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后,我靠美食逆袭成首富》 第五十四章 这些年,她对三房也算仁至义尽,却没成想,他们竟然得寸进尺,把手伸到她眼皮子底下来了。 她要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夫人大义,奴婢没齿难忘!”婉柔感激涕零,眼眶都红了。 “行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应付三房,做不得真。不过,我倒是真心觉得你这丫头不错,留在璟儿身边,我也放心。” 古母说着,话锋一转: “只是,对外可不能这么说。若是让三房那边知道这只是个权宜之计,怕是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婉柔心里一紧,连忙应道: “奴婢明白,定会守口如瓶。” 她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跟主母说说,看能不能把通房这事给推了。 可主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拒绝,岂不是不识好歹? 她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这通房丫头的身份,她是暂时摆脱不掉了。 …… 从古母院里出来,婉柔只觉得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浑身不得劲。 “听说你成了我大哥的通房?恭喜啊!” 婉柔正失魂落魄地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一看,是古子书。 古子书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朝她走来,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婉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事儿闹的,真是让人头疼。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通房呢? 而且还是大公子的通房! 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可这事儿,她又不能跟任何人解释。 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她也当着众人的面点了头,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且,夫人还特意叮嘱她,千万不能把真相说出去,否则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她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说不出。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古子书见她不吭声,眉头一挑,语气更加不善了。 “也是,大哥是咱们沈家的嫡长子,人中龙凤,前途无量。你一个丫鬟,能攀上他这棵高枝,也算是你的造化。” 他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还有几分轻蔑和嘲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婉柔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却又无力反驳。 算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她也管不着。 她向他福了福身,算是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就走,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 古子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眼神阴鸷。 婉柔沿着长廊往前走,刚走到拐角处,忽然一道身影窜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三……五公子?” 婉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清来人后,不由得愣住了。 古子晖双手抱胸,倚在墙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上下打量着婉柔,眼神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似乎要把她给看穿。 “你这丫头,行啊,挺有手段的嘛!” 古子晖语气不善,上来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先是勾引我四郎,如今又勾搭上我大哥,把我们兄弟俩耍得团团转,你很得意是吧?” 婉柔被他说得又羞又恼,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五公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没有勾引任何人,也没有耍任何人!” “哟,还挺会装的嘛!” 古子晖冷笑一声,根本不信她的话。 “你当我傻啊?这事我早就有耳闻,你之前就跟我四郎不清不楚,眉来眼去的。我还以为你要成为我四郎的人呢,没想到你转头就投奔到我大哥那儿去了。怎么,嫌我四郎不够好,想攀高枝儿?” 他越说越来劲,语气也越来越刻薄。 “我警告你,别在我们兄弟之间玩什么花样!你要是敢挑拨离间,让我们兄弟反目,我绝不会放过你!” 古子晖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婉柔被他这一通训斥,弄得心烦意乱,委屈得不行。 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都跟她过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继续往前走。 …… 大公子的院子里,下人们已经忙活开了。 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拾出一间耳房,给婉柔住。 听说婉柔成了大公子的通房,下人们对她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恭敬起来,生怕哪里怠慢了她。 就连平时那些眼高于顶的丫鬟们,也都收敛了脾气,不敢再给她脸色看。 背地里,她们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羡慕婉柔走了狗屎运,能攀上大公子这棵高枝;有的嫉妒她长了一张狐媚子脸,把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还有的暗自不甘,觉得自己比婉柔强多了,凭什么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些闲言碎语,婉柔都听在耳朵里,却懒得理会。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跟大公子把这事儿说清楚。 一直到了晚上,古子云霆才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院子,就直接进了书房。 婉柔站在院子里,看着窗户上透出的那抹昏黄的烛光,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十五只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乱哄哄的,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抬头望向书房的窗户,却发现古子云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前,正静静地看着她。夜色已深,婉柔独自站在院中,身影单薄,像一株在夜风中摇曳的兰花。 “天这么冷,咋一个人杵这儿?” 低沉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关切,像是怕惊扰了她。 婉柔心头一跳,像受惊的小鹿,猛地回身。 古子云霆站在廊下,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棵玉树。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 灯影摇曳,他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她一时间有点恍神,仿佛要被这片星光吸进去,沉溺其中。 胳膊突然被攥住,回过神,已经被古子云霆牵起。他指尖微凉,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激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像电流划过心尖。 她心中忐忑,本能地想挣脱,可看到他一派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度,又觉得这样不妥。贸然挣开,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失了礼数。 罢了。 婉柔暗自叹息,强压下心头的别扭,任由他牵着自己朝前走去。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脸颊发烫。 第五十五章 转过回廊,进了房间,婉柔的心跳得更快了,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下人很快送来洗漱的热水,又悄声退下,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婉柔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几分了然。 小厮自作聪明地“提醒”:“婉柔姑娘,发什么呆呢,快去伺候少爷吧。” 这句话,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更让婉柔窘迫。 婉柔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余光瞥见古子云霆,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古子云霆倒没真要她服侍,自顾自走到盥洗架前,挽起袖子洗漱起来。 清凌凌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是放大了婉柔的紧张。 婉柔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手指绞着衣角,紧紧地攥着,指节都有些泛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责罚。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一声紧似一声。 再抬头时,古子云霆已走到她跟前,带着湿气的手指,轻轻挑起她一缕垂落的发丝,在指尖绕啊绕。 昏暗的灯光下,他耳根微红,眼神也有些闪躲,似有几分局促,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像是在试探。 气氛陡然暧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笼罩其中。 婉柔心头一懵,像被烫到一般,急忙垂首往后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颤抖。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古子云霆一怔,手中的发丝滑落:“这是做什么?”他连忙伸手去扶。 婉柔不敢看他,声音轻软,却带着几分决绝: “大公子,今日夫人所说……不过是为了应付五老爷的权宜之计。” “我和夫人之间……并无那些私相授受,更不敢对公子有非分之想。”婉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古子云霆沉默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面色微滞,似乎有些意外: “所以……你是说,你没有答应?” “嗯。” 婉柔轻轻点头,纤细的脖颈微微颤抖,像一朵不堪重负的花朵: “夫人是好心,那会儿事态危急,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给夫人解围。”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如月光般皎洁的男子,眸中清澈,带着几分哀愁,几分恳求,像是在祈求他的谅解: “陌路相识,少爷挺身而出,援手相助;今日夫人又慷慨相护,替奴婢解围。沈家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感念于心,没齿难忘。” “夫人和少爷看得起,我受宠若惊,只是……”她顿了顿,似鼓足了勇气,声音也大了些,“我深知自己地位卑微,不敢高攀,从没动过歪心思,还请公子明鉴,还请公子见谅。” 一番话说完,婉柔紧张得咬着下唇,原本淡粉色的唇,被她咬得发白,几乎要渗出血来。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古子云霆静静地看着她,逆光下,神色难辨,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婉柔,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起来吧。你不必如此,我并非不讲理的人,更不会强人所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婉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却依旧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坐下,我们慢慢说。” 古子云霆走到暖榻前,示意婉柔同坐,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见她拘谨,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像个木头人,又温声道: “没关系,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婉柔犹豫片刻,才走到旁边,轻轻落座,只敢坐了半边,身体紧绷,像一根绷紧的弦。 古子云霆看着她,眸光微动,带着几分探究。 “听你方才一番话,谈吐不俗,见识不凡,加之今日之事应对得体,你绝非寻常乡野女子。” 古子云霆的语气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疑问,又像是在试探。 婉柔心头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捻紧了袖口,心跳漏了一拍。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想着该如何应对。 罪臣之女,这个身份是万万不能说的。一旦说出,便是欺瞒之罪,她担不起。 她强自镇定,低眉浅语,声音低若蚊呐,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奴婢……确实是乡野女子,只是幼时家境尚可,跟着家父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后来……家中遭了逢变故,与家人走散了,无处可去,身无分文,只能卖身进了府,求个安身立命之所。” 话说完,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看了古子云霆一眼,心跳如擂鼓,生怕他不相信。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似了然,又似带着几分玩味,显然是不信的。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婉柔暗自松了口气,心下感激,同时又有些忐忑。 烛火轻盈跳动,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忽明忽暗。 房间里一片静谧,气氛却有些微妙,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今日母亲那番话,虽是权宜之计,但话已出口,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怕是难以收回。” 古子云霆打破了沉默,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抚她: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说了不会强人所难,便不会勉强你分毫。” “往后,你仍如寻常婢女一般,从前做什么,今后还做什么,不必有任何顾虑。只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婉柔闻言,心头一喜,如释重负,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多谢公子体谅,多谢公子大度。” 发自内心的喜悦,如春日暖阳般明媚,驱散了眼底的阴霾,让她的笑容也变得明媚起来。 古子云霆浅浅一笑,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表面的这层身份,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她感到空气突然凝固,起身告退,微微福身,行了个标准的礼: “时候不早了,公子也早些歇息,奴婢……先行告退。” “嗯。”古子云霆点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 得到应允后,她刚要迈步,却又顿住,似有什么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怎么?还有事?”古子云霆问,语气中带着耐心,静静地等着她开口,并不催促。 她稍作思考,轻声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了勇气: “大公子,您……您就不好奇,当日奴婢被歹人追赶,究竟所为何事吗? 第五十六章 ” “哦?”古子云霆眉梢微挑,“你若想说,我自然洗耳恭听。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 他看着她,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如春风拂面: “强扭的瓜不甜。若是逼问,得到的,恐怕也只是敷衍之词,并非真心。” “比如……”他故意顿了顿,目光灼灼,似能看透人心,“方才你所说的身世,恐怕就有所隐瞒吧?” 婉柔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自己隐瞒罪臣之女身份的事。 撞上他那双明润含笑的眼睛,那眼神似能洞察一切,让她无所遁形。 俏脸瞬间染上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像是熟透的苹果。 何止方才,上次在四小姐房里,为了脱身,她说的那些话,又何尝是实话?还不是为了自保。 古子云霆看着她,笑容愈发温和,带着几分纵容,几分了然: “不过,如果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实情,我保证,会认真听,而且……会为你保密。” 婉柔垂眸思忖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她转身回到榻前,轻轻坐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沉重: “实不相瞒,那日的歹人……是五老爷派来的。” 古子云霆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眸色转深,变得锐利:“此话当真?究竟怎么回事?” 听完婉柔的叙述,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如此不堪。 “如此看来,今日之事,绝非偶然,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另有所图。”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更多的是失望和愤怒,还有几分无奈。 对于自己这个叔父的所作所为,他实在难以启齿,甚至替他感到羞耻。 …… 与此同时,凤阳城内,一处不起眼的民宅里。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 紫莲与褚戎,这对新婚夫妻,却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虽已有了夫妻之实,可这般共处一室,仍是别扭,让两人都有些无所适从。 紫莲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神情恍惚,目光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十里红妆,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只有一顶普通的花轿,几串稀稀拉拉的鞭炮,几桌冷冷清清的酒席…… 她就这样草率地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男人。 简陋的新房里,陈设简单,透着一股寒酸气。 土炕,木桌,旧衣柜…… 放眼望去,唯一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便是那套还算新的梳妆台和衣柜,那是慕容家给她的陪嫁,也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紫莲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曾经的荣华富贵,心中一阵阵绞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 褚戎局促地站在一旁,双手无处安放,时不时偷瞄紫莲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像是怕亵渎了她,又像是做贼心虚。 他能感觉到紫莲对他的疏离,对他的……不屑。 他不敢奢望紫莲能立刻接受他,爱上他,只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了解她的机会。 紫莲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落在褚戎身上。 褚戎的身材,与京城那些文弱书生截然不同。 常年戍守边关,风吹日晒,练就了他一副强健的体魄。 他身材高大,肩宽背阔,古铜色的皮肤,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却也称得上是相貌堂堂,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憨厚。 在紫莲的审美里,自然还是那些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更符合她的心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这样一个粗犷的汉子,一个与她格格不入的武夫。 可命运弄人,她不得不接受现实,接受这个她并不爱的男人。 “吱呀——” 房门被推开,打破了房中的沉闷,也打断了紫莲的思绪。 褚母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像所有疼爱儿媳的婆婆一样。 “紫莲,饿了吧?娘给你炖了鸡汤,快趁热喝。”褚母笑眯眯地说着,将托盘放在桌上。 褚戎连忙起身去接,紫莲随即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娘,我自己来就好。”紫莲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疏离。 “一家人,客气什么。” 褚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将鸡汤从托盘里拿出来,递到紫莲面前: “快趁热喝,这是家里养的老母鸡,炖了好几个时辰呢,可香了,也最补身子。” 褚母的热情,让紫莲有些不自在,她接过鸡汤,轻轻说了声:“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还客气什么。以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就跟娘说,千万别见外。”褚母拍了拍紫莲的手,笑得更慈祥了。褚母舀了满满一大海碗鸡汤,颤巍巍地递到紫莲面前。 碗口比紫莲的脸还大,热气一个劲儿地往上冒,熏得她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来,趁热赶紧喝。” 紫莲双手扶着碗沿,指尖微微泛白。 她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真鲜。” 声音细若蚊蝇,却还是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那就多吃点。” 褚母的笑容在眼角眉梢漾开,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可紫莲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实在没什么胃口。 婆母一番好意,热切的目光像一张网,让她无处可逃,不好拒绝。 只得又勉强喝了两口,碗里的汤,似乎永远也喝不完。 “一看就是豪门千金的气质,颜值简直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看一眼就沦陷了。” 褚母的目光黏在紫莲身上,像是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儿媳妇,言语间都是毫不掩饰的赞美, “戎子说你医术了得还精通琴艺,真是厉害。” “没什么的。” 紫莲淡淡应了一句,目光垂落在碗里的汤面上,眼神有些空洞。 “能娶到你这样的仙女下凡,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紫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客气的笑, “娘亲您别这样。”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龙子这娃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迎来这么好的儿媳。” 褚母看着紫莲,眼睛里闪着光,那是真心实意的欢喜。 紫莲被这热情劲儿弄得有些不自在,身子微微往后缩了缩。 又闲聊了几句家长里短,褚母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 “好了,那我先撤了,我得告辞了。 第五十七章 ” 说着,转身出了门,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带上,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 褚戎挠着头,嘿嘿傻笑着,站在原地。 他看看母亲喜笑颜开的背影,又看看紧闭的房门,心里头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房门一关,紫莲也放下了手中的碗,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你再吃点,这是我亲手为你准备的。” 褚母这一来,屋里原本冷清的气氛倒是活络了些。 褚戎也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走到桌边,目光落在紫莲身上。 “挺好喝,但我已经饱了。” 紫莲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 “你这都没动几口。” 褚戎有些担心,媳妇这小身板,不多吃点怎么行。 “我不是很饿。” 紫莲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了褚戎的目光。 “灶上还温着呢,饿了就去盛。” 紫莲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比之前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 褚戎应了一声,媳妇不吃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动筷子。 可肚子确实有些饿,庄稼汉,饭量大,刚才光顾着看媳妇了,都没吃几口。 他看着桌上的剩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 “那……我再吃点?”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见紫莲没反应,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馍馍。 馍馍已经有些凉了,他夹了些菜,大口大口吃起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紫莲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转过身,背对着褚戎,不想看他那副吃相。 算了,眼不见为净。 她在床边坐下,身子微微发僵,脑子里乱哄哄的。 褚戎吃完饭,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 他看看紫莲,又看看外面的天色, “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洗漱?” 紫莲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褚戎见状,连忙起身,从墙角的架子上取下木盆, “我去打水。” 说完,他“噔噔噔”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桶热水回来了。 他把热水倒进盆里,试了试水温, “水热着呢,你先洗脸,我去把炕桌搬来。” 说完,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紫莲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无奈。 这人,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 不一会儿,褚戎就搬着炕桌回来了。 他把炕桌放在床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娘给你的,说是……见面礼。” 他把盒子放在炕桌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紫莲看着那个小盒子,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打开了。 盒子里是一对银镯子,虽然款式简单,但做工还算精致。 她拿起镯子,在手里掂了掂,心里五味杂陈。 褚戎见紫莲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等过几天我去镇上给你换个别的。” 紫莲摇了摇头, “不用了,挺好的。” 她把镯子戴在手上,大小正好。 褚戎见紫莲戴上了镯子,这才松了口气,咧嘴笑了起来。 紫莲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微微一动。 这人,虽然粗鲁了些,但心思还算细腻。 “你……泡泡脚吧,解乏。” 褚戎指了指地上的木盆,说道。 紫莲看了看那盆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脚伸了进去。 热水包裹着双脚,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褚戎见紫莲泡上了脚,便走到衣架前,胡乱褪下外衫搭了上去。 转回身时,他的目光落在紫莲的脚上。 那双脚,在热水里微微泛着红,像两块温润的玉。 褚戎的眼睛都直了,再也挪不开。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身体也渐渐燥热起来。 紫莲感觉到褚戎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她把脚往水里缩了缩。 褚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移开目光, “我去倒水。” 他端起木盆,匆匆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棉巾。 他把棉巾递给紫莲, “擦擦脚。” 紫莲接过棉巾,擦干了脚上的水。 她刚把棉巾放下,就感觉床铺一沉,褚戎已经坐到了她身边。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紫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抬头看向褚戎,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神闪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紫莲心里明白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罢了,躲不过的。 她死死攥住身下的锦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绷得像一张弓。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褚戎却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地索取,似乎无穷无尽。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外头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 房檐上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着窗上的喜字,忽明忽暗。 紫莲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身体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只觉得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终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褚戎翻身躺在一旁,沉沉地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紫莲却毫无睡意,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眼神空洞。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被人随意丢弃在角落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紫莲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啜泣声。 她转头一看,只见褚戎正蜷缩着身子,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紫莲心里一惊,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哭,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她轻轻推了推褚戎,问道。 褚戎没有回答,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紫莲又推了推他,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褚戎这才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 “我……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紫莲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粗鲁的男人,竟然会因为这件事而哭泣。 她摇了摇头, “没事了,都过去了。” “不,都是我不好,我……我太粗鲁了。” 褚戎说着,又哭了起来。 紫莲叹了口气, “以后……轻点就是了。” 褚戎抬起头,看着紫莲,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我……我以后再也不碰你了。” 紫莲摇了摇头, “别说傻话了,夫妻之间,哪有不碰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 “只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这么粗鲁了。” 褚戎连连点头, “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 他擦了擦眼泪, “你……你还疼吗? 第五十八章 ” 紫莲摇了摇头, “好多了。” 褚戎看着紫莲,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我……我去帮你倒水,你洗洗。” 说完,他便起身下床,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紫莲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这段婚姻该如何继续下去。 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给屋里带来了一丝温暖。 紫莲被这刺眼的光芒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 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棉被,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她心里一暖,知道这一定是褚戎做的。 她挣扎着坐起来,身上传来一阵阵的酸痛,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醒了?” 褚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关切。晨曦微露,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水墨画。紫莲悠悠转醒,只觉浑身酸痛,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每一寸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裹在一床厚实的棉被里,像个待拆的礼物,动弹不得,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这……”紫莲无奈地轻叹,这架势,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清晰得像是要把她淹没,又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紫莲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热得发烫。虽然已经成了褚戎的媳妇,可他昨晚那股蛮劲儿,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醒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像是砂纸打磨过的木头。褚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脸上是还没睡醒的惺忪,偏偏又带着傻乎乎的笑意,像个讨赏的大狗。 紫莲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怎么不叫我?这都什么时辰了,日头都晒屁股了,还没去给婆母请安,我这做媳妇的脸面都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家里立足。” 褚戎挠了挠头,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像个憨厚的庄稼汉:“没事,你啥时候睡够了啥时候再起,咱家不兴那些虚礼,我娘说了,你嫁过来就是享福的。” 紫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酸痛,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细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像是两条毛毛虫。 褚戎眼疾手快,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紫莲坐起,生怕弄疼了她,那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还疼吗?”他低声问,语气里满是心疼,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度。 紫莲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褚戎递来的汤药,微微低头,就着碗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药汁苦涩,可她却觉得心里有一丝甜意,像是蜂蜜化在了水里。 褚戎站在床边,看着紫莲安静喝药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像是春日里的阳光。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把紫莲往外推搡,“你还没填饱肚子吧。” “我哪有时间,等下还得……”紫莲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药碗打翻。 褚戎不容分说,打断了她的话:“不用着急去,你先吃了。” 紫莲拗不过他,只得由着他。心里却想着,这人看着粗枝大叶,五大三粗,倒还挺细心,知道疼人。 刚走出房门,便看见婆母褚母正坐在院子里剥玉米,金灿灿的玉米粒堆成了一座小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紫莲心中一惊,连忙小跑过去请罪:“母亲,真是抱歉,我睡过头了。” 褚母抬起头,看着紫莲,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满是慈爱,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像是盛开的菊花:“昨天忙活一天累成狗了,多休息会理所应当,年轻人嘛,就得多睡会儿。” 紫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细若蚊蝇:“那怎么行,成婚第二日,我得向您请安敬茶的,这是规矩,不能乱了。” 褚母放下手中的玉米棒子,站起身来,在围裙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动作利落干脆,像个干练的农妇:“咱平头百姓的,没那么多讲究,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吃饭。饿着肚子可不行,对身子不好。” “那怎么可以?传出去人家会说咱们家没规矩的。”紫莲还想坚持,毕竟这是她从小到大学的规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褚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长辈的宠溺,也有一丝不容置疑:“我们这儿不讲究那些条条框框,你下嫁我家已是屈就,怎能再让你被规矩束缚,我可不想我的儿媳妇变成个木头人。” 说着,褚母转头朝屋里喊道:“戎子,赶紧带你家娘子进屋用膳!愣着干啥呢!是想饿着我儿媳妇吗?” 褚戎应声而出,嘿嘿笑着,拉着紫莲的手就往屋里走,脚步轻快。 褚母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却更深了。她转身进了灶房,准备给小两口做些好吃的,热腾腾的饭菜才是最好的待客之道。 “紫莲娇生惯养,又是新婚,哪能受得了这般折磨,你可要懂得节制!”褚母压低声音,对刚踏进门的儿子一顿数落,语气里满是责备,像是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昨晚那动静,她在上房都听得一清二楚,跟打雷似的,震得房梁都快塌了。 “别只顾自己爽,对自家老婆要多宠着点,别跟个愣头青似的。”褚母又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生怕儿子听不懂。 褚戎被说得满脸愧疚,头垂得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连连点头称是,大气都不敢出。 回到房间,褚戎看着坐在桌边等他的紫莲,眼神躲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那个……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弄些药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 紫莲闻言,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像是熟透的苹果。她放下手中的碗,走到妆台前,提笔在一张素笺上写下一个药方,字迹娟秀,像是跳动的音符。 “按这方子抓药便是,别多问。”紫莲将药方递给褚戎,微微侧过脸,不去看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和不容置疑。 “好嘞,我这就去。 第五十九章 ”褚戎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也没细看,小心地叠好,匆匆出了门。 紫莲看着桌上的饭菜,一盘儿齁咸的腌菜,另一盘儿油腻腻的白菜炒肉,实在没什么胃口。她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馍馍,掰了一半,就着小米粥,慢慢地吃了起来。 嫁人了,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紫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哀愁,像是秋日的落叶,飘飘荡荡,无处安放。 若是当初随长姐一起留在京城,如今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或许,她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哥,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吧。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只能把这些念头都压在心底。 ———— 京城,醉月小。 “小兮嫁人后,大姐就更冷清了。”言悦坐在柜台后,手里转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长姐茅清韵说话,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 茅清韵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和淡然:“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事儿,她陪我走过这么久,也算尽了情分,我总不能耽误她一辈子,让她孤独终老吧。”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钱掌娘的。”童雨薇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了两人一跳,言悦手中的茶杯差点飞出去。 茅清韵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嗔怪道:“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属猫的啊,吓死人了,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童雨薇笑得灿烂,几步绕到柜台前,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把玩着手里的茶壶盖子,兴致勃勃地问道:“聊啥呢?这么热闹,加我一个,我也听听,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呢。” “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言悦挥手赶他走,像是赶苍蝇一样,“哎呀,闺蜜间的私密话,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不害臊,小心长针眼。” 童雨薇也不在意,嘿嘿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几块精致的点心,讨好地说:“尝尝,新做的桂花糕,我特意让师傅多加了桂花,香着呢。” 言悦瞬间两眼放光,哪里还顾得上赶人,乐呵呵地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立刻就被收买了,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童雨薇,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大姐,告诉你个八卦,”言悦咽下糕点,擦了擦嘴,神秘兮兮地凑近茅清韵,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仇王要纳小了,听说还是个什么将军的妹妹,来头不小呢,这下有好戏看了。” 茅清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声问道:“这消息可靠吗?你从哪儿听来的?” “绝对可靠!我今儿个去东街买胭脂,听那卖胭脂的王大娘说的,她可是个百事通,京城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言悦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 童雨薇也来了兴致,凑过来问道:“那仇王妃呢?她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气得跳脚了呗。”言悦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不过她再生气也没用,谁让她自己不争气,进门这么久了,连个蛋都没下,人家仇王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茅清韵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她轻叹一声,道:“这些王公贵族的事,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少议论,免得惹祸上身。” 童雨薇却不以为然,他冷笑一声,道:“怕什么,仇王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为了那个常霜,干了多少缺德事,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 “你懂个锤子?”茅清韵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幼稚。 “我怎么不知道?别忘了,我可是在京城里混大的,什么事儿没见过?”童雨薇得意洋洋地说,“那个常霜,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整天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心眼比谁都多,仇王早晚要栽在她手里。” “行了,行了,别说了。”茅清韵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这些事跟咱们没关系,咱们还是好好经营自己的小店吧。” 童雨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茅清韵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言悦走后,茅清韵独自一人在柜台后整理账目,算盘珠子拨得飞快,发出清脆的响声。 童雨薇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眼神专注,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钱掌娘,歇会儿吧,别累着了。”童雨薇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不累。”茅清韵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中的算盘依旧拨得飞快。 “你这整天忙个不停,比男人还辛苦,这样下去可不行。”童雨薇继续劝道,“要不,我帮你吧。” 茅清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会算账?” “不会。”童雨薇老实地回答,然后嘿嘿一笑,“不过我可以帮你捶捶背,捏捏肩,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茅清韵被他逗笑了,忍不住嗔怪道:“你就会贫嘴。”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童雨薇笑嘻嘻地说,“你看看你,整天把自己绷得这么紧,跟个老太太似的。” 茅清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才老太太呢!” “好好好,我老太太,你年轻貌美。”童雨薇连忙改口,然后又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钱掌娘,你看你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要不,咱们凑合凑合得了?” 茅清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色一沉,呵斥道:“胡说什么呢!没个正经!” “我没胡说啊,我是认真的。”童雨薇一脸严肃地说,“你看,你长得漂亮,又能干,我呢,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算勤快,咱们俩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茅清韵被他这番话气得哭笑不得,她站起身来,指着童雨薇的鼻子说道:“童雨薇,你给我听好了,我把你当弟弟看,你可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童雨薇见茅清韵真的生气了,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指着柜台上的一盆梅花说道:“钱掌娘,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可惜少了个花瓶,我去给你找个花瓶来。” 说完,他也不等茅清韵回答,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茅清韵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情绪在翻涌。“又耍贫嘴!” 茅清韵佯装生气,轻轻啐了一口。 第六十章 “多大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把门儿的。” 童雨薇却像只得胜的公鸡,愈发来了精神。他把身子凑得更近了些,一双眼睛亮得像夜里的星星: “钱掌娘,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喜欢哪样儿的?是摇头晃脑的穷酸秀才,还是提刀弄枪的赳赳武夫?我瞅着,你这般温柔贤淑,八成是喜欢读书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悄悄观察茅清韵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茅清韵被他缠得哭笑不得,索性把手里的针线活儿一扔,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童雨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两圈。 “钱掌娘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好!” 他一屁股坐在茅清韵对面的小杌子上,挺直了腰板,信誓旦旦地说: “从今天起,我童雨薇就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做个满腹经纶的读书人!钱掌娘,你看如何?” 童雨薇平日里就爱耍贫嘴、逗闷子,茅清韵也习惯了他这副没正形的样子。有时被他缠得紧了,倒也觉得这日子多了几分乐趣。 “读书上进,自然是好的。” 茅清韵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嘿嘿,我就知道钱掌娘会这么说!” 童雨薇一听这话,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那……要是我真读出个名堂,将来考个状元、当个驸马,就风风光光地来娶钱掌娘过门,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 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茅清韵放在桌边的丝帕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丝帕,在手里揉成一团: “这帕子,就当咱们的定情信物了!钱掌娘,你可得给我收好了!” 他把帕子举到茅清韵面前,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茅清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伸手想要把帕子抢回来。 “读书是好事,只是……” 茅清韵话锋一转, “我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就认我做个姐姐。往后你要是真能金榜题名,姐姐也替你高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小兮出嫁以后,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咱们俩。往后,我就跟外人说你是我弟弟,也省得那些人说闲话。” 说话间,她轻轻一拽,想把丝帕从童雨薇手里抽出来。 童雨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没劲儿透了……” 他嘟囔了一句,把手里的丝帕往桌上一扔。 “你自己留着用吧!” 说完,他气鼓鼓地转身就往外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可走了两步,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一把抓起桌上的丝帕: “不行,还是给我吧!我屋里正好缺块抹布!”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把丝帕在地上蹭了几下,像是在泄愤。 茅清韵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她心里,却也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店外,一辆外表朴素、内里奢华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一张英俊冷峻的脸庞。 男子的目光穿过半开的窗户,落在院子里,神情晦暗不明。 是夜,仇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中,总是浮现出白天在宋记铺子看到的那一幕—— 茅清韵眉眼低垂,神情专注地为一个年轻男子擦拭额角的汗珠,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而那男子,则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 不知为何,仇王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茅清韵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打水洗漱。 忽然,院外传来“吱呀”一声,紧接着是“哐当”一声,那是院门落锁的声音。 她知道,一定是童雨薇回来了。 这小子,每天晚上都要溜出去鬼混,也不知是去哪儿野了。 茅清韵摇了摇头,简单地洗了把脸,吹灭了灯,和衣躺下。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 这小兔崽子,大半夜的又在搞什么名堂? 茅清韵心里嘀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去理会。 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几声低低的闷哼…… 茅清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披上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光下,小院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竟然多了几棵枝繁叶茂的梅树!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洁白的花瓣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 微风拂过,花枝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幽香。 茅清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梅树,是哪儿来的?” 她定了定神,想起昨晚听到的动静,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时,童雨薇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茅清韵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钱掌娘,好看吧?这可是我昨晚连夜给你弄来的!” 他走到梅树旁,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领,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一脸愕然的茅清韵。 “……” 茅清韵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几株在月光下静静绽放的梅树,心里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靖王府内,也正上演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个月中旬,钱煜作为仇王的侧妃,正式入了府。 纳侧妃虽然比不上娶正妃那般声势浩大,但也是要载入皇室宗谱的,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 一整天下来,宾客如云,热闹非凡,直到夜深人静,喧嚣才渐渐平息。 钱煜卸下沉重的凤冠霞帔,换上一身轻薄的纱衣,缓步走到仇王面前。 “王爷,让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她的声音娇媚动人,带着一丝新婚的羞涩和期待。 仇王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嗯。” 钱煜的脸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解开仇王腰间的玉带。 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 “何事喧哗?” 仇王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门外,赵侧妃的陪嫁嬷嬷与常霜的贴身丫鬟常霜,正吵得不可开交。 第六十一章 “我说这位姑娘,现在可是王爷和侧妃的洞房花烛夜,你家王妃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嬷嬷双手叉腰,挡在门口,寸步不让。 “我们家王妃身体抱恙,急需王爷前去诊视!你一个奴婢,竟敢在此阻拦,要是耽误了王妃的病情,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常霜也毫不示弱,厉声呵斥道。 “哟,王妃最近身体不太好?那怎么不请太医,反而来找王爷?难不成王爷还会看病不成?” 嬷嬷冷笑一声,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她仗着自家小姐得华妃娘娘的宠爱,娘家势力又比王妃强,根本没把常霜放在眼里。 常霜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嬷嬷的鼻子骂道: “你……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王妃身份尊贵,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随意揣测的!让开,我要见王爷!” “我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 嬷嬷得意洋洋地看着常霜, “有本事你就闯进去啊!我倒要看看,王爷是会责罚你,还是会责罚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放肆!” 门忽然被推开,仇王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口, “吵什么吵!这么没规矩的吗!” 院子里的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息怒,王妃她……王妃她心口疼得厉害,奴婢是想请王爷过去看看……” 常霜连忙解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些日子,常霜因为仇王纳侧妃一事,一直郁郁寡欢。今日又是新人进门,仇王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常霜,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钱煜,沉吟片刻,说道: “罢了,本王就过去看看。” 说完,他转身对钱煜说道: “你先歇着,本王去办点事就回。” 不等钱煜回应,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常霜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紧紧跟在仇王身后。 她得意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嬷嬷,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仇王来到正房,只见常霜斜靠在软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双唇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怎么了?” 仇王见状大吃一惊,几步跨到榻前,急切地问道。 “回王爷,王妃娘娘她……” 常霜的贴身婢女扑通一声跪倒, “太医说了,王妃是思虑过重,伤了心脉,这才引发的心疾。” 常霜则以袖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 仇王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俯下身,轻轻拭去常霜额头上的汗珠,柔声安慰道: “霜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事不能跟本王说,非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王爷……” 常霜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仇王, “是霜儿没用,身子不争气,还扰了王爷和侧妃妹妹的好事……” “傻瓜,说什么呢。” 仇王轻轻握住常霜的手, “你的身子要紧,其他的事都不要多想。” “可是……可是今天是王爷和侧妃妹妹的大喜日子,霜儿这样……霜儿心里过意不去……” 常霜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别动!” 仇王连忙按住她,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不要管。今晚,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你。” “王爷……” 常霜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回握住仇王的手。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王爷,王妃娘娘,药煎好了。” 紧接着,钱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床榻前,将药碗递到常霜面前: “王妃娘娘,趁热把药喝了吧。” “你……你怎么来了?” 仇王和常霜都愣住了。 钱煜微微一笑, “听闻王妃身体欠安,妾身怎能安心?自然要过来看看。” 她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王妃娘娘,您是这王府的主母,妾身伺候您是理所应当的。” 说着,她舀起一勺药,送到常霜嘴边, “来,王妃娘娘,张嘴。” 常霜的贴身婢女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侧妃娘娘,这……这不合规矩,让我来服侍吧。” 钱煜却不理会她,只是看着常霜,眼神坚定: “王妃娘娘,良药苦口,您还是喝了吧。” 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常霜的贴身婢女心头一颤,眼睁睁看着钱煜端着药碗,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心沉到了谷底。 钱煜对周遭的视线恍若未觉,径直走到床榻前,将手中的药碗递到常霜面前: “王妃娘娘,请用药。” 常霜一愣,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外间端坐着的仇王,又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仇王也没料到钱煜会突然出现,眉峰微微一蹙,却未发一言。 钱煜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嗓音轻柔: “听闻王妃姐姐身子不爽利,妹妹我心急如焚,哪还坐得住?” 她语气温婉,听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当真是担忧常霜的病情。 “姐姐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妹妹理应侍奉汤药。” 说着,她用精致的白瓷勺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送到常霜唇边: “姐姐,张口。” 婢女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声音发紧: “侧妃娘娘,这不合规矩,不如让婢子来做。” 钱煜却似没听见一般,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常霜,眼神温和却不容抗拒: “姐姐,良药苦口,您还是喝了吧。” 看似柔婉的语调,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举手投足间,既有内宅女子的温顺,又带着几分将门虎女的果决,让人不敢轻视。 婢女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一时竟忘了言语。 钱煜缓缓在床沿坐下,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汁,又舀起一勺,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忽然,她眉梢一挑,又将药碗放回鼻下,仔细闻了闻。 片刻后,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声音清脆如银铃: “这药好生奇怪,闻着竟是甜的。谁都知道好药难吃,难道是这药放了糖?” 她歪着头,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仿佛只是好奇这药的味道。 此言一出,室内原本就紧绷的气氛,瞬间凝固。 常霜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闪烁不定,根本不敢与钱煜对视。 婢女更是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口,大气都不敢出。 钱煜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常霜,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第六十二章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如同一块巨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常霜浑身一颤,不用看也知道,这叹息声来自她的夫君——仇王。 “让小婢子代劳吧。” 婢女猛地回过神来,伸手就要去接钱煜手中的药碗。 钱煜这回倒是没有再坚持,顺势将药碗递了过去。 仇王脸色铁青,起身大步走出内室,路过常霜床边时,脚步未曾有丝毫停顿。 片刻后,钱煜也从里间走了出来。 仇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着她,语气平淡: “让你费心了。” “王爷哪里话。” 钱煜微微欠身。 “王妃那里,有下人照料,你便先回去歇息吧。” 仇王说着,却依旧稳坐在椅子上,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钱煜垂下眼眸,掩去眸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原本已经迈开的脚步,又缓缓收了回来。 她静立片刻,似是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抉择,终于,她抬起头,看向仇王,轻声开口: “王爷,妾身虽是新妇,但也曾听闻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京中人人称羡。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得到王爷的宠爱,只求能在这王府中安身立命。” 仇王闻言,眸光微闪,似在揣摩她话中的深意。 钱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妾身人微言轻,本不该多嘴。只是……今夜终究是妾身与王爷的新婚之夜,妾身斗胆,想请王爷……能否看在妾身是新嫁娘的份上,稍稍顾及妾身几分颜面。过了今夜,妾身绝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蝇。 仇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原本眼底那一丝淡淡的赏识,渐渐消散。 “爷心中明了,你退下吧。” 他声音冷漠,不带一丝情感。 “……是,妾身告退。” 钱煜缓缓福身行礼,转身离去,背影落寞。 门外守着的下人目送赵侧妃离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侧妃娘娘,今夜王爷不会来了。 其实,赵侧妃一开始的举动,确实是步步为营。先是以探病为名,被王爷特别青睐,又借着送药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揭穿了王妃的把戏。若是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王爷今晚定会宿在侧妃房中。 可谁知,赵侧妃竟会在这节骨眼上,跟王爷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那番话看似掏心掏肺,实则却将她此行的目的暴露无遗。 之前的种种铺垫,全都功亏一篑。 内室里,隐约传来仇王训斥的声音,夹杂着常霜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小厮摇了摇头,心中了然。 王爷方才迟迟不肯离开,多半是想等赵侧妃走后,再好好教训王妃一番。 教训完了,八成就会去侧妃那里。 可赵侧妃却误以为王爷要留在王妃这里过夜。 哪个女子不看重新婚之夜?若是孤枕难眠,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日后在这王府中,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她机关算尽,却没能将王爷带走,这才破釜沉舟,说了那番话。 只差一步,便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胜出,可惜啊,到底还是按捺不住。 不过,平心而论,哪个女子在新婚之夜,不是乖乖待在房中等着夫君临幸? 这位赵侧妃倒好,竟敢主动出击,争夺夫君的宠爱,当真不愧是将门之后,行事果决。 只可惜,空有将门之女的胆识,却少了些沉稳和耐心。 …… “那个钱煜,定是算准了时辰过来的!她哪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来抢人的!” 屏退了下人,常霜恨恨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咬牙切齿。 “她这一招,看似是关心我的身子,实则是想在王爷面前卖好,顺便揭穿我的把戏,惹得王爷烦我!真是好阴险的心思!” 想起仇王方才对钱煜的赞赏,以及自己被当众戳穿的窘迫,常霜恨不得将那女人撕成碎片。 “都怪你!”她猛地转过头,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婢女,“让你弄碗甜水来,你就不能弄得像样点?非要弄那红糖水,甜腻腻的,生怕别人闻不出来吗?现在好了,你把我的面子都扔没了!” 婢女吓得浑身发抖,跪伏在地,不敢有丝毫辩解。 书房内。 小厮铺好床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仇王独自躺在床上,脑海中却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一会儿是常霜泪眼朦胧的模样,一会儿是钱煜含羞带怯的神情,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搅得他心烦意乱。 突然,一个清丽的身影如同一道清泉,注入了他纷乱的思绪。 那女子一身素雅的衣裙,眉目清秀,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如同一朵空谷幽兰,静静地绽放。 他烦躁的心绪,竟渐渐平复下来。 ———— 凤阳城,陈家小院。 夜色深沉。 褚戎躺在炕上,只觉得浑身燥热,仿佛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 他一把扯开身上的被子,翻了个身,面向睡在炕沿另一侧的妻子。 自从新婚那夜之后,妻子就对他冷若冰霜,还撂下狠话,不许他再碰她。 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什么肌肤之亲了。 一连十几天,原本宽敞的土炕,硬生生被两人睡出了楚河汉界。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褚戎痴痴地望着妻子恬静的睡颜。 他怎么也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惊艳。 那日,他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恍惚间,看到了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孔。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见到了九天玄女。 那位姑娘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他当时只觉得,这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 看着她面对伤口时,眉宇间流露出的紧张和担忧,他忍不住出声安慰。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只一眼,便将他的魂魄都勾了去。 从那以后,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便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后来,他才知道,她是慕容家的表亲,在大营中当大夫。 无数个日夜,他躲在暗处,默默地关注着她,却始终不敢上前与她搭话。 在他眼中,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而自己,不过是只卑微的癞蛤蟆,怎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直到除夕夜,他在街上偶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如泣如诉,如梦如幻,深深地吸引了他。 即使他不懂音律,也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妙的乐声。 他循着琴声找去,看到一位姑娘正坐在街边抚琴。 那姑娘的身影,竟与他心中的女神渐渐重合。 他心中狂喜,借着过年的喜庆,鼓起勇气想要上前与她说话。 第六十三章 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时,那姑娘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心急如焚,沿着街道一路追赶,只盼能再见她一面。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足以慰藉他相思的心。 或许是上天垂怜,他终于在一条小巷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可谁知,竟有两个歹人对她图谋不轨! 那一刻,他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 若非那两个贼人跑得快,他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阴差阳错,他心中的女神,竟成了他的妻子。 每每想起,他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傻笑。 褚戎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新婚之夜的画面。 他忘不了那晚的疯狂,更忘不了她在他身下绽放的娇羞。 可他越是回味,越是觉得懊悔。 若不是他那晚太过冲动,惹恼了妻子,她也不会一直对他冷眼相待。 可他也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啊! 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媳妇儿,还是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姑娘,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一想到与妻子的亲密接触,褚戎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燥热难耐。 他再也躺不住,猛地坐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夹杂着几声压抑的低吼。褚母刚要吹灯,准备回屋。 “哗啦——”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水声,把她吓了一跳。 “谁?!” 褚母握紧了手里的灯笼,快步走了出去。 昏黄的灯光下,褚戎赤裸着上身,手里拎着水桶。 “武儿!大冷天的,你在做什么?” 褚母的声音尖锐,带着惊慌。 褚戎吓得一哆嗦,木盆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娘……” 褚戎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这孩子是烧糊涂了不成?这天寒地冻的,往身上浇凉水,是想生生冻死自己?!” 褚母急步上前,拉住褚戎的胳膊,只觉得入手处冰凉刺骨。 她又心疼又生气,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不是……” 褚戎磕磕巴巴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是……是屋里太热,我……我出了一身汗,就想……凉快凉快……” 他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 褚母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又舍不得责骂,只能跺了跺脚。 “娘知道你热,可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赶紧回屋把衣裳穿上!” 褚戎应了一声,低着头进了屋,把门关好。 “咋回事啊?” 屋里的紫莲被外头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 褚戎不敢看紫莲,声音闷闷的。 他胡乱地擦干身上的水,爬上炕,钻进被窝里。 “快睡吧。” 紫莲虽然疑惑,但困得厉害,也没再多问。 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 褚戎娶了紫莲的消息,在军营里传得沸沸扬扬。 “行啊褚戎,不声不响干了票大的!” “就是,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一出手就把咱们营里最漂亮的姑娘娶回了家,真有你的!” “快跟兄弟们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兵士把褚戎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起哄。 褚戎的脸涨得通红,他越是窘迫,大伙儿就越是闹得欢。 他哪里说得出什么来? 只能一个劲儿地傻笑。 每每想起洞房花烛夜,紫莲那娇羞的模样,褚戎就觉得浑身燥热,心跳得厉害。 —— “陈大娘,您看看这块料子,水头多足!给您儿媳妇做身衣裳,保准好看!” 布料铺子里,钱掌娘殷勤地向褚母推荐着一块料子。 褚母摸了摸,又展开看了看。 “这颜色好,鲜亮,喜庆。裁制服饰正当时,你说是不?” 她转头问身边的紫莲。 紫莲的目光在料子上扫过,摇了摇头。 “娘,这颜色太艳了,我穿不出去。” 她指了指旁边颜色素净些的料子: “不如看看这块,颜色淡雅,也衬肤色。” 褚母看了看: “也中,你眼光好,你觉得哪个好,就要哪个。” “我说陈大娘,您可真疼您这儿媳妇!” 钱掌娘笑着打趣。 褚母的笑容更深了: “那是,儿媳妇娶进门,就是一家人,就得疼着。” “可不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钱掌娘附和了几句。 紫莲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走出铺子,站在门口,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有些出神。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京城里人人羡慕的大家闺秀,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可如今,她却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每日里操心的,不过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 这种落差,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些曾经熟悉的琴棋书画,如今对她来说,竟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 —— “我说陈大娘,您心善,我们都知道。可有些话,我还是得跟您说道说道。” 见紫莲出了门,钱掌娘凑到褚母跟前,小声说道。 “啥话?你说。” 褚母一边整理着布料,一边问。 “您这儿媳妇,模样是真俊,可也太俊了些……” 钱掌娘压低了声音: “这长得太好,又没个显赫的家世,在军营里,可不是啥好事儿……” “军营里头都是些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万一……” 褚母笑了笑: “没事,我相信武儿,也相信紫莲。” “唉,陈大娘,您可别不当回事!” 钱掌娘有些着急: “这女人啊,一旦结了婚,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哪有成天往外跑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在军营那种地方!” “您可得好好管管她,别让她给您惹出什么祸事来!” “行了,我知道了。” 褚母把布料放好,拎起篮子: “走吧,我们去整条鲜鱼,今晚老妈给你烹饪美味。” “好。” 紫莲上前扶住褚母的胳膊。 钱掌娘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 “哟,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对面酒馆里,一个身着红裙,风姿绰约的钱掌娘,正倚在门框上,手里嗑着瓜子,眼睛却盯着褚母和紫莲离开的方向。 布料铺钱掌娘见状,忍不住打趣她。 “切,我就看看,怎么了?” 红衣钱掌娘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 “就那小身板,能经得住男人几下折腾?” 说完,她扭着腰,回了店里。 —— 京城,司府。 正厅里,气氛有些压抑。 霍母坐在上首,脸色阴沉。 她的弟媳酆夫人坐在她身旁,也是一脸严肃。 酆晏兮站在一旁,低着头,轻声细语地汇报着她打听来的消息。 第六十四章 “……表哥和表嫂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平日里各忙各的,很少有亲近的时候。一个月里,表哥也就初一、十五两天宿在正房,其他时候,都是歇在书房的。” “我瞧着,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多少情意。” 酆晏兮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正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霍母和酆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照你这么说,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 霍母沉吟着问道。 酆晏兮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霍母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随意带回这样一位女子,就是为了气我!” 酆夫人点了点头。 酆晏兮垂着头,心里有些迷茫,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这时,言欢缓步而入。 她先是向霍母和酆夫人行了礼: “不知母亲和婶母驾到,媳妇怠慢了长辈,还望恕罪。” “我来我儿子的府上,还用得着跟你通报?” 霍母冷冷地看了言悦一眼。 言悦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母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废话!” 霍母没好气地说: “你嫁进凌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可辰儿还是天天歇在书房,要你这媳妇有什么用?”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晏兮这孩子,和辰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今日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打算让晏兮进门,做平妻!” “她性子温柔,又知冷知热,一定能把辰儿照顾好。这事儿,你没意见吧?” 霍母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言悦听了,心里暗笑。 这婆母,还真是霸道得紧。 “没意见吧?” 这话说得,好像她有的选一样。 酆晏兮站在一旁,头垂得更低了,她不敢去看言悦的脸色。 言悦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她跟霍辰不过是契约夫妻,等契约到期,她自然会离开。 到时候,这小表妹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嫁进来做正妻,何必急在一时,委屈自己做个平妻呢? 不过,这些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母亲,您既然中意晏兮妹妹,不如就成全了这桩美事。” 言悦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您跟辰儿说一声,让他同意了这门亲事就是。” “左右这府里,也的确需要个人帮衬我。”“哟,母亲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言悦笑盈盈地迎上去,纤手轻抚霍母紧绷的脊背,话里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关切。 霍母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她这么一碰,身子更是僵硬如铁,猛地侧身避开,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犯得着生这么大的气?” 她身后的吴嬷嬷,眼神像是淬了毒,恨不得在言悦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也跟着帮腔: “可不是!夫人您也太不像话了!” 言悦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一脸无辜: “我?我怎么了?” “你!” 霍母一时语塞,指着言悦的手指微微颤抖。 是啊,这茅言悦似乎也没做什么。 可就是她这副什么都不做的样子,才更让人生气!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让人憋闷得慌。 “母亲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晏兮妹妹的事?” 言悦主动提起,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全然不把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眼里。 酆晏兮站在一旁,原本就低垂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战火波及。 “哼,你倒是伶牙俐齿。” 霍母冷哼一声,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不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霍母顿了顿,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言悦,“晏兮这孩子,和辰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打算让她进门,做平妻!” “她性子温顺,又知书达理,一定能把辰儿照顾好。这事儿,你没意见吧?” 霍母的语气强硬,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甚至带着几分威胁。 “没意见吧?” 重复的问句,带着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仿佛只要言悦敢说一个“不”字,就要大难临头。 言悦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婆母,还真是霸道得紧,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 不过,她也不在意。 她跟霍辰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等契约到期,她自然会离开,才懒得管这凌家的烂摊子。 到时候,这小表妹爱做正妻做正妻,爱做平妻做平妻,与她何干? “母亲,您既然中意晏兮妹妹,不如就成全了这桩美事。” 言悦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语气温婉,仿佛真心为凌家考虑: “您跟辰儿说一声,让他纳了晏兮妹妹就是。”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这府里,也的确需要个人帮衬我。您看,我这整日忙里忙外的,也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言悦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进退有度。 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把皮球踢给了霍辰,还顺便卖了个好。 霍母一听,果然脸色更难看了。 她就知道,这茅言悦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呵,你倒是会推脱,知道拿辰儿做挡箭牌。” 霍母露出嘲讽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婆婆不也这样想的?要不然干嘛不自己找相公说,非要拿我当替罪羊?” 言悦笑眯眯地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你!” 霍母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黄花梨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 她怒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指着言悦的手指不停颤抖。 “我凌家真是娶了个好媳妇!牙尖嘴利,不敬长辈!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霍母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吴嬷嬷,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掌嘴!” 吴嬷嬷是霍母的陪嫁,一向以霍母马首是瞻。 平日里,她在府里作威作福惯了,早就看言悦不顺眼了。 听到霍母的吩咐,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狞笑着朝言悦走来。 “夫人,得罪了!” 她高高扬起手,粗糙的手掌带着风声,正要朝言悦脸上扇去。 “啪!” 一声脆响,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却不是意料之中的耳光声。 吴嬷嬷的动作却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迟迟落不下去,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只见言悦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第六十五章 “你……你放开我!” 吴嬷嬷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言悦手上加了几分力道,看着吴嬷嬷扭曲的脸,冷冷一笑。 “想打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我敬你一声嬷嬷,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可你别忘了,我是这司府正儿八经的少夫人!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教训!” 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狠狠地钉在吴嬷嬷的心上。 “反了……反了……” 霍母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吴嬷嬷是替我管教你!你敢还手,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酆母也在一旁帮腔,声音尖利刺耳: “就是!这成何体统!还有没有规矩了!” 酆晏兮吓得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地躲在酆母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来人啊!把这个忤逆不孝的贱人给我拿下!” 霍母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已经有些破音。 几个家丁闻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朝言悦围了过来。 “我看谁敢动她!” 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平地惊雷,震慑全场。 霍辰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 他径直走到言悦身边,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少……少爷……” 几个家丁被霍辰的眼神吓得腿一软,手里的棍棒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 霍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几个家丁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霍辰!你要造反吗!” 霍母见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待自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霍辰的鼻子怒吼。 “她以下犯上,殴打长辈,我不过是略施惩戒,你竟敢护着她?” “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妻子。” 霍辰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也由我来管教。” 他转头看向酆母和酆晏兮,眼神更加冰冷。 “还有,这里是司府,不是你们柳家!在我家撒野,谁给你们的胆子?” 酆母被霍辰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平日里那点小聪明全都不见了,结结巴巴地说: “辰儿……你……你误会了……我们……” “误会?”霍辰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住得太舒服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来人,送客!” 他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家丁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站在酆母和酆晏兮面前。 “舅母,表妹,请吧。” 酆母又羞又愤,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拉着酆晏兮,灰溜溜地走了。 酆晏兮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霍辰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霍母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霍辰的鼻子骂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如此对我!” 霍辰看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疲惫。 “母亲,您请回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霍母还想说什么,却被霍辰打断。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霍母狠狠地瞪了霍辰一眼,却也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得拂袖而去。 霍母走后,霍辰看向言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没事吧?” 言悦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我没事,只是……以后这样的戏码,恐怕还会上演。” 霍辰沉默了片刻,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言悦看着他,眼神有些闪烁。 “可我们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霍辰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朝书房走去,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 沈家书房里,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婉柔正细致地整理着书桌,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书页,动作轻柔而细致。 她拿起一叠散乱的纸张,却发现下面压着一幅画,边角微微翘起,像是调皮的孩子,探出头来。 她好奇地拿起画,缓缓展开,当看清画中内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画中是一位身着淡雅衣裙的女子,亭亭玉立,纤柔婉约,裙摆在风中飘扬,飘逸出尘。 女子的面容,赫然竟是她自己! 婉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细细端详着画中的女子,每一个细节都与她本人一模一样,就连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都清晰可见。 画中的背景,是她家熟悉的庭院,那棵老槐树,那口古井,还有那几株盛开的月季,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画的右上方,题着一行诗句,笔力遒劲,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寻遍人海茫茫,蓦然回首,却在街角灯影中遇见他的模样。” 婉柔反复吟诵着这句诗,再看看这幅画,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几日前,自己正是在这庭院里徘徊,当时她正在为如何拒绝公子的安排而苦恼,心情复杂。 当时,她分明感觉到,大公子正站在窗前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又带着几分探究。 她突然意识到,这幅画,正是从窗前的角度看到的景象! 婉柔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些书先别动,我等会儿还要看。” 古子云霆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婉柔吓了一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到了一般,手忙脚乱地将画收好,手忙脚乱地整理着桌面。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古子云霆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婉柔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赶紧接过古子云霆手中的书,快步走出了书房,像是逃离一般。 古子云霆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幅画,细细端详着。 画中的女子,眉眼如画,清丽脱俗,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眼中满是柔情。 深夜,婉柔在自己屋里,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奋笔疾书。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可她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