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四合院,狩猎开始做大佬》
第139章 趁机发难
林平在宣传科三股遇到的阻力,方卫东看在眼里,也早有预料。
他不动声色,几天后,在一次与李怀德的碰头中,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
“李哥,林平那边,有些老同志工作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三股的工作推行起来有些磕磕绊绊。我看,是不是找个机会,开个全厂宣传工作会议,您亲自讲讲话,强调一下纪律,也给林平他们这些新上任的股长撑撑腰?”
李怀德听方卫东这么一说,立刻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进一步巩固自己权威,并彻底打压钱卫国等人嚣张气焰的好机会。
“卫东,你这个提议好!是得敲打敲打某些人了,不然还真以为宣传科是他们养老的地方!”
方卫东点点头,转头便把意思透给了许大茂。
许大茂如今对方卫东的话那是奉若神明,得了指示,第二天,轧钢厂的大喇叭里,除了日常的通知和表扬稿件,就多了一些特别的内容。
“同志们,近日厂内有股歪风邪气,部分同志思想懈怠,工作敷衍,满足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种‘等、靠、要’的旧思想,严重影响了我厂的生产积极性和整体形象……”
播音员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着评论员文章,虽未点名,但字字句句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某些人的心上。
一连几天,广播站都在播送类似的文章,措辞也一天比一天犀利,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害集体”,什么“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听得厂里不少人心里发怵,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习惯了磨洋工的,更是坐立不安。
钱卫国和那三位副主任在听到广播里的内容,让他们嗅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李怀德这是要借题发挥,对我们赶尽杀绝啊!”一位副主任在私下碰头时,脸色铁青地说道。
钱卫国端着酒杯,眼神阴冷:“他想得美!林平那个愣头青,在三股得罪了不少人,那些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许大茂那边,天天在广播里、电影前吹捧李怀德,肉麻当有趣,这也是个把柄。”
他放下酒杯,压低声音。
“我已经让三股那几个对林平不满的老同志了,让他们先去市里反映反映情况,就说林平不尊重老同志,搞一言堂,工作方法简单粗暴!”
另一位副主任眼睛一亮,但马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市里的王书记可是李怀德的……”
钱卫国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他冷笑一声:“怕什么?市里也不是王主任一个人完全说了算,其他的副主任也不是吃干饭的。许大茂那些‘私货’,我也让人记下来了,到时候一并捅出去,就告李怀德利用宣传搞个人崇拜,我看李怀德怎么收场!”
四人商议一番,一拍即合,各自行动起来,给李怀德来个措手不及。
周五下午,轧钢厂二楼大会议室座无虚席,宣传工作会议准时召开。
李怀德端坐主席台中央,面色沉静,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干部们。
他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这个会议,就是要正视问题,统一思想,明确方向!近段时间,我们厂的宣传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同时也暴露出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个别同志工作散漫,纪律松弛,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甚至还有人阳奉阴违,阻挠改革!这种不良风气,必须坚决予以纠正!”
话音刚落,会场内一片寂静,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
就在此时,钱卫国突然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李主任,您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存在。但我认为,有些问题可能出在管理方式上。三股的林平同志,年轻有干劲是好事,但工作方法是不是过于简单粗暴了?据我了解,三股不少老同志都反映,林股长不听取他们的意见,搞一言堂,弄得大家怨声载道,工作积极性也受到了打击。”
“还有一股股长许大茂,放电影的时候每次都说一些有的没的,有点像是在搞个人崇拜吧?这不太好吧?而且广播站那是专门说国家大事的,并不是用来讲什么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我觉得许股长的眼界有待商榷。”
他话音刚落,台下角落里,一个老科员站了起来,带着哭腔说道:“李主任,钱科长说的都是实情啊!我们为厂里干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股长一来,今天改这个,明天改那个,根本不给我们适应的时间,我们稍微提点意见,就被扣上思想僵化、不服从管理的帽子!这日子没法过了!”紧接着,又有两三个老科员随声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林平的“霸道”,将自己说得委屈至极,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会议室里顿时嗡嗡作响,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李怀德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但一时也不知道现场怎么面对老科员哭诉?
态度强硬,显得自己没有人情味,态度太软,林平又是自己扶持起来的人……
方卫东见状,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记住本站: 他先是对那几位“诉苦”的老同志点了点头:“几位老同志为厂里奉献多年,劳苦功高,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尊重。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有力,“林平同志作为新上任的三股股长,推行新的规章制度,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规范工作流程,这本身并没有错。改革嘛,总会触动一部分人的舒适区,遇到一些阻力,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老职工,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林平同志上任以来,三股的对外宣传材料的归档整理工作,比以前规范了许多,群众文化活动的计划性和参与度也有所提升。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
接着,方卫东又看向钱卫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至于钱科长提到许大茂同志搞个人崇拜,这确实值得商榷了。许大茂同志在广播中、在电影放映前,宣传我们厂的好人好事,宣传李主任带领大家谋发展的决心和举措,这是在弘扬正气,鼓舞士气,哪里有错?难道我们厂里涌现的先进事迹不该宣传吗?难道李主任为厂里呕心沥血,我们不该让全体职工知道吗?还是说,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轧钢厂好,见不得我们厂里团结向上?”
几句话说得钱卫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几个老职工也有些讪讪。
方卫东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提高了声音,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怀德:“李主任,我认为,对于今天会上反映的这些问题,以及那些恶意中伤、混淆视听、阻挠改革的行为,必须进行严肃调查!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是谁在故意制造矛盾,是谁在破坏我们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必须揪出幕后指使者,以正视听,还兢兢业业工作的同志一个清白!”
“说得好!”
李怀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十分满意的看了方卫东一眼,当即宣布:
“方卫东同志的意见,我完全同意!为了彻底查清这些问题,严肃工作纪律,我宣布,立即成立一个由我亲自担任组长的调查小组!专门负责调查此次会议上反映的情况,以及宣传工作中存在的其他一切违规违纪、阳奉阴违、拉帮结派的问题!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钱卫国,又微微扫了一眼那三个坐在身旁的副主任。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里。
方卫东给李怀德续上水,轻声道:“李哥,今天这阵仗,有点不太对劲,钱卫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会上点名许大茂和林平,这完全是奔着撕破脸皮来的,他这是突然有了什么依仗?不过,这调查小组一成立,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李怀德余怒未消,冷哼一声:“一群跳梁小丑!真以为我李怀德是泥捏的?”
“他们肯定还有后招。”方卫东陷入沉思。
“调查小组的动作一定要快,要打出声势,彻底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眼下最好对付的,就是钱卫国。他根基尚浅,最近又跟那三个副主任走得近,只要我们能抓住他实实在在的把柄,比如他工作上失职渎职,或者作风不正的地方,再把他跟那三个副主任私下勾结的事情一并捅出来,就算他有后台,他也得离开轧钢厂。”
李怀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卫东,你分析得对。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记住本站:
第140章 风雨欲来
钱卫国和那三位副主任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里碰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压抑的怒火和不甘终于爆发。
“李怀德现在是厂里说一不二,我们几个成了什么?摆设!”
一位副主任往桌上重重一拍,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
“还有那个方卫东,一个彻头彻尾的狗腿子!”另外一位副主任眼神阴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以为他能一手遮天?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别着急,今天我敢当着面硬顶李怀德,自然是有所依仗的!”钱卫国见三人怒不可遏的样子,端起酒杯压低了声音,“举报信已经写好了……”
一封精心炮制的匿名举报信悄然写就。
信中,添油加醋,歪曲事实,将李怀德与方卫东描绘成上下勾结、狼狈为奸的腐败分子。
尤其对方卫东在宣传科人事任命中的作用,更是极尽夸张之能事,称其为“地下科长”,“垂帘听政的太上皇”。
信中罗列的李怀德的“罪状”,倒是有七八分是他们平日里观察和揣测到的真实情况,比如收受了一些贵重礼品,在某些人事安排上如何偏袒。
这些细节,足以让不明真相的上级领导触目惊心。
这封信,没有走正常的举报渠道,而是通过一个在市里某部门工作的远房亲戚,兜了几个圈子,最终稳稳当当地送到了一位素与王主任明争暗斗的市革委会肖副主任办公桌上。
肖副主任看完信,如获至宝,立刻意识到这是打击市王主任的天赐良机,当即向上汇报,言辞恳切地表示轧钢厂的问题“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必须彻查。
上级领导收到举报信,考虑到轧钢厂的重要性。
领导指示,由市革委会牵头,成立调查组,即刻进驻轧钢厂,务必查清所谓的“严重违纪问题”,给各方一个交代。
很快消息就通过气急败坏的王主任那里传到了李怀德这里,并将李怀德大骂了一顿。
李怀德得知市里不仅要派调查组下来,而且举报信的内容竟有几分真实,直指他平日里的某些“疏漏”时,顿时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他吓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一时间方寸大乱。
王主任会保他吗?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方卫东接到李怀德慌张的电话时,正在办公室悠闲地看着一份采购计划。
听完李怀德语无伦次的叙述,他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虽然预料到钱卫国等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一招。
不过在他看来,这封举报信是他们狗急跳墙的垂死挣扎的最后手段,这既是危机,更是转机。
“李哥,慌什么。这事他们黔驴技穷的表现。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没招了。王书记那边,他比我们更不希望轧钢厂出乱子,如果你出了事,他还能好的了吗?保你就是保他自己!”
方卫东的话,让李怀德已经慌乱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现在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什么遮遮掩掩的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轧钢厂一把手,上面自然有上面的争斗,你就把轧钢厂的这些不安定的因素,趁这次机会一下清扫干净就好!”
他要让钱卫国几个人明白,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围魏救赵!
他首先授意许大茂,利用广播站大张旗鼓地宣传“坚决反对诬告陷害、共同维护工厂稳定”的重要性。
记住本站: 并口述了一份岳飞和秦桧的故事给许大茂。
许大茂得了指示,开始广播秦桧陷害忠良的故事,然后引导舆论,向诬告、陷害这方面靠拢。
大部分的工人自然是知道岳飞和秦桧的事,但也就只知道个大概,这么详细的内容还是头一次听。
当把岳飞精忠报国和秦桧陷害忠良的行为一作对比,各个都义愤填膺。
一时间,厂里竟然逐渐掀起了一场对这种陷害行为表示不齿和反感的热议。
与此同时,方卫东将早就叮嘱许大茂平日里收集到的,以及他自己暗中掌握的关于三位副主任极其亲信等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贪污受贿、渎职失职的种种证据,进行了细致的汇总和整理。
这些证据,有些是被收了礼但没办成事的人证口供,也有吃拿卡要,走公家账的记录。
这些加一起,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调查组即将进驻轧钢厂的消息,最终还是如同一阵风,吹遍了厂区的每一个角落。
各种猜测和谣言四起。
有说李怀德这次彻底栽了的,有说方卫东也要跟着倒霉的,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盘算着李怀德倒台后,自己能不能捞到点好处。
钱卫国等人则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只等着看李怀德和方卫东的好戏。
两天后的早上,三辆小汽车径直开进了轧钢厂。
厂门口,早有得到通知的领导班子成员列队等候,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李怀德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不时瞟向站在对面的方卫东,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镇定。
而方卫东则依旧神色自若,仿佛眼前这场风波与他无关。
他站在队伍中,看着着缓缓驶入的调查组车队,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调查组一行人被引到了最大的会议室。
组长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目光锐利,不怒自威。
他刚在主位上坐定,端起茶杯准备喝口水润润喉咙,还没等他开口说场面话,一名一同前来的调查组成员就脸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位刚刚还一脸威严的调查组组长,脸色骤然大变,从错愕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铁青和古怪。
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都险些溅了出来。
记住本站:
第141章 釜底抽薪
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目光扫过台下的轧钢厂领导班子,尤其是李怀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原来,就在他们一行人赶往轧钢厂的路上,市革委会那位与王主任明争暗斗的肖副主任,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告知他,有一封匿名举报信,直指肖副主任。
信中,详细列举了他利用职权收受贿赂、作风腐化堕落等一系列骇人听闻的“罪状”。
举报信的措辞极其尖锐,字字见血,直接点出了他为了当上这个副主任,与上面走动频繁。
那位副主任当场就懵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不清楚写举报信的人是谁,但这些举报内容,说实话有的对,有的并不对。
不过那些说对了的内容,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
在巨大的恐慌之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封信肯定是对面的人写的。
“什么情况?李怀德的后台这么硬?!”
调查组组长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当然知道市里两位大佬之间的博弈,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被肖副主任推到台前的一颗棋子。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颗棋子还没发挥作用,下棋的人自己就先被对方将军了。
而肖副主任的刚刚传达的指示,就是让他暂停调查,先撤回来。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个……李主任,各位同志,”调查组组长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
“情况有变。市里刚刚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这次的调查……先暂停一下。我们先回市里,等情况明朗了再做安排。”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钱卫国和那三位副主任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愕然。
他们精心策划的“突袭”,竟然以这种方式戛然而止?
李怀德也是一头雾水,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方卫东,发现方卫东依旧面色平静,甚至在他眼中,他还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方卫东心中暗自发笑。
他知道,这是自己布置的“后手”生效了。
他并未直接去ZY举报钱卫国等人,那样风险太大,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他只是将钱卫国等人私下勾结以及举报李怀德的内容,稍作修改,添油加醋,变成了举报肖副主任的举报信,匿名送到了市革委会王主任的手中。
王主任何许人也?
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对各种政治斗争的手段了如指掌。
他一看信,立刻就明白了,这封信简直是解决了他一个大难题啊。
对于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人,王主任从来都是毫不手软。
记住本站: 他立刻动用自己的关系网,稍加调查,便掌握了肖副主任的一些传言。
然后,他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等到肖副主任得意洋洋地派调查组去轧钢厂抓李怀德的现行时,才将自己手中的“牌”打了出去。
他没有直接举报肖副主任,而是以“维护市革委会声誉”为由,向更高层领导汇报了自己掌握的情况,并表示“事关重大,需要立即彻查”。
高层领导一看,涉及四九城市革委会副主任,立刻组织介入调查。
而这位肖副主任,此时惊怒交加,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人反将了一军。
他知道,如果让上级介入,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将彻底暴露。
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轧钢厂的事情了。
这一切,都在方卫东的预料之中。
他就是要让钱卫国等人自以为得计,得意忘形之时,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调查组组长带着他的组员灰溜溜地离开了轧钢厂。
会议室里,气氛仍然有些凝重,但李怀德的心情却如过山车一般,从谷底直接冲上了云霄。
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躲过了一劫。
“李哥,没事了。”方卫东走到李怀德身边,轻声说道。“现在,主动权又回到我们手里了。”
李怀德看着方卫东,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他知道这次又是方卫东救了自己,不然今天自己可能真的要栽了。
“卫东,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怀德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低声问道。
方卫东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详细解释,而是岔开了话题。
“李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方卫东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严肃。
“钱卫国他们这次虽然没有得逞,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怀德闻言,心头刚刚放松下来的弦又绷紧了。
他知道方卫东说得对,这次反击只是暂时的胜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李怀德问道。
方卫东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趁他病,要他命。钱卫国和那三个副主任现在内部肯定乱了,正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而且,这次市里的调查,也让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借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我让许大茂收集的关于他们贪污受贿、渎职失职的证据,现在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们将这些证据直接摆出来。这次,我们要让他们无处可逃!”
李怀德听得心潮澎湃,他知道,这是彻底清除钱卫国等人的机会。
只要将他们扳倒,自己在轧钢厂的地位就再也无人能够撼动。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怀德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轧钢厂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轧钢厂之前由李怀德成立的调查组的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每个被谈话的人都心惊胆战,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牵连到自己。
而钱卫国和那三位副主任的日子更是度日如年,他们清楚,这次的调查怕是根本没办法阻拦了,而且如果证据确凿,很难脱身。
记住本站: 李怀德虽然知道一切都在方卫东的掌握之中,但心中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他时不时地把方卫东叫到办公室,详细询问调查的进展情况。
“卫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调查组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方卫东看着李怀德有些紧张严肃的神情笑着说道:
“李哥放心,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调查组那边已经掌握了钱卫国和那三个副主任的一些确凿证据,他们私下里收受礼品,利用职权为亲信安排工作,以及虚报冒领差旅费等。”
“这些证据能将他们怎么样?”
“足够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这些事情虽然不算天大的罪过,但在如今的环境下,一旦被查实,轻则撤职,重则可能会面临更严重的处罚。而且,他们的这些行为,与他们诬陷林平、阻挠改革的恶劣行径加在一起,性质就更严重了。”
李怀德听后,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他知道,只要能将钱卫国等人赶出轧钢厂,自己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记住本站:
第142章 清理门户
轧钢厂的天,像是瞬间变了颜色。
调查组雷厉风行,不过几日,便已搜罗了足够将人钉死的证据。
钱卫国和那三位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副主任,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就被勒令暂停工作,办公室的门上,保卫科的大锁和封条显得格外刺眼。
文件柜被悉数搬空,当众查抄,引得厂区内一片哗然。
“我的乖乖,他们真完了?”
“可不是,听说从他们身上的事可不小啊!”
工人们三五成群,压低了声音议论,眼神中混杂着震惊、不敢置信,还有一丝隐秘的快意。
那些往日里仰仗三位副主任鼻息、狐假虎威的小喽啰们,此刻更是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宣传科那几位跟着钱卫国的“老资格”,平日里对林平爱搭不理,甚至暗中使过不少绊子的,如今风向一转,他们比谁都机灵,一个个哭丧着脸,主动寻到林平的办公室。
“林……林股长”
王干事搓着手,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以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是啊是啊,”另一个干瘦的张干事也忙不迭点头哈腰。
“钱卫国他们干的那些混账事,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都是被他逼迫着干的,林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调查,揭发他们的罪行,将功补过!”
林平看着这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老油条,想起自己刚来时受的排挤和冷遇,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说什么刻薄话,只是淡淡地让他们将所知情况如实向调查组汇报。
这几位本以为会遭一番痛斥,甚至被穿小鞋的“老资格”,没想到林平如此轻易放过,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看向林平的眼神里,除了后怕,竟也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佩。
这人,年纪不大,气量倒是不小。
调查组的效率出奇地“高”,仿佛有人在背后推着一般。
大量的物证、人证雪片似的汇集起来。
钱卫国与三位副主任贪污受贿、拉帮结派、打击异己,乃至如何精心策划诬陷李怀德和林平的阴谋,都被一一揭露,细节详实,令人发指。
消息传开,整个轧钢厂都炸了锅。
工人们朴素的情感最是直接,联想到前几天广播里的岳飞与秦桧,便将钱卫国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什么“厂里的蛀虫”、“披着人皮的豺狼”,各种难听的绰号不胫而走。
而林平,作为这场风波中最大的被冤枉者,形象却在工人们心中无限拔高。
他本就是军人转业,根正苗红,又蒙受委屈,反倒成了忠勇刚直的代表。
一时间,厂里支持林平接任宣传科科长的呼声越来越高,几乎成了众望所归。
最终,处理结果在全厂工人大会上公布。
李怀德亲自站在台上,声音洪亮而坚定,宣布了对钱卫国等四人的处理决定:撤销一切职务,开除厂籍,移交相关部门进一步处理!同时,与他们往来密切、沆瀣一气的一批骨干分子,也均被调离重要岗位或降职使用,甚至开除出厂。
台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记住本站: 工人们只觉扬眉吐气,仿佛积压已久的郁气一扫而空。
李怀德目光扫过全场,再次强调了严明纪律、反对腐败的决心。
这一次,再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轧钢厂的天,彻底姓李了。
一个属于李怀德的时代,在工人们震耳的欢呼声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会议刚一结束,李怀德便将方卫东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卫东,这次……真是得亏你了!”
他亲自给方卫东倒了杯水,语气里满是真诚。
“要不是你料事如神,哥哥我这次恐怕就真栽进去了。”
方卫东接过水杯,浅喝一口,笑道:“李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是什么交情?再说,我也是轧钢厂的一份子,厂子好了,我才能好。”
他心里清楚,扳倒钱卫国等人,固然有自己的谋划,但更关键的,还是巧妙地利用了市里肖副主任与王主任之间的那点不对付,借力打力罢了。
李怀德重重拍了拍方卫东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你小子,不声不响,总能给我惊喜!真是我的福星!怎么样,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我已经给你空出来了,有没有兴趣?”
方卫东闻言,心中也是一热。
革委会副主任,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一步登天。
他面上却不显,沉吟片刻,才道:“李哥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我年轻,资历也浅,这个位置……”
“哎,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上了!”
李怀德大手一挥,“能力说话!这事就这么定了,过几天就开会宣布。你小子也别推辞,厂里现在正需要你这样有能力、有魄力的年轻人来帮我分担。”
三位副主任及其党羽的倒台,在轧钢厂引发了一场人事上的大洗牌。
李怀德对方卫东的信任和倚重达到了顶峰,许多重要岗位的人事任命,几乎都会事先征求方卫东的意见。
方卫东也不客气,趁此机会,大刀阔斧地提拔了一批年富力强、踏实肯干且经过他暗中考察品行端正的技术骨干和年轻干部,充实到各个关键部门和股级领导岗位上。
一时间,轧钢厂的风气焕然一新。
以前那些上班磨洋工、下班抢食堂的老油子们,忽然发现头顶的领导不再是熟面孔,新上任的干部个个眼睛雪亮,抓生产、抓纪律,毫不含糊。几个想倚老卖老、拿捏新领导的刺头,被方卫东建议李怀德快刀斩乱麻,直接杀鸡儆猴,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老实了。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都比以前更有劲了,工人们脸上也多了几分认真和紧张。
时间就这么过的飞快。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1976年。
记住本站:
第143章 拨乱反正
轧钢厂内外的空气,似乎比往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一些零星的,关于“拨乱反正”的风言风语,如同初春的柳絮,开始在上层小范围内悄悄流传,听的人心里不由得活泛起来。
方卫东有着为未来的先知先觉。
革委会的事务,他开始处理得愈发低调,不再像以往那般大刀阔斧。
与此同时,他将轧钢厂这几年所有“特殊”决策的档案,分门别类,加速整理,再次封存进了档案室最底层的铁皮柜里,贴上了轻易不会有人动的封条。
这些东西,曾经是他们应对时局的手段,如今,却可以成为保全自身的证据。
李怀德这些年日子过得十分舒坦。
自从扳倒了钱卫国那几颗钉子,厂里上下再无掣肘,方卫东又是个极有分寸的,事事提前沟通,从不越权,只将最后拍板的荣耀留给他。
这使得李怀德几乎成了个“太上皇”,每日喝茶看报,偶尔听取汇报,对厂务几乎不再插手细问,对外间的风云变幻,感知自然就迟钝了许多。
他对方卫东的信任,依旧是百分之一百的。
春暖花开之际,开始有个上级调查组下市里到各个企事业单位。
名义上是“检查生产,促进发展”,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更像是一扬初步的政治审查和情况摸底。
除了最上面的人,下面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出来任何苗头,还以为这和以前一样的的摸底。
方卫东通过之前在市里一些会议上结识的人脉,拐弯抹角地提前弄到了一些关于调查组动向和关注重点的信息。
他在和李怀德碰头时,提了几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轧钢厂革委会,因为过去几年在生产指标上屡屡超额完成,工人福利待遇在周边厂区里首屈一指,甚至在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时,采取了相对“温和”乃至在某些人看来是“偏袒”的做法,这些都开始让下来的调查组感觉到一丝“怪异”。
方卫东早在刚过完年就找到了此时已经是宣传科科长的林平,嘱咐了几句。
很快,厂里的广播、黑板报,巧妙地开始出现一些轧钢厂在困难时期如何“克服万难保生产、关心职工生活”的正面信息,字里行间都是工人们的干劲和领导的关怀。
不久,调查组组织了一扬针对周边几个大型工厂的联合审查会议。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严肃。
各厂负责人轮流汇报,不是强调“狠抓斗争”,就是表彰“斗批改先进个人”。
轮到轧钢厂时,李怀德照本宣科地念了稿子,数据依旧亮眼。
然而,在随后的提问环节,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神情严肃的调查组副组长,推了推眼镜,看着手中的材料,眉头微轴:
“李主任,你们厂的材料里提到,去年冬天,你们不仅没有缩减困难职工的补助,反而还给几位家庭负担特别重的老工人,额外发放了煤炭票和棉布票?还有,关于那位曾经被批斗的老工程师,你们厂里不仅提前恢复了他的部分待遇,还给他调整了住房?”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其他几个厂的领导,脸上都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在那个强调“斗争”的年代,轧钢厂这种做法,简直是“格格不入”。
李怀德心里咯噔一下,他哪里记得这些细枝末节,平日里这些具体事务都是方卫东在打理。
他含糊道:“呃,这个……我们厂,一向,一向是比较关心职工生活的嘛,生产要搞好,生活也要关心到。”
那位副组长不置可否,只是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语气平淡:
“还有材料反映,在其他厂大力清查‘封资修’书籍的时候,你们厂图书馆,反而悄悄将一些技术类外文旧书重新编目上架,提供给技术人员参考?”
记住本站: 李怀德额头开始冒汗,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方卫东,只见方卫东神色如常,甚至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会后,李怀德一回到办公室,就没了刚才的镇定,他拉着方卫东,声音都有些发紧:“卫东,这……这不对劲啊!他们怎么专挑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问?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方卫东递给他一杯水,从容笑道:“李哥,别慌。这些事情,我们做得堂堂正正。关心职工,发展生产,这有什么错?再说,档案都在,每一笔支出,每一次决定,都有记录,经得起查。您就继续保持‘无为而治’,问起来,就说一切为了生产,为了稳定。其他的,让他们自己看去。”
李怀德稍微定了定神,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
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几天后,一封打印体的匿名信,悄无声息地躺在了调查组组长的办公桌上。
信中用词激烈,直指轧钢厂革委会存在“思想右倾,包庇落后分子,腐蚀工人阶级队伍”的重大嫌疑。
而这封信,就是方卫东自己写的。
调查组在接到这封信后,大为惊讶,经过商议,决定下一站就进驻轧钢厂。
而得知确切消息的李怀德,此时独自坐在革委会主任宽大的办公室内,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摁满了烟头。
他回想着自己从坐上这个位置以来的风光无限,再想到今天会议上调查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方卫东虽然平静却似乎也多了一丝凝重的表情,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攫住了他。
这个位置,第一次让他感到的不是荣耀和权力,而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恐惧,仿佛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他隐隐觉得,轧钢厂的天,可能要变了,而他,似乎什么也抓不住。
记住本站:
第144章 这算是阴差阳错吗?
李怀德作为一把手首当其冲接受询问。
他坐在审讯室里,面对调查组组长锐利的目光,心里打鼓。
“李怀德同志,请你如实汇报,你在担任轧钢厂革委会主任期间,有哪些错误行为?”组长开门见山。
在调查组进驻到轧钢厂的前一天,方卫东利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对李怀德进行了“突击培训”!
此时李怀德按照方卫东的“培训内容”,开启了“糊涂”模式。
“错误?肯定有啊,哪有不犯错误的,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时候觉悟没跟上,会犯一些低级错误。”
“比如呢?”
“比如……有时候工作忙,开会没那么及时,学习没那么深入。”
李怀德继续装傻,仿佛自己对政治上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只是个实干家。
调查组之在前已经查阅了大量轧钢厂的档案,这些档案是方卫东之前“精心整理”过的。
里面记录了革委会在过去十年间许多“不合时宜”的决策。
比如,有位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的老工程师王德福,档案里赫然写着,轧钢厂革委会曾以“技术攻关需要”为名,不仅没让他扫厕所,反而继续让他参与新设备的研发,甚至悄悄给他增加了伙食补助。
调查员指着这一条记录问道:
“李怀德同志,这位王德福工程师,按当时的环境,应进行彻底改造,为什么你们还让他参与技术工作?”
李怀德假装努力的回忆了一番,然后睁大眼睛。
“哦,王工程师啊,那老头子技术好啊!厂里设备出了问题,别人都修不好,就他有办法。我们当时就想着,生产不能停嘛,工人兄弟们还得挣钱养家糊口,所以就让他继续干技术活了。我们也没让他搞别的,就是修机器。”
旁边另一位调查员翻到一页档案:“还有,材料显示,你们厂在清查‘封资修’的时候,图书馆里一些外文技术书籍非但没有销毁,反而重新编号上架?”
李怀德更“糊涂”了。
“书啊?图书馆的书太多了,谁看得过来。技术员们说那些书有用,能提高生产效率,我就让人看着办了。这年头,得抓生产嘛,国家建设是第一要务!”
调查组在查阅档案时,还发现了大量轧钢厂革委会在过去十年间“顶风作案”的记录。
例如悄悄保护技术人才、暗中恢复部分老干部的待遇、在批斗会中走过扬等。
调查员看着这些记录,眉头紧锁。
他们之前调查的工厂,无不是严格执行上级指示,对所谓的“牛鬼蛇神”进行彻底打击,而轧钢厂的做法,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一位调查员低声说:“这些到底是真的假的?!”
调查组的组长则沉默不语,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在那种环境下,能做出这种“保护性”行为,需要多大的勇气?
调查组成员内部出现分歧,一大部分人认为这是这是自保的表现,一小部分人则认为这些做法在当时环境下有“良心”的表现,只是被逼无奈。
甚至有人觉得,在那个癫狂的年代,轧钢厂至少保证了生产,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甚至保护了一些真正的人才,这种“阳奉阴违”反而是一种曲线救国。
轮到方卫东接受询问时,他显得十分谦逊。
他将一切决策都“归功”于李怀德的“高瞻远瞩”和“爱护集体”,将自己定位为坚定的执行者。
“李主任是老领导,有经验,有魄力。他对工人们就像亲人一样,总是想着怎么让大家过得更好。很多事情,都是李主任提出大方向,我只是具体去落实。”
记住本站: 他甚至举例说明,李怀德如何在会议上强调“生产是硬道理”、“技术是关键”,以此作为他们“保护人才”和“保留技术书籍”的决策依据。
李怀德面对调查组的询问,按照方卫东事先的交代,时而“糊涂”时而“强硬”,反而让调查组觉得他确实是个“老好人”,只是有些“政治觉悟不高”。
他回答问题时,总是离不开“生产”、“工人生活”、“厂子效益”这些词,仿佛对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这种“无心政治”的表现,反而让调查组觉得他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人。
调查组在走访工人时,意外发现工人们对革委会尤其是李怀德的评价普遍不差。
“李主任人好啊,我们家孩子生病,他还报销了我家的医药费。厂里分房子,他也是优先考虑我们这些困难家庭。”
“多亏了革委会,不然王工程师早就被打倒了,我们厂的技术进步哪有这么快!”
甚至有人感激涕零地讲述革委会如何帮助他们渡过难关,如何暗中给他们送温暖。
这些发自肺腑的言语,让调查组成员感受到了与之前调查工厂截然不同的氛围。
这些“阴奉阳违”的行为,在即将到来的“清算”大背景下,反而成了轧钢厂革委会没有“作大恶”的证明。
与那些积极搞运动、整人的单位相比,轧钢厂在档案里留下的,更多是“关心职工”、“保障生产”的记录,虽然在当时被视为“右倾”,但在此时看来,反而成了“人性”的体现。
调查组向上级汇报,称轧钢厂革委会虽有“认识模糊”之处,但未发现重大恶行,反而做了一些“保护性”工作,情况复杂。
他们将轧钢厂的情况与同时期其他工厂的材料对比,发现轧钢厂在保持生产稳定、保障工人生活方面做得尤为突出,而那些“紧跟形势”的工厂,反而生产停滞,怨声载道。
上级指示,对轧钢厂革委会主要领导的处理要“慎重”,但“随大流”的免职不可避免。
毕竟,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这次调查,却阴差阳错地为轧钢厂的主要领导,特别是李怀德和方卫东,提供了一份特殊的“清白证明”。
而方卫东早就在这几年将系统空间内的物资不断取出,通过一些隐秘手段兑换成古董、旧版珍邮等更易保存的硬通货放在储存空间内,为未来的变局做好了准备。
记住本站:
第145章 免职与暗流
轧钢厂的处理决定也正式下达,李怀德和方卫东,双双被免去轧钢厂革委会的一切职务,保留普通干部待遇等待后续安排。
李怀德收到通知时,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对方卫东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没有方卫东,他哪里能坐稳这个位置这么久,又哪里能全身而退?
方卫东得知这个结果时,平静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有些如释重负。
他早已规划好未来,轧钢厂革委会副主任这个职务,对他而言已更像是一种束缚。
他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交接,不仅将自己负责的各项工作细致地梳理清楚,甚至主动指出一些之前工作中的难点和可能被误解的地方,提醒即将接手的人注意。
这种超出寻常的冷静和配合,让前来的接手的人都感到惊讶。
方卫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普通的交接,没有一丝留恋。
原先被方卫东提拔和扶持起来的那批技术干部和正直的管理人员,对方卫东和李怀德的离去感到由衷的惋惜和不安。
他们知道,厂里这几年的良好局面,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两位领导的开明和魄力。
就在方卫东以为可以顺利脱身,准备开始新生活之际,一股针对他的暗流却悄然涌动。
之前市革委会的肖副主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洗白了,而且依旧身居要职。
他怀恨在心,趁着眼下局面混乱,翻出旧案,添油加醋,让人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中指控方卫东“利用职权黑市交易、生活作风腐化”,用词恶毒,极尽污蔑。
这份举报信,被递交到了一个新成立的,“联合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名义上是负责审查各地革委会成员的遗留问题,实则鱼龙混杂,成分复杂。
联合办公室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仅凭举报信和“需要配合调查清楚问题”的理由,突然派人来到方卫东的家中。
当时方卫东正和林夏、孩子在一起,见到来人,他心中一沉,知道麻烦来了。
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林夏一个安心的眼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一切有我。”
李怀德得知方卫东被带走的消息后,大惊失色,立刻试图动用自己仅存的人脉关系进行斡旋。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次对方的来头不小,而且态度异常强硬,他的人脉根本使不上力。
方卫东被关押在市里的一个临时审查点,四壁白墙,一张铁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泡,日夜不熄。
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每天面对的是不同面孔的审查人员,以及重复的、程序化的盘问。
“方卫东,交代你的问题!黑市交易,你倒卖了多少国家物资?”
一个脸膛黝黑,眼露凶光的审查员厉声问道,手里的笔敲得桌面“咚咚”响。
方卫东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
“同志,首先,请明确指控。哪一笔交易?时间、地点、经手人、具体物品和数量?其次,请出示证据。我是轧钢厂革委会副主任,负责采购与销售有专门的科室和流程,所有账目清晰可查。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个人参与了任何非法的黑市交易,请拿出来。”
另一个戴眼镜、看似斯文的审查员换上温和的语气:“方同志,我们也是接到举报,例行调查。你主动配合,把问题说清楚,对你,对组织,都是负责任的态度。那封举报信里,可是写得有鼻子有眼啊。”
方卫东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冷笑:“有鼻子有眼?那请问,是哪个鼻子,哪只眼?匿名信本身就说明举报者心虚。如果真有实据,为何不实名举报?我经手的每一项工作,都经得起检验。至于‘生活作风腐化’,更是无稽之谈。”
两个审查员对视一眼,都有些头疼。
记住本站: 这方卫东,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说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让他们准备好的施压和诱供手段都使不出来,反而显得自己这边底气不足。
“哼,嘴硬!”黑脸审查员悻悻然,“我们会查清楚的!”
方卫东平静回应:“我等着。也请你们尽快查清楚,还我清白。”
他清楚,举报人目的就是要把他彻底搞臭,最好是送进监狱。
审讯陷入僵局。
几天下来,审查组轮番上阵,威逼利诱,甚至暗示会影响他的家人,但方卫东始终守住底线,只谈事实,只认证据。
他那远超这个时代普通人的心理素质和逻辑思辨能力,让审查人员感觉像在啃一块又硬又滑的骨头,无从下口。
有时,方卫东甚至会抓住他们问话中的逻辑漏洞,反问几句,噎得对方半天说不出话。
他表面上平静配合,内心却焦急万分。
时间不等人,七月底的大事越来越近,如果在那之前不能脱身,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林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抱着孩子,几乎跑断了腿,昔日丈夫在位时那些笑脸相迎的人,如今大多避而不见,或者言语敷衍。
她第一次体会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李怀德更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但对方似乎铁了心要将案子做实,收效甚微。
日子一天天过去,审查组始终没能找到方卫东任何实质性的罪证。
而外面的政治风向,也如方卫东预料的那般,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对这类捕风捉影的审查,力度似乎在减弱。
七月十九日晚,临时审查点的负责人办公室电话骤然响起。
负责人拿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连连应声:“是,是,我明白了。明天,明天一定结案!”
方卫东对此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为了这个电话,李怀德几乎赌上了自己后半生的安稳,用掉了一个轻易不能动用、也再难偿还的重大承诺。
深夜,羁押室的门“哐当”一声被打开。
方卫东从浅眠中惊醒,刺眼的手电光让他眯起了眼。
“方卫东,你可以走了。”一个声音传来。
方卫东坐起身,心中一动,但没有立刻显露喜悦。
“不过,有条件。”那人继续说。
“你必须签署一份声明,承认在调查期间态度良好,积极配合。同时,自愿放弃一切申诉权利,并接受开除厂籍、清退住房的处理。”
方卫东沉默片刻。
开除厂籍,清退住房,这几乎是要将他彻底打回原形,甚至不如原形。
但他明白,这是对方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也是他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我签。”
记住本站:
第146章 诺亚方舟
两个月的与世隔绝,他身上添了几分洗练后的沉稳。
没有地方可去,他只能带着同样憔悴的林夏和孩子,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四合院。
他对现状还能平静地表示接受,心中却早已盘算好下一步。
最多还有三四年,改革开放的浪潮就要席卷而来,那才是他大展拳脚的时代。
而他手里的那批金条和古玩字画,就是他东山再起的充足底气。
一家三口带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四合院破旧的大门前。
方卫东推开门,迈步而入。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是院子里人人羡慕的大干部,如今却像个落魄的人。
强烈的落差感无声地弥散开来。
“哟,这不是方大主任吗?怎么回来了?听说跟许大茂一样,也让人给撸了?”
刘海中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挺着肚子,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傻柱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个馒头,咧嘴笑了笑,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带着看热闹的心思。
三大爷闫埠贵扶了扶眼镜,眼神快速在他和林夏身上扫过,一脸充满嘲讽的笑意。
贾张氏站在在中院院门下,尖酸刻薄的声音立刻响起:
“呸!当初搬出去的时候多神气,现在灰溜溜地回来,活该!”
易中海站在中院,看着方卫东,眼神有些复杂,但并没有说话。
方卫东对这些噪音置若罔闻,他现在唯一的目标是确保家人的安全。
他拉着林夏和孩子,径直走向大姨张翠华的屋子。
他和林夏暂时住在了张翠华家里,还是当初那间他年轻时睡觉的屋子,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但方卫东眼下也顾不上其他的,立刻找到街道的熟人,火速申请在院子空地上搭建一个“临时防雨棚”,理由是房子年久失修,需要临时避雨。
他拿出之前兑换的一根金条换成钱,找到信得过的工人,要求用最好的钢材和水泥,在张翠华家门口的空地打下深地基,搭建一个异常坚固的棚子。
院里众人对方卫东的举动大为不解,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受了刺激。
搭个棚子用得着这么大动静?那钢筋水泥看着比房子还结实!
闫埠贵手里恰好有批木材,原本想留着自己用,见方卫东出手阔绰,眼睛滴溜溜一转,赶紧把木材都卖给了他,狠狠赚了一笔。
深夜,搭建中的钢架棚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方卫东独自站在棚下,抬头看着天象。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不安。他心中默念:“还有两天,最多两天……”
七月二十七日晚,夜色如墨。
方卫东趁着院里众人都已歇下,悄无声息地将林夏、孩子还有大姨和小英直接领进了那座刚刚完工、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的棚子。
记住本站: 棚内空间不大,但五脏俱全。
五张铺设整齐的行军床,一张小桌,几个储物箱码放得井井有条,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煤油炉和锅碗瓢盆。
这些都是方卫东买来的。
“卫东,这……以后咱们就住这里?”
林夏领着孩子,环顾四周,棚顶是厚厚的水泥板,四周是钢板焊接,唯一的窗户也加装了粗大的钢筋网,门更是厚重的铁门,从里面可以闩死。
“咱们真要住这儿?”
方卫东拉过妻儿的手,声音沉稳:“小夏,相信我,这几天就住这里最安全。”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说为了以防万一。
林夏点了点头,心中虽有疑虑,但并没再询问什么。
七月二十八日,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整个四九城还在沉睡之中。
突然!
大地猛地一颤!紧接着,一阵沉闷如巨兽咆哮的轰鸣从地底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瞬间炸开!
“轰隆隆——”
整个四合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摇晃了一下!
“地震了——!”
不知是谁在黑暗中发出第一声嘶吼。
方卫东几乎在第一时间惊醒,他一把将林夏和孩子紧紧揽在怀里。
棚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剧烈地晃动,但那深埋的地基和坚固的钢结构死死地撑住了!
“啊——!”
“房子塌了!快跑啊!”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倒地声、瓦片碎裂声响成一片!
刘海中连滚带爬地从屋里冲出来,裤子都没提利索,脸上全是土。
“我的妈呀!房梁掉下来了!”
三大爷闫埠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被老伴拉扯着,眼镜都歪了。
贾张氏更是凄厉地嚎叫着,被贾棒梗连拖带拽地弄到院子里。
“咔嚓——哗啦——”
伴随着刺耳的断裂声,好几间屋子的墙壁瞬间裂开狰狞的口子,屋顶的瓦片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烟尘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众禽惊慌失措,衣衫不整,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记住本站: 唯独方卫东一家所在的抗震棚,虽然随着地面的晃动而摇摆,却如中流砥柱般屹立不倒。
棚内的灯泡闪烁了几下,灭了,但方卫东早已打开了手电筒,光柱稳定。
“卫东,我怕……”
林夏声音发颤,紧紧抱着孩子。
“别怕,有我。这棚子撑得住。”
方卫东的声音异常镇定,给妻儿带来了莫大的安慰。
剧烈的晃动持续了数十秒,渐渐平息。
易中海扶着墙,勉强站稳,他看着院里一片狼藉,再看看方卫东那个完好无损的棚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定了定神,带着几分平日里发号施令的惯性,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踉跄着走到棚子门口:“卫东,卫东啊!你,你这棚子结实,能不能……能不能让大家伙都进去避避?外面太危险了!”
隔着棚子粗大的铁网门,方卫东看着外面灰头土脸、惊魂未定的众人,神色平静:
“易大爷,您也看见了,我这棚子就这么点大,我们两家刚够用。”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当初我花大价钱盖这个,还有人笑话我败家。现在……这棚子也确实装不下这么多人。”
易中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天渐渐亮了,灰蒙蒙的。
余震还在一阵阵地袭来,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残垣断壁上,也砸在院里众人的身上。
院里众人无处躲雨,抱着淋湿的被褥,站在院子中央的泥水里瑟瑟发抖。
他们不敢回已经开裂的危房,生怕再来一次强震,房子就彻底塌了。
刘海中冻得嘴唇发紫,三大爷闫埠贵看着自家屋顶破了个大洞,雨水正哗哗往里灌,心疼得直抽搐。
贾张氏的哭嚎变成了低低的呜咽,雨水混着泪水糊了她一脸。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夹杂着麻酱和香料的复合香气,悠悠地从方卫东的棚子里飘了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循着香味望去。
只见棚内,方卫东点点燃了炉,炉火正旺,一口小锅里汤汁翻滚,他正用筷子夹着鲜红的羊肉片在锅里涮着。
林夏在一旁准备着蔬菜和调料。
干燥、温暖、食物的香气,与棚外众人的狼狈、寒冷、饥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咕噜……”傻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棚子。
刘海中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喉结上下滚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脖子里,他却浑然不觉。
贾张氏闻着那霸道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翻江倒海,她想骂几句,可张了张嘴,看着那坚固的棚子和里面热气腾腾的火锅,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酸溜溜的羡慕和隐隐的悔意。
就在这时,棚子里的半导体收音机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播报声:
记住本站: “……人民广播电台……今日凌晨三时四十二分……我国T山、丰南一带发生强烈地震……据初步了解,震中区域损失惨重,房屋倒塌无数……”
广播里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在院里每一个人的心头。
唐山!损失惨重!房屋倒塌无数!
院里众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羡慕、嫉妒,迅速转变为震惊、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方卫东提前搭建的那个他们嘲笑了无数次的“怪棚子”,那个异常坚固的“铁疙瘩”,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受了刺激乱花钱!
记住本站:
第147章 改革春风
四合院里的日子依旧苦哈哈,墙上贴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标语已经发黄脱落。
刘海中的肚子大了不少,三大爷闫埠贵的眼镜片更厚了,贾张氏的嗓门倒是依旧响亮。
方卫东的小棚子早已拆除,一家人搬进了重新修葺的正房。
这两年里,他低调得像个透明人,偶尔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跟人打个招呼,看不出任何异样。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消息传来,整个国家都在谈论改革开放。
方卫东坐在屋里,手里捧着茶杯,眼中闪着光。
“小夏,时机到了。”
林夏正在给孩子缝补衣服,抬头看他,“什么时机?”
“做生意的时机。”方卫东放下茶杯,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几根金条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夏吓了一跳,“卫东,你这…”
“别怕,这是咱们的本钱。”方卫东合上盒子,“政策变了,允许个体经营了。我要去注册一家公司。”
1979年春天,方卫东拿着一根金条换来的资金,在城里租了一间门面房,挂上了“东方贸易公司”的牌子。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只是悄悄地开始了自己的生意。
系统空间里的那些粮食、水果、鱼肉,在这个依旧物资匮乏的年代,简直就是金山银海。
第一批货是精白大米,足足十吨。
方卫东联系了几家国营食堂,以略低于市扬价的价格出售。
那些食堂负责人看到这么优质的大米,眼睛都直了。
“你这米从哪来的?这品质,比供销社的强多了!”
“有渠道。”方卫东笑而不语,“量大从优,长期合作。”
一个月下来,十吨大米销售一空,利润翻了三倍。
接下来是水果。
苹果、梨子、桔子,个个新鲜水灵,在这个春天能吃到这样的水果,简直是奢侈。
方卫东把它们分销给几家百货商店,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最赚钱的还是鱼肉。
新鲜的鱼肉、猪肉、牛肉,在计划经济刚刚松动的年代,这些东西就是硬通货。
餐厅老板们排着队等着拿货,方卫东的公司账户数字蹭蹭往上涨。
四合院里的人还不知道方卫东在外面做什么,只是觉得他家的伙食好了不少。
“方卫东家今天又炖肉了。”刘海中趴在中院门口,使劲嗅着飘来的香味。
“人家有本事呗。”贾张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方卫东听到这些议论,只是淡然一笑。
记住本站: 他现在每个月的收入已经是普通工人的几十倍,但他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依然保持着低调。
1979年12月底,方卫东做了一个决定。
“小夏,咱们买辆车吧。”
林夏正在包饺子,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买车?那得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方卫东眼中带着笑意,“新年了,该让咱们的生活有点变化了。”
元旦前两天,一辆崭新的上海牌轿车缓缓驶进了四合院门口的胡同。
黑色的车身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响声。
胡同里瞬间沸腾了。
“哎呀妈呀,这是谁家的车?”
“真家伙,小轿车!”
“快看快看,司机下来了!”
然而,当车门打开,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的竟然是方卫东时,整条胡同都安静了。
方卫东穿着一身整齐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走到副驾驶座,绅士地为林夏开了车门。
林夏下车时,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呢子大衣,头发烫成了时髦的波浪卷,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
孩子从后座钻出来,兴奋地围着汽车转圈。
四合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刘海中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这车是你的?”
方卫东点点头,“刚买的,给家里添点便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三大爷闫埠贵推了推眼镜,声音都有些颤抖,“方卫东,你这车得多少钱?”
“不贵,三万多。”方卫东随口说道。
三万多!
这个数字让在扬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百十块钱,三万多相当于一个人不吃不喝三年的收入!
贾张氏的嘴巴张得更大了,“方卫东,你发财了?”
“沾了改革开放的光,做点小生意。”
方卫东没有过多解释,招呼林夏和孩子进院。
围观的人群久久不愿散去,议论声此起彼伏。
“方卫东这是发了大财了。”
记住本站: “人家有本事,会来事。”
“早知道当初对人家客气点就好了。”
易中海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方卫东一家的背影,心情复杂。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革委会副主任,经历了牢狱之灾,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崛起,生活的起伏真是令人感慨。
晚上,方卫东一家围坐在饭桌前。桌上摆着红烧肉、清蒸鱼、白切鸡,还有林夏亲手包的饺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爸爸,我们家是不是最有钱的?”孩子天真地问。
方卫东摸了摸孩子的头,“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林夏看着丈夫,眼中满含深情。
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让她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从革委会副主任到阶下囚,再到如今的成功商人,方卫东用他的智慧和坚韧,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空。
窗外,四合院里的灯火依旧昏黄,但方卫东家的窗户却透出温暖明亮的光。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而方卫东,已经站在了时代的潮头。
全书完!
记住本站: