue了,就连他师父最爱的韭菜拌核桃仁,吃了几次也连直摆手!
张小满摇摇头直叹气道,这世上的人呐,最是喜新厌旧,再就是物以稀为贵,什么叫珍稀、珍稀,就是稀少偏才觉珍贵,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只道是平常。
就连这韭菜,才出来时,不管做什么,大家都觉得新鲜得不行,到现在一茬接一茬长得太过茂盛,反倒还滞销了。
张小满叹了口气,只得割了两大篓子,一篓子里的让二师兄送给了三皇子和附近的一些山民,一篓子带着小家伙到山下的集市去换点钱或是别的什么物事。
青云观到山下也要半个时辰的脚程,还是张小满向来走惯了走得快,就连小家伙,虽然看着小,那也是向来爬坡上坎惯了,只是步子小一点,走山路什么的可一点也不在话下。
赶早集就是一个“早”字,去晚了什么都没了,连逛集市都人也没什么。
天才擦擦亮,张小满就给小家伙穿好小衣裳,漱口洗把脸,揣了几个大馒头,父子俩就披着星光、踩着露珠下山了。
等到了山下镇子的集市上,天才将将亮,集市上已经有了许多出摊的人。因着镇子就在青云山脚下,便也就叫作青云镇。
张小满带着小家伙找了个遮阴的位置,便将竹篓放到面前,前面立着一块纸牌子,上面写着“一文钱一把”——
没办法,山下农户大多都自家种有菜地,如今又正是出韭菜的时候,就算山下比山上暖和点,但也差不离多少,寻常百姓是不会花钱买的。
好在镇上有几家大户,还有不少酒肆客栈,倒是每天都要到集市上来采买新鲜的瓜果蔬菜。再加上青云观所在的青云山,乃是通往土薯、清陇的必经之路,往来客商虽不及那些繁华郡府,但也不算少了,倒是让青云镇热闹了不少。
父子俩安顿好,张小满便拿出小奶壶让小家伙抱着喝,里面装着清早三师叔熬的热豆浆,这时候温度刚刚好,既不烫嘴又解渴。
张小满又拿出帕子沾了水,给小家伙和自己擦了擦手,便将大馒头一掰两半、一人一半,让小家伙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吃着馒头。
小家伙吃什么都香,腮帮子鼓鼓的,小脸蛋肉软软的,瞧着便让人心里觉得高兴。每次只是瞧着小家伙,张小满便觉得自己很能理解那些当妈的人了,就算怀孕分娩的过程如此艰辛,身体和精神的代价都如此高昂,可从来也鲜少有母亲后悔生下过自己的孩子。
小家伙吃完一个大馒头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奶声奶气道:“爹爹,宝宝肚肚吃饱啦——”
张小满摸了摸小家伙圆滚滚的小肚肚,夸道:“宝宝真棒——”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算术来,让小家伙自己在那学着玩。
像所有家长一样,张小满也希望小家伙能够多读点书、多学点知识,长大后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如果能够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那就更好啦,当然,没有出息也没关系,平安喜乐亦已足够。
可喜可贺,小家伙学起东西十分神速,不管是读书识字还是算术,那几乎是一点就通,有时候张小满都不禁担心自己教的那些很快都不够用了,而他本来教得也无甚章法,时不时也会担忧自己会不会耽搁了小家伙。
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能给子女最好的,即使做不到,也希望能够尽自己所能······
小家伙正趴在小凳子上认真算数的时候,旁边一位卖樱桃的大婶,瞧见小家伙生得乖巧,吃饭学习模样也怪,不禁欢喜得不行,热情夸赞道:“哎哟,这娃娃怎么这么乖哟!”
“当爹生得也俊!”
“你这娃娃几岁啦?”
不等张小满回答,小家伙便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宝宝快三岁啦!”
旁边一位卖炊饼的大爷也凑过来道:“哎哟,才三岁就会算数啦!可真厉害!以后可不得考个状元!”
小家伙疑惑问自己爹爹道:“爹爹,状元是什么啊?”
不等张小满回答,大爷热心回道:“状元啊,就是这学问最好的人!考上状元后皇上就会封你做大官啦!做大官就能发大财啦!”
小家伙从小在自己爹爹的耳熏目染下,就知道发大财可是个好东西!发大财就可以有好多钱!
小家伙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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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眼神亮晶晶道:“爹爹,是不是当大官发大财就可以给我们道观翻新啦?!”
大爷不禁肃然起敬道:“哟!小道长可是青云观的道士?”
张小满回道:“正是。”
大爷一拍大腿道:“哎哟!张掌门可是个好人呐!想老汉当初摔断了腿,可不是张掌门治好的!还一分钱都没收!”
张小满赧然地笑了笑。他师父每次下山都会给山下的百姓看病施药,家境困难的都不收医药钱,家境尚可的随缘,他们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下山大多也是这般,张小满倒没觉得如何,结果代师被谢了,自是有些不好意思。
大爷又热情和小家伙道:“那可不是!考状元当大官后,给咱们青云观翻新翻新,那不是轻而易举!”
“不仅能翻新青云观,还能造福一方百姓呢!”
小家伙眼睛一亮,兴奋立下豪言壮语道:“爹爹,宝宝长大要考状元!要当大官!要给道观翻新!还要造福一方百姓!”
张小满没太往心里去,毕竟哪个小孩子没有纠结过,长大后到底是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呢?——最后也只能发现自己是想多啦。
他老父亲模样一般摸了摸小家伙软软的头毛道:“好好好,我们宝宝长大以后考状元、当大官——”翻新道观什么的,他当然也很急切啦,但是等到宝宝长大,那也太遥远了吧!
大爷可比张小满还当真,听了小家伙的话便道:“要考状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哦,可得找到一个好夫子才行——”
“没有好夫子,就算再天资聪颖,也考不了状元啦!”
“不过,我们青云镇就有位远近闻名的夫子,据说可是教出了一位状元、两位探花呢!就连方圆百里之外的伊州府、琨宁府,都有不少达官贵人将自己家子孙送过来读书呢!”
张小满和小家伙一听,不禁眼神都亮了,没想到到早市上来卖韭菜,还能得到这样的收获!
张小满高兴地塞给大爷几把韭菜,又塞给旁边大婶几把,等到酒楼伙计来,干脆一股脑打包卖了,便带着小家伙去寻大爷说的夫子。
大爷、大婶推却不过,便也送了张小满一些炊饼和樱桃,反正都是自己的,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一番心意。
8. 8.带球跑
8.带球跑
青云镇上的青云书院还挺出名,随便一打听,几乎都知道,就在镇子向西大概一里地左右,建在一片半山坡上。
张小满带着小家伙走到近前,隔着篱笆就听到一片朗朗的读书声。往里面望去,只见分成了几个小院子,从四五岁到十多岁、二十来岁,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张小满被带到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跟前,并表明了来意。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家伙,摸着山羊胡道:“嗯,你这孩子岁数太小了,我们这年纪最小的都是四五岁,过个两三年再来吧。”
“你这两三年找个夫子给他启蒙就行。”
张小满觉得过个两三年也行,反正小宝现在年纪还小,他也舍不得小家伙天天上下山一两个时辰吃这个苦。
临走前不忘问了一句“束脩多少?”在现代读书要交学费,在这儿读书要交束脩,这个他是知道的。
夫子摸了摸山羊胡道:“不多不多,一年十两银子,要是青云镇外边的人来,少说几十上百两银子。”
张小满和小家伙不由得瞪大了眼,十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
他今天一共卖韭菜也就得了几十文钱,平常你跟着师兄弟出去做法事,一年上头攒下来,能有几两银子都不错了,不吃不喝也没这十两银子呀。
他们道观本来就穷,连三清像都掉了漆,好多屋檐都破损掉瓦漏雨,张小满也是不好意思开口让师父给他出这个银子的。
张小满又牵着小家伙上山回道观。回去路上就算手里只有几十文钱,还是给小家伙买了两个大肉包子。难得一趟下山,小家伙在山上也吃不到肉荤,就当是给小家伙解解馋了。
小家伙吃什么都香,吃肉包子更香。吃完一个肉包子,小短腿半个多时辰上山也不费力。
小家伙还将肉包子递到张小满跟前,让爹爹一起吃。张小满正为小家伙未来的束脩发愁呢,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让他自己吃。
回到道观,张小满配着咸菜,啃了两个炊饼,便坐在小溪边发呆,思索着挣钱的法子,左不过就那些做法事卖菜什么的。
一年上头能挣的不过糊个口粮,倒是山里长了许多药材。他们从小在山里跑惯了,挖些药材来卖倒是挺方便,运气好碰上些名贵的,应该能存些银子。
等以后小家伙读了书,舍不得花钱的地方多了去,笔墨纸砚、衣服鞋子什么的,样样都得不少银子,好在还有两三年,他还能努力多存一些。
想到这,张小满不禁就发出了老父亲般长长的叹息。眼下倒是还有让他愁的,书院夫子说让他给小家伙找个启蒙夫子,这又上哪儿去找呢?
张小满带着忧虑,回到自己院中打坐运气练习功课,运行了小半个周天发现经络气息滞碍,心道难怪师父让他们远离世俗、心无挂碍。
索性也不练功了起床。小家伙累了一天,还在榻上午睡,他准备去给菜园子浇水。
出门没走多远,便瞧见马五和一个侍卫在那闲聊,说他们殿下多有学问,以前冯太傅都夸他们殿下满腹经纶呢!
另一个侍卫道:“那可不!我们殿下简直能文能武!上阵能杀敌,提笔能安天下!那自不是旁人能比的!”
“不过马哥,这冯太傅又是谁?!还需要他来夸我们殿下吗?——”
马五拍了拍他的榆木疙瘩脑袋道:“冯太傅你都不知道!乃是我们陛下的帝师,也是我们殿下的夫子!”
“这满朝文武,几乎大半都处于冯太傅门下,几乎各个都是大官!状元、探花什么的,更是不计其数!”
张小满一听这话,不由瞪大了眼,心道额滴个乖乖,这冯太傅这么厉害!好像比青云书院的夫子还厉害多了!要是能让冯太傅给小家伙当夫子,那岂不是当大官翻新三清像指日可待?!
但是冯太傅远在京城,怎么给小家伙当夫子呢?!
不过,三皇子是冯太傅的得意门生,想必三皇子的学问自也是差不了,给他们小宝当启蒙夫子定是差不了!
他这几天虽对三皇子多有回避,但也知道三皇子近来看起来闲得很,每天不是邀请他喝茶就是邀请他去吃桂花糕,山里新猎了什么獐子、麂子、兔子之类,也会让马五来要请他们,说他们一行里有个厨艺很好的伙夫,绝对让他们大开眼界!
张小满每次心里都在默默流口水,却还是要找到各种理由推脱,什么今天要给菜园浇水、明天要带小宝逛早市,又什么修行之人切忌杀生之类······
他思忖着,反正三皇子在他们道观养伤也是闲得很,给他们小宝启蒙正正好。
张小满离开后,马五和另一个侍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啥底,那侍卫长得有些方头方脑,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憨憨问道:“马哥,你说真的会有效果吗?!这小满道士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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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去找我们殿下当夫子吗?——
马五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个猪脑袋!我们殿下多英明神武!你见过殿下有失策的时候吗?!”
方头方脑侍卫摇了摇头。
马五:“那不就得了!肯定一切都会如我们殿下所料的!”
方头方脑侍卫挠了挠自己脑袋,仍然不是很明白道:“可我们殿下金尊玉贵,干嘛想不开给个三岁不到的小崽子当什么启蒙夫子呢?!”
马五又气哼哼敲了敲他脑袋道:“你以为殿下像你这个猪脑子?!都能让你给想明白了,你还是猪脑子吗?!”
“我们殿下那自是深谋远虑,你只需要按照殿下的吩咐做就是了!”
方头方脑侍卫被马五骂了也不生气,好脾气道:“马哥,我脑子笨,你不是脑子灵光吗?!你说给俺听听呗,俺也好奇嘛——”
马五摸了摸自己下巴,对方头方脑侍卫这番话很受用,装作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道:“我啊,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殿下向来没对什么人这么上心过——只除了一类!”
方头方脑侍卫好奇道:“哪一类?!”
马五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敌人啊!你没发现我们殿下对付土薯国国王的时候,可多费尽手段了!”
方头方脑侍卫点了点头,觉得马五说得很有道理!他们殿下的确对敌人很上心!
但他还是不解道:“可小满道士为啥变成敌人了呢?!”
马五瞧他就跟瞧块木头一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说,你以前有见过比小满道士还漂亮的人没?”
侍卫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马五一脸得意道:“那你就更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还在乡野种田的吧?——”
侍卫又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马五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殿下和我都认为小满道士身上充满了不寻常!如今我们殿下身负重伤,向来身边耳目众多,此时又怎可不小心提防?!”
方头方脑侍卫煞有介事点了点头,觉得马五说得很有道理。他们殿下当初和土薯国国王大战,被涂了毒药的利箭穿胸而过,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自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小心提防和给三岁小崽子当启蒙夫子有什么关系?!不过,马五既然说有关,他脑子更好使,那肯定是有关的!他只用听殿下命令行事就是了!
9. 9.带球跑
9.带球跑
张小满将小家伙拾掇得干净又漂亮,大清早就提着自己做的鸡蛋蒸糕到了三皇子院子。
他的整个院子,除了小家伙外,最宝贵的就是那些母鸡下的鸡蛋了。那些鸡蛋除了投喂小家伙外,剩下的也不多。能够让他拿鸡蛋招待的,那绝对是最高规格礼遇了。
要是以前,三皇子李珩绝对不会将几颗鸡蛋放在眼里,如今看到这一笼子鸡蛋蒸糕,嘴角却不禁勾了勾。
李珩拈起一块鸡蛋蒸糕品了品,蒸糕细腻绵软,散发着一股子鸡蛋和着蒸面的清香,新鲜出炉的还带着温热,一口下去,蓬松又化得快,他眼睛都微眯了眯,仿佛品尝的不是什么常见的鸡蛋蒸糕,而是什么稀罕的山珍海味一般。
张小满瞧他那模样,就像一只得了什么宝贝餍足的大猫咪一般······
不过他很快摆了摆脑袋将里面的想法倒出去,大猫咪!大猫还差不多~一口能将整个人吃掉的那种!
李珩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小满意思是让我当小宝的启蒙夫子?——”
张小满用力点了点头。
小家伙瞧着那一蒸笼鸡蛋蒸糕,口水都快从眼角流出来了!早上蒸出来后,爹爹也只给他尝了一小块,压根吃不够呀!那香味馋得他整个小脸泡肉都一颤一颤的!
不过,爹爹说,这是送给殿下给他当夫子的束脩,宝宝不能吃。他是个听话的小宝宝,就算再馋!宝宝也能吸溜住口水!吸溜、吸溜几下就没事啦!绝对不会让口水流出来!
啊!流出来了也没关系,小手手一把擦掉就可以啦!
小家伙听到李珩提起他,一手背一抹、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显得十分乖巧道:“嗯嗯,殿下叔叔,你可以当宝宝的夫子吗?——”
要不是小家伙嘴角边还留着可疑的水痕,他会觉得小家伙的诚意会更足一点......
他不动声色将张小满给他做的鸡蛋蒸糕往后挪了挪,将一碟子红豆糕推到小家伙跟前,十分大方道:“你们尝尝本王院子里的糕点如何,之前多次邀请你们前来,都很不凑巧呢——”
张小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小家伙小嘴巴里的口水更不争气了,但还努力克制着看了看爹爹,征得爹爹同意后,才接过李珩递过来的红豆糕,“嗷呜”吃了一大口,欢喜得忍不住眯了眯眼,看起来就像一只小爪子撑着地撑懒腰、打着小哈欠的小猫咪......
看起来和三皇子还挺像的......
张小满不禁一愣,为自己这个莫来由的想法感觉好笑,心里摇了摇头道,大概人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都是这样的,也算不上多稀奇。而且知子莫若父,就小家伙那小吃货的程度,他可不觉得生人勿近的三皇子会是个吃货——
不过一把吃货这个属性和三皇子联系起来,张小满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三皇子声音稍冷道:“怎么?!连小满也觉得本王给小宝当启蒙夫子有些可笑?!呵,那不知小满道士此番前来又所为何?!”
张小满呆愣愣地看了看三皇子,不明白他这话啥意思?!刚刚不才好好的吗?!他不就打了个恍脑袋开了下小差吗?!怎么就变成他觉得这事可笑了?!
他觉得他冤呐,简直比窦娥还冤!他才想分辨又被马五打了岔......
马五自认为领会了自家主子的意图,立马也跟着呵斥道:“大胆刁民!把我们殿下当什么人了!竟然让给三岁小儿当启蒙夫子!呵,是不把我们殿下放在眼里吗?!”
张小满还没说话,小家伙撇了撇嘴,眼里含了两泡泪,红着眼眶委屈指控道:“马五叔叔,给宝宝当启蒙夫子是很不好的事情吗?你为什么不想殿下叔叔给宝宝当夫子呢?——”
本来先声夺人的马五立刻卡了壳,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很过分的话,他们们当着这么可爱的小宝宝面,说殿下不该给他当夫子呢?!
可、可他们殿下的确金尊玉贵,身为他们苍玄国唯一嫡出的皇子,上阵能杀敌、提笔能安天下,怎、怎么能给三岁小儿当夫子呢?!这、这说出去不被人笑话吗?!
可好像的确也是他们殿下让他和涂六去张小满面前唱双簧的呀,那意思明明就是想给小家伙当启蒙夫子的呀——可、可他们殿下现在画风怎么又变了呢?!
马五脑袋承受不住这么过量的信息高速运转,再加上瞧见小家伙都要哭了,立马手忙脚乱哄道:“哎、哎呀,我们小宝别哭!马五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又不知道咋说,感觉说啥都很烫嘴一般——
三皇子不咸不淡瞧了他一眼,马五立刻绷紧了皮,脑门虚汗都出来了,生怕惹得他们殿下不快。
好在他们殿下眼下还顾及不到他,只是摸了摸小家伙小脑袋上软软的毛发道:“本王答应你,给你作启蒙夫子,不过,小宝先和马五叔叔出去玩,本王和你爹爹商量一下正事好不好?”
小家伙知道大人有很多小孩子不懂的事情做,而且殿下叔叔都答应做他夫子啦,便乖乖点了点头道:“好的哦,殿下叔叔,正事说完了记得叫宝宝哦——”
三皇子点了点头。
张小满端坐在三皇子对面,双手老老实实摆在膝盖上,脸上神情一本正经道:“多谢殿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三皇子慢条斯理给他面前倒了杯茶,自己亦饮了一口道:“嗯,小满道士应该知道,当夫子这件事并不轻松,尤其本王现在还身负重伤——”
张小满脸上不禁露出心虚的表情,觉得自己要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给小家伙当启蒙夫子,好像的确很过分啊······带小孩什么的,他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小家伙很听话,但的确也是要很费心力的,尤其还要给小家伙启蒙,就更费心力了——
他心虚地对了对手指道:“辛苦殿下了,殿下有什么要求,但凡我能做到的尽管提!我一定二话不说努力做到!”
他现在算是理解那些为了孩子未来倾尽所有的父母了,但凡能够做到,谁不想倾尽所有呢?——
三皇子眼里微微露出些满意的笑意,又低头掩饰了去。他知道自己不能显得太心急,也不能答应的太容易,毕竟是这人有求于他——虽然这些时日不长,但他也自觉大概对这人的性格有所了解,看似有些呆呆愣愣,却又由衷天然的直觉,对旁人的感知异常灵敏······
他自认自己表现得不算太明显,却没想到这人似是察觉到什么,对他几乎是退避三舍,明明是个吃货,却连到他院子里喝茶吃糕点都很警惕——那他自然得表现得再为难些,这人才能心甘情愿跳进来。
他装作叹了口气的模样道:“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其实本王在与土薯国国王交战过程中一时不察中了毒箭,身上伤势严重,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到贵观治伤。”
张小满听得认真,这些他也听师父说过,此时再听三皇子自己说,还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受伤之人本就要静养,按道理来说,每日就该喝喝茶、散散心,养养精神才是——”
张小满觉得很有道理,立马道:“殿下放心,小宝每日来一个时辰便是,绝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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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殿下多的时间!只要殿下给小宝布置好功课,我监督小宝每日做好功课便是!”
三皇子不禁皱了皱眉,心道自己这话偏茬了,连忙道:“小宝自是乖巧的,倒不在此。”
“只是本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身边也没有个贴心的人照顾。”
“马五你也看到了,脑袋就是个木的,有时候连本王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张小满挠了挠脑袋,没太懂三皇子的意思。他觉得马五挺机灵的啊,对三皇子也忠心,不明白三皇子的意思是什么——
三皇子:·····
他轻咳了咳道:“本王负伤在身,近来只觉吃什么都没什么胃口,自上次吃了小满做的菜后,倒是觉得甚合本王心意。”
“若是日日能吃到小满做的菜,本王伤势应该会好得快上许多······”
张小满这下听明白了,立马道:“殿下放心!这有什么难!我可以为殿下做一日三餐!”他们道观其实一般只吃两顿,早上吃晚点、晚上吃早点,早睡早起,这样节约粮食。不过病患不一样,自是该一日三餐,这样才能养好身体。
“别的小道不怎么会,但是做饭一事,不说山珍海味,家常便饭倒是不在话下!”
三皇子笑道:“这倒自是再好不过,不过是不是太麻烦小满了?”
张小满拍了拍胸脯道:“不麻烦!不麻烦!让三皇子做小宝的夫子,才是麻烦三皇子呢!”
三皇子掩唇掩饰了面上的笑意,又故作苦恼道:“不过还有一事——”
张小满立马道:“殿下你说!”
三皇子:“本王身上箭伤严重,每日早晚都要换药。”
“本王不喜他人近身,每日都是自己换药,倒是觉得麻烦得很,若是——”
张小满立马接道:“没问题!没问题!这事放我来!换药什么的,以前经常跟着师父下山给人看病,我还算擅长!”
三皇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放出最后的饵道:“只是,小满的院子离本王的院子远得很,小宝每日来学习功课,一日三餐、还有换药照顾什么的,多有不便——”
“本王瞧这院子空余的房间倒是多的很,小满不如直接带着小宝搬过来住一段时日?”
张小满不禁皱了皱眉。
三皇子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自己又表现得太过心急了?!这人难道生疑不乐意了?!虽然有点可惜,但他可以徐徐图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张小满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又想通了。现代世界多少家长为了小孩陪读的,还不是为了小孩能好好读书!他这算什么!不过是搬个院子罢了!而且的确搬过来后要方便许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有道理,我还是带小宝搬过来方便些。”
三皇子一愣,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像是怕张小满反悔似的,立马道:“那,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小满不如就带小宝搬过来,午后本王便可以着手给小宝启蒙了。”
张小满一听甚是欢喜,但还是没忘问道:“那不知殿下要多少束脩?”
他觉着青云观的夫子一年十两,三皇子总不能呆那么久,那该是要便宜些的。
三皇子道:“本王都给小满提那么多要求了,自当是抵束脩了。”
张小满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白嫖似的。
三皇子打消他的顾虑道:“本王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小满不必挂怀。”
张小满:······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啊!
10. 10.带球跑
10.带球跑
不过,张小满找三皇子给小家伙当夫子,可不就是图个便宜和方便?!当然,三皇子学问他是信得过的!
所以,张小满不再犹豫,说好后直接就回院子去搬行李。
他行李不多,除了一盖床铺,自己和小家伙的日常物事,加起来也就两个包袱。
三皇子还让涂六帮他一起来搬。涂六虽然看起来有些愣愣的,但胜在有一把子好力气,所有行李搬起来轻而易举,就给张小满象征性留了一个小包袱。
给父子俩腾出来的房间是个三居室,中间厅堂、左边书房、右边卧室,比张小满他们院子里的房间还大,直接挨着三皇子的起居室,小家伙去读书也方便,张小满表示很满意。
这房间还很干净,涂六道:“殿下命我们仔仔细细打扫了好几遍,直接将杯盖铺上就行,都不用再打扫了。”
张小满疑惑道:“提前打扫过?!你们殿下知道我们要搬进来?!”
涂六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饰道:“哈、哈哈,我、我也不知道,我们殿下说什么,我们就照着做啦——”说着还挠了挠自己后脑勺,看起来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张小满:......
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不多,毕竟,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想着三皇子给小宝启蒙的事,还有怎么好好照顾三皇子好抵束脩!
三两下将铺盖铺好,东西收拾好,张小满才准备去做午饭,便见到二师兄来传话,说是师父找他。
张小满把小家伙留在这,看到马五带他爬树摘果子开心得很,三皇子坐在屋檐下,不时盯着那边。
他心里不由踏实得很,莫来由地觉得把小家伙交给三皇子照看,他好像挺放心。
他心里还觉得挺奇怪的,平日里他那一众师兄师弟、师伯师叔什么的,也都很喜爱小家伙,每次他腾不出手来的时候,也很愿意帮他看着,但他总是不太放心,也就他师父那可能好点。
不过,他觉得可能因为三皇子已经是小家伙的夫子了,夫子自然是不一样的,他放心也没什么问题。
他师父的院子离这还挺远,要走上个小片刻。
到的时候,他师父像往常一样打坐练功,察觉到他来了,眼睛也未睁道:“听说你带着小宝住到殿下那院子去了?——”
张小满没想到他师父消息这么灵通,便将原由细说了一遍。
掌门睁开眼,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哎呀!你糊涂啊!为师是怎么交待你的?!”
“都说了离三皇子远点!远点!你倒好!现在倒直接住到三皇子眼皮子底下去了!”
张小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但还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道:“那、那怎么啦!这、这不是三皇子能教小宝读书吗!”
“师父你可知,三皇子的夫子是谁?!”
掌门不是太感兴趣道:“谁?”
张小满激情介绍道:“三皇子夫子可是冯太傅!当今帝师!说是门下状元探花进士无数,各个都是朝中大官!学问那是一等一的好,可是比我们山下青云书院的夫子还厉害呢!”
掌门也不禁抹了抹山羊胡,一脸严肃道:“真有这么厉害?!”
张小满:“那可不!我们小宝以后要是能给冯太傅当学生,那可不少说也得考个状元?!”
掌门的山羊胡不禁颤了颤,略显激动问道:“此话当真?!”
张小满:“那哪能有假!徒儿怎么敢欺骗师父!”
掌门一拍大腿,叹道:“哎呀!这都是命数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天大地大,可不还是我们小宝读书更大!”
张小满认真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师父会认同他的!
掌门语重心长道:“小满呐,就算是为了小宝读书,你以后对三皇子,也不可不小心呐——”
张小满挠了挠脑袋,其实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之前为了自己的平静日子着想,他觉得自己该离三皇子远一点,可接触了几次,他又觉得三皇子也就两只鼻子一张嘴嘛,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倒也完全没必要避之如蛇蝎。
尤其是现在他有求于人家,想让人家给小家伙当夫子,又给不起束脩,那还不是能咋照顾、就咋照顾吗?
但为了让师父他老人家放心,张小满还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回到三皇子院子,时间已经不早了,张小满到小厨房里,连忙擀面、和面、拉面,下了一锅面条,简单配了些葱花、酱油、盐、猪油,做了几碗阳春面,还给三皇子和和小家伙碗里一人卧了一个荷包蛋。
将三碗面条端到厅堂,张小满唤三皇子和小家伙吃面,又对马五道:“锅里还有些剩下的,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捡来吃——若是不够,还有些剩下的面条没下呢。”
马五和涂留一脸感激,刚准备应下,便听三皇子道:“不用管他们,伙夫已经做好了他们的饭菜。”
张小满突然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道:“那该也替殿下准备了吧?应该比我做的丰盛多了吧?”
“今天时间仓促,做得实在简单,要不殿下还是吃伙夫准备的?这面就别吃了?”
三皇子立马将面前的阳春面护在跟前道:“这不是小满给本王做的吗?!”
“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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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做的,那就是本王的了!”
张小满不确定道:“可是这阳春面会不会太简单了点?殿下会不会吃不惯?——”
三皇子略带不满道:“小满这是把本王想成什么骄奢淫逸的人了?!”
“甭说小满做的这碗阳春面色香味俱全,以前在野外不便的时候,连生面本王也不是没啃过!更何况,掌门说本王现在这伤势,就是这种清淡的最适宜——”
“再说,本王若不吃的话,小满想将这碗面给谁吃?!倒了岂不是浪费粮食?还浪费小满的心意!”说着三皇子的脸色便不免阴沉下来。
张小满摸了摸鼻子习以为常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可以给二师兄。”
“二师兄向来饭量大,又不挑,什么做多了给二师兄送去,二师兄都能一股脑吃完。”
三皇子:······
这时,马五和涂六还有伙夫牛七对着面前丰富的菜色面面相觑。方头方脑的涂六挠了挠脑袋道:“殿下就只吃碗阳春面,我们吃这么丰盛,是不是不太好?——”
马五一脸严肃道:“但这是殿下的命令。”
牛七摸不着头脑道:“你们说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俺的手艺了吗?!可以往殿下不是夸俺手艺是大家一伙里最好的吗?!最近俺觉得自己手艺还长进了呢——”
马五摸了摸下巴道:“可能不是你的手艺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牛七一头雾水······
涂六突然脑袋灵光道:“傻啊你!五哥的意思是,就算你手艺再好,能比得过小满道士吗?!”
牛七眼睛一亮道:“你们意思是说,我们殿下看上小满道士这个人了?!”
马五敲了敲他脑袋道:“你这榆木脑袋想什么呢?!我们殿下一心为国为民,怎可能会有这些龌龊想法?!再说,这小满道士可是个男的哎!”
牛七不满小声嘀咕道:“男的怎么了,小满道士生得那么好看,我们殿下喜欢不就行了吗——”
“要不然俺可想不通,殿下干嘛放着这些肉啊鱼的不吃,非去吃一碗阳春面——”
“你们不懂,一个男人,平生也就最爱吃两种人做的饭,一个是自己母亲做的,一个是自己心上人做的。”
马五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得了!别卖弄你那些灶房道理了!殿下也是我们能编排的?!小心自己的脑袋!”
几人想起他们殿下冷着脸发怒的样子,不免都打了个寒噤,纷纷埋起头狂吃起来。管它那么多呢!好吃的不积极,脑阔有问题,天大地大,吃饱为大!感谢小满道士的阳春面,又让他们大餐一顿!
11. 11.带球跑
11.带球跑
三皇子对张小满道,君子六艺——诗书礼乐数御,小家伙还小,他便先从论语教他简单的读书识字,每天晨起一套通体拳,下午到道观后山的一块平地上骑马射箭。
当然,小家伙力气小,还拉不动弓箭,李珩专门给他做了竹箭,小家伙不仅拉得开,还能直接射出去扎中专门制作的靶子。
也算是寓教于乐了——
小家伙每天都开心得很,背书识字对他来说都不算难,还能骑马射箭,骑在高头大马迎着风,总能传说小家伙“咯咯咯”的笑声······就像是自由的感觉,就像每头刚出生的小马驹,都没法拒绝在春天的草原里撒欢一般。
除了骑马射箭,每天还能吃很多好吃的!爹爹做的菜最好吃啦!而且比以前吃的还要丰盛!
小家伙虽然还小,但懂的道理还挺多,知道夫子教他很辛苦,所以爹爹要做很多好吃的感谢夫子。
不过,小家伙还是充满了忧虑,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某天睡前,在爹爹吹熄了蜡烛后,奶声奶气担忧道:“爹爹,我们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我们还有钱钱吗?——”
张小满脑袋里还想着晚上给三皇子换药的事情,两颊发着烧、脑袋嗡嗡的,小家伙问第一遍还没反应过来,又问第二遍,才反应过来小家伙的担忧,不禁是又好笑,心里又忍不住一片发软——
他摸了摸小家伙脑袋上软软的毛发道:“爹爹只是做菜感谢殿下给宝宝当夫子,但是菜米都是殿下提供的,不用花爹爹的银子。”
“爹爹的银子都还给宝宝存着呢——”
小家伙不由瞪大了眼!在他幼小简单的世界里,便已经知道银子可是这世界上顶重要、顶重要的东西!银子可以在买菜、买米、买衣裳、买玩具,集市上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银子买到!
但是银子可难挣了,上次那么一大背篓新鲜韭菜,也才卖了几十文呢!
就连山下的那个夫子,就是要很多很多银子才教他读书,爹爹银子都不够呢——而殿下叔叔不仅不要银子就可以教他读书认字骑大马,还不用银子给他们这么多、这么多好吃的!
小家伙觉得夫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他可知道,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可不会随随便便给你花银子,只有对你很好很好的人,才会给你花银子,就像爹爹挣的银子会给他买好吃的、买新衣裳一样!
可是殿下叔叔会给他和爹爹花好多银子啊——小家伙忍不住对三皇子这个夫子的好感度“噌噌噌”直往上涨,将小脑袋埋在张小满怀里,声音“嗡嗡”道:“爹爹,夫子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张小满:······唔,他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想不出是哪里怪了,再回头想来,三皇子虽然看着面冷,的确可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
教小家伙教得尽心尽责,说是让他做菜,实际上每天蔬菜、肉、米都是打整好了的,他只需要直接下锅就好了,吃完也有人收拾,压根费不了多少事。
嗯,张小满觉得自己还是该照顾三皇子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想起晚上他给三皇子换药时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红溃烂的迹象。多少有些现代常识的张小满,知道这大概率是感染了。这个世界和古代生产力水平差不多,受这种严重的箭伤后,最怕的就是感染,没有抗生素消炎,感染后伤势会越来越重,很多人会因此落下病根,甚至挺不过来。
不过,张小满知道后山有一大片鱼腥草,就是天然的抗生素,摘了凉拌当菜,再晒干一些熬水喝,都有很好的消炎作用。他还得让马五再去找点高浓度白酒用来清洗伤口——
张小满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小家伙咕咕囔囔了一通,已经睡熟了。
他以前也没发现自己对男子感兴趣啊,但三皇子脱了半边衣服,半边胸膛露出结实的胸肌和有力的线条,他还是忍不住脸红了······甚至这些画面到现在脑海里都还挥散不去。
他又翻了一边——三皇子背上还有挺多陈年旧伤的,他心里也忍不住纳闷,这人不是皇子嘛,怎么看着比他身上伤还多呢?!不过看起来好像更野性了,就像经藏多年的老酒,更有风味了一般······
张小满脑袋已经有些迷迷糊糊。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了敲窗,低沉的声音传来:“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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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吗?——”
张小满立马惊醒,听出是三皇子的声音,立马披了衣服起身 ,轻轻掩上门出来,发现这人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胸口松松散散,就那么映着一身月色,站在檐下,轻声道:“小满,本王伤口好像有些疼,能帮我再看看吗?——”
张小满睡前心里都还念叨着这事呢,一听这话,不禁立马严肃起来道:“怎么回事?!快进来看看!”
三皇子忙拉住他道:“去本王屋里吧。”
张小满又准备回身将小家伙抱上。
三皇子道:“没事,本王让马五看着,免得惊醒了小宝。”
张小满想想也是,觉着自己去看一下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便应了。
三皇子卧房内点着儿臂粗蜡烛,光线充足。
张小满让他坐在榻上。这身松散的月白长衫倒是方便了,轻松便能褪下——
不等他反应,三皇子便将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小麦色的精装胸膛直冲眼帘,张小满不禁红了脸,有些结巴道:“殿、殿下,不、不用脱这么多的——”
三皇子将他的神色收于眼底,眸色不禁有些深,说的话却是十分云淡风轻道:“你我都是男子,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也是为了处理伤口方便。”
张小满想想也是,是他想多了。
他站在三皇子身侧,微微弯下身子,拆开晚间才新系上的纱布,只见伤口边缘的确红得更严重了,伤处也似溃烂得更厉害。他有些奇怪道:“敷了师父给的药,不至于感染得这么快啊?!”
三皇子眼神有些心虚躲闪道:“可能是那土薯国国王毒药有些厉害——”
张小满觉得有道理,瞧着这伤口,念及近来三皇子教导小家伙实在尽心,没什么犹豫,直接弯下头吸住了三皇子剪头这伤口,将上面的败血吸出吐出来。
三皇子躲闪不及,难得显得仓惶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小满连吸了好几口,觉得差不多了才抬起头,抹了把嘴上的血液道:“这样好得快,待明日我再去摘些鱼腥草,殿下服了会好得快些——”
三皇子:······
12. 12.带球跑
12.带球跑
三皇子实在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张小满竟然会这么帮他疗伤!
其实这点疼痛对他而言压根算不了什么,只是想到晚间小满给他换药时,秾丽卷翘的睫毛一直颤啊颤的,就像搔过了他的心里,脸颊上透着红晕,就像山间的桃花蒸出的云霞一般,直让他浑身发烫,便怎么也难以入睡——
在小满房前徘徊了许久,本来只想着看一眼便好,看一眼便回去睡觉。
但透过窗和昏黄的光线,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还有父子俩的说话声......就那么在窗外看了许久,也舍不得离开,好不容易等到小家伙睡着,听到小满翻来覆去窸窣的声音,心里也不禁猜测,这人又到底是为何难眠?
等到房里没了动静,一阵焦躁涌上心头,三皇子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敲上了窗棂。
敲完他心里便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
但等到他瞧见穿着一身宽松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长衫出来的小满时,他又觉得自己窗前的苦苦徘徊都是值的——
只见这人青丝如泄,眼角颊边带着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绯红,唇色娇艳、如三月间柔开的桃花汁,眼波如水、似盛着山间春光下的柔波——
三皇子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快极了,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以伤势为借口,将这人唤到了自己房里。
小满晚间见到他裸露的胸膛绯红的脸庞,他自然没有错过,因而上衣脱得十分利落。还有这人见到他左肩溃烂的箭伤和肩背经年的伤疤心疼的眼神,他自然也没有错过,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些伤处有什么,也从来不需要别人心疼或是怜惜,但是若是换作眼前人,他却觉得颇为受用,甚至好像那些疤痕都有了意义一般······
所有一切的伤痛和付出,好像都是为了此时此刻这人的一句,“当时很疼吧?——”
李珩不禁愣了一瞬,说实话,并不是很疼,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管遇到什么事、受到什么伤害,他都不会感到什么疼痛,也不会觉得该找谁寻求安慰。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人都会对他说,他身为皇子,又是天子皇后唯一嫡出的皇子,肩负这天下社稷和黎民百姓,自是与寻常人不一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出自《孟子》),自是该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为常人之所不能为,他就该是无悲无喜、杀伐果断的存在——在此之前,他也的确做到了如此。
但当这人问出来,即使他并不曾感到疼痛,心间也不禁觉得一片柔软······
不过他还是老实答道:“并不疼。”
没想到他这话说出来,这人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心疼了,眼眶都泛红了,他不得不着急解释道:“真的不疼!本王何必骗你?!”
这人只是红着眼睛愣愣看着他道:“这么多伤都没有觉得疼,不是更可怜了吗?——”
三皇子:······虽然不懂这人的逻辑,但他觉得这人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好可爱,让他想像梦里一样,这样那样一番。但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想法也太冒昧无礼了些,这人要是知道,怕是要被他吓跑了。
他本来觉得自己该像狩猎的猎人一般,更有耐心一点,在这人不知不觉布下天罗地网,等这人回过神来时已经逃无可逃,只能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用嘴给他将伤口的败血吸了出来,对他整个人简直就是暴击!
他不由当场石化裂开,很快反应过来后,连忙扶着这人的肩,厉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本王不许你这么做!”
张小满一抹嘴边的血迹,满脸疑惑,还以为三皇子是觉得他突然近身冒犯了,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哎呀,殿下不是说了都是男子,没什么好介意的吗?!”
“就只是帮殿下处理伤口罢了,这样好得更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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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别的意思。”
“若是殿下实在不喜,小道之后不不这么做便是了。”
三皇子:······
他觉得这人有时候机灵得很,有时候可真木啊!压根就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扶着张小满的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本王想说的不是这个!”
“本王不许你这么作践自己!没有人值得你这么做!”
“就这么点箭伤!犯得着你这么做吗?!就算本王要死了,也不需要你如此!”
张小满的眼神不禁更疑惑了,他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为什么三皇子说得好像这么严重呢?!但三皇子的确是一副为他好的意思,连他自己都不觉得如何的事情,这人却将他看得比他自己还重,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心底某片发软的地方好像被触碰到了······
但他很快摆了摆脑袋,让自己脑袋变得更清晰,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为了用自己的劳务抵束脩罢了,顶多不过看三皇子近来给小家伙当夫子实在尽心,又是骑马又是射箭,这伤口恶化也有他的一份责任,那他再怎么尽心也不为过吧?——
张小满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就是这样的!
他摆了摆手道:“殿下实在言重了,这算得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给三皇子伤处抹了点药,又用纱布包上。
三皇子皱了皱眉,本来还想说什么,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转眼发现张小满用的是先前那块纱布,他脑回路被打了岔,有些无语道:“怎么不换一块新的纱布?”
张小满头也没抬道:“这纱布没用多久,何必换块新的呢,多浪费!”
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张小满对物力之维艰深有体会,在现代世界纱布卖得又便宜又方便,在这个世界,要纺块纱布都是靠人力,从种植到收割到纺线再到纺成纱布,哪一步都不容易,那自是能省就省。
三皇子不理解,但三皇子大为震撼!
13. 13.带球跑
13.带球跑
但三皇子发现,这对张小满来说还不算什么——
某天清晨起来,他准备像往常一样带着小家伙练习一套通体拳后,便带着他学习论语识字。
结果瞧见院子里的竹竿上晒了许多块洗得跟新的一样的纱布,要不是有些纱布脱线了,他还真以为是新的。
而一旁张小满还在将篮子里剩余的纱布晾上去......
三皇子瞠目结舌都忍不住有些结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张小满不理解三皇子干嘛这么惊讶的样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将纱布洗了晾着呀——”
三皇子:“用过的纱布不该扔掉吗?!”
张小满:“不是还能用嘛?扔掉了多可惜呀——”
他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嫌脏,又找补道:“放心!我用沸水煮过的!很干净!不会感染的——”
三皇子:“感染?——”他并没听过这种稀奇说法。
张小满解释道:“空气里有很多细菌,受伤后伤口处就容易感染,感染后就容易溃烂,不容易愈合。”
“嗯,用过的纱布上有细菌,不过用沸水煮过后就能杀死这些细菌啦——”
三皇子:......
虽然听不太懂,但他觉得张小满一本正经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唔,但这也掩盖不了这人用的是二次回收的纱布啊!
他额头不禁抽了抽道:“倒也不必如此节约!”
“本王还有许多新的纱布——”
想他堂堂一个皇子,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用二次纱布的境地吧?他也不是伤了有多大地,也用不了多少纱布吧?他们自己备着的应该也绰绰有余吧?!
但他瞧着张小满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再看看这竹竿上晒满了的清洗出来、又用沸水煮过的纱布,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道:“哈、哈哈,你高兴就好,不过别把自己累着了。”
张小满摆摆手道:“多大点事!哪能累着!”
三皇子:......心累。
通体拳打完后,张小满早饭也做好了,小家伙一碗蒸蛋,三皇子一颗水煮蛋,因为这人说蒸蛋滑叽叽的,吃起来就像喝水一般,吃了跟没吃一样,一点也不顶事,还不如水煮蛋。
张小满:......觉得蒸蛋无比美味的他,只能说这人不懂欣赏。
但谁叫人家是小家伙的夫子呢,那不必须得安排上?!更何况只是简单的水煮蛋!
一人一碗豆浆,还有一盆米糕,几份凉拌小菜。虽然简单,小家伙吃得不亦乐乎,米糕清甜中泛着一点微酸,豆浆甘甜,一碟泡萝卜、一碟凉拌青笋、一碟凉拌折耳根——
嗯,折耳根是张小满大清早特意去摘的。后山长了许多,他摘了一大篓子,新鲜的凉拌,剩下的晒干熬水。
三皇子没吃过,也没见过,不设防地拣了一筷子,顿时整个眉头都皱得快夹死苍蝇,咽也咽不下去,想吐却瞧见张小满眼巴巴瞧着他的眼神,一脸赤诚道:“殿下,这可是我特意为了你去摘的!可以消炎杀菌,有助于你的伤口恢复!”
什么消炎杀菌?!三皇子不懂,但后面一句话倒是听懂了。
可以疗伤,那不就是药材吗?——药材难吃点倒也不稀奇,可不能浪费小满的一片苦心。
可这味道!实在奇怪极了!多苦的中药他也喝过,他眼睛都能不眨一下!可这折耳根,明明泛着一股子发涩的腥味啊!这可比苦味还难受!他觉得自己这伤,其实是可以自愈的——
他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推脱,却见小家伙也跟着夹了一筷子,他伸手想阻挡,却没来得及。
他捂住眼,又漏出一条缝,坐等小家伙吐出来。
但没想到,小家伙吃了一口又一口十分捧场道:“爹爹,超好吃哒!”
三皇子一脸问号,怀疑小家伙和自己吃的是一种东西吗?!
他疑惑地又夹了一枚小的叶片尝了一下,还是一股子又涩又微腥的味道,他的味觉并没有出错。
三皇子的表情已经变成了痛苦面具。
偏偏小满还一直盯着他,圆圆的杏眼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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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湿漉漉的,仿佛林间小鹿一般,嘴上还道:“殿下快吃吧、吃吧,这可是我为了殿下,专门去摘的——我和小宝最爱吃了!”
三皇子:......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吃这种奇怪的东西!
但一想到这是小满专门为了他去采的,他就不忍心拒绝......反正只要吃不死人。
他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三两下将那碟子里的折耳根夹完。嗯,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一旁的涂六见到,小声和马五蛐蛐道:“马哥,你确定我们殿下给小宝当夫子,是为了更近地监视小满道士吗?!”
马五翻了个白眼道:“不然呢?!”
涂六挠了挠自己脑袋道:“可我觉得怎么不太像啊?——”
“殿下竟然为了小满道士,愿意吃折耳根哎!那鱼腥草白叫的吗?!吃起来不跟受刑一样?!”
“这能是监视和防备?!”
马五敲了敲他脑袋道:“你知道什么?!”
“这是为了小满道士吗?!这是为了殿下的伤势恢复!”
“你瞧瞧你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我们是殿下的侍卫,可不是那些成天只知道看话本的宫女!”
“哎,我给你说,你可把你拿着话本都收起来,少看点!瞧你现在满脑袋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胆子真够大的!还敢编排我们殿下呢?——”
涂六有点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心道,我们殿下都能把自己一日三餐吃食交给小满道士,这能叫防备?!
他才不信!他虽然有点笨,可是他看话本的经验丰富得很呢!他们殿下对小满道士绝对不一般!他赌十只烤鸡!可惜他不敢和马五赌啊——
小家伙瞧三皇子三两下吃完,眼里带着不舍,不过还是十分懂事道:“夫子多吃点,夫子伤口要快快好哦——宝宝可以少吃点!”
三皇子:......
这种明明受刑,却还是像抢了小家伙口粮一样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14. 14.带球跑
14.带球跑
一顿早饭吃完,三皇子不禁都有点神思恍惚——折耳根的冲击实在有点大,漱了几遍口也不太管用,上好的青云峰毛尖在它面前,本来还算浓郁的香味简直不值一提。
现在小家伙跟着三皇子启蒙,张小满突然多出了很多时间,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时不时还想去看一眼小家伙,就像将雏鸟放出去的大鸟,时不时还得跟在旁边扑哧徘徊一段时间,才能放心雏鸟自己飞行。
不过他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觉得将小家伙交给三皇子还是相当放心的,自己便也能腾出许多时间来做自己的事。
近来吃过早饭后,他都进山去采药了,一来希望趁此机会多攥点银子,以后小家伙上学吃穿什么的都要用到,再来看能不能寻到一些滋补中药材,好给三皇子补身子,让他收势好得快点。
毕竟,成日让人家带伤教学什么的,听起来也有点不人道。
青云观建在青云山的青云峰半山腰上,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晨间或是傍晚,山上云雾缭绕,的确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不过师父老说他俗心过重,老想着银子啊、吃食啊什么,总是念着给道观和三清像翻新,颇浪费了他这身修行的根骨。
张小满可不知道自己有啥修行的根骨,他觉得活着不就是一口吃的和一个家嘛,他把道观当自己的家,把师父和师兄弟当亲人,自是觉得缥缈的修行哪有和家人呆在一起、吃好吃的、给三清像翻新重要——
在现代世界活了一世,即使又在这个世界重生,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本来就是个尘世中的俗人,不过是刚好被他师父捡到罢了。
张小满在青云山上长大,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哪里长着什么草木、哪里长着什么果子、哪里长着什么药材,他都再熟悉不过——向阳的地方有野枇杷,后山往里走两三里的一片背阴的山坡,四周长着高大的云杉,几乎遮天蔽日,地上长着湿润的草皮和苔藓,树根下面时不时会长着一些野生灵芝。
灵芝长得像伞盖一般,看起来和大号蘑菇也有点像,不过摸起来是木质的手感,就完全不一样了。灵芝粉在灵芝的伞盖里,取出来口感和巧克力粉有点类似,小家伙喜欢抹在馒头上吃,春天从山上再采点蜂蜜回来,抹上一层蜂蜜、再抹上一层灵芝粉,小家伙的最爱了!
不过这段时间采的灵芝,没法让小家伙抹馒头吃了,灵芝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药房里收的价格很高,尤其是那些个头大、年份足的,一个更是能卖不少银子。只是采灵芝这种事,还真得碰点运气——
嗯,不过山菌倒是挺多的,像是什么羊肚菌、鸡枞菌、青杠菌之类,松茸也有一些,这些也能卖上价格。
像麦冬、金钱草、川芎、天麻之类药材也有挺多——很快便摘了一大箩筐,灵芝也有好几颗,只是没有遇上大个的。
不过也算收获颇丰了,在院子里晾晒几日,多囤些拿到集市上卖,也能卖不少银子。
却说三皇子这边,因为一直下不去的折耳根味,整个人都不太好,讲起论语来也和往常不一样。
经典的《学而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前几天他就教过,小家伙流利地背了一遍,还解释了意思,和三皇子前几日教的差不离,可以说一点就通,教起来压根不怎么费力。
若是真正的夫子遇到小家伙这样的学生,怕是要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不过三皇子不是专门的夫子,今天还被迫吃了很多折耳根,因此心情有点不太美妙。
他敲了敲面前的案几道:“那夫子问你,人不知而不愠,是为什么?”
小家伙奇怪道:“不是因为这是君子的修养吗?——”夫子已经教过了呀。
三皇子伸出手指摇了摇道:“非也非也,本王要告诉你,这世界上真正能了解你的,若能遇上一二,便是大幸了,足以称之为知己。”
“人心诡异叵测,有时候连自己都不一定能了解自己,又怎么能要求别人理解你呢?——”
“所以,不理解你的人对你来说就是智障,人哪犯得着和智障生气呢?——”
小家伙不由瞪圆了眼,小嘴巴也张大了。他觉得殿下之前说得好像很深奥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后面怎么就像是骂人了呢?!好像在骂别人都是智障呢——爹爹可说智障是骂人的话,好孩子可不能骂人。
三皇子继续道:“所以,人生在世,了解你的人不过一二,真正的朋友也不过一二,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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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当什么冤大头——”
小家伙眼睛瞪得更圆了,也更迷惑了,有点不太明白“有朋自远方来”的意思了......
三皇子看着小家伙因震惊迷惑显得有些石裂的表情,莫名感到心里舒畅了些,早晨被迫吃折耳根的憋屈消散了许多。
不过这稍微舒畅的心情也只延续到了午时,张小满做了一个椿芽摊鸡蛋、雪芽菜炒腊肉、凉拌水蕨菜、凉拌鹿耳韭,这些野菜都是张小满到后山摘的,鹿耳韭甘甜、水蕨菜爽脆,这个时节,椿芽虽然稍微老了点,但是摊鸡蛋还是香味扑鼻——
老腊肉则是马五和涂六到山下集市里收的,整个青云观也就三皇子的院子里有这东西了。
以前没吃肉的时候,张小满也觉得没啥,三师叔做的各样素菜点心都好吃得很,但一旦吃了肉后,尤其是风味浓郁的青云山老腊肉,香油煸炒简直香得很,再加上一点素菜和着炒,小家伙下饭都能干掉三大碗!
当然,小家伙更是如此!作为一个资深的小吃货,吃嘛嘛香,自打开了荤后,简直觉得各种肉肉都超香!素也能吃,只是圆溜溜的眼睛会忍不住望着肉肉流口水罢了。
三皇子对腊肉什么的倒没那么感兴趣,纯属为了养伤需要罢了,倒是每次张小满做的各样野菜,他倒觉得颇为新奇,吃起来也津津有味。
这山里的吃食,往日他在京城,自是想吃什么都有,可到底不怎么在意,宫里出于谨慎,也很少做那些不常见的。
但在青云观可不一样——大概因为是张小满做的,所有一切都变得美味又可爱了起来,虽然他也是打心里觉得小满的厨艺好,但更多的是,他觉得每次和父子俩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寻常百姓的烟火幸福......
张小满将几样菜往他这边推了推,满眼带笑道:“殿下,都是准备的几样你爱吃的——”
三皇子心里一阵熨帖,甚至恍惚怀疑这人是不是开了窍,终于知道对他有所回应——
然后,他见到这人端出一盆味道奇怪的水摆到他面前,脸上笑意更加明显道:“殿下,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折耳根水哦,你就当茶水一样多喝点,对你伤口大有益处!”
三皇子:......为什么他还是没能逃过这折耳根的噩梦?!
15. 15.带球跑
15.带球跑
三皇子表情有些裂开道:“这折耳根水能不喝吗?嗯,本王觉得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喝也不影响——”
张小满眼巴巴看着他道:“可是这是我专门为了殿下去摘的哎,晾晒了好久熬的水,能够消炎利肿,对殿下的伤势恢复很有帮助。”
三皇子:······
张小满又劝道:“要是殿下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可以用过午饭后再喝。”
三皇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要是饭后喝,那不是嘴里什么味都没了,只剩下这折耳根水奇怪的一股子腥味?!不是白剌剌糟蹋了小满做的这些菜了吗?!要是饭前喝,他怕是吃什么味都要落在折耳根水阴影里——不得不说,这折耳根又叫鱼腥草,那真不是盖的!
可他能不喝吗?!小满都说得这么诚心诚意了!专门为他摘了许久、又晾晒了许久,清洗也不容易,得一根一根洗净,免得带上泥沙,费了这么大功夫,别说是鱼腥草了,就是断肠草,他怕不是也得一口闷下去!
他可惜的只是小满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不能更好地品尝到这些味道,属实是有些浪费了!
但是张小满并不知道到三皇子的想法——他倒是知道很多人没法接受折耳根的味道,有些就算能接受凉拌折耳根,也没法接受折耳根水。毕竟,凉拌折耳根加了辣子、油盐醋酱油调味,比那开水煮的折耳根水可要好吃很多。
折耳根水那就是纯粹的鱼腥草的腥味,被热水一激发,一口灌下去,能透到整个天灵盖!
别问张小满怎么知道,那都是血泪的教训啊!刚来时他也不习惯折耳根的味道,可青云山上到处都长着折耳根,一到春季,发得到处都是,偏偏师父和一众师兄弟在青云峰呆惯了,对这东西都喜欢得很,凉拌、炒菜,一做就做很多,等到叶子老了,根系还能挖出来洗净切碎做调料,和在豆腐里、炸土豆里,师父和师兄弟们都觉得美味得不行!
他在现代世界可没吃过折耳根这东西,刚开始还真不习惯,不过吃多了后,觉得也挺好吃的。
但有年夏天他在后山爬树摔下来,腿上划拉了一大条口子,刚开始血流不止,好不容易止住血后,夏天湿热又溃烂感染,他师父也是用折耳根水给他清洗伤口,一天只把那折耳根水当茶水喝。
刚入口时那股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吐出来,还是师父板着脸说,谁让他淘气,是该给他点教训。喝折耳根水的日子实在是折磨,好在每次喝了后,他师父还会喂给他一块蜜饯甜甜嘴。等到这次过后,他对折耳根水的味道倒也是能接受了。
他想着三皇子对折耳根味道如此排斥,知道这也很正常,便用自己的经验安慰道:“殿下,你若是实在不喜这折耳根水的味道,只要两眼一闭,直接一咕噜喝下去,再含一颗糖,便会好受很多。”
三皇子扶额有些无奈道:“只是喝下去当然不难,比这再难喝的东西本王也不是没喝过。”
张小满不是很理解,问道:“那殿下是不信小道吗?——”他认真思索了一番,很平静道:“小道也很能理解啦,都是小道自己一厢情愿啦,非要殿下喝觉得很难喝的折耳根水,还说消炎利肿什么的——”
“殿下实在没必要相信小道,都是小道有求于殿下,自以为是地费了这许多功夫,想要作为殿下给小宝当夫子的报答。这些自是什么也不值的,想来都是给殿下添麻烦了呢——”
“殿下既然不想喝,小道就拿去给师兄他们当茶喝解渴啦。”
说着就要将折耳根水端走。
但手指还没碰到,三皇子直接端起“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放下时眉头不禁皱了皱,开口想说什么,张小满直接将一枚蜜饯塞到了他嘴里,细细软软的指尖,不小心卷到了嘴里,有些微凉,比看起来还要柔软,三皇子忍不住舔了一下······
张小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脸上爆红,结巴道:“蜜、蜜饯是不是很甜?——”
三皇子眼神幽深地盯着他,压声道:“的确很甜。”
张小满连忙移开了眼神,他觉得自己怎么会有种错觉,好像这人说的不是蜜饯很甜,而是他的手指很甜一样——
他尴尬笑道:“哈、哈哈,那样就好,快吃午饭吧,肚子都要饿扁了!”
小家伙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以为夫子像他一样不爱喝药,便捧场道:“夫子喝了药药,吃了蜜饯就不会苦苦的啦——”说着又拍了拍自己浑圆的小肚肚道:“啊!吃饭饭啦!吃饭饭啦!宝宝肚肚也要饿扁啦!”
张小满给一人面前盛了一大碗饭,又给两人碗里夹了许多爱吃的道:“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啦!”
现在天气温度不算太低,饭菜其实冷得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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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立马就着爹爹给他夹的腊肉和菜菜,“嗷呜”吃了一大口,小脸蛋满是真诚捧场道:“爹爹,好好吃哦!”
张小满看着小家伙欢喜的模样,心里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满眼宠溺道:“宝宝喜欢吃就多吃点!吃得多多的长高高!”有了小家伙打岔,方才的尴尬和窘迫很快被丢到了一边。
小家伙高兴道:“长高高!宝宝要长高高!”
三皇子看着张小满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眼神不禁有一瞬恍惚,觉得此时的小满看起来浑身就像散发着一股柔光一般,就像清晨林间最温柔的晨光,恍恍惚惚、摇摇晃晃、斑斑驳驳,却又晃得人心里一片明媚和柔软······
他发现,好像这人每次在小家伙面前,身上都散发着这种他一时不太说得清、道得明的光辉,总让他心里有些躁动难耐······但每次一想到这小崽子,是这人和别的女子生的孩子,他心底深处便忍不住涌出一些阴暗的想法,明明可爱的小崽子,连带着也会有些排斥。
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再清楚不过,小家伙有多懂事乖巧,读书识字有多聪明伶俐!以前冯太傅说他天资多出众,如今看来,小家伙其实也不遑多让。他觉得自己一个大人,还要和一个小崽子计较,每次意识到时,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张小满发现三皇子好像在发呆,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怎么还不吃呢?——”
三皇子回神,猝不及防之下,将自己先前的心里话说出来道:“才喝了折耳根水,感觉好像还能尝到这个味似的,可惜小满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张小满有些脸红道:“不过是顿家常便饭,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要是殿下爱吃,以后我常给殿下做便是。”
三皇子看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觉得心间好像有什么柔软的藤蔓在慢慢生长缠绕,将他仿佛包裹进了一个迷醉的梦里。
也许说的人只当是平常,却不知道他许了一个多么不寻常的承诺,让他听进了心里还当了真——这人说以后会常给他做他爱吃的,这世上,有什么比这承诺所代表的未来还要诱人呢?!
大概这人还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不能对着他这种人乱说。一说了便要当真,当真后想要不作数,便是不太可能的了——他这样的人,只会无所不用其极······
16. 16.带球跑
16.带球跑
虽然张小满照顾还没几日,但三皇子不知是不是这折耳根水真起了作用,他伤势的确比以往要恢复了许。当然,掌门送他的通经延络伤药自也是管用的。
还有小满那晚突如其来的处理伤口一举,想到他心里还是不禁一跳,他觉得还是多亏小满的照料。
这日,小满已经采了许多药材,准备一起拿到山下的集市去卖。
一听要赶集,小家伙立马蹦蹦跶跶地说自己也要去!
小满自是不允,觉得如今不比往日,三皇子好不容易答应给小家伙启蒙,如今学得好好的,哪能随便打断节奏去赶集呢——
和现代的家长一样,一旦把孩子送到学校,那自是不能随便接回来去耍的,每天能学到的内容不一定很多,以后也不是不能补回来,但在家长们看来,这是一种学习习惯的养成,还有让孩子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不能排到很多事情的后面。
以前张小满没有娃的时候,也觉得不是非要把学习排在第一,玩耍是小孩子的天性,有个快乐的童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现在也不能说他不是这么想的,只是选择上可能会不同罢了。
小家伙忍不住心里有点难过,自打跟着夫子学书后,每天爹爹陪着他的时间变少了很多,既不能跟着爹爹去后山摘果子、采蘑菇,现在也不能跟着爹爹去赶集了......
虽然读书是为了考状元当大官挣好多银子,以后能够翻新道观和三清像,但小小年纪的他,还并不知道他要为此付出这么多。
要是小家伙知道,读书考状元、当大官也并不一定能挣很多银子,这压根就是两码事,小家伙怕是要更崩溃了......
好在三皇子也很想跟着小满去赶集,成日里和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他心里腻烦得很!虽说小家伙很可爱、又聪明,但一想到这小崽子是小满和别的女子生的娃,他心里就忍不住一股烦躁!
平日里看在大的面上,他还能尽心尽力当一个好夫子,眼下这大的要下山,他自也心思不属,心念电转间便道:“这就算是读书,也该上五休一有个休沐的时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日本王和小宝就随你一道下山赶集。”
“俗话说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小宝也不能成日埋头读死书,还是该多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张小满觉得三皇子说得也有道理。虽然他还没给三皇子束脩,但已经总有一种小宝一天不上学,就好像错失一个亿的焦虑感。
回过头想想,觉得自己这种焦虑感也是没必要的,就算放现代,小孩子读书那不也该是有周末的吗?!更别说才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该是以玩耍托育为主、学习为辅,眼下他们小宝已经领先同龄小孩子很多啦——
而且三皇子另一点也说得很对,这世界上,本来就不是只有从书里才能学到学问,人终究是生活在烟火凡尘里,多见见世面、接触接触世界,总归也能学到很多,还不至于学成书呆子。
张小满被说服后,次日天才擦擦亮,便和三皇子带着小家伙下山赶集。
张小满身量虽然算高了,但比三皇子还是要矮半个头,身材也要瘦削很多,身后背了一个装满还要冒出来很多的大背篓,三皇子有些看不过,伸手道:“给本王背吧——”
张小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一身华丽的锦袍,腰配长刀,气势凛然,从头上的玉冠到腰间的玉佩,哪一样随便一看都是价值连城,再来个几十上百篓药材怕也是买不起的。
他摆摆手尬笑道:“哈、哈哈,还是算了,殿下这身衣服刮坏了,小道可赔不起。”
三皇子不禁皱了皱眉,的确是他欠考虑了,伸手拦住他道:“等等本王。”
说着进了房间,匆匆换了套粗布麻衣,又将头发挽起只扎了一根木簪,再出来时,俨然一副山野村夫打扮,趁张小满看着他发呆时,不由分说直接伸手将他背着的背篓取过来自己背着。
张小满摸了摸鼻子,不禁觉得有些不自在。平日里见过这副山野村夫打扮的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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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皇子看起来好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嗯,就算是粗布麻衣,穿起来也带着天潢贵胄的气势,就是要比别人穿着好看多了。
嗯,不过他才不会承认他看着三皇子犯花痴呢——
马五和涂六暗中跟着几人下了山,三皇子让他们不要跟着,但他们殿下金尊玉贵,他们哪敢有什么闪失,便只敢暗中跟着。
以他们殿下的功力,自是知道他们跟着,但是没说什么,他们就当默认了。
这一路瞧着,马五和涂六两人也不免心惊,十分怀疑眼前这个背着大背篓的山野村夫,还是他们以前那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三皇子吗?!
涂六满脸不可置信道:“我们殿下还会给人背背篓?!还会穿成这副山野村夫的模样?!天啦,我要是说出去,怕是那满军营的兄弟都不相信!还说我造谣呢!”
“不过,我们殿下就算穿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也是那么与众不同呢!”
说着他又挠了挠后脑勺道:“马哥,你说我们殿下,这是玩的哪出啊?!怎么就那么让人瞧不明白呢?!”
马五也大为震撼,也很不理解,但是在向来愣头愣脑的涂六面前,他怎么能表现出和他一副蠢笨看不穿的样子呢?!
他摸了摸下巴,作出一副思忖的模样道:“我觉得我们殿下就是在体验生活!”
“没错!就是体验生活!像我们殿下这样爱民如子的,就是要这样,才能知道寻常百姓的日子是如何艰辛!”
涂六眼里露出一丝清澈的疑惑,他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但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除了体验生活还能是什么呢?!总不能是真看上带娃的小鳏夫吧?!小鳏夫漂亮虽漂亮,但那也是带娃的呀!
他跟着一锤拳头道:“我们殿下真是爱民如子!苍玄有我们殿下,真是苍生之幸!社稷之幸!黎民之幸呐!”
“还是马哥睿智!我就想不到这一出!”
马五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对涂六的奉承很是受用。
17. 17.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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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满看着三皇子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身影,第一次下山赶集两手空空,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他挠了挠脑袋,眼里也有些清澈的疑惑,心道三皇子这人还怪好的嘞,这背篓分量可不轻!
他忽然想起这人肩上还有伤,负重要是崩裂了伤口可咋办,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忙小跑上前追上,拦在三皇子面前道:“殿下,你伤势还没好呢!要是再崩开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三皇子不禁浑身一僵,转过脸略有些不自在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背个背篓不在话下。”
张小满露出狐疑的表情,明明每天晚上都以伤势为借口,让他帮着擦身子呢,怎么就好得差不多了?——
三皇子明白这人反应过来,轻咳了咳道:“有了小满悉心照料,近来恢复得极快,只是还是不便沾水,自己擦身子看不太仔细。”
张小满便不疑有他,觉得好像也能说过去。又瞧三皇子实在坚持,也没再说自己背,心道这人还怪好的呢——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三皇子并不像传说中那般冷酷残暴,实际上还是挺热心肠的嘛,又是给小宝当夫子,还帮他背背篓,平日里那些好吃好喝的也是大方之极!
张小满用自己的经验下判断道,嗯,三皇子这个朋友,可交!
三皇子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一番操作,这人已经将自己归到了值得交往的朋友一类。
暗中跟着的马五和涂六也不知道,竟然会有人觉得他们殿下是个热心肠!他们殿下厉害归厉害,但和热心肠什么的,应该八竿子打不着吧?!
到集市时刚日出,张小满占了个往常熟悉的位置,准备先将采摘的瓜果野菜卖了。药材已经处理过,放的时间久些,倒是不急。
他选的位置在一棵大槐树下,这时节树上开满了细细碎碎的花朵,枝叶间透过斑斑驳驳的晨光,周围人来人往,蒸笼包子、烙饼、馄饨一类的热气腾腾,喧喧嚷嚷,热闹的烟火气息让人心里感到颇为平静。
张小满拿出两把折叠的小竹凳子,他一张,三皇子一张。小家伙被他抱在怀里,看着远处的蒸包子,圆溜溜的黑眼睛都忍不住快流口水了。
张小满拿出怀里的烧饼,一人分了点,又把装豆浆的小水壶喂给小家伙。
三皇子接过饼起身,买了一大纸袋子装的肉包子回来,里面十几个,直接塞到张小满怀里。
张小满惊道:“三哥,这也买太多了吧!”
出门在外,自是不好称呼殿下,三皇子直接让他唤他“三哥”。
三皇子不以为然道:“没事,也就几十文钱罢了。”
张小满:......
三皇子怕是不知道,他这一篓子瓜果野菜也就只能卖个几十文钱。
等到三皇子瞧见小满在那数铜板后,才明白过来这人怎么对几十文的包子和几十文钱也那么在意,敢情这么一大箩筐,除了药材外,其他瓜果野菜也就只能卖个几十文......他还背着这么多东西下山走了大半个时辰!
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滑稽,这简直是他二十几年来做过的最离谱的事。
但那又能如何呢?!这人看起来就是很在乎自己的这一篓子瓜果野菜,也很在乎这辛辛苦苦挣来的几十文钱——
这世上的事情,看似寻常平凡,却又无处不透露着荒诞诡谲,有的人一衣一食,便是许多人一辈子辛苦也挣不来的银子,有的人拼了命,却连活着都不容易......
很多事情从最开始便出了问题,很多人都在追问为什么,却也没能弄明白。公平不公平,很多事自然是不公平,但人人都不过是盘根错节上的一枝一叶罢了,谁又能真正撼动这庞然大物——更何况,也许毁灭容易,但要真正造出可以如想象中一样生存的理想国,却并不是简单的事。
不过小家伙可不知道大人的纠结和思虑,肉乎乎的小手捧着香喷喷的鲜肉大包子,小嘴吃得油乎乎的,简直不要太香了!
自打在三皇子这开了荤后,小吃货就跟打开了新世界一般,再加上这世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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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贵,摊子上的肉包子、肉饼之类都做的很地道美味,小家伙连着能吃两个大包子,还喝了一小壶豆浆,吃得开心得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就像林间最无忧无虑的小兽一般,吃饱了晒晒太阳,便能整天开心地玩耍......
最后那杂面做的烧饼倒是剩了不少,张小满和小家伙吃了几个肉包子,烧饼是一点也吃不下了,然后都被三皇子解决了。
张小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哥,你就吃这烧饼啊?还有肉包子呢,不吃肉包子吗?——”
三皇子对肉包子没什么兴趣,肉包子对他而言实在普通,哪比得上这烧饼?这烧饼可是小满亲手做的——
张小满瞧三皇子吃烧饼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又忍不住感叹,三皇子果然是个大好人啊!
接近午时,张小满将一篓子瓜果野菜都卖完后,带着篓子里的药材,到了镇里最大的药材行。
掌柜是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一辈子都和药材打交道,对药材再了解不过。
只是大概一看,便瞧出这是什么年份的,知道张小满处理得还不错,一口价提出给二两银子。
张小满有些喜出望外,二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他一篓子野菜瓜果也才几十文,只要再攥一段时间,他觉得给小宝攥个束脩应该不成问题。
谁知三皇子却很不满,觉得掌柜出价太低,在那对张小满压着嗓音道:“二两也太贱卖了吧!”
他说着挑出里面一个个头最大的灵芝道:“就这么一个,在京城也百两银子不止!还有价无市!”
掌柜的也听到了三皇子的话,在那吹胡子不满道:“这位小哥说的什么话!老叟做了一辈子药材行生意,难道还坑人不成?!”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能和天子脚下的京城比?!那里达官贵人多,能出的起价自然不少,可我们也只是小本生意,平常卖出去也挣不了多少。”
“一百两银子,我们自是出不起,还望公子另择高明。”
三皇子:......
18. 18.带球跑
18.带球跑
张小满听到也瞪圆了眼,一脸不可置信道:“一百两?!”以前的确没听说过这一篓子药材能卖这么多银子啊!
虽然模模糊糊晓得灵芝名贵,尤其是个头大、年份足的,收的银子更多,但他们这采摘药材的,还真没听说谁能卖这么多银子。
而且这药材天生地长的,他们顶多就算大自然的搬运工而已,也真没觉得自己该挣这么多银子。
他摆摆手道:“我们这小镇子,的确卖不起这个价,京城里达官贵人很多,能出得起银子的也多,我们这是小地方嘛——”
三皇子不禁皱了皱眉,觉得这人辛辛苦苦、忙前忙后这么久,结果就只能挣二两银子?!
明明山下的夫子一年束脩都要十两银子,还别说其他笔墨纸砚的费用,比起束脩也压根不便宜。
三皇子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有些发堵、有些发酸,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即使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在京城里与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们也能斡旋得有来有回,什么大场面都没少见,但他还真没怎么见过人为了几两银子如此费尽心力。
他可以简单粗暴地让这人将灵芝一类的药材卖给他,然后给这人几百甚至更多的银子,这对他来说很简单,但他知道这么做并不合适,就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拉开两人生活的世界本就存在的鸿沟......
但他也没法眼睁睁看着这人将好不容易采摘的药材就这么贱卖了......
心念电转之间,他从腰间解下玉佩,放到掌柜面前道:“你拿这个到伊州府天地药材行,以后你药铺里的药材,都能以两倍价格卖给他们。”
说着指了指张小满那一篓子药材道:“这些药材,卖个二十两不过分吧?——”
掌柜不禁眼神一亮!他们药铺所有药材都能双倍价格卖出,那得多少银子啊!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不过,掌柜毕竟上了年纪,自是没那么容易轻信,将三皇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见这人虽然一身粗布麻衣,但气宇轩昂、仪表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再看看这玉佩质地,上好的羊脂白玉,有价无市那种,远不止二十两银子!
怎么看他这生意都不亏!就算这人承诺有假,这玉佩拿在手里也赚翻了!
掌柜才想应承下来,张小满忙将玉佩拿回来道:“三哥!你傻吗?!你这玉佩二十两银子哪买得到?!就这么抵在这了,不亏大了吗?!”
三皇子只是想着拿这玉佩当信物,倒没想过这玉佩值多少银子——不过看这人一副比他还心疼的样子,心里却是忍不住觉得这人有点可爱。
他故意装着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小满辛辛苦苦挖的这许多药材不都才二两银子吗?!就这破石头,又能值几个钱——”
张小满一脸心疼道:“怎么可能!就是再来一十、一百篓子这样子的药材,也买不到三哥这样一个玉佩!”
三皇子瞧小满这痛心疾首的表情,觉得和自己看这人二两银子卖掉一篓子药材的心情好像很相似啊,忽然好像有丁点被安慰到的感觉......
还不等三皇子说话,掌柜一瞧张小满这身道士模样打扮,再瞧瞧三皇子这周身不一般的气势,再怎么也是经商多年的老江湖,心念电转之间便想起了近来听说有见不得的贵人入住青云观的消息。
再加上这玉佩的样式和成色,掌柜不禁对三皇子身份有所猜测,心下骇然,面上却硬生生凭着多年混江湖的经验没有显露出来。
但他毕竟只是个掌柜,谨慎些总是没错,便上前道:“老叟自不敢贪这玉佩。既然贵人与老叟介绍了这么一门了不得的门路,老叟自该省得其中厉害。”
“老叟先付这位小道士五十两银子,待老叟带这玉佩作成买卖后,便将玉佩交予伊州府天地药材行掌柜送还,日后但凡青云观的道士们来卖药材,老叟自都以市价两倍收购。”
张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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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瞪大了眼,不知道怎么自己这一篓子二两的银子,怎么忽然就变成了五十两银子!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都快给砸懵了!而且不仅现在有五十两银子,等日后不管是他,还是他师兄弟来卖药材也能卖双倍的价格!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不过,张小满知道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三皇子给他争来的好处,还是这种费了心思、顾及长远的好处......
离开的时候,张小满都还有些晕晕乎乎,没太反应过来,只是看着三皇子脸上发烫道:“殿下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好了——”
三皇子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道:“举手之劳罢了,小满不必记挂在心上。”
瞧着这人还是无功不受禄、有些局促难安的样子,心念电转间便道:“若是小满实在过意不去,本王这里倒的确有一个需要小满帮的忙。”
小满忙点头道:“殿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三皇子用手掩了唇鼻,转开脸没敢看小满道:“本王因着伤势,已经许久没有沐浴过了。”
“如今肩上伤势虽看着快好,但结的痂沾了热水,怕还是会脱落。”
张小满不疑有他,拍了拍胸脯道:“殿下放心!小事一桩,没有问题!”
若是平常,张小满脑袋大概还能反应一下,能够反问个三皇子都能被这么重的篓子,怎么连自己洗个澡都不能够了呢?!
但他现在心里满是对三皇子的感激之情,满心满脑袋想的都是希望能够帮到三皇子一点,好报答三皇子对他的帮助,哪还能想到其他......
而且给三皇子洗澡什么的,对他来说的确很简单,连抵束脩都不够,更何况今天还欠了这么个大的呢?!
张小满觉得自己欠三皇子的越来越多了,但又有种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养的心态,觉得反正欠都欠了,慢慢还吧,反正只要力所能及,他都不会拒绝罢了......
19. 19.带球跑
19.带球跑
等到张小满真坐在浴桶后面,替三皇子沐浴时,他才发现这事情压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往常给这人换药时,都够他脸热心跳的了,但沐浴中的美人冲击力实在堪比核弹!
水汽袅袅中,三皇子一头青丝微湿。就算是张小满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三皇子看起来好像更加X感——
三皇子生得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稍显削薄,平日里有如那高原上的雪山,容易令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近身,浑身凛冽的气势犹如经年的冰川......
可沐浴在热水中的三皇子,犹如日出或落日时分的雪山,浑身冰冷的冰川仿佛慢慢融化,蒸腾成五彩云霞......
张小满傻傻坐着很久都没有动作,三皇子不满道:“你在发什么呆呢?!水都要凉了,想说话不作数吗?——”
张小满回神,捂了捂发热的脸颊,拍了拍嘟囔道:“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给殿下洗个澡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他给小宝不知洗过多少次澡了,把殿下当作放大版的小宝不就得了?!
这么一鼓作气,张小满拿起搓澡巾就给三皇子“唰唰唰”刷起来,又打上皂角液,滑溜溜的,前前后后搓上几遍,很快张小满就投入起来,洗得那叫一个认真,方才的不好意思和想入非非都抛到一边了。
很快,三皇子一身麦色的精壮胸膛和肩背都泛出了粉红色。张小满准备再打第二遍皂角液,却被三皇子一把捉住了手。
张小满疑惑看着三皇子,脸上带着问号。
三皇子低哑着声音道:“不用了,一遍就可以了。”
张小满不解道:“平常我给小宝都打两遍皂角液呢,殿下一遍哪能洗干净?!”
三皇子神色僵了僵,思忖着怎么解释能让这小呆瓜放弃帮他洗第二遍的想法......
这时,张小满忽然瞥见了摇摇晃晃的水下有什么支棱起来了,即使三皇子腰间围了一条亵巾,但那尺寸也十分可观!
张小满也是经了人事的,平日里虽然带娃辛苦,但有时候早晨这东西也会支棱起来,同是男人,他心里怎么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偏生张小满知道自己该装作没看到,可这嘴就跟开了瓢一样不受控制道:“哈、哈哈,殿下这东西可真精神!看起来一点也没像受伤的样子——”
三皇子一愣,可从来没有人敢拿这东西和他开玩笑,敢说这话的人,怕是坟头草都长得一丈高了......但这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手指抵了抵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无奈道:“本王也是个正常男人——是肩上受伤,又不是这里受伤。”
张小满话说出口后,脸上就爆红不已,觉得自己这胆可是真够肥的!嫌自己活得太久啦?!竟然敢和三皇子开这种玩笑!要不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他确认三皇子是个直男,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都可以称得上xsr了。
至于为什么确认三皇子是个直男,他觉得只要没把喜欢男人几个字刻在脑门上的,那都是喜欢女子。毕竟,女子又漂亮又温柔还善解人意,谁能不喜欢呢?——至于他自己嘛,要不是几年前的那场意外,他大概率也会找个温柔的女子,生几个孩子度过这一生。
虽然青云观不准成亲,但他还是向往普通人的生活,所求不多,一箪食、一瓢饮、一屋一家罢了。他觉得自己在青云山脚下搭一个茅草屋,时不时回青云观看看师父和师兄师弟,感觉也挺好的。
不过,那是他没有小宝之前的想法。现在,他有了小宝,他觉得他和小宝在一块便是一个家,再加上师父、师兄师弟,自是再没有什么找个女子成亲的想法了。
其实仔细想来,他觉得自己也不完全是喜欢女子,他只是更想要个家。毕竟,上辈子在现代世界,他就是个孤儿,对于家和亲情的渴望,就像心底发芽生出的藤蔓,将他整颗心脏都攥紧了,每当除夕夜见到万家灯火和烟花,便会攥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人这一辈子,大概终其一生,不过都是以流浪来为自己寻到一片灵魂可以栖息的地方,而栖息之处,便是家的意义。
以前他所以为的家——一个温柔的妻子、几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普通的小房子,夜晚有烛火,日间有烟火,就像见过的许许多多平凡的家一样。
大概正是因为他没有过这样的家,所以平凡的“家”对他而言,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滤镜。曾有大文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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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注:托尔斯泰)。他对幸福家庭的模子充满了滤镜,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却是并不这么了解。
但他有时候听闻一些,在家庭里过得如何不幸的人,却总是难以逃脱自己的家庭。也许这样的“家”不能称之为家,但张小满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是能理解的。就算那是一个给自己带来苦痛的地方,但这也是一个会让自己带有希冀和期待的地方。
当然,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家”,人终究不该陷在泥潭里,要相信努力的自己总是值得更好的。
现在张小满觉得找到自己的家了,孩子只要小宝就可以了,他的命里大概也不适合有一个妻子,师父和师兄弟都是他的亲人,道观则是他的家。
张小满想起自己的翻新大业,还得好好供着面前这尊大佛呢,摇了摇脑袋,将里面乱七八糟的思绪倒掉,对三皇子一脸不以为然笑道:“哈、哈哈,殿下不用不好意思,都是男人,我懂的!”
三皇子眸色渐渐幽深,觉得眼前这人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一股恶念从心中生起,他欺身向前,伸出手指掐住这人的下巴,声音低哑道:“你懂?你懂什么?——”
三皇子周身带着水汽的热息扑过来,他闻到三皇子身上竟然似乎有一种很暖的味道,就像春日里的阳光,带着一点皂角的味道——
张小满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砰”疾速跳动的声音,耳边嗡嗡嗡的,三皇子的声音好像直接钻到了耳朵里、甚至钻到了他的心里,但他又觉得这人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雾、一阵风一般,什么也没听清,只能看到这人凑近放大的五官,盯着他微微闪动的幽深眼神,连唇上偏粉的唇色和柔软的肌理都是如此的明显······
一瞬间,张小满觉得自己甚至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俗话说,恶从胆边生、色向心中起,他简直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作色胆包天——
事后想起来,张小满都只能抱着被子满床打滚的程度!!
他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是抽了!他竟然手伸向了浴桶里,握住了那东西,还一脸理所当然道:“就这,我当然懂啊——”
20. 20.带球跑
20.带球跑
三皇子额角抽了抽,不禁倒吸一口气,他算是明白了,这人是有多胆大包天!说他傻吧,却懵懵懂懂能直觉发现他对他的纵容,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胆大包天!说他机灵吧,可看他这副眼神透露着清澈、神情透着股愣的模样,也真说不上多机灵、多开窍——
顶多像个被一路呵护长大的吉祥物,四肢发达了,就心眼子没怎么发育好......但正是这副模样,让人提不起防备,还忍不住想保护。
但这人实在是太过胆大了些!
他咬着牙声音低哑克制道:“你在做什么?!”
张小满疑惑地看了看三皇子的神色,还歪了歪脑袋,好像这样能把对方情绪能看得更清楚一般......他另一只手挠了挠脑袋,还是不怎么看得出三皇子的想法,好像有点难受,但又不完全是难受,好像有点生气,但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他看不出来,索性老实道:“就是互帮互助啊——”
互帮互助?!三皇子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一口老血只得往心里咽,声音低哑道:“互帮互助?!小满和谁都能这么互帮互助?!”
张小满还真认真思索了下,想到若是自己那些师兄弟,不禁打了个恶寒,脱口而出道:“那自然不是!”
三皇子心里微喜,问道:“为何?——”
张小满觉得自己脑袋都快不够用了,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换成别人就不行了呢?!
很快,张小满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再满意不过的答案道:“因为我们是朋友!殿下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帮殿下这么点小忙自然不算啥!”
三皇子:......又一口老血!
他不死心又问道:“只要是帮了你很多忙的朋友都可以吗?——”
张小满不明白三皇子问题怎么那么多,觉得这种事情,哪能问得这么清楚呢?!但被三皇子那幽深眼神盯着,张小满觉得自己就像陷入幽深的漩涡中一般,思绪情不自禁被拉扯着跟着走,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当然不是!”
三皇子心里微松,但还是不够满意,紧紧盯着他又问道:“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其他帮了他的朋友就不行呢?!他从小和师兄弟一起长大,师兄弟就是他的亲人,嗯,亲人当然不行!
那换成其他人呢?张小满本能之下还是不行的,为什么不行,他一时半会想不清,但三皇子盯着他的幽深漆黑的眼神,就像是深夜里的催命符一般,他觉得自己好像不给出一个答案,就会被那眼刀子一刀给嘎掉!
忽然,他脑袋灵光一现,十分真诚道:“因为殿下生得好看!”
这话一出口,张小满觉得自己仿佛醍醐灌顶!可不就是那样!殿下生得这么好看!沐浴时候的样子更好看!
正是因为殿下生得好看,所以他愿意!就是这么个道理!再正确不过了!
三皇子瞧张小满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有点气噎......如果是别人说这话,那是轻浮大胆,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但是换成这人说出来,他只是觉得就这?!这么肤浅轻浮的理由?!就没什么其他更重要一点的原因吗?!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就这?!”
张小满用力点了点头,非常认真道:“就是这个!”那眼神看起来真的不能再真了,就算是刚出生的小鹿,眼神看起来也不会更真了......
三皇子不由心里生出一股子恼怒,但也不知道自己恼怒什么,只冷冷道:“放开!”
张小满被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不禁重了一下。
三皇子额角抽了抽,不禁又倒抽口冷气。
偏这人还一脸无辜道:“殿下,真不要我帮帮你吗?很舒服的——”
三皇子脸色跟扭动的七彩颜料一般,咬牙切齿道:“舒服?!看来你经验更丰富咯?”
张小满丁点没察觉出危险气息,还老老实实答道:“还好、还好啦——”
“都是男人,自然还是知道的。”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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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这人男子真就是个愣的,再纠结下去受罪的也是自己!
他咬咬牙道:“出去。”
张小满还是确认了一遍:“殿下,真不需要我的帮助?——”
三皇子有些焦躁地看了他一眼,张小满后知后觉发现,大概三皇子真不需要他的帮助,便立马抬起手,打哈哈笑道:“那殿下自便,我、我就先回去啦——”
“时间不早了,小宝该睡觉了,我没在跟前他应该不习惯。”
不等三皇子回话,张小满一溜烟跑了。
独留三皇子一个人坐在浴桶里,颇有些风中凌乱的意思......
他本来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很重y的人,但被这人这么一搅合,心中躁动难耐,下面压根也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倒脑海里一直难以抑制地想着那人柔软温热的双手、粉色柔嫩的嘴唇,还有那让他又恼又念满是清澈和呆愣的眼神......
他觉得那个地方好像更精神了......他心里开始有点可惜没有答应小满的提议,一想到让这人帮助他,他的身体便兴奋起来,自己动手都显得索然无味了......
但即使这个提议很诱人,他也没有后悔拒绝。他不希望这人是为了感谢或是其他的理由,而去帮助他做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这是对那人的折辱,也是对自己的折辱——
纵使他父皇后宫无数,他那些便宜弟弟们要么已成、妃妾成群,要么即使没有成亲,也不乏通房侍女,但他一直不喜人近身。
直到三年多前的那场意外,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的身体都无法忘记那个人和那个夜晚,因而第一眼见到张小满,他便认了出来......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丝不确定,毕竟,这人完全不像记得那事的样子,小宝也已经这么大了,算起来和那时候时间差不多,这人就娶妻生子了......
就算他没认错,明显这人也没把当初那事太当回事,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无缝衔接呢?——从始至终认真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
21. 21.带球跑
21.带球跑
一想到这,三皇子心里更憋闷了。可感情这种事,向来都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谁先动情,谁就落于被动的位置了......他又能拿这人怎么办呢?——
不过,他这人从小被教导的,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他已经将小满视作自己掌心的猎物,他会布下天罗地网,会像猎人狩猎小兽一般,耐心等待这人落入他的网中。
他愿意在享受盛宴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和等待。
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太没滋没味了些,他想象着那人的手指的柔软和温度,想象着那人的嘴唇和懵懂的眼神,大概真到那时候,应该会很惊慌吧......一想到那人可能露出来的惊慌神情,又深陷其中绯红的色彩,他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一声叹息过后,浴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微凉,三皇子起身,潦草擦了一遍,穿上里衣、披上披风,又在小满和小宝住的房间屋檐下站了一会。
因着耽搁得有点久,小满都已经洗漱完歇下了。屋里熄了烛,只有檐下的一盏风灯昏黄的光线照进去,透出模模糊糊的人影。
不过想来这人也是没有睡着的,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传来,那人的人影也不时翻来覆去。
三皇子意识到,这人心绪看来也没有那么平静......这个发现让他心情稍微好转了很多。
张小满难得失眠,他觉得自己心脏和浑身的血液都有些躁动,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回来时马五已经给小宝洗漱完,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给他将他们行军打仗时遇到的一些见闻。
马五是个细心的,将小宝照顾得很到位,小满这个当爹的见了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虽然不怎么会讲故事,但胜在见闻多,随便将见过的那些奇异风景、珍禽猛兽什么的给小家伙讲一番,小家伙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其中马五提到,说青云山向北一带的深山竹林里,生活中一种圆滚滚黑白双色的巨兽,喜欢吃竹子,还能啃铁,所以当地人又叫它食铁兽。
这食铁兽性情温和,一般不会攻击人,模样又特别可爱,每次下山寻食的时候,当地人都会给它砍很多竹子给它吃。
一来二去,这食铁兽便养成了习惯,但凡在山里找不到吃食饿肚子的时候,尤其是冬季和春黄不接的时候,就会下山来到当地人家里蹭吃蹭喝,吃饱喝足便会在当地人家的院子里睡觉打滚......
一些老人小孩见它可爱,便忍不住上手去摸,这食铁兽也压根没有不耐烦,大多时候就是露出肚皮躺着睡觉,有时候翻几下身子,把自己大脑袋凑到人们手里蹭蹭——
当地人对这只食铁兽喜欢得紧,有时候还会省些馍馍、萝卜一类的口粮给它吃,这食铁兽也不挑嘴,吃得不亦乐乎。
有年冬天下大雪,连续下了许多时日,大雪封山,山里压根没什么吃的了。这只圆滚滚的食铁兽都瘦了一圈,又下山来寻找吃的了。
村民冬天家里存粮也不多,一家一户匀出点,也够这只食铁兽养活的了。
不过,山里大雪没吃食,其他动物也饿得慌,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便有狼群也下山到农户家里想要偷鸡什么的。
这食铁兽寻常看着没什么脾气,没想到还会看家护院,将那些狼群撵得飞远,倒是终于有了点山林猛兽的样子。
如此一来,这只食铁兽和当地人越发亲近起来了......听说前段时间还生了两只小崽崽,平常在山里带崽,倒是很久没有下山了。
小家伙虽然只是听马叔叔说了一番,还从没见过这种圆滚滚的食铁兽,就已经被迷得死去活来。
张小满回来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又把这只食铁兽的故事给爹爹说了一遍——
张小满一听,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不就是大熊猫吗?!”
小宝一听,快耷下来的小眼皮又忍不住用力一睁,兴奋道:“爹爹,你见过食铁兽吗?!”
张小满摸了摸下巴,想道:“应该算见过吧——”在现代世界动物园里,挤在人群里,隔着玻璃墙看了几眼,大多数时候要么睡觉,要么在吃竹子,随便动一下,就能引来一群人欢呼不已,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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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就凭那圆滚滚的脑袋和身体,那缓慢的动作,圆滚滚的小屁屁,简直是萌死人不偿命!就连那四肢黑色圆滚短小的小腿腿和小脚脚,简直都是按最可爱的样子长的!
胖圆胖圆的毛绒绒,爱吃素,动作缓慢,性格温和,每一处简直都是戳在人们的心巴上。
小家伙一听自己爹爹也见过食铁兽,看着爹爹的小眼神里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奇和崇拜,最后恁是缠着爹爹给他画了一副食铁兽的简笔画。只是没等张小满画完,小家伙终于熬不住还是睡着了。
张小满替小家伙掖好被子,将熊猫简笔画收好,知道小家伙醒来定是要看的。
他收拾完熄了蜡烛,也准备睡觉。
可方才有小家伙打岔,他还没怎么觉得啥。眼下这小家伙睡熟了,一室昏暗又万籁俱寂,他脑袋里忍不住又想起三皇子沐浴时的画面......
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那时候脑袋一定是抽筋了!要不然怎么会胆肥到直接抓住三皇子的那东西?!但他也都觉得自己说的老实话三皇子生得好看,又帮了他许多,所以他愿意和三皇子互帮互助,若是换成其他人,那自然是不行的。
但若说他对三皇子有什么其他更多的想法,他也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喜欢好看的人是人的天性,但是若说更深层次的感情,他也不太懂,反正他认为更深的感情是需要相处,一次次的磨合后互相的选择与认定。
他对选择相伴一辈子伴侣的事情上,以前就是想和一个温柔的女子成家,现在嘛,觉得自己带着小宝已经足够,便没了这种想法,但他也不是什么老古董,觉得身体上的事,大家你情我愿就行——
他觉得自己将身体和感情还是分得很清的,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嘛,以他的经验,那都是身体上的事,那都不算事,一时因为美色没迷惑支配了而已......要是三皇子乐意,你情我愿倒也好,三皇子不乐意,过了就过了,都不算啥!
等到张小满翻来覆去终于想明白,算是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时,早已过了半夜。
瞧见小满房里没了动静,三皇子才回了自己屋。
22. 22.带球跑
22.带球跑
次日,张小满醒来时,脸上挂着两个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洗漱完到院子里,发现小家伙已经拿着他画的大熊猫简笔画,甩着两只小短腿,几乎已经跑遍了整个道观,拿给了所有人看。
马五瞧见张小满,夸道:“小满道士,你也见过食铁兽吗?!你那画得简直和真的食铁兽一模一样!”
张小满觉得自己总不能说上辈子在动物园见过吧,便打着哈哈道:“啊,以前的确是见过的。”
马五倒是对张小满见过食铁兽没什么疑问,他惊讶道:“没想到小满道士,竟然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简直比那些工笔画还要像!”
张小满没想到马五惊讶的竟是这个,他不过是九年义务教育学过几年简单的素描,不过多少有点天赋,简单的人物、动物、静物之类,也算是画啥想啥。但他没啥艺术细胞,顶多就是像罢了,谈不上是艺术性,现代世界有了快速方便的照相,他这天赋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小家伙听到马五夸他爹爹,立马也化身一个小爹吹,兴奋蹦跶道:“爹爹可厉害了!不仅会画食铁兽!猫猫、狗狗、老虎、大狮子什么的,都会画哦!”
张小满被自家小崽崽吹得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跟夫子学书呢?!”
话音才落,只见三皇子挂着同样的两个黑眼圈出来。
涂六瞧见两人,没怎么过脑道:“殿下,您和小满道士昨晚上没睡好吗?黑眼圈和小满道士画的食铁兽好像啊!”
张小满心道这涂六果然还是和平常一样愣头愣脑,说话这么简单直接粗暴。他偷偷瞧了三皇子一眼,啧啧啧,这黑眼圈,的确和他画的大熊猫有的一比!没想到昨晚失眠的不止他一个人,想到这个,张小满心里不禁有了点安慰。
三皇子瞧见张小满,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向来看不出喜怒,一般人也很难发现。
只是往常,但凡张小满在的时候,三皇子视线基本都是落在他身上,偶尔分些给小家伙,至于其他人,那都不在三皇子视线内。
虽然在张小满这个从现代世界穿过来的人看来,这种目中无人的做法可能不太礼貌。不过就马五、涂六几个对三皇子的敬畏程度,大概不太需要三皇子的这种“礼貌”,否则时时刻刻都有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今天早晨明显不一样,三皇子将大部分视线都放在了小家伙身上,只偶尔才偷偷看张小满几眼。听到涂六的话,只是语气冷淡道:“怎么?!你们早晨都很闲吗?!”
马五、涂六一听他们殿下这不耐烦的语气,立马作鸟兽散,偷偷给张小满眼神示意,让他自求多福。
张小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也想离开,只听三皇子对小家伙道:“小宝手里拿的什么?——”
小家伙看到三皇子训斥马五、涂六,神情有些呆呆愣愣的,对三皇子有些畏惧的样子。虽然平常殿下教他读书识字不会训斥他、也不会体罚他,但是殿下不爱笑,看起来就很严厉,小家伙一直也有那么点畏惧,但不多——毕竟,殿下也会给他很多好吃的,会教他读书骑马射箭,小家伙知道殿下对他顶好。
听到殿下问话,小家伙立马拿出来献宝道:“殿下,这是爹爹给宝宝画的食铁兽!腻看像不像!”说着将食铁兽的画像递给三皇子看。
三皇子接过,眼里露出惊讶,忍不住看了张小满一眼,又迅速收回眼神,点点头:“像,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得到三皇子的认可,对小家伙而言明显是件很重要的事,小家伙高兴道:“爹爹超腻害!”
三皇子摸了摸小家伙小脑袋,温和道:“嗯,小宝爹爹是很厉害!”
小家伙难得看到三皇子对他这么温和,刚刚才生出的那一点点畏惧,也迅速烟消云散了。
张小满听到不禁有些脸热,觉得自己这压根就没啥,被这人这么郑重其事说出来,怎么着怎么还有点难为情······
小家伙见三皇子将食铁兽的画像拿在手里把玩许久,压根没有还给他的意思,捱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食铁兽的画像可以还给宝宝了吗?——”
三皇子轻咳一声,显得不经意道:“小宝可以把这张画像送给本王吗?——”
小家伙小脸蛋立马皱在了一块,这可是他的心头宝!今天早晨一拿到,就像所有的师祖、师伯、师叔、师兄们都炫耀了一遍呢!上面的食铁兽可太可爱了!他、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可殿下对他那么好,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什么东西,不答应殿下好像也不是很好呢——小家伙纠结地拧起了小眉头,小表情上写满了纠结,一副既舍不得又不好拒绝的小模样······
若是平常,三皇子自不会开口向一个三岁小娃要这么张画像,尤其小家伙对这上面是食铁兽看起来喜爱得紧!一个成熟的大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更别说他还是养尊处优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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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副食铁兽的画像是小满画的,画得还如此精妙,见到的第一眼便爱不释手,实在喜爱得紧,即使显得很没品,他也丁点没有想还给小家伙的意思。
张小满本来都快离开的脚步停下了,没想到三皇子会向小家伙要这画像!
他觉得自己脸更热了······一副简笔素描而已,哪值得三皇子开口啊······
他立马三两步又折回,对小家伙道:“殿下是小宝的夫子,对小宝这么好,小宝将这画像送给殿下好不好?——”
爹爹都发话了,小家伙最听爹爹的话了,立马没了纠结,用力点点头道:“嗯!那就送给殿下吧!”
“宝宝已经将食铁兽的模样记在脑袋里啦!没有关系的!”
张小满哭笑不得,但还是被小家伙懂事的模样给暖到了,亲了亲他的小脸蛋道:“我们小宝真乖!”
三皇子心虚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和小孩子抢东西,到底不是很好意思,便给小家伙许道:“小宝将食铁兽的画像送给本王,本王以后给小宝送一只真的食铁兽——”
小家伙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张圆了小嘴惊讶道:“真、真的吗?!”
张小满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一张简笔素描什么时候竟这么值钱了!竟然能换真正的大熊猫!他也惊呆了!那可是大熊猫啊!连摸都摸不了的国宝大熊猫!三皇子竟然说送就送了?!
三皇子看了看小的,又看了看大的,显得稍微有点矜持道:“本王何曾说话不算数过?——”
小宝得了肯定,高兴得抱住三皇子的大腿就蹦跶起来,就像一只草原上脱缰欢快蹦跶的小马驹一样——
三皇子瞧小家伙蹦跶得太过兴奋,怕他摔着,弯下身子扶了扶他后背。
小家伙立马抱住三皇子的脖子,“吧唧”一下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大口,嘹亮的小奶音道:“殿下对宝宝太好啦!”
三皇子:······
他一时有些愣住了,小家伙小脸蛋和小嘴巴都软软肉肉的,他以前从没和小孩子这么亲近过,真是柔软又脆弱的小生命,让人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他忍不住又瞧了张小满的嘴唇一眼,方才他见到这人高兴了,也是用力亲了小家伙小脸蛋一口。
现在小家伙又亲了他一下,他、他总觉得好像和张小满亲近了一般······一想及此,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烫起来······
23. 23.带球跑
23.带球跑
张小满回过神来,忙推辞道:“我这一张食铁兽画像不值什么,殿下想要拿去便是了!哪能让殿下费力去找一只食铁兽呢!”
他觉得这实在也太夸张了!一张食铁兽画像便能换一头真的食铁兽!现代世界的老铁们知道了怕是要羡慕得锤墙了吧!
那可是国宝哎!圆滚滚的国宝哎!哪是他一张画像可以比拟的!
小家伙听到爹爹说的话,还有这神情语气,大概也明白过来,一头食铁兽是很珍贵的东西!比爹爹的画的食铁兽还要珍贵!虽然小家伙已经觉得爹爹画的食铁兽很珍贵了!
小家伙忙摆摆肉乎乎的小手道:“爹爹画的画像,直接送给殿下,宝宝不需要殿下送食铁兽啦——”
三皇子也不看张小满,只是对小家伙道:“小宝不喜欢食铁兽吗?——”
小家伙忙将小脑瓜摇成了拨浪鼓一般,奶声奶气道:“宝宝超喜欢滚滚的!”和食铁兽还有大熊猫的名字相比,小家伙还是更喜欢叫“滚滚”,觉得“滚滚”的名字和食铁兽很符合,很可爱......
三皇子一本正经道:“小宝喜欢就够了,本王也很喜欢小宝送的这份礼物——”
“本王觉得小宝爹爹画的画像,和真正的食铁兽一样珍贵。”
“难道小宝觉得爹爹画的画像不珍贵吗?——”
作为一个资深爹吹,小家伙可太会这道了!立马十分肯定点头道:“爹爹画的食铁兽很珍贵!”
三皇子对找到小知己很满意,“所以这是本王和小宝之间男子汉的交易和承诺,不能轻易更改是不是?——”
小宝一听三皇子这话,立马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脯,好像许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道:“嗯!这是我们男子汉之间的交易和承诺!”
三皇子伸出手掌道:“来!我们击个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家伙拍了个奶呼呼的小巴掌到三皇子宽厚的大手掌上,认真点头道:“嗯,君几一眼、系马难追!”说得太激动了,小舌头都忍不住打结了......
围观一切发生的张小满:......他还能说什么呢?!虽然他觉得自己一张素描压根抵不过一头食铁兽,但奈何人家非要送呀......谁又能拒绝一只送上门可爱的圆滚滚呢——
三皇子见搞定小的,才看到大的道:“小满该不会嫌养只食铁兽麻烦吧——”
张小满忙摆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喜欢还来不及呢!”
三皇子就知道,这人提起食铁兽发光的眼神,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只要是这人喜欢的,天上的星星都给他摘来,更何况只不过是个山里跑的食铁兽呢......
张小满不知道三皇子的想法,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时间不早了,三皇子该带小家伙开始今天的课程了,张小满也该去给菜园子浇浇水、除除草,然后去后山挖药材了......
现在山下药行收他们挖的药材价格更高了,张小满挖药材更带劲了!
药行掌柜去了一趟伊州府的天地药材行,那边掌事见了他的信物后,二话没说,就按照三皇子当初说的价收购了,还建了一笔长期的买卖。天地药材行也没明说这信物主人是什么身份,但瞧这架势,药行掌柜怎么着也明白了。
另一边,马五、涂六离开小院子后,涂六偷偷凑到马五耳边道:“马哥,昨晚我看到殿下在小满道士屋外站了好久才回去睡觉!”
“昨天殿下还让小满道士帮他沐浴呢!”
“我们殿下你不是不知道!从来都不让人近身的!竟然让小满道士帮他沐浴!绝对不一般呐!”
马五摸了摸下巴思忖道:“你说的没错,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涂六见状忙点头道:“是吧?!是吧?!我说的没错是吧?!我们殿下绝对是......!”
话还没说完,马五一锤手心道:“我们殿下肯定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法子!让小满道士自己露出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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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六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马哥,我们都和小满道士接触这么久了,你还觉得他有问题吗?——”
马五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道:“你还记得上次那食铁兽s周围的当地人和我们说的不?!”
“他们说这食铁兽数量稀少、相当罕见!他们也就见过那么一只食铁兽!以前也只听祖辈们说过!”
“你说这小满道士常年都在青云观,他上哪去见过这食铁兽?!”
“关键还不仅见过!还能几乎一模一样画出来!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涂六呆愣地摸了摸后脑勺,觉得马五好像说的很有道理,的确很蹊跷啊......
马五继续添油加柴道:“你瞧啊,这小满道士长得又好看,还见过食铁兽,还能画出这么逼真的画像,你说奇怪不奇怪?!”
涂六点了点头,老实道:“的确奇怪。”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直觉也有道理,又道:“可俺还是觉得殿下对小满道士不一般呢——”
“俺看殿下对小满道士可好了!不仅给小宝当夫子,上次俺还看到殿下给小满道士买包子呢——他自己还吃的小满道士做的烧饼......”
马五恨铁不成钢敲了敲涂六脑袋道:“包子对我们殿下来说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啊!”
“就你这个榆木脑袋都看清楚了,那还是我们英明神武的殿下?!”
“你说你,成天想啥子呢,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怎么脑子里净装这些有的没的?!”
“我们殿下能是这种好色之徒吗?!”
涂六觉得马五好像说的很有道理,但又好像哪里说的不对劲,他脑子一时又转不过弯来。他觉得他们殿下对张小满是不一样的,可他没法像马五这样说的头头是道......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三皇子一行也在青云观住下快小一月了,三皇子身上的伤,有了道观的秘药和张小满的贴身照顾,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也该启程回京了......
24. 24.带球跑
24.带球跑
如果只是三皇子他自己,自是什么时候启程回京都可以。但眼下,他想将张小满带到京城,他得从长计议......
从他了解来看,这人自是不想离开青云观,最大愿望也只是能挣很多银子给道观和三清像翻新。
所以当他给这人透露,自己伤势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这人神情有几分惊讶、几分意料之中,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舍......
三皇子瞧见这人面上那丝丝不舍,心中不禁有丝微甜,才准备脱口而出,若是这人不舍可随他一起进京,没想到这人便道:“殿下教小宝教得可好嘞,眼下小宝都能认好多字了,写出来的笔画也是有模有样,以后殿下回京了,也不知道到哪找像殿下这么好的夫子呢——”
三皇子听小满这话,刚开始心里还有些熨帖,可越听后面越感觉怎么不对劲,怎么觉得这人敢情舍不得他,实际上是舍不得他这么个好用又实惠的夫子呢?!可当初也是他自个上赶着给小宝当夫子,眼下又能怪谁呢!
可他还是实在有些不甘心,憋不住问道:“你就没有舍不得本王吗?——”
张小满脸上露出一些迷惑的神情,不明白三皇子问的这什么意思,不是他想的哪样吧?!怎么听起来有些奇怪呢?!好像三皇子真对他有什么一样......
不过凭他多年看网剧的经验,这和三皇子这种出生在落马的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谈什么感情......都说天家无父子,又何止无父子啊,什么夫妻、兄弟、亲情什么的,通通都只有权力、利益和生死,还是零和博弈那种,赢者通吃、输者玩完,连身家性命都玩没的那种......
所以说三皇子对他有什么真感情什么的,他第一个就排除了这种想法。
至于三皇子为什么说这话,他通通视为三皇子不过是想找存在感。毕竟,三皇子这种身份的人,大概向来只允许自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不会允许别人不把他当回事。
所以他老老实实答道:“我当然也舍不得殿下啊!殿下对小满这么好,以后不管殿下到哪,都是我张小满的好朋友!若有什么需要小满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三皇子只手撑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道:“小满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这话哦,可别日后不认账......”
张小满不禁有些心虚,思忖来、思忖去,思忖着自己这话是不是把自己卖了?!可他觉得他这话也没什么啊,便又郑重其事道:“那是自然!”
三皇子又转而问道:“小满可曾想起京城看一看?——”
京城啊!全苍玄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想见一见是啥样的,就像在现代世界的时候,谁不想去见一见首都长啥样啊——
可这里那交通条件,哪能和现代世界比啊,往京城走一遭,少说也得数月半载吧,别的不说,他哪有那些银子啊!
养娃吃穿住行读书什么的,哪样不费钱?!虽说现在药材收入宽裕了些,但也完全不够他挥霍的呀——旅行什么的,在这个世界的确就是件挥霍和奢侈的事情。
他挠了挠脸蛋,一脸老实道:“想啊——”
“可去京城哪样都要花银子,还得花很多银子,我可没有钱。”
三皇子:......多么简单朴实无华的理由......
他无奈道:“你与本王一道,一应住行开销都有本王承担,哪需要你花什么银子?!”
张小满脑袋都忍不住迷糊了,看着三皇子的眼神真心忍不住冒星星眼......他就说,现实里不管谁遇到霸道总裁式的不犯迷糊嘛?!谁不喜欢一个随便买买买的大款呢——
但他还是忍痛拒绝道:“我与殿下非亲非故,怎么能随便花殿下的银子呢?——”
虽然三皇子的提议很诱人,可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他才不会上当!
三皇子:......
他只能放大招道:“若是小满随本王到京城,本王可以请冯太傅给小宝当夫子——”
张小满:!!!!!!
这也太犯规了!怎么能如此精准拿捏每个父母的命脉?!
在三皇子前期的充分科普下,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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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知道冯太傅是何等人物!对张小满来说,那无异于是鸡娃清北的通行证啊!就问哪个家长能拒绝?!就算明知是陷阱,怕也是得去趟一趟吧?!就像那些为了利益豁出去的商人,为了娃的前途,怕是不少父母也能豁出去!
张小满不禁瞳孔闪烁!为了娃读书陪读什么的,真是压根一点也不稀奇!
三皇子瞧张小满明显意动,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又不禁有些微酸,心道这人为了小宝,竟能做到这地步!他甚至忍不住有些嫉妒起小宝来......
张小满被三皇子说动,便要准备向他师父辞行。他师父听完,只是长叹口气道:“你心意已决吗?——”
张小满点了点头道:“师父,若是冯太傅能给小宝当夫子,小宝可就是未来的状元郎啊!以后就能当大官,给我们道观翻新啦——”
掌门只觉一口气噎在喉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小满,你告诉师父,你想让小宝考状元,只是想让他翻新道观,或是想让他出人头地?——”
张小满还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脑袋道:“当然想小宝翻新道观,但为人父母,自也是希望小宝能够多长点学问,不强求未来一定有什么出息,只是希望小宝可以有更多选择,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能够成为一个对社稷百姓有益的人,那当然是更好啦——”
掌门叹道:“时也!命也!”
“师父从小便教导你随心所欲、顺其自然,万物自有其缘法,生死消亡皆是自然,无须过多介入干涉。”
“即使如此,师父发现你仍是有许多想法,与那些试图经世济民的读书人的想法甚是相似。”
“既如此,这大概便是你的命数吧,你便去吧——”
“只要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这里是你的家。”
张小满心里不禁微微有些酸涨,眼里也有点泛酸,没明白师父怎么说得如此伤感。他觉得自己以后回来的时候还多着呢,怎么说的好像见不着几次了一样......
25. 25.带球跑
25.带球跑
三皇子一行启程返京的那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大好。掌门特意给他们看了天象,一连十来天都是晴天,不会下雨,之后就算下雨,也不会很大,官道依然好走。
小宝还小,只觉得自己要去京城,可以见识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并没有什么离愁别绪,整个倒是兴奋不已。
张小满本来也还好,他只觉得自己是陪崽读书的,道观是他的家,以后自要常回来。可师父和一众师兄弟却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满是离愁和不舍,给他备了一堆好吃的、好喝的备上,伤药、书籍、符纸之类的也不少,就连压箱底的银子都掏出来不少。
张小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说自己一路有三皇子照料,哪用得上这许多,银子他那也有许多呢,路上带了一些,另一些装在了匣子里放到了师父那,以后翻新道观还要存着呢——
二师兄瞧他一副这么不开腔的模样就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以后两个人就算要长期相处,自己腰杆也要硬!就算人家眼下对你好,给你吃、给你喝,自己也要有能够活下来的本事!不能想着就要靠别人——”
“这世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别看师父和师兄师弟们给你准备的东西不起眼,那可都是我们道观的家底呢!”
“从小你虽然不爱学,但是天赋好,也是学过的,丹药方子和一些现成丹药,放到外面都是见都见不着的,朱砂、符纸的你也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带着小宝,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吧?!”
“虽说你带着小宝是去找当世大儒求学,但也不要忘了教小宝我们道观的传承。我们道观也是有许多需要小宝来传承的呢——”
......
二师兄苦口婆心说了一堆,张小满瞧二师兄那伤感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有点伤感,可又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怎么二师兄这样子像嫁女儿一样?——
他这么想着,便也将心里的话玩笑似的说了出来,“二师兄,瞧你这架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弄得像嫁女儿一样?!”
二师兄无奈地瞧了他一眼嘀咕道:“可不就跟嫁女儿一样......”
张小满不禁瞳孔剧颤道:“二师兄你说的什么呢?!”他可是陪崽读书,什么嫁不嫁的!
二师兄摆了摆自己的胖手道:“好了好了,晓得你是陪小宝读书去的,可京城那么远,你又人生地不熟的,师父和我们可不得给你多准备一点?!听说京城那地,什么都花钱的厉害,师父他老人家哪能放心......”
张小满心里又酸又涨,无奈叹了口气,每次师父都说他入世心太重,不适合修行,空有一身天赋,师父又何尝不是呢——每次师父都说要顺其自然、无挂无碍,可总是爱操心,哪像什么修道中人......哎,每次张小满这时候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和小宝大概就是他师父修行过程中最大的阻碍......
临别前,张小满带着小家伙给师父磕了个头,他师父看似闭目养神、眼睛都没睁,但那灰白的眼睫颤个不停,明显就是不舍......
小家伙自己机灵得很,磕完头后,“哒哒哒”几下爬山师祖的榻,抱住他脖子,“吧唧”亲了一口,奶声奶气道:“师祖,我们走啦,宝宝会想腻的哦——”
掌门被这么个小甜心一番甜心攻击,哪还崩得住道行,立马睁开眼,眼里早已泛红,还包着一泡眼泪道:“哎哟,师祖的小宝贝,师祖也会想你的——”
掌门和小家伙又是好一番腻歪,才难舍难分......
张小满不禁眼睛也有点发酸。最后还是掌门怕耽搁了他们行程,才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耽搁了,去给你们祖师爷磕个头就上路吧——”
张小满牵着小家伙,到了三清祖师爷掉了漆的塑像前,磕了几个头,眼里含着热泪,在一众师兄弟泛红的眼神下,坐上了三皇子一行返京的马车。
很快,张小满便没有精力伤感了——无他,实在是马车太颠簸了!
虽然大晴天路况已经很好了,这官道看起来也比一般的路面好很多,但也架不住这官道也就宽些、直些、平整些,坑坑洼洼和填铺的小石子还是很多,马车在上面实在颠得不行。
不到小半日,张小满觉得自己整个脑浆都快摇匀了——这时候他便忍不住有些想念现代世界的水泥路了......
一天下来也赶不了多少路,走了两三日才到伊州府。
不过伊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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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已经甚为繁华了。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傍晚,歇在了伊州府伊河边的馆驿。
这一带人对吃喝玩乐都很讲究,官驿布置得甚为风雅,附近伊河一带都是郡府最为繁华的街市。
晚上河边的树上都挂满了各色花灯,灯市如昼、往来熙熙。如今已是初夏,晚间河边一阵风吹过,花灯轻轻摇晃,倒也有一些惬意的凉意......
河边宽阔的河滩边,聚集了乌泱泱一片人群,中间搭了个戏台子,都是各种杂耍卖艺的,什么喷火、吞剑、舞剑、胸口碎大石一类,无一不赢来一片喝彩......
不过人们最喜爱的,还是一个叫作“顶灯”的杂剧,时间也不长,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角。演的是对小夫妻,男的作丑角,脑袋上扎着一个冲天炮,脸上抹着一团白,身上穿着一件红肚兜,模样甚是喜感。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模样看着有些精明强势。
还有故事情节,虽然简单,说的就是这妻子发现丈夫还敢藏私房钱,上来就提耳朵,罚他下跪顶灯。
所谓顶灯,便是那最普通的灯盏,里面装满了灯油,点着一根灯芯,那扮着丈夫的丑角,将那灯盏“啪”一下放自己的光头上,摇头晃脑走上几步,一滴也能不滴下来。
观众一顿叫好。
那妻子二郎腿一翘,桌子一拍,那丈夫便浑身皮一紧,整个便跪下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妻子教训一番,一阵锣鼓后,当作惩罚,丈夫便又摇头晃脑顶着一盏油灯,灵活地在几条长条凳下爬过来又爬过去,跪着爬、躺着爬的都有,那油灯恁是一滴也不会滴下来。
此时众人的喝彩声已经达到顶峰。
等到妻子的气出得差不多了,观众老爷们也看满意了,这“顶灯”的戏码也就结束了。
等到讨赏时,观众们看高兴了,给的铜板也多。
三皇子出手自是大方的。小家伙虽然不太明白故事的内容情节,但是看着顶灯这么精彩的杂耍,小巴掌也是拍得卖力的很。
但马五、涂六忍不住在一旁咂舌道:“啧啧啧,这伊州府一带的娘们都这么彪悍吗?!”
“这么教训自己老爷们,怎么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张小满:......
26. 26.带球跑
26.带球跑
涂六在一旁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大脑门道:“在俺老家那,家里都是大老爷们说了算,钱要怎么用就怎么用,媳妇都是管不着的,哪有媳妇敢怎么不给大老爷们面子,怕不是要被挨揍——”
马五难得和涂六同仇敌忾道:“那可不是!哪有什么私房钱不私房钱的?!那钱不都是家里大老爷们挣的吗?!”
“大老爷们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了,没点钱那能方便吗?!”
“啧啧啧,因为这竟然就敢惩罚相公,又是下跪又是顶灯的,这放哪这媳妇都得挨揍哦——”
张小满:......
他无语道:“你们懂什么?!人家这叫尊重妻子、爱妻子——我们这里的人都信一句话,听老婆话会发达哦!”
“我这可不是胡说——易经里面有道泰卦,意味着天地交泰、万物生衍,也就是否极泰来的那个泰卦,代表着好运,可不就是坤卦在上、乾卦在下。”
“这不尊重妻子、不疼妻子的男人,便是发达了最后也落不了什么好,而那些疼妻子的,就算落魄了,定也能东山再起。”
马五、涂六被张小满这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他们从小听到的话和观念不是这样的,但是又觉得张小满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关键那可是出自易经、圣人之言呐!
但他们没读过什么四书五经,更别说其中难度最大的易经了,自是不怎么了解。他们忍不住看向三皇子求证——
三皇子瞧着张小满,眼里带笑道:“小满说得没错,泰卦卦象卦辞的确如此。”
“本王也觉得小满说得很有道理,疼娘子的男人才会发达好运——”
张小满不禁被三皇子看得有些脸热,忍不住挠了挠自己脸颊,心道说话就说话,一直盯着他做甚?!而且他说妻子什么的,听着就很正常,这人说什么“娘子”,怎么听着就那么奇奇怪怪呢?!
偏偏这人还不打算放过他,凑到他近前道:“小满放心,本王也会疼娘子的......”
张小满:......
他像是被什么毛毛虫糊到一般,惊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神色尴尬不自然道:“殿、殿下会不会疼娘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三皇子凶名在外,他才不信他会像顶灯里的那样怕老婆!
就算这么多时日接触下来,他觉得三皇子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其实人挺好的,但和怕老婆那也天差地别吧!
三皇子瞧见张小满这模样,心里觉得可爱,面上却一副淡定自若模样道:“有没有关系,小满日后自会知晓。”
张小满:......
马五:......
涂六:......
他们两个大为震撼,没想到他们殿下竟然能说出自己怕娘子这种话!他们跟在他们殿下身边多年,何曾见过他们殿下怕过谁?!就算身处千军万马中,那也是指挥方逑,即使在京城皇宫面对威严的皇帝陛下,那也是进退有据。
若是别人说他们殿下怕娘子,那他们怕是要嗤之以鼻,觉得这人胡说八道,说不定还要觉得这人对他们殿下不敬,要和这人打一架。
但眼下是他们殿下自己说的,还是以这种随意调笑的口吻说出来,他们不理解,他们大为震撼!
直到回到官驿,涂六还摸着自己脑门,一脸不解问道:“马哥,你说我们殿下真会怕娘子吗?——”
“我们殿下为什么要对小满道士说这个啊?而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殿下说话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马五敲了敲他脑袋道:“你个木脑壳!我们殿下说话怎么怪了?!还轮得到你来置喙了?!”
“为啥说这个?!还不是我们两个提起这顶灯里面的老娘们飞歪?!”
涂六捂着自己脑门有些委屈道:“但我们殿下对小满道士说话的神情,不就像那些追求小娘子的登徒浪子嘛——”
马五又敲了一下他脑门道:“你竟敢说我们殿下是登徒浪子?!你胆肥了哈!”
说着又有点回过味来,摩挲着自己下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那样的感觉哎——”
“以前我们村二狗,追求我们村村花时,好像也是这样......”
但他很快摆了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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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道:“我们村那二狗,怎么能和我们殿下相提并论呢!”
回头却见涂六那方脑壳上,闪着两颗大灯泡道:“对吧!对吧!马哥我就说,我们殿下指定是对小满道士有意思呢!”
马五被他气得快脑壳发昏道:“你这脑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小满道士就算生得再好看,那也是男的啊!又不是什么小娘子,我们殿下有意思什么?!”
涂六不满道:“我们军营里面,那么多喜欢男子的,又有什么稀奇的——”
马五这个直男完全不能理解,振振有词道:“你不是军营里没小娘子吗?!再说,我们殿下能一样?!以我们殿下身份,能缺女人?!”
涂六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愣,有时候却十分执拗。眼下马五说的这些可说服不了他,又道:“那我们殿下还要将小满道士带到京城呢——”
“不仅带大的,还要带小的,那能一般吗?——”
马五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也能为他们殿下找到正当理由道:“那你是不知道!青云观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在伊州府一带颇有底蕴!”
“小满道士随身携带的那些方子和秘药,随便一样放到外面都价值连城!更别说还有许多我们所不知道的秘术!”
“就你这没出息的脑袋,成日里想的都是什么情情爱爱的,我们殿下能像你这么没出息?!”
“我们殿下心系天下社稷苍生,带上小满道士,那是惜才爱才,将小满道士当谋士幕僚!”
涂六:......
不是他瞧不起小满道士......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就小满道士成日喂鸡、种菜、采药的,请小满道士当谋士幕僚?谋个啥?谋算怎么在我们王府种田吗?——”
马五:.......
他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个榆木疙瘩!还敢犟嘴!没想到你成日里不长脑子,净长胆了呵!竟敢这么质疑我们殿下的英明决定!——”
涂六觉得委屈,但他都被马五给扣大帽子了,心里虽然不服,到底没再说啥了,心里却是道,总有他马哥后悔的一天!
27. 27.带球跑
27.带球跑
次日,张小满和小家伙醒来,发现院子里传来“嘤嘤嘤”的叫声。张小满觉得这叫声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小家伙充满好奇心,“哒哒哒”就要跑到院子里去瞧,被张小满一把拉住洗漱。小家伙心急道:“爹爹,快点、快点!宝宝要去康康是什么东西!”
张小满无奈笑了笑,三两下给他洗漱完,摸了摸他小脑瓜道:“好吧、好吧,去吧,看完记得回来吃早饭哦——”
小家伙乖乖点了点头,“昂——”
过了许久,张小满将一应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小家伙回来的半个影子,院子里倒时不时传来小家伙“咯吱咯吱”笑得欢快的声音,“嘤嘤嘤”的叫声也更明显了......
张小满也忍不住心下好奇,出去瞧了一下,只见一只半大的熊猫幼崽,正背对着坐在院子里啃竹子,小家伙蹲在熊猫幼崽面前、双手托腮,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熊猫幼崽表演吃播......
此时此刻,张小满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好想有一台单反相机啊!他要将这画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咔咔咔”全留下来!
只可惜,他没有!他只能用炭笔快速记下来这一幕......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没让自己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一只活生生的熊猫幼崽啊!单单只是坐在那啃竹子,那圆墩墩、毛茸茸的三角背影!那圆圆的黑色耳朵,就像粘在毛茸茸的圆圆脑袋上一样!胖乎乎的黑色爪子,慢条斯理地将鲜嫩的竹笋喂到嘴里!
天知道近距离围观一只熊猫幼崽啃竹笋的杀伤力有多大!等到张小满上手撸了一把那毛茸茸、肉墩墩的手感后,更是和小家伙化身一大一小两个望猫石,两人脸上带着同款被迷得死去活来的表情......
左等右等没等来张小满带着小家伙来吃早饭的三皇子,终于没耐心到院子里来寻人时,瞧见的便是这副情形......
三皇子:......
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这着棋是走对了还是走岔了,很显然这一大一小都很喜欢这黑白毛玩意,花心思寻到的东西,能让一大一小开心,自然是件好事——可自打带着这黑白毛玩意上了路,这一大一小全副注意力和眼神都在这毛玩意身上,就跟中了蛊似的,张小满还将这毛玩意和小家伙一起抱在了怀里,“咯吱咯吱”的笑声在马车里飘来荡去,压根就没停歇过......
他倒是少有感到如此轻松过,但这人往常本来就大副心神都在小家伙身上,如今多了这黑白毛玩意,更是被两小只占据了全部心神,压根丁点也分不出到旁的上面了。
他也不明白,这黑白毛玩意到底有什么好,怎么一大一小都被迷得像跟失了智一样!这东西动作又迟缓,瞧着也不怎么机灵,更没什么战斗力,他真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喜爱的——
不过自打有了这黑白毛玩意,一大一小倒是不怎么难受了,精神头明显好了很多,倒也算有点用处。
刚开始上路时,小家伙对马车外的景色还十分好奇,毕竟除了青云山和青云山下的集市,小家伙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去到哪都觉得新奇得很。不过有了这熊猫幼崽后,小家伙倒是很少顾得上看窗外了......
大概过了一月有余,三皇子一行终于到了京城。
因为带着小家伙和熊猫幼崽,行程也不算赶,每日也都尽量在驿站歇着,少数时候行程不便,才歇在野外。
张小满本来以为伊州府已经够繁华了,没想到京城还要比伊州府繁华许多!高峨巍耸的城门十分霸气,城门外、城门内,凡是交通要道、水陆交汇之处,都聚满了各式商贩,往来熙熙、甚为繁华!
甚至比张小满在现代世界见过最繁华的商业街还要热闹!
不过他到底也是经过两世的人,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并不是真正从小长在深山里的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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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惊讶,倒也不至于多稀奇。
等到到了王府,只见左三排、右三排的侍卫奴婢站在门前迎接,又见了公园式的宅邸,假山流水、回廊往复,院中林木深深,多的是经年的树木和四时艳丽的花朵,亭台楼阁,随便摆放的多是价值连城的字画墨宝和珐琅珠宝......张小满心中也不免咂舌,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三皇子的身份意味着何等的权势富贵......
不过清宫剧看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多少也知道滔天的富贵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中间的博弈和勾心斗角也不是他这种小白能玩转的......就拿三皇子唯一的嫡出皇子身份,战功赫赫、声名在外,却还没有被正式立为储君,多少便有些不同寻常......
不过这可不是张小满能想明白的事,他可牢记自己的本分和入京的目的,就是陪小家伙读书,让小家伙日后能够考状元!至于其他,他可不觉得干他的事!
所以明知那些下人第一天见到他,便对他指手画脚、议论纷纷,他也丝毫没放在心上。
三皇子将他安排在东边的凝晖院,离他所在的主院最近,里面的一应用度令都比着他的院里来。
王府管事海公公是宫里老人,从小看着三皇子长大的,对三皇子脾性再了解不过。三皇子能这么安排,便意味着三皇子带回来的这人,在三皇子心里不简单。
凝晖院离主院近,穿过一道花廊便能到,按照原先王府的设计,那也是三皇子的宠妾或是小世子住的,位置甚是亲近。如今三皇子竟让这带回来小道士住这,更别说那比着三皇子的用度了,海公公心里多少咂摸出点不同寻常来,因而对张小满倒是客客气气,吩咐下面不要有所怠慢......
张小满对自己这院子还挺满意的,他和小家伙住着绰绰有余,院子里给熊猫幼崽搭的小竹屋也建好了,很快安定下来,他看着自己空旷的院子,琢磨着这么空着多浪费,该种点什么才是......
28. 28.带球跑
28.带球跑
回京后,三皇子便忙碌了起来,不可能再像之前在道观里一般,成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过,张小满觉得这样反而还自在些。回到王府后,三皇子的皇子身份更加有存在感,府里上上下下无不对他唯唯诺诺,他和小宝再和三皇子一张桌子吃饭,都如坐针毡一般,张公公随时随地都像拿着探射头一般的眼睛扫视他,觉得这也不对、那也失礼,弄得他喝口汤都怕把自己给噎住了......
虽然三皇子注意到后,会让其他人都退下,只两大一小安安静静吃顿饭,更多时候甚至忙得都顾不上和张小满吃顿饭。但不管回来多晚,三皇子都会回到府里用晚饭,张小满父子倒是不必等他,只是需要陪在一旁,看三皇子用完饭。
张小满倒觉得没甚,看着三皇子用饭也挺赏心悦目的。明显三皇子对吃的不怎么在意,吃饭明显只是为了保证活下去。但奈何王府里每样吃食都做得很精致,三皇子那种礼仪和优雅是刻在骨子里的,吃什么都吃得不多,看起来都慢条斯理,看不出什么喜恶,但却显得十分平静和克制······
张小满觉得只是看着就十分心情愉悦,果然,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很好看······
日子过得倒还算平静,除了那些随处遇到的宫人婢女,面对他时总像沉默的水草,一转过身就疯狂扭曲舞动背后话人是非——
和道观里的氛围很不一样,不过他也不在意。只是说好的冯太傅给小宝当夫子,三皇子却给他说很不巧,冯太傅年纪大了,刚好回乡休养一段时间,得入秋的时候才会回京。
眼下才初夏,少说还有几个月。
三皇子说小宝悟性好,又懂事听话,这几个月夏热,本也可以少些学习的量,只要提前将学习任务布置好,休沐时他再教导也是一样。
三皇子如今如此繁忙,还愿意继续教导小宝,小满自是感激的。他倒是提出过,说暂时换个新夫子,三皇子觉得每个夫子风格不一样,对很多事情的理解也不一样,短时间让小宝换几个,对小宝也无甚益处。小满便也不再提了。
这天晚上,看着三皇子用完晚饭后,小满提出想在自己的院子里种点应时蔬菜瓜果。
三皇子不禁愣了一下——
张小满心里“咯噔”一下,不禁略有些委屈道:“殿下是觉得王府里种菜会让人笑话吗?”
“看起来很粗俗是吧?寻常富贵人家都会种些风雅的松竹兰梅,或是些名贵的花朵,的确也没谁会想着去种什么菜——”
“毕竟一篓子菜也不过几十上百文,那些富贵人家自是不在乎这些,更别说京城里的······”
三皇子看着这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想着要是不拦着他,也不知这人会发散想多少,抬抬手道:“你想做什么,只要是苍玄律例允许的,都尽可以去做,不必问本王。”
“倒是本王疏忽了,你都到王府这许多时日了,离了熟悉的环境,本王又不能时常陪你,的确是无聊了些。”
“本王觉得种菜挺好的,比那些无用的花花草草好多了。民以食为天,社稷以农为本,这耕种本就是大事,本王怎么会小瞧呢?——”
张小满得了三皇子应允,自是说干就干。翻土、熟土,到集市上买了几样这时节的瓜果蔬菜种子,晒种、浸种、催芽,撒到熟好的土里,一垄青菜、一垄番茄、一垄辣椒,几根西瓜藤,还有一小块用茎块种植的土豆······
因为入了京,张小满在道观种的土豆没能收获,小家伙还忍不住时时念叨,吃不到爹爹种的土豆好难过——不过现在种上,又要等到秋天才能收获了。
小家伙穿着小短褂,露出又白又嫩的两只小短腿,光着小脚丫,跟在张小满后面,奶声奶气道:“爹爹撒一把种几,宝宝撒一把种几——”
圆溜溜光滑的黑子小种子颗粒,从小家伙的小肉手里洒落出来,没一会就将院子里的一亩三分地撒完啦!
就连湖边的一点空地,小家伙也蹲在爹爹跟前,看着爹爹将西瓜藤种好了呢——
再过两个月就能结出又大又圆的大西瓜!小宝的最爱了!
撒完种子再浇上水,每天上午、下午各一道,还要不时锄草,父子俩倒是好生忙活了几天,才稍微松活些。
父子俩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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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自是像一阵风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上下。
一些宫人婢女凑到一堆道:“天啦!你们听说没?!说我们殿下带回来的那个小道士,竟然在院子里种起了菜!”
“天啊!真是乡野来的乡巴佬!他那个菜值几个钱?!真是浪费我们王府的好风水!”
“真不知道我们殿下将这人带回王府做什么?!你们听说没?!这人来的第一天,身上穿的粗布道士服又破又旧,洗得都发白了,怎么还在穿呢?!站在我们殿下身边都不嫌丢人吗?!”
“模样倒是生得不错,可再好的模样又能怎么样?!一副乡巴佬的蠢笨气质!”
“可是架不住我们殿下喜欢啊!你们听说没?!说是这人每天晚上都从我们殿下的主院出来呢——”
“不会吧?!我们殿下龙章凤姿,满京城不知多少贵女芳心暗许,我们殿下能看上这么个小乡巴佬?!”
“谁知道呢?!殿下若是不喜欢,又干嘛千里迢迢将这乡巴佬带到我们王府?!”
“真是不知道我们殿下怎么想的呢,这么多年,一个近身伺候的侍妾都没有,这人琴棋书画什么也不会,真不知道我们殿下看上他什么——”
“你们别瞎说!殿下的心思其实你们能随便置喙的?!谁说我们殿下就一定喜欢这乡巴佬了?!说不定是有什么其他考虑!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又知道?!”
“说的也是,我们殿下哪能看上这乡巴佬!”
一亩三分地种完后,小家伙眼巴巴问道:“爹爹,我们要再养一只大红和大黄吗?——”
本来入京的时候,小家伙想把大红和大黄也带上,但实在不便,只能作罢,小家伙一直心有戚戚甚是舍不得。
张小满得了三皇子的应许,觉得这主意也不错,以后每日小宝又能有新鲜的鸡蛋吃了。
等到一只大公鸡和几只大母鸡入了院,张小满顿时觉得整个院子热闹多了。每天早晨,整个王府都能听到这大公鸡嘹亮的打鸣声,张小满便忍不住感叹道:“果然那老叟没有骗我,真是一只好公鸡啊!”
王府宫人婢女:······
29. 29.带球跑
29.带球跑
若说张小满在王府种菜已经让府里的那些宫人婢女们大跌眼镜了,那养鸡更是让这些宫人们瞳孔炸裂!
每天身在王府,被公鸡的打鸣声叫醒,让他们不禁有种魔幻感!更别说,鸡也要吃喝拉撒,还不受管束,到处鸡毛鸡屎,想想就和他们殿下的画风割裂......
张小满自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在青云山都做惯了,对他来说,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肥料,用枯枝败叶和着晒一晒、再一发酵,不管种出来什么,那都长得又好又水灵,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东西。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众多耳目盯着的璟王府——
很快,宫里都传遍了,说是三皇子从青云山带回一个小道士,这小道士不仅带着拖油瓶,还在王府种菜喂鸡,简直把王府当成他们青云山了!
凤仪宫内,皇后半躺在美人榻上休息,一旁的冬荷嬷嬷边给她按摩头顶的穴位和肩颈,一边给她说些近来打探到的消息,三皇子回京后,璟王府里的动向那自是重点。
冬荷嬷嬷柔声道:“娘娘,听说殿下从青云山带回了一个小道士,对这个小道士可好了——”
“这小道士在王府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近来还把王府当成了菜园子,又是种菜又是养鸡呢——”
“连椒风殿淑妃娘娘都听说了,上次遇到还拿这话问奴家......”
皇后凤眸微闭,冷哼一声道:“淑妃看来近来挺清闲,倒是管得挺宽——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冬荷嬷嬷有些许担忧道:“娘娘莫不觉得,这小道士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
皇后叹了口气道:“三皇子什么性格,你又何尝不清楚?”
“这孩子从小与本宫便不是很亲近,长大后更是和本宫没什么话说,平日也不过是按照礼数问安,跟枯僧坐定一般坐那,你若是不问一句话,他连一句多的都不会说......当然,问了也不一定说。”
“他向来主意大的很,自是有他的道理,本宫又何必管这么多,反倒伤了母子和气——”
“本来这次三皇子征战土蕃受了重伤,也是靠了青云观的秘药才治好。说起来,这青云观也是对三皇子有恩的,这小道士出自青云观,又是青云观掌门爱徒,三皇子待他宽纵些,自也没有什么......”
冬荷嬷嬷笑道:“还是娘娘说得在理,哪是一般人——”
“青云观对我们殿下有恩,那小道士在王府里种点菜、养点鸡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府里有些爱嚼舌根的下人,总爱说些闲话......”
皇后冷冷道:“看来本宫平日里也太过仁慈了些,也不知让璟王府里混进了多少牛鬼蛇神......”
冬荷嬷嬷劝道:“那也怪不得娘娘,谁让那淑妃娘娘仗着有陛下宠爱,总是做些不知本分的事......”
皇后面色有些难看,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有些晦暗,但到底没多说什么。
而另一边,椒风殿内,样貌丰腴娇美的淑妃娘娘正坐在镜前给自己描眉涂脂抹唇。
虽然淑妃生下的四皇子,也只比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小个一两岁,淑妃如今也是个近四十的妇人了,但模样看起来却十分年轻。
当然不是那种涉世未深的少女模样,看起来颇有风韵,眉目里虽透着些娇憨,却更多的是勾人的风流婉转......寻常宫人瞧见,总不免感叹,难怪淑妃娘娘即使年纪已大,却还颇受陛下宠爱,连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也不及。
每天这个时候,淑妃都会坐在镜前好生打扮,描眉、涂脂、抹唇,确保无一不做到精致至极......
她知道陛下喜欢细弱的柳叶眉,这样会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温婉,脸上脂粉不宜过多,唇脂不宜过厚、唇色不宜过浓,不过是让自己多些颜色,显得动人些,过了则俗气妖冶,少了则寡淡无味,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拿捏陛下的喜好刚刚好......
淑妃一边描着眉,一边听捧着眉黛盒的大宫女说话。听了三皇子带回来的小道士在王府里种菜养鸡的事情,不由冷嗤道:“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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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这三皇子不是做什么事都滴水不漏吗?怎么如今倒是带了这么大个破绽在身边?——”
宫女也在一旁应和道:“娘娘说的可不是!听说这小道士粗鄙不堪,连来时身上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还说三殿下对这小道士好得很呢!”
淑妃疑惑道:“怎么个好法?就三皇子那冰块样,还能对别人好?!”
大宫女将三皇子对这人如何如何好的做法,有模有样说了一通。
淑妃心念电转间,连眉都忘了画,惊讶问道:“你意思是,三皇子对这小道士不一般?!是男女之情?!”
大宫女一脸神秘兮兮道:“娘娘不知,这宫外的达官贵人们,好男风的男子不在少数,喜欢男子不是什么稀奇事。”
淑妃即使往日对三皇子心有芥蒂,可也不觉得这猜测怎么靠谱,疑惑道:“三皇子平日里也看不出来喜欢男子,你这猜测怕是不怎么靠谱吧?——”
大宫女道:“不过三皇子平日里也不近女色啊,上次娘娘赏赐给他的几个美妾,转眼就被三殿下转送了旁人,这小道士倒是三殿下第一个得三殿下青眼相待的人,娘娘不觉得蹊跷吗?——”
淑妃有些意动道:“听你这般说,倒似也挺有道理,但要说这三皇子喜欢男子,还喜欢从青云山带回来的小道士,却还是不怎么让人信服——”
“听说这小道士,虽然模样生得尚可,但举止粗野,属实乡野里呆惯了的,三皇子能看上这样的人?!更别说还是男子了......”
大宫女坏水直冒道:“娘娘,这三皇子是不是喜欢男子,其实没那么重要,但让陛下和世人相信三殿下喜欢男子......”
淑妃不禁眼冒亮光,纤细玉白的手指点了点大宫女道:“果然还是你机灵!”
“不过,陛下可比本宫英明得多,本宫都不怎么信,如何能让陛下相信呢?——”
大宫女道:“那自然还须扇风点火一番......娘娘养兵千日,可不就得用在一时?——”
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