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嫡女:虐渣打脸不回头》 第30章 裂印断脉 苏挽棠猛然抬头,陈叔那张忠厚老实的脸,此刻如同被最浓重的阴影笼罩,扭曲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刀光闪烁,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直劈她的面门。 “陈叔,你疯了?!”苏挽棠惊呼,一个铁板桥险险避过。 劲风擦着她的鼻尖而过,带起一阵刺痛。 这一下,她是真的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甚至有些木讷的陈叔,竟然会突然暴起伤人! “大小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陈叔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一击不中,反手又是一刀,刀刀致命,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苏挽棠身形灵活,不断躲闪,同时脑海飞速运转,试图找出陈叔叛变的理由。 “为了王氏?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神情狰狞:“好处?大小姐,你太天真了。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用银子可以衡量的。” 说话间,他手中的佩刀突然泛起一股诡异的黑气,刀身上原本锃亮的光泽,也如同被腐蚀一般,变得暗淡无光。 苏挽棠瞳孔骤缩,她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绿漆味儿。 “绿漆……难道……” 她猛然想起之前在祠堂里燃烧的毒烟,以及王氏卧房里那股挥之不去的刺鼻气味。 “契书!”苏挽棠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什么。 她立刻朝身后的仆役们大喊:“快!把契书拿来!” 阿菊抱着孩子,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张被烧了一半的契书。 “大小姐,给你!” 苏挽棠接过契书,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王氏用绿漆毒针污染了整座内宅地下水道!”她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了王氏的阴谋。 怪不得,怪不得府里的人最近总是感觉身体不适,原来是王氏在暗中下毒! “娘的,这老巫婆,真是够狠的!”苏挽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心中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阿菊突然将婴儿的襁褓展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衬——那是一块已经褪色的绣帕。 “大小姐,你看!”阿菊指着绣帕上的纹路,激动地说道:“这……这是老夫人当年救我儿子时用的帕子!和契书上的血书纹路一模一样!” 苏挽棠凑上前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那块绣帕上的纹路,与契书上用血书写的“护主”二字,竟然完全重合! 这说明,王氏早就开始布局,她利用老夫人的善心,一步步将这些仆役控制在手中。 “好深的算计!”苏挽棠咬牙切齿,对王氏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大小姐,小心!”突然,小桃惊呼一声,一把拽住苏挽棠的衣袖,将她拉到一旁。 苏挽棠顺着小桃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王氏的妆匣深处,正闪烁着一抹幽幽的绿光。 “那是……”苏挽棠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 “是绿漆!和祠堂里的毒烟是同源的!”小桃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苏挽棠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王氏肯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她快步走到妆匣前,一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哗啦——” 各种金银首饰、胭脂水粉散落一地,其中,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引起了苏挽棠的注意。 “这是……《盐铁策》?”苏挽棠拿起书籍,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 这些批注的墨迹,与那抹幽幽的绿光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绿漆混着《盐铁策》的批注……”苏挽棠喃喃自语,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她连忙将契书拿起来,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裂痕。 在绿光的映照下,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裂痕,竟然显现出一些细小的字迹。 “戍边……副将……私印……”苏挽棠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声音越来越颤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氏竟然和戍边将领勾结在一起! “大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菊和小桃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挽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挽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愤怒,缓缓说道:“王氏,她……她要卖国!” 她走到王氏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说!你到底和那些戍边将领有什么勾结?!”苏挽棠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王氏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声音细若蚊蝇。 “不知道?!”苏挽棠冷笑一声,一把将王氏甩到地上。 她拿起那枚从地上捡起的私印,走到契书前,毫不犹豫地将私印按在了契书的裂痕处。 “咔嚓——” 一声轻响,私印与契书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原本模糊不清的裂痕,此刻变得清晰无比,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更加明显。 “三十年来,你们卖主求荣的银两,全被王氏用来买通边将!”苏挽棠一字一句地念出裂痕上的字迹,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氏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不惜出卖国家利益!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王氏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苏挽棠没有理会她,她走到那些仆役面前,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些仆役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王氏利用,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氏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她竟然想要出卖国家! “我们……我们错了……”一个年老的仆役颤颤巍巍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是啊,我们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了这种蛇蝎妇人!” “大小姐,我们愿意将功补过,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仆役们纷纷跪倒在地,向苏挽棠求饶。 苏挽棠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任何的同情。 这些人,都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背叛主家,出卖良心。 对于这样的人,她没有任何的怜悯。 “好,既然你们想将功补过,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苏挽棠冷冷地说道。 “诚意?什么诚意?”一个仆役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苏挽棠没有回答,她只是拿起王氏的私印,递到那个仆役面前。 “撕了它。” 那个仆役愣住了,他看着手中的私印,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氏,犹豫不决。 “怎么?不愿意?”苏挽棠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那个仆役浑身一震 他咬了咬牙,接过私印,双手用力,想要将它撕毁。 但是,这枚私印的材质非常特殊,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没用的,这枚私印是用特殊的金属制成的,非常坚硬,凭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撕毁。”王氏突然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苏挽棠冷笑一声,走到那个仆役面前,接过私印。 “是吗?那就让我来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双手上,然后猛地用力一掰。 一声清脆的响声,私印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咔嚓——” 那清脆的断裂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王氏的脸色瞬间灰败,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成一滩烂泥。 她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挽棠,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仆役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住了。 他们愣愣地看着苏挽棠,仿佛看到了神祇降临。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嫡出大小姐,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大小姐的吩咐吗?撕了它!”陈叔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夺过离他最近的仆役手中的私印碎片,狠狠地撕扯起来。 有了陈叔带头,其他仆役也纷纷效仿,争先恐后地撕扯着那些象征着王氏权力的碎片。 一时间,碎裂声、怒骂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出荒诞的闹剧。 苏挽棠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知道,这些人的悔恨,不过是建立在恐惧之上。 一旦王氏翻身,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反咬一口。 “阿菊,把孩子抱过来。”苏挽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菊连忙抱着孩子走到苏挽棠面前,小心翼翼地将襁褓递给她。 苏挽棠接过孩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小家伙,以后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什么人值得信任。”苏挽棠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苏挽棠突然感觉到手中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襁褓的夹层里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本有些泛黄的线装书。 “这是……”苏挽棠拿起书籍,只见封面上写着“商政策”三个字,笔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她翻开书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国家兴衰的忧虑,以及对百姓疾苦的关怀。 “这……这是老夫人临终前写的《商政策》!”阿菊惊呼一声, 苏挽棠的心头一震,她立刻明白了。 原来,庶妹苏若瑶偷走的《盐铁策》,不过是王氏用来掩人耳目的赝品,而真正的《商政策》,一直被老夫人藏在孩子的襁褓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见天日。 “好啊,王氏,你真是机关算尽,连死人都不放过!”苏挽棠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她将《商政策》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走到那些还在撕扯私印碎片的仆役面前。 “都给我住手!”苏挽棠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震得那些仆役们浑身一颤,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把这些碎片都捡起来,一块也不许落下。”苏挽棠冷冷地说道。 仆役们不敢怠慢,连忙弯腰捡拾地上的碎片。 很快,地上就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挽棠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张桌子旁,将契书平铺在上面。 “陈叔,你过来。”苏挽棠说道。 陈叔连忙走到苏挽棠面前,恭敬地问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苏挽棠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契书边缘的一道道纹路。 “你看看这些纹路,像什么?”苏挽棠问道。 陈叔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纹路,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脸色骤然大变。 “这……这好像是……镇北将军府的……密室机关图?”陈叔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被这个发现吓得不轻。 苏挽棠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镇北将军府的密室机关图。而且,和咱们祠堂废墟里的那些纹路,完全一致。”苏挽棠说道。 陈叔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王氏的野心,远不止出卖国家利益那么简单,她还想…… “大小姐,这……”陈叔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挽棠抬手制止了。 “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我们先回内宅,把契书整理一下再说。”苏挽棠说道。 说完,她转身朝内宅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的仆役。 “从今天起,内宅的一切事务,都由我苏挽棠说了算。谁敢阳奉阴违,别怪我不客气。”苏挽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晨光刺破窗棂,苏挽棠将最后一页契书按在内宅正门,听见王氏在内室砸碎青瓷瓶的声响。 她指尖抚过陈叔肋骨旧伤疤,突然瞥见契书夹层还藏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 “吾儿见字如面……” 第31章 断弦惊变 晨光倾泻而下,透过雕花的窗棂,在苏挽棠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页契书抚平,按在了内宅的正门之上,仿佛要将所有的真相都牢牢地封印在此。 “哐当——” 内室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响,那是王氏在发泄着无能狂怒。 苏挽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就知道,王氏绝对不会甘心就此认输。 “大小姐,您没事吧?”小桃担忧地问道,生怕王氏会冲出来伤人。 苏挽棠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陈叔身上,只见他正捂着肋骨处的旧伤,眉头紧锁,似乎在隐忍着疼痛。 苏挽棠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陈叔是老相爷留下来的老人,对苏家忠心耿耿。 三年来,若不是有他的暗中帮助,她恐怕早就被王氏给磋磨死了。 她的目光无意间瞥过契书的夹层,突然发现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封信。 信封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个字——“吾儿见字如面”。 苏挽棠的心头一震,这字迹……是她的母亲! 她连忙将信封拆开,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信中的内容充满了对她的关爱和叮嘱,同时也透露出了一些关于苏家和镇北将军府的秘密。 然而,就在苏挽棠沉浸在信中的内容时,外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打破了内宅的宁静。 “把东西抬进来!”王氏尖锐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苏挽棠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放下信,示意小桃和陈叔跟自己出去看看。 当她们走到内宅门口时,只见几个家丁正抬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 那琴身通体乌黑,造型古朴,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但是,这把琴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琴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是被利器硬生生劈开一般。 “呦,我的好姐姐,看看这是什么?”王氏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太后寿宴在即,大小姐你不是要为若瑶妹妹的惊鸿舞配乐吗?妾身特地为你找来了这把古琴,怎么样,还满意吗?” 苏挽棠的目光落在琴身的裂痕上,心头猛地一震。 这些裂痕的纹路……竟然与契书上密室的纹路惊人的相似! “王氏,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挽棠的声音冷若冰霜。 “什么意思?呵呵,我的好姐姐,你不会是想说,你弹不了这把破琴吧?这可不行啊,太后寿宴可是大事,要是耽误了若瑶妹妹的表演,你担当得起吗?”王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把破琴而已,有什么弹不了的?”苏挽棠冷笑一声,她知道王氏是故意在刁难自己。 但是,她绝对不会让王氏得逞。 “好啊,姐姐果然爽快。那妹妹就等着听姐姐的琴音了。”王氏得意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苏挽棠在太后寿宴上出丑的样子。 就在这时,小桃突然扯开了自己的裙摆,露出了缝在衬里的素白帕子。 帕子上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花,看起来平平无奇。 “大小姐,这是三年前老夫人临终前塞给我的,她说‘琴心通天,断弦亦可续’。”小桃轻声说道,将帕子递给了苏挽棠。 苏挽棠接过帕子,仔细地端详起来。 只见帕子的四个角上,竟然用银线绣着一些细小的纹路。 这些纹路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是当她将帕子与契书上的机关图放在一起时,却发现这些纹路竟然与机关图上的“护主”二字暗合! “好你个苏挽棠,竟然还藏着这种好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娇蛮的声音传来,苏若瑶踩着一双金丝绣鞋,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内室。 她将一卷乐谱狠狠地摔在琴上, “听说你藏了什么‘秘技’?别以为弹断弦就能博同情——”苏若瑶恶狠狠地说道,仿佛要将苏挽棠生吞活剥了一般。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苏挽棠的指尖已经抚上了琴身的裂痕。 苏挽棠闭上眼睛,感受着琴身传来的冰冷触感。 这把琴虽然破旧,但是却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尘封的往事。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双眼, 只见她从帕子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银丝,然后将断裂的琴弦一节节地连接起来。 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老夫人教我,琴弦如命,断而复续方显真章。”苏挽棠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随着她的手腕轻轻抖动,银丝竟然在琴弦上织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纹路,与契书机关图的脉络暗合。 那凤凰展翅欲飞,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翱翔于九天之上。 整个内宅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苏挽棠的举动给惊呆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奇迹的诞生。 “铮——” 苏挽棠拨动琴弦,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琴音。 那琴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却充满了力量和希望,仿佛在宣告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王氏站在珠帘之后,看着苏挽棠的举动,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她的眼中充满了嫉恨和不安 苏挽棠若弹砸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王氏在珠帘后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发酵过度的馒头。 她死死盯着苏挽棠,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苏挽棠,你若敢在太后寿宴上弹砸了,本夫人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怪本夫人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挡了若瑶的路!到时候,本夫人就揭发你私藏戍边密信,通敌叛国,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一旁的苏若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心里那个恨啊,简直比黄连还苦! 凭什么? 凭什么苏挽棠这个克夫丑女,也能得到众人的关注? 她才是相府最耀眼的明珠! 想到这里,她偷偷将一杯滚烫的茶水,倾倒在了那卷《凤求凰》的乐谱之上。 茶水迅速浸湿了乐谱,墨迹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哼,苏挽棠,没了乐谱,我看你还怎么弹!这《凤求凰》可是名曲,怕是你连半句都弹不全吧!到时候,看你如何在太后面前丢人现眼!” 暮色如同泼墨般,将巍峨的宫墙染成一片血红。 苏挽棠小心翼翼地抱着那把续好的古琴,一步步走向寿宴的正厅。 琴身古朴,断痕依旧醒目,却被她用银丝巧妙地连接,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心,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就在刚才,她无意间瞥见屏风后一抹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那人身形挺拔,气度不凡,腰间佩戴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 玉佩在夕阳下,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与她契书密室图纹重叠,像是被烙印在脑海中一般——那玉佩,分明是镇北将军府小公子,萧承煜的! 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苏挽棠的心湖,瞬间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了多少? 他又会怎么想?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太后寿宴,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走进正厅,只见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太后高坐在主位之上,面容慈祥,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公大臣们依次落座,个个衣冠楚楚,笑容满面。 苏若瑶早已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舞衣,正站在大殿中央,对着太后盈盈一笑,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感受到苏挽棠的目光,苏若瑶得意地扬起下巴, 苏挽棠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殿中央,对着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女苏挽棠,奉旨为惊鸿舞配乐。”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古琴之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琴……” “回太后,此琴虽有残缺,但臣女已将其修复,定不负太后所望。”苏挽棠不卑不亢地说道,语气坚定而自信。 她缓缓地将古琴放在琴架之上,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视全场。 她的眼神平静而淡然,仿佛在面对着一场稀松平常的演出,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挑战而感到丝毫的畏惧。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琴弦,感受着琴弦的冰冷触感。 然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诸脑后。 就在这时,苏若瑶突然娇滴滴地开了口:“姐姐,你的琴都断了弦,可别弹错了音,坏了妹妹的兴致。”说完,她还掩嘴轻笑, 苏挽棠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太后,轻声问道:“太后娘娘,臣女可以开始了么?”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始。 苏挽棠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拨动了琴弦。 一声清脆的琴音,划破了寿宴的喧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琴音,如同山间清泉,缓缓流淌,又如高山流水,奔腾不息,时而婉转低回,如泣如诉,时而激昂高亢,气势磅礴,让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挽棠竟然真的能把这把破琴弹出声音来! 而且,这琴音……竟然如此动听! 苏若瑶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她原本以为,苏挽棠会出尽洋相,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弹奏了起来,而且还弹得如此之好! 这怎么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苏挽棠的琴音之中时,苏若瑶的惊鸿舞,也缓缓开始了。 她身姿轻盈,舞步翩跹,宛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自由飞舞。 琴声,舞姿,交相辉映,将寿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然而,就在苏若瑶的惊鸿舞,跳到最的时候,太后突然抬起了手,示意停止…… 第32章 错音惊鸿 寿宴的鎏金烛台在梁上投下摇晃的光影,苏若瑶的水袖刚旋到最高点,太后忽然抬了抬玉指。 “且慢。“ 这声轻唤如同一颗投入沸油的水珠,满殿丝竹戛然而止。 苏若瑶的脚尖还悬在半空,裙裾上的金线牡丹被带得簌簌作响,她僵着脖颈转头,鬓边的珍珠步摇撞在耳垂上,疼得眼眶都红了。 “这舞姿倒像东施效颦。“太后的鎏金护甲敲了敲案几,目光却落在苏挽棠身上,“老相爷府上那株百年白梅,开花时风一吹落英成阵,倒比这舞更有灵气。“她指节抵着下巴,眼角细纹里浮起几分追忆,“听说苏家嫡女擅琴,可愿为孤奏一曲?“ 苏挽棠的指尖正搭在琴弦上,闻言垂眸掩住眼底暗涌。 三日前她在旧书斋翻出老相国夫人的手札,末页用朱砂写着“太后最念离凰曲“,原是为今日埋下的线头。 她抬眼时已换上清浅笑意,福身道:“太后抬爱,臣女惶恐。“ 屏风后传来极轻的动静。 苏挽棠拨弦的动作微顿——是萧承煜的方向。 她余光瞥见那抹玄色衣角,少年指节发白地攥着羊脂玉佩,玉佩上“镇北“二字被握得发烫,连带着他腕间的红绳都勒进肉里。 她喉间泛起暖意,指尖却更稳了三分。 《凤求凰》的清越音起时,满殿宾客都屏住了呼吸。 苏挽棠垂眸看琴弦震颤,第三小节时突然错了半拍。 那音像是玉簪坠地,“铮“地裂帛般刺进众人耳中。 苏若瑶正攥着帕子调整呼吸,闻言猛地抬头,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桌角,碎成两半。 “这错音......“太后的茶盏停在唇边,瞳孔微微收缩。 她年轻时常去相府听老夫人抚琴,那曲《离凰曲》本是老夫人为故去的夫君所作,其中有段变调,正是这般带着裂痕的清响。 殿外忽有穿堂风卷起纱帘,苏若瑶的舞袖被吹得翻卷起来。 她慌乱去抓,却晚了一步——一截手腕从水袖里滑出,腕骨处隐约可见绿漆纹路,像极了三个月前族祠那场蹊跷毒烟里,熏在房梁上的痕迹。 王氏正捏着瓜子的手一抖,瓜子壳“咔“地碎在掌心,她慌忙用帕子盖住,眼角却瞥见大长公主的侍女往这边张望,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像极了当年。“太后放下茶盏,声音里带了丝颤,“老夫人弹《离凰曲》时,总说''断弦不是缺憾,是凤凰涅槃时抖落的羽''。“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挽棠,“你这琴艺,倒像是得了她亲传?“ 苏挽棠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余音袅袅散在殿中。 她抬眼时,眼尾被烛火映得发亮:“老夫人临终前,曾将琴谱塞在臣女怀里。“她指尖抚过琴身那道旧痕,“这焦尾琴的断弦,也是她当年为救臣女,挡了刺客的刀。“ 殿中响起抽气声。 苏若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分明记得三年前放火烧族祠时,那把琴被烧得只剩焦木,怎么会......她猛地转头看向王氏,却见继母正盯着苏挽棠的琴,脸色比案上的白瓷更白。 萧承煜在屏风后松了松攥得发麻的手,玉佩上的温度还留在掌心。 他望着苏挽棠挺直的脊背,喉结动了动——那日在族祠废墟,他分明见她从瓦砾里捧出半块焦木,原来她藏了三年,竟是在等今日。 “好!“九皇子突然拍案,惊得旁边的侍女差点打翻酒壶。 他盯着苏挽棠案上的琴谱,墨痕未干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乌光,“姑娘这琴艺,这字迹......“他起身时腰间玉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可愿为在下题字?“ 苏挽棠的手指悬在琴谱上方,目光扫过最后一页被压着的半张纸。 那是她今早用飞白体写的“明志“二字,笔锋刚劲如刀。 她抬眼时,正撞进九皇子发亮的眼底,便将琴谱轻轻一翻—— 泛黄的纸页翻过,露出背面新写的小楷,正是《盐铁策》里“藏富于民“的半句。 殿外的更漏“咚“地响了一声,夜色渐深。 九皇子腰间玉牌撞出的脆响还在殿中回荡,他已绕过案几走到苏挽棠跟前,玄色蟒纹广袖扫过鎏金烛台,带起一缕细烟。“姑娘这手飞白体我在书画会上见过,笔锋里藏着剑气——“他目光落在琴谱翻起的页角,话音突然顿住。 泛黄的纸页背面,“护嫡“二字如铁画银钩,墨迹未干处还凝着细小的墨珠,分明是刚写就的。 苏挽棠指尖轻点那两个字,抬头时眼尾微挑:“九皇子要题字不难,只是臣女有个不情之请——“她扫过苏若瑶案前那方嵌翡翠的妆匣,“需用《盐铁策》残页。“ 殿中温度骤降。 苏若瑶正绞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抖,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扯得变了形。 王氏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茶盏“咔“地裂开条细纹,滚热的茶汤溅在锦缎上,晕开深褐的污渍。 “《盐铁策》?“九皇子瞳孔微缩,那是先皇亲批的治国要策,三年前相府失窃后便没了踪迹。 他转头看向苏挽棠时,目光里多了几分灼然,“姑娘可知它下落?“ 屏风后突然传来佩玉轻响。 萧承煜的玄色衣袖扫过琴台,带得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 他掀帘而出时,腰间镇北将军府的玄铁虎符撞在桌角,发出闷响:“苏姑娘这错音,倒让某想起三年前族祠梁柱上的裂痕。“他盯着苏挽棠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声音放软了些,“当时某替你捡碎瓦,见那裂痕里嵌着半片焦木——可是和这琴上的断弦,同出一源?“ 苏挽棠指尖微颤。 她想起那日暴雨倾盆,萧承煜浑身湿透地扒开瓦砾,将染血的契书塞进她手里,墨字被雨水晕开,却仍能看清“萧承煜“三个血痕斑斑的签名。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暖意,再抬头时已恢复清泠:“萧三公子好记性。“ “好! 好个琴心剑胆!“太后突然抚掌大笑,金护甲敲在案几上脆响连连。 她盯着苏挽棠鬓边那朵白梅簪花,眼角细纹里全是笑意,“老夫人当年说''嫡女当如剑'',今日才算见着真章了。“她话音未落,目光突然扫过苏若瑶的妆匣—— “啪!“ 脆响惊得众人转头。 苏若瑶的妆匣不知何时裂了道缝,鎏金锁扣“当啷“坠地。 最上层的胭脂水粉“哗啦啦“撒了满地,露出夹层里一卷泛黄的绢帛。 九皇子离得近,俯身拾起扫了眼,脸色骤变:“这是...戍边军械图!“ 苏若瑶“扑通“跪在地上,发间珠钗乱颤。 她扑过去要抢,却被大长公主的侍女按住手腕:“苏姑娘这妆匣里的宝贝,怕是得请大理寺来瞧瞧。“王氏踉跄着要去拉女儿,却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拦住,金镶玉的护甲抵在她腕间:“相府主母且慢,太后还没说退宴呢。“ 殿外更漏又“咚“地响了一声。 苏挽棠望着满地狼藉,指尖轻轻按在琴上。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老夫人手札里提到的“护嫡“二字,萧承煜藏在契书里的血誓,还有那卷不该出现在庶女妆匣里的军械图,此刻全像棋子般落定。 “传孤的话。“太后扶着嬷嬷的手起身,凤袍上的金丝凤凰在烛火下活了般振翅,“去库房把当年老夫人收着的《盐铁策》原版抬来。“她话音刚落,殿门突然被穿堂风卷起的纱帘撞开,一道玄色身影逆着光立在门口,镇北将军府的玄铁虎符在腰间晃出冷光—— 萧承煜掀帘而入的动作顿在半空,目光与苏挽棠撞了个正着。 第33章 玉佩承煜 殿外穿堂风卷着纱帘“哗啦”一响,萧承煜逆着光立在门口。 玄色广袖被风掀起半角,腰间镇北将军府的玄铁虎符撞出冷冽的金属颤音,映得他眉骨处那道极浅的疤泛着淡红——苏挽棠突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他扒开族祠瓦砾时,也是这样带着伤,血珠混着雨水滴在她手背上。 “苏姑娘的琴,可曾救过人?” 他话音未落,已抬步跨过门槛。 烛火在他眼底晃出两点星子,右手抚上腰间羊脂玉佩,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苏挽棠盯着那抹玉色,喉间突然发紧——三年前他塞给她的契书,夹层里拓着半枚图纹,此刻正随着玉佩翻转,在烛火下显出“承煜”二字,与契书上的刻痕严丝合缝。 “萧三公子这是——”太后的话被一声尖叫截断。 苏若瑶的贴身丫鬟春桃突然踉跄着扑向地上的军械图,指甲深深掐进绢帛边缘:“这图是夫人从边将那里得的!夫人说庶女该替嫡女挡灾,所以才让二姑娘——”“闭嘴!”苏若瑶脸色惨白如纸,发间东珠步摇撞得额头红肿,她扑过去要捂春桃的嘴,却被大长公主的侍女一把握住手腕,疼得她“嗷”地叫出声。 王氏的绣鞋在青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盯着春桃扭曲的脸,鬓边金步摇抖得几乎要掉,帕子“刷”地从袖中滑落,被风卷着滚到苏挽棠脚边。 苏挽棠垂眸,见那帕角染着绿漆——与三年前族祠梁上,那道嵌着焦木的裂痕里渗出的毒液,颜色分毫不差。 “三年前苏家祠堂,可有人用青铜镇纸封住毒烟?”萧承煜的佩刀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掠过王氏发顶。 他的玉佩轻轻碰在苏挽棠的琴弦上,“叮”的一声清响,“这凤凰纹,与老夫人给我的密信封印,一模一样。” 苏挽棠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颤。 她想起老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手札,最后一页被撕去半角,边缘参差不齐的毛边,此刻正与萧承煜玉佩上的云纹严丝合缝。 原来那些深夜落在窗台上的药包,族祠梁上突然加固的木楔,甚至今日宴会上突然裂开的妆匣锁扣——都是他。 “好个环环相扣。”太后的金护甲敲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碧螺春泛起涟漪。 她望着萧承煜腰间的玉佩,又扫过苏挽棠脚边的帕子,突然笑了,“去库房的人可回来了?” 话音刚落,殿门被推开,四个内侍抬着檀木匣鱼贯而入。 匣盖打开的瞬间,苏挽棠闻到一缕熟悉的沉香味——与老夫人房里的熏香一模一样。 她望着匣中泛黄的绢帛,突然想起昨日在族祠梁上找到的半张残页,边缘焦黑的痕迹,此刻正与匣中《盐铁策》原版右下角的缺口严丝合缝。 萧承煜的目光从檀木匣移到苏挽棠脸上。 她垂着眼睫,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他分明看见她指尖微微蜷起,露出腕间那根褪色的红绳——三年前他替她系上时,说等她出了族祠,要换根新的。 “苏姑娘。”太后的声音突然放软,她招了招手,示意苏挽棠上前,“老相国临终前说……” 殿外更漏“咚”地响了一声。 苏挽棠望着太后伸来的手,又望了望萧承煜腰间的玉佩,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那些被囚禁在族祠的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那些以为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刻,原来都有人替她收着,藏在玉佩里,刻在契书上,等这一日,捧到她面前。 烛火噼啪炸响,将《盐铁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凤凰。 太后枯瘦的手指将《盐铁策》残页按在苏挽棠掌心时,那抹带着霉味的旧绢帛正贴着她虎口处未愈的薄茧。 苏挽棠垂眸,见残页边缘焦黑的豁口与自己昨日在族祠梁上抠下的半张碎纸严丝合缝,突然想起老相国临终前被王氏堵在病榻前的咳血声——那时她跪在廊下,听见父亲用最后一口气说“棠儿...掌商政...“,如今这六个字混着太后的声音撞进耳里,震得她指节发颤。 “将军府密室,原是为苏家而开。“萧承煜的声音像浸了松脂的箭,带着灼热的分量。 他垂首时,玄色发尾扫过苏挽棠手背,腰间玉佩在烛火下翻出半枚青铜色的图纹——正是她藏在契书夹层里拓下的那半张。 苏挽棠喉间发紧,三年前暴雨夜他塞进她怀里的契书还带着体温,当时她以为是普通地契,却不知夹层里刻的是镇北将军府密室的机关图。 “萧某从前总说,等苏姑娘出了族祠要换红绳。“萧承煜忽然抬手拿过她腕间褪色的红绳,解下自己腰间玉佩系了上去。 羊脂玉贴着她腕骨的温度比当年更暖些,他指尖擦过她腕间淡青的血管,声音轻得像族祠外的夜雪:“三年前那碗姜汤,是萧某让人煨在廊下的。“ “贱人! 你害我苏家清誉!“王氏撞屏风的声响突然炸起。 苏挽棠抬头,正看见继母披散着头发扑过来,金步摇扎进额角渗出血珠,活像族祠梁上那只被毒烟熏死的老鸦。“当年是老夫人逼我! 是她让我在祠堂梁上涂毒——“王氏的指甲刮过案几,带翻了太后的茶盏,琥珀色的茶汁溅在苏挽棠裙角,却在触到玉佩时“滋“地一声凝成水珠滚落。 萧承煜的佩刀“呛“地出鞘半寸,寒光掠过王氏发顶时,苏挽棠注意到他眼底映着烛火,像极了三年前他扒开瓦砾时的目光——那时她被压在断梁下,他徒手挖了三个时辰,指缝里全是血,却笑着说“苏姑娘别怕,萧某来迟了“。 “契书机关图尽头,藏着老夫人留给你的商政虎符。“萧承煜收刀入鞘的动作很轻,声音却重得像块压舱石。 苏挽棠的指尖在玉佩上摩挲,突然想起老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血书,最后两个字“护主“被她缝在契书最里层,此刻随着玉佩的温度一点点发烫。 “接着说。“太后的金护甲叩了叩案上那卷泛黄的《商政策》,檀木匣的沉香味突然浓了几分。 苏挽棠的目光顺着太后指尖下移,见绢帛封面用金线绣着“大昭商政要略“,正是父亲生前总锁在书房的那本——三年前王氏说它被她“烧毁“时,她在族祠梁上闻见的焦味,原来烧的是王氏自己伪造的残页。 王氏的哭骂声被大长公主的侍女拦在屏风外,渐渐弱成抽噎。 萧承煜的指节轻轻碰了碰苏挽棠腕上的玉佩:“老夫人说,苏家嫡女该站在风口浪尖,而萧某...“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萧某站在她身后。“ 苏挽棠望着他眉骨处那道极浅的疤,突然想起昨夜在族祠梁上找到的半块木楔——楔子上刻着极小的“萧“字,与他佩刀鞘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原来那些她以为是巧合的“好运“,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守护:族祠漏雨时突然加固的房梁,每月十五准时落在窗台上的药包,甚至今日苏若瑶妆匣锁扣突然断裂,让军械图暴露——都是他。 “苏姑娘。“萧承煜的声音裹着窗外的风声,“可愿与萧某同去看那密室?“ 苏挽棠攥紧腕上的玉佩,羊脂玉的温度透过红绳渗进血脉。 她望着萧承煜眼底跳动的烛火,突然觉得那些被囚禁的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那些以为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刻,原来都被他收在玉佩里、契书里、每一片为她挡雨的瓦砾里,等这一日,捧到她面前。 烛火噼啪炸响,将《盐铁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只展开翅膀的凤凰。 苏挽棠望着萧承煜,喉间有千言万语翻涌,最终只化作一句极轻的:“好。“ 第34章 契书之谜 苏挽棠的指尖在羊脂玉佩上轻轻摩挲,玉面还带着萧承煜方才触碰时的余温。 她抬眼望进萧承煜眼底,烛火在他瞳孔里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三年前那夜——她被压在族祠断梁下,他扒开瓦砾时沾血的手,也是这样带着滚烫的温度抚过她发顶。 “原来那碗姜汤是你送来的……“她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可萧承煜还是听见了。 他喉结动了动,嘴角扬起极浅的笑,指节在她腕间红绳上轻轻一叩:“苏姑娘总说祠堂的炭盆不够暖,萧某便让厨房每日寅时送碗热姜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袖角被茶汁溅湿的痕迹,“后来发现姑娘总把姜糖块藏在窗台上,原是留着给祠堂角落那窝流浪猫。“ 苏挽棠猛地攥紧玉佩。 原来每月十五窗台上的药包,漏雨时突然加固的房梁,甚至那窝她悄悄投喂了半年的三花小猫——所有她以为的“巧合“,都有了归处。 她喉间发紧,想起昨夜在族祠梁上摸到的半块木楔,楔子上极小的“萧“字,此刻正随着玉佩的温度烫着她掌心。 “咳。“太后的金护甲轻叩案几,檀香混着茶盏余温漫上来。 苏挽棠这才惊觉自己与萧承煜离得极近,连他肩甲上的云纹都看得分明。 她耳尖发烫,正要后退半步,却见太后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封泥上“苏“字朱印已经斑驳。 “老夫人临终前托人带信给哀家,说苏家嫡女掌商政,可保边疆粮道无虞。“太后将信递来,指尖掠过苏挽棠手背时微微一顿——这双手生着薄茧,指节因常年握笔有些变形,哪是旁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姐? 倒像个经了风雨的当家人。 苏挽棠接过信的手在抖。 信笺展开时,老夫人熟悉的小楷跃入眼帘:“棠儿,我苏家世代簪缨,可这天下不是诗礼能撑的。 盐引、粮道、商路,这些被男人们藏在袖中的算盘,该由嫡女接过来。“她翻到最后一页,墨迹晕开的地方写着:“若遇困局,持此信见太后,她是哀家当年在绣坊的结义姊妹。“ “原来...原来您与老夫人...“苏挽棠声音发哽。 太后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金护甲碰得珠钗叮当响:“当年她为救哀家坠了荷花池,烧了三个月才退的热。“她望着苏挽棠泛红的眼尾,“哀家等这封信,等了二十年。“ 萧承煜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苏挽棠攥紧信笺的手上。 她指节泛白,却又慢慢松开,将信小心收进怀中——那是贴着心口的位置。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族祠梁上,她举着烛火找契书机关时的侧影,眼底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 “太后信任,挽棠定不负所托。“苏挽棠垂眸整理衣襟,再抬头时目光清亮如洗过的星子,“老夫人说商政要略在密室,萧公子说虎符也在那里...“她转头看向萧承煜,“不知萧公子说的同去看密室,可还作数?“ 萧承煜伸手按在佩刀上,刀鞘上“萧“字刻痕与她腕间玉佩相映:“萧某的话,从来作数。“ 屏风外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苏挽棠侧耳,听见王氏抽噎的声音陡然停滞,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声往这边挪。 大长公主的侍女轻声喝止:“王夫人,太后与苏姑娘说话呢——“ “啪!“ 一只镶翠玉的护甲重重拍在屏风上,震得珠串哗啦啦落了一片。 王氏的声音带着狠劲,比方才高了八度:“苏挽棠! 你别以为有太后撑腰就能骑在我头上——“ 苏挽棠望着萧承煜,见他眉骨那道浅疤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轻颤。 她忽然伸手勾住他小臂,指尖在他甲胄缝隙处轻轻一按:“萧公子,该去开密室了。“ 萧承煜低头看她,喉结滚动着应了声“好“。 两人转身时,屏风后传来王氏撞翻案几的动静,茶盏碎裂声混着她尖厉的骂:“那契书是我藏的! 那虎符根本就是假的——“ 苏挽棠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 她望着廊下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光影落在萧承煜肩甲上,像极了老夫人信里最后那句:“我苏家的姑娘,要站在风口浪尖。“ 而她知道,风里有萧承煜的刀,浪里有萧承煜的伞。 王氏的指甲几乎要戳穿苏挽棠的衣襟,脂粉被怒火蒸得泛出油光,连鬓边珠花都歪到耳后:“你以为傍上镇北将军府就能翻了天? 我这就去慈宁宫——“她话音未落,一道冷光贴着她鬓角划过,萧承煜的横刀斜指地面,刀身映出她扭曲的脸。 “王夫人。“他声线像浸了寒潭的铁,眉骨那道浅疤随着瞳孔收缩绷紧,“这是凤仪殿,太后刚走的地方。“刀鞘上“萧“字刻痕擦过王氏手腕,她像被蛇咬了般缩回手,这才发现刀刃离自己咽喉不过三寸。 苏挽棠望着王氏发颤的指尖,突然想起三年前族祠里,王氏也是这样举着藤条要抽她,当时她缩在香案下,而现在——她垂眸看了眼怀中老夫人的信笺,心跳声盖过了王氏急促的喘息。 “够了。“太后的尾音还飘在殿梁上,金镶玉护甲拍在案几的脆响却先落下来。 老太后扶着崔尚宫的手转身,凤钗上的东珠在烛火里晃出半弧月光:“哀家说今日到此为止。“她扫过王氏发乱钗横的模样,又看了眼萧承煜未收的刀,“承煜,送苏姑娘回相府。“ 萧承煜刀入鞘的声音清脆利落,刀柄上的红缨却还在轻颤。 他朝太后行半礼时,余光瞥见苏挽棠正将信笺往衣襟里按,指节因用力泛白——那是她惯常藏重要物事的位置,从前在族祠藏姜糖块,后来藏被王氏撕碎的《盐铁策》残页。 王氏见太后真要走,急得扑过去扯崔尚宫的袖角:“太后明鉴! 苏挽棠私通外男,还想盗我苏家秘——“ “王夫人。“萧承煜突然开口,声线比方才更冷三分,“方才在偏殿,你说要告御状。“他指尖摩挲刀鞘,“不如现在就去? 萧某陪你走这一趟,顺便问问陛下,相府嫡女被囚族祠三年,是哪家的规矩?“ 王氏的嘴张成o型,脖颈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她想起上个月陛下在早朝时提过“嫡庶有别,礼法不可废“,又想起苏挽棠方才在太后跟前展信时,老太后眼里那抹她从未见过的温软——那是当年老相爷跪在雨里求娶她时,都没见过的温软。 “娘!“屏风后传来苏若瑶的轻唤,声音里带着哭腔,“太医说弟弟又烧起来了...“ 王氏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猛地甩了甩被萧承煜刀风带乱的衣袖,扫了眼苏挽棠的方向,最终咬着牙扶着苏若瑶的手往外走。 经过苏挽棠身边时,她压低声音:“你最好盼着那密室里真有什么宝贝,否则——“ “否则如何?“萧承煜突然上前半步,阴影将王氏笼罩,“王夫人该想想,相府二公子的药引,这两日可还凑得齐?“ 王氏脚步踉跄,差点栽进苏若瑶怀里。 苏若瑶慌忙扶住她,却见母亲鬓角的珍珠簪子“啪“地掉在地上,滚到苏挽棠脚边。 苏挽棠弯腰拾起,见簪头刻着“瑶“字——是前日她在苏若瑶妆匣里翻出的《盐铁策》封皮同款雕工。 “替你收着。“她将簪子递过去时,指尖擦过苏若瑶手背,触感像碰着块冰。 苏若瑶慌忙缩回手,眼尾的泪痣跟着抖了抖,倒真像受了天大委屈。 殿外起了夜风,吹得檐角铜铃叮当。 萧承煜解下大氅披在苏挽棠肩上,玄色绣金的云纹立刻裹住她单薄的身影:“回相府?“ 苏挽棠望着殿外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光影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片。 她摸了摸怀中的信笺,又想起王氏方才那句“虎符根本就是假的“——老夫人信里说密室藏着商政要略,萧承煜说虎符也在那里,可王氏急着否认... “回。“她转身时,大氅下摆扫过方才王氏撞翻的茶盏碎片,“去看看那间密室里,到底藏着谁的秘密。“ 萧承煜牵过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大氅布料传来:“我让人先去相府清道,省得又有人拦路撒泼。“他顿了顿,声音放轻,“方才在偏殿,你问我同去密室可还作数——“ “作数。“苏挽棠打断他,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不仅作数,萧公子还要替我掌灯。“ 两人走到殿门口时,苏挽棠忽然回头。 凤仪殿的烛火在身后明明灭灭,照见方才王氏撞翻的案几上,半盏残茶正顺着桌沿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个小水洼——水面倒映着她和萧承煜交握的手,像两株在风里缠紧的树。 相府的角楼已经在望了。 苏挽棠望着那抹熟悉的飞檐,想起老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钥匙,此刻正和萧承煜的玉佩一起,贴着她心口发烫。 她知道,今晚相府的月亮会比往日更亮,亮得能照见所有藏在阴影里的—— 秘密。 第35章 密室探秘 相府角门的铜环刚被叩响,守夜的婆子便提着灯笼跌跌撞撞跑来——萧承煜派来清道的暗卫早把消息递了进来,此刻见苏挽棠与萧承煜并肩立在月光下,婆子膝盖一弯就要跪,被萧承煜抬手止住:“去前院点两盏羊角灯送书房,其余人等不许近后宅。“ 苏挽棠摸了摸怀中老夫人留下的钥匙,铜钥匙贴着心口,温度几乎要灼穿里衣。 她记得老夫人咽气前攥着她的手,指甲盖都掐进她腕骨里:“书房第三排书架,最末那本《春秋》,书脊有个半指宽的暗扣。“ 绕过影壁时,她的鞋尖擦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水痕——那是昨日王氏命人泼的污水,说要冲净她“克夫“的晦气。 可此刻月光漫下来,水痕倒像条银线,引着她往书房去。 萧承煜的脚步始终与她错后半步,玄色大氅扫过廊下盆栽,带起一缕沉水香:“我在门外守着。“他说,“若有动静,三息内能进来。“ 苏挽棠推书房门的手顿了顿。 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像老夫人临终前那声叹息。 她摸黑走到第三排书架,指尖顺着书脊摸索,终于触到那道极浅的凹痕——暗扣。 “咔嗒“一声。 整面书架缓缓向右移开,露出半人高的石门。 门楣上刻着“慎思“二字,是老相爷的笔迹。 苏挽棠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手腕微颤——这把钥匙在族祠陪了她三年,锈迹早被她用帕子磨得发亮。 石门开的瞬间,有尘灰扑进鼻腔。 借着萧承煜从门外递进来的烛火,苏挽棠看清了密室里的景象:靠墙摆着三排檀木架,最上排是整整齐齐的书册,封皮有“盐铁论考“、“漕运纪要“,正是老夫人信里提的商政要略;中间堆着锦盒,打开一个,里面是东珠串成的璎珞,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最下排竟码着半人高的银铤,每块都铸着“大昭户部“的字样。 她指尖抚过“盐铁论考“的封皮,突然听见极轻的“吱呀“——是前院回廊的地砖。 苏挽棠立即吹灭烛火。 黑暗里,她摸到左侧墙根的檀木柜,缩进去时膝盖撞在柜角,疼得她倒抽冷气,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脚步声近了。 “都把灯笼遮严实了。“王氏的声音像浸在冰里,“那小贱人要是得了虎符,咱们娘俩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苏挽棠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 原来王氏前日说“虎符是假的“,竟是欲盖弥彰! 她想起老夫人信里那句“密室藏着苏家半壁江山“,原来不止商政要略,还有能调动兵力的虎符。 “夫人,这书架后面有个暗门!“是王氏的陪房周妈,声音压得发颤。 密室的石门被推开,烛火重新亮起。 王氏扶着门框进来,鬓边那支“瑶“字簪子闪了闪——正是方才苏挽棠拾到又还给苏若瑶的那支。 她突然想起,苏若瑶妆匣里的《盐铁策》封皮,雕工与这簪子如出一辙,原来母女俩早盯上了老夫人的密室。 “找虎符!“王氏掐着周妈的胳膊,“在最里面的檀木盒里,老夫人当年跟我说过——“ 苏挽棠借着烛火缝隙望去,正看见王氏指向她方才站的位置。 她屏住呼吸,指尖在檀木柜内壁摸索,突然触到一道凸起的纹路——是朵并蒂莲,和老夫人腕间的玉镯刻纹一模一样。 她顺着纹路推,柜板“咔“地弹出个暗格。 暗格里躺着个巴掌大的盒子,冷玉质地,表面雕着云雷纹,摸上去沁凉刺骨。 盒盖边缘有极细的锁孔,和她方才开石门的钥匙恰好吻合。 “找到了吗?“王氏的声音陡然拔高,“再翻! 连地砖都给我撬了——“ 苏挽棠攥紧冷玉盒,指节泛白。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王氏的斥骂、周妈翻找的响动,还有萧承煜在外院咳嗽的暗号——他在提醒她,暗卫已将此处团团围住。 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掌中的盒子上。 冷玉贴着掌心,像块被雪水浸过的玉,可盒内的温度,怕是要烫穿这层玉壳。 她想起老夫人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棠棠,替祖母看看...那枚虎符,可还在。“ 门外王氏的脚步声突然停在檀木柜前。 苏挽棠的指甲深深掐进冷玉盒,听见王氏的喘息近在咫尺—— “这柜子怎么有道缝?“ 冷玉盒在她掌心微微发烫,盒盖边缘的锁孔,正对着她袖中那把钥匙。 苏挽棠的指尖在锁孔边缘轻轻一蹭,袖中钥匙便顺着纹路滑进冷玉盒。 檀木柜外王氏的指甲正刮过柜门缝隙,“吱啦“一声像刮在她神经上。 钥匙转动时,她听见自己喉间溢出极轻的“咔“,比心跳还碎。 盒盖掀开的刹那,一道幽蓝光芒漫出来。 那是枚半掌大的虎符,青铜铸身,虎口大张处嵌着碎钻,在密室内浮起星子般的光。 虎脊刻着“镇北“二字,笔画间还凝着未干的金漆——老相爷当年受封镇北侯时,皇帝亲赐的调兵虎符,竟藏在这里! “找到了!“周妈的尖叫撞在密室石壁上,震得苏挽棠耳膜发疼。 她刚要合拢盒盖,脚下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密室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整面石壁开始倾斜,头顶的石屑簌簌落进她发间。 “机关!是机关启动了!“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出去——“ 话音未落,苏挽棠脚下一空。 她本能地去抓檀木柜边缘,可那柜子早随着地面下沉歪倒,指尖只擦到一片木屑。 失重感袭来时,她看见虎符从盒中滑出,在坠落的光影里划出银线——这是老夫人用命护着的东西,绝不能丢! 她伸手去捞,发簪却被石壁凸起的棱角勾住,青丝如瀑散下。 风灌进领口的瞬间,腕间突然一紧,是熟悉的沉水香裹着暖意涌来。 萧承煜不知何时撞开了密室石门,玄色大氅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他单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攀住石门边缘的石梁。 “抓紧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根定海神针扎进她混沌的脑仁。 苏挽棠的指尖深深掐进他手背,能触到凸起的骨节和薄茧——这双手前日还替她挡过泼来的污水,此刻却要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密室还在下沉,下方传来深不见底的风声。 萧承煜的手臂肌肉绷成铁线,额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摸索着石壁上的纹路。 苏挽棠看见他喉结滚动,像是在默念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右三,左五!“ 他踢向石壁上第三块青石板,又迅速向左数第五块猛踹。“咔“的一声,下沉的动作骤然停滞。 萧承煜借着力道翻身上了石门,反手将苏挽棠拽进怀间。 她撞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如擂鼓,却还是低低哄她:“没事了,没事了。“ 王氏和周妈早连滚带爬逃出密室,此刻正缩在门外角落发抖。 苏挽棠攥紧重新握在掌心的虎符,青铜表面还留着方才坠落时的凉意,却被她的体温慢慢焐热。 萧承煜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瞥见她腕间被石壁擦破的血痕,瞳孔微微一缩:“疼吗?“ “不疼。“苏挽棠摇头,目光落在他浸透冷汗的后背——方才他撞门时,后背蹭到了门轴的铁钉,玄色大氅破了个洞,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 她鼻尖一酸,刚要开口,萧承煜却先笑了:“我萧家养的人,哪能受委屈?“ 月光重新漫进书房时,密室的石门已缓缓闭合。 苏挽棠望着掌中的虎符,突然想起老夫人临终前的眼神——那不是留恋,是释然。 原来祖母早把苏家的底气,都放进了这方小盒里。 “明日...“她轻声开口,又顿住。 萧承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渐白的天色,替她接了后半句:“去太后宫里。“他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我陪你。“ 苏挽棠抬头,见他眼尾还沾着石屑,却笑得像春雪初融的山涧。 她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比虎符更珍贵——比如在她坠向深渊时,始终向她伸出的那双手。 窗外,更漏敲过五下。 相府的晨雾里,有暗卫快马奔向宫城方向。 而苏挽棠袖中的虎符,正随着她的心跳,一下下撞着她的手腕,像在说:该醒了。 第36章 真相大白 晨雾未散时,苏挽棠已立在相府正院廊下。 她垂眸望着掌心的虎符,青铜表面的云纹被体温焐得发烫,像祖母临终前攥着她的手,一下一下轻拍。 “车驾备好了。“萧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今日换了件月白锦袍,腰间玉坠随着动作轻晃,倒比平日多了几分清贵,却仍在袖中藏了柄短刃——苏挽棠昨日瞧见他往刀鞘里塞金疮药时,他说“防着宫里头的砖硌脚“。 她转身,见他正替她理披风系带,指节擦过她腕间未愈的血痕,动作陡然放轻:“太后最厌迟到,可咱们也不赶这一时半刻。“ 苏挽棠忽然伸手覆住他手背。 他的手比她暖些,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像块温玉贴着她的掌心:“萧公子可知,我在族祠那三年,最盼的不是重见天日,是有人能替我把委屈掰开了,摊在太阳底下晒。“ 萧承煜眼尾微弯,替她别好鬓边那支素银簪:“今日,太阳够大。“ 宫道晨露打湿了绣鞋,苏挽棠跟着女官转过九折回廊时,已能望见慈宁宫前的鎏金铜鹤。 殿门开处,太后正倚着软枕翻《贞观政要》,见她进来,书页“啪“地合上,眼底却浮起笑意:“苏丫头,手里攥的什么宝贝?“ 苏挽棠跪下行礼,将虎符呈至案前。 太后指尖抚过虎符背脊的“镇“字,眼尾细纹舒展成河:“当年老相爷平南乱时,朕亲手给他系的虎符囊。“她抬眼看向苏挽棠,“你祖母去前,可同你说什么了?“ “祖母说,苏家的底气不在牌匾上,在能护得住该护的人。“苏挽棠喉间发紧,“今日,我要护苏家的清名。“ 太后击掌唤来掌事女官:“去相府传旨,着继室王氏、庶女苏若瑶即刻来慈宁宫。“女官领命退下时,她又补了句,“挑个会赶车的,莫惊着她们。“ 王氏是被搀着进殿的。 她今日穿了件簇新的鸦青褙子,发间金步摇却晃得厉害,走到殿中时踉跄两步,险些栽在苏若瑶身上。 苏若瑶穿了月白襦裙,偏生往鬓边插了支红珊瑚簪,衬得脸色白里透青,见苏挽棠站在太后下首,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给太后娘娘请安。“王氏的声音发颤,膝盖刚要弯,太后便摆了摆手:“免了。 苏夫人可知,哀家为何召你们来?“ 王氏额角沁出细汗,偷眼去瞄苏挽棠手中的虎符,喉结动了动:“许是...昨日相府走水,惊扰了圣听?“ “走水?“太后冷笑一声,“苏丫头昨日在密室寻到的,可不止虎符。“她抬下巴示意,萧承煜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这是《盐铁策》抄本,原该在宗人府备案的东西,怎的在苏二姑娘妆匣里?“ 苏若瑶猛地抬头,鬓边珊瑚簪“叮“地撞在案角。 她昨日明明把匣子塞在妆奁最底层,又压了三叠锦帕,怎会... “还有这串珍珠璎珞。“萧承煜又取出个锦袋,“苏大姑娘族祠三年,每月例银十两,可这账上记的,是王氏夫人领了三百六十两,说是替她置冬衣。“他将珍珠倒在案上,颗颗滚成雪色的河,“冬衣呢? 倒比宫里的贡珠还金贵?“ 王氏膝盖一软,“扑通“跪了满地。 她扯着苏若瑶的裙角往下拽,苏若瑶踉跄着也跪了,两人像两株被暴雨打弯的弱柳:“娘娘明鉴! 那是老夫人...老夫人临终前说,怕挽棠在族祠受冻,让我替她收着...“ “祖母临终前?“苏挽棠上前一步,袖中虎符硌得腕骨生疼,“祖母咽气前攥着我的手,说''棠儿,别信她们的糖''。 她床前的参汤,可是苏二姑娘亲手递的?“ 苏若瑶脸色骤白,手指死死抠进青砖缝里。 那日老夫人咳得厉害,她端着参汤站在床前,王氏在她耳边说“老夫人去了,这府里才容得下咱们“——她当时只当是哄她宽心,难道... “够了。“太后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沫溅在王氏额头上,“哀家要听的不是胡搅,是实话。“ 王氏突然扑过去抱住太后的凤鞋,金步摇歪在鬓角,珠串扫过地面发出刺啦声响:“娘娘饶命! 都是我鬼迷心窍,若瑶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您看在相府百年的份上,网开一面...“ 苏若瑶被她拽得往前爬了两步,发间珊瑚簪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她望着碎簪,突然尖声哭起来:“母亲! 你说老夫人的病是天要绝她,说挽棠在族祠吃的是山珍海味,说虎符早被老鼠啃了...你说只要熬过这三年,侯府的聘礼就是我的...我、我只是听你的话啊!“ 殿中落针可闻。 苏挽棠望着这对母女,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她缩在族祠草堆里,听见王氏隔着门说“一个克母妨弟的灾星,死在里头才干净“。 那时她攥着冻僵的手指想,等她出去,定要她们把每句恶言都吞回去。 如今,她们的眼泪混着鼻涕,把满地青砖染得斑驳。 太后缓缓起身,金丝牡丹的裙裾扫过王氏颤抖的肩头。 她望着苏挽棠,目光软了些:“你要如何?“ 苏挽棠低头抚过虎符,青铜的凉意在掌心漫开。 她想起萧承煜昨日在密室里说的“我萧家养得起苏姑娘“,想起老夫人临终前的释然——有些债,该清了。 “民女只要,“她抬眼时,目光像把淬了霜的剑,“还苏家一个清白。“ 王氏还想再求,却见太后已转过了身。 殿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将太后的影子拉得老长,覆在她和苏若瑶身上,像道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山。 “你们所作所为...“太后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尾音隐在穿堂风里。 殿外,晨钟恰好听见第十响。 太后话音刚落,王氏的指甲便深深掐进了苏若瑶的手腕。 苏若瑶痛得倒抽冷气,却见两名女官已提着绣春刀逼近,玄色衣摆扫过她们发间的碎珊瑚。 “太后娘娘!老相爷的牌位还在祠堂呢!”王氏突然疯了似的扑向御案,金步摇上的珍珠串子“哗啦”散了一地,“您看在相府百年忠良的份上——” “忠良?”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沫子溅在王氏仰起的脸上,“老相爷若泉下有知,怕要亲自来抽你这张说谎的嘴。”她抬了抬下巴,女官立刻上前扣住王氏的胳膊。 王氏的鸦青褙子被扯得歪斜,露出里面绣歪的并蒂莲,像团化不开的墨。 苏若瑶突然尖叫着去抓女官的手,珊瑚簪的断茬划破了对方的手背:“我是侯府世子的未婚夫人!你们不能——” “侯府?”萧承煜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玉,“周世子今早递了降职文书,说要去北疆戍边。”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被苏若瑶指甲刮红的手背,“许是觉得,和谋害嫡姐、私藏官策的女子订亲,辱没了侯府门楣。” 苏若瑶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像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 她望着萧承煜腰间的镇北将军府玉佩,终于想起前日在宫道上见过的那队玄甲卫——原来从她往老夫人参汤里多添那味朱砂时,就已经被盯上了。 “走!”女官用力一拽,王氏的银护甲刮过青砖,在地面拖出五道白痕。 苏挽棠望着她们踉跄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雪夜,她缩在族祠草堆里,听见王氏隔着木门说“让这灾星在里头啃冻馍吧”。 那时她的手指冻得像胡萝卜,却在草席下刻了道痕——每过一日,就多一道。 如今草席下的刻痕早被岁月磨平,可王氏鬓边的金步摇,到底还是碎在了她眼前。 “手在抖。”萧承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苏挽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微微发颤,像是要把掌心的虎符攥出个印子来。 他解下自己的暖玉扳指,轻轻套在她指节上,“方才在殿外,你说要护苏家清名。现在,该护护自己了。” 苏挽棠抬头看他。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琉璃瓦落在他眉骨上,将眼尾的红痣染成了朱砂色。 她忽然想起昨日在密室,他举着烛火照向墙缝里的密信时,也是这样的眼神——专注得像是要把所有阴影都晒透。 “去相府吧。”她将虎符收进袖中,“该让那些缩在偏院装聋作哑的旁支,看看谁才是苏家的当家人。” 相府正厅的紫檀木桌擦得锃亮,苏挽棠的茶盏刚搁下,三老爷便捧着族谱凑了过来:“大姑娘,昨日祠堂走水,二房的账本全烧了——” “三老爷。”苏挽棠端起茶盏,青瓷边缘映出他发颤的喉结,“昨日寅时三刻,我让萧公子调了二十名玄甲卫守在祠堂后巷。”她放下茶盏,“你说的走水,是厨房的灶火,还是二房藏在夹墙里的私盐账本?” 三老爷的汗立刻顺着下巴滴进了衣领。 萧承煜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地转着腰间的玉坠:“镇北军的粮草车,上月在沧州丢了十车盐。三老爷房里的丫鬟,前日刚买了串南海珍珠。” 正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苏挽棠望着堂下跪了一地的旁支,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说的“苏家的底气,在能护得住该护的人”——如今她才明白,护人之前,得先把烂了的根须全拔干净。 暮色漫进相府时,苏挽棠站在自己的院门前。 三年前被王氏锁死的朱漆门,今日被萧承煜亲手用玄铁剑劈开,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句迟到的“欢迎”。 她推门进去,月光正落在妆台上那面青铜镜上。 镜面蒙着层薄灰,却隐约能照见她身后的影子——萧承煜抱着个锦盒,盒里是今日从密室寻回的祖母遗物:一支翡翠簪,半块虎符囊,还有张泛黄的纸,上面是祖母的字迹:“棠儿亲启:若有日见光,莫忘看星。” 窗外忽然起了风,吹得院角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苏挽棠伸手去关窗,却见树影里闪过道玄色身影——像是玄甲卫的衣料,又像是... “怎么了?”萧承煜凑过来。 苏挽棠摇了摇头,将窗闩扣紧。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个模糊的影子,像朵待放的莲花,又像把未出鞘的剑。 她转身接过锦盒,翡翠簪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明日,该去祖祠给祖母上柱香了。 只是... 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影,总觉得今晚的风里,藏着些不一样的味道。 第37章 冰蚕丝弦 苏挽棠站在妆台前,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莲花般的影子。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青铜镜边缘的薄灰,转身走向墙角那株老槐树。 三年前被王氏锁死的院子里,这棵树的根须早已在墙下盘出一道隐秘的缝隙——那是她当年被囚时,用碎瓷片一点一点抠出来的藏物处。 “咔嗒。”她屈指叩了叩树根与墙基的交界处,一块巴掌大的青砖应声松动。 苏挽棠蹲下,从缝隙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檀木盒,盒身雕着缠枝莲纹,因久未触碰,边缘落了层细尘。 她用袖口轻轻拭去,指腹触到盒底那道浅浅的凹痕——这是祖母亲手刻的,说是怕她着急时找错了位置。 打开木盒的瞬间,月光突然从云后钻出来,正落在盒中那根细长的丝线之上。 冰蚕丝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比寻常琴弦细了三分,却带着种冷冽的韧性。 苏挽棠的指尖微微发颤,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老夫人弥留之际,攥着她的手塞进这木盒,声音轻得像游丝,“棠儿,这冰蚕丝是南海鲛人泪所化,遇血则韧,遇火则刚。若有日能用它弹曲...莫要让那些看轻你的人,再笑你是废物。” 她吸了吸鼻子,将木盒捧到琴案前。 那架焦尾琴静静躺在锦缎上,第七根弦早在三年前被王氏的人用剪刀铰断,断口处还留着暗红的锈迹——那是她当时挣扎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 苏挽棠取过冰蚕丝,对着月光比了比长度,指尖在弦柱上轻轻一绕,冰蚕丝便如活了般,顺着旧弦的痕迹缠了上去。 “叮——”当最后一个弦扣系紧时,琴弦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像春冰初融时的溪涧。 苏挽棠愣住,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面,第二声、第三声接连响起,竟是《高山》的前三个音。 她眼眶发热,这琴三年来第一次发出完整的声响,像在替她喊出被囚禁的一千多个日夜的委屈。 “小姐!小姐!”院外突然传来小翠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带着哭腔,“王氏...王氏带着周妈妈杀过来了!说是要查院里的账目!” 苏挽棠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收,冰蚕丝微微震颤,余音却立刻消了下去。 她迅速将焦尾琴收进锦套,转身时顺手把木盒塞进妆台最底层的暗格——那暗格的机关还是她十二岁时,跟着老夫人学管家时偷偷记的。 “慌什么?”她扯了扯衣袖,将唇角扬起三分笑,声音却稳得像山涧里的磐石,“去把门打开,就说我在屋里收拾旧物,让继母稍等片刻。” 小翠抹了把脸上的汗,转身跑向院门。 苏挽棠听见门闩被拉开的声响,接着是王氏惯用的银护甲刮过门框的刺耳声。 “苏大姑娘倒是会挑时候。”那声音像块淬了毒的冰,“老夫人的院子空了三年,偏你今日要收拾?莫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苏挽棠整理好衣襟,转身推开内室的门。 王氏正站在庭院中央,月白缎面裙上绣着金线缠枝牡丹,鬓边的东珠步摇随着她抬下巴的动作轻晃,映得她眼角的细纹像道裂开的缝。 她身后跟着周妈妈,手里抱着个黑漆账本,指甲盖大的金漆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木色——那是相府内院的账册,本该锁在主母房里的。 “继母来得巧。”苏挽棠踩着青石板走过去,月光落在她发间那支翡翠簪上,正是今日从密室里寻回的祖母遗物,“我正想请继母看看,这院子里该添些什么。毕竟...这是相府嫡女的院子,总不能比庶妹的偏院还寒酸。” 王氏的瞳孔缩了缩,银护甲在账本上掐出个月牙形的印子。 她盯着苏挽棠发间的翡翠簪,喉结动了动,忽然冷笑一声:“寒酸不寒酸的,等太后寿宴过了再说。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在太后面前献丑。” 王氏的银护甲在账本封皮上刮出刺啦一声响,东珠步摇随着她急促的呼吸乱颤:“孝心?你当太后是那些好糊弄的贵妇人?”她往前踏了半步,绣金牡丹的裙角扫过青石板,“三年前你连《阳关三叠》都弹得走调,如今倒敢碰太后面前的琴?我若是你,此刻该跪在佛堂里求菩萨显灵——省得在金銮殿上出丑,连累相府蒙羞。” 苏挽棠垂眸盯着王氏鞋尖那粒脱落的珍珠,唇角的笑纹却没散:“母亲说的是。”她抬眼时目光清亮,“当年女儿被锁在族祠,每日听的是风吹檐角铜铃,学的是数砖缝里的青苔。如今能摸回焦尾琴,倒要多谢母亲,让我在暗无天日里,把《凤求凰》的曲谱背得比佛经还熟。” 王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周妈妈慌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这老妇人本是王氏陪嫁,最会察言观色,此刻凑到主母耳边低语:“老夫人的院子原就该大姑娘管着,咱们查账也查不出什么。太后寿宴的帖子是三日前递的,这会子闹得太僵,传到老夫人牌位前……” 王氏猛地甩脱周妈妈的手,银护甲在苏挽棠发间的翡翠簪上刮过,却被那温润的玉质硌得生疼。 她咬着后槽牙冷笑:“你且得意。三日后寿宴,我倒要看看——”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尖声通报:“三皇子的马车到了!说是给大姑娘送寿礼!” 王氏的瞳孔骤缩,东珠步摇险些从鬓边坠下。 她狠狠剜了苏挽棠一眼,抓起账本便往门外走,裙角带翻了廊下的花盆,陶片裂成几瓣,露出底下半截褪色的红绸——那是苏若瑶去年偷偷埋的“厌胜钱”,此刻正随着王氏的脚步滚到苏挽棠脚边。 “母亲慢走。”苏挽棠弯腰拾起那枚铜钱,指尖擦过上面斑驳的朱砂,“这东西搁在泥里怪可惜的,改日女儿让人送到佛堂开个光,保准能镇宅。” 王氏的脚步顿在院门口,背影像被抽了脊骨的虾米。 她没回头,只从牙缝里挤出句“算你狠”,便在周妈妈的搀扶下踉跄着走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苏挽棠才长舒口气。 她摸了摸发间的翡翠簪,那是老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最后一件信物,此刻还带着体温。 转身回屋时,月光正落在琴案上,焦尾琴的锦套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底下乌亮的琴身——那第七根冰蚕丝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淬了千年的寒刃。 她解下锦套,指尖轻触琴弦。 “叮——”这次的音色比傍晚更清越,像是春雪落在松针上,又像晨钟撞破雾霭。 苏挽棠闭目坐正,右手食指点在“龙龈”处,左手按上“凤沼”,《凤求凰》的第一个音便随着呼吸泄了出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琴音起初清浅,如溪涧淌过卵石,待弹到“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时,冰蚕丝弦突然发出嗡鸣。 苏挽棠的指尖被震得发麻,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指腹已渗出了细血珠——原来老夫人说的“遇血则韧”,是要以血为引,唤醒琴弦的灵性。 血珠渗进冰蚕丝的纹路里,琴弦瞬间变得坚韧如铁。 再弹时,琴音里多了股清冽的力道,像是苍松破石而出,又似寒梅傲立霜枝。 苏挽棠越弹越快,到“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时,琴音已如急雨打蕉,连窗纸上的月影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直到最后一个音尾在梁间盘旋不去,她才惊觉额角已沁出薄汗。 低头看时,指腹的血珠早被琴弦吸得干干净净,冰蚕丝弦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比先前更亮了几分。 “老夫人,您看。”她对着虚空轻声道,“这冰蚕丝没白藏,这焦尾琴也没白等。三日后的寿宴,女儿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她指尖抚过琴身的断痕,“被折断的弦能重续,被碾碎的傲气,也能重新立起来。” 窗外的更漏敲过三更,苏挽棠将焦尾琴小心收进锦套。 妆台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的光比星子还亮。 她摸出暗格里的木盒,冰蚕丝的余温还留在掌心,突然听见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小翠抱着一叠新裁的月白裙料,正踮着脚往窗边走。 “小姐,这是我求张妈妈偷偷裁的。”小翠把裙料塞进窗缝,“寿宴要穿的,虽比不上苏二姑娘的蜀锦,可这料子软和,衬您的琴……” 苏挽棠接过裙料,指尖触到里层绣的缠枝莲——正是老夫人最爱的花样。 她将裙料轻轻搁在琴案旁,抬头时看见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明日……”她对着渐渐发亮的天色呢喃,“该是个好天气。” 第38章 宴会上的较量 清晨卯时三刻,苏挽棠在第一声鸡鸣里掀了锦被。 小翠捧着铜盆从外间进来,水面浮着两片青柠,蒸腾的热气裹着清苦的果香:“小姐,水是温的。”她的手还在抖,这是三年来头回见苏挽棠要穿得这样体面——月白裙料是张妈妈连夜裁的,里层绣着老夫人最爱的缠枝莲,针脚密得像老夫人从前绣的帕子。 苏挽棠接过帕子擦脸,镜中映出未施粉黛的脸。 眉峰如远山含黛,眼尾微挑,倒比三年前更添了几分清俊。 她伸手摸向妆台,那里摆着老夫人留下的螺子黛,还有一支翡翠簪,簪头雕着并蒂莲——是老夫人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等你要见人的时候,别让那些腌臜东西看轻了”。 “梳流云髻。”她对着镜子开口。 小翠的木梳顿了顿,又轻轻划过发间。 木梳齿刮过头皮的痒意里,苏挽棠想起昨夜琴音震得窗纸簌簌响,想起冰蚕丝弦吸了她的血后泛着珍珠母贝的光。 今日,她要让这光,照进所有人的眼睛里。 宫门前的鎏金狮子在晨雾里泛着金光。 苏挽棠扶着小翠的手下车,迎面撞来几道审视的目光。 有相府旁支女眷,有侯府内眷,还有几个面生的贵女——三年没出相府门,倒像初入京城的新客。 “那是苏大姑娘?”“被关族祠三年的那个?”“听说相府让她替嫁被退婚,如今又带出来现眼?” 窃窃私语像针,却扎不进苏挽棠的衣裳。 她垂眸理了理袖口,绣着缠枝莲的丝线在晨光里泛着柔光——老夫人说过,莲花生于淤泥,偏要往水面上长,开得比谁都鲜。 宴会厅里早坐满了人。 王氏坐在主位下首,正拉着苏若瑶的手说话,声音故意放得清亮:“瑶瑶这惊鸿舞,可是请了教坊司头牌嬷嬷教的,太后最喜雅致,定要夸你懂事。”苏若瑶穿着湖绿蜀锦裙,裙角金线绣着鸾鸟,听见这话,眼尾扫过苏挽棠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 苏挽棠找了个角落坐下。 案几上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她抿了一口,清苦里带着回甘——倒像她这三年,吃的苦够多了,也该尝尝甜了。 “寿宴开始——”司礼官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太后被扶着上座,眼角笑纹里都是慈祥:“今日不必拘礼,有什么才艺尽管施展,哀家最爱看孩子们热闹。” 王氏立刻站起:“太后,臣妇的庶女若瑶学了段惊鸿舞,想讨您欢心。”苏若瑶福身时,裙裾展开如绿牡丹。 她抬袖,腕间翡翠镯碰出脆响——这声响她演练了七遍,要的就是惊动人。 乐声起,是《玉树后庭花》。 苏若瑶的腰肢软得像柳,旋身时裙角扫过案几,带得茶盏轻晃。 宾客赞叹声渐起:“好腰肢!”“比教坊司的姑娘还妙!”王氏的嘴角越翘越高,连眼角细纹都舒展开了。 舞毕,苏若瑶跪在地上行大礼,鬓边步摇颤得要落。 满座彩声未歇,太后却突然开口:“刚才弹琴的是哪家姑娘?”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声。 王氏的笑容僵在脸上,苏若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们分明没安排琴艺表演。 苏挽棠垂在袖中的手轻轻收紧,昨夜冰蚕丝弦震动时的麻痒突然涌上来,原来那琴音,连宫墙都挡不住。 太后招了招女官:“去问问,方才那琴音清越得很,哀家在偏殿都听见了,定是哪家姑娘在练琴,让她也来露一手。” 苏挽棠望着殿中央空着的琴台,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在上面,落了一层碎金。 她伸手摸向袖中,那里收着萧承煜送的玉佩,温温的,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小姐……”小翠在旁轻声唤,声音发颤。 苏挽棠站起身,月白裙裾扫过青砖,像一片云飘向殿中央。 她经过苏若瑶身边时,瞥见那姑娘的脸白得像纸,王氏的指甲几乎掐进椅面里。 琴台边的焦尾琴裹着锦套,苏挽棠解开绳结时,指尖触到锦套上的暗纹——正是她昨夜收琴时系的活扣。 原来宫宴的琴台,早备好了她的琴。 她抬头望向太后,老太后正眯眼打量她,目光里有探究,也有赞许。 苏挽棠福了福身,指尖轻轻抚过琴弦——冰蚕丝弦在掌心震出细密的麻,像在说,该你了。 苏挽棠坐在琴台前,指尖悬在冰蚕丝弦上方半寸。 殿内烛火在她眼尾跳动,映得那支翡翠并蒂莲簪子泛着幽光——老夫人说过,要让那些腌臜东西看轻不得,今日她偏要把这琴弹得亮堂堂的。 第一声弦音漫开时,殿内窃窃私语像被掐断的线。 宫商角徵羽顺着她的指腹淌出来,是《凤求凰》的调子,却比寻常版本多了几分清冽。 苏挽棠垂眸盯着琴弦,在第三段“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处故意错弹半拍——这一拍的疏漏,像春冰初裂时的细响,却在懂琴人耳里成了暗藏的机锋:求凰不成,自有真凰来。 王氏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几上。 她望着殿中央那抹月白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分明昨日才让周明远去跟太后说苏挽棠不通音律,怎么这会子倒弹得比教坊司的乐师还妙? 余光瞥见苏若瑶攥着帕子的手直抖,湖绿裙角被揉成了乱麻,方才跳舞时的娇态早碎成了渣。 “好——”不知哪个武将家的夫人率先喝了声彩,满堂宾客这才回过神来。 尚书夫人拍着大腿直咂嘴:“我从前只当苏大姑娘被关傻了,合着是藏了块玉在泥里!”有几个贵女凑在一起咬耳朵,说这琴音里带着松风竹露的清响,比苏若瑶的惊鸿舞多了三分风骨。 苏挽棠的指尖扫过最后一个泛音,余韵在殿梁间绕了三绕才散。 她抬眼时,正撞进太后含笑的目光里。 老太后拍着扶手直点头:“好个《凤求凰》,哀家年轻时听司马相如弹过,倒比这少了几分志气。” 话音未落,后殿屏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玄色锦袍的男子掀帘而出,腰间鎏金兽首带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脚步极稳,却带得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簌簌轻颤,连殿外的廊角铜铃都被惊得叮当作响。 萧承煜的目光穿过满座宾客,精准锁在琴台前的月白身影上。 十年前的雪色突然漫进眼底——那时他被刺客追得跌进相府后园,是个扎着双螺髻的小丫头,把帕子塞进他手里,说“躲到梅树下去,我帮你引开人”。 后来他寻了十年,帕子上的并蒂莲绣样早褪了色,可方才那琴音里的清冽,跟记忆里那声“别怕”一模一样。 “苏姑娘。”他停在琴台三步外,声音像浸过寒潭的玉,“我萧家养得起。” 殿内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成星子的轻响。 苏若瑶手里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王氏的茶盏“当啷”滚出半尺远。 周明远坐在侯府席上,喉结动了动想说话,却被萧承煜扫过来的眼风钉在原处——镇北将军府的小公子,连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块破布。 苏挽棠望着萧承煜递来的玉佩,羊脂玉上“承煜”二字被摩挲得发亮。 她伸手接过时,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像十年前那株老梅树的枝桠,粗粝却暖。 “萧公子。”她声音轻得像落在琴弦上的雪,“我苏家养了我二十年,如今该换我自己当家了。” 萧承煜低笑一声,眼底的雪色融成春水:“苏姑娘当家,萧某便做个撑伞的。” 殿外突然传来雷声。 王氏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指甲在椅面上抠出五道深痕。 她转头对苏若瑶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刻蹲下身捡帕子,发间东珠步摇晃得人心慌——方才跳舞时藏在鬓角的密信,该送出去了。 太后的寿宴还在继续,可相府的那桌,茶凉了,点心碎了,连烛火都暗了三分。 第39章 风波再起 谁知这次天魂派来的人确实是没有一个侯境,但是却一个比一个妖孽,有关这一点,原通院长也是醉了……这两日正在思忖着要怎么和三河国主来解释这次的大败。 虽然彼尔姆家族刻意的将此事给隐瞒了下来,可另外两个家族还是知道了。 今天出门,江南没有遭遇到血狼堂、道宗会或者那娃和玛丽娅的袭击。 后来,秋若曦再次发现,叶寻欢还如此的强大,他的交际圈之中的人,更是秋若曦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到过的。 鸣剑宗每次抵御外敌,鸣剑术都会爆出可怕的战斗力,而那种上下一心的威力,激了鸣剑术更大的潜力。 吃惊的并不只是独孤无极与无心还有上方那鬼脸,曾几何时这等连身体都没有的虚影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攻击,这是为何? “死就死!”蔡礼和叹了一口,说道:“要是我们不能够阻挡‘远古恶灵’,那这一场不是我就很难打败南非队了!我们绝对不能够输的!我们一定要赢!”。 “妻子?就像娘和姨娘们跟爹爹的关系吗?”赵逸想了想,突然发问。 面对“无双剑姬”不停在逃,普朗克船长当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三人在房间里进行谈话之前,深秋拿着窃听探测器,等到确认房间里没有窃听设备的时候,三人才开始说话。 在发现狂三的踪迹立刻赶到现场后发现已经迟了一步,便准备向过去那样消灭这个不管杀多少次还是会完好无损出现的精灵。 但是真打起来后,情况却并不是很乐观,毕竟华夏的那些人练的只是花拳绣腿。 不管是兽族还是不死族,他们都不修炼灵力,所以身体的强度就是他们实力的关键,而陈易现在还只是什么都没做,身体都在缓慢的加强了,可想而知一旦在这里面专心修炼,将会取得多么大的好处。 如果他真的同意了,恐怕,都不需要别人动手,体内沸腾的族血便会将他反噬致死。 怎么说呢?现在郭子兴这里正是缺衣少食的时候,朱元璋竟然带给郭子兴这么好的一个消息。 离开自己的房间,她迈步来到苏诚的房门外,敲了敲门以后,静静地立在房门口。 巨眼圣子对面的那人一身蓝袍,手持宝剑,须臾间,便斩出三丈长的剑芒,巨眼圣子也不甘示弱,一身红袍的他,也抽出了一柄利刃。 回想起高中时代的记忆,好像在自己醒来之后,突然被十多个社会混混围殴,导致身体多处骨折,不得不在家里修养一个多月,回学校后,便受到了班上人的冷嘲热讽。 直至今年,兖州牧曹操的老父亲途经泰山,应劭遣兵迎接,可曹嵩却被徐州陶谦派出的兵马劫杀在郡界之内。应劭担心曹操率军杀来,便抛下泰山郡带着家眷前往渤海投奔袁绍。 “真是傻瓜,这种事情交给公司去解决不就行了,那里需要你一晚上不睡觉发这么多微博。”商菲菲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心里却越发的甜蜜起来,那种甜蜜的感觉,就像她当初谈恋爱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嘛,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抢了我那么多的鲜卑人头,却是要计算一番!”刘天浩又是开口说道。 只不过凌洛要召开的军事会议已经提上了日程,崇阳城也才刚刚安定下来,凌洛知道这个时候攻打天风城是最好的时机,但也没有冲动的立即派兵过去,而是与上官婉儿等人一同回到了凌天城。 做完手术,帮她以银针梳理经络,涂上膏药,他也是挺累的,本打算休息一下再回柳家村的,谁知李争一却是急匆匆地把他拉进了会议室,连开会的内容都没有告诉他。 索启亚虽然是战火集团的少东主,但是基本上大多数的事情,还是他的老爹老索启亚在决定,基本上在xa是老索启亚在遥控着自己的儿子,老索启亚对华夏这个市场很是看重。 比如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刘天浩通过长跑,锻炼了肺活量,呼吸越来越绵长,耐力也是迅速增长;通过半个时辰的扎马步,锻炼了下盘稳固,却又不会因为坚持时间太久而影响下面的锻炼,甚至影响一天的状态。 风云谷众多弟子看着四周那些散发着强大气势的恶狼魔兵,心中一阵惊惧,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她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种高速飞行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睡得着觉,简直是神人也。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所有大战中的太古凶兽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盯着龙山。 陈风话里饶有所指,苏珊听在耳中,一颗芳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下意识想到的不是被绑架的事,而是酒店里耕耘的那一幕一幕,耳根不由地泛红起来。 李承乾瞟了一眼此人,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他认识的大官的后人。 他越来越佩服陈平,要是论阳谋,陈平不及张良;要是论到阴谋诡计,陈平丝毫不会比张良差。 陈馀哪怕被撤销大将军职位,势力还是很大的,正因为他对现在的赵王有信心,才敢于说出来。 赵国,这几天来,户部的人都十分忙碌,在忙着筹措交易所需的物资。 蛇头疯狂地在地上乱蹦乱咬了一阵,掉下了石阶,随后被咬的那个兄弟眼睛一翻,瘫倒下去。 跟项羽相比,刘邦有诸多优势,包括驾驭人才、谋略、内政、地利、民心。刘邦实施了各种让百姓欢迎的举措,而项羽却屡屡做出丧失民心之举,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呵呵,老子看我过师父的实力,就你这,和他差距岂止十万八千里,什么万劫星有三名剑道高手,在我看来,剑道高手,只我师傅一人而已!”叶新冷笑道。 就在刘民心中挣扎时,一老者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站在了他的面前,看清来人,一行人立即躬身行礼。 第40章 夜探密室 “哎呀,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杰森满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塔内正中,一道旋转式的步行石阶,朝上可到顶层,往下走,不知道塔底有多深。 苏桥在自家儿子出生的第二天,还上了一天的班以后就开始休假了。 尽管知道这一点,可当真正看到白熙娮如今的这个样子,婕素也还是忍不住震惊了。 这种仅凭肉眼便能够看透死人的能力就连灵异都不拥有,没有什么是比墨白这种能力更让人惊艳的了。 结果苏桥回来的消息传遍了十里八村,传到了苏桥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妈的耳朵里了。 两人这次没先去学校,而是直奔青山村的村委会,这里打扫得更干净,外围瓷砖垒成的花园泥土都平整如镜,室内更是一尘不染,堪比五星级酒店标准。 这些年来她们翻遍了这一方世界的每一寸角落,都不曾找到过无妄之路的踪迹,却从来没有想过原因。 谢老三倒是不傻,还知道兼职赚两份钱,只是有的钱是不能赚的。 他们看到卧室也是干干净净,床单被褥一切如新。他们看了左右两个卧室,里面都是一样的干净和温馨。 这让日益钻研高产杂交水稻、养活全球百分之五十人口,却只领到国家最高奖金500万元的袁老先生情何以堪? 陆清寒也震惊得看向他,道果境圆满!这不过是在山洞中待了短短一个晚上他何时晋升突破到了道果境圆满的境界? 尽管以后世的目光看,这似乎有些可悲,但在这大世道下,一点错都没有。 东方云阳主要目标依旧是三原加代,他承认三原加代的实力很是不错,但是想要击败他恐怕话难以做到,更何况他这一房占据优势。 那黑影也唬了一跳,“哎哟”了声往后大退一步,差点拔腿逃跑。 老太师看屠贪狼再没说什么,又继续说道:“就按杜丞相说的“两步走”去做,楼将军负责去“安插眼线”,我负责去“请求皇后”。”众人表示同意,然后各自散去。 只是他们当初所在的省份,阻力远没眼下这数地的阻力大,一省都不如一个松江县的名士多。 “呵呵……”苏尚君一下被江长安逗笑,明眸皓齿,笑脸桃花,世人所说的一颦一笑牵人心魂,不过如此。 王凝倒是看得开,在他看来甚至还有些早了,不过平日里安慰妻子的时候倒也显得不得要领,免不得受了一些来自苏筱妍的白眼。 那些敌人英雄看到梦之队的英雄做好了防御准备时,只是来到梦之队的防御塔面前就没有继续往前进攻了,而是选择在梦之队基地外头徘徊。 “那个,你师父死前,说想让你回来做龙隐寺的主持,目前来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我说。 象家和马家为了竞争这第一的位置,这两年明枪暗箭刀光剑影的不知道打了几个来回了,论赚钱能力,马家人甩了象家人几条街,因为象家格调高,喜欢做高端市场,开个飞虹楼,一道菜贵到天价,还推出了什么贵族套餐。 而曹豹呢?当时有陶谦在侧,陶谦有想要把徐州让给刘备,他曹豹自然就不能说什么了,而且,就算说了能怎么样?你又打不过人家!但是心中的怨气却一直没有发泄出去,此番刘备至此,他又如何会让刘备进城? 远古神王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古怪,包括与远古神王夜夜共枕的神王夫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怎么可能? “主公谬赞了,统只是分析了一遍实情罢了!”庞统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楚天泽转过头看到方紫韵,视线直接掠过,停留在方紫韵身后的甄绫身上。 珂兰当年确实是来过无根岛的,当年林希羽母亲也曾用血脉打开过一次真神宝藏,那这真是珂兰之物,那只能说明她当时确实来过这里,甚至有可能,就是她带着林希羽的母亲来的这里。 “陛下,好好休息吧,等我放你们自由后,会给你们看到一个全新的龙娘一族的。是你们错了,妾身现在就要纠正你们的错误。”玛格丽特冷冷地看了特蕾芙一眼,跟着那只魔物娘,缓步离开了大殿。 “你倒是挺不像魔物娘的,没有一见面就要开打,还和我聊了那么多奇怪的话。”陆亡想到这点后,大脑不禁思索地也回了这么一句。 这其中的一些东西,胡老先生自然也都是安排给了秦臻副家主。他在这里的地位颇高,是可以去决定一些事情的。 毕竟,明天就要去设计公司实习了,一忙起来,接下来还不一定有时间。 说完,迪斯张开翅膀轻轻一跳踩到了阳台的把手上,随后震动着翅膀腾空飞起朝远方飘去。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陆亡心中烦躁的不行,正因为知道伊须子的话很可能会变成现实,所以才格外烦躁。 当拳头接触手臂的一瞬间,陆亡的身躯就陷入了擂台的地面中,周围的大地都被这一拳的冲击力震裂了开来,不过学院擂台事后会自我修复,这只是用来模拟城市街道的地面硬度的地板而已。 见皇甫琛脸色没有刚才那样难看,语气也不那么凶了,还放了她从身上下来。 若她原本对这钗子的念想只有七八分,如今见安太夫人将钗子给了安然,她就觉得自己这钗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心头好,千般好万般好。 不得不说勇者的恢复能力就是个bug,前一秒被电的欲仙欲死,才过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完全恢复了,看不出一点疲惫和受伤的迹象,让陆亡不禁咂舌。 玉阳林消失之后,澹台世家的飞舟虽然依旧在真虚之境中前行,但却陷入短暂的沉默。 第41章 密谋再起 “高公公太客气了,苒儿进宫便封为答应,日后还要仰仗公公的提拔呢”。 往生咒: 主动祝福,佛门密传咒语,能消降业障烦恼,不受轮回之苦。复活单个目标。 不管对于中医科取缔是支持还是反对,在座的包括李栋和张正的脸上都浮现出伤感的神色,中医科可以从辉煌的局面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知道,坐稳了。”陆厉霆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让司机开车。 在这些地方,他时常是结庐而居,时常如神仙一般。他的境界好像一直没有任何成长,好像,他一直便停留在那个境界,没有了一丝的改变。 人家刘老爷子也没不好意思,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跟李二龙说了,他追求他老伴儿的时候,二皮脸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们慌慌张张的坐起,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在慌乱中摸开了开关,灯光划破黑暗,带来无尽的光明。只看见光明下,一人痛苦着捂住自己的手腕,看那架势他的手好像是断了。 不过可惜的是,每一次都被秭归宫主殿的曲白将军打败而回了。当然,也有些空穴来风的消息说着曲白将军以前乃是万象国明龙城外,五万禁卫军的首领。 “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送我去机场吧,我要回家。”终于,黄金利一擦强忍留不住的眼泪,生默道。 郑魁无形的动用攻势,险些将郑辰的八道元魂全部碾灭,这让郑辰顿时心有余悸,如果这样拖住郑魁的话,自己的八道元魂很有可能会彻底被碾灭。 白善当场把银子交到秦瑶手上,围观村民们惊羡不已,没想到凉瓜居然这般值钱。 苏知微先咳嗽了一阵儿,这时眼睛也终于适应了光,再抬头见皇后正冷着脸看她。 已经过安检了,秦俊博还是没有要去帮徐嘉的意思,这让徐嘉有些恼火了。 说着,收起支架,将敞开的窗户关了起来,吹灭烛台,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谭雅韵脸色一阵铁青,僵硬的笑容都差别崩,这又难吃又生的土豆,那三人不吃,就塞给她?把她当成垃圾桶了吗? 第二天,姐妹两人进行日常的锻炼以后,便在宿舍的后花园里支起烧烤架,并摆放好桌椅,就等着客人上门了。 但此刻,却有数万身披光鲜亮丽的机械外壳,手持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以及他们身边数百万各种各样的玄兽。 “没事了,昨晚吓到你了吧?”萧惟掀被坐起,招呼谢无猗走得近一些,牵过她的手。 这些从织机中织出来的锦缎,是家中重要收入之一,根本不舍得停下。 宋时微去菜市场买了活鸡和鱼,让人杀好,回去煲了鸡汤,鱼煮成酸菜鱼,然后还做了个青椒炒蛋。 “哼,我来此这么久你都没有觉察,你不失职么?我看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神念毫不示弱冷漠的说道。 “阿加莎,接下来舰队由你指挥,之前的作战计划都看过了吧?”慕容辰从琼华剑仙之中飞出,一边指挥着整备部队对琼华剑仙进行整备,一边和阿加莎通信。 “你明天有没有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承诺看是时候执行任务了。 吕飞没有再多加考虑,柳凌霜的这个建议无疑是正确的,既然这样自己听取就行,看看时间差不多拿起画册就匆匆出门。 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那句话,人一旦有了钱,花起钱来心中根本没有数。 与别的铠甲不同,姜麒的麒麟锁子甲没有兜鍪,只有一个冲天束发冠,这道不是师父童渊抠门,不给自己徒弟做头盔。 一调一笑的说话间众人都缓解了最初的尴尬,作为谋士田丰与沮授自然知道了几人所到的目的,着简单的调笑也对接下来的相互认识起到了不少帮助。 史阳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两方人马立刻开始了对峙,而剑圣和雄霸也从众人之中走了出来,按照惯例,双方开打之前自然也少不了一顿嘴炮。只不过,两人毕竟都是一方霸主级别的江湖豪杰,自然不可能像政/府工作报告一样的长篇大论。 更何况,上次的家族大会之后,各界名流都知道尹家有他这个后台,这样一来,就更没人敢打尹雪的主意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得不错,对彼此的一些事情也算是有个全面的了解,知道周白他们是拍电影的,而且还是著名导演的电影,黄博当时也很意外,周白身上没有什么架子,非常的亲和,结果原来是一个牛人。 当帐篷搭起来后,鸟窝已经盖满了白雪,厚厚的积雪都盖过了四人的脚背。 对于林晨来说,青灵不管怎样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虽然一开始两人是敌人,但是现在已经是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而范离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成功的激起了林晨的怒火。 这里面选人的内幕周白没好意思问,反正这事情是新画面影业一手操作,如果说完全没有人情考虑周白也不信,往往有时候人也会身不由己,如果同样的条件肯定会选择有关系的,换他也一样。 即便以他的道行,一旦被拖进血漩涡之中,只怕不消一时半刻,必然被这杀生血魔,活活炼死。 第42章 步步惊心 周广突然大喝一声,随即所有的生命能量迅速转化为死亡之气,并且眨眼间凝聚成无数的藤蔓,化作一座死亡牢笼将李逸四人围困起来。 正想说话,却突然被一双唇堵住了嘴,有些惊愕的睁大了眼,想看清面前的人却始终都看不真切。 他们的心中百味杂陈,有妒忌,有佩服,有担忧,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却是杀机,因为他太可怕了,这么强的天劫竟然被他撑到了现在。 子芪被苏枭这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搞蒙了,只好一脸呆萌地看着苏枭发疯。 那个男警被停职了,这完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每当有这种冲突的时候,总会有人被牺牲的,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在名字前面再加一个括号……临时工。 刑楚大吃一惊,面对这霸道强横的魔尊蚩古,他的识海‘混’‘乱’无比,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强忍着头痛‘欲’裂,猛地在识海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拳头,猛地向魔尊轰去。 “好呀,我倒要看看,你能姓什么。”王动冷冷地回了一句,接着楚梦飞拉开了车门钻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后,王动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就把车子开走了。 席湛垂眼,看电影不应该是去电影院吗,去这个地方做什么?不过竟然容琅说了要去,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发动汽车就往煌店开。 但刑楚估计其中就有鬼族,只是他还不知道如何分辨而已。他也仅仅能够从杀死的时候分辨出谁是鬼族。 叶枫心中虽说有些担心,但眼下的情况唯有耐心等待。他利用这段时间在这座宝殿内转了转,看到不远处有着一处高台,他走了过去,竟是看到这处高台上有着各式各样的阵法,与整个宝殿的功能有关。 在警察叔叔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收押着慕诗芸的房间,此时慕诗芸正躺在冰冷的木床上,一动都没有动,看来已经睡着了。 林王府后门,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偷偷出门了,林展宏听到属下汇报,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跟紧我,我们先去大厅。”凤玄冥交代了一声,直接抬脚向大殿的方向而去。 说着,林风把柳生狂一的到直接扔到了他面前,刀子立在餐桌上,闪耀着阵阵寒光,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刀,是柳生世家祖传,它沾染过很多人的血,而今天,林风用它惩罚了下它的主人。 “停下吧。”轿中之人声音响亮,八个轿夫听到了主子吩咐,脚步齐齐停住,随后将轿子从肩头轻轻卸下,放在地上,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在附近专门出售冒险者日常生活用品的超市内买了些吃的喝的,赵磊回家再捣鼓了一个汤,看着桌上的饭菜,顿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按耐住心中的那抹陌生的不安感,明凰迅速的往回走,当他回到知县府衙的时候,只见夙骏驰正抱着红了半边身子的夙柳柳。 “继续行动吧,天黑之前,我不想看到这艘船上还有反对我的势力!”威廉道。 除了秦朝之外,还有其他朝代也都是如此,像明朝刘伯温为朱元璋寻找龙脉的故事就最为出名。 前妻离世之后,留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他的大儿子顾鑫,和顾宇不同的是这个大儿子事业心比较重,性子也比较冷漠,很少回家。 薄云掀开被子开始脱萧凌的衣服,脱到一半薄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把手放到萧凌的胸口,感受到了不应该有的凸起,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当拉开最后一道屏障时,薄云惊呆了。 杜子瞅着几人笑了笑。“你们都是干啥呢!放心吧,这里是我的驻地,我的地盘。走我请你们喝酒去。”杜子一把推开车门便下车去。赵龙几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她的体育差不但是本班出名,在学校里面都是出了名的,只要说是体育挂科,全校的人都知道除了叶明明没有第二人。后来,体育老师只要一看见叶明明来考试,就说:你不用考了,我直接给你过。 用心?钟艳艳结一次婚,再被甩一次,说不定也有一定的几率能遇上钻石王老五。 雷霆神罚破去魔舞天罡后,余势不减,依旧强横的雷霆之力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轰击在段无情的通天魔体之上。 明明的单身糙汉,节目播出后,谁都知道范天王不仅已婚,而且儿子都三岁了。 “咣”丁建伟闪躲不及,肩膀上又被劈了一刀。这时丁建伟已经退到角落处,雷刚见此心中大喜。狠狠地又是一刀剁向丁建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